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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平地一聲雷。
至少對鐘離魅兒而言,被雷給打到大概也就是這樣子。
不是因為知道有人在屋頂上旁聽,而是嫁、嫁給哥哥?
這念頭像雷一樣直直劈中她的天靈蓋,讓她豁然開朗,讓她覺得一切都有了希望,巨大的興奮衝擊着她,幸福得令她感到暈眩。
嫁給哥哥,不耽誤他的姻緣,也一勞永逸的解決她嫁人的問題,就她跟哥哥,兩個人可以永遠永遠在一起……
這世上,還能有比這更加美妙的事嗎?
「崇右!」鐘離謙陌卻在她高興得分不清南北之際低喝一聲。
「少主,崇右這回說得沒錯。」奉左的聲音也傳來,且難得的予以附和。
敢情在屋頂上頭的不只是右哥哥一個?鐘離魅兒迷迷糊糊地想。
「魅魅煩惱半天的問題,只要你們兩個人成親就能解決。誰也不耽誤誰的姻緣,而且還能繼續在一起,永遠不分離,這不是一勞永逸的事嗎?」崇右早就對這兩人的溫吞慢火感到不耐煩了。
「附議!」
聽得奉左的附議聲,鐘離謙陌的面色更沉一分。
崇右性子好熱鬧,習慣無事惹事倒也罷,沒想到連剛直冷肅的奉左也跟着摻和進來,兩位得力副手的脫序表現讓鐘離謙陌面色微沈,聲音帶冷的低喝。「你們別影響她!」
眼見兄長難得的怒色,從來都是慢半拍、後知後覺的人兒總算反應過來,適才那一瞬間大夢初醒、自覺聽到一個好辦法的興奮感盡數散去。而且,隱隱有些受傷,還有的是更多的困惑。
「不能嫁給哥哥嗎?」她問,模樣兒怯生生的,像是給搶走了什麼心愛之物。
鐘離謙陌一見那可憐兮兮的神情,難得聚起的怒意就熄了火,嘆了口氣,溫言道:「你還小,不識男女之情,不能確定自己要的是什麼。哥哥不希望你被他人左右,影響自己的判斷。」
不懂。那盈滿迷惘的清澈眼瞳載明了她的無助。
鐘離謙陌伸手揉了揉她的頭。「哥哥不希望你因為什麼都不明白,就因為他人覺得理所當然而被綁住一生,知道嗎?」
不想欺她純潔無瑕,不想占她什麼都不懂的便宜,所以願意守護着她長大,甚至願意看著她飛。他作任何決定的出發點,都是基於她的立場考量。
希望她平安,希望她快樂,希望她無病無痛、無災無厄,一世幸福無憂。更希望她能忠於自己的情感,有機會選擇自己心愛的伴侶,而非只因年紀到了,水到渠成,在毫無自己的想法之前就被決定婚配,失去選擇的權利。
可惜,這番用心卻不見得人人都能接受。
崇右顯然就是無法接受這份偉大情操的人。
對於年輕少主這種傾盡全副心神呵護慣養,卻畫地自限,守着守護之名而什麼也不做的行徑,看了這麼些年後,崇右真的深深感覺到,讀書人的迂腐氣一發作起來,有多麼折磨人。
感情的事,喜歡就是喜歡,當然是有花堪折就趕緊想辦法折了,還講什麼君子做法?
也不想想花費了這麼些年的時間,好不容易等到她長大,要是如珠如玉的寶貝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跟某個不知名的男人看對了眼,到時難道真要眼睜睜看著她投入他人懷抱?
退個一百步說,真要過不去心中那道門檻,介意親情與愛情不同,計較對方投入的情感不對等,都說人心是肉做的,憑着那顆陰死人不償命的腦袋,對著那麼個天真的小東西,還怕培養不出男女之情?
更何況這兩個名為兄妹的一對,又是哪裡像一般正常的兄妹?
兩人之間的覊絆如此之深,對彼此的依賴與眷戀早深入骨血。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這兩人之間一直有種旁人難以介入的默契,而且是從小時候就存在了。
一般兄妹豈能如此?
