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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既然皇上和大臣們如此盼著他上朝,他就上朝,別教他們一顆心懸在半空中,搖搖晃晃,若不小心摔碎了,他會良心難安。
不過第一天上朝,就搞得朝堂鬧烘烘的很熱鬧,只因為他提議為皇上舉辦選秀,充實後庭。
這事他早就向皇上提過了,怎麼今日皇上還是愀然變臉呢?是皇上沒料到他第一天上朝就將此事擺上檯面嗎?他可以在「德和公主」的身分上隱忍多年,不表示他很有耐性,喜歡慢慢來。凡事看時機,該出手就出手,哪會慢慢琢磨?唉,皇上終究不瞭解他,對沒興趣的事,他從來不費心琢磨,而是率性而為。
他的提議教皇上變臉,可是那些老臣有如遇到知音,過去他們眼中一無是處的誠王爺終於有價值了,而朝中那些年輕之輩也深表認同。這是當然,皇上一日沒有子嗣,將來誰繼承大統連個影子都沒有,如何選邊站?如何為前程鋪路?
看到皇上變臉,他真是開心,而此時很想去一個地方——城外的雲霞山,那是皇城西邊的屏障,也是身為王爺可以自由來去最遠的地方。
「請王妃。」下了朝,回到誠王府外,他直接讓門房派人進去傳話。
等上一段時間,他見到顧尹兒一路小跑步沖至馬兒身側。
「王爺。」她仰起臉兒。
「上來。」端正曜伸出手。
顧尹兒驚愕的瞪大眼睛。女子與男子共騎,這不合禮法。
無論是冒牌的誠王爺,還是真正的誠王爺,都是不受禮法約束的人。端正曜猛然傾身而下,輕鬆將她拽上了馬背,按在自己身前,口中沉聲一喝,雙腿一敲馬肚,策馬朝著城西門出皇城。
皇城在東、西、南各開三門,南門正中為全城正門——正城門,最為高大,有五個門道,其餘各門為三個門道。正城門是通往運河碼頭的唯一門戶,也是商旅進出的主要門戶,人煙輻輳,最為繁忙;城東門是通往塞外的門戶,進出的通常是來往皇城與塞外的商賈;而城西門是貨物牲畜進出口。
顧尹兒不知道是害怕被人瞧見,還是因為馬背上的高度令人不安,恨不得將整個腦袋瓜藏在端正曜的懷裡,即使馬兒漸漸停下來,她依舊不敢亂動。
「原來娘子是個膽小鬼。」端正曜垂下頭笑道。
半晌,她微微仰起螓首看著他,很不服氣。「臣妾不像王爺三歲可以上馬。」
「有本王在,你絕對不會摔下馬。」他翻身下馬,接著伸手將她抱下馬。
雙腳一落地,她的目光就被眼前的美景吸引住。
「這裡是雲霞山的山頂,美嗎?」他主動向她解說,同時取上的斗篷披在她肩上,怕她冷著。
顧尹兒無法言語的點點頭。山頂上,薄霧彌漫,即使太陽升起,耀眼光芒,依然遮掩不了屬於這兒的仙境之姿。
「這是本王最喜歡的地方,開心來這兒,不開心也來這兒。」
她感覺自個兒的心門被敲開了,看著他的眼神,化成一片似水柔情。「王爺為什麼喜歡這裡?」
他反過來問她。「你喜歡這裡嗎?」
「喜歡。」
「為什麼?」
「遠眺山谷,空遠幽靜。如此的寬闊,卻又如此的渺小。」
唇角微微翹起,真高興她與他心意相同。「是啊,天地寬闊,更顯出人的渺小。在這兒,我不是王爺,只是凡夫俗子。」在大自然面前,即使是九五之尊的皇上,也只能是卑微的存在。
這是何意?他不想當王爺嗎?王爺的身分何其尊貴,可是沒有禦令,充其量只是一隻飛不出去的籠中鳥,說白了,王爺只能生活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在皇城,王爺即使遠離朝堂,當個閒散王爺,也不見得能避免捲入朝堂上的紛爭。
可是,他可以不當王爺嗎?他不想當王爺,恐怕也由不得他,畢竟他是皇家血脈,他的存在對皇上來說就是一個威脅。
生於皇家,無比尊貴,也無比可悲,不問你是否有野心,只問你是否聰明睿智,而聰明睿智是為了保住性命。
斂住思緒,顧尹兒彷佛聽不明白他的意思,純真的道:「王爺就是王爺,王爺瞧瞧自個兒的後面吧。」
端正曜往後一瞧,侍衛們站在不遠處保護他,瞬間,那份自以為是的雲淡風輕變得一點價值也沒有。
她好心的安慰他。「當王爺也不是什麼壞事,除了皇上,至少沒有人敢明著欺負王爺。」
他笑了,存心找麻煩似的揚起眉問:「若是皇上要欺負我呢?」
「那就麻煩了。」
「請問娘子有何法子可以讓夫君遠離麻煩?」
「王爺應該比臣妾還清楚,怎麼反過來問臣妾呢?」
「怎麼說?」
「王爺與皇上是手足,從小一起長大,王爺當然比臣妾還清楚皇上,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不正是這個道理嗎?」
他狀似同意的點點頭,卻道:「皇上不是一般人,但凡坐上那張龍椅,就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也可以變成敵人,何況皇上與本王從來不親近。」
這可奇怪了,為何她聽說皇上最寵誠王爺?不過,皇上確實不是一般人,一個帝王的愛恨癡嗔從來不是唯心而已,而是利益的算計,要不,何苦在後宮塞了一個又一個不愛的女人。
「王爺聰明絕頂,必定有法子讓自個兒遠離麻煩。」
深邃的黑眸閃閃發亮,他滿懷期待的問:「娘子真的認為夫君聰明絕頂嗎?」
「王爺不是認為自個兒聰明絕頂嗎?」說起來,她並未真的見識到王爺在何事上展現聰明才智,可是至今王爺在她眼中依然是一個令人猜不透的謎,若非聰明絕頂之人,又怎麼會教她看不明白?
