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日] 小世界其樂無窮 (全文完)

慕冰至

第740章 巴黎聖母院

　　天京時間淩晨12點35分，全網沸騰。

　　正在公司裡加班的苦逼網站維護人員，精神了；

　　抽煙掉頭髮怎麼也想不出稿子的自媒體從業者，興奮地劈裡啪啦打起鍵盤；

　　而許多已經睡著的學生社畜，更是一邊懊惱自己錯過吃這麼大的瓜，一邊爬起床拿起手機，頂著社交網路的劇透看直播記錄視頻。

　　任奈瑟搞直播，不稀奇，前幾個月他就搞過《命運之手》直播。

　　仙宮人物在網路上冒泡，不稀奇，前些日子九尾狐就曾經在她自己的激情MMD視頻裡冒過泡，那個MMD視頻的UP主好像直接被封禁500年了。

　　但在任奈瑟直播的時候，仙宮和世界樹的人直接在直播畫面裡對噴，這就牛逼了！

　　現在是一個明星碰瓷明星搶資源都能上熱搜，大企業家說句話會被人翻來覆去吐槽的時代。這次，一個是最為被人熟知的東方仙宮古老修士，一個是曾經拯救世界的西方世界樹魔法師，他們兩個之間的隔空對罵，簡直是新年之後最有趣的新聞，唯一能與其媲美的，大概也就只有天使紮克又被暴打的趣聞。

　　任索隨手打開任何一個社交群，打開任意一個論壇，都能看到鋪天蓋地關於「仙宮任寒、世界樹魔法師、真理之門守門人」的討論。

　　雖然有些人懷疑這究竟是不是任寒和魔法師，但大多數還是持肯定態度——畢竟這可是任奈瑟的直播視頻。

　　全世界都沒國家能黑掉任奈瑟的視頻，只有被任奈瑟黑掉網站的份。能如此強橫地干涉任奈瑟視頻，除了仙宮和世界樹以外，還能有誰？

　　而且這字體還有即時變幻的特效！變得還賊幾把酷炫！會根據句子語氣而變化！

　　是，是超凡上網技術！

　　心悅會員也難以達到的無上聊天境界！

　　這種黑科技，除了超凡者以外還有誰做得到！

　　更讓人興奮的是，大家看見了這些超凡者的另外一面！

　　以前說起任寒，大家會記得他是任家第六代家主，是擊敗蜀漢鬼軍的大修士，是因大功德而被仙宮從陰間喚醒的古老英靈……

　　在《跨越我的屍體》的電視劇裡，僅僅在最後十幾集出現的任寒，也盡顯任家風姿，無愧先祖之威名。

　　任寒奮六世之餘烈，振長策而禦宇內，交神靈而亡諸魔，履仙位而制六合，執道法而鞭笞群惡，威振四海，可謂是能夠追溯的最早超凡人傑之一，而且英年早逝，及冠而亡，令人惋惜。

　　許多以歷史英雄為賣點的遊戲，更是不約而同加入了任寒這個可以白嫖人氣又高的角色，甚至將其娘化成『任涵』，簡直是要榨乾玩家的錢包——不過這種惡意娘化任寒的行為很快就被國家叫停了。

　　因為，任寒真的會上網。

　　而且他的脾氣還不小！

　　被守門人在直播裡大庭廣眾地說出他的繁衍歷史，任寒直接就氣炸了！叫囂著要找世界樹的麻煩！

　　世界樹的人也很硬氣，最帥的白髮魔法師直接直接噴了回去，明裡暗裡嘲諷任寒感情經歷一塌糊塗。任寒當然不服，反過來指責他們世界樹內部關係混亂，指責魔法師有將敵人收入後宮的特殊癖好。

　　雙方直接情緒爆炸，約架龍巫古墟，看來這次不是魔法師死無全屍，就是任寒回不了仙宮。

　　嘴炮約架一氣呵成，讓所有看直播的觀眾大呼過癮！現在大家都在討論這場戰鬥是誰贏，有的人說仙宮和世界樹會派人來調停，有的人說任寒會暴打魔法師，有的人說魔法師會帶著後宮團群毆任寒……

　　而與此同時，一個觀點深深地植入所有觀看者的腦海裡——

　　真理之門守門人，是受到超凡組織保護的。

　　這就是任索的目的所在。

　　任索並非是玩心大起才突然唱雙簧，在網路上演出這麼一場信息量極大的戲來調戲全世界。

　　他只是清楚地認識到，這次《真理之門》的戰鬥關卡，恐怕都是在地球上發生。

　　那就是說，其他普通超凡者是有可能干涉守門人的戰鬥，第一關的戰鬥裡，就出現了小光頭和巴這兩個非求知者。他們和守門人根本沒有直接利益衝突，但他們是求知者的朋友，這已經是足夠的戰鬥理由了。

　　經過這次直播，毫無疑問守門人和真理之門都爆火了。接下來遇到的求知者，也不一定是孤家寡人，所以很可能會出現成建制的軍隊前來進攻守門人的可能。

　　任索並不畏懼與軍隊戰鬥，事實上作為四轉修士，他也想通過親自戰鬥來驗證四轉修士身為戰術兵器的地位。然而玩遊戲不是過家家，任索當然要全力以赴，盡力削減遊戲難度。

　　之前倒罷了，但現在守門人是世界樹魔法師親手承認的被庇護者，他降臨人間是為了進行真理之門的試煉。世界各國如果想動用大規模軍隊，那就得考慮世界樹的立場——甚至是仙宮的立場。

　　任寒明明這麼生氣，但終究沒有下凡暴揍守門人，而是找魔法師約架，說明仙宮也是支持這場試煉的。

　　任索相信，各國的參謀部門絕對會將他這場演戲翻來翻去地研究。

　　他們考慮得越多，就越不敢下手。

　　正如《扁鵲見蔡桓公》裡所說，遊戲攻略也分為上中下三種方法：在沒發生之前預防，在沒爆發之前治療，在爆發後針對性治療。

　　如果任索明確知道任奈瑟會分段直播，他就可以採取上策，讓世界樹在一切尚未發生之前就明確宣告「世界樹近期會有一名試練者降臨人間」云云——他以為任奈瑟會在一切結束之後才上傳視頻的。

　　現在他採取了中策，在世界各國觀看直播時，通過魔法師和任寒的對罵，表明超凡組織會庇護守門人，打消各國尚未付諸行動的念頭。

　　下策，自然是等別人調集軍隊攻擊守門人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但經過任索這一番演戲，各國應該不會對守門人動手——至少明面上不會。

　　任索一邊修煉，一邊讓分身打開內網，發現內網雖然也有不少討論，但正經文章卻是一篇都沒有——畢竟直播才結束不到半個小時。

　　任索思考片刻，起草一篇名為《龍巫古墟解析》的猜想論文。

　　這是他專門為自己留下的伏筆，畢竟魔法師和任寒的話題度太高，大多數研究員肯定會從這兩位上著筆，或者研究真理之門和世界樹的關係，但不會對魔法師口中洩露的約戰地「龍巫古墟」有多上心。

　　而且這完全是任索自己捏造的詞彙，他們想找資料也找不到。

　　「龍巫古墟，很可能與6500萬年前的白堊紀發生大滅絕事件有關……」

　　「以今斷古，我們可以大膽猜想，白堊紀曾發生過靈氣復甦，當時必然是妖修橫行，尊龍族為尊……

　　所謂的大滅絕事件，未必就是普通自然事件，可能跟靈氣枯竭、靈氣潮汐或者靈氣污染等有關……

　　龍族修士發展到最後，已經佔領地球表面，憑藉凡體肉胎主宰海陸空，但遭遇到大滅絕事件，依然無可避免地全體衰亡……

　　又或許，龍族修士在災難降臨地球之前，就已經將一部分龍族遷移到其他空間位面。

　　迪德拉位面裡，大君製造的裡世界，說明依附位面的隱藏位面是可能存在。

　　無數年後，仙宮等古老修士發掘到龍族的裡世界，我們無法知曉裡面是否還有龍族，但仙宮修士似乎將那個裡世界稱之為龍巫古墟。而龍巫古墟對他們而言，也只是作為戰鬥地點。似乎兩個超凡組織都無意將其發展為自己的世界。

　　龍族是自我滅亡了，還是被仙宮等人類滅族了？

　　他們為什麼不見龍巫古墟納入己方控制，而是作為戰鬥地點？龍巫古墟是不是已經崩壞了，完全不適合居住？」

　　開篇四個大字，瞎編全靠腦補。

　　任索當然不指望這種論文可以騙到研究積分，但他會以守門人的身份，洩露一些資訊，遮遮掩掩地印證「龍族修士」和「龍巫古墟」的存在。

　　不用完全一樣，只要有一兩分相似，內網就會認可任索異想天開的論文。

　　這就是小世界玩家這份副職的好處之一，可以通過各種方法為任索的正職添磚加瓦。

　　論文不用完全寫好，留下一點瑕疵和漏洞，讓古月言來審閱改正。

　　感情關係，有時候可以依靠一些微不足道的小麻煩來增進加深。全部獨自一人承擔，只會令對方以為自己不需要她。

　　處理完畢，任索讓分身繼續做家務，而他則是脫離修煉狀態，穿戴潘朵拉魔盒，看見《真理之門》圖示裡果然沒有出現轉動的光碟。

　　「遊戲資訊已經更新完畢，守門人現可點燃第二原質。」

　　「交易許可權已更新。」

　　第一關賺到的真理點數，任索還沒使用，他自然是打算等交易許可權更新了再進行消費。

　　然而他思考片刻，決定先看看第二關的情況。

　　雖然任索已經為守門人制訂了大致的升級攻略，但他也得考慮關卡的情況。如果關卡難度大或者有特別之處，任索自然得讓守門人進行特定強化來攻略關卡。

　　轟隆一聲，真理之門悄然落地。

　　任索抬起頭，看見自己身處一座宏大的教堂內部，內部空間極大，位於二層兩側，有巨大的石質中欞玫瑰玻璃窗。陽光透過玫瑰玻璃窗灑在黑白菱形地面上，宛如天父恩賜般神聖。

　　南側有一面巨型圓窗，上面刻畫了耶穌基督在童貞女的簇擁下行祝福禮的情形。其色彩之絢爛、玻璃鑲嵌之細密，給人一種似乎一顆燦爛星星在閃爍的印象。

　　神聖，華麗，宏大。

　　旁邊的信眾看著任索紛紛退後，響起驚訝的呼喊聲。任索仔細聆聽他們的對話，發現聽不懂，他只能依稀辨認出大致的語種。

　　不過沒關係，跟西湖的三潭印月不一樣，像這樣華麗的大教堂世上罕見，辨識度極高。遊客很多，幾乎各種膚色的人都有，說明是著名景點。呼喊聲音最大聲的保安，用的語言是法語……

　　而且，就在任索前面有一個玄國旅遊團，有個旅客背包上插著一根寫著「Bienvenue à paris」的小旗子。

　　他只認得最後一個單詞，應該是巴黎的意思。

　　「巴黎聖母院嗎？」

慕冰至

第741章 感情升值了

　　很好。

　　任索沒想到第二關的戰鬥場景居然是在著名的風景名勝建築內部，這對他來說有很大優勢——如果敵人是文藝法國人的話那就更好。

　　通過第一關的經歷，任索知道求知者並非完全被真理之門蠱惑，他可以用言語勾起求知者的理智，例如用任寒的小道消息來讓雲望舒戰意大降。

　　求知者並非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敵人，他們依然存在一定理智。

　　而巴黎聖母院這種歷史價值無與倫比，收藏大量藝術品，堪稱國家象徵的建築，極有可能讓求知者因此縮手縮腳，甚至放棄在這裡戰鬥。

　　這次雖然出現在人數密集的地帶，但巴黎聖母院可以很好地幫他隔絕一部分潛在敵人。

　　法國的超凡者，也斷然不敢在外面對巴黎聖母院進行攻擊——會被人噴死的。

　　任索對此無所謂，反正他現在穿的是守門人這個馬甲，發生什麼事都可以說「我不想的」「我只是正當防衛」——事實上他也只需要拖時間，戰鬥並非他所願也。

　　正所謂先撩者賤，因此造成的經濟損失理應由先動手的來賠償。

　　因此在這個地方，對任索優勢很大。在任何旁觀者的角度看來，守門人的攻擊欲望都很低，而且旁觀者是沒法理解求知者的衝動，所以戰鬥責任自然而然會歸屬到先動手的求知者身上。

　　然而，當任索看見主殿連接側殿的連拱廊裡，一位位求知者踩著寧靜的夕陽紅光出現時，他馬上察覺到事情並不簡單。

　　巴黎聖母院的地理優勢，不僅僅只有他有。

　　這次的求知者，任索目前看見有六位。

　　手持大提琴盒，戴著護目鏡的白鬚男人；

　　提著小提琴盒，穿著黑色風衣的漂亮黑髮女孩；

　　抱著小貓咪，背著大吉他包的白裙少女；

　　雙手拿著兩個公事包，紅髮綠衣的金髮少女；

　　背著行李包的壯漢；

　　斜挎背囊的鬍鬚大漢。

　　這六人之中，任索只認出兩位。

　　戴著護目鏡的白鬚男人，名為卡德爾，巫師議會四轉強者，覺醒法術疑似強化系，可以強化子彈威力和射程，曾經用手槍打出反器材狙擊步槍效果。

　　內網資料對他的評價是「超遠端暗殺兵器」，特記戰力人員，屬於一進入國境就需要派人監視的危險分子。

　　並且他五音不全，沒有任何音樂天賦。

　　因此卡德爾手裡的大提琴盒裡肯定沒有大提琴。

　　以此類推，其他人手裡拿著的樂器包裡，多半也是沒有樂器的。

　　另外一個任索認出來的，就是那個白裙少女。

　　之前在月之暗面，任索好像見過她，不過不瞭解底細，應該是月光系超凡者。

　　任索暫時退出遊戲，去內網找了找巫師議會的超凡者資料，心裡有了個底再回去遊戲裡，先發制人用英語（他也只會這門外語了）說道：

　　「卡德爾，這就是你組建的獵人小隊嗎？」

　　卡德爾看了看任索身後的真理之門，緩緩點頭：「本來只是來一場愉快的公款旅行，沒想到居然獵到極品了。」

　　「我無意爭鬥，卡德爾。」任索淡淡說道：「雖然你們的歷史對我而言不值一提，但你要選擇在這個地方跟我戰鬥嗎？」

　　卡德爾走到教堂正道上，拿出手槍往教堂主殿穹頂射了一槍！

　　「閒雜人等，馬上離去。」他淡淡說了一句，教堂裡遊客和信眾馬上驚恐地四處散開。

　　有一名工作人員從側殿裡跑出來，大聲用法語跟卡德爾說了些什麼。卡德爾搖搖頭，啪啦一聲打開大提琴盒，露出裡面宛如國產槍戰網游火麒麟般的幻想重型狙擊步槍。

　　「跟生死之秘相比，這座教堂不值一提。」卡德爾拿起狙擊步槍，盯著真理之門說道：「守門人，你知道死亡是什麼感覺嗎？」

　　「不曾專門瞭解過。」

　　「我知道，」卡德爾說道：「那是無休止的無，是真空裡的聲音，是太陽裡的冰，是水裡的水……一切生命，一切記憶，一切思念的句號。」

　　「說得我都動心了。」任索笑道。

　　「那你知道，我為什麼知道死亡的滋味嗎？」卡德爾拆下護目鏡，平靜說道：「我曾經死過。」

　　「我很明確地知道這一點，我曾經死過。或許這只是我的妄想，因為我從來沒有遇到致命危機，甚至沒受過重傷，現在也好好地站在這裡……但我的確是死過，但我卻完全忘記了這件事。」

