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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佐思 -【千金變女優(情趣浮世繪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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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9-22 00:06:00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佐思 - 千金變女優(情趣浮世繪之二)

她本該是個備受寵愛的千金大小姐,
誰知一覺醒來,只見老爸留書說躲債去,
拋下她獨自面對落跑老爸的最大債主,
只是這看來冷酷又年輕的債主不要錢,
竟說只要她當他的「好朋友」?!
跟他做朋友就能抵債一億,呆子才反對,
呃……她好像誤會人家的意思了耶,
原來他要的是一起睡覺的那種「好朋友」,
那怎麼行,她絕不接受沒有愛的男女關係!
她一定要卯起來賺錢還債。
可是……是她帶賽還是怎樣,
?什麼面試過的公司不是倒閉就是反悔,
就連身為鋼鐵公司小開的好友想資助她,
過沒幾天公司也發生財務危機,
看來她只剩最後一條路──當AV女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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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9-22 00:06:32 |只看該作者
楔子

  蕭瑟的冬風吹動著樹枝上的葉片,沙沙的聲響宛若低啞的哭泣聲。

  天空一片灰藍,直壓下大地,沉窒的叫人心頭無法舒展。

  不遠處裊裊白煙自煙囪緩緩卷升,像只盤旋天際的白龍,慢慢消失在空中。

  小男孩望著僅存的煙絮,倔強的雙眸雖然蒙上了一層水氣,但卻堅持的不讓它滑落。

  緊抿住的俊薄雙唇微微的顫動著,洩漏了他努力不想表現出來的脆弱情緒。

  他今年十二歲,還該是個沒有煩惱,只需要懂得玩樂的年紀,可今天他卻提早體會了什麼叫做死別與人世間的世態炎涼。

  躺在棺木裡,被送進烈焰中焚燒成灰,爾後化成一縷輕煙的不是別人,正是疼愛了他十二年的母親。

  自殺,是的,她的死因是自殺。

  這個好像只有在電視新聞與報章雜誌上才會出現的詞句,此刻卻在他的生命中烙下了無法磨滅的印記。

  這是豪門大戶常見的戲碼──老公在外面有了新歡,元配不堪打擊,最後選擇了自我了斷來懲罰背叛者。

  但是她卻忘記了「只見新人笑,哪聞就人哭」,她的死非但沒有帶給丈夫跟新歡任何困擾,反而讓他可以名正言順將新人帶進門。

  她的死唯一懲罰到的,只有她疼愛了十二年的兒子。

  大人的世界他雖然還懵懵懂懂,但這些打擊卻已經足夠讓他在瞬間成熟。

  一向就不親近的父親在母親走後,對他更加的冷漠疏離;帶進門的新人則是將他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彷彿非除之而後快。

  孤單,是他現在唯一的朋友。

  看著逐漸消失的白煙,他的脖子好像被緊緊的掐住了一般,空氣宛如自肺部被抽離似的,幾乎快要窒息。

  他稚氣未脫但卻以看得出英俊輪廓的臉龐痛苦的擰了起來,垂放在身側的大掌緊緊的握成了拳頭。

  他恨這個世界的無情,他恨父親絲毫沒有後悔與愧疚,他更恨那個女人在母親才斷氣的同時,便堂而皇之的進駐他家,儼然女主人的氣勢與霸道。

  他母親,那個可憐的女人,妄想用自殺來喚醒這對狗男女的一點點良心,但沒想到卻反而讓他們稱心如意了。

  為什麼這麼笨呢?為了這樣一個棄家庭於不顧的男人值得嗎?

  難道他在母親的心目中,還比不上一個已經變心的丈夫嗎?

  這個想法在他小小的心靈蒙上了一層濃濃的陰影。

  他被遺棄了。

  沒有人在意他的存在,沒有人在乎他的感受。

  他被這個世界徹底的遺棄了。

  一直在小男孩眼中翻滾的淚水此刻終於越過了界線,一滴滴掉落臉頰。

  在母親過世的那一刻他並沒有哭,也早決定此後不掉一滴淚,可是,為什麼現在卻又淚盈於睫?

  好強的用手臂抹去臉上大片的濕溽,小男孩緊咬著下唇,以免嗚咽聲跟著溜出唇瓣。但依然有幾聲細微的哽咽自齒縫中溢出。

  「你在哭嗎?」稚嫩清脆的聲音自他身後響起。

  狼狽的咬緊牙關,他轉過身怒視著出聲者,可卻隨即訝異的微微擰眉。

  那是個比自己還要矮上一個頭的小女生,圓臉短髮,跟他一樣,穿著一身黑。

  「你在哭嗎?」小女生不識相的又問了聲。

  小男孩緊抿著唇,將視線撇開,不理會她的詢問。

  「媽媽說,男孩子也可以哭,因為很傷心。」小女生走上前,睜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道。

  「我沒有哭。」小男孩護衛自尊,聲音瘖痖的低吼。

  小女生的臉上閃過一絲大人才有的瞭解笑容,突然走上前朝他揮揮手,示意他屈身。

  她想幹嘛?

  小男孩頓了頓,在意識到自己的行動時,已經聽話的微微屈身。

  「乖喔,傷心飛走,快樂回來。」小女生踮起腳,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將他的頭攬入了自己的懷中,用稚嫩的聲音學著大人的口吻道。

  那聲音彷彿觸動了他內心深處的某個點,好不容易收回的淚水突然潰堤似的墜落,止都止不住。

  「該死。」他懊惱的低咒了聲,為自己的失態感到憤怒,想要站直身子,卻又依戀的不想離開。

  「我的懷抱借你哭沒關係,大哥哥,我不會告訴別人的。」小女生拍拍小男孩的背,用甜稚的聲音堅定的保證著。

  她的溫暖讓小男孩再也無法控制的嗚咽出聲,好似一隻受傷的野獸似的,悲痛的長鳴。讓人聞之皆不忍而心酸。

  小女生看懷中的男孩哭的這麼傷心,也不禁鼻酸,紅了眼眶。

  不知道過了多久,小男孩上下劇烈起伏的肩膀總算緩緩的平穩了下來,悲鳴聲也慢慢的平息,只剩下風聲在兩人的耳邊揚起沙沙的聲響。

  世界彷彿就只有他們倆人似的,在她的懷中,小男孩得到了許久未曾感受到的平靜與安定。

  「妡妡?妳在哪?妡妡?」忽地,一個焦急的呼喚聲打破了寧靜,自不遠處陣陣的傳來。

  「糟糕,是媽媽。」小女孩放下抱著他的雙手,抱歉的望著他道:「對不起,我要走了,媽媽在找我。」

  他無法解釋為何自己心中會揚起那股難以言喻的失落感,但是他堅毅的臉上沒有洩漏絲毫的情緒,反而刻意冷淡的撇過臉,表示了自己的不在乎。

  「大哥哥,記住以後要哭的時候千萬不要忍喔,媽媽說了,哭過之後一切傷心都會跟著流走,我們就又會有開心的新開始喔。」小女生無視他的淡漠,上前握住他的雙手,認真的道。

  「囉唆。」小男孩故意甩開她的手,粗聲的道。

  「妡妡──」呼叫聲又傳了過來,這次更加的靠近了。

  「我在這裡,我馬上過來。」小女生知道小男孩不希望被人看到他的狼狽,高聲回應,又轉回頭直視著小男孩。

  「我得走了,大哥哥,你自己保重喔。」小女生看了眼小男孩之後,不等他回答,轉身朝方才呼喊著自己的聲音來源處跑了去。

  又剩下他一個人了。

  小男孩訝異的發現自己剛剛竟然有想要留住她的慾望。

  自從母親過世之後,再也沒有人給他溫暖跟關懷,今天是他第一次再度感受到人體的溫度。

  她叫做「ㄒㄧㄣ  ㄒㄧㄣ」?

  也是來參加葬禮的嗎?

  看她的模樣應該不是至親的人死去吧……那雙坦率純真的大眼中,還沒有任何污染與滄桑。

  他發現自己有些忌妒起她的天真了,那他已經不會再擁有的童年。

  看著她的背影,小男孩的黑眸閃爍了下,悲傷已經妥善的隱藏在最深處,深不可測的冷靜取代了方才的激動。

  從今天開始,他知道自己必須堅強,再也不能流露出任何脆弱,否則只會被殘酷的打入萬劫不復的地獄之中。

  他要戰鬥,為了自己,也為了死去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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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9-22 00:06:4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啊……」大大的呵欠聲毫不遮掩的在裝潢富麗的店中揚起。

  「有這麼閒嗎?嘴張得這麼大,當心蚊子飛進去。」成冠傑打趣的朝迅速闔上雙唇的梵璦道。

  「客人全都被老闆趕走了,不閒也得閒。」梵璦紅著雙頰,為自己的失態辯解。

  「我倒想知道妳昨天是不是跑去哪邊夜遊了,否則今天怎麼會連連打呵欠?」他直視著她,眸底閃著捉弄人的光芒。

  「我、我才不會去夜遊呢。」梵璦用力的反駁。她才不像他呢,愛玩的紈褲子弟。

  她從小到大可都是父母師長眼中的超級模範生哩。

  「真的嗎?這麼乖,那怎麼會到這裡打工呢?」成冠傑的問題一丟出,梵璦的臉又更漲紅了。

  要說到她會到這間店打工的往事,雖然沒有像阿婆的裹腳布一樣又臭又長,可也算是一段人世間難見的曠世災難了。

  不過在說那段往事之前,得先說說這是間怎樣的店才是。

  這間店開在一個民風淳樸的小社區中,店名叫做「售驚情趣有限公司」,裝潢得美輪美奐、精緻高雅。

  乍聽之下,有些人可能會以為這是間販賣嚇人玩具,或者玩弄點子的企劃公司。當初這間店還在裝潢時,人人經過總不免討論,這間耗費巨資裝潢的店面會是用來做何種行業?

  有人猜是時下最熱門的美容瘦身機構;也有人猜是賣高級進口傢俱;更有人猜是某跨國企業的總部。

  直到所有裝潢擺設盡數完工,販售物品也一一進駐之後,種種的臆測都得到了解答。

  原來這間裝潢得金碧輝煌、高貴典雅的店面,賣的竟然是讓人難以啟齒的──情趣用品。

  這間店的開幕在淳樸的小社區中掀起了一陣巨浪狂濤,尤其是店就開在廟旁邊,引起廟祝的強烈不滿,每日上門一吵幾乎是固定的戲碼了。

  除了跟販售物品強烈不搭輒的裝潢擺設之外,這間店最引人議論紛紛的,應該是那個特立獨行的老闆吧?

  想到當初與「她」相遇的那一天,梵璦到現在還很後悔為何當初不多繞點遠路,不要走那條該死的巷道,就不會淪落到今天這種「淒慘」的下場了。

  「下午茶買了沒啊?我肚子餓死了。」一個帶著濃厚睡意的聲音驟的揚起。

  喏,說曹操曹操就到。

  只見一個身段玲瓏有致的女人,自店後方的房間走了出來,蓬鬆的大波浪鬈發隨意的披散在身後,迷濛的雙眼性感嫵媚,豐厚的紅唇微微噘起。

  她慵懶的伸了個懶腰,瞥了眼空蕩蕩的店內,懶懶的問道:「怎麼都沒客人?你們是不是偷懶啊?」

  瞧,這個女人,真是會讓人氣死。

  「老闆,妳忘記妳剛剛出來找水喝的時候,恰恰好把店裡湧入的三組客人給趕走了嗎?」梵璦瞇著眼笑答,不過眼底可沒半絲笑意。

  這是這個大魔王老闆的怪習慣,看不順眼的客人,就算是捧著大把鈔票上門她也不屑一顧,說趕就趕;看順眼的呢,不用錢也大放送。

  在這邊工作了一段時間,梵璦發現她趕走的客人幾乎是上門客人的三分之二,而歡喜大放送的又佔了那餘下沒被趕走客人的二分之一。

  她真的很懷疑,這樣子的營業額怎麼可以支撐這家店跟兩個員工?

  雖然如此,但這間店依然屹立不搖,薪水也從來沒遲發過。

  「小璦璦,妳講話怎麼越來越刻薄了啊?好像沒客人都是我的錯一樣。」老闆言之妤裝出一副委屈的模樣。

  「千錯萬錯也不可能是老闆的錯,都是那些客人太機車了,難怪會被趕。」成冠傑朝言之妤眨眨眼道。

  「還是冠傑明白事理。」言之妤露出滿意的微笑,又轉向梵璦道:「所以呢?我的下午茶咧?」

  「那邊。」她比了比櫃檯上的東西。

  言之妤瞇起眼睛瞧了瞧,又驟的張大眼睛,不敢置信的大叫,「這……這不是給人吃的吧?」三明治跟咖啡?

  「昨天妳說要吃這個。」梵璦嘴角雖然微微上揚,不過看得出她的臉皮有點在抽筋了。

  這個任性的女人,明明交代她去買那些東西,還指定店家,害她走路走得腿都快要斷了哩。

  「是嗎?」言之妤想了想,揮揮手道:「可是我現在想吃燒餅油條,外加一碗熱呼呼的甜豆漿。」

  「現在?」下午三點?她真想掐死她。

  「我知道永和豆漿現在有營業。」成冠傑「好心的」微笑補充。

  「那你去。」這兩個人根本就是以捉弄她為樂嘛。

  「好啊,那客人來妳要招呼喔。」成冠傑爽快的答應,順便將手上正要擺上架子的按摩棒朝梵璦丟去。

  「啊──」她尖叫一聲,反射性的接住了按摩棒,可卻又像接到燙手山芋似的將按摩棒丟到一旁的桌上。

  天,到這邊打工這麼久了,她還是超不習慣的,不要說招呼客人她老是結結巴巴了,就連這些情趣用品她都無法直視,每次光看就臉紅心跳,尷尬死了。

  「冠傑,順便幫我帶蘿蔔絲餅。」言之妤朝他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燒餅、油條、熱豆漿跟蘿蔔絲餅對吧?我馬上去。」搶著回答的是梵璦,不等成冠傑反應,她纖細的身影已經一溜煙的衝出了店外。

  留在店內的言之妤跟成冠傑看著她的背影,互覷了一眼,捧腹大笑。


  親愛的女兒,我們破產了,爸爸要暫時消失一陣子,妳也趕快落跑吧!

            父留


  揉揉剛睡醒還來不及完全張開的眼睛,董妡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還在作夢?

  她記得昨天晚上睡前,爸爸才開心的說要帶她去環遊世界一周,怎麼今天起床,就發現整個家裡冷冷清清的,連平常總是會準備好早餐,將食物端到她房內的傭人全都消失無蹤,只在客廳的大理石桌面上發現這張簡短的紙條?

  這該不會又是老爸開的另一個玩笑吧?

  從她有記憶以來,這個另類老爸就硬是跟別人的父親不同,他從來沒有在她面前擺過父親的譜,就像是她最好的朋友一樣,總是聆聽她的想法與心事。

  自由開放的教育是他一貫的態度與方式,當然啦,幾年前死去的母親老是對父親的教育方式搖頭歎息,可也微笑的默許。

  每年父親最開心的一天應該就是愚人節吧?

  記得她三歲的時候,他騙她說吃糖果會像他一樣禿頭,害她整整好幾年都不敢再碰甜的東西,每次看別人大快朵頤的時候,她就只能在旁邊流口水。

  直到知道被騙,已經是她上國小的時候了。

  還有一次,他假裝心臟病發倒在地上,害國中剛放學回家的她嚇得哭得淒淒慘慘,拿起電話急著要撥119時,他才突然跳起來朝她露齒大笑,順便拉響炮祝她生日快樂。

  她才知道,原來那天是她生日。

  像這樣讓人啼笑皆非的玩笑在她成長的過程中實在是多不可數。

  所以這次……應該又是老爸想出來的另一招整人遊戲吧?

  她才不會輕易上當哩。

  董妡的唇角微微揚起,她左張右望,開始梭巡著每一個可能藏人的角落。

  董宅是棟兩層樓的獨棟別墅,位於台北市信義區,光看在這地段有個獨棟別墅,就知道董家的事業做得有多成功了。

  沒錯,從小到大,董妡就沒吃過苦,吃好的、用好的,父母親細心呵護但不溺愛,家裡傭人對她也是疼愛有加。

  幸好她天性善良純真,一點都沒有沾染到任何千金小姐的貴氣與驕氣,對所有的人都謙和有禮,笑容甜美。

  人人看到她都只有一個動作──豎起大拇指。

  董妡個性好不說,她的樣貌也是人見人誇。

  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從來沒有染燙過,在陽光下會閃爍著黑亮的金色光芒,白皙的雙頰總是帶著粉粉的紅嫩,看起來健康而有朝氣。

  她不是五官精緻型的女人,但那在一般女人臉上看起來略顯粗濃的黑眉,在她臉上就是那麼完美適合,眉底下的大眼黑白分明,眼神慧黠而靈活。

  她的鼻樑高挺,紅唇薄嫩,少了柔弱纖細的女人味,卻自有一股英氣。

  若要拿個女明星來相比的話,她的神韻應該跟林青霞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相似度。

  這樣的外型配上一百六十六公分的身高,讓她在中學念女校時,不可避免的成為了眾學妹仰慕崇拜的偶像,情書多得收到手軟。

  不要說同性迷戀她了,就連異性的追求者也多如過江之鯽,送禮送玫瑰算是很常見的了。

  不過個性迷糊的她就像個傻大姊,對任何感情方面的事情遲鈍到不行,只覺得自己人緣不錯,但一點都沒想到男女之情。

  所以她大小姐活到現在二十二歲,還沒有談過半次戀愛。

  戀愛從來就不在她生活計劃之中,她最關心的是弱勢團體,舉凡流浪動物之家、育幼院、老人之家、世界展望會之類的慈善機構,都會定期收到她的資助。

  而這樣優質的她現在正找遍了一樓,搜索著二樓的最後一個角落。

  沒有,她肯定自己已經很仔細的找過了屋子的每一處,甚至父親習慣躲藏的老地方也沒放過,可是……

  沒有,到處都沒有那熟悉的身影。

  董妡開始感覺不太對勁了。爸爸這次玩笑也未免開得太大了,連傭人房內的東西都收得一乾二淨,看起來就像沒人住的樣子。

  「張媽?劉嫂?」她索性揚聲喊了起來,她們從小看她長大,肯定不忍心陪父親整她。

  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董妡期待的回應卻依然沒有響起。

  「秀秀?文珠?」她又喊了幾個較年輕的女傭的名字,但得到的還是一片沉默。

  董妡的右眼皮突然開始狂跳,怎麼她越來越覺得有種不祥的預感啊?