已經緊密到近乎你血骨中有我、我血骨中有你的關係,再搞那些隱忍、奉獻、默默守護看著對方飛的行徑,崇右真心覺得,純粹是書讀太多,堵住腦子了。
眼看著一個是反應遲鈍、後知後覺;一個是想太多、綁手綁腳,這樣的配對組合溫吞到幾乎沒有任何進度,他實在看不下去。
揭開兩片屋瓦,崇右朝底下露出那張桃花笑顏,雖是笑着,可挑釁意味甚是濃厚,當場提議。「要不,魅魅你嫁給右哥哥好了。」
「崇右!」素來謙雅溫和的人皺起了眉頭。
「屬下在。」桃花笑顏仍是笑咪咪的,說道:「屬下想過了,怎麼說我也是看著魅魅長大,彼此都熟識,平日裡疼愛她也是出於一片真心。魅魅,右哥哥平日對你好吧?」
對這突來的一問,鐘離魅兒愣頭愣腦的對著屋頂上的人點了點頭,輕應了一聲。「嗯。」
「喏,少主也聽見了,屬下對魅魅的好是得到她本人肯定的,只要她點頭答應,屬下願意立即與她成親。」崇右豁出去說道。
突地,被揭開的屋瓦又多了兩塊,上方露出奉左剛毅沉靜的俊顏來,就見他開口。「魅魅若不喜歡阿右,那麼我娶。」
怱地,再沒人開口。
屋裡、房頂上,四人就這麼隔着一層屋頂,陷入一種詭異的靜默之中。
身為被談論的主要當事人,而且還是突然連遭二人求親的當事人,處在這突來的詭異寂靜氣氛中,鐘離魅兒看了看臉色鐵青的哥哥,又看了看頭頂上頭破洞處的兩張認真的臉,最後,她認真的感受了一下此時僵凝的氣氛……
「右哥哥很好。」她這麼說,打破一室的靜默。
在取得所有人注意力的時候,她再補一句。「左哥哥也很好。」
獲得肯定的兩人,頗為滿意的看著底下那人難得一見的難看臉色。
「可是……」軟軟糯糯帶著點稚氣的嗓音補上了但書。「可是我還是比較喜歡哥哥,我想嫁給他。」
被滿滿的寵愛嬌養長大的小孩有時並不太具備一般人該有的常識,至少,她並不知道一般人講到情感的部分,就該要生出害羞之類的情緒才合於常情。
她是在他的愛與包容中長大,太過緊密的情感讓她不分彼此,就像面對自己那樣的坦然,不但自在地說起旁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情感話題,甚至不忘為自己爭取機會。
「哥哥,我不想要嫁給別人,因為我只喜歡你。所以……我能不能嫁給你?」她很是認真,認真到沒發現頂上的崇右對她的這一記直擊豎起大拇指。
鐘離謙陌對著她認真的小臉,壓抑着內心翻江倒海的情緒,冷靜問:「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點頭,好用力的那種。
鐘離謙陌低眉斂目,迴避了那份毫不遮掩、閃耀得幾乎奪目的熱切。
「婚姻大事絶非兒戲。」他說,用着比平時更加淡然的語氣,不躁不慢的徐徐說道:「姑且不論夫妻關係跟兄妹關係不同,再說了,拜堂成親之後可就沒有反悔的機會,你可想清楚了?」
他不說,鐘離魅兒還真沒想到夫妻關係與兄妹關係不同,經他這一提起,讓她驚覺到成親的最大好處是:過去那些煩得不得了,讓她每每感到沮喪難解的男女之防可以不用再遵守了!
到時,只要她想,她願意,就能每天膩着他,理所當然的獨占哥哥,像爹每天纏着娘那樣。
而哥哥也只能喜歡她一個,沒有其他的女人。
鐘離魅兒一想到成親還有這等好處,一顆心差點沒樂開了花,恨不得當下、立刻、馬上就進行拜堂成親這件事。
「我想跟哥哥成親,拜託,我們成親好不好?」近乎興奮的情緒籠罩着她,怕被拒絶,連忙帶著點討好意味的打商量道:「我會只喜歡哥哥一個,而且也只對哥哥一個人好,比任何人都要好,甚至比以前還要更好,真的!」
屋頂上的兩人對這番缺乏柔情、少了蜜意,完全就是沒情調又毫無技術性可言的求愛話語感到絶望。
當事人卻還不自覺,眼見她要說服的對象仍是不用正眼看她,心裡急得一顆腦袋急速轉啊轉,搜腸刮肚的繼續想著可用來說服的說詞。
「我、我會讀更多的書,幫忙抄寫更多的古籍珍本,我會聽話、會乖,我會……會照顧你、保護你,不讓別人欺負你……」
益發孩子氣的話讓在屋頂上旁聽的兩個人同感腦門一陣暈眩。
這番求愛的話語未免也太沒說服力兼不感人。到底都是誰照顧誰,誰保護誰呀?
