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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襲玦 -【算計親密戀人(設計愛情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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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9-11 00:01:42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襲玦 - 算計親密戀人(設計愛情之二)

這男人很奇怪喔!幹嘛有事沒事就愛找她的麻煩?
好啦,她知道他是身價不凡的大帥哥一個,
可是,那又怎樣?
她不「垂涎」他的「男色」犯法了嗎?
平常倒霉老是碰上他就算了,
現在他竟跑到她工作的地方找她?
他難道不知道他萬人迷的魅力,
會害她成為全辦公室女性的公敵?
就算他是特地來找她去吃飯的也不行——
等一下,吃飯?吃飯好,當然要去!
就算她會被眾家女子瞪死也要去,
自從被老爸老媽趕出家門自力更生後,就從沒吃飽過,
現在有人要請客,當然好!
可是他請吃飯的頻率未免也太高了點,
而且臉上老掛著壞壞的笑,好像有什麼陰謀正在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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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9-11 00:02:02 |只看該作者
楔子

  白色的病房裡,啜泣聲不住迴繞。

  「媽,你別哭了。」一名短髮女子痛苦的揉著太陽穴,覺得整個腦子都快被老媽的哭聲充爆了。

  「你叫我怎麼能不哭?」婦人抬起沾滿淚水的美麗臉龐。歲月沒在她身上留下痕跡,反而增添她成熟嬌 媚的韻味,更讓人憐惜。

  「你看看你,好好一個女孩子,弄得全身是傷……」看著女兒身上的白紗,她哭得更慘了,「還有你的臉,女孩子的臉是最重要的,竟也受傷了,你叫我這做母親的看了怎會不心疼?」

  「媽,都跟你說是意外了。」女子輕歎了口氣,「別哭了啦!」看母親哭成這樣,她都心疼起來了。

  「意外?」婦人尖聲喊著:「受這樣重的傷叫意外?那如果不是意外,你這條命不就沒了?」

  「媽,不會的啦!」女子無奈的翻了個白眼。

  「還不會,」婦人瞪了她一眼,忿忿的轉身罵著身旁的男人,「都是你,你沒事去當什麼大哥,創了什麼黑天盟,還讓女兒當什麼少盟主,好好一個女孩兒被你訓練的跟男孩沒兩樣。

  這都算了,你竟還讓女兒去跟人談判,炸了這些傷回來,差點連命都沒了!要是女兒發生什麼事,你要怎麼賠我?」她怒捶著男人,哭得更慘了。

  「小柔,你別激動,女兒傷成這樣,我也跟你一樣難過呀!」男人趕緊安撫妻子。堂堂一個黑天盟盟主,哼個氣就能讓黑白兩道動盪不安,偏偏就對跟前這女。人沒轍,甘心化為繞指柔。

  「我不管,你還我一個正常的女兒!」婦人瞪著丈夫,淚水不住滾落。

  「媽,我哪裡不正常了?」聽到母親的話,女子立即皺起眉。她自認很正常呀!

  「你給我住嘴!反正我不准你再做這些危險的事。」婦人瞪向女兒,哭著命令。

  「可是我又不覺得危險。」女子低聲咕噥,她甚至還很喜歡這種生活哩!暗自歎了口氣,和父親無奈的對看一眼。

  唉,想他們父女縱橫黑白兩道,跺一跺腳就可今山河變色,卻偏偏拿面前這女人沒轍,可真窩囊呀!

  「你還說!」婦人瞪著女兒。

  「好好好,我不說我不說。」女子無奈的舉起雙手,「只要你別再哭了,我什麼都聽你的,行了喝?」算了,認命了。

  「真的什麼都聽我的?」婦人亮了眼,開心的看著女兒。

  「對,什麼都聽你的。」女子無奈的點頭。

  「好,那我要你過正常的生活。」婦人一臉堅定。

  「什麼叫正常的『生活』?」女子擰起眉,隱隱有著不好預感。

  「找個工作,去上班,穩定賺錢。」婦人輕聲說著。

  「什麼!?」女子爆出驚喊,「媽,你在跟我開玩笑呀?」要她去上班?不如把她殺掉埋了更快!

  「我是認真的。」婦人看著女兒,再看向丈夫。

  「爸,你不會讓媽這樣做的,對不對?」女子一臉希冀,直直看向父親。

  男人看了女兒一眼,再看向妻子楚楚可憐的臉龐,只能……

  女兒,別怪老爸呀!

  看著老爸的無奈眼神,短髮女子差點爆出眼淚。

  喔!不要!老爸,求你別這麼殘忍。

  「就照你媽的意思吧。」可惜,這句話已定了生死。

  女子很恨的瞪了老爸一眼,頹喪的垮下肩。

  上班?工作?

  拜託,誰拿把槍來讓她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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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9-11 00:02:1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春末午後,太陽已大方的提早放送起屬於夏季的熱力,即使偶爾仍有幾許涼風拂過,可卻也少有人願意在大好的午休時間自找罪受,接受陽光洗禮。

  不過,眼前卻有個例外。

  採光師不停流著汗,卻仍不敢鬆懈自己的工作,調好完美的光線,瞇眼對著遮陽板中的模特兒,就怕作品有一絲瑕疵。

  其餘的工作人員也一樣,遞茶水的遞茶水、摸底片的摸底片,人人都忙得一身汗,卻無人敢吭聲。

  其中最亮眼的莫過於那些身穿清涼衣服的模特兒,短少的布料遮不住其姣美的身段,化著細緻彩妝的美顏皆揚著自信,展示著自己的傲人身材。

  「娜娜,你笑得真美,讓人真想狠狠的吻你。」好聽的男中音自相機後傳出,「妮可,動作大一點,別害怕扭斷你纖細的腰。想像一下,你正徜徉在冰涼的海水裡,和情人做著激烈的運動。對,就是這樣,嬌媚得令人想一口吞了你。」勾著唇,男子不斷按下快門,將一幕幕美景拍人鏡頭裡。

  「傑,那你今晚有空嗎?人家巴不得馬上就被你吞入口。」妮可嬌嗔的看向鏡頭,軟語間,仍不忘擺著姿勢。

  「耶,不行,傑已經跟我約好了,沒你的份。」另一名模特兒娜娜瞪了妮可一眼,看向鏡頭時卻又一臉甜美。

  「不行不行,傑是人家的。」第三名模特兒走到鏡頭前,嬌笑著,「傑,你讓我們三個人在太陽下拍照,人家的肌膚都快被太陽曬黑了,你說,要怎麼賠我們?」

  「我這不就在幫你們拍得美美的,好作為補償嗎?」男人放下相機,漂亮的臉龐揚著笑,狹長的鳳眸揚起,束起的半長髮華落幾許髮絲,添了抹狂野,更形魅惑。

  「小安,幫妮可她們補個妝,休息五分鐘。」他轉身吩咐化妝師,一手解下發上的束繩,讓微濕的發得到自由,大手一耙,弄亂了發,也意來旁人的愛慕目光。

  「小劉,幫我把底片拿來,這卷用完了。」接過助手遞來的礦泉水,傑斯順便吩咐。仰頭大口喝著冰水,幾滴水珠自唇角緩緩滑落,滴至半露的,古銅胸膛,意來幾聲垂涎的吞嚥。

  「天!超性感的。」旁觀的路人甲滿眼愛慕的看著眼前的「美景」,「嗚,我覺得自己好幸福喔,竟可以跟他在同一棟大樓工作。」也才能幸運的欣賞到這一幕。

  「對丫,天呀!這下死了也甘願了。」路人乙點頭附和,「可惜沒帶相機!」含恨呀!不然就可以把這幕拍起來,掛在床頭,永茲她緬懷呀!

  眾女齊點頭,雙眼不敢眨,就怕錯失美景。

  傑斯,聞名國際的名援影師,三年前在巴黎的攝影展裡大放異彩。

  他的成名作——暮色,黑白的色調裡是半掩於空中的夕陽,一對父母疼愛的扶起跌倒的小孩,無人注視的角落裡,是一名老人跌倒,身旁卻無人相扶的景象,滿皺紋的臉定定看著享福的三人,臉上有著回憶、哀傷及失落的笑。

  其後,他又開了個人攝影展,裡頭的照片是他周遊各地所拍下的景象,每一張皆獨具特色、撼動人心。

  因此,他被譽為當今的攝影天才。

  他所拍攝的每一幅作品均價值不菲,請他拍照的話,價碼更高。

  而除了他的攝影技術,最引人注目的,莫過於他的千萬身價及一堆風流債。

  他漂亮似女人的臉龐卻不帶一絲陰柔,即使留著半長的黑髮,卻也只是更增添他的狂恣,風眸揚著自信,唇邊勾起的笑總在不經意間挑逗女人心。

  目前,他在某國際知名雜誌上,當選黃金單身漢的第一名,意來更多女性的青睞。

  「唉,看看那張臉、看看那身材,即使只能跟他共度一夜也好。」路人丙輕聲讚歎,一雙眼閃著愛心。

  一年前,聽聞他將把工作室移回台灣,卻沒想到竟這麼幸運,移到她們這棟大樓,讓她們天天都能看到帥哥——真幸福!

  「對丫,能跟他共度一夜的話,死了也甘願呀!」眾女齊點頭,雙眼均閃著夢幻光芒。

  這就是方凝舞經過時聽到的話。

  她無聊的望向眾人目光焦點,立即看到一幅風騷嘿男相。好吧,她承認他身材是真的不錯,不過大白天的也不把扣子扣好,幹嘛?賣肉呀!

  撇了撇嘴角,推了推臉上的黑框眼鏡,心裡不屑歸不屑,不過卻還是識相的沒說出,她可不想被眾花癡圍毆。

  低頭看了腕上的表一眼,休息時間快結束了,認命的歎了口氣,她的災難又即將展開。

  再次不屑的瞄了前方一眼,認命的邁開步伐走進公司,只能祈禱下班時間快快到來。

  敏銳的察覺到一絲不屑,傑斯往門口處望去,卻接受到一對對愛慕的眼神。揚了揚眉,是錯覺嗎?

  「傑?」身旁的助手輕喚,拉回了他的注意力。

  「嗯,開始拍。」回過頭,他拿起相機,唇邊再次逸出迷人的笑。

  可惜,附近的路人卻已無緣再繼續觀賞,休息時間已快結束,得認命上班去了。不捨的看著美男,眾女哀絕的轉過身,無奈的步入大門。


  夏初,空氣裡瀰漫著熱氣,悶得連絲涼風都沒有。

  方凝舞瞇眼望著天空,隨即低頭重重歎了口氣,再次怨歎自己的命苦。

  被娘親趕出家門已半個多月了,原以為傷好後,老媽就會忘了那個約定,誰知老媽這次竟是鐵了心,連趕她出門這種事都做了!

  趕她出門也就算了,還把她的戶頭全數凍結,只丟了一萬塊給她,要她好好工作!

  要不是她是她老媽,她鐵定當場送出髒話,她連工作都還沒找,更不用說住的地方了,一萬塊怎麼活?

  幸好她那出賣她的老爸還算有點良心,早為她找了網小套房和工作,不然她一定會流落街頭。

  方凝舞再次歎了口氣,咬了口手裡的麵包,單手打著鍵盤,雙眼注視著面前的Notebook,製作一份份的表格,沒多久卻又停下手。

  「老爸找的這什麼爛工作呀!」煩躁的關掉視窗,方凝舞重重吐了口氣。

  會計師事務所的助理,說得真好聽,事實上,根本就和打雜的小妹沒兩樣,什麼工作都推到她身上!

  「再這樣下去我一定會死!」揉著太陽穴,方凝舞痛苦呢喃。

  要不是已經到了中午休息時間,她根本沒有喘息的機會,那些名為前輩實則只會趁機奴役她的爛人,只會把工作丟給她,還說這樣她才會有更多的經驗。咕,騙鬼!

  才一個早上,她就被使喚到快抓狂了,一到休息時間就衝上天台,爬至放置水塔的水泥座,藉機喘口氣。

  「誰來救命呀!」坐在地上的她,整個人往後躺去,望著蔚藍天際,再次長歎口氣。

  「真是窩囊!」堂堂黑天盟少主,稍一挑眉便可驚動黑白兩道,曾幾河時竟淪落到這地步,真夠丟臉的!

  「好熱喔。」連點風都沒,悶死了I眨了眨眼,卻覺得睡意漸濃,「瞇一下好了。」打了個阿欠,方凝舞緩緩合上眼。

  可惜天不從人願,都還沒和周公打到招呼,就被突來的開門聲和男女喘自心聲弄醒。

  方凝舞張開眼,半坐起身子,微微探出頭,立即看到一場男女激吻戲,女人的手緊揪著男人的衣服,男人的大手則探入女人的裙內,雙方戰得如火如荼,絲毫沒空發現一旁的她。

  她還真衰!連到天台休息都能看到活春宮。

  縮回頭,方凝舞頭痛的揉著太陽穴。

  這下怎麼辦?要出聲打斷嗎?可看他們都快到最後階段了,真打斷了,她會不會被扁?打架她是不怕啦!可是那氣氛一定會很尷尬。

  天啊!一定要這麼整她嗎?方凝舞在心裡哀歎,人都在衰了,老天還來跟她作對,真是夠了!

  不過,那男的長得好面熟喔。

  方凝舞微擰了眉,再次探出頭,看向那男人——

  唉呀呀,這不是前些天看到的那名賣肉男嗎?

  縮回頭,方凝舞不屑的撇了撇嘴角。還真是名副其實,瞧他現在不就正在賣了,不知那女的出了多少錢?方凝舞惡劣的在心裡想著。沒辦法,姑娘她現在正火大,看到什麼都不爽,當然想不出什麼好詞。

  突地,悅耳的合絃樂聲響起。

  方凝舞愣了下,趕緊摸了下口袋。呼,還好不是她的手機,要真衰到這種地步,她拚死也絕對會找老天干一架。

  不過是誰呀?在這激情時刻還讓手機響。

  這疑問才升起,答案立即揭曉——

  「哈囉。」如大提琴般好聽的男聲揚起。

  方凝舞微愣了下,沒想到這賣肉男的聲音還蠻好聽的嘛。

  「你先下去吧。」稍拿開手機,男子向女方輕聲道。

  女人不依地嘖了聲,接著便聽到離去的腳步聲。

  呃,這麼快?他們已經辦完事啦?

  「老哥,是你呀,有事嗎?」

  方凝舞眨了眨眼。這男的不得了喔!先不論那長相,單聽聲音就夠迷人了。

  「甄多餘,你又在外頭打野食了?」聽到電話中傳來嬌柔女聲,甄希望微揚了揚眉。

  「你也想嘗嘗嗎?不怕蘋果把你閹了?」倚著牆,傑斯瞇眼注視地上,唇角微勾,「還有,親愛的希望哥哥,別以那名字喚我。」甄多餘,哼,這名字是他這輩子的恨。

  聽到那低柔的聲調,甄希望不禁打了顛,全身的疙瘩掉了滿地,「住口、少這麼叫我。」噁心死了!

  「你要再這麼繼續浪蕩下去,小心我把你的野戲拍下,拿去賣。」甄希望沒好氣道。

  「喔,那記得我要收版權費。」地面上微微晃動的、不屬於他的影子,讓鳳眸漾起笑。一進天台沒多久,他就察覺到一道注視的目光,不過既然對方好心的沒出聲,他也就當作沒這回事,繼續打他的野食。

  「你呀!」甄希望搖頭,拿他這放浪小弟沒轍。

  「你打電話來,就某了跟我說這些?」傑斯輕耙著發,讓本就微亂的髮絲更顯凌亂,身上的襯衫扣子早巳因剛剛的激情而被全數解開,露出精壯的古銅色胸膛,整個人看來既頹廢又性感。

  「老媽要你今晚回家吃飯。」話筒裡傳來老哥的吩咐,「晚上七點,你別忘了。」

  「OK。」又來了,不屑的視線,從一進天台就沒離開過他身上,怎麼?他有得罪過上頭那人嗎?

  收了線,傑斯有趣的笑了。

  「怎麼?看得還滿意嗎?」望著地上的影子,他揚聲道。

  啊?方凝舞愣了下。

  「不用懷疑,就是說你。」傑斯邁開步伐,望向水塔,清楚的看到影子的主人。

  一頭烏黑柔順的短髮,發下是一張蜜色小臉,細眉下架著一副黑框眼鏡,小巧的鼻,下方的唇瓣似因被他發現而微張著,上身是白色襯衫,下半身則搭配黑色牛仔褲。

  傑斯微揚起眉。她穿著如此中性,就連膚色也不如時下女人雪白,而是比巧克力色微淡的蜜色,若不是發現她無喉結,胸前有微微凸起,他還真會以為那是個少年。

  方凝舞眉微挑,定定的與他對上眼,臉上的表情十分自在,絲毫無被人發現的困窘。

  「你什麼時候發現我的?」才半個月而已,她的身手就已退步了嗎?

  「從你將不屑的眼光射向我開始。」見她臉上的表情猶淡然,無一絲失措,傑斯不禁更感興趣了,唇角的笑也勾得更深。

  「喔。」方凝舞撇撇嘴,這確實是她的疏忽,注視他的目光反應出的不屑太「熱烈」了,難怪會被抓到。黑眸隨意一瞟,不意發現了自己的影子。「你似乎少說了一點。」

  「喔?」傑斯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喔,還有你的影子。」這女人還真有趣,在這種情況下,反應竟還能如此冷靜。

  好吧,第二點疏忽。活該她被抓包,看來半個月的無聊生活,也把她的神經給弄遲鈍了,真是枉費從小到大的嚴格訓練了。

  合上Notebook,將最後一口麵包塞進嘴,方凝舞起身跳下水泥座,優雅落地。

  「以後打野戰請注意四周有沒有人,省得妨礙風化。」丟下這句,她就要打開門走下天台,卻又覺得不對,停下腳步,回頭看向他。

  「你剛說什麼時候發現我的?」她記得他剛好像是說……

  「一進天台就發現了。」從口袋掏出一包煙,拿出一根放進唇,再伸手摸了摸口袋,「唔,你有打火機嗎?」

  「你一進天台就發現了!?」方凝舞瞪大眼,黑眸不可思議的瞪向他。

  「嗯。」傑斯點頭,隨即聳了聳肩,「誰叫你射來的不屑這麼明顯,我有哪裡意到你嗎?」

  「你都已經發現我了,還做得下去?」方凝舞低呼,臉上滿是不敢置信。這人有沒有神經呀?