  「叮咚──叮咚──」突然,門鈴響了起來。

  一定是她們出去辦事情回來了,而且還忘記帶鎖匙,所以才會按門鈴吧。

  呼──董妡憋在喉頭的氣緩緩呼出,連忙往一樓移動。

  可她鬆懈的情緒卻在出了庭院衝到大門口,還來不及開門時,因門上猛然傳來的劇烈敲門聲而緊繃了起來。

  耶……她記得她家好像沒有人會這麼粗魯的撞門,包括老爸跟她自己。

  「砰──砰砰──」門外的人似乎不耐久等,用手捶還不夠,開始用腳踹起門來了。

  董妡納悶的輕蹙眉頭,伸出手將門打開。

  門才開,一群人瞬間一窩蜂的衝進了庭院,開始四處搜尋著什麼似的。

  「董誓漲呢?」一個橫眉豎目、滿臉橫肉的男人站在她面前,雙手交叉在胸前,凶神惡煞似的問。

  「你是公司的員工嗎?」她第一次看到這麼沒禮貌的員工。

  「我才沒這麼倒楣,那間倒閉公司的員工現在應該都忙著找工作了吧。」男人不屑的呸了聲,側頭吐了口痰。

  「那你們是?」

  「此董誓漲非彼董事長,我們是來找董誓漲討債的。」無緣無故取那什麼名字,佔盡了稱呼者的便宜。

  「討債?!」董妡怔愣了下,那張紙條上的留言閃過了腦際。

  莫非老爸這次是玩真的?

  「沒錯。」男人用力的點點頭,將她上下打量了一遍,「妳是他女兒吧?」

  「我是他女兒董妡。」她沒想到要否認,誠實的回答。

  男人跟身旁的幾個大漢相互交換了幾個眼神,又望向她道:「妳爸爸呢?叫他出來還錢。」

  「我不知道他在哪裡。」她也想找他哩。

  「小妞,不要裝傻,你爸欠我們一大筆債不出面,今天我們若要不到錢,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男人兇惡的道。

  「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裡,你說我爸爸欠你們錢?證據呢?」她雖然平時迷糊,可絕對不傻。

  「呵,證據?這些借據算不算證據?」男人將手中厚厚一迭的借據在她面前揮舞著。

  「妡妡,這都是真的,妳父親的確因為公司倒閉而欠了巨額的債務。」幾個大漢後頭走出了一個斯文的男人,面露憐憫之色的看著她。

  「趙叔叔?」趙基定是董氏企業的會計師,負責公司的所有帳務,跟董家也有很深厚的情誼。

  「大小姐,現在妳可以相信我們不是亂敲詐了吧?」男人邪惡的笑道。

  「這件事情跟董小姐完全無關,請你們先回去吧,我會請董先生跟你們聯絡。」趙基定站在董妡身邊,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

  「開什麼玩笑,你們不要以為我們不知道,董誓漲早在倒閉消息走漏之前就包袱款款落跑了,我們今天一走,我看連這位大小姐都會消失無蹤,到時我們要去找誰要錢?」

  「這一切我們都可以遵循法律途徑解決。」趙基定給予制式回答。

  「不要跟我們打官腔,今天我們一定要得到一個交代才肯走。」男人兇惡的道。

  「你們到底想怎麼樣?」趙基定皺起眉問。

  「我們想怎樣?沒錢就給人。」男人的笑容猙獰了起來。

  「這是什麼意思?」趙基定的眉頭擰得更緊了。

  男人朝身後的幾個大漢使了個眼色,其中幾人隨即上前架住了他,另幾個則是朝董妡逼近。

  「早耳聞董家小姐豐姿綽約,既然妳父親撇下妳逃跑,那我就只好拿妳回去抵債了。」幾個男人開始淫笑了起來。

  「好啊,父債子還本來就是應該的,不知道我爸欠你們多少錢?」董妡沒會意到他們話中的含意,還天真的問。

  「欠多少?」男人伸出手,打開了手掌。

  「五百萬?」董妡問。

  男人搖搖頭,緩緩道:「五千萬。」

  五千萬?!董妡看了眼趙基定,對方點頭證實。

  「好,這棟房子的市價絕對超過五千萬,我房子賣掉馬上還你。」幸好爸爸還有留下這棟房子。

  「這房子?呵,妳問問你們的會計先生吧。」男子抖動著腳,斜睨了眼趙基定。

  董妡詢問的視線望向他。

  只見趙基定面露難色的道:「這房子已經被抵押了,銀行很快就會接收,妡妡,妳必須搬出去。」

  天,老爸連房子都抵押給銀行了?董妡第一次感受到無家可歸的彷徨滋味。

  「現在妳應該沒話好說了吧?」男人上前碰了碰她的臉頰,「嗯,好貨。」

  「你想幹麼?」她用手擦了擦男人碰過的地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妳不是要幫妳爸爸還債嗎?那就走吧,以妳這樣的姿色,應該可以賺不少錢。」雖然短時間要賺到五千萬可能不簡單,不過不無小補嘍。

  「你們不要亂來,這樣是違法的。」趙基定掙扎著吼道。

  「違法?我們一向都是做違法生意,現在還有誰守法啊?哈哈。」幾個男人仰頭大笑了起來。

  「放開我,我會想辦法還錢,你們放開我。」董妡這下也明白了他們的意思,看來他們是要把她推入火坑了。

  「來不及了,要怪就怪妳那不負責任的父親吧。」幾個人箝制住她,扯著她就想往外走。

  「砰──」帶頭走出門的大漢在剛跨出門時,就被撞得倒退了幾步,摀著鼻子咒罵了聲。

  董妡好奇的望向擋在門口的身影,期待是父親回來解救她。

  只見站在門外的身影緩緩跨入了門內,在她眼中那情景就好似電影中大哥出場的畫面一樣,慢動作加上極有威嚴的陣仗。

  「你們是誰?」被撞得一鼻子灰的男人看著眼前一字排開的人馬問道。

  「你不配問。」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子推推金邊眼鏡,冷冷的道。

  「以為穿西裝就了不起嗎?」被奚落的大漢臉色一變,朝身邊的手下使了個眼色。

  幾個人高馬大的男子馬上站上前,儼然跟面前的人馬形成對峙狀態。

  「退下。」只見一個低沉又充滿磁性的嗓音揚起。

  那聲音充滿了天生的威嚴,不僅僅是自家人迅速退下,就連對方的人馬也不自覺的往後退了開。

  「我有叫你們退下嗎?」大漢懊惱的朝身邊的手下罵了聲,那些人才如夢初醒,又趕緊跨步上前。

  「嗤。」方才出聲的低沉聲音嗤笑了聲,充滿了不屑的嘲弄意味,讓這方領頭的男人惱怒的漲紅了臉。

  「你笑什麼?」大漢大聲問,好像這樣就能挽回一點氣勢似的。

  「我們老闆笑什麼,需要跟你這種小角色報備嗎?」戴金框眼鏡的男子聲音一貫的平冷。

  「操,我看不給你們一些教訓,你們是不會知道我的厲害,給我打!」大漢惡狠狠的下命令,他早就衡量過了,他這邊有十個人,怎會打不過對方四個人?

  幾個大漢在主子的一聲令下掄起拳頭往前衝,眼看一場火並就要開始。

  董妡撇開臉不敢看向打架的場面,不知道為何,她希望那群陌生的後來者打贏,不過雙方人數相差懸殊,不用打也應該知道結果吧。

  「哎呀──」

  「痛死了──」

  「我認輸,饒了我吧……」

  喊痛聲跟求饒聲相繼響起,董妡不忍心的連眼睛都閉上了。

  「這位大哥,你跟董家是什麼關係,要這樣為他們出頭?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我們也只是討口飯吃,您就大發慈悲放過我們吧。」剛才氣焰高張的大漢此刻卻低聲下氣的哀求著。

  董妡詫異的睜開眼,連忙將視線移到前方。

  只見幾個大漢紛紛倒地哀嚎,看樣子不是手臂折斷就是肋骨斷裂。

  「他欠你多少?」低沉的聲音又揚起,冷靜而沒任何情緒起伏。

  董妡往出聲的男子方向望去,但卻被戴著金框眼鏡的身影給擋住,只隱隱約約看到他堅挺的鼻樑。

  「五千萬。」狼狽的「壞人」回答。

  「給他。」

  她發現那充滿磁性的聲音有種蠱惑人心的能力,叫人忍不住想順從他的任何命令或要求。

  「是的。」戴著金框眼鏡的男子恭敬的回應,隨即俐落的開了張支票遞給對方。

  大漢遲疑的接過支票,低頭望了眼,沒半秒的時間,眼睛驟的一亮,態度跟一開始完全不同,必恭必敬的磕頭鞠躬道:「原來是鼎鼎大名的嚴公子,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之處還請不要跟我們這般鼠輩計較。」

  怪了,剛才不是很囂張嗎?現在竟然會自稱鼠輩?!

  這嚴公子是誰啊,怎麼有這麼大的本事?

  董妡一肚子納悶。

  「還不放開她?」嚴真淡淡的道,似乎對這樣的場面司空見慣。

  「是是是,如果我們早知道董家跟嚴公子有這樣的交情的話,也不會這麼放肆了。」大漢堆滿笑臉,邊說邊朝架著董妡跟趙基定的四名手下使了個眼色。

  四人點點頭,忙鬆開箝制住他們的手,放他們自由。

  「滾。」嚴真沒有打算浪費時間在他們身上。

  「好的,好的,我們馬上走,董小姐,剛剛真是抱歉了。」

  匆匆丟下幾句道歉的話,大漢領著受傷的手下魚貫而出,哪還敢多待一秒。

  她從來不知道爸爸認識這號人物,聽聲音不像是跟爸爸同年紀的長輩。

  他是誰?

  董妡的視線沒有離開過那堅挺的鼻樑側面,直到他跨出了一步,自那戴著金框眼鏡的男子身後走出來,她才真正的看到了他的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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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9-22 00:07:0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他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年輕。

  英俊的臉上帶著桀傲不馴的狂氣,濃密的黑眉斜飛入鬢,眉下的雙眸熠熠生輝,俊薄的唇瓣微微抿起,配上堅毅的下巴線條,可以窺見主人頑固個性之一二。

  他緩緩走上前,在她面前站定,銳利的視線俯射向她。

  董妡揚起睫毛回視他。

  在女生的身材之中,她不算矮,但是站在他面前,她卻第一次感覺到何謂「小鳥依人」。

  即使她刻意挺直背脊,頭頂也才剛好與他的肩膀平行。

  那方才他怎麼會被那個金框男子眼鏡擋住呢?董妡心中才好奇的想著,才發現原來剛剛站在門口時的他,為了屈就不算高的門頂,所以是彎著腰的。

  「謝謝你。」她真誠的道謝。

  要不是他的話,說不定她現在已經被推入火坑了。

  「妳謝太早了。」嚴真的嘴角似動非動的扯了扯。

  董妡不解的挑高了眉,看著他黑眸中的冰冷,心中忍不住歎了聲可惜。

  他要是多些笑容跟溫暖的話,應該會更帥。

  「妡妡,他不是妳父親的朋友。」趙基定也走上前,站在董妡身旁道。

  「既然不是朋友還願意幫我父親還債,你真的是心地善良的大好人。」她單純的這麼想。

  「哈哈哈──」嚴真笑了,但那笑容卻跟他眸底的寒光一樣冰冷。

  董妡迷惑的看著他,心底好像有個警鈴不斷發出聲響,提醒著她,必須跟他保持距離以策安全。

  「果然是沒吃過苦的大小姐,凡事總是往光明面想。」嚴真伸出手,修長的手指撫過了她的下巴。

  她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身子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

  一抹不悅的神色閃過嚴真的臉龐,這是第一次有女人在他的碰觸之下退縮而沒迎合的。

  「嚴先生,這一切跟董妡無關,請你不要為難她。」趙基定似乎是鼓起最大的勇氣才開得了口說話。

  「趙先生,你這話就有瑕疵了,除非她不是董誓漲的女兒,否則,她永遠無法撇清關係。」戴金框眼鏡的男子也走上前道。

  「但是這一切負債妡妡都不知道。」趙基定的語氣很薄弱。

  「那只能怪她父親將她保護在象牙塔中,你該知道我們不是做慈善事業的,該討回來的絕不心軟。」

  「但是一億──」

  「你說錯了,現在是一億五千萬。」戴金框眼鏡的男子打斷趙基定的話,氣定神閒的更正。

  「一億五千萬?!」董妡忍不住驚呼出聲。

  這巨款要她怎麼還啊?將她全身拆了,秤斤論兩也賣不到幾毛錢吧。

  「原來你們也是債主……」不知道為何,她感到些微的失望。

  唉,老爸也真是的,要叫她逃至少也得提早通知啊,害她現在被逮個正著,想逃都逃不了。

  五千萬她都還不出來,更甭說一億五千萬了。

  「要錢沒有,要命一條。」她沮喪的道。

  「妳的命並沒有那麼值錢。」嚴真殘酷的嘲諷。

  是呵,她的命在他們眼中,哪比得上錢啊。

  「那你們想怎樣呢?」她也沒其他辦法可想了。

  「等等,董家並沒有要求你們幫忙償還那五千萬。」趙基定猶做著垂死的掙扎。

  嚴真與身旁的男子互覷了眼,示意的點點頭。

  「無所謂,你們只需償還一億即可。」戴金框眼鏡的男子語氣平淡無波,好像只是在回答送面紙或香皂之類的瑣事。

  唉,以前老爸也是這樣大方豁達,一億對他來說應該也是小意思,可現在……

  董妡不禁感慨的歎了口氣。

  「我會盡快回公司把剩餘資產跟負債比弄清楚,請你們給些時間。」趙基定嘗試協調。

  「不必了,你們公司所有狀況我已經徹底調查清楚,如果償還得起,我想董誓漲也不用棄女兒於不顧而溜走了。」嚴真嘲諷道。

  「我爸不會丟下我不管的。」董妡嚴正抗議,這點她可是十分有把握的,老爸雖然愛開玩笑,但絕對不是不負責任之人。

  她相信他一定是去哪裡想辦法,好解決龐大的負債。

  「嗤,所以說沒接觸過社會黑暗面的千金小姐,就是這麼蠢。」嚴真毫不留情的批判。

  董妡漲紅了臉,想反駁,但卻又不願多做辯解。

  她不是個善辯的人,一向覺得很多事自己心中知道就行了,不需要獲得別人的認同。

  「嚴先生,請你說話尊重點。」趙基定忍著心中的恐懼出聲,要自己在董妡面前不能顯得太沒用。

  嚴真犀利的黑眸掃過趙基定,讓他霎時全身的寒毛都驚顫的豎立。

  不過好險他沒有任何的動作與威嚇,這讓趙基定稍稍安心了些。

  「我知道我爸欠你們很多錢,可是我現在連房子也無法變賣還債,要我一時之間拿出這麼多錢是不可能的。」董妡誠懇的道:「如果你願意寬限時間的話,我一定會想辦法把錢還給你。」

  嚴真的視線回到她那張素淨而充滿個性美的臉龐,半晌,緩緩道:「有個方法,妳若願意答應我的條件,我可以將一億一筆勾銷。」

  「真的?」董妡黑白分明的雙眸驟的發亮,毫不掩飾的驚喜道:「我願意。」

  「妡妡,不要答應得這麼快。」趙基定擔心的阻止。這嚴真,絕對不是個會讓自己吃虧的男人。

  「呵。」嚴真扯動唇畔,看了眼身邊的男子。

  那男子開口道:「嚴先生的意思很簡單。」

  董妡點點頭,期待的望著他們,等待續文。

  男子推了推鼻樑上的金框眼鏡,看了眼嚴真,然後慢條斯理的宣佈,「只要妳願意成為嚴先生的『好朋友』,那一億自然不用償還。」

  就這麼簡單?

  董妡驚訝的瞪圓了眼,用純真的雙眸望向嚴真,誠懇的道:「如果你不嫌棄,我當然願意當你的好朋友,以後我們可以一起喝茶逛街聊心事啊。」

  在她心中,好朋友的定義就是如此。

  看樣子他應該是沒什麼朋友吧?所以才會這麼渴望友情。

  嚴真挑起眉,似笑非笑的瞅著她,好像她剛剛說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似的。

  「董小姐,關於『好朋友』的定義,妳似乎有點誤解。」嚴真的發言人乾笑了幾聲,忍住臉上跳動的肌肉神經,維持平穩的道。

  「喔?」她眨眨眼,詢問的眼神等他解釋。

  她應該沒有說漏什麼吧?畢竟相偕上廁所是同性好友才會做的事啊。

  男子清清喉嚨,正準備開口說清楚何謂「好朋友」時,嚴真已經不耐煩的出手了。

  他強而有力的雙臂往前一伸,輕易的將董妡纖細的身體拉到了懷中,修長的手指霸道的抬起她的下巴,那如鷹隼般的眸光深深的望入她的眸底。

  他有種魔力,叫她無法移開自己的視線,鼻息間呼吸到的儘是他身上淡淡的煙草香,耳邊聽到的,則是自己瘋狂擂動的心跳聲。

  「當我的女人,只需要幫我暖床,不需要陪我談心逛街。」嚴真直接的用詞讓董妡再天真也不會誤會了。

  「嚴先生,這樣太過分了。」趙基定低聲抗議。

  「這個價碼已經空前絕後。」金框眼鏡男子代替嚴真回答。

  也是,嚴真要女人,什麼時候需要付出代價的?

  「對不起,我以為你所謂的『好朋友』是……」董妡困窘的紅了雙頰,回視著嚴真道:「我想我還是還錢好了。」

  「妳以為這筆錢妳還得起?」他嘲諷的挑起眉。

  「我會想辦法。」她咬緊下唇,帶著英氣的眉宇充滿了堅定。

  凝視她半晌,嚴真鬆開了手,點頭道:「半年。」

  「真──」金框眼鏡男子想開口,卻被嚴真用手勢制止。

  「半年就要還一億,這樣太強人所難了。」趙基定幫董妡要求道:「可以多幾年嗎?」

  其實一般人就算再多幾年期限也還不起吧,不過他相信董誓漲現在應該是在想辦法,說不定沒多久就會有消息,而唯今之計是能拖就拖了。

  「妳可以做另一個選擇。」嚴真淡淡的道。

  「我知道了,就半年,我會想辦法在這半年內還錢的。」董妡咬咬下唇,豁出去了。

  「很好,我拭目以待。」他扯扯唇角,深深凝視了她一眼,隨即轉身走了出去。

  幾個隨行的男子見主子離開,也跟著轉身跟了上去。

  原本吵雜的庭院此刻又陷入了寧靜,彷彿方才的一切都是一場夢。

  若真的是夢就好了……

  董妡無奈的在心中歎了個大大的氣。

  看著她單薄的身影,趙基定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放心,我想妳爸爸那邊應該會有進展的。」

  「嗯,我也相信。」董妡用力的點頭。

  「既然這棟房子已經被抵押了,我想如果妳不介意的話,可以住到我那邊。」趙基定提議。

  「真的嗎?這樣會不會太打擾了……」能夠有個落腳處她高興都來不及了,又怎麼會介意呢?

  「怎麼會呢?我一個人住本來就悶得發慌,多個人陪伴剛剛好啊。」他微笑道。

  「嗯,那就先謝謝趙叔叔了。」董妡感激的道謝。

  現在至少她不用花精神去找住的地方,接下來就是專心想賺錢的方法了……


  「這不像是你的作風。」邵立璟習慣性的推著金框眼鏡,打量著嚴真詢問。

  嚴真沉默的玩弄著手上名貴的鑲鑽打火機,發出了清脆的金屬撞擊聲。

  「真,她真的值一億嗎?」他承認那女孩的確有種跟其他女人不同的氣質跟純真的魅力,但一億?