可就在兩個推波助瀾者覺得沒救的時候,那低眉斂目始終不顯露情緒的人卻笑了。
猶如深淵古潭被丟入了一顆小石子泛起陣陣漣漪,清清淡淡卻帶著絲絲縷縷的柔情萬千。
從沒想過,那個在他處於生命谷底時帶給他希望,在他命懸一線時拉他出生死關頭的小小生命,會有這麼一日,還以他這麼一份珍貴的、純粹真摯的情感。
也許表達的方式太過孩子氣,但那份不知世事的單純卻是他傾全力好不容易才給嬌養出來的。他知道在這番孩子氣的話語下,她急着想要表現她的在乎,以及對他的珍視與討好之意。
她的在乎,讓他的一顆心都快融化了……
「是真的。一誤以為那笑是不信她的話,濕潤清澈的瞳眸可憐兮兮地直望着笑意晏然的他。「我會努力,努力對你好,所以……」
對比他的莫測高深,她委屈的模樣就像只無助又無辜的小獸,不知所措之下只能蒼白無力的嗚嗚低喃。「哥哥跟我成親好嗎?」
「好。」他說。
屋裡、房頂,同時因為這聲「好」而呈現異常的寂靜。
是幻聽嗎?
好?
他說了?
他說好?
街東,富來客棧二樓,花錯煩惱,他很煩惱。
這應該……算是綁架吧?
隻手撫着下巴,花錯怎麼也拿不定主意,極度困擾於這次過於順利的行動到底該怎麼定義?
監於上一回求愛失利時的大打出手,顛覆了他原先對漢族女性存在着羞怯嬌弱的印象。他很認真的以為,這年頭的漢家女已不時興嬌軟柔弱那一套,改向強悍難搞的路線靠攏。
他打定了主意,要那個抓花他一張俊臉的女人好看,定要她的家人備禮求他娶她,讓那女人清醒之後深刻體會到她犯了多大的錯誤。
所以他密切注意,不為其他,就等着對方束手無策,決定跟他低頭求饒的那一刻。
他都想好了,等這女人的家人哭爹喊娘的重金懸賞,試圖尋找當日小茶棚那位器宇不凡、力拔山河、蓋世無敵的苗族少爺時,他再風風光光大搖大擺的出現。
哪知道,一個個兒小小的小姑娘卻破壞了他的計劃?
當然在最初,他是不信這麼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欠娃娃能管什麼用,但是當他發現那冰冷強悍女人的家人在找蟑螂蛋、糞蟲球兒時,就有一種不妙的感覺。
待他們煎藥的時候,他一聞那味兒,就知道中了!
那個靈透水潤、活像是蜜糖捏出來的女娃娃竟然知道鎖情蠱的解蠱藥方?
花錯好錯愕啊!
他不能理解,為什麼一個漢人會懂得他們苗人的蠱毒之術?那麼,把人逮回來好好訊問一番是絶對必要的事。
這着實讓花錯費了好大一番功夫,因為保護這女娃娃的儘是高手。
習藝至今,他還是第一次這般戒慎仔細,就怕一不小心驚擾這些高手,壞了大事。但讓他最花精神與功夫的,竟然就只是在跟監這件事上?
最後關頭的逮人行動,人質就像頭溫馴的小羊似的,不但沒有反抗,還很配合的跟着他走,不費太多功夫。這究竟是什麼情況?
這真的是一次成功的綁架行動嗎?
事情進行得太過順利,讓花錯很認真的思索這些漢人是不是在施什麼詭計,畢竟漢人們最是奸險狡詐,也許這是一個圈套?
那麼他應該把人質送回去?