　　「其實，我並不是很在意我有沒有死過這件事。但我在意，我究竟是誰。」

　　卡德爾抬起狙擊步槍，瞄準任索：「我究竟是死而復生的卡德爾，還是擁有卡德爾記憶的另外一個靈魂呢？」

　　「就讓這顆子彈，告訴我答案吧。」

　　戰鬥，開始！

　　「守護真理之門，擊潰一切求知者，直至點燃第二原質！」

　　「守護成功，守門人將獲得報酬，並且進一步提升真理許可權！」

　　「預計戰鬥時間，12分鐘！」

　　第二關所需的戰鬥時間，比第一關要短。但按照戰鬥難度逐步提升這個原則，那就意味著……這次的戰鬥難度，比第一關要高很多！

　　任索開啟「時間漫遊」，配合「魔法師不死於站樁之羽」，直接化為流影衝向卡德爾，穿過了他射向自己眉心的能量子彈！

　　五火珠觸發！

　　任索抬手連續劃動兩次，朝卡德爾斬出兩道十字鋒芒！

　　「長生十字斬」！

　　就在這瞬間，宛如彈幕的子彈風暴掃射而過，直接將長生十字斬的鋒芒打散了！

　　忽然，任索頭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金色感嘆號！

　　任索忽然全身汗毛悚然，遊戲裡的危機感甚至影響到他的現實本體！

　　右側宛如雷鳴的槍聲響起，已經來不及抵擋的任索，發現自己觸發了「時間漫遊」的被動，獲得一秒無敵狀態，便立刻發動瞬移之羽退開。

　　然而他剛退出時間漫遊狀態，就發現下方地面開裂，大理石地磚突然凝聚成深淵巨口往他撕咬，與此同時，上方降下一道鎖定他腦殼瓜的星光之箭！

　　左右兩側，飛來兩把旋轉飛斧！

　　上下四方，皆為殺機！

　　剎那之間，任索已經無路可逃！

　　任索一點都沒遲疑，直接發動「咫尺天涯」的瞬移避開這波圍殺。

　　「咫尺天涯」冷卻時間太長，無法作為常用戰鬥技能使用。任索自然不會將希望寄望在這個一天才能用一次的瞬移，因此他選擇將這個能力用在開荒偵查中。

　　像松鼠黨一樣不捨得用技能道具，是一種奇怪的疾病。

　　任索以前就有這種病，他幾乎沒幾次會在遊戲裡正常使用「咫尺天涯」，而是期待什麼時候用這個技能來扭轉乾坤——然而他在需要扭轉乾坤的瞬間，往往也想不起這個技能了。

　　任索現在改變做法，他會盡可能將技能道具發揮出應有價值。在開荒中，任索每堅持多一秒，就能獲得更多情報，減少無謂的重複挑戰，非常值得。

　　任索躲避到教堂柱子後面，那巨大的金色感嘆號依然懸浮在他頭上，極其耀眼矚目。

　　他側過頭觀察卡德爾六人，發動『傲慢的謙虛之口』：「這就是獵人小隊的威力嗎？作為戲劇雜耍而言，你們的確有自豪的資本。」

　　「說起來，我們還沒跟真理之門的守門人自我介紹呢。」

　　從小提琴盒裡拿出一把自動步槍的黑髮女孩輕聲笑道：「我是崔希絲，代號『遊俠』。」

　　從兩個文件袋裡抽出兩把衝鋒槍的紅髮綠衣少女，平舉衝鋒槍指著任索所在的圓柱：「本小姐是萊瑞蕾，代號『風行者』，請多指教。」

　　從吉他盒裡拿出一把木質大弓的白裙少女，摸了摸肩膀上的小貓咪。她手中無箭，然而指尖搭上弓弦的時候，卻有星光彙聚：「『月祭司』米拉娜，向世界樹獻上親切的問候。」

　　背著背包的壯漢直接坐在地面上，雙手按著地面，甕聲甕氣地說道：「利維，『潮汐』。」

　　接住兩柄旋風琉璃飛斧的鬍鬚大漢哈哈大笑：「記住這個必將響徹世界的名字，『猩王』卡洛克！」

　　「還有我，『狙擊手』卡德爾！」

　　卡德爾抬起狙擊步槍，瞄準任索所在的圓柱，傲然說道：「我們可不是那群地靈，經過無數訓練和戰鬥磨合的我們，是從沒失手的獵人小隊，巫師議會的王牌！」

　　「你頭上的感嘆號，是我們六人的法術。只要我們有一人觀察到你，那你就會成為我們六人的共同目標！」

　　「守門人，我也不難為你，你待在那裡別動即可，不要逼我們在你的身體開幾個洞。」

　　他們的確有自傲的資本。

　　經過剛才的一輪攻防，任索已經粗略摸索出他們幾人的具體能力。

　　卡德爾不必說，超遠程超大威力射擊；

　　手持衝鋒槍的風行者可以射出靈氣子彈，直接摧毀了任索剛才發出來的「長生十字斬」；

　　手持自動步槍的遊俠，可以進行高速無後坐力的鎖頭射擊；

　　月祭司射出的星光弓箭會自動鎖定，並且在敵人上空射落；

　　潮汐的能力是控制大地，防不勝防地從地面控制和殺傷敵人；

　　猩王能控制兩柄足以破壞靈氣屏障的飛斧，能從敵人看不見的方向發起攻擊。

　　卡德爾給他這個小隊的取名十分貼切——獵人。

　　狩獵人類，他們是專業的。

　　這六個人都輸於高爆發高輸出的超凡者，任索除非能一瞬間制服一半以上的敵人，否則只要任索稍有停頓，迎接他的將會是剛才那種毫無漏洞的全方位鎖定打擊。

　　而且因為巴黎聖母院的建築結構問題，他們六人都能輕鬆找到藏身的地點。在這種環境下，他們六個遠端攻擊者比任索更有優勢！

　　任索藏在圓柱後面，等卡德爾接近真理之門，便直接衝過去鎖喉斷骨，然而就在他讓卡德爾如願以償地複習死亡時，其餘獵人的攻擊瞬間讓他的身體四分五裂。

　　「點燃原質失敗。」

　　回到熟悉的純白空間裡，任索沉思片刻，很快便想到這一關的正確攻略方法——

　　防禦能力或者移動能力。

　　只要防禦力足夠，這六個獵人根本無足畏懼，任索一個個殺過去都沒問題。

　　又或者移動能力足夠，如果任索可以剎那間制服三人以上，接下來他也可以慢慢周旋。

　　如果他的皮夠硬，就能頂著金色的感嘆號打爆他們。

　　如果他的速度夠快，那金色的感嘆號就追不上他。

　　任索沉思片刻，打開了兌換功能表。

　　「守門人的交易許可權升級了！」

　　「守門人的感情關係價值提升20%！」

　　「守門人的可購買法術進一步擴展、細化、拓展！」

　　「嗯……」

　　交易許可權的提升內容，基本跟任索想像的沒什麼出入。

　　任索看了一眼感情列表，唯二的五位數依然是父母，東承靈她們的真理點數價值雖然還不到五位數，但都上升了一千多，升值潛力極大。

　　打開法術兌換列表，任索發現多了不少性價比很高的法術。

　　最重要是，每個法術都有兩個價格！

　　「法術卡．布萊特勇者法：完全掌握布萊特的勇者能力，價格為20000點真理點數。

　　神聖勇者變身：當觸發五風珠時，守門人獲得勇者強化，60秒內所有能力達到巔峰狀態，價格為8000點真理點數。」

　　現在每個法術都多了一個乞丐版本。這個乞丐版本比原版至少便宜一半，效果也略有削弱，而且基本都與轉珠系統掛鉤，任索必須通過轉珠才能觸發這些能力。

　　但真的便宜啊！

　　像這些上萬真理點數的法術，便宜一半那就是好幾千！

　　跟轉珠系統掛鉤並不要緊，只要任索願意，他可以在必要時候分心控制轉珠矩陣來觸發自己想要的法術。

　　最大的問題，反而是土水風火四種珠子只能裝備一個技能。例如任索裝備了「長生十字斬」，就不能裝備同樣是通過觸發五火珠而生效的「火上澆油」。

　　任索暗暗記住布萊特這個名字，雖然不知道『勇者法』這個能力的具體作用，但能價值20000點真理點數，想必也是一個強大能力，那布萊特必然也是一名潛力極大的強者。有機會的話，可以跟他交個朋友。

　　任索繼續瀏覽法術列表，很快就找到一個可以完美通過第二關的強大法術——

　　「法術卡．絕對刃甲：完全掌握黑棺魔王的絕對刃甲，價格為12000點真理點數。

　　刃甲：當觸發五土珠時，守門人獲得刃甲守護，5秒內反彈一切傷害（自身也會受傷），價格為4800點真理點數。」

　　「黑棺魔王居然有這麼強大的能力？」任索有些驚訝。

　　「不過，4800點真理點數……」

　　任索沉吟片刻，又打開了感情兌換列表。

慕冰至

第742章 傳達不到的愛戀

　　3月2日，星期六，蓮江市繽紛廣場裡的一間KTV裡。

　　「待我撕開半里這晨昏的乾坤，三尺青光輪轉洗煙塵～」

　　隨著一陣歡呼聲，任索將麥克風交給下一位選手，自己坐回去喝冰可樂，旁邊的趙火正捧著一碗滷肉飯狂扒，笑道：「沒想到你唱功還挺好的啊，這學期學院要舉行校園十大歌手比賽，我覺得你可以去試試啊。」

　　任索擺擺手：「我也就只會這一首，專門用來在唱K的時候應付一下，我平時都不唱歌的。」

　　趙火不知道想起什麼，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有人說男人洗澡的時候，70%都會唱歌，另外30%則是在手衝，你知道那70%的男人唱什麼歌嗎？」

　　「不知道啊，畢竟我從來沒聽見你洗澡時唱歌。」

　　這話梗得趙火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緩了半天才說道：「你又不跟我住在一起，你當然沒聽過我洗澡唱歌啦！」

　　任索淡定說道：「誰說的？我學了偵查法術，偶爾會偷窺你，你都不知道你看動漫的時候那個衰樣多猥瑣。」

　　任索偷窺我！？

　　我看動漫時很猥瑣！？

　　趙火一時間都不知道要找準哪個點進行還擊，這時候又一首歌結束，副校長袁初看見喊道：「誰點的日文歌？沒人唱我就切了啊！」

　　「我我我！」趙火馬上過去拿話筒：「一首《屆かない戀》送給在座各位！」

　　旁邊一直靜靜捧著冰紅茶喝的白忌問道：「這個歌名是什麼意思。」

　　「傳達不到的愛戀。」任索淡淡解釋一句。

　　哦，那就是針對我咯？

　　白忌哦了一聲，偷偷摸摸在趙火的腳底製造冰面，奈何趙火下盤扎實穩如鐘，踩在冰面上也能站穩，白忌嘖了一聲。

　　趙火唱完歌回來繼續吃滷肉飯，看見任索靜靜坐在一邊，也不去點歌台點歌，終於按捺不住心裡的好奇：「說起來，任索你這次為什麼會參加這種聯誼活動？宿舍樓也沒斷網啊。」

　　教職工聯誼活動，當然不是叫這種名字，但意思差不多——副校長袁初主動組織年輕教職工在週六日一起去快活，名義是「開學飯」、「開工飯」。

　　這次袁初選擇的活動位址是這間有豪華自助餐的KTV，想唱歌的可以唱歌，不想唱歌可以一邊吃東西一邊聽歌，也算是適合各類人群了。

　　趙火之所以這麼疑惑，便是因為任索之前從來不參加這類活動。

　　其實趙火和任索是兩種宅，任索是被女朋友拉著出去都不肯出去，而趙火是懶得自己計畫活動，但如果有人邀請趙火出去玩，趙火很少會拒絕。

　　趙火是一個很能找到樂趣的人，就像現在唱K，他愣是可以自己線上上傳動漫歌曲，然後自己點自己唱。哪怕全場就只有他唱動漫歌曲，他也絲毫不會介懷，甚至還想說一句：「好聽嗎？好聽就是好動漫。」

　　一般來說，畢竟是袁初組織的集體活動，大家多半也會給點面子，去一兩次，一直不去的只有兩個人：東承靈和任索。

　　東承靈就不提了，最早的四轉修士，別說不參加活動，就算她說想要個副校長的位置來當當，袁初怕不是得往教育局申請新設一位副校長……

　　任索之所以也能不來，主要是他的職位有點微妙，既算是修士教職工，但也算是校醫，所以可來可不來。

　　最重要是，每當工作群裡舉辦這類活動，東承靈都會在飯桌上問任索一句，然後在群裡說「任索和東承靈都不去」——這他媽誰還敢有意見。

　　現在任索又晉升四轉修士，基本可以甩袁初的面子了，自然更不可能來。

　　然而事實上，昨晚晚上袁初臨時發起的活動，任索居然第一個響應了。

　　本來心裡還不是很想去，打算休息日玩柚子社遊戲的趙火瞬間燃起興致跟過來了。

　　任索這傢伙主動參加唱K這種活動？

　　而且東承靈沒跟過來啊，不然他們還可以唱唱情歌昇華感情。不過若是東承靈跟過來的話，趙火也不敢點《屆かない戀》了……

　　思來想去，感覺應該是任索那個單位的網路壞掉了。

　　至於白忌也來了就很正常。白忌作為教師修煉組組長，副校長對他的最大要求並非是學生成績，而是人際交往——什麼採訪，什麼公開課，什麼聯誼活動，白忌這個天蓮交際花都必須到場，這是天蓮學院王牌教師的責任！

　　面對趙火的疑問，任索笑了笑，說道：「想來就來咯，還挺有意思的。而且好多老師我都不認識，平時遇見也不敢多說兩句，這次終於有機會問清楚名字——總不能還像學生那樣直接說『老師好』吧？」

　　這個，勉強也算是一個理由。

　　任索說完便站起來去另外一邊，參與到幾名老師的話題中。這時候又一首歌唱完，有人喊道：「下一首《分手快樂》誰點的啊？」

　　「我。」白忌站起來了。

　　……

　　……

　　晚上回到學院，任索沒回自己家，而是直接去東承靈家。

　　「(づ￣3￣)づ大哥哥！～」

　　小玖開門後就撲過來抱著任索，任索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從袋子拿出一個小熊貓玩偶：「路上看見的，摸起來還挺舒服，要嗎？」

　　「要！」小玖脆生生地說道，抱住熊貓玩偶坐回沙發上繼續玩手機。

　　「喵～」黑貓將視線從平板上移開，抬起頭看著任索，任索從袋子裡拿出一個小盒子，濃郁的蛋香味充溢著整個空間：「哇，三個拳頭大的忌廉泡芙！但我胃口很小，只能吃一個哎。」

　　「喵喵喵～」黑貓招招手，示意任索趕快的。

　　東承靈從廚房裡出來，將香味四溢的炒花蟹放在飯桌上，說道：「小玖開飯了，不管你剛開局還是玩到一半，我頂多給你五分鐘時間，不然菜冷了就不好吃了。索，你現在吃甜品，等下還吃得下飯嗎？」

　　「我的胃有兩個，一個放別的食物，一個放承靈你做的食物。」任索三七二十一吃完泡芙，然後從袋子裡拿出一束玫瑰花：「嘻嘻，給你。」

　　東承靈有些疑惑地接過花，歪了歪腦袋看著任索。

　　「我給小玖和露娜都買了東西，心想怎麼也得買點給你啊，但你什麼都不缺，所以我就買了束花咯。」任索問道：「是不是感覺很奇怪？」

　　東承靈點點頭，又搖搖頭：「倒也不是，只是……從來沒人送我花。」

　　「從現在開始，有了。」

　　任索接過小玖的手機，一邊幫她打團戰一邊說道：「雖然我們的關係是水到渠成的天作之合，但偶爾食食人間煙火，來點庸俗的浪漫情節，好像也不壞吧？」

　　「不過我這個人一點都不浪漫，也完全沒有正常的戀愛經驗，如果承靈你覺得哪裡不好，要馬上指出來幫我改正。」

　　東承靈微微臉紅，但沒有反駁任索的說法，靜靜說道：「我也一樣沒有經驗，請你多多指教。」

　　「不過，索，你以前很少會買這種小禮物。」東承靈問道：「怎麼突然……」

　　「我今天下午去市區參加教師聚會了嘛，」任索說道：「而且今天應該是要陪露娜小玖玩一下午的，心裡覺得有些抱歉，所以買禮物作為補償……」

　　「至於買禮物給你，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任索笑道：「遇見正確的人，自然要開始做正確的事。以前我不買禮物送你，是因為我覺得這好像是在故意討好你，平白降低了自己的地位……不過我現在想明白了，在戀愛中計較地位高低太傻了，所以我就隨心所欲地——」