  這價碼似乎過頭了。

  「我有我的理由。」嚴真緩緩開口。

  「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嗎?」他雖然在嚴真的手底下做事,但他們也是生死與共的知己,他們之間幾乎是沒有秘密的。

  但是牽扯到董妡,那其中似乎有什麼是他從來不知道的。

  嚴真又沉默了,一般男人所沒有的濃密長睫微微垂下,半晌,才又稍稍揚起。

  「有天我會告訴你的。」

  看著好友欲言又止的模樣,邵立璟瞭解的點點頭,畢竟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有些事情始終是屬於自己而不想分享的。

  他願意承諾有天會告訴他,這樣就夠了。

  「你想她會怎麼籌錢?」現在比較讓邵立璟好奇的是這一點。

  抗拒得了嚴真個人魅力與金錢誘惑的女人,她是第一個。

  「我不會讓她籌到錢。」嚴真微微揚起的唇角閃過一絲邪惡的笑意。

  「你真的很想得到她。」這句不是疑問句。

  他沒有回答,但他闃黑眸底閃爍的肯定光芒給了答案。

  「你不怕婕瀅鬧事?」邵立璟對這點是有顧慮的,畢竟莊婕瀅是嚴真的未婚妻。

  「她?」嚴真唇畔揚起冷笑,「只要不要威脅到她即將到手的嚴太太地位,其他的事對她而言都無所謂。」他們之間的婚約只是建築在利益交換上,毫無感情可言。

  「呵,名利重於一切。」邵立璟也跟著扯起唇角,「可是……不要低估了你對女人的魅力。」

  「我沒有愛、沒有情,想從我這邊得到溫暖,注定要心碎。」嚴真的聲音低沉而冰冷。

  「這是保護自己最好的方法。」邵立璟點點頭,他知道嚴真成長以來曾遭受的疏離跟背叛,所以能瞭解他的心境。

  也正因為他們有相似的成長背景,所以才會在一次打架中不打不相識,結為莫逆之交。

  「今天開始派人盯著她。」他瞇起眼睛,宛若盯住獵物的黑豹。

  「你打算怎麼做?」只要嚴真想得到的東西,從來沒有失手過的。

  他俊薄的唇瓣微微掀了掀,語氣充滿自信的道:「圍堵、收網。」


  Money是個大問題。

  董妡發現自己以前真的是太幸福了。

  從小到大,她沒有為錢煩惱過,甚至還行有餘力去幫助其他弱勢團體。

  對她而言,能夠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算問題。

  但是現在……

  她終於知道錢的重要性了。

  難怪古人說「一文錢逼死一條英雄好漢」。

  錢或許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錢卻是萬萬不能。

  在父親破產的現在,她可是特別有深刻的感觸。

  現在她身負一億巨債,瞬間成了窮到不能再窮的窮人,連以往每個月資助的弱勢團體都比她有錢了吧。

  唉,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但是她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還這筆債啊。

  董妡坐在公園的長椅凳發著呆,看著天空飛過的麻雀或鴿子,突然羨慕起牠們的自由之身。

  「妡妡,我找妳好久了,原來妳在這裡。」發出叫喚聲的是一個充滿陽光氣息的大男孩,古銅色的皮膚加上笑臉上的一口白牙,看得出是個愛運動又樂觀的男生。

  「春宇。」董妡有氣無力的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睫發呆。

  「怎麼回事?妳看起來有點糟糕喔。」李春宇一屁股在她身邊坐下,關心的詢問。

  「我爸破產了。」董妡雙手一攤,無奈的笑笑。

  「不會吧?」李春宇詫異的瞪大了眼睛,「看來我爸他們的Gossip是真的?」

  前幾天他就聽到他們在談論董氏倒閉的消息,但那時還以為只是無聊的八卦流言,沒想到是真的?

  「是真的。」董妡點點頭證實,「我現在負債至少一億。」她希望不會再有人跳出來說是債權人了。

  「一億?!」又是個驚人的消息,「那妳爸呢?他有解決之道嗎?」

  「我現在也不知道他在哪裡。」這更讓她沮喪了。

  「天,那妳現在打算怎辦?」李春宇俊朗的臉上佈滿了關心。

  「我要想辦法籌錢還債。」她堅定的道。

  「這麼大筆的錢妳怎麼籌得了啊。」他不苟同的說,「妳應該宣佈跟妳父親斷絕關係,避免繼承債務。」

  「春宇,你這個建議真是爛到了極點,我不可能這樣做的。」董妡像在看怪物一樣的瞅著他。

  「我知道。」他當然知道自己心上人的個性,「我只是想緩和氣氛。」

  董妡沒力的白了他一眼,長長的歎了口氣。

  「放心,我幫妳。」他豪邁的拍拍胸脯。

  他早就對董妡情有獨鍾了,現在正是好好表現的時候。

  「你幫我?」換董妡訝異了。

  「別忘了,我好歹也是鋼鐵公司的小開,要拿個一億應該沒問題吧。」只要他跟父親開口,他想不會拿不到。

  「你瘋了。」再怎樣,無功不受祿,她才不能拿他的錢哩。

  「我像瘋了的樣子嗎?」李春宇一副受傷的模樣。董妡的反應實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她應該要喜極而泣,而非罵他是瘋子。

  「春宇,一億元不是小數目,我怎麼可能跟你拿。」就算是再好的朋友也不行。

  「妳跟我的交情難道不值一億?」她這樣跟他劃清界線真令他傷心。

  「當然不值。」董妡回答的迅速確實,「如果你有這些閒錢,可以拿去幫助弱小,而不是用來替我還債,更何況,你並沒有。」

  「我有。」

  「你是打算跟你爸要吧?」董妡直接點破。

  李春宇霎時語塞。

  「春宇,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真的很感謝你,不過我的債務我自己會解決的。」雖然嘴上這樣說,但實際上她一點頭緒都沒有。

  「妡妡,妳真的不讓我幫妳?」他不死心的再問。

  「你真要幫我,就幫我找找有什麼工作可做吧。」她朝他露出感謝的微笑。

  李春宇無奈的歎了口氣,他知道董妡雖然看起來脾氣溫和,但一旦決定的事情是絕對不會更改的,她就是這副騾子脾氣。

  「這樣打工,我看妳做一輩子都還不了錢。」他賭氣道。

  「不會的,我相信我爸爸一定在某處想辦法的。」董妡的臉上帶著堅信的神情。

  「可是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會回來啊。」李春宇潑了她一桶冷水。

  「總之我相信他。」她轉移話題,「不講這個了,我看我得休學了。」

  「休學?!再一個學期就畢業了,妳現在休學幹麼?」這樣他不就不能常常見到她了嗎。

  「我得先賺錢。」她苦笑,站起身拍拍屁股,「我沒時間坐在這邊閒聊了,下次有機會再聊,Bye。」

  「妡妡,有空一定要記得多打電話給我。」李春宇不放心的交代。

  董妡點點頭,朝他揮揮手,轉過身走開。

  看著她高挑纖細的背影,李春宇的眼中閃過一絲決定的光芒。

  雖然她堅決的拒絕了他的好意,可是他還是暗暗決定回家請爸爸幫這個忙。

  等他把債還清再告訴她,說不定她一高興、一感動就會答應跟他在一起。

  呵,真是好主意,就這麼辦。

  李春宇的唇瓣緩緩咧了開,迫不及待的轉身往回家的路上衝。

  兩個人的身影逐漸淡出公園,另一個身影緩緩出現,拿起手機撥打了個號碼,開始鉅細靡遺的報告著方才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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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9-22 00:07:25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李氏鋼鐵股價狂跌,財務陷入危機。


  董妡一打開報紙就被這怵目驚心的標題給嚇了一跳。

  這不是李春宇他家的公司嗎?

  前幾天她跟春宇在公園碰面的時候,並沒有聽他提起任何關於他家財務不順的消息,他甚至還說要拿一億出來幫她還債,怎麼才沒幾天就變成這樣?

  不過話說回來,她自己又何嘗不是最後才知道爸爸已經破產的消息。

  大人往往都不把子女列入討論商量的對象,所以通常得等到事情狀況糟到不能再糟,身為子女的才會知道並被迫接受吧。

  董妡擔心又欷吁的闔上報紙,心裡想著等等有空要記得打電話給李春宇關心一下才行。

  現在她還是得先找到工作才行。

  原本她嘗試著想找一份全職,早上起來兼差送報,晚上再找個小吃店或麥當勞之類的兼職,但是算算這樣一個月就算能賺五萬好了,那要賺到何年何月才還得了一億啊?

  天,難道她真的無路可走了嗎?

  「小姐……」

  董妡握著報紙,低著頭走在街頭,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叫喚。

  抬起頭望向聲音來源,只見一個打扮時尚,斯文秀氣的男子正朝她咧唇笑著。

  董妡納悶的指指自己。他是在叫她嗎?

  「是啊,我是在叫妳。」男子走上前,和善的道。

  「請問有什麼事嗎?」她不記得自己認識這號人物。

  「我先自我介紹,我叫吳達仁,這是我的名片。」他自口袋中掏出名片夾,取出了一張名片遞到了她的手中。

  「飛達影藝公司?」她低頭邊看邊念出聲。

  「不知道妳有沒有空,我們坐下來聊聊好嗎?」吳達仁客氣的詢問。

  「不好意思,我現在沒空耶。」她哪有那個閒工夫聊天呢?更何況,她根本不認識他,要跟他聊什麼?

  「請放心,我不是壞人,我是星探。」他連忙解釋。

  「星探?」董妡好奇的微挑高眉。

  「就是替公司發掘有潛力的新人拍片之類的。」吳達仁接著道。

  「喔,那跟我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啦,我看妳的條件很好,若是妳願意的話,要大紅大紫賺大錢肯定不是問題。」

  賺大錢?

  董妡的耳中只聽到這三個字,好似暮鼓晨鐘似的嗡嗡響著。

  「怎樣,願意聊聊嗎?」他又問,「不過我不勉強妳,若妳真的沒時間也沒關係。」

  「等等,我有時間。」董妡喊住作勢要離開的吳達仁,眼中閃爍著$的符號。

  「那我們去那邊的咖啡廳坐坐吧。」吳達仁露出了目的達成的笑容。

  她用力的點點頭,跟著他往路邊的咖啡廳走去,原本沉重的腳步稍稍輕盈了起來。


  「AV女優?!」董妡的聲音不由自主的揚高了起來,惹來了咖啡廳內無數的側目視線。

  「董小姐,妳可以盡量降低妳的音量嗎?」吳達仁尷尬的笑笑。

  「喔,不好意思。」她漲紅了臉道歉。

  「沒關係,其實這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工作,只是世人老以異樣的眼光來批判『藝術』,所以為了不增加自己的壓力,我們還是低調點比較好。」他擺擺手道。

  嗯……他說的話好像有些道理,不過又好像沒道理……

  董妡覺得有些地方怪怪的,但又說不上來。

  「妳可以放心,我們公司是正派經營,絕對不是那種沒道德廉恥的地下公司,所以我們的藝人都有保障,絕對不勉強妳做不想做的事。」

  「呃……可是我想我不適合當AV女優。」光她32B的胸部就不夠格吧?

  「怎麼會不適合呢?像妳這樣擁有天使臉孔、魔鬼身材的女生,才是最佳的AV女優人選。」吳達仁由衷的讚美。

  「對不起,我沒辦法拍A片。」雖然現在年輕人性觀念都很開放,不過她實在沒辦法隨波逐流。

  「天,這誤會可大了,我不是要妳拍A片。」他一副受傷的神色低喊著。

  「那……那是什麼?」董妡困惑的問。不都有個A嗎?

  「我們拍的是唯美浪漫的鏡頭,不需要真槍實彈的接觸,如果必須有那種鏡頭,我們會用替身代演,只要委屈妳在鏡頭前擺擺可愛的Pose,介紹介紹自己之類的。」

  「那……那不知情的人還是會以為我拍A片啊。」這有什麼不同?

  「當然不同。」吳達仁彷彿聽到她心底的話似的,「我們不會有Sex的鏡頭,只會帶過去而已,就像那些浪漫小說一樣,花瓣灑一灑,衣服隨便在地上丟一丟這樣。」

  「就這樣?」董妡還是懷疑。

  「不過話說回來,沒付出怎麼會得到報酬,若想要得到較高的酬勞,自然得付出較多。」吳達仁暗示她。

  董妡垂睫沉吟了起來,他說得也有道理,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一點她很清楚,可是……

  「對不起,我想我還是不能接受。」她決定拒絕。

  「妳考慮一下,如果拍出名堂,錢就會像流水一樣的流進妳的口袋。」他極力想說服她,「而且這樣也是正正當當、憑自己的能力賺錢,沒什麼好感到羞恥的。」

  她還是微笑著搖頭。

  「這樣吧,妳有我的名片,若是妳改變心意,儘管打電話給我。」吳達仁禮貌的站起身點了點頭。

  董妡還是微笑,沒有回答。

  「那……希望可以得到妳的回應,再見。」他欠欠身,轉身走開。

  錢錢錢,真要自己賺錢才知道原來賺錢這麼難呵。

  董妡拿起吳達仁方才給她的名片看了看,本想直接丟在桌上,但想了想,還是又放回了口袋。

  站起身,拿起方才闔起的報紙,打開了求職版,繼續她的籌錢之路。


  她不懂,事情到底是哪裡不對勁了。

  好像只要她去面試過、有機會被錄取的公司,都會相繼出現財務危機,或者直接關門大吉,要不然就是本來答應錄取又後悔取消。

  到底是哪裡出錯了?

  難道是因為她今年犯太歲嗎?

  董妡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沮喪過。

  從小到大只有母親去世的時候她曾經哭過,不過現在她還真想哭咧。

  無奈的走在台北街道上,她第一次有種被世人遺棄的孤獨感……

  忽的,一輛跑車在她身邊停了下來,車速捲起的風嚇了她一跳,她往旁邊跳開,轉頭看向車子,發現車窗緩緩的搖了下來,露出了一張熟悉的臉孔。

  「上車。」嚴真淡淡的道,聲音中有不容拒絕的威嚴。

  董妡遲疑著,而後搖搖頭。「不用了,我走路就可以了。」

  「我叫妳上車。」他又重複了一次,同樣的話他很少說第二次的。

  她還是搖頭,甚至開始提起腳步走了。

  「該死!」他低咒了聲,大步跨下車,追上前去扯住她的手腕。

  她為何就不能跟其他女人一樣順從,為何偏偏就是要跟他的意志背道而馳?

  被他抓住手的董妡一臉困惑。

  他幹麼生氣?啊──

  董妡霍的明白,連忙道歉,「我不是要逃走,我一定會想辦法還你錢的。」

  「我有說我是來討債的嗎?」嚴真對她這樣戒慎恐懼的模樣感到很生氣。

  「那你……」她又想到什麼似的搖頭,「對不起,我不會答應你的提議的,我沒辦法以身抵債。」

  「該死,妳這女人可以不要隨便猜測別人的想法嗎?」他怒了,大部分是因為她再度、毫不猶豫的拒絕。

  「都不是?」這下她可想不出任何他找上門的用意了,「那可以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找妳一定要有事?」不知道為何,一向寡言嚴肅的他,在她面前似乎可以輕鬆的做回自己,就像小時後那場相遇一樣……

  「呃……是沒人這樣規定,不過……我們非親非故,若沒有上述兩項原因,你應該不會莫名其妙的找我才是。」

  非親非故……看來她是完全不記得他們生命中曾經有過的交集了,這個認知讓他又開始一肚子火了。

  「我嚴真做事情從來不需要符合社會大眾的規則,也不需要有任何原因跟目的。」他語帶怒氣。

  「你很生氣?」她真不懂,他到底在生什麼氣?

  「妳總算還有腦袋。」至少看得出他在生氣。

  「我不懂。」她直接說出心裡的疑惑。

  「妳不懂的事情太多了。」嚴真話中有話的回答。

  她還是不懂。不過董妡不打算再追問,每個人心中都有不想讓人家知道的秘密,若他想說時,不需要人逼問自然就會說。

  更何況是這個男人,他有雙固執的雙眸,應該沒人可以逼迫他做任何他不想做的事吧?

  等等,她怎麼沒發現,那雙闃黑深沉的眸子好熟悉,好像在某個時間點,曾經出現在她的生命中?

  董妡朝他的臉孔逼近了些,想將那雙倔強的雙眸看個仔細。

  她的鼻尖幾乎要碰上他的,青春甜美的馨香鑽入了他的鼻息,讓他心神一陣蕩漾。

  她有張跟其他女人都不同的美麗臉孔,不是屬於柔弱精緻,而是有獨特個性的線條,叫人只看一眼就印象深刻,難以忘懷。

  那雙就在他眼前的星眸黑白分明,躍動著純真的光芒,一如小時候那般的無瑕。

  此刻,他只消往前稍稍一傾,就可以輕易的攫取她那紅嫩的唇片。

  而他也幾乎要這麼做了……

  「我覺得你很面熟?」董妡接下來的話打消了他覆上那片唇的意圖。

  「是嗎?」她記起他了嗎?

  嚴真無法解釋自己心中為何有些許的期待。

  董妡又將臉湊近了些,沉吟半晌,才將身子退回了原位,緩緩搖頭道:「應該是我記錯了,我們不可能見過面才對。」

  失望的感覺湧上胸臆,又轉化成怒氣。

  該死,從來沒有女人見過他之後會忘記他的。嚴真懊惱的在心中低咒。

  即使那時她應該只有六七歲,但她的遺忘仍然讓他十分的不爽。

  相較之下,自從那天起就查遍當天至墓園喪禮憑弔的所有場次及名單,甚至還僱用徵信社查到她身份的自己,似乎就像是個白癡一樣。

  「呃……對不起,如果你沒事的話,我想我必須走了。」她看了看仍然被他握住的手。

  「妳真以為妳可以找到工作,賺到那筆錢還我?」嚴真的語氣充滿譏誚。

  「我……我知道有困難……」她心虛的回答。到目前為止,她連一毛都還不出來。

  「或許妳已經願意考慮我的提議?」他不想去探究自己內心突然揚起的感覺是否是期待。

  「完全沒有。」她爽快的拒絕,一點都沒有遲疑與躊躇。

  嚴真只覺胸口一陣氣悶。「妳很討厭我?」他從來沒想過自己竟然會問女人這句話。

  「討厭你?」董妡眨了眨無辜的大眼睛,驚訝的道:「不會啊,我們無怨無仇,我幹麼討厭你,我不會因為欠你錢就討厭你。」

  所以這代表她對他毫無感覺、毫無興趣?所以即使用一大筆錢來交換也不值得考慮?