  「你沒出聲不是嗎?」咬著煙,俊龐滿是閒散,「怎好意思破壞你的好意。」揚著唇,鳳眸懶懶的睇著她。

  「你!」他的答案更讓她瞪圓眼。混了這麼多年,她還是頭一次看到這麼放浪的人。

  「又來了。」他突然冒出這一句,風眸揚起,懶散卻依舊,只隱約閃過一絲銳利。

  「什麼?」接不上他突來的語句,方凝舞不禁愣了下。

  「我有哪裡惹到你嗎?」不然,她幹嘛老用那種不屑的目光看他?

  「沒有。」抱著Notebook,方凝舞也倚著牆,揚眉與他對視。

  「那可否請問一下,你眼裡的不屑話何而來?」懶懶的斂下眸,他倦然的打了個呵欠,嘴上猶咬著煙,「你有火嗎?」整整四天沒睡了,再不抽根煙振奮精神,他一定會死。

  「沒有。」瞇眼看著他臉上的睏倦,心裡不得不承認這男人即使一身凌亂,鬍渣滿下顎,卻還是狂恣得引人注目。他吸引人的不是那張美得太野的臉龐,而是他身上的浪蕩氣質,有著引人墮落的魅惑。

  「喔。」合上眼,他累得連說話的力氣也沒了。

  「是遷怒。」驀然,換她吐出令人摸不著邊際的話。

  「什麼?」傑斯睜開眼,這次換他愣住了。

  「我被趕出家門,工作又遇占一堆欠扁的爛人,剛好看到你,就把滿肚子的不爽發洩在你身上。你沒惹到我,是我遷怒。」方凝舞聳了聳肩,毫不在乎的說出理由。

  傑斯愣了一會兒,繼而爆出大笑,整個身子滑坐於地,笑得連嘴邊的煙也掉了。

  「就這樣。」不再看他一眼,方凝舞轉身就要開門離去。

  「等等。」忍住笑,傑斯立即喚住她,「你叫什麼名字?」鳳眸揚起,唇邊猶凝著笑,一瞬不瞬的望著她。

  他還是頭一次遇到這麼好玩的女人。

  「什麼?」方凝舞回過頭。

  「不介意當個朋友吧?我叫傑斯,你叫我傑就行了。」甄多餘這名字他死也不會承認。

  方凝舞眨了眨眼,也笑了,「方凝舞。」揚唇,吐出名字。

  「方凝舞……」他低聲呢喃她的名,「小舞嗎?」未了,唇勾起,俊龐又恢復懶散,睡意再起,不過肚子也餓了。

  「要不要,起去吃飯?」他可以吃完再睡他個三天三夜。

  「我要上班。」指著手上的Notebook,方凝舞的臉上滿是無奈。

  「下班後呢?」坐姿換成躺下,他緩緩閉上眼。

  「你請客?」別說她坑他,誰叫她身上只剩三百元,都不知該怎麼活了。

  「OK。」他懶聲道,「啊,不行,明天吧,今天我得回家當孝子。」翻了個身,他眼睛連睜也沒睜。

  「都行。」方凝舞聳肩,反正她沒差。

  「你的電話,」拿出身上的手機!他放到地上,「自己輸入。」他好累,要睡一下。

  方凝舞愣了下,這人都不怕被她搶劫嗎?他們認識還不到半小時耶,他竟這麼信任她!

  好笑的上前撿起他的手機,輸入自己的姓名電話,「喂,你不到陰涼的地方睡嗎?」不然等他醒來,絕對會曬成人干。

  「喔。」傑斯微微睜開眼,懶懶的起身,緩緩走到陰涼處躺下,沒一會,就沉沉睡去。

  方凝舞怔怔的看著他的動作,繼而笑了。看來她是碰見一個有趣的人了!

  將手上的手機放到他身旁,「拜。」她低聲道。

  回答她的是平穩的呼吸聲。

  方凝舞笑了笑,轉身離去,輕輕關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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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9-11 00:02:3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月夜,繁星點點。

  傑斯走到陽台,點了根煙,輕吐著煙霧,藉著尼古丁讓猶漫著睡意的腦子清醒一下,也讓從一進家門就被轟炸的耳根子休息一會兒。

  「老媽還真會念。」耙著凌亂的發,他打個呵欠。

  「誰叫你遲到,跟你說七點,你竟拖到九點多才來。」甄希望也走到陽台,瞪了他這個散漫的小弟一眼。

  「有來就不錯了。」他轉身看向甄希望,慵懶的將全身重量倚在身後的欄桿上,「就說我睡死在天台了,能醒來算是奇跡了。」整整四天沒睡,才瞇那幾小時怎麼夠?

  「要不是直Call你的手機,你會來?」甄希望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睡在天台上,這種事也只有你做得出來。」一點都不擔心被搶了。

  「過獎了。」傑斯挑眉,俊龐揚著笑,對他的碎念毫不在意。

  「你呀!」甄希望再次搖頭。他這個小弟,心太野,簡直讓人拿他沒轍,「真該找個人治治你。」他還真想看他吃癟的模樣,那一定大快人心。

  「那蘋果如何?」傑斯挑眉,俊龐滿是輕佻,「我喜歡她很久了,如果是她的話,我心甘情願被她整治。」就不知他這老哥肯不肯讓了。

  「去死吧你!」甄希望惡狠狠的瞪過去。死傢伙,敢覬覦他的蘋果!

  接收到甄希望瞪來的目光,傑斯不知死活的笑了,「開個玩笑,老哥,別太認真。」朝他眨了眨眼,俊臉淨是不正經。

  「你呀!最好趕快踢到鐵板。」再瞪了他一眼,甄希望轉身離開陽台,走向客廳。

  看著老哥離去的身影,傑斯撇了撇嘴,笑了。

  「鐵板?」活到現在只有他給鐵板讓人踢,想讓他踢鐵板?呵,那他可有得等了。

  輕笑一聲,他轉身面向欄桿,望著樓下昏暗的燈光,再次點了根煙,瞇眼看著煙頭上的紅色火花,不經意的想起下午在天台上遇見的女人。

  「小舞……」他呢喃,勾起唇角,拿出口袋的手機,找到她的號碼,按下通話鍵,咬著煙,等著電話接通。

  「喂。」另一端,傳來她的聲音,不過卻帶絲無力。

  「你睡了?」好聽的嗓音在夜色下揚起,即使無意卻也帶著誘人的魅惑。

  「還沒。」方凝舞訝異的揚了揚眉,沒想到他真的會打電話來。

  「聽你的聲音好像很無力。」彈了彈煙頭,抖落些許煙灰,聲調帶絲懶意。

  「因為我肚子餓。」晚餐只吃一塊麵包,根本撐不了多久,害她只得窩上床,想籍著睡覺忘掉飢餓。

  「呵,是嗎?」他低低笑了,「要不要出來吃消夜?」反正他也想出去透透氣,再待在家裡,一定又會被老媽念到臭頭。

  「你請客?」聽到有東西吃,方凝舞立即亮起雙眼。

  「OK。」聽到她揚起的聲調,唇邊的笑意漾得更深。捻熄煙,他緩緩開口:「那就約在公司門口。」

  「好。」方凝舞掛斷電話,趕緊跳下床。耶!有東西吃了。


  昏黃的燈光下,輕快的步伐踩在水泥地上,想到待會兒有人請吃宵夜,臉上不禁漾出笑容。

  可惜,老天似乎存心不讓她順利享受。

  才走沒幾步,一群看來不學無術的小混混突地圍住她,臉上均帶著不懷好意的笑。

  方凝舞停下腳步,揚了揚眉,望著圍住自己的六名少年,「有事嗎?」

  「姐姐,想跟你借點錢來花花。」其中一名少年笑著,流裡流氣的目光直盯著她瞧。

  「抱歉,我沒錢。」方凝舞聳了個肩,一臉愛莫能助。她說的是實話,她的家當只剩二百多,都快不能活了。

  「那不介意陪我們爽一下吧?」少年走上前,伸手就要摸她的臉。

  「當然。」方凝舞微微一笑,腳狠狠往前一踢,「這樣夠爽了吧?」她挑眉輕問。

  「啊!」捂著下體,少年哀聲慘叫,不停在原地彈跳著。

  其餘少年均愣住了,一時反應不過來。

  「你們還愣在那裡幹什麼?」見夥伴沒有動作,那名少年不禁怒聲吼著。

  「喔喔!」少年回過神,集體攻向方凝舞。

  方凝舞側頭一閃,手肘用力往後頂去,長腿狠准的往前踢去,再轉身閃過拳頭,迴旋一踢。

  沒一會,原本耀武揚威的小混混們,均鼻青臉腫的躺在地上,不住哀嚎。

  方凝舞拍了拍手,瞄了癱在地上的小混混們一眼,「還不滾。」這種身手也敢在外面混,一群沒腦子的死小孩!

  「你、你給我記住!」瞪了她一眼,混混們丟下這一句,趕緊跑離。

  方凝舞翻了翻白眼。打不過人就丟這句,他們是電視看太多了是不是?也不嫌老套。

  啪啪啪——

  後方突然傳來掌聲。

  方凝舞愣了下,轉身看向來人,一看到那張太過俊美的臉龐,立即揚起眉。

  「沒想到你身手這麼好。」傑斯緩緩走上前。

  「你站在那多久了?」雙手環在胸前,方凝舞揚眉看向他。她竟然都沒發現到他,才半個月而已,她的警覺性就進步成這樣了?

  「不久,不過該看的都看到了。」本來想上前幫忙的,不過她臉上的輕鬆卻讓他停下腳步,有趣的旁觀著一切。

  「你是不會上前救人嗎?」方凝舞瞇眼看著他,不屑再次漾上眸。看他這模樣,把女人是可以,至於打架,算了。

  「我看那些混混才需要救吧。」傑斯無謂的笑了,毫不在意她眸底的輕蔑,慵懶的鳳眸卻隱隱掠過一抹銳利。

  「也是。」方凝舞聳了聳肩,眸底的不屑消失。

  「不過你的身手還真利落,不愧是黑天盟的人。」不期然的,他突然冒出這句話。

  「什麼意思?」方凝舞冷下臉,眸底的輕鬆被警戒取代,全身散發著寒意。

  「這是我剛剛在地上撿到的。」攤開掌心,銀鏈上環著白金耳扣,扣上浮著紫色圖騰,在燈光下閃爍著紫色光芒,「好像是從你身上掉的。」無視她身上散發的冷意,傑斯逕自笑得悠然。

  「啊?」方凝舞低呼一聲,摸著頸子,果然是空無一物。該死的,一定是剛剛跟那群混混打架時掉的。

  「還我。」方凝舞伸出手,向他討著項鏈。怕被認出身份,她只得把耳扣當墜飾來戴,沒想到還是被認出來,可除非是黑道人物,很少人認得這個耳扣,他又怎麼會知道?

  「聽說耳扣在黑天盟裡代表著身份地位,尤其是扣上的圖騰。紫色的龍——看來你的身份不低。」將項鏈放到她手上,傑斯玩味的笑了。龍代表主位,看來她的身份不言可喻了。

  「你都猜到了,又何必問?」戴上項鏈,方凝舞望了他一眼,「倒是你,怎麼知道這麼多黑天盟的事?你到底是誰?」

  「不介意邊吃邊聊吧?」轉身提起放在地上的全家餐,傑斯揚眉笑問。

  看著印在袋子上的慈祥老爺爺,還有那隱約飄來的炸雞香,方凝舞嚥了嚥口水,立即點頭。

  「好。」


  「原來你被趕出家門了。」傑斯悠閒的躺在草地上,兩手交放於頭後,風眸望著她,唇角勾著笑意。

  黑天盟,黑道均以其為首,掌控黑白兩道之間的平衡,其盟主方霸天之果決狠厲,令人聞之膽寒。

  他曾聽大哥提過方霸天育有一女,行事頗有乃父之風,沒想到那傳聞中的人物竟就在他眼前,而且還被母親趕出家門。

  「想笑就笑吧。」吮著手指,方凝舞大口咬著酥脆的炸雞,黑眸白了他一下。堂堂黑天盟少主竟被趕出家門,還落個沒錢吃飯的下場,真是夠丟臉的!

  「沒想到你大哥竟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伊斯,難怪你對黑天盟的事這麼清楚。」舔著唇,方凝舞意猶未盡的再從桶子裡拿出一塊炸雞,「不過你大哥真的如傳聞中一樣,只要他想知道的事,就沒有查不到的?」

  她記得老爸曾跟她聊過偵探伊斯的事,他在業界裡很有名,也很神秘,只要他想知道的事,絕對沒有查不到的,而要他接受委託,需要極高的價碼,可並不是什麼委託他都接受,只要對方讓他不高興,就算有錢他也不爽賺,是個很有個性的人。

  「嗯哼。」傑斯不置可否的輕應一聲,風眸瞄了她手上的炸雞一眼,沒記錯的話,她手上的好像是第四塊了,「你餓多久了?」微揚起眉,唇邊的笑意更濃,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女人這麼會吃。

  「半個月了。」真感動!這還是她被趕出家門後。第一次吃得這麼好,「你不吃嗎?」再咬口香噴噴的雞肉,她順口問道。

  傑斯搖頭,有趣的看著她滿足的吃相,兩手在眼前比出個方框對準她的臉,「可惜沒有帶相機,不然就可以把你的吃相拍下來了。」

  「幹嘛?想拍豬的吃相嗎?」方凝舞瞄了他一眼,對他眼裡的灼熱感到不自在,她還是頭一次看到他如此認真的眼神。

  「不,是拍你臉上的滿足。」傑斯坐起身子,以手架成的鏡頭框住她臉上的表情,「你的滿足是一種幸福,現在已經很少看到了。」

  「喔?」方凝舞吮著手指,秀眉微揚,對他這句話感到有趣,「你的話似乎另有深意。」

  「你不認為嗎?在這功利的社會,人人的臉上皆是渴求。永遠沒有滿足的時候,汲汲營營的追求一切,卻從未深思過自己想要的是什麼。」點了根煙,他輕吐著煙霧,望著天上繁星,俊龐閃過一絲嘲弄。

  力凝舞望著他,臉微微皺起,「你說得好像感受很深一樣。」咬著手指,她微隊起嘴,不知該怎麼接話。好端端的他突然正經起來,讓她一時習慣不了。

  「因為我也是其中之一。」咬著煙,他吐出這句,「不停的追求,到了最後卻也忘了最初的目的。」

  「呃?」咬著唇,方凝舞一時不知該如何回話。

  「呵。」轉頭見她尷尬的模樣,傑斯不禁輕笑,揚了揚風眸,他又恢復之前的懶散,「別緊張,跟你說笑的,瞧你認真的。」

  方凝舞沒有回話,眉微微擰著,似在思索什麼,「唉唉唉,我記得你說你叫傑斯,不會是那個攝影天才傑斯吧?」有可能這麼巧嗎?

  「嗯哼。」傑斯不看可否的揚起眉。

  「耶?不會吧!?」方凝舞眨了眨眼,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怎麼?」看她張嘴的驚訝模樣,傑斯不禁覺得好笑,「有必要這麼驚訝嗎?」

  「不是。」方凝舞搖了搖頭,「我還以為你是在賣……」說到一半,她趕緊摀住嘴,呵呵乾笑。

  傑斯揚起眉,風眸微瞇,「我是不是該為讓你失望而致歉?」他好笑的看著她。

  方凝舞趕忙搖頭,「沒啦,誰叫你的穿著打扮,實在是……」她笑了笑,「抱歉,你別生氣。」

  「沒什麼好氣的。」聳了肩,他也笑了。再次躺下身子,合上眼,嘴上猶咬著煙,隨興的輕哼著歌。

  方凝舞看著他,兩手環抱著炸雞桶,努了努嘴,微微笑了。

  「喂。」她輕叫著他。

  「你叫誰?」眼沒張,他開口問。

  「傑。」這人還真計較,方凝舞白了他一眼。

  「嗯?」他輕聲回應。

  「我看過你拍的照片喔。」將懷裡的桶於放到一旁,她雙腳曲起,兩手抱著腿,將螓首靠在膝蓋上,蜜臉輕揚著笑。

  「是嗎?」眸依然未張,可唇卻不再逸出曲調。

  「一年前,我無意間在報紙上看到你的作品,記得那張照片叫『末日』,看了那張照片後,我就著了迷,開始到處尋找你的作品,當然也看到那幅讓你打出名聲的『暮色』。」輕眨著眼,方凝舞柔聲道。

  「喔?」他輕應一聲,語氣慵懶。

  「你說你不停的追求,卻再也找不到最初的目的,可是你所尋找的東西,全展現在你的照片裡了呀!」回憶著他的作品,她說著。

  「末日,隱沒於地平線的夕陽,將一望無際的大海染成迷幻般的橘卻又帶絲神秘的紫,那給人的震撼好大。大自然的奧妙顯示出人類的渺小,若再不予珍惜就會如末日般,這不就是你想表達的嗎?」看著他,方凝舞輕聲問著。

  傑斯倏然睜開眼,定定望著她,被她的話所震撼了。

  她懂!她竟然懂!那些狗屁評論家都不懂的意思,她竟然能懂!?