花錯瞪着那一臉無辜的肉票,神似他幼年時養的那頭小鹿,詭譎不明的情勢讓他很煩惱。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肉票其實也很煩惱。
那個少見的配合、聽話的小肉票不是別人,正好是頂着待嫁新娘身份,至今猶迷迷糊糊的鐘離小魅兒。
她沒想過,在她高高興興等着當哥哥的新娘子的時候,竟然會發生傳說中的綁架事件。雖然在她小時候被逼着練「保命三招」前,聽過不少江湖險惡的傳言,關於那些賊人歹徒怎麼作惡的手段,包括擄走她以要挾藥谷之類的事,但她總以為那只是傳聞,從沒想過有一天會真實發生在自己身上。
她很聽話,當初被迫練「保命三招」練到快吐時,還有一則但書:若是無法一舉退敵逃跑,就要聽話配合,避免惹怒歹徒,儘可能的保護自己的安全,哥哥會設法救她。
她記得這番交代,所以在那異常年輕的歹徒趁驛站的僕婦送完浴桶才剛退下,她一人在屋中準備沐浴的時刻現身時,對著靈巧躲過她封喉、插眼、踢雞雞這三招,還順勢拿着匕首架在她脖子上的人,她只能選擇乖乖聽話。
「不許動!不許聲張!安靜跟我走!」當時他是這麼說的。
歹徒這麼要求,那她就這麼配合。只是忍不住要反省一下自己,是不是因為能當哥哥的新娘,太過幸福的關係才會樂極生悲,讓她遇上這種綁架的鳥事?
「那個……」害怕觸怒歹徒,即便對方異常的年輕俊朗,鐘離魅兒氣場超微弱的試着開口。
眼見濃眉大眼的少年綁匪沒有反對的樣子,弱弱的肉票鼓起勇氣,誠心誠意地提出她想了好久的一個疑問。「是不是南宮瑾叫你來的?」
「誰?」花錯忍不住問。因為問得太急,語氣顯得有些凶悍,搭配着濃眉大眼的精神奕奕,整個人散發出無形的氣勢。
對比之下,鐘離魅兒這小肉票的氣勢就更弱了。
「就是……就是你下鎖情蠱要逼婚的對象,你連她是誰都不知道嗎?」鐘離魅兒為慢半拍醒悟到的事實感到驚訝,忘了要害怕,脫口問:「這樣你還下蠱想強娶人家?」
「要不是因為她夠漂亮,小爺會想娶?」花錯憋了好幾天的惡氣總算有傾泄的對象,當下就發了出來。「小爺看上她,那是她的造化。沒想到這女人竟不識抬舉,二話不說就動手打人。」
指着自己的右頰,花錯越想越氣。「那女人甚是歹毒,直往臉上打,要不是小爺的藥好,日後真留下了疤,豈不讓阿非見一次笑一次,害我被笑一輩子?」
阿非?誰啊?
鐘離魅兒越聽越迷糊,但幸好綁架她的人像個衝天炮似的,一點就炸,在她接連冒出的疑問中,不但有問有答,甚至還自動交代始末,沒一會兒就把事情經過給說了個大概。
原來,這一對來自於苗族,名為花非與花錯的孿生子從出生以來,就為了到底誰才是哥哥這個問題打了幾百上千場架。
這回他們決定利用遊歷江湖的機會,一勞永逸的解決這個問題。由鄉親們做見證,這一趟,誰找到的媳婦比較漂亮,誰就當哥哥。
就因為這個賭約,花錯為求必勝而想娶南宮瑾為妻,豈料出師不利,不但差點被美人打成豬頭,竟連下了鎖情蠱想要脅對方屈服都被破了局。
「你跟誰學的解蠱手法?」事情說了開來,花錯直指主題。
雖說苗人善蠱,一般情況也就是拉肚子、頭疼這些小病痛,要到養出鎖情蠱的這種程度,除非入聖教認真拜師習藝,在聖教裡學上個三年五載,否則是絶不可能的事。
而較之養蠱、下蠱之術,解蠱之術,特別是技術越高深的蠱毒,其解法一直是更受珍視與私藏。
不為什麼,就為了確保蠱毒的懾人作用。
試想,要是隨便的阿貓阿狗都會解蠱,什麼蠱毒都能說解就解、說治就治,那苗蠱還有什麼搞頭?又哪來的那層神秘面紗維持令世人敬畏的效用?