　　「索。」東承靈忽然打斷了他。

　　「嗯？」

　　「你今天的笑容有點奇怪。」

　　任索神色不變，捂住嘴巴說道：「嗯……可能是下午唱歌唱得太用力，臉部肌肉僵硬了吧。」

　　「唱歌？」

　　一個奶萌奶萌的蘿莉音在旁邊響起，大家轉過頭，看見黑貓盤在飯桌上，一臉好奇地參加他們的討論。

　　「說起來，露娜這幾天的變身時間，你們是怎麼安排的？」

　　「陪小玖玩手機！」小玖馬上說道。

　　「露娜好像挺喜歡看主播唱歌的，」任索說道：「不如教她唱歌吧？以後露娜說不定可以從事相關行業。」

　　將話題成功轉移到露娜身上，任索心裡鬆了口氣。

　　吃完飯洗完碗回到家，任索走進洗手間，對著鏡子露出營業式的笑容。

　　這個笑容用來應付普通朋友綽綽有餘，但面對真理點數大於5000的關係密切者，多半是糊弄不過去。

　　只能說，幸好任索以前還沒有穩定的床伴（其實就是沒有），不然任索感覺現在的自己很難對枕邊人隱瞞心理的變化。

　　「戴口罩墨鏡吧。」任索很快想到解決辦法：「恰好求道者之飾需要一個現實載體。」

　　這就是理性的壞處。

　　任索沒法讓自己的情緒波動為感情增值，沒法讓自己笑得像個傻子，也沒法讓自己像個傻子一樣無所顧忌地去愛別人。

　　他只能通過記憶和知識，結合處最優的相處策略來繼續提升高親密者的關係。

　　相比之下，結識新的陌生人卻是簡單的多，收入穩定，量大，如果遇上小迷妹小迷弟那就等於中獎了。

　　然而任索很清楚，結識陌生人雖然簡單，但若是說到長期收益，高親密者依然是他最好的投資選擇。

　　就像這次交易許可權更新後，任索每個高親密者都至少上升了一千多的真理點數，光是額外提升的點數合起來就過萬了，這是結識陌生人再多也難以企及的收益。

　　而且感情是會疏遠，真理點數自然也是會下降的。所以任索必須維持好每個高親密者的關係，並且穩中求升，才能收益最大化。

　　任索檢查了一下法網，他的法網許可權依然沒有更新，估計下一周才會有人從天京過來審核他的四轉資格。

　　不過任索已經從喬木依那裡提前拿到他可以兌換的法術列表。

　　他可以兌換的法術，依然不多，只有三個系列：治療、防禦、移動。

　　其中治療系的四轉法術『萬物流轉』他已經學了，並且融合到「救死扶傷」中。

　　防禦系的四轉法術為「六庫仙甲」，宣告防禦法術從『衣』過渡到「甲」。其實任索也只學了『衣』、『紗衣』，並沒有學三轉防禦法術「金縷衣」，因為當時沒有足夠的法網靈石。

　　東承靈曾給任索示範了一下六庫仙甲，防禦力自然是極強，任索全力一拳擊胸腹而胸不震。但任索仔細摸了摸，估算了一下，防禦力其實也就比他用「魔王歸來」強化『紗衣』強一點點，並沒有達到質變的程度。

　　「六庫仙甲」的強大，主要是表現在對內臟的保護和對能量的防禦上。毒氣、音波、超聲波、遠距離屬性法術、重物打擊，「六庫仙甲」對這些傷害有極大的削弱作用，並且能完美地保護身體內部。

　　移動系的四轉法術為「暗影步」，速度方面其實跟「幽靈疾步」差不多，但通過靈氣迷彩可以有效在高速移動中隱形，無論是刺殺還是逃跑都有奇效。

　　然而，這兩個法術對《真理之門》第二關都幫助甚微。

　　六獵人幾乎全都是點對點穿透打擊，「六庫仙甲」並不能完全削減；「暗影步」雖然可以高速隱形，但六獵人會用『感嘆號法術』標記了他，他一旦暴露就再也無法隱形。

　　所以……

　　任索穿戴潘朵拉魔盒，進入真理之門。

　　首先檢查了一下感情列表，又新增了不少感情，都是任索今天去唱K的功勞。

　　沒有多猶豫，任索稍微思索一下，就將所有真理點數低於120的全賣了！

　　學生張雅慕、周白……

　　教師廖永海、陳嘉亮、袁初……

　　白雲市的老街坊八姑……

　　片刻後，任索就得到了3150點真理點數！

　　這還是任索賣得快，因為張雅慕這些學生的感情價格已經出現下降，說明她對任索的印象正在衰減，不趕緊賣再過幾天就賣不出去了，除非任索再在她面前晃悠。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任索大多數初中同學高中同學連賣的資格都沒有——他們跟任索的關係連熟悉的陌生人都算不上。

　　任索閉上眼睛，細細體會這種出賣感情的感覺。

　　他還記得這些人。

　　他的記憶很完整。

　　只是……任索對他們已經一點感覺都沒有。

　　處於絕對理性狀態的任索，並非是完全無感情，他依然有愛，有恨，有討厭，有憤怒。

　　只是這一切感情，都是明碼標價的。

　　功勳重要，還是這些人的感情重要？任索給出了答案。

　　例如副校長袁初，任索對他曾經的標價是『可以借他1000元的朋友』。

　　而現在，別說1000元，任索連五毛錢都不肯借給他。

　　這種感覺，就像是小時候念念不忘的玩具，長大之後突然不喜歡了，無所謂了。

　　任索現在的感覺就是這樣，他可以清楚地回憶起這些人的面貌，但任索對他們已經……無所謂了。

　　比忘記更可怕的是，無所謂，不在意。

　　這就是販賣感情的真正表現。

　　一旦任索不再回憶他們，他們就會被任索的腦袋認為是冗餘記憶，徹底煙消雲散。

　　「那麼……」任索看著感情列表裡剩下的人：「離4800點真理點數，還是有很大一段距離呢……是誰這麼幸運要被我選中呢？」

慕冰至

第743章 趙火，你是個好人

　　任索還剩1070點功勳。

　　如果他將所有功勳都兌換成真理點數，那就是10700點真理點數，將「絕對刃甲」完整版買下也完全沒問題。

　　然而他不會這麼做。

　　被小世界遊戲機控制的真理之門，價值上是低於小世界遊戲機的。

　　同理可得，真理之門的貨幣真理點數，低於小世界的功勳。

　　1000點功勳，是任索給自己刻下的氪金紅線。

　　他不會讓自己的功勳跌到三位數，小世界的功勳要用在更有意義的地方——例如玩家等級提升時出現的抽獎。虛擬實境設備『潘朵拉魔盒』的出現，就是源於他那次運氣不好的抽獎。

　　而且他還得留20點功勳去神秘酒館提問，因此他只能再氪50點功勳，兌換500點真理點數。

　　算上第一關留下的獎勵，任索現在總計擁有3700點真理點數。

　　很多，也很少。

　　距離兌換轉珠版的「刃甲」，還缺1100點。

　　將所有120點真理點數的陌生人感情賣出去，任索幾乎是毫無遲疑——低於這個價格的幾乎都是點頭之交的陌生人，平時跟任索極少有交集，只要幾天不見面，任索就會自動將他們當做冗餘記憶刪除，還不如用來換真理點數，讓這份「一期一會」的友情變成真理點數陪伴在他身邊。

　　然而，120點真理點數以上的感情，任索就稍微有點在意了。

　　重申一遍，任索的絕對理性並非毫無感情，但他會合理地對待每一份感情。

　　現在留下來的感情，對任索來說都是有一定存在必要的羈絆。

　　古月軒，125點真理點數。

　　古文意，120點真理點數。

　　看來老丈人和大舅子對我很有意見啊。

　　然而任索十分確信，他未來不會跟這兩個傢伙共同生活，古月言現在變得獨立又帶了點叛逆，肯定不會聽他們的妖言惑眾。

　　勾選兩人。

　　東真中，225點真理點數。

　　北五月，230點真理點數。

　　東家父母比古家兩父子好不少，看來岳父岳母是相當尊重東承靈的意見，不帶偏見地欣賞女兒喜歡的男人。為了以後美好腐敗的婚姻生活，現在任索需要岳父岳母提供一點他們完全不知道的幫助。

　　勾選兩人。

　　賣出了四位親家的感情，總計700點真理點數，還差400點。

　　然而任索已經沒有可以賣的岳父岳母大舅子小舅子了。不過，其實在嚴格意義上說，任爸任媽既是他父母，也是他岳父岳母……

　　不過任爸任媽在感情列表的地位，幾乎相當於天京二環的豪華別墅房產，放在那裡什麼都不用做，經濟越好（守門人越強），就會坐火箭一樣唰唰唰地升值。守門人每點燃一個原質，他們的價格就會上竄一大截，增值速度比任索辛辛苦苦參加聯誼新增的友情羈絆還要快，簡直是風口上最肥的兩隻豬。

　　如果沒有必要的話，任索是不會動這兩隻漲停板的潛力股。

　　其他人也同理，凡是價值越高，任索就越不會碰。

　　那麼，任索就是要按照價格列表，從低往高出售感情？

　　也不是。

　　例如，于匡圖，180點真理點數。

　　如果不是真差這點真理點數，任索絕對不會出售于匡圖的感情。

　　他是任索重要的羈絆者之一，賦予了任索「烈焰主宰」這個強大的羈絆能力，到目前為止這個能力也依然是任索的主要作戰技能。

　　任索現在尚不清楚出售感情是否影響羈絆系統，但任索沒必要冒這個險。

　　任索忽然想起什麼，仔細看了看，發現這個感情列表並不完整——沒有他和遊戲角色之間的感情關係。

　　像任寒、求道者、趙子鯉這些與自己多次現實見面的遊戲角色，如果說一點交情都沒有未免也太說不過去，然而他們根本沒有出現在兌換列表，說明是小世界遊戲機遮罩了這個出售選項。

　　具體實情任索自然無從知曉，但任索認為是遊戲角色的許可權高於《真理之門》這個遊戲，以至於真理之門無法探知任索與遊戲角色的感情。

　　略過這個小插曲，任索重新制訂了他的出售策略。

　　那些低於120點真理點數，可有可無的感情，無論從哪個角度進行考慮，都是出售利益>持有成本。

　　但120點真理點數以上，就是對任索而言有一定好處的感情。出售時，任索既要考慮價格潛力，也要考慮現實影響。

　　這部分稍微重點一點的感情，越少出售越好。

　　因此，任索打算只再販賣一人的感情，來湊齊4800點真理點數。

　　不過看著兌換列表，任索深刻地體會到他那堪稱奇妙的人際關係。

　　一般人的人際關係遠近，要麼是金字塔型，要麼是柱型。

　　金字塔型，就是認識很多關係冷淡的客戶，認識一些關係不錯的朋友，只有幾個極其重視的親人伴侶，多出現於需要經營人際關係的工作階層；

　　柱型，就是關係冷淡、關係熟絡、關係親密的人的數量都差不多，多出現於較少拓展朋友圈但有一定愛好的工作人員。

　　而任索就厲害了。

　　他關係親密的人，比關係熟絡的人還要多。

　　他的朋友很少，但他的女朋友很多。

　　真正算得上只是他的好朋友，而且沒有『妹妹』、『女朋友』、『女兒』這些附加屬性的人，加起來只有四個：白忌、趙火、于匡圖、黎丹。

　　其中，白忌是唯一一個感情價值混入四位數階層，幾乎要躋身於女朋友行列的特殊潛力股。任索對白忌不禁也刮目相看——他知道自己和白忌感情很好，但沒想到好到這個程度！

　　就算白忌突然過來拉著任索斬雞頭燒黃紙，三拜天地，結為生死不渝的異姓兄弟，任索也不會感到驚訝了。

　　那麼，跟任索關係親密，感情價值四位數以上的女人有幾個呢？

　　東承靈古月言喬木依露娜任星美，再加上任小玖和林羨魚，足足有七個！

　　除去當女兒養的任小玖，以及感情價值即將跌破四位數的林羨魚，那也還有五個！

　　女朋友組，完勝朋友組！

　　這就會導致一個小小的問題：當任索不希望出賣那些具有極大潛力，或者有特殊羈絆的感情時，他其實沒什麼選擇。

　　因此他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到那個熟悉的名字上。

　　趙火，410點真理點數。

　　出乎意料，經過這兩天的交流，趙火的感情價值上升得很快。

　　為什麼會出現這種變化，任索認為是之前他和喬木依合夥欺騙趙火這個老實人的原因。當趙火幡然醒悟後，自然會對任索產生怒氣，所以趙火一開始的感情價值很低。

　　但趙火這樣的人跟六歲小孩子似的，生氣不到兩天就忘得差不多，而且任索還在他面前晃悠了好幾次，跟他進行無聊但有趣的日常對話，趙火對任索的感情便快速恢復。

　　說起來，他和趙火也認識將近一年了。

　　初次見面，是在公務員的集訓基地，他和趙火，以及另外兩人住在一個宿舍。

　　另外兩人是誰來著？算了，可能已經變成真理點數陪伴自己了。

　　哪怕在公務員集訓基地裡，趙火都屬於一個特別出彩的人物，高大，英俊，威猛，然而他的日常打扮通常是一件痛衣（有美少女圖案的衣服）加牛仔褲，足以打消其他人對他的幻想。

　　那時候，也就同一個宿舍的舍友才和趙火比較熟悉。沒辦法，趙火看起來很能打，不好得罪他。

　　任索早早就知道趙火有未婚妻，他兩隻耳朵戴著的十隻耳環是他未婚妻對他的烙印，跟給狗戴項圈差不多。

　　趙火後來以優異成績調動到天蓮學院當教師，再次相遇時，任索和趙火都很驚喜。

　　在陌生的環境裡，進行陌生的工作時，沒有什麼比出現一名可以傾訴的朋友更好的事了。

　　而且任索和趙火很像，他們兩個都屬於對某種愛好達到狂熱程度的死宅。

　　雖然他們無法互相理解，但他們做到了互相尊重。

　　任索噴過趙火看動畫看得很猥瑣，但也曾幫趙火做AV打軸；趙火鄙夷任索整天打單機遊戲卻不打紙片人手游，但任索有需要幫忙的時候，趙火沒有推辭過。

　　人生地不熟的時候，是趙火告訴他，那個在飯堂一側靜靜吃飯的女孩，叫東承靈。

　　去漫展救小玖的時候，是趙火幫他遮掩身份，雖然他真的以為任索是來幫他上演舞臺劇。

　　無聊的時候，是趙火和他未婚妻和青梅竹馬和學妹的修羅場讓任索變得對未來充滿希望，『想要目睹趙火的結局』變成支持任索努力活下去的執念動力之一。

　　還有很多很多。

　　驀然回首，任索才意識到，趙火是他這段人生裡難以迴避的重要角色。

　　區區410點真理點數，實在不足以衡量任索和趙火之間的感情。

　　任索雖然已經不再感性，但他的理性告訴他，他和趙火之間的羈絆，比想像中，更深。

　　就在任索腦海裡冒出這個念頭的時候，他的視線裡的感情兌換清單，忽然開始變幻起來。

　　趙火，550點真理點數。

　　任索：「……」

　　任索忽然明白一點：跟絕對理性者相比，絕對感性者在販賣感情的優勢上，可能大得超出他的想像。

　　他微微歎了口氣，解開潘朵拉魔盒，坐到電腦前，新建一份文檔，文檔名為《趙火攻略》。

　　人的一生，註定要和很多人分道揚鑣，哪怕是一度關係極近的朋友。

　　你寬容得至於軟弱，必定遭到欺侮；

　　你勇敢得足以拒絕，才不會受到羈絆。

　　你必須斬斷那些羈絆你的人和事，才能將自己變成一個獨立而勇敢的人。

　　恩斷義絕，山高水長。

　　前程萬里，兩不相干。

　　趙火，你是個好人。

　　但我還需要400點真理點數，才能變強啊。

慕冰至

第744章 正確的攻略

　　轉珠矩陣一共有四種珠子，所以可以裝備四種五珠技能。

　　火珠的五珠技能是「長生十字斬」，風珠、水珠暫時空缺。現在，任索為土珠裝備了他花費4800點真理點數購買的昂貴能力——「刃甲」。

　　通關所需，已經齊備。

　　然而在進入遊戲之前，任索先去了一趟神秘酒館。

　　神秘酒館作為任索從四級玩家升級到五級玩家時所獲得玩家特權，任索對這個地方的利用率一直不高，然而這其實是另外一條特殊的氪金捷徑。

　　他可以在遊戲裡氪金增長實力，也可以在酒館裡氪金獲得情報。情報雖然未必能令他更強，但卻可以令敵人更弱。

　　像任寒的消息，直接讓雲望舒喪失戰意，從矢志不渝的求知者，變成了忐忑不安戀愛情熱的八卦者。

　　而且性價比不錯，僅僅花了15點（觸發雁過拔毛後減少到10點）功勳就大大降低第一關的難度，唯一的問題就是需要玩家稍微動點腦子——這個問題以前無法解決，但現在已經不再是任索的障礙了。