  「怎、怎麼了?」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方凝舞不禁結巴了起來,「最、是我說錯了嗎?」

  「哈哈——」傑斯笑了,笑聲愈來愈大,最後抱著肚子開心的在地上滾著,毫不在意雜草沾上身子。

  「喂,你笑什麼?」方凝舞被他的反應弄糊塗了,「喂,別笑了。」她低聲叫著。

  傑斯卻不理她,反而笑得更開懷,笑得連淚都流下眼角了。

  「不理你了。」瞪他一眼,方凝舞起身就要離去。

  「別。」傑斯趕忙拉住她的手,「抱歉,我沒別的意思,你別誤會。」他停住笑聲,卻掩不住唇邊的笑意。

  「真的?」方凝舞瞇起眼。

  「嗯哼。」傑斯咧開嘴,甩了甩頭,欲將發上的草屑甩去,卻只是讓頭髮更加凌亂。

  「你這樣甩,草不會掉的啦。」方凝舞看不過去,伸手撥去他頭上的草屑。

  傑斯握住她的手,將她拉向他。

  「你沒戴眼鏡?」他這才發現她臉上那礙眼的黑框眼鏡不見了。

  「嗯,那是上班拿來當掩飾的。」方凝舞糊了撇嘴,滿臉無奈。

  「掩飾?」傑斯微揚起眸。

  「我老爸說打扮得呆一點,才不會被人欺負。」聽他在放屁,根本是愈呆意被人當狗欺。

  「是嗎?」他輕聲笑了,「不過沒戴眼鏡的你好看多了。」少了那礙眼的黑框眼鏡,她蜜色小臉清楚的展現在眼前,眸子如黑曜石般清澈,相當吸引人。尤其她竟懂他的照片,更讓他覺得她與眾不同。

  「謝謝你的稱讚。」方凝舞瞥了他一眼,只把他的話當作恭維。

  「我是說真的。」見她一副不信的表情,他一臉誠懇地說:「你很漂亮,一個人的差不在於外表,而是眼神和一顆美好的心。」

  「噗,你認為混黑道的人,會有一顆美好的心嗎?」方凝舞為他的話感到好笑。

  「因為你懂我的作品。」他定定凝腴她,讓方凝舞不禁愣了下。

  「呃……」方凝舞抽出被他握住的手,小臉滿是不自在,「不早了,我要回去了,謝謝你的全家餐。」

  「我送你。」傑斯站起身。

  「不用了。」方凝舞搖頭,「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拜。」說完,不等他回應,就快速離去。

  看著她漸遠的身影,傑斯不禁笑了,心頭洋溢著滿足。

  只因,有人懂他所要表達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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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9-11 00:02:49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近午時分,方凝舞卻依然忙得不可開交。她兩手不停在鍵盤上敲打,還要回應一堆吩咐。

  「小方,這些資料給你,記得下班前做好。」一名女職員將一堆厚厚的資料放到方凝舞桌上。

  「小方,上達公司的檔案你打好了沒?我急著要,記得下班前交給我。」一名男職員來到方凝舞桌前,揚聲命令。

  「小方,休息時間快到了,你快去買便當。」另一名女職員高聲吩咐。

  真、是、夠、了!

  方凝舞閉上眼,覺得自己的忍耐已到了極限。

  這些爛人真是夠了!自己的工作全推給她就算了,連便當也要她去買,是吃定她了嗎?

  深吸口氣,方凝舞將兩手用力往桌上一拍,站起身,正打算吼出自己的不滿時,另一道聲音卻率先揚起——

  「抱歉,我找小舞,請問她在嗎?」一抹修長身影站在門口,俊魅的臉龐勾著笑,風眸輕揚,輕易的在眾人中尋到目標。

  「啊!是傑斯!」女職員驚喜地認出他的身份,慌忙的整理衣著,就怕給了他懷印象。

  聽到有人呼喊他的名字,他往出聲處一睇,唇角輕揚,立即意來數聲驚喘,迷倒數顆芳心。

  「你怎麼會來?」見辦公室的女人全被他迷住了,方凝舞不禁佩服的張大眼,趕忙出聲。

  數道利芒迅速射向她,道道凌厲傷人。

  「找你吃飯。」傑斯邁開步伐走向她,「還在忙?」走至她桌前,身子懶懶的倚至桌旁。

  「還、還好。」方凝舞嚥了嚥口水,覺得自己快被四周嫉妒的利芒射死了,黑眸不禁暗暗瞪了面前的罪魁禍首。她可以預見自己下午的慘況了。

  「那走吧,我請你吃飯。」對四周的注目毫不在意,傑斯逕自拉起她的手,拖著她就往門外走去。

  方凝舞看著兩人相握的手,再轉頭看向眾女同事憎恨的目光,霎時全身發冷。完了,她以後沒好日子過了!

  「怎麼了?」絲毫沒察覺自己所惹出的禍,他瞄了她一眼,不懂她臉上的頹然從何而來。

  「我會被你害死。」方凝舞低喃,抬頭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你沒事跑來我公司幹嘛。」她沒好氣地說著。

  「吃飯呀!」傑斯揚眉笑了,「還是你真想幫他們買便當?」其實他站在門前看了好一會了,當然沒錯過她被奴役的畫面。

  「呃?」方凝舞被他問的愣了住。

  「看來你還真的被操得蠻慘的。」傑斯笑看她一眼,腳步卻依然未停,「要是他們知道你是黑天盟的人,恐怕會嚇死吧?」想著那畫面,他唇角的笑漾得更深了。

  「別提了。」方凝舞翻了翻白眼,「我已經被整得夠慘了,不用你的嘲笑來插一腳。」

  「哈——」傑斯被她臉上的哀怨逗得大笑出聲。

  「喂,你夠了喔!」力凝舞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接收到她送來的白眼,傑斯勉強停住笑聲,卻仍隱藏不住唇邊的笑意。

  「其實往另一方面想,這不也是另一種經驗?」鳳眸睇著她,溫柔的聲音說出另一個見解。

  「什麼意思?」方凝舞擰起眉,不懂他的語意。

  「身為黑天盟少主的你,從沒被人使喚過吧?」他瞄了她一眼,懶散裡卻隱藏著睿智。

  「是蠻少的。」除了她爸媽之外,她還沒被命令過。

  「這不就是了。在外工作,你可以見識很多景象,而你現在所遇到的還算小Case,等你接手盟主的位置後,所遇到的將會比現在的更刺激,一個小小的疏忽就會讓你送了小命。」他微微一笑,對她叮嚀:「別讓衝動壞了一切,多多觀察,你會發現很多東西。」

  這衝動的小妮子,要是剛剛真讓她吼出自己的不滿,以後的日子會更難混的。

  方凝舞抿著唇,靜靜聽著他的話,心中似有領悟,「所以你剛剛的出聲最幫了我?」她揚眸看著他,「忍一時之氣,靜心觀察,才不會讓人抓住把柄,用來說嘴。」

  「聰明!」傑斯對她讚賞一笑,心裡對她的聰慧又多了一絲欣賞。

  方凝舞也笑了,「奇怪,你看起來比我大不了多少,但懂的東西好多,有時候又好像經歷過很多事一樣?」他風眸裡偶爾會掠過一絲滄桑。

  聽到她的疑問,傑斯淡然一笑,「多看,就會發現很多,要想在社會上成名,更必須犧牲很多東西。你幸運多了,要好好珍惜。」

  方凝舞停下腳步,聽出他言下之意,小臉揚著怒氣。「你也認為要不是我老爸是黑天盟盟主,我根本不會爬到這地位?」

  傑斯也停下腳步,俊龐除著她,對她臉上的怒氣揚眉以對。

  「我懂你的意思,你的成名之路走惹來許多人的嫉妒,甚至也有很多人等著看你的笑話,可我經歷過的也不比你輕鬆。」為了成為優秀的盟主,也為了不丟老爸的臉,她努力學習一切,各項訓練並沒有比任何人輕鬆。

  「我知道。」他語氣中帶著濃濃笑意,「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羨慕你。」看著她氣憤的小臉,深眸轉為墨濃。

  「什麼意思?」方凝舞攏起眉,對他的話摸不著邊際。

  「至少你的純真並未失去。」他低喃。

  「什麼?」沒聽到他的喃語,方凝舞擰眉詢問。

  「沒事,別氣了,我沒輕視你的意思。」傑斯笑著帶過,「走吧,再站下去午餐就不用吃了。」拉著她,再次邁開步伐。

  「唉唉,我自己走就行了。」方凝舞再次停下腳步,「你要牽多久呀!」她瞪著他。

  「一輩子,如何?」他眸底閃過一絲灼熱,定定的看著她。

  「呃?」方凝舞被他的話嚇到了,怔仲的站在原地。

  「哈——」見她懷愣的可愛模樣,傑斯不禁抱著肚子再次大笑出聲,「開玩笑的,瞧你嚇成這樣。」

  「你、你!」方凝舞被他笑得面紅耳赤,直跺著腳。這人簡直是,沒正經!

  「哈——」見她氣紅了臉,小嘴噘得高高的,他不由笑得更狂恣,飛揚的神采直攫住人的視線。

  一時,方凝舞看得有點閃神了。

  「喂。」見她傻愣愣的,傑斯伸手在她面前揮了揮,「傻了?」

  他低下頭,俊龐與她靠得極近,淡淡的煙草味飄人她鼻間,讓她回了神。

  「嘎!」太過俊美的臉龐霎時映入眼簾,嚇得方凝舞一個踉蹌,整個人往後跌去。

  「小心!」傑斯立即伸手攬住她,「怎麼閃神了?」風眸睇著她,眉好奇的揚起。

  「沒、沒事。」方凝舞退離他的懷抱,「你突然靠我這麼近,嚇到我了。」她拍著胸,故作無事的笑著。奇怪,心怎麼跳得這麼快?

  「喔?」傑斯輕應一聲,薄唇揚起笑,有趣的看著她臉上的慌亂。

  「笑!笑什麼?」方凝舞瞪著他。

  「有機會讓我幫你拍張照片吧?」他想把她臉上的純真拍下來,好好收藏。

  「耶?」方凝舞愣了下,「真的假的?」他竟要為她拍照?

  「嗯哼。」傑斯輕應著。

  「喔,隨便。」方凝舞聳肩。反正他那麼忙,搞不好只是隨便說說的。「走吧,吃飯去,別忘了你要請客。」她率先往前走去。

  傑斯跟在她身後,唇邊凝著笑,忽然覺得若真的跟她在一起一輩子,似乎也蠻不錯的。


  咖啡廳裡,悠揚的輕音樂繚繞,舒緩人們緊繃的心;食物的香味輕飄著,讓人食指大動。

  方凝舞挖了一匙香濃的咖哩局烤放進嘴裡,「晤,真好吃!」滿足的揚起唇,她慢慢咀嚼,讓咖哩香在嘴裡擴散。

  傑斯笑看著她滿足的吃相。看著她幸福的表情,就算是難吃的食物,也會讓人覺得很好吃。

  「你不吃嗎?」方凝舞看了他一眼,再看了他面前只動了一點的餐點,輕咬著叉子,側頭看著他。

  「我不怎麼餓,待會再吃。」啜了口咖啡,他輕聲道,唇邊的笑帶抹閒散。

  「喔。」方凝舞奇怪地瞄了他一眼,繼續低頭吃著焗烤,腦子卻也不忘轉動。這半個月來,他天天請她吃午餐,甚至有時連晚餐也包辦了,可是他卻沒怎麼吃,總是一直看著她,好像看她就會飽了似的。

  咀嚼著食物,方凝舞疑惑的揚眸瞄了他一眼,卻恰好與他的視線對上,害她趕緊垂下眸,心裡不禁閃過一個想法……

  呃,應該不會吧?

  「怎麼?」見她表情有些異樣,傑斯眉微挑,「不好吃嗎?」

  「沒。」方凝舞搖頭,「呃,你,呃……」瞄著他,她支吾著。怎麼辦?要不要開口問?

  「嗯?」他等著她的問題。

  「呃,你、你……」嚥下口裡的局烤,方凝舞低下頭,豁出去的開口:「你該不會最喜歡上我了吧?」

  「噗!」傑斯當場被咖啡嗆到。

  「呃!?」方凝舞被他的反應弄紅了臉。這下糗了啦!

  「咳咳……」傑斯咳著,卻漸漸咳出笑聲。

  「啊!你當我沒問好了。」方凝舞羞窘的瞪了他一眼。

  「我都聽到了,怎麼當你沒問?」揚著笑,鳳眸閃過一絲灼熱,「你怎會這麼想?」

  「我跟你才認識半個多月,你卻天天請我吃飯,偏自己又不吃,只盯著我看,當然會今人亂想。」方凝舞白了他一記。結果證明是她自作多情,嗚……

  「喔?」傑斯斂下眸,唇邊的笑意未減。

  「不過,還好你沒喜歡上我。」吐了吐舌,蜜臉上有著慶幸。

  「怎麼說?」他盯著她臉上的表情,沒錯過她眸底的嬌羞,眼睛不由得瞇起。

  「我有喜歡的人了,他是我的未婚夫。」又著盤裡的侗烤,方凝舞輕聲說著,想到心上人,臉上有著羞意。

  「喔?」瞇眼看著她臉上的眷戀。大提琴般的聲調帶絲僵硬,「他也是黑天盟的人?」

  「嗯。」方凝舞笑著點頭,「我和他一起長大,感情很好,一年前就已訂婚了。」

  「是嗎?」黑眸再次斂下,令人看不清他眸底的思緒。

  「嗯。」方凝舞不解的看著他,「怎麼了?」感覺他似乎有點怪怪的。

  「如果我真的喜歡上你了呢?」他深深的看著她,「你會怎麼辦?」

  「呃……」方凝舞愣了下,不知該怎麼回答,眼神亂瞟著,就是不敢與他灼熱的眼神相對。

  看著她的反應,他一雙黑眸閃了閃,認真消逝,再次漫上懶散,「開玩笑的,怎麼?你當真了?」輕笑著,俊龐淨是漫不經心。

  「你!」方凝舞瞪大眼,「你這傢伙,竟敢捉弄我!」她氣呼呼的,卻又拿他沒轍。

  「哈——」傑斯大笑,「別擔心,男女間也是能當朋友的。」他朝她眨了眨眼。

  「哼。」方凝舞哼了哼,正想開口說話,手機卻正好響起。

  她拿起手機,按下通話鍵,卻還是不忘送他一個狠瞪。

  傑斯笑著接收,低頭喝著咖啡,笑容卻漸漸消逝。

  「什麼?好,等等,我馬上過去。」放下手機,方凝舞立即起身,「對不住,我有點事得先走了。」

  「發生什麼事了?」傑斯拉住她的手。

  「盟裡兄弟和其他幫派起了點衝突,我得過去一下。」方凝舞說著,甩開他的手,立即要離去。

  「等等,我跟你一塊去。」付了賬,傑斯也跟了上去。


  一到現場,迎接他們的卻是一場槍戰。

  「該死!」方凝舞低咒一聲,轉頭命令傑斯:「你待在這別動,我待會就回來。」說完,她迅速跑進槍林彈雨裡。

  「小三,給我一把槍。」來到弟兄旁邊,方凝舞低聲道。

  「少盟主,你來了。」小三從懷裡掏出一把槍遞給她,順便打個手勢,告訴眾兄弟少盟主來了。

  「嗯。」拿著槍,方凝舞審視著戰況,「好端端的怎會跟毒蠍幫起衝突?」她低聲詢問,神准的射了發子彈,解決一名敵人。

  「少盟主,你不在的這半個月,毒蠍幫一直找我們麻煩,暗地裡槍了我們許多生意,這次更明目張膽的來青玉分堂踢館。」小三忿忿說著。

  「喔?」方凝舞瞇起眼,尋找著為首者,「誰帶頭?」

  「毒蠍幫幫主親自帶人來踢館的。」小三回道。

  「是嗎?」方凝舞冷哼一聲,黑眸滿是冰冷,「吩咐弟兄掩護我,我去會會毒蠍幫幫主。」

  「是!」小三向其餘兄弟打了手勢。

  盯著戰況,方凝舞迅速衝了出去,閃過一發子彈,手裡的搶迅速回了一發子彈,翻了個滾,再射中上方的敵人,盯住敵人首領,敏捷的往前衝去。

  「少盟主,小心!」突地一聲警告傳來。

  方凝舞轉身,射中右方的敵人,後方的子彈卻已射來——

  倏地上道身影撲倒她,接過她手中的槍,射中後方的敵人,再迅捷的對準前方的人。

  「全部都別動,不然我可不敢保證,會不會失手射中你們老大。」傑斯站起身,伸手拉起方凝舞,盯著前方的男人,唇邊勾著笑,散漫中不掩凌厲。

  「你沒事吧?」望了方凝舞一眼,他開口詢問。

  方凝舞搖頭,看著被他射中的敵人一眼,心裡還沒自剛剛的震撼回過神。

  她怎麼也想不到,他竟會有一手好搶法,而且看他敏捷的動作,恐怕手腳功夫也不差。

  「怎麼?嚇呆了?」揚起眉,傑斯好笑的看著她。

  「沒想到你身手這麼好。」方凝舞看著地,他還有多少本領是她不知道的?

  「拜我手足之賜,從小就被操練的。」他們四兄妹從小打架打到大,為了打贏對方,不管是拳擊、跆拳道、空手道,什麼都學遍了,至於射擊,就是他個人的興趣了。

  「你是誰?」毒蠍幫幫主憤恨的看著傑斯。就差一步,他就能幹掉方凝舞,卻被眼前這男人給破壞了!