「夫君就是在意娘子。」
「王爺何必在乎旁人如何看待?」
「娘子不是旁人,娘子是夫君放在心尖上的人。」
豔紅的彩霞將白皙的容顏渲染得瑰麗動人,顧尹兒忙不迭的撇開頭,極力壓下那股心慌意亂。
他這麼說應該是因為她是他的娘子,今生他們已經綁在一條繩子上了,同甘共苦,他豈能不將她放在心尖上?是啊,只是如此,王爺並無他意……可為何她覺得失落?
「倘若遠離麻煩的唯一方法是遠離皇城呢?」端正曜突然又繞回先前的問題。
怔愣了下,她像在自語自語的道:「有可能嗎?」
他沒有回答。按理不可能,可是,天生不服輸的他偏要一試,即使必須對抗無人能夠反抗的九五之尊。
顧尹兒看著他,捕捉到他眉宇之間的桀驁不馴,難道他想遠離皇城嗎?從他教她騎馬、他總是不經意透露的遠走高飛的念想……真的可以嗎?
早朝過後,皇上會前去慈甯宮向太后請安,母子說上一會兒話,若是正逢午膳時間,就會一起用飯,再回到乾坤宮文華殿處理政事。
「這幾天看母后氣色不好,有沒有傳御醫?」唯有在太后面前,端天穆會真正放鬆下來,卸下防備。
母后賭上性命生下他,只因深愛父皇,想為父皇生兒育女,可是莊貴妃的出現奪去母后所有的光彩。
母后不是不妒不怨,她咬牙忍著,只因當個寬容敦厚的皇后,更能為唯一的兒子贏得朝中大臣的支持。為了生下他,母后的身子受了虧損,為了穩住他的東宮之位,更是精力耗盡。也因此,他們母子感情特別深厚。
「御醫看過了,哀家這是舊疾,皇上不必掛心。」
「母后身子不好,朕豈能不掛心?」
「哀家的身子三分藥石,七分將養,沒有好與不好。倒是每日見到皇上,若皇上臉上滿是笑容,哀家就會覺得心都開了。」
「朕很好,只是國事繁忙。」
這是她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孩子,好或不好,豈會看不出來?太后拿起茶碗,掀開碗蓋,喝了一口茶,似不經意的道:「哀家聽說,誠王爺昨日早朝提議為皇上舉辦選秀。」
雖然祈儒風早有提醒,他還是沒料到此事傳得如此之快,不過一天……看來,各方勢力在後宮暗藏的眼線比他預期的還多,他必須再費點心思清理。
「三弟很關心朕是否有子嗣。」
太后放下茶碗,對此事表態。「哀家也贊同皇上充實後庭,早早誕下子嗣。」
「朕登基不到三年,朝堂上老臣們處處掣肘,不敢稍有懈怠,因此冷落後宮。往後,朕會多關心後宮的後妃,以期早早誕下子嗣。」
若真的只是因為忙於政事,一時冷落後宮,也就算了,就怕是……「皇上是不是還在怨哀家?」
一怔,端天穆難掩無奈的道:「朕從來沒有埋怨母后。」
「哀家再也不會為難皇上了,往後不管皇上喜歡哪家姑娘,哀家都不會阻止皇上選進後宮。」這是她的兒子,她太瞭解了,今日按著她的心意在後宮塞人,不但討不到好處,還在他們母子之間種下心結。
將喜歡的人送入後宮不難,但是沒有能力保護她,只會害死她。端天穆唇邊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苦笑。「朕還需要一年的時間削弱老臣們的勢力,此時還不宜舉辦選秀。」
這個理由正大光明,她不好再勸說,可是……「哀家一直沒有告訴皇上,先皇臨終之前留了一道手諭給誠王爺。」
端天穆驚愕的張大眼睛。「父皇留了一道手諭給三弟?」
「這是哀家埋在先皇身邊的眼線好不容易遞出來的消息。」
「母后先前為何沒有提起此事?」
「先皇駕崩,平日伺候先皇的太監宮女全部送去守皇陵,哀家安排的眼線也在其中。哀家心想此事不急,原待先皇百日之後,再派人暗中詳查此事,沒想到此人在皇陵不到三日就暴斃了。」
「父皇早就安排暗衛下毒手!」
「這就是先皇可怕之處,明知道誰是誰的人,卻可以當作毫無所覺的隱忍,直等到最佳時機再出手剷除,因為線索斷了,哀家又不見誠王爺有任何舉動,此事便擱下來了。」
當時的誠王爺是德和公主,想要行動,也不能行動,可是如今不同,誠王爺不再綁手綁腳,這道手諭就有用處了。不過,這些都是次要的,他更在意的是父皇的用意。「父皇為何留了一道手諭給三弟?」
「哀家想過,先皇手上有支不屬於護衛營的暗衛……」
「朕以為父皇早就將手上的暗衛給了三弟,不需要再留下一道手諭。」老三深居誠王府,竟然對朝堂上的事一清二楚,還可以在皇城興風作浪,一步一步找回自己的身分,這就足以說明他手上有兵可用。
「雖然先皇一心一意保全誠王爺,卻也不願意江山社稷毀在誠王爺手上,先皇留給誠王爺的手諭應該不會對皇上造成威脅,只是……」誠王爺近日的活躍不能不教人多想,究竟他手上握的那道聖旨關係著什麼?
