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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凌築 -【為劍賣身(騙愛女土匪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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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9-26 00:00:25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凌築 - 為劍賣身(騙愛女土匪之三)

天啊,冤枉啊!
誣賴他是偷錢的賊兒就罷了,
這小姑娘竟猛扯他的褲襠下的“寶貝” ,
硬說他將贓物藏在那!
雖然這水深火熱般的可恥之痛,
在正牌賊子出現後宣告落幕,
但可悲的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現在正被惡賊追著滿山跑得他,
竟有幸被路過的她英勇拔刀相救,
多謝姑娘救命之恩,小生快快閃人也!
咦?問他鑄劍世家在哪想修受損寶刀?
阿... ...如果不介意的話他可幫這個忙,
啥?她敢嫌他是弱雞書生要他靠邊去?
士可殺不可辱,這口氣他爭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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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9-26 00:01:29 |只看該作者
楔子

詭譎多變的武林,江山代有才人出,長江後浪推前浪,在自命清高,沽名釣譽,墨守成規又不知變通的七大門派逐漸式微後,江湖中出現了許多新勢力,除了橫行大江南北的丐幫外,在東西最具實力的是使毒唐門和神醫龍門,南北則是天下第一莊沈家莊和姑蘇慕容山莊。

在龍門神醫龍少白失去下落後,龍門分裂成許多派別,破壞了原有的均勢,還有謠傳戰國楚漢爭霸時,項羽為東山再起而埋藏了大批寶藏,被龍少白無意間發現,這只有他親近的人知道。

每個人都妄想獨占鰲頭,搶下龍門的霸主地位與西之唐門,北之沈家莊,南之慕容世家一較高低。

於是江湖暗潮洶湧,為名為利,人人都想繼承曠世醫術,人人都夢想著金山銀山,武林爭奪戰於焉展開... ...

一把好刀,一把名劍可以讓武林中人擁有絕佳的優勢,因此遁世隱居,百年不問紅塵的聶家再度被江湖人拱了出來。

江湖中最負盛名的鑄劍師莫過於神秘的聶家,數百年來鑄造了像雨露,秋霜,情刀等等流傳在江湖已久,人人渴望得到的千古明劍,就連古朝皇帝御用的龍雀劍傳聞也出於聶家。

傳說中一流的鑄劍師擁有與鬼神溝通的能力,以其生命與鬼神交換神兵利器,甚至投爐祭劍,上古春秋戰國時有干將莫邪投身餵爐祭劍而成絕世明劍,今有聶莫邪割喉灑血成莫邪劍已成絕響。

劍有靈,隨人性好惡,故惡人持之成邪劍,聖人持之為聖劍,誰能擁有莫邪劍,天下得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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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9-26 00:02:0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乾坤朗朗,萬里無雲。

一身紅衣勁裝的女子背著牛皮束鞘的月牙彎刀,長靴裡藏著上古匕魚腸劍,騎著高大矯健的紅鬃神駒恣意奔馳在山間羊腸小路。

突然,前面山坡滾滾夾雜著砂石的巨大枯樹,恰巧將整條小路堵住,她從容控制住受到驚嚇的馬兒。

停下馬,她冷眸一掃,是誰那麼想趕在七月前過奈何橋好出關,當鬼送死?

“圍上來。 ”

一聲吆喝,自夾道兩旁比人高的草叢中衝出一群綁頭巾的惡煞,將她跟馬團團圍住。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打此路過,留下買路財。 ”說話的是唯一手執三尺精鋼刀的胖漢。

“噗哧! ”她笑出聲,這種落伍的對白也敢拿出來威嚇?從他們身上補丁處處比乞丐也好不到哪去的衣服,還有那攔路打劫的霸道姿態,不用大腦想也知道是幹什麼來。

“笑什麼?有什麼好笑! ”胖漢虎虎生風的揮動大刀,不合身的衣服遮不住滿是肥油的圓滾肚皮,此刻正上下亂顫。

“你們是土匪? ”女子斂起笑挑眉問。

“既然知道了,還不快交出身上所有錢財。 ”

“不會吧?連菜刀都亮出來,你們還真窮。 ”環顧他身後的蝦兵蟹將,手持鐮刀,菜刀,連鋤頭釘耙都上場,那幅落魄潦倒的模樣,跟他們打感覺自己是恃強凌弱,欺負三歲小孩。

她的嫌棄激怒了胖漢,他氣呼呼的吼道: “臭丫頭少廢話,你應該要害怕,沒看到我手上的大刀嗎? ”

“那把刀喔,鐵鋪裡一兩五把。 ”當舖都不收。

“什麼,怎麼可能? ”胖漢愣愣的瞪著手中銀晃晃的大刀。

“當然,我可是收集刀劍的名家,好刀好劍我一眼就可以分辨” 。不是她自誇,從抓週拿到一把魚腸劍,她就和兵器結下不解之緣。

“這刀我可是花了五兩銀子買來的。 ”胖漢一刀劈向路上橫到大樹的枝幹, “嚓! ”刀鋒切入樹三分,像被死蚌夾緊,為了使勁抽出刀,他臉漲紅成豬肝色。

“老大,你該不會是給人騙了? ”一個矮小的嘍羅靠近低語,拿把刀連椅腳細的樹幹都切不開。

“閉嘴” 。胖漢惱羞成怒的熊掌一砍,比他腰還粗兩倍的樹幹攔腰裂成兩半,只是嵌進樹幹裡的刀依舊文風不動,他瞪著周遭看傻眼的嘍羅“你們幾個還愣在那幹麼,還不快過來幫我。 ”

“是,老大。 ”幾個嘍羅連忙擱下鋤頭和菜刀,一個人抱住胖漢,再接上一個個,就像拔蘿蔔,努力喊著, “一二三! ”

瞧他們那麼吃力拔刀的蠢樣,女子哭笑不得,看不過去之餘,自馬上縱身一躍,快如閃電的從背後抽刀揮下,然後再輕盈的一個旋身飛回落坐在馬背上,動作一氣呵成。

只聞“咔嚓”一聲,夾住大刀的樹幹被橫切開,樹幹也被硬生生斬成兩截,一切不過是電光石火一剎那,接著-

“唉唷! ”所有嘍羅來不及反應全跌坐在地,個個呆成石像,嘴巴大張的忘了闔上。

“這才叫刀。 ”她快速的收刀,一道銀白的光芒沒入鞘裡,根本沒讓人看清刀的模樣。

胖漢目瞪口呆,連自己的刀都忘了撿。

“你們該慶幸碰到姑娘我今天心情好不跟你們打,抱歉啦,姑娘我趕時間,呀! ”她扯了下韁繩,腳一夾馬腹,一人一馬宛若跳躍的火焰騰空飛過呆立的眾人和障礙,迷炫了眾人的眼。

“老,老大... ...她是從對面山頭過來,她該,該不會是那個,那個... ... ”小嘍羅回過神結結巴巴地說。

“惡... ...虎崗的女煞星” 。胖漢牙齒打顫,想起了惡虎崗上傳說有四只兇惡的母老虎,其中排老二的仇念君,嗜好是收集兵器刀劍等寶物,什麼事先打了再說,強悍暴力的女土匪,惡虎寨裡沒有人惹得起。

想到這,冷汗自他額頭淌下,他感覺他坐得泥地濕了一大片,才低頭,身旁冒出一句-

“老大,你褲襠濕了。 ”

***          ***         ***         ***         ***         ***         

旭日當頭,在山林中風馳電掣般數日的仇念君,終於看到了裊裊白煙穿過雲霄,有炊煙就表示有人煙,她不禁催馬快行。

這是個緊靠河畔的小鎮,因為臨渡口,人車如織,南北雜貨聚集,貿易發達,即使過了午時,街道上依舊車水馬龍。

“來來快來看,上好的布匹,姑娘,現在快收市,算你便宜。 ”

“京城來的胭脂花粉,紅的綠的應有盡有。 ”

“新鮮的魚,姑娘,要不要看?你看多少給個價通通給你。 ”

“來,珍貴的陶瓷玉器,姑娘,我可以為你介紹。 ”

甫進入城鎮,仇念君就被小販吆喝聲包圍,她不知道這裡是什麼鎮,坐在馬背上,夾道琳瑯滿目的貨品讓她眼花繚亂,驀然,眼睛一亮,她朝目標前進。

市集上兜售的胭脂華服遠不如路邊一排兜售鐵具兵器的攤位吸引她。

她跳下馬,牽著馬正打算到兜售兵器而門可羅雀的攤位前瀏覽,還沒機會靠上前,那些攤販見到她就像蒼蠅見到肥肉。

“姑娘,要不要介紹? ”

“姑娘,我們這有上好的兵器。 ”

牽著馬的她被突然簇擁的人群逼得不得不退後幾步,疏理有禮得道: “等等,我只是先看看,要什麼我自己會挑... ... ”話未完,冷不防背後被撞了一下,她身子微微一晃。

就這麼一個失去警覺心的瞬間,她感覺腰帶變輕了,臉色丕變的連忙伸手探入懷中,不見了,她的錢袋不見了!也就是-

她被扒了!