  「你不認識的人。」傑斯懶懶回覆,「叫你的手下把槍放下。」他輕聲命令。

  「哼!」毒蠍幫幫主卻不理會。

  傑斯懶洋洋地笑了,突地開了一槍。

  「啊!」毒蠍幫幫主哀吼一聲,跪下地,痛苦的捂著大腿的傷口。

  「嗯?」傑斯瞇起眼,笑容依舊,卻帶絲狠厲。

  「放、放下槍。」毒臘幫幫主咬牙命令。

  「這才乖!」輕笑著,傑斯將槍遞給方凝舞,「交給你了。」他向她眨眨眼。

  「呃……喔。」方凝舞回過神,卻忘不了他眼中剛剛一閃而逝的狠厲,「小三,讓你處理。」

  「是。」小三低頭領令。

  方凝舞點頭,正想轉身時,卻看到毒蠍幫幫主自懷裡掏出一把槍——

  「傑!小心!」她驚喊,迅速往前撲倒他,子彈自她肩頭擦過。

  「小舞!」傑斯趕緊指住她的傷口。

  「可惡!」小三趕忙回了一槍,正中毒蠍幫幫主心口。

  「放心,擦傷而已。」看了傷口一眼,方凝舞淡淡一笑。

  「得送你去醫院,槍傷不能小看。」傑斯沉下臉,原本的閒散全數散去。

  「黑天盟有自己的醫院,我叫人送少盟主去。」小三說道,轉頭吩咐手下。

  「不用了,只是小傷……」方凝舞搖頭,話還沒說完,卻立即被傑斯打斷。

  「聽他的,到醫院去。」傑斯沉聲命令。

  「可是……」方凝舞還想說些什麼,卻因他臉上的沉凝而住了口。

  他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喂,你生氣啦?」醫生包紮傷口時,方凝舞齦著他,小聲問著。

  傑斯沒有回話,嘴裡咬著煙,卻沒點燃,眼睛定定望著她的傷口,不發一語。

  「好了,記得這幾天別碰水。」包紮好後,醫生吩咐了聲,便轉身離去。

  「歎,你在生什麼氣呀?」看著他,方凝舞實在摸不著頭緒,好端端的,他在氣什麼?

  「為什麼要救我?」咬著煙,風眸自傷處轉而睞向她臉龐,沉聲開口。

  「沒為什麼呀,就救了咩。」聳了肩,方凝舞笑著。

  他定定看著她,「你若被子彈射中要害,搞不好會死,我們才認識半個月,值得你這麼做?」

  「那你呢?你不也撲倒我,就不怕中搶?」方凝舞

  也揚眸看著他,對他的疑問感到好玩。

  「那不同。」傑斯斂下眸。

  「哪裡不同?」方凝舞側著蟀首。

  「我有自信不會中彈,你卻不是。」她只是憑著一股衝動。

  「那我也有自信不會中彈呀!」方凝舞朝他眨了眨眼。

  「方凝舞,別跟我打哈哈。」風眸揚起,凌厲的看著她。

  方凝舞愣了下,明白他的認真,這才收起臉上的嬉笑。

  「我們是朋友不是嗎?又何必計較這麼多?反正我沒事不就好了?」看著肩上的傷口,她微微一笑,「別緊張,沒事的。」

  傑斯沒有回話,只是望著她,「你這樣叫我如何死心……」她可知她正在偷他的心!

  「什麼?」方凝舞不解的看著他。

  「沒事。」揚起笑,俊龐又恢復以往的懶散,「沒事就走吧。」拿下煙,他丟到垃圾桶,率先走出門。

  「喱。」方凝舞起身,也跟著走出門,「對了,我看你似乎很習慣那種場面。為什麼?」

  「年輕時不懂事,也混過一段日子。」傑斯聳了聳肩,淡淡說著:「後來被我大哥抓到,和他幹了一場架,被他拖回家,接受老媽的哭泣轟炸,自此脫離黑道,回到正常生活。」

  「喔。」方凝舞瞭解地點頭,「難怪看你一副駕輕就熟的模樣。」經過販賣機,她停住腳步,「喂,你那有沒有銅板?我渴了。」

  傑斯看了她一眼,掏出皮夾丟向她,「自己拿。」懶懶的倚著牆,他合上眼。

  「你要不要喝?」打開皮夾,她順口問著,眼睛卻走在一張證件上。

  「不了。」他現在只想好好想想。

  「甄、多、餘!?」

  驀然,這三個字讓他迅速睜開眼。

  方凝舞眨了眨眼,看了看身份證上的照片,再看了看他,「甄多餘?」手指緩緩指向他,唇角抽搐。

  「你?」

  「嗯。」傑斯耙了耙發,認命地點頭。

  方凝舞噗哧一聲,條地爆笑出聲,「哈哈——甄多、多餘——」抱著肚子,她笑到飆淚。

  傑斯非常認命的讓她笑個夠,「等你笑夠了,記得叫我一聲。」撇了撇嘴,他說著。

  「這名字是誰取的呀?」抱著肚子,方凝舞笑著問。天,她肚子好痛!

  「我老媽。」雙手交叉於胸前,他緩緩說出緣由:「我老媽一直想要個女兒,誰知生到我又是帶把的,她一氣之下直說我是多餘的。」然後自此開始他悲慘的一生。

  「哈哈——」聽到緣由,方凝舞笑得更大聲了,

  「那、那我以後不叫你傑了,叫你余、多餘,哈!」

  「勸你最好不要這麼叫我。」鳳眸瞇起,他低聲警告。

  「余余余,多餘!」眨了眨眼,方凝舞堅捋持虎鬚。

  「這是你自找的。」身影一閃,迅速撲向她,「皮夾還來!」

  「啊!才不要!」方凝舞閃躲著,「余余余——」她轉頭,故意叫著他的名字。

  於是,兩人在走廊追逐著。

  「抓到你了!」將她抵在牆與他之間,兩人因剛剛的追逐而不停喘息,「叫傑,不准叫余。」

  「才不要!」方凝舞揚起頭,挑釁的朝他一笑,蜜臉因剛剛的奔跑而染上一抹嫣紅,在他眼裡,顯得無比誘人。

  「不要後悔。」他低喃,風眸轉為濃墨,俊龐緩緩低下,形成曖昧景象。

  「才、才不會。」方凝舞強硬回道,心卻為他的靠近

  而跳得飛快、這才發現兩人的姿勢暖昧。

  「呃,你……」她開口,一時不知怎麼反應。

  「你好美。」他低語,唇漸漸覆上她……

  倏地,另一方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震醒兩人。

  方凝舞趕緊推開他,退了好幾步。

  「小舞!你沒事吧?」腳步聲的主人出現,一看到方凝舞立即奔上前,關心的審視她。

  「凱、凱文,我沒事。」方凝舞搖頭,臉上有著尷尬。天,剛剛她在幹嘛?竟然沒有反抗!?要不是凱文來,他們豈不是……

  「沒事就好。」王凱文緊緊抱住她,「聽到你受傷的消息,差點嚇死我了。」

  「對、對不起。」方凝舞輕聲道歉。

  另一旁,傑斯定定看著他們兩人親暱的舉止,薄唇揚起,含著嘲弄。

  「這一位是?」王凱文看到站在一旁的男子,太過俊美的臉龐讓他微挑眉,而那出眾的風采更讓他擰了眉,轉頭看了方凝舞一眼。

  「他是傑斯,我的朋友。」方凝舞為彼此介紹,「傑,這是凱文,我的未婚夫。」

  「你好。」傑斯點頭示意,俊龐覆上慵懶,又如以往般輕佻。

  王凱文也笑著向他點了頭,「小舞,盟主和夫人也很擔心你,我載你回去盟裡。」

  「好。」方凝舞點頭,「你先去開車,我和傑說一下話,待會就過去。」

  王凱文看了傑斯蘭眼,「那我在外面等你。」

  「好。」方凝舞笑著點頭。

  兩人目送他離去,方凝舞才轉頭看向傑斯,咬了咬唇,緩緩開口:「傑,我們是朋友吧?」

  「沒關係,你叫我余吧。」自口袋裡掏出一根煙,他丟進唇中咬著,「怎麼這麼問?」

  「沒。」方凝舞搖頭,黑眸定定望著他,「傑……余,我很喜歡你這個朋友,所以,我們一輩子是朋友吧?」想起剛剛的曖昧,她有著不確定。

  「不然呢?還會有什麼?」斂下眸,他點著煙,輕輕問著。

  「沒,我很高興有你這個朋友。」看著他臉上的閒散,方凝舞鬆了口氣,微微笑了。也許是她想太多了,剛剛他大概是想跟她開玩笑吧!

  傑斯也跟著笑了,「去吧,他在等你。」

  「嗯,拜。」朝他揮手,方凝舞轉身離去。

  吐著煙,讓煙霧迷濛了她的身影,「朋友嗎?」他低喃,然後自嘲地笑了。

  動心的這麼突然,最後卻得到一句是朋友,還真慘!

  怎會動心呢?一開始是因為她懂他的照片,在他心裡,她開始變得特殊。半個月的相處裡,她的純、她的真,漸漸佔據了他的心。一直到她為了他受傷,他才驚覺自己從此萬劫不復了。

  才半個多月而已,他的心卻被竊去,快得讓他措手不及,最後卻只換來朋友兩字……

  「看來是踢到大鐵板了。」還真被老哥說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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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9-11 00:03:03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人來人往的機場,一抹身影佇立其中,黑色牛仔褲包裹住修長的雙腿,黑色襯衫半敞著,露出強健的古銅色胸膛,俊龐架著一副黑色墨鏡,半長的黑髮凌亂,性感的薄唇微勾著,休閒的穿著卻掩不住其特殊的氣質,讓他輕易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

  從口袋拿出煙丟進嘴裡,傑斯散漫的咬著,帥氣隨性的舉動更引來旁人的目光。他瞇眼看著門外,等著那名讓他又愛又恨的女人。

  想到方凝舞,唇邊不禁勾起一抹嘲弄。

  認識她已有三年了吧!而他卻依然收不回自己的心,任她將他的心緊緊鎖住,甘願做她一輩子的好友。呵,還真窩囊!

  點了煙,他輕吐著煙霧,想著與她之間的一切。

  他不是沒採取過追求行動,可當他一積極,她卻畏懼的退縮,黑玉般的眸閃著懇求,請他別破壞一切。

  他投降了,投降在她懇求的眸子裡,卻無法再待在她身邊。

  於是在一年前,他選擇離開。

  自嘲似的一笑,在煙霧裡看到遠方開來熟悉的車子,他才捻熄煙,摘下墨鏡,不理會四周的驚呼,帥氣的邁開步伐走向門口。

  一到門口,他所等待的車子也正好停住。

  「抱歉,我遲到了,你等了很久嗎?」方凝舞轉頭看向他,蜜臉滿是歉意。

  「還好。」將行李丟到後座,他帥氣利落的跳進跑車落坐,悠然合上眼。

  對他的率性笑著搖頭,方凝舞踩下油門,紅色法拉利呼嘯而去。

  「你也真是的,消失一年就算了,連點消息也不給,要不是一個月前得知你要在巴黎開展覽,我還以為你死在哪個溫柔鄉了。」開著車,方凝舞沒好氣的白了身旁的男人一眼。

  「不是有寄了E-mail!給你?」鳳眸微睜,注視身旁的女子。

  她依然留著一頭短髮,只是那張稚氣的臉變得成熟了,眸裡的光芒也變了,不再是三年前那衝動的小丫頭。

  「先生,你寄來的E-mail只有照片,連隻字片語都沒,而且最後一封E-mail是半年前寄的,好嗎?」方凝舞撇了撇嘴,再送他一記白眼。

  「是嗎?」合上眸,傑斯輕應一聲,任由她碎念著,唇邊的笑輕揚。

  方凝舞沒轍的看了他一眼,「這一年,你應該收穫不少吧?」

  「嗯哼。」傑斯輕應著,想起這一年的飄蕩,讓他唇邊的笑揚得更深。

  「你要回你大哥那嗎?」等著紅燈,方凝舞轉頭問他,看著他閒散的模樣,也不由得笑了。一年沒見,他似乎一點也沒變,依然是那副懶懶的樣子。

  「不。」他說出一串住址,「麻煩你載我到那。」

  方凝舞擰起眉,「你到那裡幹嘛?」

  她記得那裡是黃金地段,每一棟房子均價僖上千萬,尤其是這一年剛建好的新天地大樓,每一層均采樓中樓設訐,警衛森嚴,除非有其住戶的指紋,否則是不能進入的。

  「住。」

  「耶?」方凝舞眨了眨眼,好一會才意會他的意思,「你在那裡買了房子!?」她驚呼。

  「嗯哼。」傑斯睜眸看了她一眼,「綠燈了。」鳳眸再次合上。

  「喔。」方凝舞轉頭踩下油門,「你什麼時候在那買了房子?」她怎麼都不知道?以往他做什麼事都會告訴她的呀!

  「一年前預訂的,沒意外的話,以後回台灣就會住那裡了吧。」在離開台灣前,他就向建商在視野最佳的樓層訂了一戶,井按照他給的設計圖裝潢內部。

  「你還要出國?」她還以為他會有好一陣子不出去了。

  「下星期要到義大利一趟,大概下個月就回來了吧。」他在義大利開了一個展覽,總得去露個臉。

  「這樣你趕得上我的婚禮嗎?」抿著唇,方凝舞擰眉問著。

  「什麼婚禮?」黑眸倏地睜開,定定看著她。

  「我下個月要和凱文結婚了,順便在那天接下我老爸的位置,正式成為黑天盟盟主。」

  三年前她被老媽趕出家門,所幸老媽的狠心只有三個月,在老爸的說服下,還是同意讓她回去,接掌老爸的事務。不過前提是,她得好好照顧自己,不能動不動就受傷,讓她老人家擔心。

  「是嗎?」鳳眸微斂,唇邊揚起嘲弄。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會來參加吧?」方凝舞瞄了他一眼。

  「再說吧。」傑斯隨便答著,「到了。」大手扶著車門,他利落的跳離車座,拿起後座的行李,帥氣的背在身後。

  「耶?」方凝舞也跟著開門走下車,「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跟在他身後,她追問著。

  「走吧,讓你看看我的新家。」不理會她的問題,傑斯伸手在驗紋器印了下,緊閉的鐵門倏地開啟,他率先踏入。

  「喂,你別迴避我的問題。」方凝舞猶不死心,跟在他身後,定要他給個答案。

  進入電梯,伸手按下最高的樓層,他瞄了她一記,「你還真不死心。」

  就怕他真去參加了她的婚禮,可能會衝動的將她給擄走。

  「當然。」方凝舞哼了哼,「我的婚禮耶!一輩子只有一次,你要是不來參加,我可不饒你。」

  「你希望我參加?」他伸手撫著她的發,緩緩低下身子,炙熱的氣息逼近,黑眸深邃凝視,「嗯?」

  「當、當然。」方凝舞對他的靠近感到不自在,「我、我們是最好的朋友,你敢不來參加嗎?」

  叮——電梯門開啟。

  傑斯撇了撇唇,「你還真會拿朋友這兩個字扣住我。」他起身,踏出電梯。

  這一層樓只有一戶,因此價錢是最昂貴的,不過視野卻也是最好的,所以貴得值得。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少了壓迫,讓方凝舞暗鬆了口氣。

  每當被他那雙深灼鳳眸定定望著,她的呼吸就變得好困難。那眸子似有所求,直讓她心悸。

  打開門,傑斯轉頭看向她,「給你看樣東西。」他神秘一笑,對她的問題再次不理會。放下行李,將窗簾全部拉上,頓時屋內暗了下來。

  「你幹嘛呀?」方凝舞循著他的聲音看去,卻暗得見不著他的身影,「喂!別玩了,我在跟你說正經事耶!你不要裝作沒聽……」倏地,她指住嘴,望著滿天星辰,一時忘了呼吸。

  「漂亮吧?」傑斯站在她面前,笑看她臉上的驚歎。

  「怎麼會這樣?」方凝舞環望四周,黑幕上閃耀著各色光彩。

  「這是隱形壁畫。」傑斯笑著解釋,「它是一種特殊顏料繪製而成的,只要是淺色的牆壁或天花板,在自然光或燈光全暗之下,是看不到繪畫的痕跡,但若經紫外線燈管照射後,便會顯現出繪製的圖案。」

  「天呀!」方凝舞眨著眼,驚歎的看著一切,「好神奇!」滿天星星包圍住她,彷彿一伸手就能觸摸到。

  「不只這,還有別的。」

  他拉她來到房間,關上房門,按下紫外線燈管,霎時,海洋世界浮現,各種色彩斑斕的魚兒,在藍色波紋裡悠遊著。

  「天!」方凝舞再次驚呼出聲:「還有海豚!」她看向床頭上的牆壁,可愛的海豚彷彿在向她招手般。

  「這都不算什麼,我最喜歡的是這個。」傑斯拉她走出房間,來到他的工作室,關上門,按下紫外線燈管。

  「我的天!」驚歎更勝方纔,這次所見到的是浩瀚沙漠,一望無際的金黃色,讓人深覺自己的渺小。

  「在浩瀚的沙漠裡工作,就算有任何狂妄想法,也會在看見這一望無際的黃金漠地時,感覺到自己的渺小,也才能讓自己永不忘最初的心,這是你的目的吧?」方凝舞揚首看向他,說出自己的想法。

  傑斯垂眸望著她,但笑不語。不用他多說明,她總是能抓出他心底最深沉的秘密。這樣的她,教他怎麼放手?