「母后不必憂心,朕會暗中查探此事。」
「皇上不願意在此時選秀,也應該多關心後宮的後妃。」
「朕知道了。」
回到乾坤宮,端天穆屏退身邊所有的人,只留下莫啟兒。
「你也認為朕應該舉辦選秀,充實後宮嗎?」
略微一頓,莫啟兒淡然的道:「皇上早早誕下子嗣,有利於穩定皇權。」
「你不是朕的股肱大臣,不要打官腔,朕要知道的是你——莫啟兒的想法。」端天穆越說越生氣。旁人都可以窺探出他極力隱藏的纏綿情意,她又豈會看不明白?
「皇上子嗣單薄,確實不利於穩定皇權。」仍是一板一眼的回復。
端天穆懊惱的握住莫啟兒的下巴,可是看著那張始終淡定的嬌顏,漸漸冷靜下來。真是奇怪,沒有絕世的容顏,只是有雙波瀾不起的眸子,就這樣,從初次相見至今,綿綿密密纏綿他的心。「你認為朕為何子嗣單薄?」
莫啟兒沉默了,明明什麼都知道,卻是什麼也不能說,因為從先皇將她送進護衛營,就註定她這一生只能是個護衛,而不是女子。
「你是朕見過最無情的人。」
「卑職的存在是為了保護皇上。」她只能無情,否則,如何保護她的帝王?
「你的存在只是為了保護朕嗎?」端天穆的聲音轉為呢喃,看著她的目光變得熾熱狂野。
從一開始,他對她就只有一個念頭——擁有她。可當她成為他的貼身侍衛,想將她變成他的女人已不可能。
那兩道火熱的目光好像恨不得將她吞噬,身子不由得一陣輕顫,莫啟兒不安的道:「皇上……」
怔愣地回過神來,端天穆鬆開握住她下巴的手,生氣的轉身背對她。「沒事離朕遠一點!」
這位帝王又鬧彆扭了!莫啟兒恭敬的退下。「卑職遵命。」
端天穆無奈的苦笑。為何自己偏偏對一個無情之人如此癡迷?
淡淡的藥味懸浮在空氣中,若沒有靈敏的鼻子,絕對聞不出夾在花香之中的藥味。莫啟兒走到臨窗的暖炕,在插滿花枝的花斛旁見到一些藥渣摻雜在掉落的花瓣裡,狀似不經意的一揮,將藥渣連同花瓣收進手中,轉瞬間又扔出窗外,隨風淡化在黑夜之中。
「奴婢為公子準備了幾道點心,公子先享用,奴婢再伺候公子梳洗。」
紅袖是端天穆安排在莫啟兒身邊的丫頭之一。
「我要去練劍,你和梅香先安置好。」莫啟兒走過去拿起剛剛解下的劍。
退宮之後,回到府裡,公子有空就會練劍,紅袖並不以為意。「奴婢和梅香正準備為公子做幾件夏衫,公子練完劍,奴婢和梅香再來伺候公子。」
莫啟兒點了點頭,出了屋子,來到院落後方的竹林。
既然是來練劍,就要練上一段,流過汗,旁人就不會瞧出異樣。
「啟兒的身手又精進了。」蒙著面紗的白衣公子翩然而至。
劍勢一收,莫啟兒恭敬的上前行禮。「公子。」
「啟兒可曾想過有一天我們可以坐在一起開懷暢談?」
她不曾想過,不是因為他是雲她是泥,而是皇上絕不允許。
白衣公子顯然知道她在想什麼,笑道:「啟兒明明很勇敢,為什麼總是不敢懷抱夢想?」
「公子為何幫我取名『啟兒』?因為啟兒原本就是個乞兒,能夠有今日,啟兒已經十分感恩,再有其他的念想,那就是奢望。」
「啟兒是否想過,若沒遇見我,今日就不會被困在這裡。」
「可是,啟兒可能餓死在某個街角。」
白衣公子低聲笑了。「啟兒很聰明,一定會想方設法活下來,不會餓死,可是啟兒就不會遇見我,更不會遇見皇上。」
「我從來沒有後悔遇見公子。」
「若沒遇見我,就不能遇見皇上,是嗎?」
莫啟兒輕啟朱唇,又閉上了。她可以欺騙任何人,就是不能欺騙公子。
他早看出她對皇上的心意,如今不過是證實,今日見她的目的也不在此,而是為了提醒。「啟兒還記得我們之間的約定嗎?」
當然記得,若是有一天皇上讓她自由離去,而公子需要她,她就會到公子身邊,可是,真的會有這麼一天嗎?