  這跟她不討厭他比起來,一點也沒有讓他更高興些。

  「很多女人主動要求成為我的人,不用我付出任何代價。」嚴真咬著牙道。

  「我想也是,你長得這麼帥,身材又跟Model一樣,一定很多女人喜歡。」董妡認同的點頭。

  他很明白自己的容貌和身材出眾,被女人用愛慕的眼光注視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但是這稱讚的話語出自她的口中,不知為何就是特別受用。

  他的心情稍稍的好了些。

  「那為何拒絕?」他又問了這輩子從來沒問過的第二句話。

  「因為兩個人在一起,不是一定要有愛情嗎?」雖然在很多追求者的眼中,她是個情竇未開的愛情絕緣體,不過其實她對愛情是充滿憧憬跟想像的。

  「愛情?」嚴真忍不住笑出聲,「哈哈,妳果然是活在象牙塔裡的大小姐。」他懷疑現在這個時代,還會有人相信愛情。

  「有什麼好笑的?」她有點不高興了,他好像覺得她很蠢?

  「等妳活在現實社會中時,妳就會知道我在笑什麼。」嚴真伸出手輕撫過她的臉頰,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鬆開了箝制,轉身離開。

  「現實社會?」她現在扛了這麼多負債,難道還不夠活在現實社會嗎?

  看著他的背影,董妡不以為然的想著。


  現實生活……

  董妡垂頭喪氣的走在路上,頭頂上彷彿被一層厚厚的烏雲給籠罩住。

  她現在可是深切的瞭解到什麼叫做現實生活了。

  她真的一點都不知道,為什麼這年頭連應徵個店員都這麼難?

  好歹她是個大學生,長得也算人模人樣,怎麼連最基層的工作都找不到?

  最奇怪的是,明明一開始都談得很順利,怎麼回家後接到的都是被打回票的通知?

  董妡懊惱的輕蹙起眉頭,挫敗感讓她有種很想哭的感覺。

  「砰──」

  忽然的撞擊讓她踉蹌的退了好幾步,耳邊響起的是一道驚呼聲與東西掉落一地的聲音。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小心。」她對著蹲在地上撿拾東西的背影道歉。

  「該死。」那人發出一聲低咒,粉藕似的胳膊忙碌的撿著掉了一地的物品。

  董妡好奇的看著這個奇妙的景象──

  一個身穿VERSACE套裝的曼妙女子,腳上踩著GUCCI三吋半的高跟鞋,大波浪的鬈發披在身後,像極了電影中女主角的完美模樣。

  不過,她撿的東西……

  董妡想要再確認的睜大了眼睛,仔細的看著那些盒子上的品名──

  什麼什麼保險套、什麼什麼按摩棒、什麼什麼貞操帶……

  嗯……這是什麼情形啊?

  董妡滿肚子疑問,一時間忘記去幫忙,只呆呆的站在原地看著那個女人將東西放入袋子中。

  「妳──」女人站直身子指著她的鼻子,皺著眉頭道:「妳撞到人還不幫忙,只說句對不起就好了嗎?」

  正面看這個女人,董妡不由得讚歎了起來。

  她有張性感冶艷的美麗臉龐,豐厚的紅唇微微噘起,是最合適的玻尿酸豐唇廣告代言人。

  而那雙迷濛雙眼有著又長又濃的黑色睫毛,彷彿隨時都在散發著百萬瓦的電力似的,連她這個女人看了都有觸電的感覺。

  這個女人加上她手上的東西,實在讓人無法不直覺的聯想,她應該是個AV女優,而且還很紅吧?

  董妡怔怔的盯著她瞧,看得出神了。

  「喂,妳幹麼不說話?看不起我嗎?」言之妤伸出塗著大紅蔻丹的纖細五指在董妡的面前揮了揮。

  「呃、對不起,因為妳實在是太美了,所以我才會看呆了,對不起。」她猛的回神,連忙道歉。

  「喔。」女人嘛,不管哪個歲數,被稱讚漂亮總是會鳳心大悅。緊攏的眉間倏的展平,豐唇微微上揚,言之妤滿意的道:「看在妳是個誠實的孩子的份上,我就不跟妳計較了。」

  她露出一副寬宏大量的模樣,抱著手上的袋子轉身走開。

  「呃、等等。」董妡見她轉身,下意識的開口喊住她。

  她頓了頓腳步,轉過身,狐疑的看著她。「我知道我很美,妳不用再稱讚我了。」唉,難道美麗也是種罪過啊?連女人都為她著迷。

  「不是。」董妡忙搖頭。

  「不是?」眉頭又微微攏起。

  「不是不是。」董妡連手都用上了,她猛揮手解釋,「我是說,我想請教妳一個問題。」

  「喔?」言之妤挑起眉梢,詢問的望著她。

  「請問……」董妡嚥了口口水,很怕自己的問題不得體。

  「有話快說,我的手很酸耶。」唉,早知道她今天就不要自告奮勇說要自己去補貨,害她累得快癱了。

  董妡被這一催,急忙脫口而出道:「請問妳是AV女優嗎?」

  「我?!」言之妤的眼睛驟的瞪圓。

  「因為妳又美又性感,再加上妳手上拿的……那些東西,所以我才猜想妳是不是從事那方面的行業。」她不好意思的解釋著。

  又美又性感。

  嗯,這兩個形容詞讓言之妤原諒了她的誤解,這個小女生還真是越看越順眼哩。

  「妳問這個要幹麼?」她口氣友善的問。

  「因為……我想我或許得走這一行了,所以想要問問前輩的意見。」唉,看來她或許真的得打那通電話了。

  「妳要當──女優?」言之妤將董妡上下打量了一遍。嗯,是有那個水準,不過……「妳對那有興趣?」

  董妡的雙肩一垂,沉默了下來。

  言之妤瞇了瞇黑眸,一抹亮光在那深幽的眸底閃爍著,朝她努了努下巴道:「跟我來吧。」

  嘿,她似乎又嗅到一個好題材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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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9-22 00:07:39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售驚情趣有限公司?」

  董妡好奇的在裝潢高貴的店內東張西望,她還是頭一次看到這些琳琅滿目的情趣用品呢。

  「所以妳剛剛說,妳想當AV女優?」言之妤不顧形象的蹺著二郎腿,拿個雞腿大口咬著,剛剛的勞動讓她的肚子餓斃了。

  「我……」董妡遲疑著不知道該怎麼說。

  「妳缺錢喔?」言之妤直視著她問。

  「我家欠債。」她也毫不隱瞞的回答。

  「那不見得要當AV女優啊。」言之妤說完又咬了口雞腿。

  「我一直找不到工作。」董妡自慚的羞紅了臉。

  「找不到工作?不會吧。」現在的年輕人肯定是不想吃苦。

  「真的。」董妡緩緩將自己找過的工作類型一一道出,讓言之妤訝異的瞪圓了眼,連雞腿都忘記吃了。

  「連麥當勞跟加油站都拒絕妳喔?」怪了,她的長相很討喜,當店員絕對綽綽有餘啊。

  「嗯。」她也不知道原因啊。

  「那我的工作給妳好了。」梵璦連忙從櫃檯後竄出,雙眼充滿期待的瞅著董妡。

  「啪──」一個大掌不留情的往梵璦的後腦勺巴去。

  「痛──老闆,妳幹麼打我?」梵璦摸著後腦的喊痛。

  「我看可不可以打醒妳,免得妳忘記照片的事情。」言之妤瞇著眼,露出危險的笑容。

  梵璦猛的一凜。對厚,她差點忘記當初就是因為被她拍到自己這個在學校總是當選模範生的優等生,隨手亂丟垃圾的照片,所以才屈於她的淫威之下在這邊當工讀生的。

  「當我剛剛沒說話。」梵璦哀怨的閉起嘴,返回櫃檯後郁卒。

  「妳們感情真好。」董妡看著她們鬥嘴,微笑道。

  「呵呵,我可是世界上最好的老闆啊。」言之妤得意的笑。

  櫃檯後的梵璦則露出了無奈神情。「世界上最會威脅人的老闆。」她悄聲更改。

  「言歸正傳,妳要問AV女優的事情,問我就對了。」言之妤拍拍胸脯。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沒有什麼事情可以難倒我言之妤。」不說沒人知道,這情趣商品店只是她打發時間的遊戲,她真正的身份可是暢銷情色小說作者。

  為了題材的真實性,她跟這些業者可都是熟得很。

  「那……請問AV女優到底要做些什麼?」董妡遲疑的問。

  「是誰找妳拍的?」這可是很重要的,這年頭不肖業者多如過江之鯽。

  她自口袋找出名片遞給言之妤。

  低頭看了看名片上的名字,言之妤突然笑出聲。

  「怎麼了?」董妡緊張的問。

  「沒事。」言之妤搖搖頭,拍拍她的肩膀道:「妳儘管去拍吧。」

  「呃,就這樣?」

  她點點頭,笑容背後好像隱藏著什麼深厚的含意。

  「小璦璦,拿那個給我。」言之妤比了比展示櫃上的東西。

  梵璦看了看,臉霎時紅了起來,在這邊工作這麼久了,她始終不習慣直視這些情趣商品,平常都是成冠傑在處理這些東西的,可惜他今天請假。

  「處女就是這樣。」言之妤搖頭歎氣,接過梵璦用指尖拎著的陽具造型口紅。

  「送妳。」她微笑的遞給董妡。

  呃……不接受好像太不禮貌了喔……她只好尷尬的接過那令人困窘的「禮物」。

  隨手將口紅塞進了口袋,董妡禮貌的道別離開。

  「老闆娘,妳怎麼可以鼓勵她去當AV女優呢?」這也未免太誇張了吧。梵璦忍不住出聲。

  「欸,妳這小孩子不懂啦,等妳擺脫處女膜再說吧。」言之妤揮揮手揶揄道,隨即轉身往後頭的房間走去。

  她的文思泉湧,是該開稿的時候了。


  「她答應了?!」嚴真英俊的臉上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錯愕,很快又恢復平靜。

  「是的。」邵立璟點頭證實,「吳達仁今天打電話跟我說,她已經主動跟他聯繫,並且答應了他的提議。」

  嚴真不自覺的咬緊了牙關,深邃的黑眸微微的瞇起。

  「你很不高興。」邵立璟太瞭解他了,知道他這個好友雖然表面上面無表情,但現在正在徹底的發怒。

  嚴真沒有回答,只是緩緩的點起了煙抽著。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真的讓她去當AV女優?」他懷疑嚴真會大方到這個程度,跟別人分享一個自己想要得到的女人。

  「既然她寧願當AV女優,也不願意到我身邊,那就讓她去吧。」他自齒縫中迸出這句話。

  「玩真的?」邵立璟不確定的追問。

  嚴真沉默著,白色的煙霧自他面前裊裊上飄,模糊了他的臉部表情。

  「她會發現,成為我的女人才是她唯一的生存之路。」一抹帶著怒意的邪笑自他唇角掀起。

  「你有計劃了?」他知道好友不是個輕易放棄的人。

  當年嚴真母親過世之後,他父親便帶著新歡移民,將孤苦無依的他一人丟在台灣,雖然提供他生活費,但也僅夠最基本的需求。

  他今日的成就,全都是靠著他堅忍的毅力與過人的能力,從網路事業起家,慢慢擴大到實體店面,迄今成為橫跨運輸、飯店、媒體、金融等領域的龍頭企業領導者。

  到現在嚴真還是不懂,自己為何這麼大費周章的想得到她?憑他的身份與財力,哪個女人弄不到手?

  為何非她不可?

  輕吐出一口白煙,他冷笑了聲。「等著瞧。」


  自從答應了吳達仁的邀約,成為一名AV女優之後,董妡發現自己最常做的就是在鏡頭面前自我介紹。

  而且衣服還是穿比多的。

  嗯……這好像跟她認知中的AV女優差很多耶。

  像今天,身兼導演之職的吳達仁,只是拿了件日本女高中生常穿的水手服給她,要她換上,在鏡頭前擺擺幾個可愛的姿勢,然後就說可以收工了?

  「真的只要這樣就可以了嗎?」她有種覺得自己不夠敬業的感覺。

  「先這樣就好,今天可以休息了。」吳達仁笑著點頭。

  「可是……這樣我好像太輕鬆了。」在鏡頭前講講話就可以拿到錢,好像有點取之無道。

  「輕鬆賺錢不好嗎?」這個女孩真有趣。

  「可是這樣對你不太好意思。」董妡抱歉的吐吐舌頭。

  吳達仁被她可愛的模樣逗笑了,他發現這個女孩不但本人漂亮,而且還特別的上相,有成為大明星的潛質。

  「不用不好意思,妳只要照著我的話做就可以了,況且,付錢的也不是我。」他一時說溜嘴,等意識到時已經來不及了。

  「那是誰付錢給我的呢?」她好奇的問。

  「呃,那不重要,反正就是大老闆。」他輕描淡寫的帶過,轉移話題道:「明天記得準時到這,我們要改拍別的鏡頭。」

  「我會準時的。」她開心的點頭,隨即道別了吳達仁,走出大門準備回家。

  「妡妡?」才走在路上,董妡就被熟悉的聲音給喊住。

  「春宇?怎麼這麼巧。」她開心的朝李春宇迎去,關切的問道:「我看到你家的報導了,現在沒事了吧?」

  李春宇的臉上閃過一絲黯淡。「我們現在是同病相憐了。」

  「什麼?你家也──」破產了嗎?

  「雖然沒那麼嚴重,不過公司已經變成別人的了。」他苦笑道。

  「伯父伯母還好吧?」怎麼會這樣呢?董妡早忘記自己的處境更悲慘,只關注在他的狀況上。

  「我爸病倒,我媽整天念佛,現在我也得出來找工作貼補家用了。」他苦笑道:「對不起,我本來還想幫妳的。」

  「幹麼跟我說對不起,我們是好朋友不是嗎?」她鼓勵的朝他笑笑,「我們一起加油吧。」

  「妡妡。」李春宇感動得眼眶都紅了,「我真是沒用,妳比我更辛苦,還這樣鼓勵我……對了,妳找到工作了嗎?」

  「嗯嗯,我找到一份不錯的工作喔。」董妡連忙點頭。

  「真的?是怎樣的工作?」說不定他也可以試試,這樣又可以增加跟她相處的機會了。

  她眨眨明亮的大眼,神情無辜的道:「AV女優。」


  「可以請你離開嗎?」吳達仁看著站在一旁瞪視著自己的男人,忍不住渾身發毛。

  「呃、不好意思,他是我的好朋友,只是想看看我的拍攝情形而已。」董妡朝吳達仁露出一個抱歉的微笑。

  看著她的笑容,吳達仁發現自己很難拒絕她的要求,只好勉強答應,「好吧。」

  站在攝影機旁的李春宇,一雙牛眼好像要將他給吃下肚似的,不過隨著拍攝過程進行,他的神情逐漸緩和了下來。

  剛開始聽到董妡竟然去當AV女優,他簡直就快要抓狂了。

  她可是他心目中最純真的女神耶,雖然他跟她還沒有進一步的發展,不過他可是恨不得把她藏起來,不讓任何男人看到哩。

  幸好她擔任的這種AV女優,只需要在鏡頭前裝裝可愛、說說話就可以了,這樣也才讓他稍稍安心了下來。

  「卡,休息一下。」吳達仁喊了聲,工作人員紛紛解散離開。

  「怎樣,你現在知道我說的都是真的吧?」董妡走向李春宇,笑咧開唇問。

  她早跟他說過自己的工作性質,偏偏他就是不信,非要跟來瞧個究竟。

  「可是……妳確定一直都是這樣的嗎?」眼見為憑,可他還是無法完全放心。

  「放心,吳導演人很好,我相信他不會害我的。」董妡信心滿滿的朝吳達仁問:「對嗎?吳導演。」

  就在不遠處的吳達仁聽到了這番話,偷偷困窘的臉紅了起來,幸好他的手機鈴聲剛好響起,讓他避開了尷尬的問題。

  「我先接個電話。」他連忙藉口閃人。

  「妳這樣我實在不放心,要不然這樣好了,我也來參一角。」李春宇自告奮勇。

  「嗄?!」董妡傻了,不知道該怎麼回話。

  「對啊,剛好我也缺錢,這份工作應該不錯。」與其讓她或許會跟其他男人共事,還不如他自己上。

  「但是……」

  「妳不能這樣──」

  董妡的話被外頭傳來的大聲驚呼給打斷,他們的視線一起轉向灰頭土臉的走過來的吳達仁身上。

  「發生什麼事了嗎?」她關心的問道,他的臉色很難看。

  吳達仁搖搖頭,才想開口,手機又響了起來。

  只見他又偷偷摸摸躲到旁邊去,對著手機愁眉苦臉的低聲哀求著。

  董妡與李春宇互覷了眼,不明所以的聳聳肩。

  「春宇,你還是再考慮考慮吧。」董妡接續之前的話勸他。

  「用不著考慮,我決定了。」他堅定的道。

  「可是……人家不見得要錄用你啊。」她忍不住點出實際情況。

  「呃……」李春宇頓了頓,「放心,我雖然才一七二,不過體格健壯,長相性格,比起我看過的A片男主角都強很多。」

  董妡眼睛驟的一睜──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多嘴,霎時紅著臉,尷尬的解釋道:「那、那是我朋友硬拉我去看的。」真蠢,他怎麼自爆內幕啊。

  「你怎麼會在這裡?」可她根本沒有在聽他說話,目光越過了他,直射向他後方的高大身影。

  嚴真隱藏在陰影中的身形慢慢走了出來,犀利的雙眸如利刃似的睇了眼李春宇,又緩緩回到董妡身上。

  「老闆。」吳達仁掛上電話走出來,一見到嚴真就連忙迎了上去。

  「老闆?!」她怔愣住。

  「是啊,他就是出資拍片的老闆。」吳達仁點頭。

  「你們認識?」李春宇看看眼前俊得不像話的男人,心中忽然有情敵出現的直覺。

  「他是我家的債主。」董妡回答。

  「他?!」這麼年輕?李春宇更覺得有問題了,怎麼債主又會成為她的老闆?

  肯定是貪圖她的美貌嘛。

  「拍片現場,閒雜人等不該出現。」嚴真掃過李春宇的視線,冰冷得嚇人。

  「是,是。」吳達仁應了聲,忙轉向李春宇道:「你請先出去吧。」

  「我不是『閒雜人等』,我是妡妡的『親密友人』。」李春宇刻意強調最後的四個字。

  妡妡?他叫得還挺順口的嘛,不過聽在他耳中卻很刺耳。

  「你們全都出去。」嚴真低沉的聲音充滿了威嚴。

  「我也出去?」吳達仁訝異的指指自己。

  「出去。」他重複,不耐的輕蹙起眉。

  吳達仁哪敢再說什麼,鞠躬哈腰的閃了出去。

  「妡妡,我們走,這個工作不要做也罷。」李春宇握住董妡的手就要往外走。

  「可是春宇……」董妡遲疑的出聲。

  「站住!」嚴真低喝了聲,一手抓住她的臂膀,冷冷的道:「妳留下。」

  「我不會讓她單獨跟你在一起的,妡妡,跟我走。」李春宇沒有放手的意思。

  「你沒資格跟我說話。」嚴真冷淡的口吻帶著不屑的語氣。

  「你根本就是不安好心,故意安排妡妡當什麼AV女優。」李春宇氣得臉都漲紅了,「妡妡,妳千萬不要被他騙了。」

  「春宇,不要這樣指控人家。」在善良的董妡心中,沒有人是可惡的。

  「妳真是太容易相信別人了。」李春宇懊惱的皺了皺眉。

  「你先出去吧,這是我的工作。」董妡看看他握著自己的手微笑道。

  「妡妡──」

  「放心,我不是小孩子了。」她的神態雖然柔和,但語氣卻是堅持的。

  董妡某些時候雖然仍天真單純,但某些方面卻又顯得成熟懂事,李春宇知道現在的她已經做了決定,就算自己再怎麼勸她,也說服不了她。

  「好吧,我在外面等妳。」這也是他的堅持。

  「嗯。」董妡點頭答應,李春宇才依依不捨的放開手走了出去。

  攝影棚內此刻只剩下了董妡與嚴真,沉默的氣氛瀰漫在他們之間。

  她看著他,等著他開口。

  可嚴真卻鬆開了方才箝制住她臂膀的手,逕自走到一旁抽起煙來,似乎沒有開口的打算。

  「你……這份工作是你安排給我的嗎?」既然他不說話,那她不介意先出聲。

  他睇了她一眼,沒有吭聲,只是又深深的吸了口煙,讓白色的煙霧模糊了他臉上的神情。

  董妡開始有點侷促不安。他怎麼老是不說話?