  「舞,你怎能這麼可人?」他伸手將她緊緊摟人懷裡,在她耳際傳人低柔魅語,「你這樣叫人怎麼捨得放手……」

  「余?」方凝舞被他的話弄得緊張起來了,「你、你怎麼了?發什麼神經?」她伸手要推開他。鼻間滿是他的氣息,讓她喘不過氣來。

  「是呀,我是發神經了。」才會不敢動手搶她,就怕他一伸手,她就逃了,所以他一直靜靜的站在原地,當她的好朋友!可是他膩了,也倦了。

  「余?」方凝舞咬著唇,用力推開他,「你怎麼了?怪裡怪氣的!」她撇開眼,故作輕鬆的問著。

  她一直知道他們之間的曖昧,介於朋友和戀人之間,兩人間不用多餘的言語,就能理解彼此的想法。連王凱文都察覺不對,一直探問他倆的關係,直至他突然消失一年,這曖昧才終止。

  她說不出當他消失時,自己心裡有何感覺,卻不能否認是鬆了口氣。

  她和他還是當朋友好,他似風似火,沒人抓得住;而她的世界亦不是他能踏足的,何況,她也有凱文了。

  揚起笑,鳳眸閃過一絲失望,卻消失的快速,俊龐又恢復慵懶,「抱一下就害羞成這樣,噴,你的勝皮是愈來愈薄了,你家那口子沒給你滿足嗎?」他調笑打破沉凝,氣氛再度輕鬆。

  「甄多餘!」方凝舞紅了臉,沒好氣的蹬著他,被他的話弄得又羞又氣的,不過心裡卻也暗暗鬆口氣。

  「幹嘛?」懶懶的揚起眉,俊龐似笑非笑,「別叫這麼大聲,被人誤會可就不好了。」

  「你喔!」拿他沒轍,方凝舞只得忿忿的剩他一眼。

  見她一臉無奈,薄唇揚得更深,「給你看幾張照片。」他打開行李,從裡頭拿出一疊相片,從中抽了幾張。

  「你看。」他將照片遞給她。

  「櫻桃結冰了!好漂亮!」看著照片,方凝舞驚呼著。

  「那不是櫻桃,只是一種長得像櫻桃的果子,很難吃,只有一些鳥類喜歡吃。」想到那苦澀的味道,俊龐不禁嫌惡的皺起來。

  「你吃過?」看著他臉上的嫌惡,方凝舞不禁噗哧一笑。

  「嗯哼。」傑斯聳了聳肩,「我在多倫多守了好久,終於等到下大雪,果樹結冰的樣子,很美吧?」

  「嗯。」方凝舞點頭,「看你拍的東西是種享受,你所想表達的總很清楚的展現在你的照片上,讓看的人受到感動。」放下照片,她笑看著他。

  「是嗎?」掏出煙,他張口咬著,「有火嗎?」找不到打火機,他揚眉詢問。

  方凝舞搖頭,上前拿下他嘴裡的煙,「少抽一點,對身體不好。」她將煙丟到垃圾桶。

  「我該走了,你也休息一下吧。」撥開他額前的發,沒錯過他眼下的疲憊。

  傑斯握住她的手,「不多留一會兒?」小小的手心傳來溫暖,溫熱了他的心,眼眸頓時深墨。

  「不了,盟裡還有點事。」方凝舞搖頭,抽出手,「對了,過幾天是我生日,你沒忘吧?」她俏皮的剩著他,一副他敢忘記絕不輕饒的模樣。

  「豈敢。」他微微笑了,「你的禮物我會準備好的。」

  「咕,人來就好了。」就怕他的健忘性子,讓她到時連個人影都沒看見,「還有我的婚禮……」她咬著唇,「你如果趕不及就算了,不勉強你。」她垂下眸。

  「再說吧。」傑斯走出工作室,「我要睡了。」他走進房。

  「那我走了,拜。」早巳習慣他的隨性,方凝舞也不在意,打開門就要離去。

  「舞。」突然,他喚住她。

  「嗯?」她轉身,卻看到一抹銀光丟向她,下意識伸手接住,感覺一陣冰涼,攤開手,是一把鑰匙。

  「這是?」她看向他。

  「我家鑰匙。」他倚著門,慵懶的臉著她,「離去前記得找管理員,他認得你的樣子,印個指紋,以後你就可以隨意進入。」在訂房子後,他就給建商看過她的照片,讓她擁有進出權。

  「哇,對我這麼好?」方凝舞揚起眉,輕笑著。

  「朋友,不是嗎?」他回著笑,淡淡說了這句。

  方凝舞愣了下,「是呀,朋友。」笑容卻有著些微不自在,「走了,拜。」關上門,她轉身離去。

  看著緊閉的門,傑斯緩緩合上眼,悄悄歎息。

  這個朋友,他當得好累……


  PUB,搖滾樂震耳,男女們在舞池裡舞動,臉上均揚著狂放神采。

  拒絕了一名美艷女人的邀約,傑斯舔了手背上的鹽,然後一口乾了龍舌蘭,眼眸因酒意而朦朧。

  「再一杯。」將空酒杯放到吧檯,他揚聲吩咐酒保。

  「你幹嘛?心情不好也不用這麼糟蹋自己。」一旁的甄希望看不過去,搶過酒保遞上的酒,一口飲盡,「你這小子,失蹤一年就算了,好不容易回台灣也不通知一聲!」要不是剛剛接到他打來的電話,他都不知道他這個小弟已經回來兩天了。

  「現在不就通知你了。」不在意被搶走的酒。揚眸示意酒保再來一杯。傑斯懶洋洋的看向兄長,臉上的笑淨是不經心。

  「是,我還真感動呀!」甄希望沒好氣的瞪著小弟一眼,氣歸氣,卻還是關心詢問:「你不會是因為方凝舞而喝悶酒吧?」他試探,不過對於答案早已心知肚明。

  「喜歡人家就去表白呀,耍自閉、喝悶酒,這可真不像你。」他不是一向隨性慣了,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嗎?

  「你怎知我喜歡她?」接過龍舌蘭,鳳眸微揚,有趣的盯著兄長。

  「你當旁人全是瞎子嗎?」甄希望瞪了他一記,「雖說你一向風流,對女人也都一貫溫柔,不過遇到那方凝舞就不同了,你的眼神出賣了你。」那灼熱的眼神擺明就想把人吞進去,而且看來是渴望很久了。

  「是嗎?」傑斯低低一笑,「那為何旁人都看明的事,她卻看不清?」干了龍舌蘭,辣了他的舌,卻也逼出唇邊的蒼涼。

  「看不清?」甄希望揚了揚眉,「我記得她有未婚夫了,是心有所屬吧?」看來他這個小弟這次踢到的鐵板還真大!

  「嗯哼。」黑眸半掩,遮住眸底的神采,「我們只是朋友,很好的朋友。」

  她想當朋友,他就當她朋友,只是忍了兩年,卻再也受不了了。

  兩人間的氣氛漸漸曖昧,是他故意營造的,直至他看到她眼底的懼意,才停住腳步。毅然消失一年,是想藉著流浪讓自己忘了她,誰知前日一見到她,一年的努力就全部白費了。

  「朋友?」聽到這兩個字,甄希望的眉揚得更高了。印象中他倆十分親暱、有默契,這樣的朋友還真少見。

  「朋友以上,戀人未滿。」傑斯微微一笑,「這就是我們兩人間的關係,她甘之如飴,我卻漸漸倦了。」

  「聽起來,這個方凝舞也蠻自私的。」瞇起眸,甄希望冷冷一哼。以朋友關係享受一切,卻又裝作無辜!

  看著滿臉失落的小弟,私心裡他實在不怎麼喜歡這位方凝舞。

  「她有她的世界,她有她的責任,怎能說她自私?」人呀,總是會選擇不會受傷的方式,他能理解,卻不得不累。

  「余……」看著小弟,甄希望不得不心疼。平時念歸念,可對這個小弟他比誰都疼,一向看慣他臉上的自由飛揚,何時,他也被套上枷鎖了?

  「大哥,我累了。」他微微笑了。「她生日那天,我打算將一切全破壞掉。你猜,她會怎麼選擇?」

  「余?」甄希望擰起盾。

  「呵,為我祝福吧!」跳下高腳椅,他懶懶的耙了耙發,「酒錢就由你付了,拜。」揮著手,他瀟灑的踏出腳步。

  「余。」甄希望叫住他,「失戀的話,可以找我這做哥哥的安慰你。」

  「找你?」傑斯轉頭看了他一眼,「等你變成美女時,我會考慮的。」風眸輕揚,揮了揮手,他笑著離去。

  看著小弟離去的背影,甄希望收起笑容,也只能為小弟祝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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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9-11 00:03:20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星空下,涼風徐徐,一場露天酒宴歡樂進行著,慶賀著黑天盟未來盟主的生日。

  一抹出色身影站在樹陰處,眸裡揚著嘲弄,注視著面前一對相配的儷人。

  「方老,恭喜你呀!有這麼能幹的女兒,下個月還會有個出色的半子,我看黑天盟的氣勢將會永永遠遠持續下去。」一名中年男子向方霸天道賀。

  「哪兒的話,這兩個小輩還得請陳老你多多照顧、調教呢。」方霸天笑著和對方乾杯,豪氣的將酒一飲而盡。

  「陳叔,小全以後還有很多事得向您老指教。」王凱文向陳老恭敬的點頭。

  「哈,不錯不錯。」陳老滿意的拍著王凱文肩膀,「方老,你這個半子真的不錯。小舞,你的眼光好喔!」

  方凝舞微微一笑,黑眸瞟向樹蔭處,卻不見方才站立的男子,下意識地揚眸尋找那道身影。

  「對不住,我看到個朋友,先離開一下。」向他們點了點單,方凝舞旋身向後院走去,她看到他往這裡走的。

  走至噴水池邊,她總算看到那抹熟悉身影,停住步伐,唇辦微微勾起。

  他率性的將頭埋進水池,再倏地揚起,水珠灑向空中,大手耙著濕淋淋的發,水珠自發上滴落,染濕黑色襯衫。

  眼眸輕瞟,輕易發現身後的她。

  見她遲遲不開口,他啟唇:「不是在敬酒,怎麼來這?」他不看她,伸手接觸水泉噴下的冰涼。

  「你呢?怎麼躲在角落?」一來就站在樹蔭下,遠離人群。

  「我想你爸要是看到我,不會有好臉色吧?」那雙精明的眼早看清他的企圖,對他防備甚深。

  「唔。」想到老爸每次看到他就皺起的眉,方凝舞不禁一臉歉然,「抱歉,我爸不知怎麼搞的,每次都擺臉色給你看。」

  「不,我能瞭解他的心理。」將臉移向水泉,冰涼的水灑向臉,他甩了甩頭,更多的水珠灑落,惹來他的笑,飛揚眩目。

  「你怎麼了?」方凝舞擰了眉,關心的看著他,「心情不好嗎?」他的笑縱然飛揚卻不再狂恣,似被什麼鎖住般。

  「心情不好?」傑斯揚首,撥著濕淋淋的發,凝望她,「有嗎?」他笑,卻漫不經心。

  「余?」方凝舞走上前,伸手捧住他的臉,「你是怎麼了?笑得好空洞。」讓她好不習慣,頭一次見他這樣。

  傑斯收起笑容,眼眸與她相凝,「我有禮物送你。」

  他從口袋掏出鏈墜,金色光芒在月色下閃耀,心形墜飾在她眼前輕輕搖晃。

  方凝舞接住鏈墜,怔然望著他,「這太貴重……」純金光芒,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裡面有照片。」傑斯打開心形墜飾,兩人的合照映入她眼中。

  「這不是……」方凝舞驚呼。這是一年前他離開台灣時兩人合照的照片,也是他們認識三年來惟一的一張合照。

  「喜歡嗎?」撥開她頰邊的發,他輕聲問。

  「是喜歡,可是太貴重……」方凝舞揚首,想將鏈墜還給他。

  「這禮物是我請人專門為你打造的,只給你,你不要的話就丟了吧!」撇著唇,他率性道。

  「余!」方凝舞咬著唇,眸子直瞪著他,「我不是這意思。」這人,連送人東西都這麼狂妄。

  「我懂。」傑斯輕柔一笑,「覺得不好意思接受的話,就給我一個回禮吧。」看著她耳上的白金耳扣,他眼神微閃。

  「你要什麼回禮?」收下鏈墜,她笑望著他。

  「就給我這個吧。」伸手摘下她的耳扣,他揚了揚,紫色龍紋在他指間閃耀。

  「余,那個不行……」方凝舞伸手要拿回,卻被他閃過,「余,你明白那只能給我的另一半……」在婚禮當天,她得親手交給王凱文的。

  「舞,我累了。」他看著手上的耳扣,眸底漫上濃濃倦意。

  「啊?」方凝舞一時不懂他的語意。

  「當你的朋友好累。」他伸手,指尖輕撫著她滑嫩的蜜頰,「我倦了,不想再當你的朋友了。」今日,就讓一切結束吧。

  「余?」心一悸,她卻強笑著,「你是怎麼了!好好的怎麼突然說這些?是我哪裡惹你生氣了?如果是,那我道歉……」

  「舞!」傑斯打斷她的話,「懂我如你,應該知道我想要的什麼,不是嗎?」指尖滑至她的唇,輕輕摩挲著,讓她唇上的溫暖染熱指尖。

  「別這……唔——」方凝舞開口,卻被他緊緊覆住唇。

  「不——」她張口,卻讓他的舌趁機探入,深深的吻住她,似要借這深吻抓住她。

  她睜大眼,小手不住推拒,卻被他抱得更緊,吻得更深。

  心狂跳著,唇齒漫著屬於他的氣息,水眸漸漸迷濛,似已醉在吻中,可另一張斯文臉孔卻倏地浮上心頭,她一震,用力推開他。

  「別這樣!」她低吼,驚恐地退了數步,「我下個月就要結婚了,別這樣,余,別破壞一切。」她搖著頭,懇求的望著他。

  「三年了,舞,我順著你的要求已經三年了。」他順著她的意當朋友,已整整三年了!「你明知我們互相吸引,為伺要抗拒?」

  「余,我們的世界不同。」她閉上眼,深吸口氣,「你我之間,當朋友最好,為何要破壞?」

  他沒有回話,僅是望著她。

  「我喜歡凱文,我不可能辜負他,況且還有黑天盟,我不可能棄之不顧。」她有太多責任了,「而你,像陣風般逍遙,怎可能永遠停駐?」

  「如果我肯呢?」他問,望著她臉上的驚愣,唇微揚,「如果我肯為你停駐呢?」

  「可我不肯。」方凝舞搖頭,「不飛翔的你,就不是真正的你了。」她知道他會為她停留,可會停多久?最後,是否會恨她鎖住他?而若放他飛翔,她又會有多少的心力等他?

  「余,別說了,我們還是朋友,好不好?」

  「朋友?」他輕問。

  「嗯。」方凝舞點頭,「朋友,好嗎?」別拒絕,求你。她不希望最後連朋友都沒得當。

  「可是,我不想當你的朋友了。」合上眸,他低低笑了。最後,還是失敗了嗎?

  「為什麼?」方凝舞低吼,「男人和女人就不能單純只是朋友嗎?」為何他要劃清一切?

  「當然可以。」睜開眸,他笑著回答,風眸裡卻滿是苦澀。「可是你和我卻不可能,你可以對我無意,我卻不行。」

  「舞,人都有私心,只要在你身邊,我就不可能斷了對你的心。朋友,只是假象,最後我會瘋狂。你也會被我逼瘋的。」他吁了口氣。

  「結束了,舞。」微微一笑,他柔聲道。

  「什麼意思?」緊握著他給的鏈墜,方凝舞慌了。他臉上的決絕代表什麼?

  「你的婚禮我就不參加了。」他上前,輕撫著她的臉,「可惜,沒辦法看到你穿新娘禮服的樣子,那一定很美。」放下手,他轉身,就要離去。

  「余!」方凝舞抓住他的手,「不能再回到以前嗎?」她不要,不要這樣!為什麼?本來一切都好好的,為何才一晚就起了變化?

  傑斯轉過身,看著她臉上的哀求,逸出幾不可聞的歎息。

  低下頭,他深深吻住她,舌尖纏住她的,捨不得放。

  良久,他才離開她的唇。

  「舞,我愛你。」唇不捨的輕吻著,「就不說再見了。」印下最後一吻,他毅然旋身離去。

  「余!」方凝舞喚著,他卻不再轉過身,只餘他離去的背影映入她瞳裡。

  合上眼,攤開手,鏈墜墜地,緊合的心形墜飾開啟,照片上的兩人笑容燦爛,如今卻已少一人……


  坐在梳妝台前,方凝舞怔然望著鏡中的自己,美麗精緻的新娘彩妝,提醒她今天是她結婚的日子,可她,卻絲毫開心不起來,滿腦子皆是那抹如風般的身影。

  自那晚的宴會後,已過了一個月,這一個月裡都沒見到他,這該是已經習慣的事,畢竟之前他就整整一年沒出現。

  可是好怪,同樣是他不在身邊,她的心情卻不一樣。

  打開信箱,裡面空空蕩蕩的,一如她的心。以往他離開,卻還是會將拍好的照片E-mail給她,可這次卻連一封E-mail也沒有。

  斂下眸,她看著手心上的鏈墜,指尖輕撫著,不由得想起上星期從手機收到的訊息——

  舞,祝你幸福。

  短短的一句話,卻讓她的心整個酸了起來。她知道這是他的道別,從此後,他們兩人連朋友也不是了……

  她衝動的打電話過去,接通了,他卻不發一言,而她也開不了口。

  要說什麼呢?請他不要走,請他留在她身邊,請他永遠當她的朋友嗎?她怎能自私至此?

  直至話機那頭傳來甜美的播報聲,她才知道他人在機場,正要前往義大利。

  她怔然了,卻依然開不了口,直至聽到他的歎息。

  「舞,要幸福喔。」

  留下這句話,他就切斷了通訊。

  她腦中迴盪著他的話,要幸福……

  揚眸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她會幸福的,嫁給凱文是她一直以來的心願不是嗎?所以她會幸福的!

  唇瓣輕扯著,卻扯不出一絲笑。好怪,心空空的,好像遺落了什麼……

  「小舞,你真漂亮,凱文看到一定會被你迷倒。」母親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她愣愣的看著鏡中的自己,沒有笑容。

  「小舞,你怎麼了?」敏感的察覺女兒的不對勁,方母擔憂的看著她。這一個月女兒的失神,她全清楚的看在跟裡,這樣的她哪裡像個幸福的新娘子!