　　渾身沐浴黑暗的酒館老闆在安靜看書，任索進來的時候他馬上站起來，問道：「有什麼需要的嗎？」

　　「我需要知道卡德爾獵人小隊的弱點。」

　　「35點功勳。」

　　「卡德爾獵人小隊的基礎情報。」

　　「10點功勳。」

　　「卡德爾的弱點。」

　　「10點功勳。」

　　任索又詢問了其他人的弱點，單獨購買的價格都是10點功勳。思考片刻後，任索最終決定入手了卡德爾的弱點情報。

　　六獵人中，任索唯一完全沒有把握應付的，就是卡德爾。他的射擊攻速最慢，但破壞力最高，蹭到就沒了半個身子，正面被射中就直接全身爆炸死無全屍。

　　然而任索還需要跟他們周旋，以獲取他們的戰鬥記憶，因此必須要降低卡德爾的戰力。

　　思考完對話策略，任索進入遊戲，再次來到恢弘輝煌的巴黎聖母院大教堂。

　　這次任索特意學了幾句法語，降臨的瞬間用靈氣激蕩聲音，大聲宣告自己的到來，並且爆發四轉氣勢，讓所有遊客信眾心神失守，驚慌而逃！

　　為了避免卡德爾先一步跟他說法語，任索用英語先一步打起招呼：「卡德爾，最近睡眠還足夠嗎？」

　　卡德爾神色一變，「你什麼意思！？」

　　任索笑而不答，雙拳燃起沸騰烈焰，高聲說道：「真理之門可以滿足你們一切的求知欲望，但代價卻是燃盡你的身體靈魂，值得嗎？」

　　曾經有幾次戰鬥失誤，讓求知者碰到真理之門。然而沒有付出，就沒有收穫，為了獲得渴求的知識，求知者瞬間就化為飛灰消失了，而真理之門原質的點燃時間馬上延長一倍——他們得知這種這種求知代價後，真的還會願意去觸碰真理之門嗎？

　　會的。

　　遊俠崔希絲拿起自動步槍：「不值得，但不甘心。」

　　風行者舉起兩把衝鋒槍：「我為什麼要信你的話，而不信我的直覺呢？」

　　月祭祀米拉娜將手指輕輕按在弓弦上，用臉蹭了蹭肩膀上的白貓：「有時候，這個世界並沒有那麼多的選擇，靈氣復甦無法阻擋，天賦覺醒無法預料，真理之門突如其來……你覺得我們有選擇，其實自始至終我們都只能走在一條名為命運的路上。」

　　猩王哈哈大笑：「值不值得是我的事，讓不讓路是你的事！」

　　潮汐：「值得。」

　　卡德爾舉起幻想重型狙擊槍瞄準任索：「萬物生命皆是曇花一現，只要亮過，盛開過，又有何不可？我不知道我會不會後悔，但我可以讓我的心……像子彈般決絕！」

　　一個巨大的金色感嘆號，出現在任索頭上！

　　第一發卡德爾的子彈，依然無法閃避，只能用「時間漫遊」穿過！

　　但這次任索不再優先選擇擊殺卡德爾，而是衝向其他獵人！

　　「戰友們，隱身！暗月，掩護我們！」

　　月祭司米拉娜輕呼一聲，月光自她身上綻放，蓋過了教堂裡的神聖彩光，輕輕披在其他獵人身上，片刻之後全部人都隱形消失！

　　隱身，是非常強大的超凡能力，在玄國更是被認定是禁術之一。除非任索加入某些隱秘部門，否則他這輩子都別想學到隱身術了。

　　然而在四轉修士面前，隱身的戰術價值已經大幅下降，更別提任索擁有「洞悉塵世」這類偵查技能，馬丁靴與大理石地面的摩擦聲，裙子在空中飄蕩的聲音，子彈上膛的聲音，用斧子刮鬍鬚的聲音……全都在任索的耳朵裡纖毫畢現。

　　雖然沒有兌換「暗影步」，但任索也增強了他的移動法術！

　　「魔法師不死於站樁之羽」+「烈焰主宰」！

　　隨著爆炎散為煙花，任索借助火焰的遮蔽迅速靠近一個目標，五火珠觸發，抬手斬出長生十字斬！

　　「痛苦，這是醜八怪，醜八怪，這是痛苦。」

　　旁邊響起戲謔的聲音，風行者從隱形中浮現，雙衝鋒槍射出的靈氣子彈再次擊潰了長生十字斬，並且任索自己也陷入彈幕之中！

　　「群星，請將他帶走！」

　　月祭司米拉娜的清麗聲音響起，一根星光之箭從任索頭上垂直而下！

　　「面對大地，你無處可逃！」

　　潮汐甕聲甕氣地說道，大地裂開化為巨口吞噬任索！

　　「子彈，去尋找你的目標吧。」

　　被任索追斬的遊俠崔希絲也退出隱形狀態，抬起自動步槍瞄準他腦袋宣洩火力！

　　「萬物有道！」

　　兩柄琉璃飛斧從左右兩側旋轉而來，這時候遠處的猩王又從腰間拿出兩柄斧頭。

　　任索用餘光，看見卡德爾此時已經跑到教堂三樓，正用冰冷的槍口瞄準他。

　　「鎖定，死定。」

　　昨晚的無數次開荒戰鬥中，任索都是被這一套連招打得毫無還手之力，他們互相配合互相救援，組成了火力網牢牢將任索這隻獵物死死捆住。

　　然而，現在的任索已經變強了。

　　付出代價，就會獲得回報。

　　曾經重視的感情，已經化為強大的力量守護著他。雖然因為他們的感情不夠深，賣不出大價錢，兌換的「刃甲」僅僅能在遊戲裡守護他，但也足夠了。

　　「卡德爾，還記得午夜夢回的時候，你夢裡的那顆會反彈回去的子彈嗎？」

　　狙擊槍的槍口，微微一顫。

　　攻略，開始。

　　……

　　……

　　星期六的夜晚，星期天的淩晨，當然要用來看深夜番劇和打黃油了。

　　雖然任索嘲諷自己看番時的表情令人不適，不過趙火一點都不介意——大不了以後不在她們面前看番就是了。

　　等看完一部極其沙雕但製作精良的校園戀愛喜劇番後，趙火看著遊戲庫裡的黃遊圖示，卻是興趣缺缺。

　　看番雖然可以逃避現實，但終究是要面對現實。

　　「唉。」趙火揉了揉太陽穴，心裡思考該怎麼將這一團亂麻的感情理清。

　　未婚妻、青梅竹馬、社團學妹……

　　繁櫻旅遊回來後，大家都變得怪怪的，特別是自己當著她們三人的臉，送了她們三套精挑細選的貼身內衣後，大家的關係瞬間降低到冰點。

　　未婚妻回家繼續當美女總裁。

　　青梅竹馬出差了。

　　社團學妹考研成功，去學校報到後因為暫時還沒研究方向只能待在實驗室看文獻。

　　共同點就是都不理趙火了。

　　按照趙火以前的性格，那肯定是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然而那層紙被任索戳破後，趙火的心態也發生了變化。

　　在這個世界上，他愛的人固然很少，愛他的人也絕不會多。不要做自己後悔的事，也不要讓那些愛自己的人難過。

　　但怎麼辦呢！？

　　過去十幾年幾乎將腦子當肌肉練的趙火，實在是沒有這方面的操作經驗。按照正常邏輯，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畢竟有未婚妻在，他自然是要好好侍候未婚妻，一生一世一雙人。

　　然而青梅竹馬是他不願割捨關係的親人，他從小練拳，上學，玩樂，所有快樂的記憶裡都有她的身影，趙火從小習武的其中一個動力，就是為了保護她。

　　還有學妹，她是趙火這麼多年來遇到的唯一一個知己。他們在無數劇情裡達成共識，曾一起罵毀劇本的沙雕編劇，也曾一起為感動的場景流淚，甚至會一些微不足道的細節爭論不休……那種彷彿靈魂契合的感覺，早已超越了一切感情。

　　該怎麼辦呢？

　　趙火歎了口氣，其實他有點想去問別人，奈何這種事實在丟人無恥，他恥於說出口。

　　他曾經在論壇社交群裡匿名說出自己的煩惱，但幾乎都被人指責「年輕人好好手衝，不要做白日夢了」、「你這病是看戀愛番看多了，來看看世界第一初戀治治病吧」、「都什麼年代了，怎麼還有人用這種廁紙劇情來釣魚」。

　　至於靠譜的建議，一個都沒有。

　　思來想去，趙火忽然發現，唯一一個能讓他說出這種煩惱，並且給予他有用建議的人，赫然是旁邊那棟樓的遊戲傻宅。

　　然而他認真思考後，還是放棄了這個愚蠢的建議。

　　那可是任索哎。

　　倒也不是說看不起他，但一個人的名字裡有『任』又有『索』，怎麼想都很不靠譜啊。

　　而且找他尋求幫助，豈不是等於將一柄水銀劍遞到他手中，等著被他用這個把柄嘲笑一輩子嗎！？

　　雖然趙火不太覺得他和任索的關係能維持一輩子，但設身處地想想，如果任索找他進行這種人生商談，那趙火肯定每年情人節都會想起這件事，然後打電話給他：「哎呀想當年你啊真是騷……」

　　光是能用這麼愉悅的調侃作為聊天開頭，都值得當一輩子的朋友啊。

　　所以不行，不能找任索。

　　那麼我還有沒有可以又穩重又沙雕又無恥又誠實又不會笑我的朋友呢？

　　趙火認真思考了一下，又歎了口氣。

　　如果任索能變成一個穩重誠實不會笑我的人就好了。

　　心煩意亂中，趙火忽然想起昨晚看見的武道性感女僕。

　　他今天之所以去KTV，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看看老師之中有沒有武道女僕的蹤影。

　　結果自然是大失所望，雖然趙火沒看仔細，但也通過參照物對比，看出武道女僕身高很高，屁股很翹，僅僅比他矮一點，學院裡的女教師幾乎沒人能達到這個身材標準。

　　難道是學生？

　　其實也挺好找的，畢竟這個身高的女學生比較少。不過趙火卻是沒有這種尋找的興致，他覺得那一晚的遇見只是冥冥之中的『緣』，至於有沒有認識的『份』，隨緣吧，無需強求。

　　而且如果一個男老師忽然跑到女學生面前，說「我那一晚看見了，如果不想我說出去，就和我做個朋友吧」——他怕不是要被東承靈暴打，被白忌冰封，等差不到要死了就被任索治療，身體恢復後重複上述刑罰……

　　而且就算找到了，對方也未必肯教趙火那招能將湖面一斬兩斷的劍法術。

　　但真的很帥啊，兩斬分湖……

　　趙火輕輕呼出一口氣，拍了拍臉——不要想了！推黃遊就專心點！不要用半吊子的心態去面對遊戲裡的女主角！

　　就在這時候，趙火聽見外面湖泊響起水花巨響！

　　轟！

　　呼嘯一聲，穿著睡衣的趙火連拖鞋都沒穿，直接竄出房門跳出陽臺，在樹枝上輕踩卸力，恍如飛燕掠過，輕鬆落地。

　　他的視線很快鎖定湖泊邊的一個清麗身影。

　　她這次沒有穿女僕裝，而是穿了一套半黑半紅的Lolita裙子，配色上有點像假面騎士Heat Joker。她赤腳站在草地上，對著湖面擺出一個架勢。

　　蓄力三秒，她嬌喝一聲，重重打出一拳！

　　空氣瞬間炸開，她前方的湖面像是被砸下巨人之拳，蕩出滔天巨浪！湖邊像是下雨一樣，泛著月光的水滴淅淅瀝瀝地打在趙火身上。

　　好恐怖的一拳！

　　但來得及！

　　趙火幾乎拿出高中衝飯堂的力氣，「意氣．快意」附加於雙足，又用出他照著武俠小說自創的八步趕蟬加速法，幾乎化為一道殘影迅速接近對方！

　　這次，她沒有逃！

　　隨著距離縮減，趙火終於看清楚她的相貌：公主切的髮型，異色瞳的雙眼，英氣但不失嬌媚的可愛臉龐……

　　「你是誰？」

慕冰至

第745章 趙火，再生產

　　「這鬼屋拒絕招待修士！？為什麼！」

　　3月3日，星期日，蓮江市歡樂世界遊樂園裡，古月言看著恐怖屋外面的告示，一臉不服氣地說道：「這是歧視！」

　　在度過3月2日這個劃分給『小玖』的時間後，大家迎來3月3日這個被標記成『共有』的日子——這一天所有人都有空，包括小玖。

　　經過數番差點打起來的磋商後，大家只好放棄獨佔這種日子的打算，老老實實安排正常的活動。

　　例如去遊樂園。

　　決定去遊樂園並非一時興起，而是經過多人投票。因為是群體活動，越多人越好，因此任索還邀請了白忌和趙火——于匡圖和黎丹就不用邀請了，既然喬木依能來，那就說明他們兩個要在對策局值班。

　　商量的時候，古月言、林羨魚、白忌和趙火這幾個不約而同贊成去遊樂園這個建議，他們都沒去過歡樂世界，並且都想去。

　　「因為遊樂園懷疑修士會隨手一巴掌打爆鬼屋嘛。」

　　林羨魚拿出手機，指了指裡面的歡樂世界公告——「歡樂世界設施《我有一座恐怖屋》系列所有主題鬼屋，為了保障鬼怪等工作人員的生命安全，不接待任何超凡者，還請見諒。」

　　「恐懼感是來源於對自己對環境的無法掌控，一般人沒有武器，遭遇恐懼刺激的時候會選擇逃跑，但我們修士可能就會選擇反擊——鬼屋當然不會冒這個風險了。」任索淡淡笑道。

　　穿著大衣圍著圍巾的白忌拿著地圖說道：「今天是節假日人很多，我們先去玩那些機動設施吧。嗯，十環過山車那邊人比較少，先去那邊排隊吧。」

　　這時候東承靈、小玖和任星美抱著零食過來，還沒走近，任索就聽見黑貓的喵喵叫，便過去拉開小玖的書包，將黑貓抱出來，讓她從三份霜淇淋裡選擇——她選了榴槤霜淇淋。

　　東承靈微微皺眉說道：「這裡的東西都好貴。」

　　極少進出景點場所的東承靈，對這類地方的商品的性價比產生了嚴重的質疑。

　　「而且也不怎麼好吃，剛才吃的麵都比不上你做的牛腩炸醬撈伊麵。」任索笑道。

　　「要不你回學院那邊的超市，給我們買點零食？」喬木依接過一份旋風土豆，一邊吃一邊提出建議。

　　也就她會建議東承靈將強大的空間移動法術用在這種雞毛蒜皮的地方，其他人就算想到也不好意思說出口——就像是問朋友借把+22黑暗劍給自己切一下鹹魚。

　　東承靈認真思索一下，搖搖頭：「校園超市那邊沒有這類食品。這類富有特色外表好看的油炸食品雖然不健康，性價比低，但跟周圍的氣球、音樂和玩偶一樣，共同營造了『氛圍』。」