  「謝謝你,我會努力工作賺錢還你的。」她只好繼續唱獨腳戲。

  「謝我?」嚴真終於開口了,不過卻是嘲諷的揚起了唇角。

  她認真的點點頭。「你一定是知道我找工作很不順利,所以才會給我這個機會,對嗎?」

  「嗤。」嚴真冷笑,將煙捻熄,走到她面前道:「我不是慈善家,不需要人感謝。」

  「為什麼?」董妡凝視了他片刻,黑色的瞳眸帶著困惑與憐憫。

  她的視線讓嚴真有種被看透的感覺,就像小時候他們相遇的那天一樣。

  「妳在說什麼?」他將視線撇開。

  只有她有這個能力,讓他無法直視她。

  「你為什麼要刻意武裝自己,讓別人以為你是個冷酷淡漠的人,這樣的孤獨不是很難受嗎?」她替他感到難過,他應該曾經受過很大的苦楚吧。

  「該死!」嚴真的臉上閃過一絲被看透的狼狽,但他很快便用憤怒來掩飾,他狠狠的攫住了她的手腕,眸底燃燒的怒火,咬牙警告,「不要做任何危險的臆測。」

  「喜怒哀樂都不能直接表現出來,那不是很辛苦嗎?」董妡無視他的怒氣,不自覺的伸出手碰觸著他如鋼鐵般堅硬的臉部輪廓。

  嚴真的心猛的一悸,因為她那雙直視入他內心的清澈雙眸,總是那麼輕易的就能觸動他最想隱藏的部分。

  但他已經不是當年的小男孩了,他不許任何人試圖進入他的另一部分。

  「妳太自以為是了,無知的女孩。」他英俊的臉上恢復平靜,冷淡的語調讓董妡不禁打了個寒顫。

  「我相信我看到的。」雖然他的雙眸冰冷,她仍鼓起勇氣直視著他。

  「妳該聽妳朋友的話,不要太容易相信別人。」嚴真微微瞇起黑眸。

  「我相信自己。」董妡自信的道。

  看著她臉上的神情,是那麼的毫無心機,他突然有點嫉妒起她了,畢竟這樣的特質,對從小就要在險惡環境掙扎的他來講,實在是太奢侈了。

  突然,他想要破壞她的信仰,破壞她的純潔。

  直視著她,惡意湧上心頭,他冷冷的道:「脫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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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9-22 00:08:03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脫掉?」董妡不解的重複。

  「懷疑嗎?」嚴真鬆開手,唇角冷冷的揚起。

  「可是我……我不知道要脫什麼?」董妡還是一臉的困惑。

  她的反應讓嚴真冰冷的臉部線條有了變化。「妳真的不懂?」

  她認真的搖頭,無辜的大眼晶瑩閃爍,紅通通的臉頰像個熟透的蘋果,強烈的散發著誘人的費落蒙。

  沒有預警的,他的動作迅速而充滿了掠奪性,大掌一伸,俐落的將她的襯衫鈕扣扯開直到腰際,露出了被粉紅色內衣托起的渾圓胸部與纖細無瑕的腰肢。

  來不及驚呼出聲,董妡的第一個反應是用雙手護住胸前,驚恐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此刻的他宛如一隻緊盯著獵物的狩獵者,如子夜般漆黑的眸底沒有一絲一毫的情感,只有深沉無邊的黑。

  妳真是太容易相信別人了。李春宇的這句話猛的竄上腦海,讓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輕顫了起來。

  「妳現在是不是後悔,沒有聽妳那個『親密友人』的話了?」嚴真的唇角殘酷的揚了起來。

  「你、你不是壞人。」董妡像是在說服自己似的出聲。

  她的堅持讓他惱怒。「我會證明給妳看。」他沒有血、沒有淚,他就是壞胚子。

  「不,你是故意的,那不是你的本性。」她還是試圖想喚醒他。

  「我不是,妳該死的閉嘴。」他猙獰的低吼,結實的長臂一伸,將她纖細的身子捲入了懷中,低下頭狠狠的吸吮著她嬌嫩的紅唇。

  董妡慌了、傻了。

  她的鼻息間充斥著屬於他的男人麝香,那濃郁的氣息讓她醺醉,所有的理智同時停止了思考,只能無助的偎在他的懷中,承受著他的掠奪。

  這只是個懲罰的吻。嚴真在心中不斷的提醒著自己,但實際上他卻很明白,在碰觸到她的那一刻,那初衷就已經變了質。

  他狂暴的索求被溫柔的試探所取代,環抱著她的雙臂微微收緊,讓她柔軟的身軀與自己的堅硬胸膛更加的貼合。

  他的舌靈巧的鑽入了她溫潤的唇內,勾弄著她不知所措的舌尖。

  他不知道吻過了多少的女人,反應熱烈的更是不在少數。

  但是不知道為何,她生澀的回應卻反而撩撥起他最深層的慾火,雙腿間的堅硬疼痛的吶喊著解放。

  他可以感覺到她柔軟的胸部在他寬敞的胸膛前磨蹭著,讓他的每一根神經都敏感的繃緊。

  天,這個女人是如此的特別,幾乎讓他瘋狂的想要就地要了她。

  「放開她,你在做什麼?」

  忽地,一個怒吼打破了他們之間的旖旎,讓嚴真懊惱的離開了她的唇瓣。

  「誰准你再進來的?」若眼神可以殺人的話,李春宇早不知被他殺了幾百刀。

  「我就知道你對妡妡意圖不軌,若是我沒進來的話,後果根本就不堪設想。」李春宇衝上前,擋在董妡與嚴真之間,順手將自己的外套脫下披在董妡的身上,遮掩住她裸露在外的肌膚。

  「春宇?」發生了什麼事了,她雙眼迷濛的看著李春宇,腦袋還沒恢復冷靜。

  「我們走,這種工作不要也罷。」李春宇拉著她的手就要往外走。

  「我嚴真的地方,豈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嚴真沉聲低喝,自然的威嚴讓李春宇的腳步不自覺的停頓住。

  「過來。」他朝董妡伸出了手。

  她迷惑的看看李春宇,又望了望嚴真,宛若被催眠似的掙脫了李春宇的手,走向了嚴真。

  「妡妡,妳用不著聽他的話。」李春宇想再伸手拉住她,但嚴真卻更快一步的將她扯入了懷中。

  「你現在可以走了。」嚴真帶著勝利的得意笑容朝李春宇道。

  「妡妡,妳不用因為欠他錢就什麼都聽他的。」李春宇不理會他,繼續朝董妡喊話。

  欠錢?聽他的?董妡的頭腦稍稍恢復正常了。「你們在說什麼?」

  「妳剛剛都沒在聽我說話?」李春宇訝異的問。

  一抹羞赧的紅暈飄上了董妡的雙頰。

  天,她剛剛到底恍神了多久?怎麼現在自己還賴在嚴真懷中呢?

  董妡連忙離開他的胸前,努力讓自己狂烈跳躍的心跳減速。

  她臉上那抹嬌羞的神情,是李春宇跟她相識這麼久以來都沒有見過的,那是種屬於「女人」才會有的神態。

  「妡妡,跟我走。」他再度朝她伸手。

  他直覺不能再讓他們繼續獨處下去。

  「如果妳想做個有頭無尾的落跑員工,我不介意,這幾天的薪水照樣算給妳。」嚴真看準了她的反應,雙手交叉在胸前,悠閒的道。

  他的視線讓她的臉驟的一陣燥熱,方才的碰觸霎時回流腦際,提醒著她的每一吋肌膚曾經是怎樣在他的親吻下酥麻顫抖。

  「妡妡!」李春宇催促的又喊了聲。

  董妡倏的回神,朝嚴真道:「既然答應了這份工作,我就會做好。」

  「很好。」他滿意的點頭,唇角揚起一抹邪笑,「那麼,記住方才的『職前訓練』。」

  他的暗示又讓她紅了臉蛋。

  今天應該是她這輩子臉紅次數最多的時候,好像前半輩子的臉紅全都擠在這一天顯現了。

  「妡妡,妳不要被他用激將法給騙了。」他知道董妡的責任感很重,那個男人根本就是捉住了她的弱點。

  董妡根本沒辦法聽進李春宇說的話,她此刻的每一分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眼前的嚴真身上。

  「我嚴真從來不勉強別人,妳可以回去考慮之後再決定,走吧。」他微掀唇畔,欲擒故縱。

  這次不等董妡說話,李春宇二話不說,拉著她就往外走去。

  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嚴真的黑眸緩緩的瞇起,平靜的外表下,內心卻有驚愕的震撼。

  那個吻是如此的不同,也是第一次,光只是個吻就幾乎讓他達到了情慾的高潮。

  董妡……他在心中默念著她的名字,修長的手指觸撫自己方才吻著她的唇瓣,想要得到她的決心,又更加強了許多。


  呆坐在房間,董妡整個腦袋還是亂烘烘的。

  她不記得李春宇在送她回家的途中說了些什麼,只記得嚴真吻她的那一幕,那撼動著她每根神經的特別感覺。

  這就是接吻?

  她的雙頰因為想起那過程而發熱臊紅著。

  除了爸爸親過她的臉頰之外,從來沒有一個男人這樣碰觸過她。

  那種滋味,從小到大她從未嘗過。

  原來所謂接吻的感覺就是如此?

  可以讓一個人完全喪失了思考的能力,可以讓一個人完全的失去了力氣,也可以讓一個人銷魂恍神。

  想到自己在他們面前數次的失態,董妡的臉頰就滾燙得像燒開的沸水。

  她知道該氣他不尊重自己,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心中還湧起一股甜甜的感覺。

  甚至,還期待那個吻可以不要結束……

  嚴真,他到底是個怎樣的男人?

  他英俊冷酷的模樣鮮明的在她的腦海中浮現,好像很熟悉,卻又找不到那記憶的軌跡。

  她見過他嗎?

  董妡仔細的在腦中搜尋著或許曾經屬於過他的回憶匣,但每每那景象快要跳出來之際,卻又開始模糊了起來。

  他那雙犀利的黑眸,明明她就覺得似曾相識,卻為何無法憶起緣由呢?

  幾度的思索都失敗,她只好放棄回想。

  雖然她認識的男人不多,但她可以直覺的感到他是個特別的男人。

  她說不上自己對他的感覺是什麼?不過,她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她會想要再見到他,即使他是那樣的狂妄、跋扈與冷酷。

  他那偽裝出來的淡漠讓她心痛,是怎樣的創傷使他不得不這樣的武裝自己?

  董妡滿腦子想的都是關於嚴真的事情,就連電話鈴聲響起都沒聽見,直到趙基定在房外喊她,她才猛的回神。

  「妡妡,快出來,妳爸爸打來的。」

  爸爸打來的電話?!

  董妡飛快的奔出門,接過趙基定手中的話筒,急切的出聲道:「爸?」

  「妡妡,爸爸現在很好,知道妳住在趙叔叔這邊我就安心了,妳放心,爸爸很快會回去接妳。」董誓漲匆促的聲音自話筒的另一端傳來。

  「爸,你在哪裡?」董妡趕緊問。

  「爸爸要忙了,妳好好照顧自己,再見。」不等她回應,電話那端已經收線,聽筒傳來了嘟嘟的聲音。

  董妡不得已掛上電話,神色黯然。

  「妳爸爸說什麼?他現在在哪裡?」趙基定關心的問道。

  董妡搖搖頭。「他只是跟我報平安,然後就匆匆收線了。」

  「至少知道他平安就好了。」趙基定安慰的摸摸她的頭,轉移話題,「我買了紅豆湯圓,快趁熱吃吧。」

  「趙叔叔,這樣真是太麻煩你的。」董妡收起黯然,輕揚唇畔,不好意思的致謝。

  自從住進他家之後,他每晚總是會在下班之後帶東西回來給她,讓她又是感激又是愧疚,總覺得自己給他添了不少麻煩。

  「幹麼這麼客氣?這樣我可要生氣了喔。」趙基定佯裝不悅的板起臉,隨即又笑了開道:「還有,以後不要叫我趙叔叔了,我也只不過比妳大十六歲,叫我哥哥我會更高興。」

  董妡愣了一下,不過馬上沒心機的微笑回應,「那我以後叫你趙哥哥好了。」

  看來男人跟女人都一樣,不希望被喊老呢。

  他大笑幾聲。「哈哈哈,我開玩笑的,妳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名字?」呃,這樣好像太不禮貌也太不尊敬了耶?她遲疑的說:「可是你畢竟是長輩……」

  「我們還分長輩晚輩幹麼?就把我當朋友一樣不是很好?」趙基定堅持道:「以後妳就叫我基定吧。」

  「可是──」董妡還是不習慣。

  「叫一次我聽看看。」他鼓勵她。

  董妡實在是喊不出口,聲音好像梗在喉嚨似的,臉上滿是尷尬與為難的神情。

  「沒關係,只要多叫幾次就習慣了。」趙基定瞭解的微笑,「快吃啊。」

  幸好他沒有再要求她改口,董妡總算鬆了口氣,佯裝將注意力放在面前的紅豆湯圓上,埋頭吃著。

  可即使她低著頭吃紅豆湯圓,卻始終可以感覺到他似乎一直盯著她瞧。

  那感覺讓她有點侷促難安,可又認為是自己多心了。

  應該是他想要讓自己在這邊住得更自在,所以才會叫她直接喊他名字就好了吧。

  對,一定是這樣。

  董妡「想通」了前後緣由之後,方才的不安隨及消失,朝趙基定綻放了一個純真的笑容,又低頭吃著紅豆湯圓。

  一直到她吃完回房,都沒有發現那道目送著她回房的視線,似乎隱隱約約摻雜了些什麼,那是一種男人看女人才會有的眼神。


  「嗯……今天開始,可能要拍點不一樣的東西……」

  董妡一去上工,就見吳達仁一臉抱歉的邊說邊搔著頭皮。

  「不一樣的東西?」董妡不明白的等著他繼續說明。

  「呃、妳也知道,出錢的老闆不是我,所以我也必須聽命行事……」吳達仁第一次覺得這麼難以啟齒。

  他並不是沒拍過其他AV女優,但是眼前的董妡,那氣質讓他就是無法糟蹋她,要求她做些其他女優理所當然要做的動作跟神情。

  「我知道,是嚴真吩咐你的。」董妡瞭解的點點頭。

  「妳跟老闆到底有什麼過節?」吳達仁忍不住問了出口。

  他實在不懂,為何老闆要他主動接近她,誘導她成為AV女優,然後又要他只需要拍拍一些無關痛養的鏡頭。

  可是怎麼突然老闆又改變了心意,叫他將她跟其他人一視同仁呢?

  「我們沒有過節啊。」董妡真的是這樣認為,「只是我家欠他一大筆債,我得工作還債。」

  「原來是這樣……」吳達仁點頭,他終於明白她為何這麼需要錢了。

  「既然我已經答應做這份工作,就會盡責做好,請告訴我該怎麼做。」董妡平靜的道。

  「妳真的要配合?」他反而猶豫了,「這樣吧,妳現在要拒絕還不遲,我可以跟老闆說妳辭職不幹了。」不管了,就算要得罪金主他也在所不惜。

  反正他現在被「女魔頭」威脅,也早已經處在水深火熱之中了。

  「不,我答應的事情就不會反悔。」她堅定的道。

  「妳真的考慮清楚了?」他還是試圖打消她的念頭。

  真是怪了,以前他都是勸人家脫衣服,這還是他第一次勸人家包緊點。

  董妡點點頭,一點都沒有退縮的模樣。

  「好吧,那不要怪我沒有勸妳喔。」吳達仁歎口氣,好像這樣講可以降低自己的罪惡感似的。

  「放心,我知道。」董妡笑了開來。

  「那……我們進棚吧。」吳達仁無奈的領頭走著。

  董妡跟在他身後,說心中沒有一點點害怕是假的,但除了答應人家的事就要做到的原則之外,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直覺感到嚴真並不會真正傷害她。

  她就是對他有種莫名的信任。

  攝影棚內幾個工作人員正在聊天,三三兩兩的站在角落。

  棚內不同以往的擺了個大床,燈光昏暗暈黃。

  這氣氛讓董妡的手不自覺的在身側握了緊,開始忐忑了起來。

  雖然她剛剛是這樣的堅定勇敢,不過……現在她開始懷疑起自己是否真有那股「視死如歸」的勇氣了。

  「開工了。」吳達仁拍拍手掌大喊。

  幾個男人馬上將煙捻熄,各就各位。

  「妳現在坐在床上。」吳達仁指導她動作。

  董妡照著指示在床沿坐了下來,雙膝併攏,兩手放在腿上。

  「然後……呃、然後……」

  「解開扣子。」低沉的命令取代了吳達仁結巴的聲音。

  「老闆。」他恭敬的喊了聲。

  「把扣子全解開。」嚴真沒理會其他人,直視穿著襯衫的董妡重複下命令。

  董妡回望著他,手遲疑著沒有動作。

  「我以為妳說過,妳會是個『盡職』的員工?」嚴真嘲諷的道。

  她的臉因為困窘而漲熱了起來。「我是說過啊。」

  「那現在呢?」他挑眉,「妳該不會認為錢這麼好賺吧?」

  她低垂下眼睫,咬咬下唇,再揚睫時,手已經舉起,開始解著自己的扣子。

  她的動作讓嚴真臉上的神情驟的沉了下來。

  隨著扣子一顆一顆解開,她被衣衫遮住的白皙肌膚也逐漸呈現在眾人面前。

  「看不出來她還滿有料的呢。」

  「對啊,還有孔溝耶。」

  「嘖嘖嘖,她的皮膚真是又白又細。」

  「不用擦粉打光就這麼美,真是難得的極品啊。」

  男人的耳語開始在攝影棚內絮絮的響起。

  每聽到一句,嚴真的臉就更沉下一分。

  董妡已經解到了最後一顆扣子了,纖細的手指明顯的顫抖著,但她卻咬著牙繼續動作。

  「住手──」嚴真忽的低喝,讓全場驟的靜了下來,幾對視線紛紛投向他。

  「除了董妡,其他人先出去。」他面無表情的命令。

  「是。」吳達仁應了聲,帶頭走了出去,其他人也尾隨離開。

  一等攝影棚只剩下他們兩人,嚴真就大步走向董妡,閃著怒意的黑眸在她裸露在外的肌膚上掃過。

  「看來妳很樂在其中?」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麼憤怒,尤其是聽到其他男人對她品頭論足,就讓他有股想殺人的強烈衝動。

  「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只是照你的指示做事。」董妡的眸中充滿了受傷的痛楚。

  「照我的指示做事?」他嘲諷的扯起唇角,但眼中卻沒有任何笑意,「妳寧願露給所有男人看,也不願意成為只屬於我的女人?」

  「這是兩回事。」她咬著下唇道。

  「荒謬的邏輯。」嚴真嗤之以鼻。

  「你愛我嗎?」她突然這麼問,讓他怔愣住。

  「這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嗎?」畢竟是在商場上打滾的,他很快便恢復平靜的回答,但心跳卻因為這個問題而加快了些。

  「沒有愛情,怎麼在一起。」她重複之前曾經給過他的解釋,只是這次她對於他的反應竟然感到有些許的失落。

  「妳還是沒有長大。」嚴真瞇起眼瞅著她。

  董妡低垂下眼睫,沉默,而後回答,「如果長大就得要不相信愛情,那我寧願不要長大。」

  這話讓嚴真又是一陣錯愕,苦笑道:「長大要付出的代價何止這些?」

  「這就是造成你現在變成如此的原因嗎?」董妡以研究似的眼神望著他的臉。

  他的臉色微變,不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冷冷的道:「我給妳最後一次改變心意的機會,若妳答應成為我的女人,不但不用繼續工作,還可以將妳父親欠我的債一筆勾銷。」

  她緩緩的搖頭。「我還是堅持我的想法。」

  「妳──」嚴真惱怒,正想開口,手機鈴聲卻響了起來。

  拿起手機看了看來電顯示,他的眉頭緊緊的擰了起來,隨即按掉來電。

  「既然妳執迷不悟,那就努力『工作』吧,妳會發現我提供妳的才是最好的交易。」嚴真冷著臉,轉過身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董妡沒來由的感到一陣難過。

  交易……對他來說,難道什麼都是交易而不摻雜一點感情嗎?