「我知道啟兒不會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只是不相信會有這麼一天。」
「公子……」她能說什麼?她確實不相信公子,不是嗎?
「我明白,他不惜將你從我身邊搶走,怎麼可能放你離去?」
「當我不能保護皇上,已經垂垂老矣,公子也不需要我了。」
「你只要遵守承諾。」
「啟兒會遵守承諾。」
「我會讓皇上放啟兒自由離去。」
略微一頓,她不安的勸道:「公子千萬不要與皇上對抗。」
「你認為我不是皇上的對手嗎?」
「皇上是天,豈容他人違逆不尊?就是太后,在皇上面前說話都要三思。」皇上早就不是當初那個戰戰兢兢的東宮太子,否則,今日太后豈會撒手不管皇上選秀一事?
「皇上也是人。」凡是人就有弱點。
「啟兒不願公子與皇上成敵。」無論公子,還是皇上,她皆不願他們受傷。
眼神轉為悲傷,他無奈的道:「我們生來就只能當敵人。」
莫啟兒沉默了。是啊,即使公子安于現況,無欲無求,皇上還是將他視為敵人,這是他們之間解不開的宿命。
「啟兒不必為我們擔心,我們都會好好活著當對方的敵人,只是切記我們之間的約定。」沒有預警,白衣公子咻一聲躍到樹上,轉眼間就不見蹤影。
顧尹兒翻來覆去,一夜無法成眠,索性生氣的坐起身。說什麼娘子睡在身邊,睡得特別香、特別安穩,瞧瞧,才不過幾日的光景,就不見人影了。由此可知,那絕非他的真心話,不過是為了哄騙她。
想想,她真是個笨蛋,他說什麼她就相信,這位嬌貴的王爺根本就是一隻狡猾的狐狸,未嫁以前,她明明很討厭他,可是如今,他的一切一切都像畫似的美好……
她真是笨,再也沒像她一樣笨的人了!
不過,他在哪兒呢?他會不會像成親那日一樣突然病倒了?雖然他身邊總是跟著不少侍衛,趙士英和周大郎更是寸步不離,可是男子粗手粗腳,如何照顧得周到?
不放心,她忍不住喚來守夜的蘭芸,想問王爺在哪兒,可是看著蘭芸,莫名的問不出口。為人妻的向丫頭詢問夫君的下落,這不是很丟臉嗎?
「王妃有什麼吩咐?」
「……睡不著,想問你有沒有針線活兒。」
「夜深了,這會做針線會傷眼睛,王妃還是休息為好。」
「……我想去園子走一走。」
「夜深露重,王妃若是因此染上風寒就不好了。」
「我的身子可沒有王爺嬌貴。」想做的事一再被阻撓,她有點火了。
「對奴婢來說,王妃與王爺一樣嬌貴。」
這個丫頭對她的態度很恭敬,可是總覺得自個兒在她眼中像個孩子似的……她真的一點當主子的樣子也沒有,莫怪欣兒老是將她的話當成耳邊風。
顧尹兒有氣無力的擺了擺手。「你下去了。」
蘭芸應聲後退出去。
顧尹兒百般不願的又躺下來,一會翻過來,一會翻過去,睡不著,就是睡不著……
「沒有夫君,娘子是不是很寂寞?」端正曜輕巧的鑽進被子。
突然看到那張近在咫尺的俊顏,顧尹兒先是嚇了一跳,接著後知後覺的臉紅了,結結巴巴擠出聲音。「我、我才沒有,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他戲謔的挑起眉。
「天氣熱,睡不著。」
「天氣熱?」
「對啊,天氣熱,我想是不是應該換薄被了。」
天氣漸漸熱了,可是夜裡依然涼意沁骨。端正曜沒有點破,只是撒嬌的雙手一抱。「我好冷哦,娘子摸摸看,本王的手腳都是冷的。」
他抱得這麼緊,她都快熱死了。她伸手摸了一下,他的手真是冷的,難怪他吹個風就染上風寒,這只怕是當初中毒留下的後遺症吧。
「娘子不會取笑夫君吧?」
「為什麼要笑王爺?」
「沒有一個男子會像本王這麼嬌貴。」
這一刻,她已經忘了先前還在跟他生氣,因為他眼中流露的悽楚,看得她整顆心都糾結在一起。「這不是王爺的錯。」
「若當初別傻傻的吃下那塊摻毒的糕餅,本王今日就不是這個破身子。」
「當時王爺年紀小,又怎麼知道人心險惡?」
「在宮裡那樣的地方,哪有人心不險惡的呢?」