  黑眸移向母親,方凝舞揚起唇角,不想讓母親擔心,但笑容卻顯得僵硬。

  她咬著唇,「媽,好奇怪,我笑不出來。」

  「小舞?」方母擰起眉,「是不是因為那個傑斯?」

  這三年,她將女兒和那個叫傑斯的曖昧看在眼裡,卻不點破,和丈夫一樣裝作沒那回事,可如今卻不得不重視了。

  「余?」黑眸因聽到他的名字而亮起,卻又瞬間暗沉,「他走了,我和他連朋友都當不成了。」斂下眸,心好酸好酸。

  「小舞,忘了他,別忘了,你還有凱文。」拍著女兒的手,方母輕聲安慰。

  「我知道,我還有凱文,還有黑天盟,我不會忘的。」這是她的責任,她不能辜負凱文,更必須撐起黑天盟,凱文會是個好丈夫,也會是個好幫手,這她都明白。

  「那就好。」明白女兒的辛苦,方母卻也不能說什麼。

  當初她雖不贊同女兒步入這個世界,可卻也不得不承認女兒做得很好。黑道不能沒有黑天盟,否則將會亂了秩序,而小舞確實有這個能力可以掌控一切。

  「小舞,時間會讓你遺忘一切的。」據了握女兒的手,她以長者的經驗說著,「痛苦只是一瞬間,時間將會讓痛苦漸漸消逝,一切都會恢復的。」

  「嗯。」方凝舞扯出笑。卻滿是苦澀。

  「好了,時間到了,你老爸在外面等你了。」她拉起女兒,笑道。

  「嗯。」方凝舞點頭,站起身子,正想走出新娘房時,卻聽見一旁化妝師的談話。

  「小芳,你有沒有看新聞?」一名女人間著。

  「沒。怎麼?又右什麼八卦了?」另一名女人回道。

  「剛剛有一架飛機墜機了。」女人搖著頭。

  「不會吧!?」聽聞的女人捂著嘴。

  「真的,從義大利起飛直達台灣的,聽新聞說飛機上還有幾名大人物,連那名天才攝影師傑斯都在上面。」

  什麼!?

  方凝舞愣住了,手上的鏈墜落地。

  她迅速跑到那名化妝師面前,「你剛說什麼?傑斯也在上面?」她驚吼,不可能,不可能的!

  化妝師被她嚇到,支吾著:「對、對呀,剛剛的新聞報導,有提到他的名字。」

  「不可能……」方凝舞搖頭,迅速衝出門。

  「小舞!」方母驚叫著,也趕忙追出去。


  方凝舞搭上搜尋殘骸的船,卻依然不能接受傑斯已死亡的消息。

  怔愣的站在船上,看著海面殘骸片片,卻尋不到他的屍體,她真的不願相信他已死去。

  可看著面前的甄家人,甄母哭得昏厥,甄父眼眶紅腫,面色憔悴,而他的兄妹朋友個個哀戚,臉上的悲絕讓人望之心碎。

  可是,她卻哭不出來。望著海洋上的殘骸,她無法相信那般神采飛揚的他、那般出眾的他,如今已成為殘骸之一。

  這怎麼可能?

  「余,你出來,別玩了,這不好玩……」她先是低喃,接著愈喊愈大聲,「出來!你給我出來,甄多餘,這不好玩,你給我出來!」

  「小舞,別這樣。」方母抱著她,不忍看女兒臉上的心碎。

  「你們為什麼哭?」方凝舞不解的看著眾人,「他又沒死,又沒看到他的屍體,你們怎能說他死了?」她大吼,卻沒人理會。

  「余,你出來,這玩笑不好笑,你沒看到你的家人都哭了嗎?你沒看到你媽哭昏了嗎?你還玩,快出來!」

  「小舞!」方母打了她一巴掌,「別喊了,你這樣只會讓甄家人更傷心。」

  方凝舞摸著臉,轉頭看向甄家人。他們為什麼哭?而她,卻哭不出來……好怪,心空空的……

  「小舞,我們回去吧。」抱著女兒,方母輕聲說。

  為了傑斯,小舞取消了婚禮,讓方霸天生了好大的氣。為了證明他的生死,她更丟下黑天盟的事務,在海上找了半個多月,此舉讓方霸天更氣怒,也讓王凱文難堪。

  看著母親臉上的擔憂,方凝舞呆呆點頭,「回去吧。」

  「好孩子。」摸著女兒的頭,心疼她臉上的哀絕,卻也只能無奈。

  方凝舞靜靜的讓母親帶回台灣。一回到家,便受到父親憤怒的吼罵,她聽不進,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房間的,只知一進房,桌上的鏈墜讓她定住眼。

  緩緩走近桌子,拿起桌上的鏈子。心形墜飾在眼前輕晃著,腦中浮起一張俊臉……

  恍惚間,那提琴般的聲音溫柔響在耳際……

  舞,我愛你。

  舞,我累了,不想再當你的朋友了。

  舞,祝你幸福。

  舞,只能當朋友嗎?

  眼漸朦朧,淚珠滾落,將鋪墜緊握在胸前,她漸漸喘不過氣。

  「余……」她低喃,這才明白他早已深入她心。

  跪下身子,她喘著氣,那雙自信的鳳眸——飛揚,她伸手,卻抓不住。

  她好可惡,怎會將他的深情全數忽視,滿腦子只想到自己,從未為他深思過……這般差勁的她,怎配得上他的愛……

  「對不起、對不起……」她閉上眼,任心痛的淚水滾落,低低訴說著歉語,他卻永遠也聽不見了。

  「對不起……」緊揪著胸口,她的心好痛好痛,睜開眼,看著兩人的合照,指尖輕撫著。

  「余……」

  為何直到他不在了,她才察覺他的重要……


  鳥鳴,風徐。

  葉被風拂落,輕輕飄在一座墓碑上,一隻纖手輕輕拂去。

  「我明天要去義大利了,有好些日子不能來看你了。」方凝舞望著墓碑,指尖輕撫著碑上的名字,唇畔的笑輕柔。

  「你會想我嗎?」她低問,回答她的卻只有風。

  她低低一笑。真快,自他走後,已經過了兩年了,而她的心也空了兩年。

  自嘲的輕笑一聲,抽口煙,吐出熟悉的煙味。她在他死去後學著抽煙,每次來看他,就點上他慣抽的牌子,讓熟悉的煙味縈繞,彷彿他就在她身旁。

  「義大利,兩年前你去過的地方。」卻也是讓他們天人永隔之地,「到那之後,我是否會踩過你曾留下的足跡?」

  她自言自語,一如以往來見他般。

  直至夕陽西墜,她才站起身,留戀的撫著墓碑,她低頭在碑上印下一吻。

  「拜。」她低喃,轉身,卻一愣。

  「你又來看我哥了。」甄望歸捧著花,看著方凝舞。

  「嗯。」方凝舞向她點頭,「我有事,先走了。」微微一笑,她走過甄望歸身旁。

  「小舞。」甄望歸叫住她,「小哥已經死了,不會回來了,你別等了。」紅著眼,她向方凝舞說著,她相信小哥一定也不希望見她這樣。

  方凝舞沒有回話,僅是快步走離。

  小哥已經死了,不會回來了,你別等了……

  甄望歸的話不住在她耳邊迴繞。

  方凝舞甩了甩頭,發動車子,用力踩下油門,讓吹來的強風衝向臉,直至遇上紅燈,她才放開油門。

  轉頭看向街道,發現情人雙雙對對,這才想起,今天是情人節,看著親暱的情侶,她怔仲了。

  直至回過神,這才發現自己竟已來到他的公寓樓下,拿著他給她的鑰匙,她打開他家門,開了紫外線燈。

  霎時,一片星光亮起。

  她怔怔立在其中,心卻茫然。

  握著頸上的鏈墜,打開心墜,兩人的合照映入眼,她扯出笑,淚珠卻不自主地滾落。

  撫著鏈墜,不意摸到一片凹凸不平,愣了下,她翻過墜子,卻發現背面刻著一串字。

  「Devotion。」摯愛……

  眨著眼,淚珠落得更多了。

  摯愛……他對她的愛早巳深刻表達,而她……卻一味逃避。

  「余……」她低泣,卻依然倔強地說:「誰要愛你,我討厭你,最討厭你了……」為什麼他要放她獨自一人?!

  「討厭你,誰要愛你……」她閉上眼,說著討厭,卻止不住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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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艷陽下,異國的風拂上臉,方凝舞拿下臉上的墨鏡,蜜臉一片漠然,一襲米色褲裝包裹住纖細的身影,黑髮隨風飄動,黑玉般的眸子冷靜沉教。

  「盟主,米傑斯家的人來了。」王凱文在她耳邊低聲道。

  「嗯。」望著漸駛而來的數輛勞斯萊斯!方凝舞僅是輕應一聲,蜜臉無一絲變化。

  米傑斯家族,在義大利擁有數百年歷史,長期掌控義大利的地下勢力。傳聞上任主事者亞恩•米傑斯,將位子交給未來女婿後,便旅遊各地去了,惟有重要場合才會出現。

  勞斯萊斯緩緩停在方凝舞面前,司機步下車,恭敬的向方凝舞行禮。

  「方小姐,抱歉讓您久候,藍傑先生已在城堡裡恭候,請你上車。」司機以帶著義大利口音的英文說著,恭謹的打開後車門,請她進入。

  方凝舞輕輕點頭,和王凱文一同坐進車子,其餘部下則坐進後頭的轎車。

  車子行駛間,望著車外風景,方凝舞陷入深思。

  傳聞中,藍傑•夏洛特是個神秘人物,很少在外露臉,可行事果決的作風卻不容小覷,單憑他一個外人身份卻能掌管極度排外的米傑斯家族,就可知道人絕•對不簡單。

  這次她會來到義大利,就是想和米傑斯家族商談合作事宜,若能和義大利的地下龍頭合作,對黑天盟將有利無弊。

  「小舞,你在想什麼?」見方凝舞斂眸沉思,王凱文眉微揚,審視著她,「不會是對這次的商談沒信心吧?」他打趣著。

  揚起眸,方凝舞搖頭輕笑,「我只是在想藍傑•夏洛特,不知他是怎樣的人物。」

  「根據資料顯示,藍傑•夏洛特在兩年前突然出現,卻在短短一個月間和亞恩•米傑斯的女兒莉莎訂婚。自此後,亞恩•米傑斯便漸漸將勢力移交給他,他也不負所望,一一剷除反對者,只花了半年的時間,就將米傑斯家族完全掌控於手中。」擰著眉,王凱文低聲說著。

  兩年前……

  方凝舞微微一愣,小手輕握住頸上的心墜,神情恍惚。

  「小舞?小舞?」

  「啊?」方凝舞回過神,見王凱文一臉擔心,趕忙一笑,「對不起,我閃神了。」

  王凱文搖頭,「你又想起他了。」斯文的臉龐滿是心疼。這兩年她消瘦好多,臉上的笑也變少了。

  方凝舞笑了笑,轉移話題,「你陪我來義大利,心梓一定很捨不得你離開吧?」心梓是王凱文的妻子,兩人於一年前結婚。

  兩年前,她和王凱文取消婚禮,老爸為這件事發了好大的脾氣,卻也拿她無可奈何。自此後,她和他之間再無任何男女情感,只有兄妹之情,只因她的心再也容不下別人了。

  「那丫頭都快當媽媽了,卻還是長不大,吵了一整晚,直說要跟來。」王凱文無奈搖頭,卻掩不住臉上的疼寵。對這個妻子他是真心疼愛;而對小舞,他雖遺憾,卻也不得不看開。

  「是嗎?」方凝舞淡淡一笑,黑眸望向窗外,思緒漸漸遠離。

  當初,他是否也如她這般看著風景呢?

  看到方凝舞再次失神,王凱文不再出聲,只在心中悄然歎息。


  良久,車子緩緩開進一片森林,鳥兒在樹林中穿梭啼叫,遠處,隱約閃著碧藍鱗光,仔細一瞧,才知是一座水藍碧湖。

  約過了十分鐘,穿過綠色密林,偌大的噴水池映人眼簾,一座米白色的城堡就立於池後。

  看著面前的城堡,方凝舞微揚起眉。不愧是義大利的地下首領,連住的地方都高貴到不行。

  「方小姐,已經到了,請您下車。」司機將車停在門口,恭敬的打開車門,彎身說道。

  方凝舞步下車,身穿黑色燕尾服的管家立即來到她面前,嚴謹的臉無一絲笑容。「方小姐,主人已在書房等你,請你跟我來。」

  「麻煩你了。」方凝舞點了點頭,跟在管家身後,緩緩步人城堡內。

  一進屋內,立即看到前方的樓梯,兩旁的扶梯上皆雕著細緻圖紋,陽光微射人屋,天花板上的水晶燈閃閃發亮。

  「請隨我上樓。」管家向方凝舞微點頭,帶領他們步上樓梯,走過長廊,才在一扇門前停下,「主人正在裡面等你。」

  方凝舞點頭,讓王凱文打開門,她率先走進,王凱文正要跟著步入時,卻被管家擋下。

  「不好意思,主人吩咐過,只許方小姐一人進入,請你們在門外等。」彎下身,管家輕聲道,語氣不卑不亢。

  「這……」王凱文擰起眉,看向方凝舞。

  「沒關係。」方凝舞勾起笑,「你們在外面等我,不會有事的。」黑眸冷靜的看著王凱文,不容他多話。

  看到方凝舞眼中的堅決,王凱文只得吞回欲出口的話,「那請盟主小心。」他以中文低聲道。

  「嗯。」輕輕點頭,方凝舞轉身看向書房;往裡面走了幾步。

  陽光自窗外射人,映照在中間的原木書桌上,桌旁是原本書櫃,櫃上放著滿滿的書,桌子前方是一組米色沙發,兩張沙發中間是一個小茶幾。上面還放著一組藍色瓷壺,壺口微冒著煙,同色系的瓷杯上倒著八分滿的褐色液體,隱隱散發紅茶的清香。

  牆上則擺著幾幅畫,其中一幅讓她瞇起眼,緩緩走近,伸手輕撫著那鮮艷色彩,這不是畫,是照片……

  方凝舞眨了眨眼,看著這幅熟悉的照片,是他照的,她知道,在他寄給她的E-mail中,曾出現過眼前這張。

  「余……」她低喃。

  恍惚間,那張俊美的臉龐再次襲上心頭,鳳眸飛揚,唇邊漾著自信的笑……他的一舉一動皆清晰的印在腦海,讓她想忘也忘不了。

  望著照片,眸子漸漸酸澀。她好想他,好想好想,可他卻只留下一句短短的祝福,就飄然離去,留下她一人。

  可是,沒有他,她又怎會幸福。她幸福不了呀……

  握著頸上的心墜,方凝舞滿是心痛。

  「你也喜歡這張照片?」忽地,熟悉的聲音自身後揚起。

  方凝舞一怔,迅速轉身,愕然地望著來人。

  深邃漂亮的五官、自信微揚的鳳眸、總是凝在唇邊的淡笑、頎長精瘦的身子、低沉悅耳的聲音……無一不像她記憶中的他。

  「余……」她微顫,不敢相信自己所見的,「真的是你……」他沒死,沒死……

  「這張照片是一名攝影天才所拍的,不過聽說他在兩年前就死了,真可惜。」男人輕笑著,踩著優雅的步伐緩緩走至她旁邊。

  她沒有聽進他的話,只是愣愣的看著他走向她,愈近,他的臉愈清晰,瞬間,她空洞的眼神染上清亮。

  「余!」她開心的笑了,重重撲進他懷裡,「我就知道你沒死!你這傢伙,沒死也不回來,待在這幹嘛?!」她又哭又笑。

  男人被她的舉動弄得一愣,卻沒抗拒她的擁抱,有趣的望著她。

  「你是不是還在氣我,所以才不回台灣?可是也不要玩這種遊戲,你知不知道我們都以為你死了,你家人哭得好傷心,我也好難過,你這傢伙,怎麼這麼過分!」她恨恨捶著他,接著卻又緊緊抱著他,不肯放。

  「抱歉,我不懂你在說什麼。」聽著她的怒罵,男人微微揚起眉,以略帶義大利腔調的英文詢問。

  「你幹嘛?好端端的說什麼英文?」方凝舞抬起頭,微咬唇瓣,「你是不是還在氣我?」她輕問,蜜臉滿是可憐。

  男人一怔,伸手拭去她臉上淚痕,鳳眸凝視,卻滿是陌生,「抱歉,我不懂你說的語言,請你說英文,可以嗎?」詢問的聲音隱含強勢。

  方凝舞一怔,看著他漠然的眼,搖著頭。余從不會用這種滿是陌生的眼神看她的,即使他還氣她,也不會這樣的。

  「你……不是余?」她退著身子,歡喜從心中抽離,冷靜的注視眼前的男人——

  冷漠的眼神,不是他,他的眼神總是自信又飛揚;往後硫的短髮,不是他,他一向討厭抹發油,任由長髮凌亂;唇畔的笑冷然,也不是他,他唇邊的笑總是嘲弄。

  「藍傑•夏洛特。」他伸出手,有趣的望著她,「方凝舞?黑天盟盟主,久仰大名。」

  「藍傑•夏洛特……」方凝舞低喃,看著他伸出的手,揚眸望著他帶笑卻疏離的神情,鼻漸酸,淚卻流不出。

  以為他活著的希望再度破滅,痛楚卻更勝以往、茫然的眼怔然望著面前熟悉卻又陌生的臉。

  藍傑微揚眉,見她遲遲不伸出手,只是傻傻望著地,鳳眸瞇起,他伸回手,走到旁邊的沙發,優雅落坐。

  「看來你把我看成別人了,是你的愛人?」拿起茶幾上的瓷杯,低啜一口紅茶,斂下的眸子揚起,玩味似的盯著她。

  「不,是朋友。」掩下眸子,不再與他注視。

  余該是獨一無二的,為何竟有人長得這麼像他?手緊緊握起,她不能忍受。不是余卻長得像余,這男人,冒犯了她心中獨一無二的余!