  那麼,那個吻對他來說,應該也不代表任何意義吧……

  這是顯而易見的,也是她一直就知道的,不過,為何她還是會覺得這麼失落呢?

  那在胸口的窒悶跟酸楚又是怎樣的感覺?

  她又多了個不懂的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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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為何不接電話?」女人雙手扠腰,精心雕琢裝扮的臉上充滿了不悅。

  「我有必要向妳解釋嗎?」嚴真慵懶得連眼睛都懶得抬起看她。

  他不用看也可以想像,今天的她肯定跟以往一樣,是全身名牌、濃妝艷抹的貴氣模樣。

  這是個用金錢培養成長的嬌嬌女──莊婕瀅,他刻意挑選的未婚妻。

  「我們都已經訂婚了,難道你連最基本的互相尊重都做不到嗎?」莊婕瀅嬌嗔的跺腳。

  「我從來不管妳在做什麼不是嗎?」嚴真冷笑道。

  就是這樣,他從來不管她在幹麼、在想啥、傷心快樂或空虛?

  這樣的自由她根本就一點都不感激。

  「我要你這樣的未婚夫幹麼?」她越想越惱,埋怨的話語脫口而出。

  嚴真的眼神一黯,用冷漠的視線望向她。「我不勉強妳,門口在那邊。」

  莊婕瀅愣住,驕傲的自尊跟嚴太太的名分在她腦中短暫的交戰,不過很快的,嚴太太的頭銜戰勝了一切。

  「我只是開玩笑的嘛,你何必這麼認真?」她收起怒氣,臉上堆滿了撒嬌的笑容。

  嚴真沒有吭聲,只是站起身點了根煙,走到落地窗前望著外頭。

  跟這樣的女人相處,讓他更輕易的就想起另一雙清澈純真的雙眸。

  「真,你不要生我的氣嘛,你也知道我是因為太在乎你,所以才會問東問西的啊。」莊婕瀅走上前,雙手從後頭環抱著他的腰。

  他並沒有推開她。

  莊婕瀅是他挑選的女人,是莊氏企業的大千金,她的家世外表在上流社會的圈子都是數一數二。

  而他的婚姻對他來說並沒有任何意義,充其量也只是筆生意,這筆與莊家的生意到目前為止他都很滿意,沒必要做任何的更動。

  「還在生我的氣?」莊婕瀅放柔語氣問。

  「我不喜歡女人胡鬧。」嚴真的語氣和緩了起來,反過身握住她的手,將她納入懷中。

  「我知道錯了,放心,我絕對會是個識大體的好妻子的。」見他態度軟化,她也鬆了口氣。

  「這才是稱職的嚴太太。」沒錯,嚴太太的名分只是個商品,可以替嚴氏企業帶來不少的利益與好處。

  「那我們的婚期是不是該決定了呢?爸在問了。」莊婕瀅打蛇隨棍上,抓緊機會問道。

  嚴真可是當今檯面上最有價值的黃金單身漢,不只多金,更重要的是身材臉蛋都屬上乘,不知道有多少名媛千金覬覦她的寶座,想把她擠下馬,她得趕緊造成既定的事實才行。

  「是嗎?」嚴真怎會不明白她心中的想法,鬆開手,懶懶的道:「妳決定就行了。」

  「真的嗎?」她喜出望外,沒想到他會答應的這麼爽快,雙手環過他的頸後,將身子貼上他寬敞的胸膛,「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他微微一笑,可那笑意卻沒有傳至眸底,相對於莊婕瀅的興奮,他的語氣淡漠許多。「我還有事,妳先走吧。」

  既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她也就不計較他的態度了。

  「好,晚上一起吃飯。」她綻放笑容。

  「再說吧。」他的口吻毫無興致。

  「我會在『極品魚翅』訂好位子等你。」她不放棄的積極安排。

  嚴真不置可否,沒吭聲。

  他沒拒絕,她就當他答應了。

  莊婕瀅咧開唇,踮起腳將自己的紅唇送上前,主動的覆上他冰冷的唇。

  若是以往,美女投懷送抱,他也沒什麼好拒絕的。

  況且他們在床上一向也算合拍,莊婕瀅是個很懂得利用自己的魅力取悅男人的女人。

  但今天,他的鼻中充斥著她的名牌香水味,腦中想的卻是那股不經任何人工裝飾的淡淡幽香;嘴上碰觸的是她熱烈素求的唇瓣,心頭牽掛的卻是那份生澀的回應。

  美女在懷,他該死的竟然毫無性致。

  「真?」似乎察覺到他的異狀,莊婕瀅困惑的停止了動作。

  「妳走吧。」嚴真將她攬在自己頸後的雙手拉下,淡淡的道。

  她臉色微變,不過還是硬生生的忍住了湧上胸口的不滿,露出笑容道:「好吧,你忙吧,記住今晚的約會就是。」

  「不送了。」他轉過身,連目送她離開的意思都沒有。

  看著他的背影,莊婕瀅俏臉上的笑容驟的消失,但聲音卻依然是甜膩的,「我會等你,晚上見。」

  沒再等嚴真的回答,她蹬著三吋的高跟鞋走開。

  她一向知道不要企圖越過他的底線,或許正因為如此,他才在眾多女人之中選擇了她成為未來的嚴太太,而她也打算好好的守住這個位子,不給別人有任何機會掠奪。

  只要可以成為嚴太太,她可以忍耐他的淡漠跟冷硬。

  反正他對任何女人都是如此,而她至少還多了個嚴太太的名分。

  光這一點,她就覺得自己在他心中是特別的了。

  這隻野獸,總有一天會被馴服的,她相信那天將會是不久的將來。


  「老闆,還要繼續嗎?」吳達仁遲疑的詢問著嚴真的意見。

  「我有說停止嗎?」他反問。

  「沒、沒有。」他搖頭。

  「還有疑問?」嚴真挑眉。

  「沒有。」吳達仁哪敢再說話,連忙轉向坐在床上,已經香肩半露的董妡道:「呃、可以把身體微微往前傾嗎?」

  董妡點點頭,將身子往前斜傾著。

  「雙手往內夾,把胸、呃、胸部擠出來。」他繼續指示。

  他實在很想停止,不過為了討生活,他還是不得不照命令行事。

  「哇,養眼耶。」

  「等等應該會脫胸罩吧?」

  「今天可以看到精采的了。」

  又是一陣竊竊私語,在場的男性工作人員早已經看傻了眼,紛紛等待更勁爆的場面。

  董妡忍耐著所有的難堪跟不適應,努力的完成每一項工作的指示。

  這是她自己選擇的,她就必須做到好。

  吳達仁看了看嚴真堅毅冷酷的側臉,又看了看雙頰早已因羞赧而染紅的董妡,工作跟良心在內心不斷的掙扎著。

  「繼續。」嚴真低沉的嗓音傳來。

  吳達仁頭一次覺得拍寫真集真是個痛苦的工作啊。

  「老闆……我看今天就到此為止好了,畢竟她是個新人,需要時間去適應……」吳達仁的話在嚴真犀利的視線掃瞄之下驟停。

  「把衣服脫了。」他取代吳達仁的聲音,直接下達命令。

  他要把她逼到死路,要她主動要求成為他的女人。

  「脫掉。」他冷酷的重複。

  董妡直視著他,她在那雙黑眸中看不到任何的溫度,只有一片無波的黑潭。

  「若妳做不到,可以馬上離開,那交易還是有效。」嚴真又道。

  她咬緊下唇,輕吐出聲,「不。」

  該死的頑固女人。他脖子側的青筋因為怒氣而微微的跳動著。

  「那就脫吧。」他冷酷的命令。

  深吸口氣,董妡舉起顫抖的手,決定遵守自己的承諾。

  看著她的動作,嚴真的雙眼幾乎都要冒出火來了,除了她撩撥起他體內無法遏制的情慾,還有更多的憤怒與嫉妒。

  嫉妒?!

  多麼陌生的情緒啊,他從來沒有嘗過這樣複雜的滋味。

  是嫉妒嗎?不,絕對不是。

  他只是不喜歡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竟然必須跟別人分享。

  董妡的衣物已經褪到了胸口,眼看就要露出水藍色的蕾絲胸罩。

  嚴真可以聽到在場男士們沉重的呼吸聲與吞嚥口水的急色聲。

  這是場拉鋸戰,他知道自己不能在此刻喊停,即使那充塞在胸口的不適感是如此的叫他難受,幾乎要自他的胸前爆開。

  「沒想到她外表這麼清純,脫了也可以那麼性感呢。」

  「快脫快脫,就要看到內衣了。」

  「要是可以跟她來一次,感覺應該很贊吧。」

  嚴真耳邊不斷鑽入淫穢的耳語,讓他全身的血液驟的全衝上了腦門,轟的一聲,燒燬了理性。

  「出去,全都給我滾!」當他意識到自己在大喊時,已經是他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披上董妡身上的時候了。

  攝影棚內的人面面相覷,包含吳達仁,全都不敢多說一句話便竄逃而出,就怕被老闆當成發洩怒火的箭靶。

  董妡整個身子都在顫抖,連牙齒都因為相互碰撞而喀喀作響。

  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居然有勇氣在多人面前裸露……呃,應該說差點裸露啦。

  不過她的賭注沒有下錯,他真的沒有傷害她。

  瞧,他不是在最後關頭阻止了這一切嗎?

  想到這點,她的唇畔微微上揚了起來。

  「該死!」嚴真低吼了聲,雙手握著她的肩膀搖晃道:「妳就是故意要跟我作對是嗎?」

  董妡眨了眨眼,迷惑的望著他瘋狂的神情,心中卻沒有一絲絲的害怕,反而有些許的開心。

  至少他臉上的表情不再是隱藏情緒的淡漠,她在他的黑眸中看到怒火。

  「我只是照著你的話去做。」董妡還是老話一句。

  「那我要妳成為我的女人,妳為什麼就不乖乖聽話。」話一說出嚴真就後悔了,因為那當中充滿了他這輩子都不曾有過的懇求意味。

  董妡沒有回話,只是直直的看著他。

  這樣的問題與回答已經重複很多次,她想她應該不用再多說一次自己的想法。

  「該死。」嚴真明白了她的意思,懊惱的低咒了聲。

  他知道自己跟她的這一仗算是輸了,他沒辦法看著她在別的男人面前寬衣解帶。

  尤其是當他聽到其他男人對她的品頭論足,他就幾乎發狂的想要殺了他們,把他們的眼珠子給挖出來。

  「到此為止,妳不用再拍了。」他恢復冷靜,語氣平緩的道。

  董妡愕然的看向他。「但是我必須賺錢。」

  「妳真的認為當AV女優就可以在短時間內賺到這麼一大筆錢嗎?」嚴真嘲諷的扯唇。

  董妡沉默了。她是很希望這樣啊,不過照這情況看來,她的確是太天真了。

  「我需要工作。」不只是要還他錢,另外她總不能老是住在趙叔叔家白吃白喝啊。

  「我會給妳。」嚴真不敢相信這是自己說出來的話。

  他明明就是要逼得她走投無路,不得不投向自己的懷抱不是嗎?

  「真的嗎?」董妡開心的舒展開眉,沒有多想的抱住了他,開心的道謝,「我就知道你不是壞人,謝謝你。」

  她並不知道自己的舉動讓他披在她身上的西裝外套滑落下來,露出了她白皙滑嫩的肌膚。

  由上而下俯視的視線,恰好可以將那對被水藍色蕾絲胸罩包裹住的渾圓飽覽無遺。

  嚴真可以感覺到慾火迅速在他雙腿之間熾熱燃燒了起來,那火焰是如此猛烈的撞擊著他的每一個細胞。

  他該死的想要她,想破壞她的純真,將自己深深的埋在她的體內。

  而她竟然說他不是壞人?

  「天真的女人。」嚴真凝視著她,聲音因為情慾而瘖痖。

  「不,我知道你是好人。」董妡強調的道,黑白分明的雙眸直直望入了他的眸底,好似要看穿他的靈魂。

  他的心臟像被什麼撞擊了一下似的,劇烈的悸動著,胸口宛若被什麼緊緊的揪住,幾乎要喘不過氣。

  這是怎樣的感覺?

  他頭一次在面對女人時,竟會像是個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一樣,心跳得像在擂鼓似的。

  「你怎麼了?不舒服嗎?」他看起來好像很痛苦?

  董妡直覺的伸出手想碰觸他的額頭,可手才伸到半空,整個人已經被他拉入了懷中緊緊摟住。

  他的唇同時覆蓋上她的。

  他的吻不似第一次那般的充滿掠奪性,反而異常的輕柔,好像在碰觸著他此生最珍貴的寶物似的,溫柔得叫董妡的心都擰了起來。

  她一點都沒有推開他的意思,反而將身子往他結實的胸膛更偎了去,她突然有種感覺,希望這份溫柔可以延續,直到永遠。

  嚴真的吻緩緩的離開了她的唇瓣,順著她纖細的脖子滑下,停佇在她的鎖骨上,輕柔的撫過她細緻的肌膚。

  董妡閉上眼睛,全身的力氣彷彿被抽離,無助的癱在他身上。

  「我不是好人……」

  嚴真的低語在她的混沌的腦中響起,但她無法開口,即使她想反駁。

  「好人不會對妳這麼做!」他的大掌驟的扯下了她的胸罩。

  冷空氣讓董妡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可那冰冷的感覺很快就被溫暖的手掌給隔絕,帶給她另外一種顫慄。

  他的手指輕易的找到了她豐腴之上的粉紅色蓓蕾,挑逗的揉搓著那挺立的柔嫩。

  一股強烈的酥麻感自他指尖的舞動竄入了她的體內,麻醉了她的每一個細胞、每一根神經。

  「啊……」她忍不住低吟出聲,雙手緊緊的攀住他的肩膀,指甲掐入了他結實的肌肉。

  她的嚶嚀宛若催化劑,讓他體內的慾火更加的狂烈熾熱,雙腿間的熱鐵堅硬而疼痛,吶喊著解放。

  「叫我的名字──真。」嚴真將唇移至她的耳畔低喃,吐出的熱氣讓她迷亂的顫抖。

  她的腦袋此刻就像被一團迷霧所包圍,試圖著想要找出那迷霧後的景象,卻什麼都無法思考。

  「喊我。」嚴真的聲音沙啞,他的唇已不知在何時取代了他的手指,溫暖的舌尖在抖動的蓓蕾上劃著小圓,讓董妡的身子整個驟的緊繃往後弓起。

  「真……真……」她幾乎要被那極樂的狂潮滅頂了,原本就攀在他肩膀的手更加收緊。

  「喔,妡妡。」嚴真因為她的呼喚而激動。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的呼喚可以這樣觸動他的心弦。

  他可以感覺到自己對她的慾望不僅僅是男女間的情慾,還有某些從來不曾出現在他心頭的情感,那種叫他心痛的甜膩。

  若是以往的他,早不顧一切的順從自己的慾望就地要了她。

  但今天的他在短時間感受到太多的震撼,那陌生的情緒讓他不知所措,所以即使他是那樣該死的想要她,他還是收手了。

  他的突然離開讓董妡感到寒冷跟失落,還未清醒的腦袋只知道想尋回那股暖意,她困惑的伸出手想要拉回他,但卻撲了空。

  「把衣服穿上。」他的聲音因為抑制情慾而顯得低沉冷淡。

  那冰冷的態度讓董妡驟的清醒,雙頰因為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而燙紅,慌亂的將被褪下的衣物穿上。

  「明天開始妳不用再來這裡。」嚴真努力讓自己的聲音維持平穩,拒絕自己像個小毛頭一樣讓情緒影響了他正常的聲調。

  「那我該去哪?」董妡咬著下唇,他的淡漠讓她很受傷,好像方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似的,只有她自己依然迷戀那場夢境。

  「我會派人去接妳。」嚴真整理整理衣襟,淡淡道。

  「你知道我住哪裡?」董妡驚訝。

  「妳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這對他來說根本就是一件輕而易舉的小事。

  可這句話卻讓董妡有種不同的撼動,難道在不知不覺中,她的「一切」真的都被他掌握了嗎?

  否則為何她現在要為他的抽離而感到難過呢?

  看著她,嚴真幾乎要用盡自己這輩子最大的克制力才能夠壓抑再度將她擁入懷中、親吻碰觸她的慾望。

  「為何不拒絕?」他突然問。

  這個問讓她語塞了。

  為何不拒絕?為何不抵抗?她不是堅決的說不會成為他的女人嗎?

  「我不知道。」她誠實的回答。

  她知道若不是他停手,她對他是毫無招架之力的,畢竟,她剛剛還為他的撤離而感到落寞呢。

  「即使這樣,妳還是不願意當我的女人?」嚴真第一次覺得自己不懂女人心。

  不,應該說他不懂董妡到底在想什麼,只因為那無聊的情愛堅持嗎?