念君震驚又憤怒,難以置信在眾目睽睽下,居然有人不知死活的打壞主意打到她身上,到底是誰?

她抬頭極目遠眺,一個穿灰衣的人影倉皇的在擁擠的人群中穿梭,跌跌撞撞的,還不時回頭窺看。

就是他!

她從他驚慌心虛的表情直覺判斷,大喝一聲: “站住,小偷! ”

聞聲,行人都停下腳步,或東張西望,或低頭檢查自己的錢袋是否安在,安在的人臉上露出釋懷的笑藏緊錢袋,丟的人則跟著大叫。

“我的錢袋不見了! ”

“我的也被扒了。 ”

原來不止她一個人受害,而那小偷察覺被她發現拔腿就跑,她看了更是火冒三丈, “可惡的傢伙!你有種就別給姑奶奶我逮著。 ”

她刻不容緩的跳上馬,準備騎馬去追,這才發現巨大的馬在川流不息的人潮中根本動彈不得,受過訓練的神駒感受主人的情緒也焦躁不安的嘶鳴,不停踏著步又不敢前進怕踢傷人。

她兇惡的吼, “該死的,統統讓開。 ”

她艱難移動馬步,雖說比較靠近她的群眾和小販被她的吼聲嚇得退開,但一波接一波人潮根本驅不散。

眼看那名扒手就快消失在眼線裡,她顧不得馬,騰身施展輕功去追,引起一陣驚嘆和鼓掌叫好聲。

“站住,別跑,你這扒手! ”

宛若一道艷麗的飛虹掠過群眾頭頂,她伸直了長臂一撈,動作就像老鷹從天空俯衝而下抓小雞的樣子,相準了在人群中奔跑的高大灰衣人後衣領一拎,她輕盈的飛落地面,扣住他的胳臂反拗。

“哎唷! ”灰衣人發出慘叫聲。

還搞不清狀況的路人被突來叫聲嚇了一跳,紛紛退避三舍。

“臭小子,你找死。 ”念君攫住他,猛力將他身子反轉後,一拳擊中他門面,接著開始拳打腳踢。

“姑娘,停停... ... ”灰衣人連眨眼的時間都沒有,迎面亂拳飛舞打得他眼冒金星,分不清東西南北,身子痛得搖搖晃晃的站不穩,鼻樑歪了,臉腫了,眼睛瘀青。

念君伸出鷹爪手鎖他喉, “你再跑。 ”只要她兩指稍稍一使力就可以扭斷他脖子, “下手也不會挑對象,姑奶奶我你也敢扒,真是七月半鴨子不知死活。 “她近身才發現這灰衣人竟比她高出一個頭,她必須舉高手才能扣住他的咽喉。

她身長五尺七,遺傳了蟠龍崗的爹娘,山寨裡的男人頂多跟她同高,比她高大的並不多,他是她下山以來遇到的第一個比她高個的傢伙,一件儒袍鬆垮垮的掛在他修長昂藏的身上。

“咳咳,住... ...住手,痛痛痛,咳咳... ... ”灰衣人鼻青臉腫,視線被血霧遮蔽,不知是誰抓著他。不過聽那嬌斥,應該是位姑娘,只是這姑娘怎麼那麼粗魯蠻橫。 “姑姑... ...娘,你不分青紅皂白地抓我幹麼? ”

“看你生的人模人樣像個讀書人,沒想到居然是個三只手,枉費你爹娘生給你的長手長腳。 ”對她而言,讀書人意味著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弱不禁風,手無縛雞之力,比女人還沒用。

原來她遭到扒手,難怪!

“姑娘,你誤會了,我不是... ... ”

“還敢狡辯。 ”念君加重手勁。

灰衣人痛得臉色泛白,額頭冒出豆大的冷汗, “啊... ...姑娘,輕,輕一點,你真地抓錯人了。 ”

“哼,等我從你身上搜出我的錢袋,看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話聲未完,她將他雙手反剪,騰出手便開始搜身。

“姑娘,你不能這樣蠻橫不講理,我沒有... ...哈哈... ...別搔我癢... ... ”礙於雙手被箝制,他無法掙脫。

“少囉嗦,到底藏哪? ”

“別... ...哈哈好癢,姑娘,你別動手動腳。 ”感覺她柔軟的小手隔著儒袍薄衫正對他上下其手,灰衣男子又癢又羞愧的扭動身軀,更糟糕的是她不經意的撫觸撩起他神經末梢的火苗,一股燥熱流竄全身。

長這麼大除了他娘外,這還是第一次被一個姑娘家從頭到腳“摸光” ,尷尬的是還在大庭廣眾之下。

而且她似乎沒什麼男女之別的自覺,猝不及防她肆無忌憚的母爪鑽進他寬大的儒袍襟內,他驟的驚抽口氣。

“啊-姑娘,別碰哪裡。 ”她. ... ..她居然順著他內衫的腰帶滑過他胯下,而褲襠的男性部位立刻有了反應!

這... ...這傳出去能見人嗎?

“怪喔,你這裡有隆起,該不會藏了什麼吧? ”

晴天霹靂,他像轟然被雷電擊中,腦袋瞬間空白,她柔弱無骨的小手正隔著單薄的長褲覆在他陽剛的男性上,頓時血液速流集中在下體,受刺激的男性亢奮爆燃膨脹,一柱擎天。

天哪!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姑娘,我真的沒有拿你的東西,你快放開我,這樣很難看。 ”眼看圍觀湊熱鬧的人越聚越多,他全身像著了火。

使勁扣住他的手,她蹲下身的在他衣服內探索,側身幾乎整個身體貼在他腰側, “我不信,你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放了你?你做夢!勸你乖乖把扒來的東西交出來,否則別怪我把你扭送衙門,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這到底是什麼?好像越來越大。

他僵直著身體不敢亂動,免得更糟,再咬緊牙關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啊... ...呃,姑娘,我真的不是扒手... ...你真的弄錯人。 ”那沙啞破碎的嗓音溢出喉嚨,掩不住因為慾望的粗喘。

圍觀的旁人開始議論紛紛,有些看得臉紅耳赤的吃吃笑,有的色迷迷的指指點點,路經的女人都羞窘得快步離去,唯獨只知道摸刀劍兵器,從未摸過“男人武器”的念君渾然未覺。

“那你衣服底下藏了什麼詭異的東西? ”

“那個... ...那個不是啦! ”這該叫他怎麼說?他已慾火焚身,幾乎壓抑不住塊撐破褲襠的腫脹部位。

“不是什麼?分明是做賊心虛。 ”好奇怪,不像是銀子的形狀,倒像剛出熱爐鑄煉成形的粗大鋼棍。

“真是世風日下,一個大姑娘跟男人拉拉扯扯成何體統,真是不像話。 ”一個經過的年輕少婦正經八百的低啐。

“去,關你臭婆娘什麼事,小心我把你扁的做狗爬,連爬牆都沒力氣。 ”心情不好的念君說的齜牙咧嘴,朝裝模作樣的婦人比出一個拳頭。

明諷的話惹得人一陣訕笑。

“真是沒有教養的野丫頭。 ”年輕少婦打個哆嗦,羞惱得倉皇離去。

念君充耳不聞,自幼深處大半是男人的山寨,從蟠龍崗到惡虎寨,對她而言,打架不分男女,矜持不存在她武功秘籍裡,只有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誰叫著扒手千不該萬不該犯在她手裡。

“姑娘。 ”

頸後汗毛直豎,敏銳的察覺有人靠近,念君立刻抽手擺出防禦架勢,另一手仍箝制灰衣人。

“幹麼? ”瞪了眼出聲的男子,她冷凜的眸光讓人不寒而栗,男子臉上輕浮色迷迷的笑容瞬間凍結。

“這個... ...那個... ... ”他支支吾吾的。

“你是他同夥的? ”念君瞇起眼。

“不,不,我根本不認識他。 ”男子連忙退後三步,心慌的揮舞雙手,免得落得跟灰衣人的下場一樣,身為男人他同情他, “我只是要說句公道話,他那個不是銀袋,你摸錯了,那是男人的寶貝。 “

“如果不是他同夥就滾開一點。 ”念君才不管世俗的眼光,轉向灰衣人, “我管你什麼寶貝不寶貝,男人藏什麼寶貝,就算是珠寶玉貝稀有珍寶我又不是沒見過,有什麼不能拿出來大家看。 “

爹娘死得早,乾爹仇浩天一個粗魯的武夫,豆大的字沒識幾個,別提教她們四個女兒,唸書還是她們自修。

而念君從小只對收集刀劍兵器有興趣,對於男女身體差異很少研究,與其看春宮圖,她寧願研究武功秘籍,讀書識字也是為了解讀秘籍。

“這... ...不能拿出來呀! ”除非要他揮刀自宮。這位姑娘到底知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她若不是涉世未深不懂男女之別,就是大膽放浪跟妓女沒兩樣,不過,照她連男人身體構造都不曉得,他猜應該是前者。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如果你再不交出扒來的銀兩,就別怪我當眾把你剝光,到時候你想藏都藏不住。 ”

圍觀的人又是一陣呼驚和交頭接耳。

“我... ... ”灰衣人欲哭無淚,男人尊嚴全掃地。要是真被脫光了衣裳,他還要不要做人呀?