　　「沒錯。」喬木依點頭笑道：「出來玩，氛圍很重要。而且我們又不是沒錢，出來玩如果還想著省錢，未免也太無趣了。」

　　正在跟小玖搶章魚小丸子的林羨魚馬上就不同意了：「喬姐，我們還只是孩子！我們是錢都用花在購買文具學習資料的窮學生！我們沒錢噠！」

　　「放心。」任星美笑道：「這次所有門票餐費，全都是我哥出錢請客的。」

　　林羨魚眨眨眼睛：「真噠？」

　　任索點點頭，說是他出錢也並無不可——因為任索已經將他的所有存款都交給妹妹了，這次出遊又是妹妹負責所有消費，自然也算是他出錢了。

　　將存款給妹妹，倒也並非是任索的理性判斷，事實上在迪德拉位面裡，任索知道妹妹已經靠投資差不多完成財務自由的時候，他就已經冒出這個念頭——趕緊抱住妹妹這個金大腿！

　　任索本人是沒有任何投資知識，頂多從經營遊戲裡知道四字真理『低買高賣』，然而這是違反人性的——低買，就是所有人都不要，你要；高賣，就是所有人都搶著要，你不要。

　　因此，現實只有『追漲殺跌』，想要『低買高賣』的人全部成了韭菜。

　　以前的任索在這一點上很有自知之明，哪怕遇上靈氣復甦浪潮，股市震盪，科創板異軍突起，他也依然老老實實賺死工資。

　　就算是現在的任索，想要憑一己之力參與到金融遊戲，也至少需要長達半年的訓練和學習。與其花時間在上面從頭開始，還不如將錢全部交給已經擁有相應經驗和成績的妹妹來運作。

　　當然，也有可能等任索獲得真理之門後，就自然實現完全自由。

　　但不可以將所有希望都寄託在這個遊戲上，而是要保證無論遇到任何事都能獲得收益，因此任索給自己留了一定的生活費後，將所有錢都交給妹妹進行投資運作。

　　相應的，這些較為大宗的支出，自然由妹妹來負責。

　　「真的？」一旁的趙火驚訝地說道：「我終於能佔一次任索的便宜了？」

　　成功搶走最後一顆章魚小丸子的林羨魚，快速瞥了一眼任索：「……謝謝任大哥。」

　　有問題。

　　從林羨魚真理點數下降的情況，任索就知道林羨魚很有問題。

　　任索自我反省，並沒發現他和林羨魚的相處出現問題，他也不認為自己有問題——他已經不再是那個經常出問題的任索了。

　　然而林羨魚的感情價值還是下降了，任索只能認為是林羨魚有問題。基於女性的感性因素佔比較高，任索認為林羨魚可能因為出於私人感情等原因而下調對他的好感度。

　　例如林羨魚做夢夢見任索搶她食物，醒了之後就對任索暗戳戳地生氣，這也是有可能的。

　　在確認自己對林羨魚並無任何不當行為後，任索不再思考自己與林羨魚的感情問題，他只希望通過共同活動來讓林羨魚的感情價值不再下降。

　　只要等他打通《真理之門》的遊戲關卡，林羨魚的感情價值自然也會水漲船高。

　　到時候……

　　吃完小吃休整片刻，大家開始去排隊遊玩機動設施，先是玩了十環過山車，跳樓機這兩個開胃菜，然後去玩最多人排隊的垂直過山車。

　　「我怎麼感覺我好像玩過這些項目。」坐在過山車裡的趙火有些納悶，「接下來是慢慢上升到最高點，然後在最高點懸空三秒嚇唬我們，再咻一聲加速到最快，垂直掉下去……果～～然～～是～～這～～樣！」

　　戴著口罩的任索沒有受到氣流影響，笑問道：「你以前來過？」

　　「沒～～有～～」等過山車進入平緩地帶，趙火才繼續說道：「之前社團那邊好像有人組織來歡樂世界玩，不過我好像沒去。」

　　「好像？」

　　趙火閃過一絲茫然，不過大家很快就再次被過山車帶著上天入地腦袋放空，等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們都已經被過山車載著到達出口了。

　　接下來他們繼續遊玩其他遊樂項目。在遊樂園裡穿梭的時候，喬木依忽然問道：「白忌，你以前來過這裡玩？」

　　「沒有。」

　　「但你作為帶路黨也太稱職了吧，」喬木依瞥了一眼附近的人流，說道：「一路上都沒有迷路，而且你選的機動設施幾乎都不用怎麼排隊，就算要排隊也會剛好經過小賣部買點吃的，好度過無聊的排隊時間……」

　　「我只是之前做了功課，規劃好遊玩路線罷了。」白忌笑道：「畢竟這次是被人請客的，所以就打算在這方面報答一下。」

　　「白忌的女朋友肯定會很幸福。」任索恰到好處地讚美一句。

　　古月言、喬木依、東承靈、任星美聽見這句話，暗暗點贊。

　　白忌看了任索一眼，想了想，矜持地點點頭，也點了贊。

　　夜晚在古堡餐廳就餐之後，他們一行人先去異形太空船看看玩玩，再來到國際馬戲大劇院裡觀看大馬戲《科幻傳奇II》。

　　在這場馬戲演出中，有一幕是工作人員站在一輛汽車上撞向牆壁，造成汽車爆炸的實景效果，畫面十分壯觀，看得觀眾們驚歎不已。

　　然而趙火卻是若有所思地說道：「他不將汽車舉起來扔嗎？」

　　林羨魚也說道：「對啊對啊，不應該是將燃燒的汽車扔向觀眾的嗎？」

　　任星美奇道：「你們之前看過這場表演？以前有這種環節的嗎？」

　　「沒看過，」林羨魚搖搖頭：「但覺得應該會出現那種畫面才對……」

　　看完大馬戲已經是晚上9點，不打算將時間浪費在通勤上的東承靈直接將所有人拉回天蓮學院，將喬木依送回市區。饒是已經穩固四轉修為的東承靈，也被這麼大勞動量的傳送弄得稍微有些喘氣。

　　任索讓其他人先回去，他用「妙手回春」為東承靈補魔。但等其他人離開後，黑貓露娜就馬上變回人體形態，纏著任索要一起玩——東承靈和喬木依對露娜的教育初見成效，露娜已經知道在變身的時候一定要將衣服也跟著變出來。

　　半小時後，任索離開東承靈家，到達宿舍樓下時，看見宿舍樓對面湖的湖邊站著一個高大的人影。

　　任索微微挑眉，收斂聲息走過去，等走到趙火身後才忽然開口說道：「趙火。」

　　趙火被嚇了一跳，看見是任索就馬上放心下來：「你來這裡幹什麼？」

　　「我看見你在這裡，便走過來看看。」任索蹲在河邊，凝視著湖面。今天晚上沒有月亮，湖水撿起來黑漆漆一片，宛如有怪獸潛伏，「思考跟你的臉完全不相配啊。」

　　「是煩惱吧！」趙火吐槽了一句，然後歎了口氣：「只是最近遇見了一點煩心事。也不是煩，就是有點不知道該如何決定……」

　　「想告訴我嗎？」

　　「不想。」

　　「那就不用告訴我了。」任索淡淡說道：「有很多事只能自己來解決，有很多責任只能自己來承擔，旁人的安慰其實是多餘的……不過，如果你真的想找人傾訴，我不介意多保密一些事情。」

　　趙火微微一怔，點點頭：「謝謝。」

　　他忽然笑了笑：「任索，你好像變了。」

　　「變好了還是變壞了？」

　　「變二次元了。」

　　哪怕是現在的任索，也無法判斷趙火究竟是嘲諷還是讚美自己。他沒有再逗留，而是選擇離開給趙火一點空間：「如果面對面說不出口，可以在網上聊。畢竟，現實裡發不了表情包。」

　　趙火擺擺手，拿起一片小石子朝湖裡打水漂。

　　任索知道趙火在等待昨晚遇見的女性，他也沒點破，而是迅速回家，召喚出分身並且將手機交給他。

　　「家務，掃除，將微信帳戶切換到『小鎖』，一旦趙火發資訊過來，按照我的預定邏輯進行回復。」任索對分身佈置好命令，然後穿戴潘朵拉之盒，進入遊戲《真理之門》。

　　東承靈上升80點真理點數。

　　喬木依上升40點真理點數。

　　古月言上升70點真理點數。

　　任星美上升50點真理點數。

　　白忌上升180點真理點數。

　　任小玖上升100點真理點數。

　　露娜上升120點真理點數。

　　林羨魚下降1點真理點數。

　　新增趙火（任索）的友情，價值190點真理點數。

　　新增趙火（小鎖）的友情，價值140點真理點數。

　　實驗成功。

　　小鎖，便是任索昨晚用「不一樣的人生」進行外貌化妝，再用「望舒流仙」將衣服換為女裝，所扮演的女性角色。這個身份，是任索專門用於試驗他從遊戲裡拿到的新法術。

　　他昨晚兌換了卡德爾的覺醒法術「專注」，這個法術允許他通過長時間的蓄力來打出恐怖攻擊。

　　就在他試驗的時候，遇到了聞聲而來的趙火。對此早有預料的任索，十分自然地跟趙火交換聯繫方式，隨後便迅速離開了。

　　「當我換了一個身份後，我第二身份的感情關係不會與第一身份重疊，而是會單獨計算。」

　　「而當我販賣了某個人的感情後，在對方的視角裡，他和我的關係並沒有產生任何變化，唯一的變化，是我的心情和感覺。」

　　「只要我按照事先寫好的備忘錄與對方進行日常互動，那麼就可以重新培養出友情關係。比建立新關係還要簡單，比深化舊關係還要輕鬆。」

　　「我昨晚賣了和趙火的友情，今天按照攻略與趙火正常活動，就能再生產出新的感情……」

　　「近乎無窮無盡的無限可再生資源。」任索看著感情兌換列表裡一個個名字，心裡浮現出一絲明悟：「與其說是販賣，不如說是……收割。」

慕冰至

第746章 一切，都是真理之門的安排

　　3月4日，東一區時間17:32，因為太陽直射點逐漸往北回歸線移動的原因，此時的巴黎依然明亮怡人，遊客們紛紛在巴黎聖母院前的大廣場拍照留念作為『到此一遊』的印記，也有不少人願意付出8歐來買一張鐘塔門票，爬400多級臺階登上鐘樓，追尋敲鐘人凱西莫多的足跡。

　　從司法宮走過來的卡德爾一行人，像普通旅客一樣混入人流中。

　　聖母院安保相對嚴格，不允許旅客帶液體進入，不過並不需要檢驗行李，因此卡德爾這些人提著大提琴盒小提琴盒的都很容易進入大教堂。

　　「找到了。」

　　卡德爾的視線瞬間鎖定那位正在小教堂裡長椅坐著，雙手合拳面向講壇，身材宛如小孩子般矮小，彷彿正在向上帝祈禱的矮子。

　　他們這次來巴黎，可不僅僅是拿著公費來進行團建活動。

　　靈氣復甦兩年之久，無數超凡者如春後竹筍出現，隨之而來的是越來越多員警系統無法處理的超凡犯罪。可不是每個國家都像玄國聯邦那樣擁有足夠全面的天網系統，也不是每個國家都有能追捕超凡罪犯的人手——面對一人即一旅的超凡者，有時候員警過去十個打一個也會被人反殺團滅。

　　而且跟只能將屠刀向弱者揮去的普通犯罪者不一樣，超凡罪犯可以輕而易舉摧毀世俗保安系統。除非能雇傭超凡者日夜守護自己，否則富人在超凡者面前也不過是被一群弱者保護的弱者罷了。

　　當掌握生產資料的敵不過掌握暴力資源的，社會結構自然會發生變化。

　　大國有大國的強橫統治，小國也有小國的合縱連橫。歐洲各國聯合組成的巫師議會因此誕生，專門負責處理超凡者相關事務。

　　而卡德爾六人組成的獵人小隊，便是歸屬於巫師議會的執法者隊伍，負責追捕在歐洲各國流竄的超能要犯。

　　這次他們追捕的，便是曾在多國製造爆炸事件的反社會襲擊者，真名無人知曉的侏儒超能者——爆破鬼才。

　　「誰來？」

　　「我來吧。」背著吉他盒，身穿白裙的月祭司說道：「不可以引起騷動吧？」

　　卡德爾微微點頭：「嗯，爆破鬼才的超能力似乎是將任何物質改變成硝化甘油，一旦與他交戰，他隨時都能引起大爆炸然後趁機遁逃，必須暗殺。」

　　「沒問題。」月祭司微微一笑，身形驀地融入空氣中，只留下輕言細語：「憑空消失。」

　　卡德爾轉過頭跟潮汐對視一眼，潮汐微微點頭，走進小教堂裡坐下，一個人佔了三個人的位置，惹得周圍旅客紛紛側目。猩王走到過道裡偽裝成工作人員，阻止其他人進入小教堂。

　　12秒後，一道星光從教堂三樓飛落，宛如流星射向正在祈禱的爆破鬼才！

　　轟！

　　一聲炸響，星光之箭在半空中崩碎，月祭司難以置信的聲音在上空響起：「是誰破壞了驚世一箭？」

　　爆破鬼才坐在長椅上一動不動，只有如同蛇蠍的陰冷聲音響起：「能夠成為巫師議會獵人小隊的獵物，本人感到無上榮幸。」

　　小教堂的旅客們驚訝地注視這光怪陸離的一幕，有的人拿出手機拍照，也有的人感覺不妙想離開，然很爆破鬼才繼續說道：「誰要是敢離開一步，到時候整個教堂炸飛的時候，希望上帝來得及帶走你們的靈魂。」

　　有的人以為這個侏儒在開玩笑，然而卡德爾這時候站出來說道：「所有人不要亂動，他是巫師議會通緝的S級要犯，極度危險！」

　　卡德爾講這番話用各國語言說了一遍，打開大提琴盒亮出自己的幻想重狙——沒有什麼比這麼一個咆哮怪物更能令人信服。

　　這時候旅客們終於明白自己攤上大事了，一個個驚恐地瑟瑟發抖起來，呆坐在長椅上不敢亂動。

　　依然面對著講壇的爆破鬼才桀桀一笑：「卡德爾，你做出了明智的選擇。如果不是在這裡，沒有這些人質在，我可不敢出現在你們獵人小隊面前。」

　　「四級巫師卡德爾，四級巫師崔希絲，四級巫師米拉娜……多麼豪華的陣容！你們是巫師議會最為鋒利的屠刀，是歐洲超凡者的翹楚，是動動手指就能主宰無數人死亡的超凡者！」

　　卡德爾慢慢走在長椅後面，凝視著爆破鬼才的後腦勺：「你也不差，單憑一己之力和外面流傳的基礎冥想法，在沒有任何人的指導下就修煉到四級巫師境界……哪怕放在巫師議會，你也算是數一數二的天才了。」

　　「明明你也可以跟我們一樣成為行走在光明下的超凡者，現在卻變成了人人喊打的老鼠……」卡德爾手持重型狙擊槍，漫不經心地說道：「大馬士革大火事件、耶路撒冷爆炸事件、佛羅倫斯爆炸事件、雅典火災……你這是在為那些無辜死去的人而在向上帝懺悔嗎？」

　　「懺悔？」爆破鬼才桀桀大笑：「我不信上帝！」

　　「如果真的有上帝，那也是他向我懺悔！」

　　他冷聲說道：「到現在為止，你都不知道我的名字和來歷吧？當然不知道啦，因為在我23歲之前，我都從來沒出現過在別人眼前……你們甚至可以找到我的墳墓，上帝才知道那兩個老畜生在裡面放了哪隻牛羊的骸骨！」

　　「我那可憐的父母，因為上帝的教義不敢殺我，因為面子的原因不敢養我。他們視我為撒旦的惡魔，無論我如何費心費力如何卑微地討好他們，他們有時候連一口殘羹剩飯都不願意給我……」

　　爆破鬼才的聲音激烈起來：「凱西莫多還能戴上面具與愛絲梅拉達見面，我呢？我只是一片連月光都唾棄的墳墓，我要是敢走出家門，只會迎來別人的厭惡，孩子們的追打，最後還會被兩個老畜生帶回家，被他們當做耶穌一樣去受難！我的一生，就是侏儒受難的一生！」

　　風行者歎了口氣：「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癒自己不幸的童年。」

　　卡德爾冷哼一聲：「這就是你為自己罪行的辯解嗎？」

　　「辯解？沒有。」爆破鬼才的聲音恢復陰冷：「我從不向上帝或者向員警辯解。只是等你們死後到了天堂，你們可以告訴上帝，是侏儒殺死了你們……這樣的話，或許上帝就會讓所有侏儒都胎死腹中了。」