  不過,這次董妡卻沉默了。

  她發現自己第一次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不是因為她的堅持動搖了,而是她發現自己對他似乎有些特殊的感覺……那是種她現在還無法瞭解的感覺。

  但,卻讓她有答應他要求的慾望,不是因為可以抵債,而是單純的因為想要如此罷了。

  「我一向不喜歡勉強別人。」嚴真哪知道她心中千回百轉的情緒,只當她的沉默是另一次拒絕,「妳始終會主動求我的。」

  沒等她回答,他便轉身走開。

  呆呆的看著他的背影,董妡心中突然有種恐懼。

  妳始終會主動求我的……

  這句話不斷在她腦海中迴盪,彷彿句魔咒似的,一次又一次的撼動著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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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9-22 00:08:48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妡妡,妳在想什麼?我已經叫妳好多遍了。」李春宇坐在董妡對面,困惑的看著她。

  「喔,對不起,我在想事情。」她猛的回神,朝他抱歉的笑了笑。

  「妳在想什麼?告訴我,我來幫妳解決,是不是那個混蛋又為難妳了。」他義憤填膺的道。

  自從上次他跟那個男人槓上之後,董妡就不許他跟去看她拍攝的情況,害他在家老是坐立難安,就怕她被欺負。

  「沒有,他沒有……欺負我。」那應該不算欺負吧,畢竟她也樂在其中。

  「沒有就好。」李春宇鬆了口氣,又以審視的眼神望向她,「那妳到底在煩惱什麼?」

  「我看起來很煩惱嗎?」她反問。

  「妳還在為負債傷腦筋嗎?放心,我也會好好賺錢幫妳還的。」他拍拍胸脯保證,「所以妳不要再去當AV女優了好嗎?」

  「我不去了。」董妡點頭。

  「真的?那太好了。」他以為她是因為聽自己的話才不去,高興極了。

  但她接下來的話卻讓他整個人冷了下來。「他叫我做別的事情。」

  「他?」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就是嚴真,我的債主。」

  「拒絕他。」他想都沒想就道,「妳最好離他越遠越好,他不是個好東西。」

  「春宇,你怎麼可以這樣批評人。」董妡有點不開心了,她發現自己不希望聽到有關嚴真的壞話。

  「他根本就是對妳圖謀不軌,妳不要被他騙了。」李春宇又氣又急的道。

  她垂下睫毛,緩緩道:「他沒有騙我。」他對她的意圖,一開始就說得很清楚了。

  「妡妡,妳為什麼老是在維護他?我跟妳認識這麼久,還沒看過妳為了一個男人這樣辯護。」沒錯,以往的董妡,根本就不可能注意任何男人,更何況替他辯解,李春宇感到了極大的威脅。

  「我……」董妡的心一驚,臉頰馬上飛紅了起來。

  不對勁,這樣的神態他從來沒在她的臉上看到過,那是戀愛中的女人才會有的神情。

  「妳……妳該不會是……該不會是……」愛上他了。他實在不想把那一個字講出口。

  「我生病了嗎?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只要一想到他,我就覺得胸口悶悶的,好像被什麼東西塞滿似的,而且……我也不討厭他的接近,甚至還想常常看到他。」她認真的與他分享自己的感情。

  「完蛋了。」李春宇用力的拍著自己的額頭,感到萬念俱灰。

  「怎麼了?」她緊張的問。

  李春宇一臉上色的望向她道:「妳是病了,而且病得還不輕,不只腦子有問題,就連眼睛也看不清楚。」

  「不要跟我開玩笑了,我是很認真在問你耶。」她的視力好得很,看東西看得可清楚的咧。

  他翻翻白眼,有氣無力的喃喃自語,「我就知道會出問題,男人的直覺果然沒錯,我真是苦啊。」

  「春宇,你到底在說什麼,我怎麼一點都聽不懂。」她都被搞糊塗了。

  「我不說了,妳自己慢慢想吧。」他站起身,雙肩洩氣的垂了下來,搖搖晃晃的走出了餐廳。

  「春宇?!」董妡喊了他一聲,見他沒回應,只好無奈的用手托腮沉思著。

  為什麼這些男人都這麼奇怪,她真的不懂他們在想什麼啊。

  若是有人可以為她解開心中疑惑那該有多好?

  忽地,一個人影閃過了董妡的腦中。

  對啊,或許她可以幫得上她的忙。

  董妡霍的站起身,快步走出門外,朝著「售驚情趣有限公司」邁去。


  「妳什麼都不用說,我都知道。」不等董妡開口,言之妤率先出聲。

  「妳都知道?」董妡驚訝的瞪圓了眼。

  言之妤老神在在的點頭,今天的她還是打扮入時,一身名牌,標準的時尚名媛模樣。

  「不用懷疑,我的眼線遍佈全台。」她眨眨眼道:「妳已經不用繼續當AV女優了對嗎?」

  「妳真的知道耶!」她不禁對她露出了崇拜的神情。

  「當然。」言之妤得意的揚起了下巴。

  一切都始於那張吳達仁的名片。她和他是舊識,以前她常找他提供寫書題材,他婚前還寫過很多情書給她咧,這自然成為他乖乖聽話,把一切細節完全呈報的原因嘍。

  「那……我該怎麼辦呢?」董妡輕歎口氣。

  「妳愛上他了吧。」言之妤一派輕鬆的道:「那很好啊,有什麼好煩惱的。」

  那個男人既然會大費周章的想把董妡逼到他身邊,而且還拍那種小學生看的個人簡介式的「紀錄片」,想必對她也是存有特殊的情感。

  「愛?!」董妡愕然的瞪大了原本就睜圓的眼睛,「我愛他嗎……」

  「妳要是不愛他,就不會有這種神情了。」言之妤抬起她的下巴打量著她。

  是啊,那晶亮的眸底閃爍著為愛所困的迷惘呵。

  「我……可是……我怎麼會愛上他?」

  「這就要問妳自己了啊,不過愛情本來就是來無影去無蹤,什麼時候發生或什麼時候消失,誰也搞不清楚,就不用追究明白了,反正妳只要知道妳愛他就是了。」嗯,這段說詞不錯,可以寫入她的書中。

  「那……那我該怎麼辦?」董妡慌了,她不知道愛一個人該怎麼做。

  「想辦法讓他也愛上妳啊。」言之妤說得理所當然。

  「他?!」她怔了怔,搖搖頭道:「他不會的。」他已經表達得很清楚,只要人,不要心。

  「呵呵,凡事不要設限,這種事問我就對了。」言之妤以手掩唇,笑得狡詐。

  董妡期待的看著她。「妳要教我?」

  「算是我們有緣啦。」她點點頭,豪爽的拍拍胸膛道:「包在我身上吧。」

  「第一招就是不要理他。」言之妤傳授密招。

  「不要理他?」這樣好像不太禮貌耶。

  「男人就跟動物一樣,越是得不到就越想得到,妳照我說的去做準沒錯。」這就是人類潛藏的劣根性。

  「喔。」她似懂非懂的點頭。

  「妖女,給我出來。」忽地,外頭傳來一陣吆喝,那聲音聽起來是上了年紀的老人。

  發生什麼事了?董妡一臉的困惑。

  「又來了。」言之妤無聊的打了個呵欠,慵懶的搔了搔頭髮。

  「老闆,他又在店門口撒鹽了。」梵璦躲在櫃檯後面往外面張望。

  「冠傑,你去應付應付。」言之妤朝原本該在展示櫃整理貨品的人影邊喊邊望去,「咦,人咧?」

  「他早閃了。」梵璦回答,沒人想跟那位廟祝老爺爺打交道,「呃,我也要去整理倉庫了。」沒等言之妤開口,梵璦也閃了。

  言之妤無奈的翻翻白眼,站起身道:「好吧,就讓本姑娘親自出馬吧。」

  「有需要我幫忙的嗎?」董妡連忙跟著起身問。

  「不用了,那位老伯就是喜歡找我麻煩。」言之妤甩甩波浪般的鬈發,婀娜多姿的走出店面。

  只見一個老爺爺手拿大把鹽正往店門口撒。

  「妖女,妳還有臉出來?」他邊說又邊朝言之妤撒了一把鹽。

  「臭老頭,明明是你叫我出來的不是嗎?」她蹬著高跟鞋靈活的閃開,嘲諷的扯扯唇。

  「好,今天我們就來做個了斷吧。」

  老人名叫文信教,是社區廟裡的廟祝,視在廟旁開情趣用品店的言之妤為最大的對頭,立誓非將這傷風敗俗的商店趕出社區不可。

  「我可不跟你演武俠片,你快點回去吃齋念佛吧,還有不要忘記把你在我門前製造的垃圾給掃乾淨。」她不耐煩的揮揮手。

  「妖女,妳真的沒救了,那邊那位小姑娘,妳千萬不要被污染了,快點回歸正途。」文信教抬起下巴指了指董妡。

  「我?」董妡看了看週遭,指指自己。

  「就是妳,快跟我回廟裡拜拜,把在那間店沾染的淫邪之氣除去。」文信教走上前想拉她。

  「臭老頭,你想吵架我奉陪,不要騷擾我的朋友。」言之妤擋在他們之間。

  「跟妳做朋友只會被帶壞,來,跟我走。」文信教不管言之妤的阻擋,繼續伸出手想拉扯董妡。

  「呃,我不用……」她尷尬的想閃躲,可卻仍被他抓住了手腕。

  「性騷擾喔,大家快來看廟祝性騷擾。」言之妤乾脆高聲喊了起來。

  「妖女,妳在亂喊什麼?」文信教霎時面紅耳赤。

  「臭老頭,敢做可要敢當喔。」言之妤露出捉弄的淘氣笑容。

  「我沒有,妳不要亂說。」他連忙鬆開箝制董妡的手,漲紅著臉對駐足的行人否認。

  「還說沒有?我看看。」言之妤故意把手往文信教的身上摸了下,再縮回來時手掌心中多了個保險套,「咦,這是什麼啊?好像是保險套耶,你還隨身攜帶喔?」

  「妖、妖女,妳在亂講什麼?那、那怎麼會是我的?妳、妳不要誣、誣賴我。」他緊張得都開始結巴了。

  「大家都看得很清楚,我哪有誣賴你,對吧?」言之妤朝董妡眨眨眼。

  「我沒、沒有。」眼看行人的眼光逐漸朝他集中,文信教已急得滿頭大汗了。

  言之妤攤攤雙手,故作憐憫的瞧著他。

  「好,這次算妳贏,改天我會討回來的。」他擦擦額頭的汗水,狼狽的離開。

  「剛剛……」董妡遲疑的開口。

  「是我故意鬧他的。」她調皮的吐吐舌,「我看他下次還敢不敢來找麻煩。」

  「其實我倒覺得你們感情不錯呢。」她覺得他們好像吵得滿開心的。

  「我跟那個臭老頭?」言之妤一副不敢領教的模樣,做了個用刀割脖子的動作,「殺了我還比較快。」

  董妡但笑不語,旁人看了都會跟她有同樣的感覺吧。

  「不說這個了,記得隨時告訴我你們的進度喔。」言之妤轉移話題,興致盎然的道。

  「嗯,那我先走了。」董妡點點頭,跟她道別之後離開。

  拍拍雙手,言之妤感覺文思泉湧,奔回電腦桌前敲打著鍵盤,一步一步安排著男女主角互表心跡的情節過程。


  嚴真給董妡的新工作原來是小跟班,不過不是跟他,而是跟著他的好友邵立璟,幫他處理日常行程跟生活瑣事。

  「你到底打算怎樣?難道給她這樣的工作,她就還得起那筆巨額負債嗎?」邵立璟不解的詢問著嚴真。

  「我從不認為她還得出來。」他淡淡的道。

  「那就乾脆要了她,何必這麼婆媽?」嚴真的行為有點脫序了,竟然變成要他帶著她當小跟班?他可一點都不想當保母。

  嚴真沉默半晌,緩緩低語,「事情不是這麼簡單。」

  「你……怪怪的。」邵立璟婉轉的提醒他。

  「我知道。」他無奈的苦笑,「不要問。」

  「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幹麼嗎?你現在已經不是逼她自投羅網,而是一步一步的帶著她走進你的生活。」他不是無心無情嗎?可現在好像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啊。

  嚴真沉默。

  「真,你可能必須承認了。」邵立璟深深打量著他,語重心長的道。

  「承認什麼?」他還是不願面對事實。

  「你要她已經不是單純的要她的身體,你不想跟別人分享她,也已經不是單純的不想跟別人分享她。」都是因為嫉妒吧,所以才會無法忍受她當AV女優,才會叫他帶著她,使他既可以放心,又可以掩飾他想接近她的渴望。

  「你什麼時候講話變得這麼有哲理?」嚴真用嘲諷取代回答。

  「我只是幫你說出心裡話。」邵立璟扯扯唇道。

  「不要輕易剖析我的心。」他的聲音倏的變得淡漠。

  「真,你的心還在你身上嗎?」

  「你忘記了嗎?我早已無心。」早在母親丟棄他赴死,父親背棄他帶著新歡移民之後,他就不再有心。

  「那……或許你會在某處找到。」或許,這對嚴真是正面的,那他就勉為其難的暫時當保母吧。

  嚴真還是沉默,久久,才突然道:「我跟她不是初見面。」

  邵立璟豎起耳朵,靜靜的等待沉浸在回憶中的他繼續開口。

  「我記得那年我十二歲,是我母親火葬的那天……」他的聲音宛若自遙遠的地方飄回來似的,娓娓道出他們相遇的經過。

  當然,他省略了自己在她懷中哭泣的那一幕。

  「原來如此,所以她對你來說才會這麼特殊。」邵立璟終於可以理解嚴真當初的堅持了。

  只不過,或許他還沒發現,或是不肯發現,那份特殊的情誼在他心中早慢慢轉化成愛情了。

  看著嚴真的臉,邵立璟突然有種感覺,那個女孩或許就是注定要來救贖他的吧。


  她在躲他?

  嚴真很敏銳的感覺到這一點。

  他出現在東,她就閃到西;他走到北邊,她就往南邊靠。

  她很明顯的維持他們之間的距離,而這舉動該死的讓他火冒三丈。

  整個公司的員工沒人倖免於難,每個人都因為或大或小的事情被遷怒,包括穿西裝配白襪子、咳嗽不掩口鼻之類的瑣事。

  他幾乎要忍不住衝上前,把她拉進總裁辦公室好好的質問一頓,順便狠狠的用親吻懲罰她,甚至或許就乾脆將她推倒要了她。

  可該死的這一切全只能在他的腦袋中上演,他說過他不會勉強她,他說過要她主動求他。

  該死!管他曾說過什麼,他幾乎要捺不住性子了。

  嚴真懊惱的垂下頭,站起身住門口走去,準備實踐自己腦中的一幕幕幻想。

  「真,我已經訂好日子了。」

  他的手還來不及將門拉開,莊婕瀅已經興高采烈的將辦公室的門推開,差點撞上了他的鼻樑。

  「咦,你怎麼知道我來了,還打算要出去接我喔?你真是貼心。」莊婕瀅自以為是的攬上了他的手臂。

  「妳來做什麼?」他不著痕跡的甩開她,冷淡的質問算是反駁了方才她的假設。

  笑容瞬間自她的臉上逸去,不過很快又被堆砌起來的虛偽笑靨給填滿。「我已經訂好婚期了,下個月二十號,婚紗、飯店、喜餅我都打點好了,就等你一起去拍照選禮服。」

  「下個月?」相對於她的喜悅,嚴真是截然不同的皺眉,「我不知道妳辦事這麼有效率。」這句話中帶著嘲諷。

  莊婕瀅哪聽不出來,不過她還是隱忍未發,轉移話題道:「對了,我看中了一條Cartier的鑽石項鏈,才一百多萬,你應該覺得很便宜吧?」

  嚴真挑眉,這女人花他的錢向來不吝嗇。

  「所以我已經用你的名字簽帳了。」她開心的道,這就是成為嚴太太的好處之一。

  「妳開心就好。」膚淺的女人,不過他的老婆不需要有內涵,不需要可以觸動他的心,就像她一樣……

  董妡的臉龐在他腦海中浮現,讓他失神。

  「你真好。」莊婕瀅雙手攬上他的頸後,閉著眼,噘起唇等著他動作。

  看著她點上朱紅的唇瓣,他腦中想的卻是另一張透露著自然粉嫩的唇。

  該死,他不能再讓她這樣肆無忌憚的霸佔住他所有的思緒了。

  他才是自己的主人,沒人可以控制他!

  他的女人多得是,不是非她不可。

  嚴真懊惱的瞇起黑眸,低頭覆上那片等待的唇瓣,彷彿為了證明自己的情感不受束縛,他刻意的熱情擁吻著懷中的女人。

  莊婕瀅有驚訝的喜悅。

  她不是初通人事的少女,跟嚴真在一起也絕非只有親吻牽手而已,他在床上的表現從來就沒有讓她失望過,只能用「驚歎」兩個字來形容。

  但是今天卻是那麼的不同,他的吻不再冰冷而沒有熱度,也不僅僅只是點到為止的碰觸。

  是的,以往無論他們在床上如何的激烈交戰,他始終沒有深入的吻過她。

  可今天他竟然連舌頭都探入了她的唇內,熱烈的吸吮著她的唇瓣?

  莊婕瀅可以感覺到自己全身,都因為他的挑動而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真……你太棒了。」她嬌喘低吟,豐腴的曲線貼在他堅實的身上難耐的摩蹭著,一雙手早已迫不及待的將他的襯衫下襬自褲內拉出,飢渴的撫摸著他衣衫下的結實肌肉。

  沒錯,並非只有董妡才能滿足他的慾望。

  他男性的象徵依然昂首堅硬,足以應付任何女人。

  可為什麼他的腦袋卻依然這麼清醒,依然該死的充滿著她純真清麗的模樣。

  一切都不同了。

  他不得不承認,只有跟董妡在一起,他才會被情慾迷亂了神智,才會湧起那股連他自己都無法遏制慾火。

  該死,除了她,他再也無法享受情慾之歡。

  這樣的認知讓他的所有舉動霎時變得毫無意義了起來,原來想要證明自己不是非她不可,卻反而更讓他瞭解,他的確非她不可。

  嚴真懊惱的鬆開手,正想將宛若八爪章魚似的纏在自己身上的莊婕瀅推開之際,辦公室的門卻無預警的打開。

  「真──」邵立璟的聲音硬生生的中斷在空氣中。

  交纏的兩個人,不,應該說一人被另一人纏住的兩人,同時望向站在門口的人影。

  嚴真越過邵立璟的肩膀看到一個纖細的身影飛快的奔出了門外。

  是董妡!

  「該死!」他低咒了聲,想都沒想就推開了莊婕瀅,拔腿往外追了出去。

  「這是怎麼一回事?」莊婕瀅的頭髮凌亂,妝容微花,錯愕的看著拋下自己的背影。

  邵立璟聳聳肩,暗暗在心中喊了聲苦,這下事情變得更複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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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她不知道為什麼要跑?