“我數到三,一... ...二... ... ”

隨著她數數,旁觀者屏息以待,好奇的群眾越聚越多,未婚的姑娘羞澀的掩袖快速通過,已婚的婦女回頭遮遮掩掩透過指縫偷瞄,而大膽的人都瞪大了眼珠,心裡數著三。

“三”還沒出現,忽然一陣石破天驚的慘叫響起, “啊-快讓開。 ”

馬的嘶鳴夾雜亂蹄聲自念君背後傳來。

她的馬!

念君猛然想起被她扔到路旁的神駒,它性子剛烈如火,除了馴服它的她可以騎,其它的人騎上去的下場沒斷腿折脖子,就是跟閻王拜年,這也是為何她如此放心的拋下寶馬追竊賊。

到底誰那麼大的膽子?

她霍地轉頭,只見一個灰衣人正騎在馬背上,受過嚴格訓練的神駒正不受控制的扭擺嘶叫,朝主人而來。

“這馬瘋了,救命哪,誰來救救我? ”男子臉上血色全失,雙臂抱緊掙扎昂立的馬,而旁人紛紛走避。

這個灰衣人好眼熟,那她手裡這穿灰色儒袍的男子是... ...念君回頭直盯著已經看不出原來長相的傢伙瞧。

“我就說你抓錯人了。 ”灰衣儒袍的男子苦笑。

他全身的骨頭像被肢解又重新組合起來,只不過身體上的痛遠不如慾火無法疏解的痛。

老天,他怎麼會這麼倒霉?莫名其妙的吃了這暴力姑娘一頓派頭,還被她在眾目睽睽下,放肆無禮的摸透,吃盡豆腐。

雖然她長得不差,五官精緻,明眸熠熠生輝,嫣紅的檀口不點而朱,下巴倔強的揚起,散發自信耀眼的神采,紅艷的衣裳裹著她窈窕纖細的高挑身材,而她火爆的脾氣就如她身上的打扮,只有發了瘋的,才會把這只母老虎抬回家當娘子。

別提她的豪放作風,言行百無禁忌,連青樓妓院的姑娘都沒她大膽。可憐的他男人的自尊,儒生的形象,面子裡子全毀於她的手!

“真是對不起。 ”念君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迅速放開他, “我先處理那邊免得馬兒傷到路人,回頭再跟你道歉。 ”拋下話,她轉身施展輕功而去,先逮住那膽大包天的扒手再說這。

在一陣兵荒馬亂,驚聲尖叫中,念君身手敏捷的跳上馬背,收服了失控的愛駒,也順利的逮捕了扒手,追回銀袋,但,當她回身時,已不見那穿灰色儒袍男子的蹤影。

問人也沒有人確知那灰袍儒生來自何方,只是有人說他從西邊的山區來的,念君引頸眺望,另一端是險峻巒峰高聳入雲霄的七星群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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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9-26 00:02:1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詭譎的夜,月色朦朧,薄霧瀰漫像一張蜘蛛網在微風中輕盪,千萬顆星子是蛛網上的露珠,一閃一滅,隨時都會消逝隱沒。

萬籟寂靜,聽不見蟲鳴蛙叫,也不見夜鷹在樹梢低鳴,陰森森的山林裡靜得宛若一座死城。

兩個彪形大胖漢小心翼翼的提著燈籠走在荒煙蔓草的山徑上,根本分不清哪邊是路那邊是懸崖。

“老大,你確定這裡就是通往鑄劍世家聶家莊的山路? ”比較瘦的男子低問身旁身材壯碩的老大。

“當然,這可是我殺了那個打鐵鋪得死老頭一家才逼問出來的。 ”他是費了一番功夫才查到那鐵鋪曾和聶家有接觸,卻也只問得聶家就在七星群山中這座鬼佛山。

以重峰迭嶂,峭崖怪石聞名的七星群山,遠觀絕壁臨江,氣勢雄偉,層巒翠蔭,就像七座山峰相連,如同天上北斗七星。

而鬼佛山不屬於七星山,獨獨聳立在七星山的環抱中,連山絕壁,奇險無比,峰峰鬱翠,終年濃霧繚繞,傳聞有人進入此山便一去不回,被人發現只剩破布裹殘骨,連屍骨都找不全,所以,就連居住七星山的獵人也盡量避免踏入鬼佛山,彷彿會遭天禍,被鬼魔吞噬。

鑄劍世家-聶家極神秘詭異,武林中人沒幾個知道聶家在哪,若非聶家人主動出面,根本沒有人有機會見到,以至於有人懷疑這鑄劍世家是否真的存在。

不過傳言得到一把聶家鑄造的神劍,就可以揚威武林,金銀珠寶享用不盡,使得武林中不少沒什麼本事或只有三腳貓功夫,好高騖遠,不思努力而妄想一鳴驚人的投機分子前僕後繼,前來探訪。

而被他查知聶家就在鬼佛山怎不叫他興奮。 “聽說前任武林盟主東海神龍島島主就是獲得聶家贈劍,才能稱霸武林,如果我們隨便偷到一把劍或刀,那麼天下不就是我們的了?哈哈哈... ... “胖老大放聲大笑,彷彿寶劍已在手裡,一方面也是消除因周遭環境而生的恐懼。

“可是老大這裡好恐怖,我們真的已經到了鬼佛山嗎? ”瘦子膽怯地揪了揪他的衣角。

“七星觀天,鬼佛人心,從那老頭子話中的意思,那應該是在天樞天璇天璣天權這四座山的中心,我們抄近路直接翻過臨江的杓口,就應該直接進入鬼佛山,只要一隻往上就可以到達峰頂,也就是聶家莊。 “

“可是我總覺得怪陰森的。 ”

“別自己嚇自己,我們快一點走。 ”他也覺得毛毛的,總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暗地裡窺視著他們。

“走去哪? ”

“當然走去聶家莊。 ”胖老大道。

“老,老... ... ”瘦子舌頭打結,驚恐的眼瞳一縮。

“你幹麼? ”

“你你... ... ”瘦子顫抖的伸出手直指著他。

“你什麼你?講話也不講清楚,誰知道你說什麼? ”胖老大沒好氣,看不見瘦子臉上的表情。

“你... ...你脖子... ...有... ... ”瘦子牙齒打顫。

“我的脖子? ”老大低頭,抬起手撫了下肩旁頸部,只感覺到一條極細的線,就像脖子上贅肉的細紋一樣,沒什麼異常, “你別嚇我,根本什麼也沒有,害我以為是什麼毒蛇之類。 “

“斷斷... ... ”

“什麼都沒有呀! ”在觸碰後,胖子的手離開頸部,某種黏濕的液體沾在指上,她還沒看清手上是什麼,便感覺自己的脖子慢慢的歪了一邊,眼前的瘦子越站越斜,然後他眼瞳驚恐的剎縮, “咚! ”一顆頭顱滾落地,他連張口尖叫的時間都沒有。

手中的燈籠掉落地面,瘦子發出貫穿雲霄的慘叫, “啊-”那幾乎喊破喉嚨。

鳥獸驚飛,雲開霧散,如玉盤的圓月高掛在黑幕上,撒落一地銀白,閃閃發亮。

隨著沒有高低起伏的輕啞嗓音飄蕩在微風中,黑暗裡慢慢踱出個瘦削的人形,兩簇炯亮如炬的目光眨也不眨一下的盯著瘦子,發出的音調就像是來自地域幽冥的催魂曲,他手上握著通體漆黑的劍上沒有任何血漬,看不到曾經殺過人的痕跡,在月光投影下,三尺長的劍體泛著鬼魅般碧綠的磷光,就像野獸的毒牙正一步步朝他逼近。

“你你.....你別過來。 ”瘦子恐懼的渾身發抖,兩腿發軟的癱坐在地,感覺褲襠下面濕了一大片。

看著對方窸窣響的落葉一步步前進,他趕緊轉身連滾帶爬的奔離,鼻涕眼淚直流的哭爹叫娘。

“給我血。 ”

“救命哪! ”瘦子跌跌撞撞,分不清東西南北的跑著。

“血,我要血。 ”黑一人手中的劍慢慢舉起。

“啊-”瘦子腳下一個踉蹌的跌個狗吃屎,回頭只見死神就在他背後,他發出慘叫,閉上了眼。

呼吸停止,沒了心跳,感受不到絲毫痛楚,這種感覺就是剛剛胖老大頭身分家的感受?

他應該死了吧?瘦子心想著,勉強撐開眼皮,環顧四周一片漆黑,他沒有勇氣摸向自己頸部。這裡應該是地獄吧?

想他年紀輕輕才弱冠有五,還打著光棍,本想揚了名就娶個美嬌娘,結果名沒出到命就沒了,想想還真不甘心,早知道正正當當作人也不要妄想什麼號令天下。

突然,劍擊聲響起,銀白和墨黑在月光中激出火花,拉回正淒涼哀悼自己悲慘命運的瘦子的神誌。

眼前似乎有一團火焰在燃燒,是指引他投胎的鬼火嗎?他睜大了眼睛,朝光的方向爬去。

“餵,你不要緊吧? ”念君邊打邊頭也不回的問。這傢伙是嚇成白癡是不是,笨得不會趁機逃,還往她這邊爬來?