　　遊俠崔希絲問道：「為什麼？你也厭惡自己的身份嗎？」

　　「當然，如果我倆角色互換，我也會讓你看看什麼叫殘忍。」

　　爆破鬼才冷聲說道：「尊重殘疾人？尊重少數人？別開玩笑了，為什麼非要讓自卑自憐的人活在世上？你們說的再好聽，難道你們也願意變得跟我一樣殘疾嗎！？」

　　「你們不會願意的，所以……你們覺得，為什麼我會在這裡與你們見面？」

　　卡德爾說道：「你的愛好不是喜歡炸毀歷史建築嗎？」

　　爆破鬼才的聲音高昂起來：「沒錯，我喜歡炸毀這些恢弘堂皇的建築，讓它們變得殘缺，順便……也讓你們變得殘缺！」

　　「殘缺美？

　　因為失去了，所以會更堅強？

　　擁抱了一切不幸，就會變得比所有人都更加善良？

　　你們說的那麼好聽，那就證明給我看吧！」

　　靈氣猛地劇烈波動起來，空氣開始震盪，這時候哪怕是普通旅客，也感覺到恐怖的危機正在襲來，嚇得尖叫起來！

　　潮汐忽然甕聲甕氣地說道：「抓住了！在上面！」

　　所有人抬起頭，看見小教堂穹頂三樓的樓道裡，一個幼小的侏儒被地面伸出來的大嘴咬住了，他頭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金色感嘆號！

　　「群星風暴，落！」蓄勢待發的月祭司，馬上為剛才的失誤雪恥！

　　數支星光之箭瞬間射穿了侏儒，他正在發動的法術也隨之平息。

　　旅客們嚇得一動都不敢動，卡德爾拍拍手，說道：「好了各位，感謝大家的配合，現在犯人已經死亡，各位可以離開了。」

　　等旅客們疏散後，獵人小隊檢查了一下侏儒的屍體，便聯繫巴黎當局過來洗地，而且還得跟聖母院工作人員解釋一下。

　　看著侏儒的屍體，遊俠崔希絲問道：「所以他製造那麼多爆炸事件的目的，就是想讓別人跟他一樣變成殘疾嗎？」

　　「有可能。」風行者說道：「殘疾者因為受到歧視和心理失衡，因此滋生傷害別人的欲望，想讓別人感受他的痛苦……但這樣的念頭其實很正常，問題是產生惡念的人，有實現惡念的能力，並且沒人能制約他。」

　　「人與人是沒法互相理解的。」卡德爾將狙擊槍放回大提琴盒，說道：「人世間也就是各人落得各人的眼淚。」

　　「隊長你怎麼也這麼多感慨？」猩王哈哈一笑，勾著卡德爾的肩膀說道：「來，等下去喝一杯！」

　　卡德爾笑了笑：「難道你們沒有嗎？無法放下的執念，非要實現的願望……」

　　「沒有！」

　　「我就是為了錢來打工的！」

　　「我的執念就是今年的公款旅行。」

　　大家紛紛叫嚷道，卡德爾笑了笑，暫時放下那個糾纏了他幾個月的噩夢，說道：「好吧，等下找間米其林餐廳吃晚餐，你們不用出錢。」

　　「真的？」

　　「從公款裡出。」

　　「隊長奈斯！」

　　就在獵人小隊走出小教堂的時候，整個聖母院大教堂忽然微微一震。

　　彷彿有重物落地一般。

　　獵人小隊六人微微一怔，旋即馬上衝到大教堂正殿。

　　於是他們看見，一座恢弘的黑色大門，就這麼突兀地矗立在正殿中央空地上。

　　它是全，也是一。

　　它是執掌一切的真理，所有的執念都可以在這裡得到化解，所以的疑惑都能在這裡得到解答。

　　在這一瞬間，卡德爾忽然慶倖起來——幸好爆破鬼才已經死了。

　　不然那個侏儒看著這座門，怕不是會將整個巴黎炸上天，只為了能碰一下這座真理之門。

　　「卡德爾，最近睡眠還足夠嗎？」

　　漂亮的金髮守門人，雙眼似乎能看穿卡德爾內心。

　　他微笑著說道：「真理之門可以滿足你們一切的求知欲望，但代價卻是燃盡你的身體靈魂，值得嗎？」

　　他知道我的噩夢。

　　不愧是真理的守門人。

　　卡德爾深吸一口氣，正準備讓隊友們離開，卻發現隊友們已經各自拿出武器。
　　「你們……」卡德爾有些愕然：「你們有戰鬥的理由嗎？你們也聽到了，真理之門可是……」

　　卡德爾之前也看過任奈瑟的直播視頻，對於視頻裡出現的真理之門他其實不甚在意，反倒是任寒和魔法師的內戰更加令人遐想。

　　然而當看見真理之門的時候，卡德爾很清楚地感覺到自己心中的悸動！

　　他知道這是唯一能解決他痛苦煩惱的機會，只要觸碰到真理之門，他就能從無休止的煩惱和懷疑中徹底解脫！

　　但其他隊員不都是及時行樂的樂觀主義者嗎？他們也有這種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解決的執念？

　　遊俠崔希絲抖了抖雙肩，架起突擊步槍：「就像隊長你說的，人世間也就是各人落得各人的眼淚。」

　　風行者抬起兩把衝鋒槍，笑道：「不幸的人，都是在用一生來治療童年的不幸……你以為我是怎麼知道這點的？」

　　猩王哈哈大笑：「都是成年人了，隊長你怎麼會相信我真的沒有多幹幾百個女人來創造一個民族的願望呢？」

　　獵人小隊六人，全數赴戰！

　　卡德爾忍不住笑了：「一群傻子。」

　　「真是一群……令我自豪的傻子。」

　　他抬起幻想狙擊步槍，對準守門人就是一槍！

　　戰鬥，開始！

　　遊俠，超能力『射手天賦』，所有射擊皆可隨心所欲地進行鎖定！

　　月祭司，超能力『星月之力』，可以凝聚星月光輝化為利箭，或者折射光線隱形！

　　潮汐，超能力『大地之觸』，控制大地泥土石板變形，利用地面搜索感知敵人！

　　猩王，超能力『軌道操控』，可以令投擲物按照他預設的軌道飛行！

　　風行者，超能力『集中火力』，一切子彈自動附加靈氣，可以正面擊潰所有能量攻擊！

　　狙擊手，超能力『專注』，瞄準時間越長，命中率和破壞力越高！

　　獵人小隊六名巫師共同配合，沒有任何人能逃出他們的追殺！

　　守門人，也不例外！

　　在守門人避開了卡德爾的致命狙殺時，月祭司已經令所有人隱形。

　　雖然守門人馬上識破了隱形，宛如奔雷殺向遊俠，但他也已經落入六獵人的包圍中。

　　風行者彈幕傾瀉，潮汐地面控制，猩王飛斧夾攻，遊俠精準鎖頭暴擊，月祭司從上空進行星月射擊！

　　就算他們的攻擊命中不了守門人，但還有已經跑到二樓瞄準的狙擊手卡德爾！

　　他已經發動『專注』，子彈會洞穿一切防禦，100%擊中專注之敵！

　　所以，這顆子彈……必將射穿你的心臟！

　　Amen。

　　就在這時候，守門人轉過頭看向卡德爾，笑道：「卡德爾，還記得午夜夢回的時候，你夢裡的那顆會反彈回去的子彈嗎？」

　　卡德爾手指微微一顫，然而還是果斷扣下了扳機！

　　但這個時候，他已經退出了「專注」狀態，子彈上也沒有附加靈氣強化。

　　所以下一秒，卡德爾才能活下來。

　　只見卡德爾整把狙擊步槍直接炸開散架，槍膛炸成了喇叭的模樣，彷彿有一顆子彈從槍口射穿了槍身，洞穿了他的肩膀！

　　其餘獵人也紛紛受襲，遊俠和風行者痛呼一聲倒地，皆是被自己射出的彈幕所傷！

　　月祭司閃身避開反射而來的星光之箭，猩王后跳一步閃過了旋轉飛斧，就連潮汐現在也被大地巨口咬住！

　　唯獨守門人，絲毫無損！

　　所有對他的攻擊，盡數反彈回攻擊者本身！

　　然而這時候卡德爾已經顧不得身體受傷，大聲吼道：「你怎麼做到的？為什麼你能反彈我的射擊？是不是，是不是你……」

　　是不是你曾經殺過我？

　　這幾個月裡，卡德爾一直在這個夢境糾纏。

　　在夢境中，他藏在森林之中，朝著一個遙遠的目標，射出一顆準備了幾十分鐘的最強子彈。

　　然後，這顆子彈反彈回來，打穿了他的槍，掀開了他的頭蓋骨。

　　夢中的那一幕，跟現在幾乎一模一樣！如果剛才卡德爾沒有撤銷他的『專注』效果，他現在的頭蓋骨應該也飛得老高了。

　　他為什麼會知道我的夢？

　　他為什麼能用出跟夢中一模一樣的手段？

　　「是真理，我在裡面下了真理。」

　　守門人輕鬆說道：「一切，都是真理之門的安排。」

　　忽然，守門人雙手合十，身上冰華驟現，原地凝結出冰雪城堡，將整個一樓大廳覆蓋在裡面。

　　轟！

　　聖母院大教堂塔尖忽然發生大爆炸，隨著一聲轟鳴，尖頂在烈焰中塌陷，轟隆一聲砸落到正殿大廳！

　　然而守門人凝聚的冰雪城堡已經覆蓋了正殿大廳，恰好擋住了墜落的烈焰尖頂！

　　「爆破鬼才，原名吉格斯，巫師議會通緝的S級超凡罪犯，已經由獵人小隊誅殺，在死前策劃了聖母院爆炸事件……」

　　在數億直播觀眾的注視下，守門人淡淡說出聖母院爆炸的緣由，最後微笑說道：「因為真理之門的出現，旅客們才會及時疏散；因為真理之門的出現，我才能及時製造冰幕阻止進一步的爆炸……」

　　守門人環視獵人小隊，說道：「還有你們的執念，你們的欲望，你們因為疏忽而導致爆破鬼才策劃的爆炸襲擊成功，乃至於你們這一場似乎是臨時發生的戰鬥……」

　　「一切，都是真理之門的安排。」

　　獵人小隊，士氣完全崩潰！

慕冰至

第747章 「我，我喜歡任索」

　　「就按照這個人設進行攻略吧。」

　　觀看了《真理之門》第二次直播的任索，對守門人的升級體系已經胸有成竹。

　　在遊戲裡的時候，任索雖然已經依靠思維卡和反應卡達到四轉應有水準，但他的敵人可是三位四轉修士加三位三轉修士的完全組合，而且還不能下狠手，要保持一直戰鬥狀態以獲取戰鬥記憶，因此全副心神幾乎都放在戰鬥上，無暇觀察敵人的表情。

　　直到現在，他才能通過直播看見求知者們因為他編造的謊言和展露的實力而士氣崩潰，表明他為守門人準備的人設套路是十分有效的。

　　順帶一提，任索通過跟東承靈、喬木依和白忌的互相比較，發現之前的自己無論是反應能力、思維能力都遠比不上他們這批正常四轉修士，也就是交流能力可以跟東承靈相提並論。

　　而正常來說，修士晉升的時候，幾乎是全方面增強，除去三觀無法改變外，大多數屬性都能再次發育上升。

　　其實這也正常，就像一個沒學過四則運算的小學生，思維上自然是比不上正在被增廣矩陣爆入的腦子進行泰勒級數展開的大學生——之前的任索就相當於沒學過的小學生，變成四轉修士，也只是身體長大，腦子依然不夠靈活的小學生。

　　之前的任索又少接觸教學，又少進行戰鬥，平時連治療工作都懈怠，自然會成為四轉修士之恥。

　　如果之前腦子好一點。

　　那現在消耗三張思維卡的自己應該能擁有五轉修士的思維能力了。

　　現在自己多做的無用功，都是以前自己腦子進的水。

　　花了3秒鐘理性批判了一下過去的自己，任索就將這件事拋諸腦後——為過去的自己花3秒以上都是對人生的浪費。

　　視線回到螢幕上，這一句句讚美的評論，都讓任索感到自己準備的計畫大獲成功：

　　「打架就打架，怎麼還說別人黑歷史的」

　　「虛假的嘴炮都是勸你善良，真正的嘴炮是說人自閉」

　　「一切都是真理之門的安排！」

　　如果用一個詞語來概括守門人，那就是——全知全能。

　　或者說，有限度的全知全能。

　　無論是初戰地靈，還是二戰獵人，守門人依然保持著雲淡風輕的碾壓態勢，然而偏偏硬實力上並非完全碾壓，而是依靠情報和嘴炮來壓制求知者的士氣，再附加上一定的能力克制，才造成『我能打十個』的錯覺。

　　營造出這樣的人設是有用的，畢竟這次的戰鬥場地是地球，因此媒體傳播速度極快，大多數求知者都會知道守門人的資訊。

　　求知者一旦在腦海裡營造出『自己打不過守門人』的主觀印象，實戰時又被守門人稍稍挫敗，很快就會消極怠工，哪怕求知欲望焚身也不好使——求知者還存在理性，不會出現『我控己不住我雞己』的情況。

　　而且這也是順手而為的功夫，畢竟任索以後會善加利用神秘酒館的情報源，以方便制訂每一關的詳細攻略。守門人必然會以『全知』的姿態掀開求知者的傷疤，造成精神傷害削弱對方的戰力。

　　例如這次任索從酒館老闆得知卡德爾夜夜都受到一個『噩夢』困擾，利用這個弱點來進行正准反擊和故弄玄虛，卡德爾後面自然摸魚了。

　　至於爆破鬼才的爆炸，純粹是意外之喜，方便任索進一步塑造守門人。

　　而且剛才聖母院大教堂燃燒的尖頂是必須要擋住的。就算任索不擋住，求知者也不會死，反而因為破開了一個空頂，他們可以飛到上面在對守門人進行射擊，而守門人為了保護真理之門，卻是無法離開地面，到時會就完蛋了。

　　現在利用冰幕擋住了燃燒尖頂，封住了他們到天花板射擊的念頭，並且進一步強化守門人『全知全能』的人設，可謂一舉兩得。

　　這其中也有一點小小的問題，那就是爆炸引起火焰在守門人戰鬥時仍在蔓延，直播結束時聖母院大教堂已經燃起大火，願巴黎的救火車來得快點吧——雖然按照時間，現在巴黎應該已經進入夜晚，也不知道浪漫的法國救火員會不會不願意加班。

　　去內網接受了一點新資訊後，任索回到客廳，看見分身一邊做家務一邊玩手機。

　　跟分身進行心靈連結，任索便看見手機內容：

　　趙火@全部ほしい：「到底怎麼才肯教我那些很厲害的武道法術？（狗頭）如果你需要加入國家修士系統我可以推薦，如果要錢我可以給！（沙雕大熊貓）其實那是不是覺醒法術？（狗頭）」

　　小鎖：「不是覺醒法術，也不能教你。」

　　趙火@全部ほしい：「為什麼？（沙雕大熊貓）」

　　小鎖：「我是一個武學愛好者，那是我自己研究出來的法術，如果教給壞人，那我就犯錯了。」

　　趙火@全部ほしい：「我不是壞人啊！（狗頭）」

　　小鎖：「為什麼？難道因為你經常發表情包所以你就不是壞人嗎？」

　　趙火@全部ほしい：「……那你想怎麼樣？」

　　小鎖：「我看你朋友圈全都是二次元的，看起來不像是好人。」

　　趙火@全部ほしい：「你這是古老的歧視！（噴血）」

　　小鎖：「哦？那你朋友圈那張配了一個金髮大胸女角色再加上『awsl』的發言，難道不是很噁心的意思嗎？」

　　趙火@全部ほしい：「那個角色是書記，出自一部很好看的動畫！叫做……是吧，聽起來是不是很有意思？」

　　小鎖：「有點意思，我去看看。」

　　半小時後。

　　小鎖：「哇，書記真的很萌啊！」

　　趙火@全部ほしい：「是吧是吧！」

　　接下來就是一個無知武道少女被一個二次元宅男勾引下海的劇情。

　　按照《趙火攻略》，這是能讓陌生人以最快速度增長與趙火感情的方法——讓趙火沉浸在安利喜歡作品的快樂之中。

　　任索斷開跟分身的心靈連結，讓他繼續一邊掃地做家務，一邊裝作無知少女陪趙火聊騷——就像是初中時偽裝成純情女網友去加同桌QQ網戀一樣。

　　然後任索回到臥室，繼續書寫文檔——《古月言攻略》。

　　在任索的加密資料夾裡，裡面已經有好幾篇寫好的文檔：《東承靈攻略V2.1》、《喬木依攻略V8.2》、《露娜攻略》、《任星美攻略V5.9》、《林羨魚攻略V3.5》、《小玖攻略》、《白忌攻略》、《黎丹攻略》、《于匡圖攻略》、《任爸攻略V1.2》、《任媽攻略V9.9D》。