聞言,她心都疼了。爹總是說,宮裡是人吃人的地方,無論身在哪一個階層,都離不開一個「鬥」字。其實,不是人心險惡,而是環境教人心變得險惡。即使安於卑微,不想受到矚目,也不見得平平安安。
「夫君也是從宮裡出來的,娘子會害怕嗎?」他突然問了句。
「不,王爺絕對不是陰險小人之輩!」她想都沒想就回答。
「不,本王也是陰險小人之輩,要不,這麼多人都死了,本王怎麼還能活得好好的?」端正曜說得誠懇,可是,正因為掏心掏肺,在充滿無奈的目光中,倒使他看起來純真而善良。
「王爺是福大命大之人。」
「福大命大嗎?」
顧尹兒很用力的點頭。「王爺福大命大,才能在險惡的宮裡生存下來。」
端正曜聽了好像很感動,眼中泛著晶瑩的淚光。「這是真心話嗎?你真的認為本王不是陰險小人之輩?」
是啊,她真的相信他不是那種陰險小人之輩,即使他聰明絕頂,即使他是一隻狡猾的狐狸,不過,為何她覺得自個兒好像是一隻掉入蜘蛛網的蟲子?
不要胡思亂想,質疑一個可憐人正在耍心機算計她,這是心胸狹隘之人才有的念想。「陰險小人是因為不夠聰明,只好盡做些見不得人的事,王爺聰明過人,當然不屑與之為伍。」
陰險小人豈會不聰明呢?不過是將聰明用錯了地方,「聰明」就成了「陰險」。端正曜可不會糾正心軟的娘子,他喜歡自個兒在她眼中是聰明,而非陰險。
「本王很開心,真的很開心!」
「開心?」因為他太靠近了嗎?她向來靈活的腦子打結了。
「是,很開心,若是娘子喜歡夫君,就更開心了。」
「喜歡……王爺是在幹麼?」她還沒有想明白他話中的含意,就發現更令人驚慌失措的事——他的手不知何時伸入她的衣襟。
這是要取暖嗎?他的手早就暖了,沒有這個必要吧!
他笑得很天真無邪,也很理直氣壯,完全沒有被逮到正在使壞的心虛。「我們還沒有洞房。」
「洞房?」
「成親那一天,本王染上風寒病倒了,因此我們還沒有洞房。」他很好心的解釋清楚。
她當然知道他們還未洞房,可是,他現在這是什麼意思?顧尹兒實在是太慌太亂了,腦子徹底失去思考能力,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她的衣衫被他解開了,嬌豔的肚兜都跑出來見人了。
「王爺……那個……」她不知道自個兒該說什麼,只知道再不阻止,接下來就會發生在冊上瞧見的景象……那真的很令人害羞!
「我們來洞房吧。」
「洞房……王爺……」她想推開他,可是身子僵硬,連一根手指都動彈不得。
「娘子別怕,夫君會很溫柔。」
「……很痛。」聽到溫柔,她好不容易在混亂的思緒中捕捉到曾經接收到的訊息。
「你可以咬我。」
「咬你?」
「對,很痛,你就咬我。」他直接低頭堵住她的嘴巴,要不,沒完沒了的繼續扯下去,他們要如何洞房呢?今日,他可是費了不少苦心設計,怎能無功而返?不趕緊將她變成真正的誠王妃,他天天擔心她會鬧和離,不要他了。
慢點兒,她還有話要說……
這究竟怎麼一回事?她感覺身體不再屬於自己,陌生的歡愉侵入四肢百骸,佔據她的三魂七魄,不知不覺中,推開他的手變成迎向他,攀住這具令她害怕卻又情難自禁的身軀。
終於,她的意識只有一字——痛!她張口用力咬他,同時深陷夾雜在疼痛的浪濤之中……
一大清早向丫頭要水,真的很難為情,害她走到哪兒,都覺得人家用異樣的眼光看她。一開始,她故作若無其事,可是一個個糾纏不去的目光,還有不時飄進耳邊的竊竊私語,終於教她惱羞成怒。
「欣兒,幹麼一直看著我?」顧尹兒從來不是一個有威嚴的主子,明明是在責問貼身丫頭,可是聽起來像在鬧彆扭似的。
欣兒無辜的眨著眼睛。「奴婢要伺候王妃,當然要看著王妃。」
顧尹兒頓時啞口無言,問題是平時伺候她,也不見得會一直看著她,可是,欣兒回這話也挑不出錯處……
「王妃今日準備幫王爺做什麼點心?」
「為什麼我要幫他做點心?」都是他的錯,害她今日成為眾人的笑話。