聽到了人聲,瘦子一愣,他不是死了怎麼會聽到聲音?

瘦子掐了下自己大腿,劇痛傳入大腦,會痛代表... ... “我沒死! ”急忙抬手觸摸自己脖子,沒有任何傷痕,他激動地從地上跳起,檢查全身上下, “我真得沒死,呵呵呵呵,我還活著。 “

“吵死了! ”

被瘦子又吵又叫又跳影響而分神的念君,連忙舉刀擋下砍向腦門的長劍,強勁的力道震得他虎口微麻,腦袋差點被削成兩半。

“你找死是不是?在那鬼叫鬼叫什麼,想活命還不快滾,別來妨礙我。 ”她得全神貫注的面對這面無別情的武林高手,這是她長這麼大,第一次遇到如此武功高強的對手。

瘦子抬頭看,原來是烏雲再度遮蔽了月光,難怪一片烏漆抹黑, “喔喔,是是,謝謝女俠救命之恩。 ”

“滾。 ”

他頭也不回的跑開,生怕慢一步就落得跟老大一樣下場。

“血... ...給我血。 ”男子仍然是那張沒有表情的臉,說話也是硬板板的沒有冷熱,目光呆滯的直視前方。

而他手裡的劍就像他身體的一部分,呼吸和劍招形成調和的美感,一招一式皆能致命,漆黑的劍如靈蛇,驚準得刺向她心口和全身穴門,快速度的令人產生幻覺。

“來的好。 ”念君掄起刀如銀鍊,如電如風的全心應戰。她感覺體內嗜武的血液正沸騰著,晶燦的眼瞳流轉著雀躍和興奮,她很久都沒遇到如此強勁的對手,可以讓她毫無禁忌的施展。

“鏘! ”刀與劍交擊,一白一黑,在陰森的夜空中快速的舞出絢麗奪目的火光。

***          ***         ***         ***         ***         ***         

“好劍法。 ”念君稱讚。 “想不到這荒山野嶺居然有你這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餵,你叫什麼名字? ”

一身漆黑的男子仍然不發一語,有的只有行雲流水般的劍招毫不放鬆得直襲向她,迫使她盤刀織網來抵禦。

“你這劍法練了幾年,我怎麼從沒看過,你是哪門哪派的高徒? ”各門派的劍招秘籍她都涉獵鑽研過,可是他所展這種奇詭凶險的招式卻是前所未見。

只可惜四周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見五指,更別說看清對方的長相,但憑她練武之人精銳的眼力,隱約描繪出對方身形,體型高大,但動作靈敏宛若幽靈,渾身散發森冷寒氣。

“還是說你無意間獲得什麼武林簡譜? ”打得戰戰兢兢的她邊用心將他使的劍招步數吸取起來。

念君不像山寨裡的仇夢君喜歡唸書識字,尋找書中潘安,或仇癡君對美食如數家珍,或狂愛藥草的仇思君光聞就知道是什麼草,要說本事的話,只有對武功招式她有過目不忘的本領。

凡是武功秘籍或圖招,她看過一遍就可以當場演練,甚至回山寨還可以依樣畫葫蘆的自創劍招或拳腳招式,因此沒有一門一派願意收她,誰希望自己家的武功給外來的小輩隨便改造一下,就給比了下去?也正因為如此,墨守成規不思改進的七大門派,才會被後浪推上沙灘曬死。

既然拜師習藝沒人願意收,就乾脆直接盜取搶偷秘籍,反正她是女土匪,頂多看完再還回去。

她常偷溜進各大門派藏金閣翻看瀏覽,然後改進自創招式,就連七大門派的權威,嵩山少林寺也難逃她毒手。

他的劍招詭吊奇險不屬於任何門派,也不像是西域或邊疆民族的武功,她從未見過,恐怕江湖上沒幾個人是他的對手,如果不是她這等練武奇葩,就算排名前百的武林高手,只怕也會成為他劍下亡魂。

“你怎麼都不說話,你該不會是啞巴吧? ”

他沉默不語。

咯咯咯... ...若非遠山傳來雞啼,念君根本沒意識到她已經跟這死氣沉沉的傢伙打了一夜,她是他有生以來遇到最厲害的對手,就連她爹也走不出她手下三十招,而她跟他已經過了不知幾百招。

念君渾身香汗淋漓,卻一點也不覺得疲憊,反而精神奕奕,意猶未盡,冷不防的黑一人突然抽劍退後一大步。

“你怎麼? ”她揮刀的手停在半空中,錯愕了下。

男子緩緩轉動頭顱望著灰濛蒙的東方慢慢露出曙光,他空洞的眼染上一抹黯然,嘴裡逸出喃喃自語。

“還是不夠,還是不夠。 ”飄忽的身形宛若鬼魅隨風往後飄,念君這才意識到他要走了。

“餵,你去哪?怎麼不打了,再繼續呀。 ”她連忙提氣追上去,可是他越飄越遠。

穿過陰沉幽暗的林子,灰藍的天空迸射白熾的光,迫使她不得不揚起手虛擋了下刺目的晨曦。

等她適應了光線,已失去了男子的蹤影,而沐浴在晨曦中的鬼佛山一片青蔥翠綠,陡峭壁立巒峰層迭。

而她眼前竟是萬丈深淵,再踏前一步她就會葬身於此,至於跟她對打一夜的高大男子彷彿從空氣中消失,若非林中地上還有一具腦袋分家的屍體和一灘殷紅的鮮血幹漬,她還真以為這是南柯一夢。

***          ***         ***         ***         ***         ***         

到今天她還不確定那天跟她打得傢伙到底是人,還是山魈魍魎?但是,可以確定的是-

天殺的他毀了她的刀!

坐在客棧中,念君小心翼翼的捧著自己心愛的月牙彎刀,凝視銀白色弦月行的刀背有了個缺口,那就好比是無瑕的玉鐲缺了一角。

月牙彎刀是以天山上千年冰晶寒玉淬礪,以暖銀為骨,大漠雪玉為炳,經五行八卦爐火鍛煉了七七四十九日,再插上雪峰頂歷經春夏秋冬才大功告成。其雙面為刃,看似刀又似劍,弦月為形,為刃的刀面薄利透明,刀背有精細尖銳如鯊魚利牙般的鋸齒,其利可斷金砌玉,盛夏刀柄奇寒如冰,冬時手握又暖不滑手,不輸上古名劍。

這是她死去的爹仇浩天給她的紀念,雖然她是不知道這把刀是他從哪搶來的,不過她一直很珍惜。

能夠壞了月牙彎刀,可見對方使用的劍不外是上古流傳下來十把寶劍純鉤,湛瀘,盤埕,魚腸,巨闕,龍淵,太阿,土布,干將,莫邪之一,若不是,也定不輸這些寶劍。

她拿著絲絹輕抹著愛刀,這小小的缺口不知該如何補救?普通的打鐵師傅根本不知道怎麼鑄煉,連材料都難尋。

“小二” 。年均將刀收入刀鞘。

“客官有何吩咐? ”

“我問你,這個鎮上有什麼厲害的鑄劍師傅嗎? ”

“鑄劍師傅?不清楚,不過往城西有一排打鐵冶劍的鐵鋪,我想姑娘可以去那邊問問看。 ”

“好吧,你下去。 ”掏出一錠銀子遞給店小二, “不用找了。 ”

“多謝客官。 ”店小二躬身行禮, “客官慢走。 ”

念君拿著刀步出客棧,朝著旁邊一條狹弄底的馬廄,將食指擱在唇邊吹了聲口哨,一道燃燒的火焰自馬廄裡衝出來到她面前,她單手拉住韁繩一躍,馬二抬腳嘶鳴。

策馬放慢馬步免得傷到路上行人,此刻的她只想趕快把刀修好,然後再去山里找那傢伙算賬。

半個時辰後,騎著馬的她很快聽到鏗鏘鏗鏘敲鐵的聲音,抬頭遠遠望見那一排掛著藍色幡旗的打鐵鋪。

她跳下馬,牽著馬來到最近的一家,掀開門簾,空蕩盪的鐵鋪裡空無一人,而空其中流動著炙熱的風,陣陣敲擊聲傳入耳,順著震翻氣血的打鐵回音,她來到了後院,推開木門。

真可謂柳暗花明又一村,寬敞的中庭內眾多打鐵師傅打著赤膊,在烈日當頭下揮灑汗水的打鐵。

“請問... ... ”

打鐵的師傅全停下動作,呆呆得看著一個嬌豔窈窕的大姑娘闖入這熾熱陽剛的空間。

“姑娘走錯地方了吧?這裡可沒你要的胭脂花粉,還是說姑娘是來找漢子的? ”一個粗胖漢嘲諷著問,眾人一陣哄堂大笑。

“我沒走錯。 ”念君瞪著那輕謾無禮的莽漢,深呼吸壓下胸口的火氣。這些自以為是的大男人。

這裡已經夠熱,沒必要火上加火,何況被一個庸俗,見識淺薄的漁民激怒,豈不顯得她沒有氣量。

“你們夠了沒,還不快工作。 ”一位老者自另一頭掀開門簾,從內房步出,嚴肅的問: “姑娘,你怎麼進來這邊? ”

總算有個講理的人。 “因為前頭沒人,所以... ... ”

老者沉下臉打斷她。 “這裡不是娘兒們可以來的地方,姑娘要玩繡花針請到隔條街的繡坊,別來妨礙我們做事。 ”

聽老者不善的口氣,念君勉強擠出客氣的笑, “抱歉,我應該言明來意,我是來拜託各位幫我修刀的。 ”這些男人,從那赤裸裸的眼神她就知道,全都是瞧不起女人。

“瞧姑娘一副嬌柔模樣,恐怕連菜刀都拿不起... ... ”

“咻! ”驀然一道銀白閃光一閃,說話的莽漢只覺臉頰拂過一陣冷嗖嗖的寒風,凍得他將話停在舌尖。

“蒼蠅,呼。 ”念君收回刀吹了口氣。

莽漢呼吸停止的瞠大了眼,慢慢回身才看清楚那在他鼻子前一閃而逝的白光是什麼,是一把雪白瑩亮的刀。它正散發凜冽寒氣,讓熾熱的空間在瞬間宛若嚴冬,如果剛剛那刀是滑過他脖子... ...