　　攻略對象，全都是任索熟悉的人。

　　這些攻略，既是為了以後如果任索突然有了什麼需要，做出了什麼選擇，造成了什麼後果而準備的。

　　同時，也是任索現在就用得上的。

　　等任索寫完《古月言攻略V1.1》，再將所有攻略都確認一遍，打開EXCEL文檔確認一下時間線。

　　三重確認之後，任索正式開始行動。

　　建立新的QQ和微信帳號，昵稱為……小忍。

　　人設為天蓮學院大一新生。

　　然後……開始吧！

　　……

　　……

　　天蓮學院，女生宿舍。

　　任星美、古月言、林羨魚、秦漣四人齊聚一堂，一起觀看《真理之門》直播。

　　林羨魚拿著豬肉脯不捨得一下子吃完，一邊含著舔，一邊問道：「這個守門人好像有點厲害，仙宮會不會沒人打得過他？」

　　任星美說道：「任寒應該打得過他吧，前兩天任寒不就想下來打他嗎？」

　　「想歸想，但這個守門人擅長揭人短啊。」林羨魚有點羨慕地說道：「真好啊，能知道那麼多八卦。」

　　古月言問道：「這個真理之門歷練完之後會怎麼樣？世界靈氣濃度會不會進一步上升？」

　　秦漣點頭說道：「很有可能，畢竟這是任奈瑟的直播視頻。按照一般看法，凡是任奈瑟支持的，基本都是對超凡者有莫大好處的。」

　　林羨魚看著畫面裡的真理之門燃起第二朵火花，問道：「那真理之門還需要八次歷練？守門人還要打八次？接下來他會不會將所有強者都吊打一遍？」

　　古月言也來了興趣：「如果是這樣的話，是不是能排出一個四轉修士榜？現在玄國出現了長生和雲望舒這兩個四轉地靈隱修，巫師議會的獵人小隊出現了三個四轉修士，接下來總該輪到聯邦了吧？」

　　「天使紮克又要被打了？」

　　「說不定還有什麼隱秘的超凡組織呢！」

　　「對了于匡圖四轉了嗎？說不定下一個就輪到他了！」

　　秦漣微微有些臉紅：「還沒，他還在閉關。」

　　林羨魚含著豬肉脯說道：「那你讓他多閉關一會，避開這個守門人，不然到時候碰上被揭出黑歷史，他就完蛋咯！」

　　秦漣笑道：「他能有什麼黑歷史？」

　　「例如他以前喜歡過人……」

　　「很正常啊，少年慕艾喜歡過別人，我以前也對某個學長男神有好感啊。」

　　「但如果他也對學長男神有好感呢？」

　　噗嗤。

　　四人忍不住笑起來，秦漣掩著嘴笑道：「如果他真的喜歡男神，那任醫生豈不是我的情敵了？」

　　任星美、古月言瞬間臉色一僵。

　　林羨魚哈哈一笑：「任大哥也算男神嗎？啊我是說，如果你于哥喜歡男神的話，白老師不是更危險嗎？」

　　「白老師性子比較冷，但任醫生就不一樣，他性子比較隨和，是很受歡迎的那種人呢。而且跟以前比起來，他現在變得好多了，會打理外貌，搭配衣服，而且他前兩天在戰鬥訓練場為同學治療的時候，真的很溫柔很體貼，很多人都心動了。」

　　秦漣笑道：「我們班有不少女生都轉過來喜歡他了，畢竟跟只可遠觀的白老師相比，可以近褻的任醫生看起來比較容易得手。」

　　三人哦了一聲，互視一眼，然後林羨魚馬上別過頭，忍不住拿起最後一片豬肉脯。

　　又聊了一會，秦漣和任星美起來告辭。在回去宿舍的路上，任星美忽然對秦漣用玩笑的語氣說道：「你可要好好盯緊于匡圖，不然于匡圖會移情別戀的哦。」

　　秦漣微微一怔，旋即哭笑不得，說道：「難道你哥還真能搶走他啊？」

　　「嘛……」任星美聳聳肩，看了一眼夜空說道：「畢竟是我哥嘛……」

　　畢竟已經有前科了。

　　任星美與秦漣分別，回到自己宿舍。其實現在已經過了12點門禁了，不過任星美絲毫不慌，直接飛簷走壁爬上二樓，身為二轉修士這點身體素質還是有的。

　　回去洗完澡後，任星美吹乾頭髮便躺到床上，拿起手機，發現微信來了條好友申請。

　　「好友申請：小忍」

　　「性別：女」

　　「地點：蓮江」

　　「備註：請問是任醫生的妹妹嗎？我是天蓮學院大一新生，可以跟你聊聊嗎？」

　　「嗯？」

　　與此同時，古月言和林羨魚兩人也已經躺到床上準備睡覺。

　　林羨魚自然是理所當然地要玩多半小時手機才肯睡覺，這時候她QQ來了條好友申請：

　　「好友申請：小忍」

　　「備註：請問是任醫生的朋友嗎？我是天蓮學院大一新生，我可以找你瞭解一下任醫生嗎？」

　　林羨魚馬上接受申請。

　　「你們已經成為好友，快來聊天吧！」

　　鹹魚永不敗：「你為什麼想瞭解任索？」

　　小忍：「啊？就是……就是想瞭解一下。」

　　鹹魚永不敗：「為什麼？不說為什麼就不跟你說。」

　　小忍：「就是……」

　　對方正在回復……

　　小忍：「我，我喜歡任索」

　　鹹魚永不敗：「你喜歡他什麼？」

　　小忍：「我覺得他很溫柔帥氣，所以想多瞭解他一點……我之前看見你和古班長好像經常和任醫生一起玩，所以就想找到你的QQ，看能不能……」

　　鹹魚永不敗：「但你來遲了啊（無奈大熊貓）。」

　　小忍：「啊？來遲了？難道他有喜歡的人了？」

　　鹹魚永不敗：「他不新鮮了，已經腐敗發臭了，你放棄吧。」

　　任索看著這句回復，哪怕是以他現在的思維能力，都感覺到一陣不可名狀的衝擊。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是人話嗎？

　　你一下子將我思路都打斷了！

　　任索打開《林羨魚攻略V3.5》，更新V3.6版本。

慕冰至

第748章 以一己之力，戰一國大軍

　　從無到有建立感情關係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而且普通的陌生人關係並不值錢，按照任索的計算，一個『可以借錢』的朋友應該=四個『點頭之交』的陌生人。

　　當然，根據朋友的邊際效益遞減情況，但朋友感情價值達到一定程度之後，就很難繼續上升，除非能突破到四位數的『知己好友』。

　　這裡面存在一個動態平衡，如果用數學來表示，那就是y=lnx的（1，+∞）區間。當X軸為時間，Y軸為感情價值，雖然此區間為單調遞增，但必然存在某個點，是任索在付出時間最少的情況下，能達到的最大感情價值。

　　也就是任索效率最高的感情收割點。

　　然而找到感情收割點並不容易，與陌生人從頭開始的話，任索必然要花很長時間進行磨合，於是他自然將視線放在自己感情價值較高的熟人身上。

　　這些朋友和女朋友們，任索都已經熟知他們的愛好與習慣，雖然他還沒學習也來不及學習建立性格模型之類的知識，但也隱隱約約可以知道他們與什麼人相性較高。

　　例如趙火，他為自己熱愛的事物所自豪，也就是二次元和武道，因此任索給了他一個無法拒絕的對象：擁有武道基礎，趙火並且對二次元略感興趣的無知少女。現在趙火已經找武道少女小鎖安利後宮動漫了，學習「青龍偃月風」的事都被他拋諸腦後。

　　其他人就麻煩一點，主要是任索必須用第二身份跟她們建立朋友關係，而她們怎麼說呢，智商情商都遠勝於舊版本的任索，不太可能會和網友稱為親密的朋友。

　　因此任索選擇了一個現實身份離她們比較近的身份：天蓮學院大一新生。

　　然後再選擇一個感情上能引起她們好奇和共鳴的身份：任索的迷妹。

　　憑藉這兩個人設，應該足夠作為切入點，跟她們成為網路上的好友。

　　雖然一開始就遇上林羨魚這個硬茬子差點就折戟沉沙，但聊著聊著總算是勉強建立關係了。

　　之所以會選擇這個時間點加好友，是因為深夜加好友比較能體現出一個小女生的『哎呀我好緊張，加不加她好友好呢，加吧？不加吧？哎呀豁出去了加吧』的糾結心態。

　　順帶一提，經過任索的仔細考慮，這個『任索迷妹』計畫，是直接將喬木依踢出攻略範圍的。

　　因為按照任索對喬木依的理解，喬木依有81%的可能，會用各種方法追蹤『任索迷妹』的現實身份——就算她沒法從社交軟體上下手，但天蓮學院人數就這麼多，她願意的話，的確可以將所有人的微信都套路到手，再一個個盤查。

　　其他人沒這個興趣也沒這個餘力，但喬木依是對策局副局長，她的手下早就被她調教得服服貼貼，她自己不用動手，有的是人幫忙將天蓮學院翻個底朝天。

　　不能冒險，不能冒險。

　　在發現感情價值在收割一遍還能再長出來的時候，任索就已經萌生出這個『任索迷妹』計畫，趙火那個純粹是無心插趙趙成萌，但蚊子肉再小也是肉，便交給分身來發展支線劇情。

　　因為就目前的實際經驗而言，在任索收割了感情，並且關係較為熟悉的人中，趙火是第一個感覺任索發生變化的人，而且給的評價還是『變二次元』這種曖昧不清的評價，為任索敲響了警鐘。

　　他馬上重新評估販賣感情的風險，不然下一次敲響的就是喪鐘了。

　　再次強調一遍，任索並非毫無感情，在他變絕對理性之前已經擁有的感情，都會全盤承接到現在，只是所有感情都可以明碼標價。

　　而現在任索發現自己販賣感情後存在被人識破的可能，那麼販賣感情的風險自然會增加，他會越加深重地對待這件事。

　　在這種情況下，任索選擇開闢第二戰場，用『任索迷妹小忍』這個身份去收割感情，就再安全合適不過了。

　　一方面，小忍大多數情況都只是和她們線上交流，被識破的可能性大大降低；另一方面，任索可以即時進行觀察，根據新的回饋資訊修改各人攻略，甚至可以側面證實『小忍』這個迷妹的存在。

　　總而言之就是發展空間極大，風險低，資源可再生，唯一的問題就是一旦暴露所造成的後果連任索都無法預料。

　　但100%利益就能讓資本家鋌而走險，300%的利益就能讓資本家出售吊死他的繩子，1000%的利益就能讓群主女裝。任索經過仔細考慮，最終還是決意實施這個利益無限的第二身份計畫。

　　處理好這件事，任索便穿戴潘朵拉魔盒進入《真理之門》，先去看看交易許可權，發現許可權只是進行了微更新，但多了一項兌換：

　　「10點功勳=150點真理點數」

　　這還是任索第一次看見遊戲貨幣可以反過來兌換功勳。

　　之前任索是用10點功勳購買100點真理點數，現在任索可以溢價50%購回功勳，可以說是十分虧本了。

　　但現在任索既然發現了一條收割感情之路，真理點數說不定會出現富裕狀態，到時候讓這款遊戲反過來輸送小世界遊戲機也未嘗不可能。

　　他又看了看感情列表，發現趙火（小鎖）的感情價值上升了70點，已經超越了趙火（任索）了。

　　果然，經過澆灌修剪，韭菜才能長得茂盛。

　　現在真理之門已經點燃第二原質「基礎」，接下來就要進行第三關點燃第三原質「光輝」。

　　然而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在真理之門的圖案中，第一原質「王國」位於中間最下端，獨立一排；第二原質「基礎」比「王國」高一點點，但也是中間下端獨立一排。

　　而第三原質「光輝」和第四原質「勝利」，卻是分屬於左右兩列，共處一排。

　　但任索試圖推開真理之門時，他看見「光輝」原質和「勝利」原質同時燃起火焰，並且出現六道火焰路徑在它們四個原質之間兩兩連接起來，形成了一個『Y』型。

　　下一秒，真理之門重重落地。

　　純白空間徹底破碎，轟轟隆隆的機器聲音鑽入任索的耳蝸。

　　宛如碧海倒映的藍天飄過潔白浮雲，遠處巍峨的高山極為壯麗，不遠處一座高山像是被人砍了一刀一樣，出現一個巨大平整的橫截面。

　　任索落到鬆軟的土地上，他轉身一踩，腳底就爆炸了。

　　雖然爆炸的瞬間觸發了「時間漫遊」避開，但與此同時，這裡的所有人都注意到任索和真理之門的存在。

　　任索位於一個寬闊平地的中央。

　　寬闊平地外是一道道戰壕，戰壕上還有荊棘電網欄杆。

　　戰壕後面是一個個手持槍械，甚至架設迫擊炮，重機槍的戰士陣地。

　　再外面一點是一個個營房，以及一批批正坐在吉普車上似乎準備離開的聯邦戰士。

　　一座座坦克正在列陣其中，天空有幾架直升機在盤旋飛行。

　　任索將這裡的一切收入眼中後，不禁微微失神。

　　很快，一道黑光從戰壕後面綻現，然後一個黑髮高大，長相陰冷的帥氣男人宛如瞬移般越過重重障礙，直接出現在任索眼前。

　　「真理之門，守門人。」他用陳述的語氣緩慢說道。

　　「聯邦埋葬者，羅伊。」任索笑著回應一句。

　　「守護真理之門，擊潰一切求知者，直至點燃第三第四原質！」

　　「守護成功，守門人將獲得豐厚報酬，並且大幅度提升真理許可權。」

　　「預計戰鬥時間，8分鐘！」

　　任索幾乎是瞬間就知道這裡是哪裡。

　　真理之門的第三次試煉地點，位於聯邦加利福尼亞州內華達山脈西麓的約塞米蒂國家公園。

　　也就是聯邦為了迎戰迪德拉位面，而重兵佈陣的軍事禁地！

　　而真理之門和任索出現的地方，恰好就是聯邦假想的敵人出現之地，也就是說任索一出場，就已經處於聯邦軍隊的火力覆蓋點。

　　第一試煉為戰地靈，第二試煉為戰超凡小隊，而第三試煉為……

　　以一己之力，戰一國大軍！

慕冰至

第749章 降維打擊

　　3月5日，星期二。

　　昨晚被聯邦大軍無限次開炮，睡覺時再次做了勞累的夢，今天的任索依然像是打了幾頓一樣，起床時非常疲憊。

　　不過無所謂，反正很快就沒事了，只是不知為何任索看見手機時會產生一種厭惡感，彷彿玩膩了一樣——但他很快就遮罩了這種無聊的錯覺。

　　聯邦大軍不是吃素的，別說8分鐘，守門人4分鐘都撐不下去，甚至衝都衝不出陣地，直接被聯邦炮火轟成殘渣。

　　高階修士的戰術性體現在遊擊上，像這種正面硬撼的戰鬥，依然是現代兵器的領域，任索根本擋不住地圖式的覆蓋射擊，而且還有數十個狙擊手瞄準阻擊，任索想闖入人群也被聯邦修士攔住。