  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視線一片模糊,鼻子酸到了不行,好像隨時隨地那盈滿眼眶的液體都會狂飆而出似的。

  不行,她一向就很少流淚,現在更不應該為了莫名其妙的理由哭泣,只因為他抱著其他女人嗎?

  想到這裡,那一幕就又鮮明的在腦海中跳躍,她的眼淚終於還是無法控制的滑落臉頰。

  顧不得別人異樣的眼光,董妡直直的往頂樓衝去,就像小動物受傷總要找一個隱密的地方獨自舔舐傷口一樣,她選擇了一向空無一人的公司頂樓宣洩情緒。

  推開重重的鐵門,董妡直撲向頂樓欄桿邊,準備倚欄哭泣。

  「妳該死的想做什麼?」

  她的身體還沒碰到欄桿,伴隨著低沉的聲音,一隻大掌已經強而有力的將她拉離開,反身納入了一個溫暖堅硬的懷中。

  董妡怔了怔,隨即回神,迅速的抹去淚水,輕聲抵抗道:「放開我。」

  「妳知不知道那樣很危險?」看她往欄桿跑去的時候,嚴真的心跳幾乎都要停止了。

  「我又沒有做什麼?」她撇開臉,賭氣不看他。

  「那欄桿若斷裂,妳很有可能從幾十樓掉落下去。」光想像她失足墜地的可能性,就足以讓他整顆心緊緊的揪成了一團,他簡直無法想像若那是事實的話,他該如何承受。

  天,難道她對他已經是不可或缺的存在了嗎?

  「欄桿莫名其妙又怎麼會斷?」今天的她,有刻意跟他作對的悶氣。

  「那妳為何莫名其妙的跑走?」嚴真的手輕掐住她的下巴,將她撇開的臉轉正,直視著她。

  「我……我……」她怎麼能說自己是因為看到他抱其他女人,所以心裡不舒服,才會拔腿就跑?

  「上班時間隨便離開工作崗位,這樣算曠職妳知道嗎?」嚴真咄咄逼人。

  「那上班就可以隨便跟女人親熱嗎?」董妡忍不住說出心中的在意。

  她的反應讓他微微吃驚,心頭被難以言喻的喜悅給填滿。

  「妳介意?」這表示她在吃醋嗎?他竟然希望答案是肯定的。

  「我、我不知道。」她的眼神慌亂,怕讓他看出自己內心的嫉妒。

  看著她甜美的臉龐,嚴真發現自己不想隱瞞她任何事,即使沒必要說明,他還是說了。

  「她是我的未婚妻,我們即將結婚。」

  他的聲音彷彿從遙遠的地方傳來,讓董妡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

  「未、未婚妻?」她覺得自己的喉嚨乾澀到了極點,眼眶卻相反的濕潤了起來。

  嚴真點頭,「所以妳不能介意。」雖然殘酷,不過他必須讓她明白,即使她真的成為他的女人,也不能在乎這一點。

  「我、我幹麼介意?我應該要恭喜你。」她努力想要扯出一抹笑,但卻發現僵硬的臉皮極難扯動,想必自己現在的笑容應該比哭還要醜吧。

  「那這是什麼?」他的手往她的臉頰上探去,抹了一手濕意。

  董妡尷尬的撇開臉,吞吞吐吐的說:「我喜極而泣。」

  好爛的理由,白癡才會相信。

  「原來我要結婚,妳這麼高興?早知道就早點告訴妳了。」她的回答讓他不舒服,故意嘲諷的道。

  一點都不好笑,她心中突然感到憤怒。「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要我當你的女人?」

  「這有牴觸嗎?我娶她,但是我要妳。」他的回答讓她一時間語塞。

  「你……這樣是背叛。」董妡指控道。

  「背叛的是由誰來定義定?我嚴真做事情從來不需要向別人負責與告解。」

  董妡將視線轉回他身上,凝視著他。「你很可憐,你一點都不知道怎麼去愛人。」

  「愛人?我不需要愛。」她憐憫的語氣讓他的防衛驟的升起,「妳還是學不會,對嗎?天真的大小姐。」

  他的話讓董妡的心都碎了,在她發現自己愛上他之後,卻又發現他怎樣都不可能懂得愛。

  「那我們永遠不可能有交集的。」看來言之妤教她的方法失敗了,他根本就不可能愛她。

  一瞬間,他在她臉上看到了屬於女人的情傷,嚴真的心不禁撼動了下。

  「妡妡……」他伸出手想要抹去那抹不該出現在她臉上的神情,可卻被她閃開了。

  「邵先生應該在找我,我該回去工作了。」她低下頭匆忙的走開,只因再待下去,她的眼淚就又要不爭氣的滑落了。

  該死!

  看著她離去的纖細背影,嚴真低咒出聲,一掌擊上欄桿,發出巨大的聲響。

  他對她的感覺從來沒有出現在任何女人身上過,他想要她的慾望隨著時間的流逝只有增強而絲毫沒有縮減,那渴望強烈到即使要他放棄一切他都在所不惜。

  放棄一切?!

  這個念頭在他腦中湧上的同時,也強烈的震動了他。

  他願意為她放棄一切?

  呵,多可笑的念頭,他八成是昏了頭吧。

  嚴真自嘲的冷笑,不敢再往下想,甩甩頭,走回辦公室,也走回了現實中。


  董妡躲嚴真躲得更徹底了。

  這次的距離可不只是以往的幾呎可以計數的,而是幾乎見不到彼此的人影。

  邵立璟可以敏銳的感受到那份緊繃的氣氛,當然也聰明的瞭解起因為何。

  那天他可是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幫嚴真將莊婕瀅安撫妥當,當然最好的方法就是用嚴真的錢送她昂貴珠寶與名牌,馬上逗得她心花怒放。

  但是對董妡,這招可就完全無用武之地了。

  經過這陣子的觀察,邵立璟可以很輕易的發現,那股存在嚴真與董妡之間的特別情愫。

  若不是吃醋嫉妒,董妡想必不會在目睹那一幕之後,用這樣激烈的反應來抗議吧?

  唉,可惜他的好朋友嚴真似乎還是不肯面對自己內心真實的感情,每天只知道繃著臉,用怒氣來宣洩董妡對他的不理不睬。

  這股籠罩在公司的低氣壓已經讓每個員工幾乎都緊張得快要得胃潰瘍了。

  「其實……真在某個部分還是個小孩子。」邵立璟趁著董妡端茶進他辦公室的同時開啟話題。

  她放下杯子,沒有回答。

  邵立璟打量著眼前的女孩,距離第一次晃到她時已經有不小的改變,最大的不同,應該是那抹盤旋在她眉間的憂鬱之色吧。

  她已經由不懂情愛煩惱的女孩褪變為一個為情所苦的女人了。

  「妳愛他。」端起茶杯輕啜了口,他直言。

  難道整個世界都知道她愛他?

  董妡一愣,揚睫看向他,緊張的問:「他也知道?」

  他們是這樣好的朋友,他會不知道嗎?

  邵立璟搖搖頭,微笑道:「他不願意面對事實。」

  「他不需要愛情,他要我長大。」董妡黯然的垂下頭,聲音似乎充滿了委屈。

  「有一天他會發現他是錯的。」其實沒長大的一直是嚴真呵。

  「你跟他的想法不同?」她訝異極了。

  「他是我的好兄弟,並不代表我什麼想法都要跟他一樣。」邵立璟感到好笑。

  他們彼此尊重、關心,但不干涉對方。

  董妡微微的揚起了唇角。

  「不要放棄他好嗎?」邵立璟認真的請求。

  「我……」他的直接讓董妡有些困窘,不知該怎麼回應。

  「因為莊婕瀅,他的未婚妻?」他沒等她回答,繼續問。

  莊婕瀅,這就是他未來妻子的名字?她發現嫉妒的感覺又開始佔據她的胸口。她討厭自己這樣,像是個度量狹小的討厭女人,而她甚至根本就沒有資格嫉妒。

  「我不會破壞別人的家庭的。」她堅定的道。

  「真根本不愛她。」他試圖說服她。

  「我知道。」她很清楚,嚴真不會愛任何人,包括她董妡。

  「不過我還是不會當別人婚姻的第三者的。」這是道德感的問題,即使她再愛他,也絕對絕對不會介入別人的婚姻。

  「看來,真要失去妳了。」邵立璟感到可惜的歎了口氣。

  董妡的心刺了一下,用沉默代替回答。

  這女孩唯一沒變的,應該是那個頑固的個性吧。

  「有一天他會後悔,我希望那天到來時,妳還願意接受他。」他還是努力幫自己的好兄弟說項。

  「等我把債還清,我跟他就沒有瓜葛了。」

  「那麼一大筆債,妳真以為自己可以還清?」這個女孩的自信過人。

  「我會還的。」董妡強調。

  「當初若妳答應了他的提議,或許現在你們不會陷入這樣的苦惱關係。」若當初她馬上答應,想必嚴真也不會真正的喜歡上她吧。

  她有種純真的人格特質,叫人不得不喜歡,就連他跟她共事了一陣子,也不自覺的喜歡上她的毫無心機與堅持原則。

  若沒有嚴真的話,他可能會對這個女孩採取攻勢吧。

  董妡微笑,搖頭。「如果那時我會答應,我想現在我應該也同樣會願意吧。」

  「也對。」邵立璟點頭,覺得眼前的女孩經過這番磨練,還真是成長了許多。

  「既然妳這麼堅持妳的決定,現在我只能替公司所有的人祈福了。」包括他自己,阿彌陀佛。


  天殺的,他整個人沒有一分一秒不是處於被怒氣塞滿的狀態,尤其是在看到避他唯恐不及的董妡,竟然對邵立璟展開笑顏的時候,內心更是有股強烈的殺人衝動,即使那個人是他的好兄弟。

  「真,今天該去拍照,你應該不會忘記吧?」莊婕瀅總是可以適時的攔截住快要行動的嚴真。

  「我沒空。」他滿腦子都是董妡,無法容納其他事情。

  「會有什麼事情比我們的婚事更重要?」她的笑容快要掛不住了,「我們今天一定要去。」

  「妳在命令我?」嚴真原本就鐵青的臉色更加的沉了下來。

  他心情惡劣到了極點,而莊婕瀅恰巧不識相的主動送上門來當炮灰。

  「我早就跟你說好要拍婚紗照,你也說一切都交給我處理不是嗎?」莊婕瀅被他的臉色給嚇到,語氣稍稍和緩道。

  「妳有告訴我是今天嗎?」嚴真的聲音冷得宛若自冰庫傳來似的。

  「我──」是啊,她是沒有跟他說,「可是,反正你是老闆,你想走就走,什麼時候拍照對你來說都是一樣的啊。」

  「不要用妳的想法來決定我的行動。」他面無表情的甩開她的手,「妳想當嚴太太,就要學會這點。」

  「真,這是我們的婚禮,難道你就不能更有參與感?」莊婕瀅終於說出一直以來積存在她心中的不滿。

  「妳若不爽可以取消婚禮。」嚴真無情的道。

  取消婚禮?這是他第一次這麼說。以前不論她怎麼惹他生氣,怎麼任性妄為,他都不曾說出要取消婚禮。

  「是因為那個女的?」女人的直覺讓她很快便做出聯想與判斷。

  「跟妳無關。」他冷淡的回應。

  「怎麼會無關?」莊婕瀅感到妒火在心中燃燒,「我是你的未婚妻,我不准你把視線放在其他女人身上。」

  她的反應倒讓嚴真訝異。「妳想嫁給我就應該早有體認,我不可能只有妳一個女人。」

  「我──」她也搞不清楚自己為何會有這樣激烈的反應,她不是有名分就好了嗎?為何會感覺妒火中燒。

  「總之我不可能答應的,真,我要你只看著我。」莊婕瀅上前用雙手捧住他的臉頰,認真的道。

  「不可能。」嚴真也回答得認真且迅速。

  「好,那就不能是那個女人,其他女人都可以。」不知道為何,她覺得那個女人就是不同。

  「只會有她。」嚴真抓住她的手腕,將她的手扯離自己的臉頰,正色道。

  只會有她?他的回答幾乎是證實了她心中的恐懼與猜疑。

  對嚴真來說,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可以特別到讓他說出「只會有她」這幾個字。

  「你愛上她了?」不可能,他不可能愛上任何人。

  「我不懂妳在說什麼。」他迴避了她的問題,也迴避了自己的心。

  他雖然沒承認,但是莊婕瀅心中卻有了底。

  「婚禮不會取消的。」她的語氣中有前所未有的冷靜與堅定。

  「隨妳。」嚴真無法理解自己為何不想聽到這個答案。

  「既然你今天不想拍,那我就改明天,好嗎?」莊婕瀅放柔聲音,她現在最重要的不是跟他硬碰硬,而是想辦法剷除障礙。

  他不置可否,沒答應也沒反對。

  至少他沒有再說要取消婚禮的話,莊婕瀅也就稍微放心了。

  「真,我愛你。」她想親吻他,卻被他一手擋了下來。

  「我說過,不要說愛我。」他口中吐出冷酷的話語。

  莊婕瀅為了掩飾自己的難堪,堆起笑容道:「我知道了,我先去更改拍照時間。」

  退出了辦公室,她刻意找到那個老是跟在邵立璟旁邊的身影。

  哼,不過是個小丫頭,根本一點女人的魅力都沒有,憑什麼跟她搶男人?

  莊婕瀅瞇起了眼睛,審視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董妡,完全不想承認她清麗的外表跟純真的美麗有多吸引人。

  現在她唯一要做的就是摸清楚敵人的底細,然後徹底摧毀她。

  沒錯,她直到現在才發現,除了名分之外,她要的更多,而嚴真的心絕對是包含在其中的。

  她不會容許任何人破壞她的幸福,任何人都不行,即使只是個小丫頭……


  最近她總覺得有人在盯著她,連走在路上或是坐車,那種被人用視線緊跟著的感覺依然沒有消失。

  但是當她停下腳步環顧四周時,卻又找不到任何的異樣。

  是她神經過敏吧?

  董妡自嘲的搖搖頭,在昏暗夜色中回到了趙基定的家。

  才一進門,她就發現有一大束玫瑰花放在客廳,而花旁邊則放著一張卡片。

  「好美啊……」畢竟是女生,看到花總是會不自覺的驚歎。

  「送妳的。」早站在客廳中的趙基定朝她微笑。

  「送我?」她訝異極了。

  「是啊,快打開卡片瞧瞧。」他笑得燦爛,以手勢鼓勵她。

  「有什麼值得慶祝的嗎?是不是我爸爸有消息了?」董妡的臉蛋倏的發亮,開心的道。

  「不是,不過比那個更值得開心,快打開看吧。」他急切的催促她。

  不是?那會是什麼?她遲疑的打開卡片,看著裡面的字句──


  嫁給我,好嗎?


  「這是?!」董妡驚愕的望向走到她身邊的趙基定。

  「我在跟妳求婚。」他微笑的說。

  「什麼?!」她沒聽錯吧?

  「雖然我不是大富大貴,不過只要妳嫁給我,那一億元我一定傾盡全力幫妳還清沒問題。」

  「趙叔叔,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吧?」董妡放下卡片,佯裝不懂他的心意。

  「我是認真的,叫我基定吧,妡妡,我從小看妳長大成現在亭亭玉立的模樣,早就希望可以娶妳入門了。」他伸出手想要抱她。

  「趙叔叔,我只把你當長輩對待,你永遠是我的趙叔叔。」她禮貌的拒絕。

  「妡妡,妳是不知道外面的人心有多險惡,有我照顧妳,妳以後就不用擔心被欺負了。」他拉著她的手,熱切的道。

  「不,放開我,趙叔叔,我不會嫁給你的。」眼前的男人不再是以往那個讓她尊敬的長者,而是個失去理智的狂人。

  「妡妡,我是真的喜歡妳,妡妡……」趙基定邊說,嘴巴已經迫不及待的湊上前。

  「不──」董妡一把推開他,拔腿就往外衝。

  天,事情怎麼會這樣發展?怎麼完全朝她無法想像的地步走去。

  一切都從那天早上醒來發現爸爸「留書出走」之後就變了調。

  難怪嚴真老是說她長不大,認不清社會現實,現在她總算知道了。

  董妡的腦袋一片混亂,夜色已深,也不知道該何去何從,只能在街頭漫無目的的走著。

  找李春宇?他自從那天垂頭喪氣的離開之後就沒消沒息了;找言之妤?這種時候又不好意思去打擾她。

  她沮喪的坐在公園外的長凳上發著呆。

  「董妡?!」忽的一輛車在路旁停了下來,邵立璟下車走向她。

  突然見到熟人,董妡緊繃的情緒驟的全部放鬆,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

  「發生什麼事了?」邵立璟關心的問道,但眼睛卻緊張的猛瞄身後。

  她尷尬的抹去淚水,搖搖頭道:「沒什麼,我只是沒地方去。」

  「妳原本不是住在趙基定家?」怎會沒地方去?

  董妡低垂下頭,沒有吭聲。

  邵立璟有點瞭解發生什麼事了。

  「該死,我要殺了他。」一個低沉的暴怒聲自邵立璟的身後傳了過來,是嚴真。

  董妡愕然的看向他,只見他整個人像只瘋狂的野獸似的衝回了車上,好像真的要實踐他的話似的。

  他真的會殺了他!

  她想都沒想就衝到了車前,張開手臂擋住他,不讓他前進。

  「讓開!」嚴真降下車窗大吼。

  「我不讓,你不能去找他。」董妡搖頭。

  「他欺負妳,妳還該死的維護他?」嚴真感到自己快被妒火給逼瘋了。

  「趙叔叔沒欺負我。」她的聲音小了些。

  「不是的話妳怎麼會哭?我非好好教訓他不可。」該死,他不允許任何人讓她流淚。

  「不是啦,他只是向我求婚。」董妡用力大喊。

  求婚?!

  嚴真愣住了。

  「這是我的私事,沒必要跟你詳細解釋,能不能請你不要管我?」她雙手環抱在胸口,低垂下頭。

  「妳不會答應的。」嚴真發覺自己竟然在害怕,他頭一次對事情沒了自信。

  「這跟你無關,他說我若答應就會幫我還債。」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態,為什麼要跟他說些話,難道是想要讓一個無心的人吃醋?

  「該死,妳寧願嫁一個大妳快二十歲的男人,也不願意成為我的女人?」嫉妒像是千萬隻小螞蟻似的啃噬著他的心。

  「你已經快結婚了,請你自重。」她強迫自己淡漠的回答。

  「我不會准妳嫁給他的。」嚴真氣呼呼的下車,衝到她面前。

  「你沒資格告訴我該怎麼做。」董妡虛弱的反駁,看著他,讓她的心好痛。

  沒資格?這三個字讓嚴真徹底的慌了,一想到她或許會成為別人的,他就不由自主的害怕。

  他討厭沒資格這三個字,他要的是對她完全的擁有。

  「嫁給我!」他衝動的道。

  這句話才脫口而出,在場的三個人都呆了,像是在平靜的湖面上投下炸彈一般,掀起了巨大的波濤。

  晚風呼呼的吹過公園,夜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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