  「是嗎?」瞇起眼,藍傑審視著面前的女人,「你剛剛的表情可不像是遇見朋友。」

  「那又如何?」眸揚起,冷然與他對視,「這是我的私事,夏洛特先生似乎問得太多了。」她冷哼,黑眸閃過一絲厭惡。

  沒錯過她眸底的厭惡,藍傑訝然的揚了揚眉,心思一轉,立即明白她的厭惡從何而來,「你討厭我的臉?因為我像你的朋友?」他刻意強調朋友兩字。方疑舞一征,沒想到他竟能看出她的心思,這一向只有餘才辦得到,余一向懂她,她眸光輕轉,他就能瞭解她在想什麼,她亦然,他兩人互懂彼此,卻只是朋友,只因她要他當她的朋友。

  「朋友?」蜜臉揚起嘲弄,「到最後,我卻連朋友也沒了。」她的自私親手將他推開,誰知這一推,竟是永別。

  「他拋棄你了?」聽到她的低喃,藍傑微勾起,注視她臉上的嘲諷。

  方凝舞沒有回答,轉身看向牆上的照片,「這張照片多少錢?你開個價。」纖指輕撫著方框右下角,上頭刻著他的名字——傑斯。

  瞇眼看著她臉上的眷戀,俊龐勾起一抹興趣,「該不會你的朋友就是照這張相片的人吧?」而他則長得像他。

  「這張照片很棒吧,太陽白灰暗中升起,照耀著大地。美,就在那一瞬間,他卻捕捉到了。」而那要等待多久的時間?人們只看到他照片上的美,卻不懂他等待的辛苦,只為了讓人們領受那股感動。

  「光明的感動,除去人心中的冰冷,幸福,只在那一瞬。」藍傑站起身,好聽的嗓音在她身後響起,仿似他。

  心一顫,方凝舞緊咬著唇,不住告訴自己:他不是傑斯,只是一個相似的人。

  「他要是聽見你的話,一定會很開心,因為你懂他的照片。」

  「你很愛他。」他肯定地說。

  她卻沒回答,轉身看向他,「多少錢,你開價吧。」她漠然看著地,方纔的傷痛已深深埋進心頭。

  藍傑瞇起眼,還未開口,門卻倏地被推開,一抹嬌小身影撲進他懷裡,伴著濃濃嬌悟。

  「傑,你談個合作談好久,人家等得好悶。」美麗小臉有著淡淡不悅,粉唇微嗾,可愛得令人疼惜。

  「莉莎,有客人。」藍傑笑著抱住她,輕點她的悄鼻,「小心方小姐笑你。」溫柔的語氣滿是疼寵。

  「才不會。」莉莎皺了皺鼻,轉頭看向方凝舞,一張平凡的臉讓她鬆口氣。藍傑在書房待好久,她還以為是被女人纏住了,不過幸好,這麼平凡的臉,傑是看不上眼的。

  「你喔!」藍傑搖頭輕笑,當然沒錯過莉莎看到方凝舞時的表情,眼底掠過一絲異樣光芒,唇邊卻依然凝著疼愛。

  「你們還沒談好喔?」莉莎噘著小嘴,撒嬌地看著藍傑,「人家等好久了。」

  「你先回房,等談完我再去找你,好不好?」藍傑低頭看著她,輕聲說著。

  「不要!」嘟著嘴,莉莎滿是不依。

  方凝舞靜靜看著兩人的親暱,眸子盯著藍傑臉上的疼愛,一時恍惚。曾經,也有這麼一雙眼眸如此望著她,唇邊溫柔的笑,只為她而展現。

  「莉莎聽話。」藍傑低聲道,語氣低柔卻不容拒絕。

  「好嘛!」明白藍傑語氣裡的堅持,莉莎縱然不願,卻也只能聽話,「那你要快點喔。」放開手,她嬌聲叮嚀。

  「不用了。」方凝舞出聲,喚住莉莎的腳步,「合作不用談了,抱歉耽誤了夏洛特先生的時間。至於這張照片,請你開個價,多少我都願意付。」

  「什麼意思?」藍傑瞇眼望著她。

  「請你開個價。」方凝舞僅以這句回應。

  「莉莎,你先出去。」藍傑轉頭吩咐。待莉莎出去後,他才再度開口:「就因為我像他?」

  「你想怎麼認為都行,請開價。」不想回答他的問題,方凝舞神情冷淡,只想得到牆上的照片。

  「沒想到堂堂黑天盟盟主是個意氣用事之人,今尊知道了,會很失望吧?」撇起唇,藍傑冷聲嘲諷。

  「現在的盟主是我,即使我父親反對也沒有用。」不理會他的嘲諷,水眸無懼的看著他。

  看著她,藍傑有趣的笑了,「如果我說這張照片不賣呢?」緩緩落坐,手指輕點著椅上扶手,他輕睨向她。

  方凝舞瞇起眼,「你要合作才肯把照片賣我?」她擰起眉,深吸口氣,「隨便,我只要照片,合不合作都無所謂。」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來和米傑斯家合作,卻這麼沒誠意的。」端起紅茶,他輕啜一口,聲音帶著玩味。

  「你要怎樣才肯把照片賣給我?」不想再跟他說廢話,方凝舞直截了當開口。再看著他,她只會更恨,為何他不是他。

  「看來你真的很討厭我。」藍傑輕輕一笑,與她相凝曦,「你知道嗎?你臉上的神情愈厭惡,我就愈不想輕易讓你如願。」他側著頭,狀似思索,「這是不是就叫作劣根性?」

  「你!」方凝舞怒瞪著他。

  「就先這樣吧!」藍傑起身,「我叫管家弄間房給你,至於合作,改日再談。」

  「不用了。」方凝舞開口拒絕,「如果你要合作才肯把照片賣我的話,也行,條件隨你開,我都接受。」現在的她只想馬上拿到照片,立即離開義大利。

  「方小姐,你似乎不懂我的意思。」他揚起笑,睨著她,「不是合作的問題,而是我的興趣。」

  「什麼意思?」方凝舞擰起眉。

  「我對你和你那位朋友的關係很感興趣。」他走向她,伸手抬起她的粉顎,「不過最讓我感興趣的,是你。」低下頭,他輕喃。

  方凝舞拍開他的手,「可惜,我對你一點興趣也沒有。」走過他,她欲離開。

  「你不要照片了?」他的話讓她停下腳步,「如果你不要的話,應該不介意我把它燒了吧?」他語氣狀似無意卻有著堅定。

  「你敢!」方凝舞轉過頭,怒火染上眸,憤怒的瞪著他。

  「你說呢?」眸揚起,俊龐滿是自在。

  兩手緊握成拳,方凝舞忿忿瞪著他,卻又無可奈何,只得開門,冷聲丟下一句,「你贏了。」關上門,阻絕那張令人厭惡的臉。

  看著關上的門,藍傑微微笑了。

  方凝舞……令人感興趣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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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9-11 00:03:51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深夜,弦月高掛。

  藍傑緩緩在林中走著,柔和的月光自葉縫間篩落,映照出他俊美的臉龐,可那好看的眉卻微微擰著,薄唇緊抿,眼眸漾上深思。

  「方凝舞……」他低喃,愈覺這名字熟悉,還有那張蜜臉及那墨如黑曜石的眸……她的一切皆讓他感到熟悉,可每一深思,卻總引來腦子一陣抽痛,阻止他思考。

  她把他看成另一個人……那人長得跟他很像嗎?只是朋友?可她臉上的哀絕卻似失去摯愛之人,讓他看了不禁心痛。

  心痛?!

  他今日才與她第一次見面,怎會為個陌生人心痛?可她對他而言,卻又是那麼的熟悉……

  他跟她真的是第一次見面嗎?

  我們永遠是朋友吧?

  「唔……」指著頭,藍傑痛苦的悶哼,腦子不停抽痛,痛得他冒出冷汗,青筋浮起。

  誰?是誰在他腦裡說話?

  他睜開眼,不意望到湖邊坐著一抹纖影……

  是她?


  方凝舞坐在湖岸,指間夾著煙,熟悉的煙味飄散,縈繞鼻間。她將白蘭地倒進酒杯,端起大口喝入,卻嗆了喉。

  「咳咳……」喘著氣,抹去眼角的淚,她再倒了一杯酒,小手輕輕搖著,澄黃酒液在杯中泛起波紋。

  醉意染上眸,她輕輕晃首.恍惚間,又想起那張俊龐。

  「藍傑•夏洛特。」相似的面容,卻是不同的風采。長得像又如何?卻少了那份瀟灑、那絲飛揚。

  杯緣抵著唇瓣,仰首喝入,直至酒杯空蕩,她才合上眸。

  煙頭燙了手,松指滑落,她才睜開眼,看著地上未熄的煙蒂,拿起酒瓶,往煙澆下。

  再燃一根煙,吐著煙霧,張口就著瓶口喝著烈酒,辣了舌,醉意更深。

  「一個人喝酒不悶嗎?」熟悉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看著瓶裡一滴不剩的白蘭地,再看向那顯然已醉的人兒,纖影流露的落寞讓他起了不捨。

  方凝舞瞇起眼,揚首看著他,輕佻的眼眸、微亂的發、身上的襯衫半扣,灑脫隨興如他……

  「余……」她輕喚,起身抱住他,將重量全往他身上靠。

  「你又認錯人了。」藍傑伸手抱住她,順勢往後躺去,跌在柔軟的草地上。

  「認錯人?」方凝舞坐在他身上,兩手捧住他的臉,認真看著,「可是這眉、這眼、這鼻、這唇,明明就是余!」說著,指尖也描繪著。

  他握住她的手,看著她臉上的表情,熟悉感再次浮現,眉微微斂起。為了這份熟悉,他強留她下來,可卻也不懂自己的目的為何,只是順著自己心中的渴望而行。

  「余,我好想你,你話何不回來?我有好多話想告訴你……」咬著唇,淚意迷濛,她可憐的望著他,如被拋棄的孩子。

  「什麼話?」他開口詢問,想知道她和她口中的余是何關係,真是如她所說的朋友嗎?

  「你一定對我很失望對不對?我恣意享受你給的溫柔,卻不曾對你有任何付出,就連你說的愛也當作沒聽見……其實,我只是害怕。」小手揪著他的衣服,她低低說著。

  「害怕?」藍傑揚眉,心狂跳著,一瞬間,他似乎把自己當成她口中的余,期待她的答案。

  「你像風,縱使停留又會停多久?」她怕,怕成為戀人後,她會無法忍受他的離去,所以寧願只當朋友,至少友情可以永久,不如愛情易碎。

  「也許,我甘願永遠停留,為你,值得。」眼眸輕斂,他說出另一名男人的心聲,心卻怦然,彷彿這心聲亦是他的。

  「那只是現在,日後呢?你保證也會這麼想嗎?」她輕問,醺然輕笑,「而且,我也捨不得,不飛翔的你就不是你了。」她不想鎖住他。

  「你可以跟著一起飛,不是嗎?」拂去她顏上的發,將她容顏映入眸。

  「不行的,有黑天盟、有凱文,放不開。」傾下身,蠔首埋入他懷裡,輕輕蹭著,聞著他的氣息,滿足的吁口氣。

  「凱文?」眼微閃,想起稍早看到的斯文男子,他看到他時臉上也顯現驚愕。

  「嗯,我不能辜負他,而且我也很喜歡他,小時候就夢想嫁給他。」眨著眼,她輕輕笑著。

  「是嗎?」藍傑輕應一聲,心口莫名的冒出一股酸意,他微愣,驀然失笑。他是怎麼了?還真把自己當成她口中的那個余了嗎?

  「可是一遇見你,我就變了,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會忘了凱文……我好怕,只能不停告訴自己,我有凱文了,和你當朋友就好……我和你,當朋友比戀人好。」眸中滿是痛。

  「然後呢?」撫著她柔軟的髮絲,藍傑輕聲問著,眸半掩,長睫掩斂,尋不著他眸底思緒。

  「然後,你死了……心好痛,卻流不出淚。尋不著你的屍體,我告訴自己你沒死,不停叫著你,你沒有回應,喊了好久,你沒有出聲……」咬著唇,淚珠沾濕眼睫。

  揪著胸口,她輕喃著:「那一瞬,才明白,我對凱文的喜歡就如兄長的喜愛,對你卻不同,可已經來不及了,你已經走了……我胸口好痛,痛到不能呼吸,眼前一片黑,我看到你卻抓不住,好痛好痛……」

  聽見她的泣語,藍傑的心莫名一痛,他怔忡,大手卻下意識緊緊摟住她,柔語自然逸出:「噓,我就在這。」

  話出口,他愣住了,卻已收不回,他是怎麼了?明明只是好奇,為何會低首看著她無助的淚顏,腦中似閃過什麼?然後一陣抽痛隨之而起,讓他皺了眉。

  「等我醒來,才知道我在房裡休克了。」她低低一笑,還記得當初爸媽臉上的擔憂,讓她好生抱歉。

  「休克?」藍傑一怔,若沒有人發現她,恐怕她早就心一驚,卻不敢再想,腦海閃過好幾道光芒,他卻捉不住,只覺得抽痛愈來愈劇,眉緊緊擰起,額上冒出冷汗。

  「為了不讓爸媽擔心,我努力地想過正常的生活,可不管吃什麼都吐出來……我好難受,你卻不在身邊,好想哭,卻又哭不出來,心好酸好酸……」她抿著唇,聲音哽咽。

  「後來是媽媽看不下去了,她哭著求我,別這樣對待自己……自那之後,我才慢慢開始不再嘔吐。」

  說著說著,方凝舞突然抬頭瞪著他,「都是你不在,我才會那樣,都是你的錯!」遷怒著,粉拳捶落他胸膛。

  「對不起……」不是他的錯,他不是她口中的余,歉語卻自然逸出,莫名的,他開始妒忌她口中的余了,是怎樣的人能讓她如此牽繫?

  「為什麼要跟我說對不起……」停下手,方凝舞定定看著她,淚眼迷濛,「明明錯的人是我,是我拒絕你,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才對呀!」為何他總是要牽就她,錯的人明明是她呀!

  他與她相互凝視,心深深被撼動了……

  下午一看到她,就知道她有雙漂亮的眸子,墨如黑曜石,凝視間像是要將人吸人般,可墨眸卻時常閃爍,似無什麼能人她眼,直至現在,他才清楚的在她眼中看見自己。

  說不出是何感覺,只知能被她如此注視的人,定是幸福的吧,那眸專注的似天地間只有他一人,那叫余的人也是被這雙眸所迷住的嗎?

  「余,你怎麼不說話?」方凝舞側著頭,不解的看著地,「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咬著下唇,蜜臉漾著冷意。

  「別叫我余!我不是他!」藍傑擰起眉,眸底染上厭惡,為突然記起,從方才到現在,她所訴說的對象不是他,而是那個余。

  「余?」方凝舞被他的怒氣嚇到,淚水滾落,濕了頰。「對不起,你別氣,對不起……」

  「我不是氣你。」心一疼,他慌忙伸手接住她的淚,「我只是……」是怎麼?連他也弄不清。

  「我不是你口中的余,我是藍傑。」他坐起身,將她自身上抱起,放到一旁的草地,神情略顯複雜的望著她。

  「藍傑?」方凝舞一愣,風輕輕拂過,濃濃的酒意被風稍稍吹散,她定走看著藍傑,唇逸出低語:「不是他,卻像他,相似的眸子、相似的臉龐,卻不是……」

  「你醉了。」藍傑站起來,將手伸向她,「我送你回房吧。」他也要好好想想,頭好痛,閃過好幾個畫面,他卻看不清。

  方凝舞看著他的手,小手緩緩放上,卻趁機用力一拉,將藍傑拉到草地!身子翻轉到他身上,跨坐在他腰際。

  「你!」沒料到她有此一舉,藍傑一時反應不及,等回神過來,才發現兩人又恢復剛剛的曖昧狀態。

  方凝舞低下身子,指尖輕撫著他的臉,迷茫的神情似醉未醉,「舞,你總是這麼叫我,好聽的聲音在呼喚我時,總是顯得特別低柔。」纖指輕輕描繪他好看的唇。

  藍傑擰起眉,為她的話感到不悅,「我說過我不是……」

  「噓。」指尖抵住他的唇,方凝舞輕輕笑了,「不管是不是,抱我。」她好想余,好想好想,不管眼前的人是不是余,她只想感受他的溫暖,仿似余就在她身旁。

  藍傑被她的話弄得一愣,隨即而來的卻是怒火。

  「我不是代替品。」他冷下聲,伸手要推開她,誰知她卻低下頭,唇瓣覆上他的,舌尖在他唇邊勾挑著,尋著空隙,輕輕探人。

  他該推開她的,可唇上的柔軟卻讓他猶豫。捕捉到她眸底的傷痛,他心一緊,只能在心中輕歎口氣,伸手抱住她,翻身一轉。讓她躺在自己身下,他奪回掌控權,舌與她相吮、纏繞,直至兩人的氣息融高一體。

  「唔……」她低吟著,兩手環住他的頸項,舌尖與

  他的交纏,毫無保留的無他相吻。

  良久,兩唇稍離。

  他轉戰至她小巧的耳垂,細吮、輕啃,挑逗她的敏感。

  柔美的身子輕顫著,水眸氤氳,泛著被他挑起的情慾。

  「你確定?」他在她耳際輕問。

  她緊緊抱著他,張口含住他的耳垂,學他挑逗她的方式輕吮細啃。

  「余……」她忘情的呼喊令他倏地停止了動作,揚首睇著她。

  她眸微張,流轉間迷濛醺然。

  「是傑,喊我傑。」他低喃。不甘做個代替晶。

  「傑?」她眨著眼,水眸閃過不解。傑和余不是同一人嗎?明明是他同意自己喊他余的呀!

  「對,傑。」輕吻她小巧的鼻,他低聲引誘,卻不知她心底的疑問。

  「傑。」順從他的命令,力凝舞乖巧的喊著,惹來他燦爛的笑。

  心一蕩,她仰起頭吻住他。是他呀,那笑,明明就是他呀!

  接受她的吻,舌與舌再度交纏。

  「舞。」他輕喚。

  她唇邊漾起滿足,小臉因激情猶緋紅著。

  看著她唇畔的甜笑,他深吸口氣,感覺火熱由腹下升起。

  「舞……」吻著她的唇,舌尖輕輕探入檀口。

  「嗯?」睜開的眸迷濛,她回應他的吻,張手環住他。

  感受到她的回應,柔吻轉為激烈,大手在她身上點起火焰。

  月光下,兩具身體交疊纏繞,重新開始另一場情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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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9-11 00:04:08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清晨,陽光透過米色窗簾,灑落一室溫暖。

  「唔。」方凝舞緩緩睜開眼,腦子一陣疼,讓她呻吟出聲,微動身子,渾身的酸疼更讓她緊擰眉尖。

  皺著眉,方凝舞用力甩了甩頭,誰知這動作更讓她痛苦的抱著頭,唇瓣逸出哀吟。

  「噢,真的是喝太多了。」她痛苦的閉著眼,想下床為自己倒杯水,誰知卻又扯得身子酸疼,「到底是怎麼回事?」喝醉了頭痛就算了。怎麼連身體也會痛?