以聖教而言,也就只有最心腹的弟子……如同花錯,身為掌門最寵愛的弟子之一才有機會學習解蠱之術。也因此當他見到一名漢家女子竟有同樣的能耐,若不設法問個水落石出,可真是有辱他掌門弟子的身份。
可花錯卻不知道,眼前他所面對的鐘離魅兒是怎樣的一個人。他不知道她的腦袋異於常人,時常塞得滿滿的,因為訊息的紊亂,除了反應慢還常常心不在焉,答非所問。
「原來你不是南宮瑾派來的。」她這麼說。
「當然不是,那女人可沒資格使喚我。」花錯哼了哼,不忘他的問題。「你從哪裡學來的解蠱之術?」
「我原本以為她因愛生恨,就回頭僱用你來對付我。」這是鐘離魅兒因為少年身上的各種蠱毒氣味而推論出來的。眼下知道是誤會一場,讓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以前潤潤……你不知道潤潤,她是我的好朋友,是你喜歡的南宮瑾的妹妹,她喜歡看一些《聊齋誌異》、地方傳奇之類的書。」
花錯只想知道小肉票是從哪兒學的解蠱之術,這關那個叫什麼潤潤的女孩子什麼事?
難道……是那個叫潤潤的女孩教她的?
因為這個推論,花錯在接下來的半炷香時間,很認真的聽了一個「既然我愛不到你,就找人殺死你最愛的那人」的故事……
「所以呢?」花錯問。他努力過,但當他聽完整個故事,實在找不出這跟解蠱之術的關連在哪兒。
鐘離魅兒一點也不介意他的不在狀況內,還很認真的回應道:「所以,因為南宮瑾喜歡我哥哥,但哥哥要跟我成親了,我以為你是南宮瑾買兇來殺我滅口的人。」
什麼東西?花錯有些頭暈,他以前從沒遇過這樣的人跟事,讓他深深懷疑是
不是漢語沒學好,還是哪兒出了問題?要不,怎麼他問的事跟她答的內容會是兩回事?
這還得慶幸因為連着幾天的跟監,讓他知曉她口中的哥哥跟她其實是無血緣關係的兄妹,要不光是聽她這一番話,單單是哥哥要娶妹妹的這段,還真夠嗆人的。
「讓我們先拋開那個女人跟你的過節。」花錯換了個方式,決定先強調這一點。
他突然體會到平常花非跟他說話的無奈感,內心充滿懺悔的同時,重新問道:「解蠱的手法你是跟誰人學的?只要回答我這個就好。」
那雙清澈澄透到讓花錯感到困擾的明眸輕眨了兩下,一個口令一個動作的聽話回答。「那個呀,是看書學的啊。」
「書?」這世上有這種東西?花錯嚴重懷疑這話的真實性。
「嗯,很舊的一本手抄本,娘還附註了說明,補了一些據說是近年較新的蠱方。」小肉票乖乖回答。
怎麼可能?
即便世上真有這麼一本書,單憑閲讀,又怎可能毫無差錯的辨識出各種蠱毒之間的微小差異?無法區分那微小的差異,也就不可能準確的對症下藥,成功除蠱,所以這到底是……
「當然不光只是書啊,娘還弄出蠱蟲讓我實際看過,方便我記住它們的氣味,所以要辨識出是什麼蠱蟲在作怪,並不是難事。」
直到鐘離魅兒回答,花錯才發現他太吃驚,不小心把問題給問出口了。
「你娘是?」因為她的回答,花錯更想知道她的娘親到底是何方神聖,怎可能有這種事?
「我娘?就是我娘啊。」小鹿一樣清澈的眼瞳閃爍着困惑,明顯不解他為什麼問這種問題。
花錯感到挫敗,狠狠握起了拳頭,卻在看見那始作俑者露出些許害怕的表情時,連忙收起想揍人發洩的情緒,然後再因為「自己竟然擔心嚇到她」的心情而感到更加挫敗。
「你……如果跟南宮瑾無關,到底抓我來做什麼?」鐘離魅兒總算想到了這個問題。
花錯自我嫌惡,總有種欺負小動物的感覺,悶聲答她:「我只是想知道你為何會我苗族的不傳之秘,到底是師承何人?」
「那我跟你說了,是看書跟娘教的,你要放我回去了嗎?」第一次當肉票的鐘離魅兒很具求知精神的追問。
「不能放她走!」清冷的喝斥隨着房門被推開的同時響起。
鐘離魅兒看看來人,再看看她一度以為人很親切的少年綁匪,粉潤的唇一度微啟,似乎想說點什麼,但最終又密密抿上,用委屈的眼神指控——
大騙子!你不是說跟南宮瑾無關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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