怔愣了下,欣兒有些不知所措。「這幾天王妃不是都親自幫王爺做點心嗎?」
對哦,每日王爺從外頭忙回來,總是嚷著肚子餓,見小廚房有什麼點心,就隨手往嘴裡塞進幾個,接著又進了北院的騎射場,於是她起了幫王爺做點心的念頭,天天變著不同的花樣,他看得開心,吃得笑嘻嘻,她也覺得很有成就感。
「……我今日沒空,要去騎馬。」
「王妃要騎馬?」
「不行嗎?」
「不是,王爺交代,王妃今日身子不適,要多休息,王妃今日也沒去敬思廳料理家務,不是嗎?」
平日,王妃在敬思廳料理家務素來是卯正見人,可是因為王爺出府時發了話,王妃身子不適,今日府裡的事全部由蘭芸和竹香代為處理。她知道王妃向來健壯有活力,對此心存懷疑,沒想到直到巳時,王妃方才醒過來,看起來還精神不振。
顧尹兒瞬間臉紅成一朵嬌豔的牡丹般,恨不得可以挖個地洞鑽進去。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沒錯,此時她的身子絕對不適合騎馬,可是這會她卻必須證明一件事——她的身子好得不能再好。
「我是不小心睡晚了,誰教你卯時忘了喚醒我……總之,我要去騎馬。」
如今王府她最大,沒有人可以阻止她。不過她很快就認清現實——人真的不能太任性,瞧,她逞強上馬,如今卻下不了馬……嗚,她好想哭哦!
她應該聽話,多休息,硬撐著酸軟的雙腳來騎馬,受苦的是她自己啊!都怪那個該死的誠王爺,他不要臉,幹麼將她也拖下水?
「誠王府就你最不聽話了!」終於現身的端正曜充滿無奈的伸手將她抱下馬,卻仍抱著她。「折騰了一夜,不在房裡歇著,跑來騎馬,你這不是跟自個兒過不去嗎?」
是啊,她是誠王府最不聽話的人,可是一聽見王爺後面的話,她瞬間猶如被放進火中燒烤,整個人熱呼呼的快著火了,恨不得立刻從他身上下來,無奈他抱得好緊,她又全身軟趴趴的沒力氣掙脫他。
「我……臣妾自個兒會走路。」她沒用的只能說這句抗議。
「你喜歡亂跑。」所以,不能放手。
「臣妾只是騎馬,又沒離開王府。」成親之後,她就被一籮筐的事兒困住了,就連王府,也沒機會讓她亂闖,況且身邊總有蘭芸或竹香跟著,她如何亂跑?
「若非有人看著,本王只怕天天在城裡四處尋找娘子。」這絕不是誇大其詞,她出嫁前可是被封為最刁鑽難纏的千金。
顧尹兒不服氣的撇嘴。「我又不是三姑六婆。」四處說人家的閒話。
「謝天謝地我的娘子不是三姑六婆,要不,皇城就要大亂了。」
大亂?顧尹兒不解的輕蹙柳眉。
他樂意幫娘子解惑,「我的娘子乃皇城第一美人,皇城的公子哥兒見了神魂顛倒,若是再由著你東家長西家短,豈不是要亂了?」
顧尹兒嬌羞的臉紅了。「這是……皇城百姓亂嚼舌根,王爺也相信了嗎?真要說皇城第一美人,那也應該是德和公主。」若非過去德和公主一直深居誠王府,她怎會莫名其妙扯上「皇城第一美人」這樣的封號?
其實,皇城像德和公主這樣深藏閨閣的千金太多了,只因為沒有人像她一樣喜歡到處亂跑,除了妓院、賭坊,皇城每個地方她都去過了。
「德和怎能跟我的娘子相比呢?」
「王爺真愛說笑,隨便找人一問,都會認為沒有人可以跟德和公主相比。」
「在本王眼中無人能與娘子相比。」
這話只是為了討她歡心,無須看得太認真了,可是,怎麼心兒跳得這麼快?
「這是本王的真心話。」
「……王爺放我下來。」她心一慌,眼睛就亂飄,終於發現他們不合禮節的舉止教奴才們紛紛走避,當然,也有人忘了走避,驚愕失措的瞪視了一會之後,連忙垂下頭……總之,就是很令人難為情!
「你就不能聽話嗎?」
「……明日一早,府裡就會有傳言——王妃不知羞恥。」
「想待在誠王府,不但要有察言觀色的本領,還要知道如何管住自個兒的嘴巴,若是有一句不宜的話從這兒傳出去,長舌的人就有苦頭吃了,因此娘子不用擔心。」他從來不是一個良善的人,況且皇上在這兒安插眼線,不狠一點,如何分出誰是自己人,誰是禍害?