  方凝舞一手摸著額,一手撐著腰,痛苦的步下床。

  「嗅!」雙腿突地一軟,讓她整個人跌坐在柔軟的地毯上,「好痛!」

  她總覺得身體怪怪的,好似有了什麼變化。

  「奇怪了……」緊皺著眉,方凝舞慢慢回想昨夜,她記得她在湖邊喝酒,怎麼一醒來就回到自己房間了?

  低下頭看著自己身上的穿著,她昨天不是穿這套衣服吧?方凝舞不解的揚起眸,卻瞄到鏡中的自己,赫然定住眼。

  伸手摸著自己的鎖骨,上頭印著一道紫痕,她張大眼,不敢相信的瞪著鏡中的自己,「不會吧!?」

  隱約地,幾個激情畫面閃過腦海,她一怔,那不是夢嗎?

  趕忙解開衣服,卻見身上印著好幾枚青紫,伸手輕撫著胸前的印記,腦海閃過一個畫面——一名男人以唇在她胸前烙下濕痕。

  「不!」方凝舞抱著頭,漸漸回想起昨夜的春夢。

  她和余在夢中纏綿,她好想他,對他說了好多話,請他抱她,他也依著她的願望,熱情的和她交纏……

  「不是夢?」她以為是夢,可身體上的印記卻清楚的告知她那是事實,那麼……

  「不是余,那是……」倏地,一張相似的俊龐在腦中清楚浮現,「喔!不!」方凝舞抱著頭,懊悔呻吟。

  她怎會讓這種事發生!?

  而且那男人還有未婚妻,該死!他有未婚妻了,竟還敢對她做這種事!

  想起昨夜的畫面,不,是她求他抱她的,她記得他有拒絕,她還硬纏上他。天!誰來讓她死了吧!

  方凝舞睜開眸,深吸口氣,她下了決定,她得和藍傑好好談談,要他當作什麼都沒發生。

  緩緩撐起身子,方凝舞慢慢走進浴室,為自己放了一池熱水,步入浴池,她將身子埋進熱水中,兩手棉著臉,還不能自剛剛的震撼中回神。

  「余!」她輕喚著他的名,卻不期然想到藍傑,心一震,慌忙將頭埋進水中,直至肺發出抗議,才冒出水面,汲取空氣。

  抹了把臉,方凝舞深深吐了口氣,確定自己已冷靜下來了,才起身走出浴池,抹去被霧氣籠罩的鏡面,怔怔看著鏡中的自己——

  蜜臉因熱氣而染上一抹緋紅,唇瓣因昨夜的激情而略微紅腫,黑玉般的眸子則帶著一絲嬌媚……

  「該死!」方凝舞打開水龍頭,雙手掬起冷水,狠狠潑上臉,欲消去臉上的紅暈,「藍傑!」她咬牙,為何偏偏是他?偏偏是長得像余的他?

  這只會今她難堪!她的余豈是一名長相相似的人就能代替的?

  「余……」為何你不在?「我好想你……」好想好想,想得連心都痛了!

  方凝舞深吸口氣,再次將冷水潑向臉,抬頭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輕輕撫著鏡面上的水珠!似要拂去自己眼中的淚。

  好一會,她才閉上眼,再睜開時,黑眸已平靜無波,彷彿方纔的傷痛只是虛幻。

  伸手握住頸上的心墜,不再讓自己多想,換上另一套衣服,她旋身步出房,來到大廳,一眼就看到那名男人,還有……他的未婚妻。

  似感覺到她的注視,他鳳眸微揚,對上站在樓梯上的她,薄唇微勾,隱含一絲曖昧。

  方凝舞被他看得臉一紅,不期然又想起昨夜的激情,心思一亂,別開眼,不敢再與他對視。

  看到她的反應,藍傑不禁低聲笑了。

  昨夜兩人纏綿完,他抱起早已昏睡的她回到房裡,看著她沉睡的臉龐,熟悉感漾滿心胸。

  「傑,你在笑什麼?」莉莎兩手拉著他,美麗的小臉不掩對他的愛戀,「是不是想到我們的婚禮,開心了?」

  藍傑回過神,對莉莎的話不置可否,只是疼愛的摸摸她的頭。對莉莎他一向寵愛,也不排斥她成為自己的妻子,反正他沒有特別喜愛的人,娶誰對他而言都一樣,可是……

  他不著痕跡的瞄了方凝舞一眼。如今似有了變化,那張蜜臉不停在他腦裡浮現,平靜的心漸漸出現了渴望。 

  「討厭。」莉莎嬌嗔的瞪了他一眼,「你別只顧著笑,關於我們的婚禮,到底怎樣嘛?」搖著他的手,小嘴微微噘起。

  「莉莎,你才二十歲,不急吧?」勾起笑,藍傑柔聲安撫。

  他需要好好想想,理清自己心中的疑慮,為何對方凝舞他會如此在意?還有,他的頭每當抽痛時,就會閃過好幾個模糊不清的畫面,而這個症狀是在方凝舞出現後才有的。這是為什麼?

  「可是人家想早點成為你的妻子嘛!」莉莎皺起眉,不依的轉過身子,鬧起脾氣了。

  對莉莎的驕縱脾性他早已習慣,不以為意的笑了笑,他反轉過頭看向方凝舞,「方盟主,你醒了。昨晚睡得可好?」揚起唇,他意有所指。

  方凝舞握了握拳,倔然的望著他,「很好,謝謝夏洛特先生的關心。」緩緩步下樓,她走到他面前。

  「叫我藍傑就行了。憑我們之間的關係,不必生疏到這種地步吧?舞。」他微微一笑,親呢的喊著她的名字。

  「你!」方凝舞瞪著他,怒氣翻湧,卻又不能發作,就怕他把昨夜的事當著大家的面前說出。

  「難道不是嗎?」藍傑無辜的揚起眉,唇邊的笑因發現她眸底的怒氣而漾得更深,「憑我們日後的合作關係,這麼生疏怎行?」

  「你!」風眸裡的嘲弄,熟悉的讓方凝舞一愣,可隨之而來的卻是更猛烈的怒火。

  他不是余,憑什麼用那種眼神看她!

  「夏洛……藍傑!」看到他微挑的眉,方凝舞深吸口氣,換了稱呼,「我有事想和你單獨談談。」

  「可以。」鳳眸微閃,他微微一笑,「就到庭園吧!」

  「傑!」莉莎見藍傑只顧著和方凝舞說話,絲毫不理她,不禁氣紅了小臉。

  「莉莎,」藍傑轉身看了莉莎一眼,柔聲道:「我和方盟主有事要談,我們的事以後再說。」

  「可是……」莉莎不悅的嗯起嘴。

  「嗯?」他瞄了她一眼,雖溫柔卻不容反抗。

  莉莎縮了縮身子,「好、好嘛!」

  「這才乖。」拍了拍莉莎的頭,藍傑轉身看向方凝舞,「走吧!」

  看著他率先走離的背影,方凝舞咬了咬唇,握了下頸上的墜子,吸口氣,毅然跟上。


  來到庭園,藍傑走進寬敞明亮的溫室,伸手摘了一株紫色薰衣草,放至鼻間輕輕嗅聞,大提琴般的聲音輕揚,「你要找我談什麼?」

  看著他的身影,方凝舞不禁一陣恍然。臉像就算了,為何就連聲音、背影也如此相似?他真的不是余嗎?

  心裡突地升起一抹冀望,可隨即又被她抹去。不可能的,他要是余,不可能不認她,也不可能失蹤兩年不回台灣,讓他的家人朋友嘗盡悲痛。

  嘲弄一笑,方凝舞搖了搖頭,不讓自己再多想。

  「關於昨天晚上……」咬著唇,她支吾。

  「怎樣?」轉過身,鳳眸凝睇她,隱含挪揄,「繼續呀!怎麼停下不問了?」他輕問,唇邊凝著笑意。

  方凝舞看著他,微微一愣。那神情,真的好像……

  見她看著他不說話,藍傑不禁沉下眸,「你在看誰?」他不喜歡她每每看著他,卻總是想著另一人。

  方凝舞回過神,看著他眼底掠過的怒氣,她微微一笑,滿含嘲弄,「不是在看你,不管是現在還是昨夜,我看的人統統不是你。」

  藍傑寒下俊龐,冷冷看著面前的女人。

  「你還真傷人,那麼就不知激情時你為何喊我的名字,而不是你口中的余。」那喊著他名的嬌媚低吟,可不是作假。

  方凝舞撇了撇唇,笑了。

  「你不知道,余的英文名字是傑斯,你說,我是在喊誰?」黑眸無懼的與他對視,蜜臉滿是漠然。

  「你!」這話成功的點起風眸裡的怒火,藍傑瞪著她,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他以為她所喊的傑是自己,誰知自始至終全是那個該死的余!

  「沒錯,你自始至終都只是個代替品,昨夜和我做愛的不是你,而是我心中的余。」無視他的怒氣,方凝舞逕自揚首說著。

  「方凝舞!」藍傑丟下手上的薰衣草,憤怒的握住她的手,將她重重拉向自己,「你還真夠狠!原來,你口中的余也不過如此,只要是長得像他的就能代替。」撇著唇角,他狠狠反擊。

  「住口!」方凝舞甩開他的鉗制,怒火因他的話一擁而上,「你別太高估自己了,你根本比不上余,你憑什麼長得像他!他該是獨一無二的,卻偏偏出現你,為何要讓我看到你……」她忿忿吼著,淚珠滾落眼眶,滿是傷痛。

  滿腔的怒火在看到她的淚時,全被澆熄,藍傑伸手要拉住她,卻被她恨恨拍開。

  「舞……」他輕喚,看著她臉上的淚,恍傯間,相同的淚顏在腦中閃過,可那臉卻比面前的她稚氣一些……

  「唔……」抽痛再次閃過腦海,痛得讓他皺起眉。

  「別叫我舞,你沒資格這樣叫我,只有他……」她不允許任何人這麼喚她,可是……

  「為什麼?為什麼連叫我舞的聲音都如此相似?」她怔然望著他,「為何你不是他,卻又可恨的長得像他?」她自問,卻也只能低笑,笑聲悲愴。

  「舞……」藍傑心疼的看著她,他忍著腦中的抽痛,伸手將她拉向他,不顧她的反抗,緊緊將她擁在懷裡。

  「別哭,舞,別哭。」他在她耳際溫柔低喃。

  漸漸的,方凝舞停下反抗,沉醉在那熟悉的聲音裡。

  「為什麼你不是余?」如果他是,該有多好……

  「你的余是怎麼死的?」抱著她,聽著她悲傷的碎語,下顆抵著她的頭,他低聲詢問。

  「墜機。」方凝舞低聲說著:「兩年前,他自義大利飛回台灣時,墜機而亡,片片屍骸浮在海上,尋不到完整的他。」她無法相信,那般神采飛揚的他,死後,卻是連屍體都找不到。

  「兩年前……」一個畫面閃過腦海,腦子緊緊扯絞,似有什麼要出現,他卻抓不住,只覺得頭好痛。

  「你、你怎麼了?」見他蹲下身子,兩手緊抱著頭,俊龐慘白,冷汗不停冒出,方凝舞不禁愣住了,趕忙扶住他,淚頗有著慌亂。

  「我……」藍傑抱著頭,緊皺著眉,冷汗滑落額,他想抵抗那股痛,可痛楚直扯著他,讓他喘不過氣,「頭,好……痛!」

  「頭?」方凝舞低喃著,抹去臉上的淚,「我去叫人來。」

  「不要!」藍傑拉住她的手,不讓她離開,「別走,留在這陪我,我待會就好了。」

  「可是……」方凝舞遲疑著。

  「陪我。」風眸揚起,帶著堅持,「還是我不是你的余,所以你不願意?」扯起唇,閃過一絲嘲弄。「如果是這樣,那,隨你。」鬆開手,他閉上眼,不再看她。

  「不是。」方凝舞咬了唇,「好,我陪你。」她該離開的,可是卻放不下,她無法忍受那張俊龐上的失望,明知他不是余,卻還是無法狠心。

  藍傑睜開眸,扯開一抹笑。

  「可以抱你嗎?」

  方凝舞遲疑一會,看著他眸底的懇求,須臾,才點了點頭,任他張手抱著她。

  熟悉的體溫環繞住她,隱約間,煙味漫上鼻間,熟悉的讓她一愣。

  「怎麼了?」腦裡的疼痛緩緩消褪,藍傑鬆開眉,卻察覺她身子的僵硬,不禁微微揚起眉。

  「你身上的煙味……」方凝舞推開他,蜜臉有著疑惑。為何他身上也有餘身上的煙味?

  「煙?」眸光一轉,藍傑恍然輕笑,「你是說這個?」他從口袋拿出一包煙。

  「你怎麼會……」看著他手上的煙,是她非常熟悉的牌子。方凝舞一陣愕然,心裡升起一股希望;難道他真的是……

  「是你昨天在湖邊掉的。」藍傑回道,見到她臉上明顯的失望,思緒一轉,立即明白,「這煙是他慣抽的?你剛以為我是他?」

  方凝舞沒有回答,僅是斂下眸,唇邊揚起自嘲的笑。是她想太多了,他怎麼可能是他呢?

  將她的默然看在眼裡,答案已不言而喻。

  「我不可能取代他嗎?」他輕問,卻在脫口而出時驚愣。

  「什麼?」方凝舞因他的問題一愣。

  藍傑也怔住了,看著面前的她,霎時明白了,早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已將她深深烙印在心裡。

  「我不能取代你的余嗎?」他溫柔凝睇她,對她的答案已能預知。

  方凝舞搖頭,「他,沒人可以取代。」咬著唇,蜜臉有著歉然。

  「是嗎?」藍傑澀然一笑。

  「至於昨夜,就當作什麼都沒發生吧。」低下頭,方凝舞輕聲說著,「還有那張照片……」

  「我會把照片給你。」藍傑開口,風眸不寓她,「不用任何代價,只要你接受兩方的合作,照片就是你的。」至少合作後,他還能常看到她。

  「好,謝謝你。」方凝舞笑著點頭,迴避他的凝視。「那我先走了。」說完,她旋身離去。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藍傑合上眸,數個畫面閃過,腦中再次抽痛。

  「兩年前……」他想著方凝舞的話,再次想到自己兩年前發生的車禍,那場車禍讓他喪失記憶,也讓他認識莉莎,進而成為米傑斯家族的人。

  「難道……」他想著可能性,卻又自己否決。「不可能的。」

  當初亞恩•米傑斯曾拿關於他的資料給他看,說他是藍傑•夏洛特,是名孤兒,可成績優秀,畢業自麻省理工學院,某次在義大利旅行時,不小心出了車禍,是亞恩•米傑斯救了他,從此,他便在米傑斯家住了下來。

  那份資料記載著他從小到大的事情,真實的讓人無從懷疑,他也從不去多想,可是……偶爾自腦中閃過的畫面又代表什麼?

  風眸深沉的閃過幾道光芒,他也步出溫室。

  或許有些事,他需要好好查證。


  「小舞,總算找到你了。」

  走出溫室沒多久,突來的呼喚讓方凝舞揚起眸,看向來人。

  「凱文,怎麼了?」她看著王凱文,不懂他怎麼一副急匆匆的模樣。

  「我有事要告訴你。」看了四週一下,王凱文壓低聲音,神秘的朝方凝舞說道。

  「什麼事?」看王凱文一副嚴謹的樣子,方凝舞不禁擰起眉。

  「關於藍傑•夏洛特的。」王凱文壓低聲音說著,「我懷疑這個名字是假的。」

  「你在說什麼?」方凝舞不懂王凱文的意思!

  「意思就是,藍傑•夏洛特搞不好就是傑斯本人。」兩手壓住方凝舞的肩,王凱文慎重看著她。

  「這怎麼可能?」方凝舞失笑,「凱文,我知道他們兩個長得很像,可是……」

  「噓。」王凱文打斷她的話,「你先聽我說,你認為這世上真有人可以長得這麼相似?」他低問。

  「這……」 

  「長得相似可以理解,可是聲音呢?身形呢?再怎麼像也不可能誇張到這種地步吧?」這是他一看到藍傑•夏洛特時的想法。

  「我去查了藍傑•夏洛特的資料,發現他兩年前出了場車禍,是被亞恩•米傑斯所救。」看著方凝舞,他緩緩說著。

  「你說什麼?」兩年前,那不是……

  「很巧對不對?」王凱文笑著點頭,「我去查他出車禍前的資料,每一份都非常詳細,詳細到讓我懷疑,這些資料有可能是有人刻意偽造的。」

  「然後呢?」方凝舞追問。

  「我拿著他的照片到麻省理工學院去問,可是那裡的教授沒有人教過他,也沒人在學校看過他。」資料可以偽造,可是人的話卻是無從假造的。

  「這……」方凝舞愣住了,「可是……」她搖頭,如果他真是余,那怎會不認她呢?

  明白她的疑問,王凱文續道:「如果他喪失記憶呢?」

  「喪失記憶?」方凝舞愕然。

  「這個我還不確定,我會繼續調查,你要沉住氣,知道嗎?」王凱文輕聲叮嚀。

  「我知道。」方凝舞點頭,「你快去查。」顫著手,她趕忙催促。

  「嗯。」王凱文點頭,立即離去。

  看著王凱文離去的身影,方凝舞緊握著頸上的心墜,想到藍傑,「余,真的是你嗎?」

  倏地,她感到背後一涼。

  「誰?」她轉身望去,卻空無一人,可方才感受到的顫慄,卻猶在心頭旋繞,她咬著唇,眸光一冷,立即離開庭園。

  樹後,一抹修長身影站立,風眸沉斂。看著左方一角,眼底掠過一絲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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