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大氣不敢喘一聲,打鐵鋪裡靜得僅聽得見熱爐裡劈裡啪啦燒柴的聲音。

莽漢嘴巴張得大大的,手中的鐵鎚也掉落地面, “鏘! ”那正巧砸到他的腳,他後知後覺地發出哀嚎聲。

念君嘴角彎起弧度,不怒反笑, “看各位打鐵的功夫紮實利落,想必修理一把區區的刀應該難不倒眾大師傅。 ”她亮出月牙彎刀,那森寒冷烈的鋒芒讓人背脊竄過冷顫,這回沒人有膽輕蔑女人了。

他們總算明白,眼前這外表看似纖細荏弱的姑娘不是個泛泛之輩。

“姑娘原來是位俠女,剛剛諸多冒犯,還請見諒。 ”老這立刻換上笑臉,恭敬有禮, “我們這裡有許多好劍名刀,我可以為姑娘介紹... ... ”

“好劍名刀,你是說這些嗎? ”念君冷哼,輕劃了下,晾在桌面一排尚未經過冶煉切割的鐵杵斷成兩截, “這些沒用的破銅爛鐵連樹都砍不了,你們留著剁豆腐吧。 “說完,她揚長而去。

在社會普遍男尊女卑的觀念下,許多男人把女人關在家中要她們帶孩子,至於打仗玩刀耍劍便說男人的東西,認為女人比書生還不如,全把女人當繡花撲蝶的白癡,狗眼看女人低,她就是要證明男人可以,女人也可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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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9-26 00:02:33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結果,跑了很多家打鐵鋪,沒有一家打鐵師傅能夠修理月牙彎刀,還有妄想嘗試的後果是錘子斷了,銼刀變成剪子。

走進這條街最後一家老字號。

“真的沒辦法嗎? ”念君垮下臉。下次就別讓她撞見那個持黑劍天殺的傢伙,他害她損失了一把好刀。

“這個... ...當今要問最厲害的鑄劍師傅莫過於聶家,如果有聶家的傳人願意幫你修刀就沒問題。 ”打鐵的老師傅道。

“聶家,該不會就是江湖傳言有百年歷史的鑄劍世家那個聶家? ”她當然聽過,而且如雷貫耳,只是不知道聶家在哪?否則她早找上門去拜託,幫她多打造幾把神兵利器。

“聶家就在七星山內的鬼佛山,只是去那兒的至今沒有人能活著回來,前天還有人腦袋搬家被人發現。 ”老師傅手指著西方。

順著老師傅的手指,念君抬頭望去, “啊,我前天才在那山林裡過夜。 ”為了找到那灰袍儒生向他道歉。

鐵鋪裡所有人都張口結舌的看著她。

“姑娘你在說笑吧? ”老師傅不信的問。

“沒有呀,不過那山路真的很不好走,花了我半天時間才走完。 ”還沒看到半戶人家。

眾人面面相覷,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七星山奇險陡峭,不但要擔心隨地出沒的毒蛇猛獸,還得小心處處的絕崖峭壁,普通人能活著回來就是奇蹟了,而她一個黃花大姑娘居然半天就帕玩一遭。

“謝謝老師傅告知,告辭了。 ”得到自己所要訊息的念君拱手一輯離了去,拔開門簾步出鐵鋪,只見暮靄低垂,天空染成七彩顏色。

望著近黃昏的天空, “咕嚕! ”肚子發出哀鳴,她才想到從早到現在都沒什麼吃。

“熱騰騰的包子,芝麻,花生,肉包子,傍晚才出爐。 ”路邊的叫賣包子聲及香味誘惑了飢腸轆轆的念君。

看到包子她就想起貪吃又笨的癡君和其它姐妹,不知道她們現在如何?是不是找到寶藏?

“老闆,給我兩個包子。 ”掏出碎銀遞給小販。

他用油紙包了包子遞給她。 “好的,小心燙。 ”

“砰! ”她轉身之際與人擦撞, “抱歉。 ”她直覺的道歉出口,沒看清楚撞到什麼人,但下一刻-

腳下踩到某個物體,她的腳又拐了下,身子向前撲倒在地,手中的包子飛了出去。

“我的包子。 ”她眼睜睜地看著她剛買來的晚餐,熱騰騰包子陣亡在路經的馬車車輪下,變大餅。

低頭看去,才發現原來是個人躺在地上害她跌倒!念君怒不可抑,一古腦兒的揪起男子的衣襟, “你這傢伙,還我包子來! ”

被撞倒在地的男子撫著疼痛得頭,心想他怎麼這麼倒霉,連走在路上也遭殃?念頭才起,緊接著是他的腳踝被狠狠的踩了下,然後一個人壓在他身上,胸口肋骨險些被撞斷。

“姑娘,是你先撞到我,你還好意思說。 ”他抬起頭,映入眼簾的紅衣女子讓他雙眼慢慢放大,臉色陡的一白, “怎麼又是你? ”她肯定是他的災星。

他正是被她當小偷從頭到腳模光,盡害內傷的可憐書生。

“你認識我? ”他的語帶驚訝讓她剛握起的拳頭停在半空中。她可不記得認識這樣斯文挺拔,面如冠玉的男子,這在夢君眼中是屬於會讓人流口水的上等貨色,只可惜,他遇上的是她,男人對她而言比小刀還不如!

“姑娘,你坐到我腰上那... ...那裡了。 ”男人的命根子!唉,為什麼一遇到她,他那話兒就遭殃,隔著衣裳,被她不經意的磨蹭,滾燙的血液全衝到他男性的亢奮。

噢!該死的!她害他像未經人事的毛頭小子,動不動就“硬” !

“我管你這裡那裡的,你先把話交代清楚。 ”

忘性大的念君,從不費心去記人,在山寨都是對方叫她她才回應,對她而言,每個人都長得一樣,兩個眼睛,兩個鼻孔,一張嘴巴,兩個耳朵,她從不刻意去記人有什麼不同。

除非是相處多年的或親近的,否則提武譜上的圖片人像她反而印象深刻,畢竟,她沒仇夢君的好腦袋,熟記武功秘籍都沒時間,哪有空去記誰長什麼樣。

在她眼中“人”不如東西,這是仇夢君給她的評語。

念君放下拳頭, “我們認識? ”

“不,不認識。 ”這話也是真的,他只是無辜受害者。

“是嗎?可是你看起來很面善。 ”

“姑娘,你認錯人了。 ”他連忙以袖遮掩, “能不能麻煩姑娘起來,這樣大庭廣眾下很不雅觀。 ”已經有路人在指指點點。她沒半點女孩子該有的自覺和矜持,他可不能跟著同流合污。

“我絕對見過你。 ”他急於撇清反而顯得欲蓋彌彰。

他臉頰肌肉抽動著, “姑娘,在下只是一介平庸落拓的書生,整日埋首書中,怎麼會有機會認識像姑娘這樣英姿颯爽的下女。 ”她別再亂動,這會的他又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你沒誆我? ”念君歪頭想了下,說的也是,她和他南轅北轍,根本沒有交集。

“小生怎敢... ...呃,可以麻煩姑娘移動一下身子?你坐到我的身上。 ”他扯出一抹牽強的微笑,他幾乎咬到牙痛才勉強控制。

“噢,這對不起。 ”她連忙從他身上爬起。

“少爺。 ”這時一個拎著包袱的駝背老者越過圍觀的人牆走來,連忙攙起他, “你怎麼坐在地上,有沒有怎樣? ”