雖然他的聲音很溫和,卻又透著一股狠勁,早知他不只是一個嬌貴的王爺,可是一有新發現,她還是驚訝不已。她何其有幸擁有這個卓爾不群的男子……何其有幸?是啊,若非皇上賜婚,他也不會娶她為妻。
「經過一夜的折騰,娘子不累嗎?」
「嗄?」
「本王瞧你活力充沛,若是不累,本王帶你去一個地方。」
若說她累壞了,只想躺下來歇息,不禁教人想起昨夜激烈的纏綿,真是令人害羞;若說她不累,好像暗示他一夜的折騰不算什麼……唉,無論如何回答,都是不妥。
想來想去,她索性閉上嘴巴,可是,又忍不住好奇心。「王爺要帶臣妾去什麼地方?」
「你還沒去過浩瀚齋吧。」
浩瀚齋位於逸安居之中,因為隱身東側,又是王爺的藏書閣,平日並不引人注意,顧尹兒當然也不會留意該地。
「王爺是要臣妾多看點書嗎?」
「那兒有你愛看的遊記、傳記。」
「真的嗎……」她不記得說過,王爺怎麼知道她愛看這類的雜書?
「不過,那兒有比遊記、傳記更吸引你的東西。」
「什麼東西?」
端正曜神秘兮兮的一笑。「娘子應該再多些耐性。」
耐性……好吧,他們就快走到浩瀚齋,他在那兒藏了什麼就快揭曉,不用急,不過,這麼一小段路怎麼如此漫長呢?
終於,經過一道月牙門,他們來到平日緊閉門扉的浩瀚齋,端正曜輕輕放下顧尹兒,推開門,握著她的手走進去。
這裡與顧尹兒預期的差不多,四周都是木架子,架上擺滿書,充滿了書香味,可是深入琉璃簾子後的內室,是另外一種風情。正中是書案,牆上掛著八駿圖,右側臨窗有張臥榻,臥榻邊有座梅蘭竹菊的屏風,繞過屏風,有道小門,穿過去,是一片竹林。
顧尹兒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沒想到在浩瀚齋裡藏有這樣的仙境!
「你聽,有什麼聲音?」
聲音……她豎直耳朵,隱約聽見泉水聲,就在這時,他拉著她奔過那片竹林,見到一汪終年煙霧繚繞的溫泉池。
「娘子,身子泡過溫泉之後會疲憊散去。」他的聲音轉為低沉,兩隻眼睛卻閃閃發亮,如同見到獵物出現的獵人。
身子泡過溫泉,彷佛有盆胭脂從頭上澆下來,她徹底成了一個「紅人」,原來他的「不累」是暗藏這樣的企圖……她的雙腳悄悄後退,可是手被拽著,想跑也跑不了。
「夫君向娘子保證,身子泡過溫泉之後,必然疲憊散去。」他笑得無比天真燦爛。
「王爺……」不過是轉眼之間,她的嘴巴被他堵住了,有意見,也只能咽回腹中。這是她自找的,不聽從王爺的命令,待在房裡休息,這會有苦頭吃了……
不過,這是苦頭嗎?苦中帶著極度的甜蜜,甜蜜得教人想一直沉溺其中,但他絕對是騙子,泡過溫泉之後,她只覺得全身骨頭都散了,都怪他,經過溫泉浸潤的身子原本很舒服,可在他各種手段的折騰下,最後只能化為一聲「累」。
扯太遠了,拉回,總之,她累癱了,足足在房裡休養了三天。
若非他是帝師,跟在皇上身邊有十二載,知道皇上在心底藏個佳人,要不,皇上無視於他家有新婦,在休沐之日召他進宮下棋,這很容易教人懷疑皇上對他有斷袖之情吧。
雖有滿腹牢騷,祈儒風也不敢對皇上發出一句怨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如今只是丟下嬌妻陪皇上下棋,他能說什麼嗎?