　　那個陣地，本就是為了迎戰迪德拉超凡者軍隊而佈置的啊！

　　任索可謂是撞上槍口了，還是憋屈了好幾天，一發沒射，正鬱悶得想爆射的槍口。

　　難道，真的只有軍隊才能對付軍隊嗎？

　　蓮江從上午開始就淅淅瀝瀝下著雨，最高氣溫不過22°，喧囂的風微微有些涼意。任索全天都保持著「烈焰主宰」的一級耗能狀態，持續輕微發熱——他不介意自己成為中央空調，如果這樣能讓別人感到舒適，稍微提升一點感情價值，那就你好我好大家好。

　　下午，任索坐車去了市區一趟，陪同的還有白忌和東承靈。他和白忌都是為了進行四轉修士認證，而東承靈則是因為天京方面忽然願意對她放出一式空間法術。

　　而因為要和白忌一起去，所以他們三人只好坐白忌的車去市區對策局。

　　畢竟如果東承靈帶著他們兩個瞬移到市區，那就代表他們三人必須保持身體的親密接觸，免得瞬移之後缺胳膊缺腿。

　　那麼問題來了——東承靈是願意任索跟白忌親密接觸呢，還是願意她自己跟白忌親密接觸了？

　　思來想去，東承靈果斷暫時放下自己的『珍惜每分每秒』的時間原則，和任索坐白忌的車，大不了在車上用手機準備一下教案，也不算浪費時間。

　　她已經打定主意，等處理完相關事務後，就馬上帶著任索瞬移回去——『白老師你要開車回去，我們就不打擾你了』。

　　到了對策局直奔二樓會客廳，那裡已經有五人在等著他們三個——就算排除朋友因素，三名四轉修士一起光臨，也值得對策局為之重視。

　　任索落後半步，讓最帥的白忌推門進去看看情況，只見于匡圖、黎丹、喬木依、姚菲四人分坐兩排，于匡圖一臉興奮，喬木依低頭玩手機，黎丹和姚菲這對金童玉女級別的秘書自然是拿著各種檔處理。

　　主位上，還坐著一個像是剛剛逛街完的時尚少女，穿著一字肩白毛衣和吊帶衫，長髮紮起單馬尾戴著一頂黑帽子，臉上還戴著白口罩，然而臉比口罩還白皙輕柔，一雙月牙似的眼睛充滿笑意。

　　她擺擺手：「嗨～」

　　他們進來的瞬間，大家頓時把視線都放在任索身上。于匡圖直接開口說道：「就你事多，在蓮江都要戴口罩……啊茶修士，我不是說你，我是說任索這傢伙時不時會戴口罩裝逼……啊我不是說戴口罩裝逼，我只是說……」

　　黎丹按住于匡圖，不讓這個丟人玩意越描越黑。

　　也難怪于匡圖有這樣的反應，畢竟任索也戴著口罩，還是黑色的，剛好與天京來的特派員相映成輝，總讓人感覺怪怪的——女孩子戴口罩還好說，為了遮瑕遮太陽，你一個大男人戴口罩，不太符合蓮江地區的習慣咯，畢竟又沒霧霾。

　　「你們三位就是白忌、任索和東承靈吧？請坐。嗯。」白口罩少女伸出手示意，自我介紹道：「我是萬里長城的普通山河量尺，茶仙兒，久仰三位大名，嗯。」

　　她頓了頓說道：「白忌，三轉稱號『水晶殿主』，前長江部隊修士，現任天蓮學院高級修煉教師，曾發表多篇冰霜施法技巧論文，曾在9月21日的天蓮刺殺時間立下赫赫戰功，科研戰鬥兩開花。嗯。」

　　白忌面無表情地點點頭：「過獎了。」

　　茶仙兒接著道：「東承靈，玄國前二十名四轉修士，同時也是極其稀少的空間修士，你提出的靈氣空間概念一直是天京那邊的研究重點。我過來的時候，藍教授、白教授、墨教授都要求我將你拐回天京呢，他們非常不滿足跟網路上跟你討論靈氣空間問題。嗯。」

　　東承靈微微一笑，平靜道：「承蒙多位老師厚愛。」

　　「最後，是任索。」茶仙兒看著任索，月牙似的眼睛似乎笑意更深：「老實說，你是蓮江裡最讓我感興趣的一個人。嗯。」

　　「哦？」大家不約而同地輕呼一聲，不過裡面有的是驚訝，有的是警惕。

　　「你的履歷普通但不平凡，天賦法術是可以延後死亡的治療法術，順勢成為治療修士，途中參與了魔法師秘境事件、天蓮刺殺事件、命運直播事件。而且，在月神試煉事件結束後，你忽然昏迷了一個月，又過了一個月，然後你就四轉了……」

　　任索微微挑眉。

　　會客廳的氣氛稍微有些變化。

　　喬木依和東承靈、白忌對視一眼，然後他們三人看了一眼于匡圖，然後別過頭去看茶仙兒。于匡圖瞬間一臉吃屎的表情——搞什麼？看我啊！我又不跟任索同流合污，你們不怕我等下打爆你們啊！？

　　茶仙兒似乎沒感覺到氣氛的變化，繼續笑道：「不過個人有個人的機緣，萬里長城裡有更多的經歷玄奇的怪人，跟他們相比，任索你的日常算是比較平靜的。嗯。」

　　聽出茶仙兒沒打算窮究下去的打算，大家慢慢放下提起來的殺心，唯獨任索此時卻是集中了注意力。

　　他聽出茶仙兒的潛臺詞：萬里長城有很多怪人，你只要是萬里長城，那我們就無所謂你的過去。

　　任索決定先發制人：「茶仙兒，我可以這樣稱呼你嗎？」

　　茶仙兒笑道：「當然可以。嗯。」

　　「我覺得你不太禮貌。」

　　眾人微微一怔，茶仙兒微微挑眉：「你是說我戴口罩嗎？但你也戴啊，嗯。」

　　任索戴口罩是為了遮掩住他充滿智慧的美麗笑容，畢竟以前的他笑得傻乎乎的，任索扮不出來，只好直接戴口罩了。

　　「我並不介意你戴口罩啊。」任索說道：「但我覺得，你不用嘴巴說話，讓人感覺不太禮貌，好像不屑跟我說話一樣。」

　　除了早有預料的黎丹以外，其他人馬上將視線移到茶仙兒的口罩上。茶仙兒眼睛露出笑意：「你怎麼看出來的，嗯？」

　　「就算戴著口罩，說話時臉部肌肉的變化還是可以看見的。」任索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而且我的耳朵比較好使，雖然聽起來很像是真聲，但……耳膜不會說謊的。」

　　任索跟黎丹對視一眼，相互一笑。

　　「洞悉塵世」這個羈絆能力，讓任索一開始就發現，茶仙兒除了第一句『嗨』以外，其他聲音全都是她通過輕微靈氣直接傳送到腦海的聲音。

　　但她模仿得非常像，而且還有距離感，還戴著口罩遮掩嘴巴，所以一般人很難發現，也就任索和黎丹才會聽出些許不對。心中有所懷疑，再稍微觀察，自然就看出問題。

　　而且，還有茶仙兒那個宛如用於分段的語癖，實在令人在意。

　　「對不起，一開始沒跟你們說明。」茶仙兒眼睛含笑，白口罩毫無起伏，然而聲音卻清晰好聽：「這個跟我的覺醒法術修行有關，所以我一般會用這種方式跟人交流，希望你們可以理解，嗯。」

　　任索點點頭，說道：「那我們直入正題吧，茶仙兒這次來是為我們進行四轉修士認證的嗎？」

　　成功將話題主導權搶回自己手中，任索不打算再和這位天京修士多說廢話。

　　「認證已經完成了。」茶仙兒說道：「預計在今天6點之前，你們的所有資訊就會更新，另外你們的修士補貼也會在下次薪資發放時更新，《玄君秘錄》和四轉法術也能在法網裡兌換了，嗯。」

　　「已經完成了？」白忌微微有些訝異。

　　「其實四轉修士的認證也很正常，例如……」

　　嘶！

　　忽然心靈尖嘯的威壓忽然刺破腦海，任索身體一僵，旋即四轉氣旋運轉，排解了這份精神威壓。

　　「……既然于匡圖、任索、白忌、喬木依四人可以擋住四轉修士的威壓，自然也是四轉修士了，嗯。」

　　茶仙兒笑道：「目前不依靠儀器檢查的方法中，依靠同轉修士進行氣旋威壓檢查是唯一能達到100%準確率的。」

　　喬木依眨眨眼睛，看向對桌的于匡圖，驚訝問道：「真的是100%準確率嗎？那于匡圖你怎麼騙過去的？」

　　于匡圖的後腦勺似乎都要冒出火花，他咬著牙說道：「我昨天成功晉級四轉了！」

　　東承靈：「恭喜。」

　　白忌：「很厲害。」

　　任索：「牛逼牛逼。」

　　喬木依：「好～厲～害～哦～」

　　姚菲和黎丹這兩個三轉秘書不敢說話，于匡圖更是一臉鬱悶，毫無晉升的快樂——晉升的最慢，有什麼高興的？

　　說得好像誰不是一樣。

　　如果沒有人比較，誰會知道什麼是落後。

　　茶仙兒看著他們的互動，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笑道：「你們之間關係很好嘛，嗯。」

　　于匡圖翻了個白眼，拿出一根香煙糖狠抽一口，主動轉移話題：「對了，茶修士，你剛才說你是萬里長城的普通山河量尺，那是不是還有高級山河量尺、優秀山河量尺、史詩山河量尺、傳奇山河量尺的？」

　　茶仙兒明顯呆了一下，聲音雖然一如既往的好聽，但明顯出現了顫抖的笑意：「那個，普通山河量尺的全稱是，『普通山河的量尺』，嗯。與之對應的，是外國山河的量尺。」

　　于匡圖頓時尷尬了，任索馬上接茬消解尷尬的氣氛：「我還以為是『普通的山河量尺』呢……普通山河的量尺，意思是你們的職責是丈量普通山河？」

　　「是的，我們身為萬里長城的量尺，職務是作為移動戰力支援全國各地，協助當地對策局和部隊解決他們無法解決的神秘事件，並且守護玄國大門，不讓任何外來超凡者或者特殊生物影響國家安全，嗯。」

　　茶仙兒頓了頓，繼續說道：「至於萬里長城內部的職稱，倒也不算是機密。我們一般成員都是量尺，只有實力強大，對國家有巨大貢獻的修士才能獲得那一位的授勳。例如道士游戩，授勳二千五百里，即可以比擬二千五百里山河的國之柱石，嗯。」

　　「至於一般成員，如果實力沒達到一千里以上，通通都是要繼續丈量山河的量尺。而你們……」茶仙兒看了一眼他們：「你們都是很有成為山河潛力的修士呢，嗯。」

　　強則山河，弱則量尺！

　　雖然沒有說出更多隱秘，但茶仙兒的寥寥數語，依然給在座所有人描繪出一個恢弘大氣的萬里長城。

　　只有任索依然無動於衷：「牛逼牛逼。承靈，你是不是還有事要處理？」

　　東承靈如夢初醒：「對，茶仙兒修士，我接到通知，萬里長城那邊是不是願意給我開放一式空間法術？」

　　「是的，嗯。」茶仙兒點點頭，從隨身包包拿出一枚宛如遊戲裡氪金咳出來，流光溢彩的寶石，隨手一送，寶石沿著長桌滑到東承靈面前：「那式空間法術不傳法網，所以只能由我帶給你。這是萬里長城特供的法相寶石，你在這裡用了吧，嗯。」

　　雖然感覺很新鮮，不過東承靈並沒有遲疑，馬上拿起寶石，閉上眼睛。

　　寶石很快失去流光溢彩的光輝，變得黯淡無光，最後化為灰塵在東承靈指間消散。

　　大家都有些驚訝，但又覺得理所當然——玄國當然掌握了很多隱秘技術，而保護法術智慧財產權又是重中之重，國家自然在這上面花費大力氣。

　　東承靈睜開眼睛，向茶仙兒微微鞠躬：「非常感謝，需要多少靈石和錢？如果不夠的話，可以預支劃扣。」

　　「不用，這是萬里長城送給你的。」茶仙兒說道：「你運氣不錯，那一位忽然想要大力扶持四轉修士，向四轉修士進行資源傾斜，所以……算是你作為四轉修士的福利了，嗯。」

　　「那一位？」喬木依有些好奇。

　　「不可說，不可說。」茶仙兒笑道：「只能說是一位對萬里長城極其重要的大人物，所有成員都因為他而獲益匪淺。如果你們願意加入萬里長城，像法術、資源、國家支援其實都是次要的，能得到那一位的指導，才是萬里長城成員的最大好處。像道士游戩，他之前其實沒這麼強，正是因為得到了那一位的指導，所以才能成為現在聞名全國的道士，嗯。」

　　哇，整個萬里長城都尊敬的大人物哎！

　　大家不敢繼續問下去，不過于匡圖眼睛轉了轉，大概知道茶仙兒說的是誰了——在執掌對策局之前，他有幸去天京接受過那一位的教導。

　　任索意識到什麼不對，馬上站起來說道：「既然事情處理完畢，那我們就不打擾對策局的日常工作了……」

　　「其實我還有事。」茶仙兒乾脆俐落說道：「我希望在座所有四轉修士加入萬里長城，嗯。」

　　喬木依：「不願意。」

　　東承靈：「不願意。」

　　任索：「不願意。」

　　白忌：「任索不願意那我也不願意。」

　　于匡圖看了他們一眼：「……我也不願意。」

　　茶仙兒似乎早有預料，並不驚訝。她拿起一份資料看了看，笑問道：「你們都知道加入萬里長城的好處，但這樣你們都不願意，我相信你們都有更加重要的原因，譬如……感情問題，嗯？」

　　「喬副局長，你力陳東承靈和白忌因為感情原因而不願意加入萬里長城，希望我們強行徵召她們以免讓這樣的好苗子毀於平凡，但你自己又不願意加入萬里長城，這會讓我很為難啊，嗯。」

　　白忌頓時瞪了一眼喬木依，就連東承靈也忍不住拿出小筆記本：以權謀私居然還有這種玩法，學到了學到了。

　　喬木依瞥了一眼任索，嘴角勾起，狐媚一笑：「我那時候的觀念錯了，現在改，不可以嗎？在犯錯之前改，也好過犯錯之後才改啊，我現在去萬里長城，肯定會後悔的。」

　　喬木依的做法，就像是為什麼農民不願意把牛獻給國家一樣——因為我真的有頭牛啊！

　　沒把她們兩個拖下水不要緊，但自己一定要站在岸邊！

　　雖然這件事暴露了，不過喬木依也沒在意。

　　因為她從自己的覺醒法術裡，沒接收到任索的負面情緒。剛才任索雖然戴了口罩，但眼神只是流露出一絲驚訝，並沒有任何怨氣。

　　只要任索不怪她，她才不怕白忌和東承靈呢。

　　其實喬木依也沒想到萬里長城居然會特意派人來勸誘他們，不然這件事才不會暴露。

　　不過仔細想想，現在蓮江足足有四……五名野生的四轉修士，萬里長城會重視起來，似乎也是理所當然的。

　　茶仙兒環視一周：「你們也是因為感情問題而不願意加入萬里長城嗎，嗯？」

　　任索：「是的。」

　　白忌：「差不多吧。」

　　于匡圖撓撓臉，有些尷尬地說道：「……我也差不多。」

　　茶仙兒若有所思點點頭，她忽然對站起來的任索說道：「任索，加入萬里長城真的有好多好處的哦，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嗎，嗯？」

　　任索眨眨眼睛，問道：「好處？例如呢？」

　　「太多太多了，那我就舉個不太常見的例子吧。」茶仙兒說道：「譬如，萬里長城作為玄國現在最高級的超凡機構，是直接可以跟其他超凡組織對接，你可以認識到其他國家的超凡者，或者免費出差交流……」

　　任索想了想，問道：「那萬里長城可以插手外國事務嗎？」

　　茶仙兒愣了一下：「理論上不可以的，但……如果是萬里長城的建議，並且不損害他們的利益，他們就可能會聽，嗯。」

　　任索眼睛微微閃爍。

　　他在遊戲裡打不過聯邦軍隊，但如果能調走聯邦軍隊……甚至不用全部調走，哪怕只走一半，遊戲難度都會降低很多。

　　在遊戲裡打不過，直接從現實裡進行降維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