“鍾叔,我沒事。 ”他拍去衣服上的塵埃,投給老者安撫的微笑。

“這位姑娘是... ... ”鍾叔滿佈皺紋的精銳雙瞳微瞇,打量著明眸皓齒的念君,自她身上背著刀和一身紅衣勁裝看來,是江湖中人。

“我不認識,只是路上擦撞,我已經道過歉,我們快點走。 ”他趕緊拉著駝背老者快速離去,免得又丟人現眼。

站在人群中央的念君顰眉深思不已,總覺得他身上有股莫名的熟悉感,這還是第一次她對刀劍武功秘籍以外的東西感到興趣。

現在不是想這的時候!拍了拍兩頰,她甩甩頭。目前重要的是上鬼佛山,找聶家傳人,順便找那傷了她心愛寶刀的傢伙。

****                             ****                              ****

男子拖著鍾叔逃離人群,跑到人煙稀少的荒郊野外。

“少爺,你慢點,老奴快跟不上了。 ”鍾叔氣喘吁籲,滿佈歲月痕跡的額頭微沁出薄汗。

儒袍男子慌忙鬆手, “抱歉,是飛兒失態了。 ”舉袖擦著額頭的汗,他不時回頭覷看那個母老虎有沒有追上來。

“少爺,剛剛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大家都圍著你?你該不會是讓身份曝光了? ”鍾叔老眉糾結在一塊。

“沒有,鍾叔。 ”只有遇到她,他才會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想起剛剛那一幕,他仍不禁臉紅心跳,全身著火。

“老奴不是警告過你,江湖上人心險惡,行事千萬要小心謹慎的嗎?寧可委曲求全息事寧人,也莫衝動與人起爭執。 ”

“我知道。 ”只是遇上她,他不想衝動也難, “今天是我走路不小心撞到人,才惹來這風波,你放心不會有下次了。 ”

“這樣就好。 ”鍾叔悠悠嘆息, “並非鍾叔對你如此嚴苛,要知道我們家不同尋常人家,稍有不慎,隨時會引來殺身之禍,嚴重者引發武林浩劫,你母親為了保護你連命都送掉,臨終前將你託付給我,看你平安的長大成人就是鍾叔此生最大的欣慰。 “

“鍾叔你的意思我明白,我會遵循娘的遺願,我叫杜寒飛,跟聶家完全沒有關係。 ”鍾叔是娘的貼身侍衛,娘去世後便服侍他至今。

“這樣就好,這樣就對了,聶家都是喪心病狂的一群,當年老爺為了鑄莫邪劍甚至跳進八卦爐中,以身餵劍,逼得夫人心寒求去以致抑鬱而終。 ”回想起過往,鍾叔感慨萬千, “也多虧了夫人有先見之明,趁你爹鑄劍之時,將你偷抱出來,否則難保你不會步上你爹親的路子。 ”

杜寒飛眼神黯然了下,佯裝若無其事的一笑, “鍾叔,這都是過去的是,又何必再提起呢。 ”

“少爺說的事。 ”鍾叔露出微笑,拍拍他的肩, “那我們快回去吧。 ”兩人並肩走在山徑上。

杜寒飛頜首。

“對了,我沒這次打的鐵器賣得不錯,打鐵鋪老闆給我們一個好價格,還問有沒有貨呢。 ”

“真的? ”

鍾叔點頭, “打鐵鋪的張老闆說最近京城來了批大訂單,要鐮刀,鋤頭還有鐵鏟,可能是秋收需要吧。 ”

“那我們又有一陣子好忙了。 ”

“嗯,對了,你跌落山溝的傷好全了沒。 ”

杜寒飛心虛的乾笑, “嗯。 ”他不好意思說自己被女人扁的。腦海浮現一張絕艷怒顏,心怦怦然。

“要小心,聶家就剩你這一脈香火。 ”

“我會注意。 ”

交談聲漸行漸遠... ...

****                             ****                              ****

濃密茂盛的參天古木遮蔽了天空,幽暗的森林裡一片寂靜,忽然雜杳的跑步聲和吆喝由遠而近。

穿著儒袍的瘦小男子倉皇逃跑,背後一群面孔猙獰,持刀或劍的彪然大胖漢緊追不捨。

“別讓他跑了!大家快追。 ”

“救命,救... ...咳咳... ... ”割人的藤蔓芒草劃破他的皮膚,他感覺不到痛楚,驚恐的喊叫幾乎撕裂他喉嚨。 “救命... ...唉唷! ”驚慌失措的他腳下勾到樹根, “趴! ”整個人撲倒在地,面朝下的跌個狗吃屎。

“哈哈哈,這小子真沒用,虧你還是聶家後人。 ”身後揚起沒有同情心的嘲笑聲,為首是個留著絡腮鬍的惡霸。

他狼狽的爬起,吐掉口中的雜草和泥土,驚慌的匍匐前進,攀著一棵大樹爬起,正要抬腿繼續跑,一抬頭,不知何時已經被追趕而至的凶神惡煞團團包圍,他懼怕的臉色發白,冷汗直流。

“大俠,饒了我,我真的沒有你們要的東西,你.....你們別過來。 ”他蜷縮著身子,背抵靠著巨大的樹幹,驚慌的揮舞著雙手。

“聶斷魂,只要你把東西交出來,我們就饒你一條狗命。 ”

“老大,他真的是聶斷魂嗎? ”

“對... ...我不是,你們真的... ...認錯人了。 ”杜寒飛惶恐的覷了覷包圍他人高馬大的傢伙,吞嚥下喉中的恐懼,結結巴巴的開口, “我叫杜寒飛,不是... ...什麼聶斷魂。 “

“不是聶斷魂你會出現在聶家禁地裡? ”刀鋒逼近他。

“那是... ...那是因為... ... ”話未完,空中傳來一聲嬌斥。

“放開他。 ”一道紅光閃到杜寒飛的身前, “光天化日之下以多欺少,仗勢凌人,你們這些人可不可恥? ”

“原來是個娘兒們? ”猥瑣的嘍羅露出淫穢的眼神, “還長得不賴,老大,這個給我。 ”

“娘兒們又怎樣?你還不是從娘的身體鑽出來? ”她正是在鬼佛山找尋聶家傳人下落的念君。

是她!杜寒飛眸底光芒微閃了下。

一群大男人哄堂大笑,猥瑣的男子臉色一青一白,惱羞成怒, “臭丫頭,找死。 ”掄起刀發動攻擊。

念君從容一個側身,然後兩指扣住他握刀的手腕一拗,霎時,淒厲的哀嚎宛若豬被凌遲的叫聲。

大夥面面相覷,明白她不是泛泛之輩。

“各位兄弟上。 ”為首的惡漢使個眼色,所有部下立刻圍攻。

“來幾個都一樣。 ”隨比路邊的土匪功夫好一點,不過仍是一群烏合之眾,根本不需要用到刀,兩三下就遍地哀嚎聲。

她拍拍手,哂然一笑, “真沒用。 ”

“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杜寒飛從地上爬起,戰戰兢兢的一揖。

“你沒事吧? ”念君看他臉色蒼白一副餘悸尤存,便上前探視,豈料他如見了鬼的退後好幾步。

“多謝姑娘關心,小聲就此告辭。 ”杜寒飛膽戰心驚,天知道這大膽豪放的姑娘又會做出什麼驚世駭俗的事?

“等等。 ”感覺他避如蛇蠍的態度,念君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是個她向來唾棄儒雅斯文的白面書生,照例兩人應該沒有交集,只是-“這位兄台,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

“沒有沒有,跟我長得像的人滿街都是。 ”杜寒飛背脊冷汗直流。

“不對,我肯定見過你。 ”她出其不意的伸出手。

“姑,姑娘... ... ,你想幹麼? ”猶如驚弓之鳥的杜寒飛彈跳開,與她保持安全距離, “你別過來。 ”

“你幹麼那麼緊張?我只是想問你一些事。 ”念君擰眉絞盡腦汁,她為什麼對他有印象呢?她困惑的黛眉低蹙, “你真的看起來很眼熟,你叫什麼名字? “

“杜... ...杜寒飛。 ”他吞下喉中的忐忑。

“我叫仇念君。 ”她才踏前一步,他連退十步,自認應該沒長得鬼見愁,還是說他被剛剛那場陣仗給嚇怕,讀書人就是這麼沒用,念君心想著,嘴角微挑, “你不用怕,我又不會對你怎樣。 ”

“姑娘,過... ...過去的事都是一場誤會就讓它過去,不用再提。 ”憶起兩人之間曖昧,杜寒飛面紅耳赤。

念君美眸半瞇, “你說話可不可以一次說完?吞吞吐吐的誰聽得懂,還有什麼誤會你說清楚。 ”這傢伙肯定有事瞞著她!

“沒沒... ...什麼。 ”杜寒飛臉色慘白,真想打自己一巴掌。

“一定有什麼! ”她盛氣凌人的逼近他。

“姑娘,你何必強人所難,逝者已矣,過去就讓它過去。 ”

“別跟我說文縐縐的話,坦白說來! ”野蠻鴨霸的性子又展露無疑。

他嚥下羞愧,勉強低語, “那... ...你還記得那天在臨江鎮上發生的事嗎? ”

“臨江鎮?沒聽說過。 ”念君沉吟。

“就位於這山腳下的城鎮。 ”不會吧?連自己住的鎮名都不知道?她也裝迷糊過頭。

“喔,那個鎮叫臨江鎮。那那天發生什麼事? ”

“沒什麼! ”他好想自打嘴巴。

“嗯哼。 ”念君擺出兇惡的晚娘臉。

杜寒飛心驚肉跳,忙不迭的吞嚥了一口口水, “就是... ...就是你遭人扒走錢袋的那一天。 ”

“我被扒?我好像有點印象。 ”念君遲疑的想了下。

不會吧?發生那麼大的事還只有一點印象。杜寒飛哭笑不得,他的清白幾乎全毀在她手裡。

“啊,我想起來了,那個扒手被我逮著後扭送衙門,現在大概還在吃牢飯,等等,你怎麼知道? ”

“小生就是當日被姑娘誤認為賊人... ... ”當街被霸王硬上弓的可憐男子,全招了,真想罵自己笨!