端天穆手執黑子,眼睛觀看棋盤,久久沒有落下,卻蹦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你可知道誠王爺近日與老臣們往來密切?」
「是,誠王爺與老臣們的往來並未刻意掩飾,這是朝中大臣都知道的事。」何止是未刻意隱瞞,他是恨不得鬧得眾人皆知。可這話不能直說,他不想在皇上與誠王爺緊張的關係上點一把火。
端天穆冷冷一笑。「他根本沒將朕放在眼裡,又何必掩飾呢?」
「臣以為誠王爺是想試探皇上的反應。」
眉一挑,端天穆若有所思的道:「他要朕忐忑不安嗎?」
「誠王爺真要圖謀大事,不會如此高調。」
是啊,真要圖謀大事,也應該低調一點,不過,三弟從來不是可以用常理理解的人。端天穆手上的黑子終於落在棋盤上。「你是要朕置之不理嗎?」
「皇上置之不理,誠王爺若是圖謀什麼,就會有下一步行動。」
「朕不認為他的動機如此單純,他做任何事都經過算計。」
沒錯,誠王爺總是不停的在算計,可是,這又豈能怪他?他的算計不過是為了自保,從來沒有害人之心,絕大多數像個喜歡捉弄人的孩子,這一點,皇上也有,可惜皇上不會承認。
祈儒風拿起棋笥中的白子落在棋盤上。「因為德和公主,誠王爺在大臣們心目中的形象不佳,誠王爺相當在意此事。」
「你是說,他不過是想洗刷冤屈,扭轉形象?」
「臣認為誠王爺確實有此用意。」
他真的太大驚小怪了嗎?端天穆忍不住抱怨。「你不是說誠王妃刁鑽難纏,很會惹麻煩嗎?」
「誠王妃刁鑽難纏是皇城百姓皆知之事。」是啊,只是遇到狡猾的誠王爺,淪為手下敗將,這又不是他事先可以預料的事。
「什麼刁鑽難纏,她可是聰穎賢德,不但管家,還親自為誠王爺做點心……朕看真正刁鑽難纏的是誠王爺!」端天穆越說越生氣。
從誠王府送出來的消息,誠王爺和誠王妃可是如膠似膝。他們沒有洞房之時,還以為他想休妻;如今他們洞房了,甚至當著奴才面前做出不合禮教之事,他反而嫉妒……當然嫉妒,他也想放肆的抱著喜歡的女人。
「皇城百姓言過其實,臣疏忽了。」
「是你太低估他了!」
他確實太低估誠王爺,皇上又何嘗不是如此?祈儒風恭敬的拱手道:「這是臣之錯,臣會留意誠王爺。」
「朕得知一個消息——先皇留了一道手諭給誠王爺,可曾聽過此事?」他並不擔心老三會跟老臣們串連,圖謀大事,他們兄弟有不可分割的命運,老三不會真的想反了。其實,真正令他耿耿於懷的還是那道手諭,父皇給老三的手諭究竟關係著什麼事?
微微一怔,祈儒風連忙道:「臣不曾聽公主提過先皇留下手諭。」
「先皇是留給真正的誠王爺,德和應該不知道此事。」
「誠王爺手上就是有先皇的手諭,也不會告訴臣。」雖然早在誠王爺假扮德和公主之時,他們就暗中往來,因為各自的目的成為朋友,可是,他們始終對彼此抱著猜疑。誠王爺之于他,是心愛女子的雙生哥哥,是先皇病重之時求他保全之人,不過,卻也是他的政敵。
「朕知道三弟不會向任何人透露先皇留下的手諭,可是先皇相信你,難道沒有向你露了口風嗎?」
「先皇不曾在臣的面前提起誠王爺的事。」若非四、五年前意外發現德和左手背上的疤痕,他也不會察覺到這對天家兄妹互換身分。
是啊,父皇不也是在身子越來越不行之下,不得不向他坦白此事,就盼老三和德和不至於為此犯上欺君之罪。
「依你對先皇的瞭解,你認為先皇留下的手諭是關於什麼?」
略一沉吟,祈儒風搖搖頭。「臣想不明白,若說先皇有什麼放心不下,就是誠王爺沒有回到自個兒的位置上,如今誠王爺的一切全是皇上恩典。」先皇連最關切的事都沒下旨安排,又怎麼可能留下其他聖旨?
「這正是朕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照理來說,先皇留下手諭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是,三弟最近抓著選秀一事不放,這教朕不得不懷疑此事與父皇留下的手諭有關。」
「恕臣愚拙,想不透這兩者有何關聯,單論選秀一事,確實有利於穩定皇權,臣也同意皇上應該充實後庭。」
如今娶到心愛的女子,就不懂得體察君心……端天穆惡狠狠的一瞪。「朕的後宮已經夠亂了,這會還不想亂上加亂!」
後宮已經夠亂了?祈儒風實在無言。
「朕一心搞定朝堂上的事,無心于後宮,這事一定要壓下去。」
這是要他出主意嗎?祈儒風忍不住苦笑,當臣子的真是難為啊。「若此時有天災人禍,選秀一事勢必暫緩,可是天災人禍非皇上所願。」
他不願意天災人禍,也無法操控天災人禍。「沒有了嗎?」
「若是能教誠王爺的心思全擺在誠王妃身上,這事暫時鬧不起來。」
「三弟有可能將心思全擺在一個女人身上嗎?」
「這要看誠王爺對誠王妃的心意如何。」
「朕倒是很好奇。」若那個小子被一個女人困住了,他會開心一點。
「還有,若是此時後宮傳出喜訊,此事或能擱置下來。」
「後宮傳出喜訊……」端天穆微蹙著眉喃喃自語。雖然不願意隨便一個女子為他生子,可是為了穩住江山,他不是沒有為子嗣盡一己之力。只是,自從莫啟兒來到身邊之後,他對其他女人總提不起勁,只能勉強在合適的日子由她們侍寢,每一次都是匆匆忙忙應付了事,這或許就是後宮一直沒有喜訊傳出的原因。
若是按照正常手段,後宮只怕再等上一年也不會傳出喜訊,除非……端天穆眼中閃過一抹冷冽的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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