念君如遭當頭棒喝,撫掌一拍, “啊,我想起來了,原來就是你,你那時候怎麼不吭一聲就走了? ”

“這這... ...小生急著趕路回家,因此沒有和姑娘說一聲。 ”他根本不想和她糾纏不清,一看到她,腦海就自動浮現那令人窘迫的一幕。

“我還沒跟你道歉。 ”

“不用了。 ”也不過是被摸身體而已,沒有幾個男人有他這樣的霉運,光想他身體還不由自主地產生燥熱。

“這事一定要的,我仇念君想來敢做敢當。 ”她上前一步。

杜寒飛連忙退後, “那,那就以這次姑娘的救命之恩跟上次的事一筆勾銷,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

“這樣呀... ... ”見他避之唯恐不及的忌憚模樣,彷彿她身上帶毒,念君莫名的胸口扎疼了下,這還是她第一次被人那麼厭惡,她也不想自討沒趣“好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 “應該說大部分的人都不想見到她,免得莫名其妙的被當沙包打。

“那麼小生告辭了。 ”杜寒飛一楫,準備走人。

“且慢。 ”念君大叫地喚住他的腳步, “我還有一件事想問你,你知道鑄劍世家聶家在哪嗎? ”

杜寒飛心猛地一跳,神色自若的搖頭, “小生不知。 ”她該不會跟剛剛那群夾著尾巴走了的匪徒一樣心存不軌吧?

“想也知道,你怎麼可能知道。 ”她只是個書呆子。

“姑娘上山是為了... ... ”他謹慎的問。千萬不能讓她知道他的身份,她肯定不會放過他。

“我的月牙彎刀在上次與人打鬥後有些受損,普通的鐵匠根本沒辦法修理,我猜想說看看能不能麻煩聶家的人。 ”將彎刀抽出刀鞘,霎時,白熾的光華比白晝還燦爛奪目,可惜的是刀口缺上一角,破壞了彎刀德完美。

“就是這把刀? ”他謹慎隱藏起黑眸中的驚艷光芒。

“嗯,這是我及笄時,我爹送我的禮物。 ”握在掌心,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倒映著月牙彎刀的刀光,沒有他人的影子。

“這刀不錯。 ”他乾笑。

“當然,在我所有私藏的名劍利器中,就這一把我握的最順手,只可惜被那晚的傢伙給弄傷了。 ”

至今她還不曉得跟她對打的是何方高人,夜太黑讓她根本看不清對方輪廓,但一方面也因為她不善記人模樣。

念君小心翼翼的將刀收入刀鞘裡,眼神變得黯然, “算了,像你這樣的讀書人怎麼可能懂什麼叫好劍好刀。 ”

莫名的心揪了下,他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 “姑娘,如果不介意的話,我或許可以幫得上忙。 ”杜寒飛差點咬到自己舌頭,他在幹麼?怎麼會說出這種蠢話,萬一弄不好身份曝光就糟了。

“你能幫的就是離我遠一點,我生平最討厭的就是懦弱無能窩囊的書生。 ”她輕蔑的話就像一把刀狠狠插進他胸口。

“懦弱無能窩囊! ”她難道不知道這幾個字對男人是一大侮辱?士可殺不可辱!

為了男人的自尊,他深吸了口氣, “我也是個打鐵師傅。 ”差點被她激得忘了鍾叔的耳提面命。

“你? ”念君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隨即撲哧的笑出聲, “像你這種書生只怕連抓雞都有問題,還說那菜刀,別雞沒抓到,到切到自己的腳。 “

“走。 ”杜寒飛額頭掛著黑線,氣壞的拉起她的手就走。

“去哪? ”

“修你的刀。 ”好歹他也是聶家唯一傳人,佛爭一炷香,人爭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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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9-26 00:02:50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穿過參天的古木密布的森林,來到一處深谷,自陡立絕壁俯瞰,萬丈深淵底只見一條銀帶蜿蜒,從這摔下去不死也殘。

不過這裡好像來過?念君本來是可以甩開杜寒飛的手,不過想到或許常年居住在這附近的他知道聶家在哪,也就認他拖著走。

“走這。 ”他放開手,指了指崖邊半人高的草叢。

迂迴繞過重迭的岩層和濃密的芒草,忽然他不見了。她大驚失色,他該不會掉下絕刃深谷?沒想到腳才踏前一步就踩空,只感覺身子往下墜,她驚聲尖叫,閉上了眼,她該不會這樣莫名其妙就成了鬼佛?

“小心。 ”見她紅色身影從頭頂的絕崖滑落,杜寒飛臉色一白,趕緊拉住她的手。

聞聲,念君瞠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他正攀在盤踞崖邊的古松,一手拉著她,而他站在崖邊一尺見方突出的平台上,貼靠著絕壁石隙間鑿岩為階,延伸到瀑布,原來崖下還別有洞天。

“快抓緊我。 ”

“喔,好。 ”看不出他一個文弱書生還有那麼大的力氣。念君心砰得一跳,藉著他的手蹬了下石壁一躍,跟他並肩站在狹隘的平台上,幾乎免不了身體碰觸,她可以聞到他身上散發出男人陽剛的氣息。

“呼,你不會等我叫,你在跳下來嗎? ”早知道她個性莽撞衝動,沒有大腦,他有點後悔帶她到聶家禁地。

“抱歉啦。 ”她吐了下舌,也知道剛才真是千鈞一發,若不是有他帶領,不熟地勢者一失足成千古恨,只有再重輪迴。

靈眸流轉,她馬上被四周壯麗的山景吸引,這是一個成倒漏斗形狀的山谷,夾岸蟠松蓊柏,若自崖上觀,只有斷崖絕壁。

站在陡峭的岩壁上,雲海濤濤,若置身仙境,飛瀑自陡壁,順著嶙峋突兀的膳食輕瀉而下,聲如洪鐘,下至谷底又被巨石所裂化作萬縷銀絲碎帛,翩然飛落碧綠不可測的寒潭中。

“你住這種地方? ”

杜寒飛順著崖階走, “嗯。 ”為了躲避爹的追尋。

念君趕緊跟上, “就你一個人? ”他也太神了,這種山梯是人工鑿開,絕非三五年或一人之力開鑿的出來。

“我和我娘,還有伺候我娘的鍾叔和鐘嬸。 ”

“這地方不是天然的,你們是怎麼發現這的? ”這比惡虎崗還險峻。

“這是我娘發現的。 ”想起無法得到爹親關愛以致抑鬱而終的娘,杜寒飛眼神閃過一抹黯然。

“你娘該不會是隱士高人? ”

“我不知道,她在我小時候就過世了。 ”他輕描淡寫的帶過。

“抱歉,我不該提的。 ”念君吐了下舌頭。

也不知道為什麼遇到他,她就忍不住好奇,跟發現有關上古神兵利器的寶藏圖一樣,這是以前未曾有過。

“沒什麼,都過去了。 ”走下千層階,彎進半崖上兩塊巨大石頭交錯後方的狹縫,一般人若不細瞧,會以為沒路可走而往瀑布跳。

“哇,這裡還真隱秘。 ”映入眼簾是個寬敞通風的山窟,陰暗的信道不知通向何處,才走沒兩步,只見他在石壁上摸索了下。

地板出現隆隆的聲音,露出一個大洞,洞裡放射出白晝的光,照亮了他們腳底下的洞,又是人工開鑿的巨石台階。

“走吧。 ”

“真奇怪,你住在這麼偏僻又危險的地方不會覺得麻煩嗎? ”她以為惡虎崗上她們四姐妹已經夠怪,想不到還有人比她們更怪,居然住在這鳥不生蛋,烏龜難上岸的絕谷深壑崖壁上。

“習慣就好。 ”

總比兩三天被人騷擾好。他可沒忘記幼年時候,三不五時就有人不要命的上門討劍要刀,就算聶家莊外佈置了五行八卦陣,植滿了毒藤邪物都防不勝防,貪婪的人前僕後繼,就為了得天下爭名利,這樣真得值得嗎?

“你好像不愛講話? ”她問一句,他答一句,在惡虎寨裡,她算是沉默寡言,沒想到跟他這悶書生一直就像小巫見大巫。

“言多必失,謹言慎行,方能保平安。 ”

“你該不會接下來要給我來一段之乎者也孔老夫子的大道理? ”果然是迂腐的書呆。

杜寒飛啞然失笑, “你不愛聽,我便不說了。 ”山里沒什麼人可以跟他聊天,因此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人溝通,才會屢屢跟她發生誤會,想起來就耳根子一熱, “就這了。 ”

霎時,世外桃源呈現在她眼前。

小橋流水,碧潭秋波,楊柳低垂,一棟簡樸的四合院聳立在湖畔。

“仇姑娘。 ”突然他停下腳步。

“叫我念君就好。 ”念君驚嘆的看著眼前人工雕鑿的人間仙境,在連綿不絕萬丈千仞的峭壁懸崖環抱之中,飛鳥走禽都不易進入,何況是人。

“好吧,念君姑娘,你現在這等我一下。 ”他還不知道怎麼跟鍾叔解釋她為何會出現在這。

“你去忙你的,不必招呼我,這裡好美,我到處走走。 ”念君被眼前美景吸引,目不轉睛的甩甩手。

杜寒飛點頭,真不知道這有什麼美,或許是他生活在這與世隔絕習慣了。

穿過彎曲的石橋,還沒踏入四合院的籬笆,就見鍾叔已負手站在門口,陰鷙的橫視著出現在這密境的不速之客。

“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把外人帶進來。 ”

“鍾叔,我正要跟你說。 ”杜寒飛含歉的瞄瞄面色不悅的他, “今天上山撿柴的時候,我又遇到一群來路不明的江湖中人攔路索劍。 “

鍾叔露出擔憂的神色,目光逡巡著他身上下, “怎麼又來了,那你有沒有怎樣?受傷了嗎? ”

杜寒飛咧齒微笑,搖搖頭, “我沒事,這還多虧仇姑娘出手救了我一命,多以我打算幫她修刀,報答他救命之恩... ... ”

“修刀? ”鍾叔不苟同的打斷他的話,音量陡升, “飛兒,你難道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 ”那可能是使身份曝光。

“我知道,但她並不知道我是聶家後人,我只告訴她我叫杜寒飛,是個普通的打鐵師傅。 ”

“她不會起疑嗎? ”

“應該不會吧。 ”杜寒飛安撫的一笑。像她那麼遲鈍,臉見了他三次面,吃光他的豆腐,還不記得他長什麼樣。

“還是小心提防,人心隔肚皮,誰知道她是為何會出現在鬼佛山,你的心腸就是太軟。 ”鍾叔不苟同。

“鍾叔,我自有分寸。 ”杜寒飛溫和的口氣透著堅定意志。外表敦儒斯文,一副好好先生的樣子,可當他決定某件事,就算一百頭牛來拉也改變不了。

“你就像你娘一樣... ...算了,老奴言盡於此。 ”

“我不會走上爹的後塵。 ”杜寒飛心裡也清楚,鍾叔是怕他最後像爹一樣變成瘋狂的鑄劍狂。

“希望你謹記你說過的話。 ”鍾叔意味深沉的看了他一眼,轉身進入四合院。 “我會吩咐你鐘嬸把西廂房清理乾淨。 ”

“謝謝鍾叔。 ”杜寒飛鬆了口氣。

“寒飛,寒飛。 ”念君傳過橋來到他身邊,興奮的兩頰紅撲撲,雙眸晶燦, “你知道嗎?我剛剛發現這湖底竟藏有千年玄鐵,還有那山壁一挖就是銅石銀礦,都是鑄劍的上好原料。 “

杜寒飛勉強的一笑, “是啊。 ”

“那這座山是個寶庫,難怪聶家傳人會選在這座鬼佛山隱居。 ”念君目光輕輕一溜,似笑非笑,瞧的他心驚肉跳。

“為什麼這樣看我? ”

“你說你從小就跟娘住在這山里,那麼應該聽說過鬼佛山上住有百年鑄劍世家聶家吧? ”

“嗯,聽過。 ”他吞了下口水,低眉垂眸,生怕她識破他的心虛。

“那你見過他們嗎? ”念君興致勃勃。

“因為我住在崖下,並不常到山裡去走動,也就沒有什麼機會跟聶家的人碰頭。 ”聶家其實僅剩他一人,當然碰不上其它人,他也不算撒謊。

“這樣啊,真可惜。 ”念君眉不掩失落。

看到她黯然的神情,他胸口像挨了一記悶棍,不知為何他寧願看她刀炎燃燒的嬌豔,也不願意見她不快樂的樣子。

“不過,還有我,雖然我只個普通的打鐵匠,比不上鑄劍師傅聶莫邪,但還是會盡力把你的刀修好。 ”

“哈,你什麼人不好比,拿自己跟一代宗師比,聶莫邪可以說是劍神,他鑄造的每一把刀和劍都像有生命似的鬼斧神工,宛若神兵利器,你就算鑄一百件也比不上他一件,要是我能拜他為師就好了。 “那麼要什麼劍什麼刀都唾手可得,她就勿須苦苦追尋名劍名刀。

“我也可以呀。 ”聽她吹捧自己的爹,杜寒飛心中不是滋味。雖說爹的確是鑄劍大師,但青出於藍勝於藍,若非娘遺命叮嚀切莫步上爹後塵,憑他祖傳家學,任何刀劍鑄造術精通的他,絕對更出色。

“你? ”念君不以為然的嗤笑, “大話別說太早,等你有能力把我的刀修好再說吧。 ”

“我... ... ” “聶”字在舌尖打住,他差點衝動的鑄下大錯,違背與娘的誓約, “我帶你去客房休息。 ”他及時轉開話鋒。

“那麼就叨擾了。 ”

她嫣然一笑,杜寒飛失神的望著她唇邊那末絕艷的芙蓉花,感覺心靈深處某根線輕輕被扯了下,一股奇異的熱潮流竄至四肢百骸,連心跳也莫名的變得急促,這是怎麼回事?

“還不快帶我去? ”

“噢。 ”杜寒飛回神,忙跟上她步伐。

“老伴,你看那小子像什麼樣?被個大姑娘牽著鼻子走。 ”暗中躲在閣樓上窺看天井處兩人一舉一動的鍾叔沒好氣地說。

“就跟你當年一樣不是嗎? ”鐘嬸掩袖低笑。

“去,我怎麼可能跟個毛頭小子一樣,追著姑娘屁股後面跑。 ”

“要不然你怎麼會心甘情願入贅杜府,跟著我伺候小姐? ”

鍾叔黝黑的臉龐泛著薄紅,懊惱又不好意思地咋呼, “都已經是過去的事還提它幹麼。 ”

鐘嬸搖頭淡笑,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飛兒都長大成人了。 ”喟然唏噓,望著遠方的眸光沒有一個焦點, “是時候了。 ”

“是呀,時候快到,我們責任已了。 ”鍾叔也長嘆。

兩老相視,嘴角浮出苦笑。

***                                 ***                                 ***                                 

落葉如柳絮紛落,在這地靈人傑的山壑,四季如春,可是湖水卻異常冰冷刺骨,而山壁這方溫暖如夏,甚至還有溫泉水瀑。

念君不知道杜寒飛到哪裡去鑄劍,睡過一覺起床後就沒看到他的人影,踏進廚房只見正在準備早膳的鐘嬸。

“早,仇姑娘,怎麼不多睡一會? ”鐘嬸熱忱的打招呼。

“鐘嬸早,叫我念君就好。 ”

這諾大的世外桃源就只住了一身酸儒味的杜寒飛和親切和藹的鐘嬸,陰陽怪氣的鍾叔。

“嗯,過來坐吧,早餐我已經準備好了,你先吃。 ”

“怎麼不見寒飛和鍾叔? ”念君東張西望。

“他們兩個男人一早就去打鐵房忙著呢。 ”

“那我等下可以去看嗎? ”

“當然可以。 ”鐘嬸微笑, “你過橋後沿著山壁走到瀑布邊,那兒有條小徑走進去就可以看到。 ”

“謝謝鐘嬸。 ”念君邊吃早膳邊想著昨天把彎刀交給杜寒飛,不知道他會怎樣修理,希望別弄壞了。

一想到鎮上老資歷,經驗豐富的打鐵師傅看到她的月牙寶刀都再三搖頭,而他一個書生連拿刀都成問題了,更別提修刀。

她越想越覺得還是不妥,抓起桌上包子邊吃邊往外走, “鐘嬸,我還是先去瞧瞧他們在幹麼。 ”

鐘嬸望著她匆忙離去的背影不僅搖搖頭,不知道飛兒遇上這位明艷颯爽的姑娘是福是禍?但願一切都來得及補救... ...想著她眼神黯沉下來。

而剛步出四合院的念君走上橋後才想到, “剛剛鐘嬸說的是往左還是往右? ”她喃喃自語的東張西望。 “不管啦,反正走就對了,總會走到的。 “

順著湖畔走,湖邊種滿各種山菜和藥草,有些看過大姐種,只是不太記得名。不過,最記得的是被大姐下瀉藥時止瀉的,還有常用做療傷用的藥草,因為常打架的關係,她身上老帶傷,未免被大姐拿來當實驗,功效大概知道就夠了。

忽然在傾瀉而下的瀑布轟隆聲響中,隱約有一陣清脆的敲打鐵器聲飄入她耳中。

她睜大了眼睛,終於在瀑布邊給她發現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小徑,瀑布周圍水氣氤氳,而小徑旁的石壁卻是乾燥清爽,牆壁還溫溫的。

她小心翼翼的穿過小徑,迎面而來是炙人熬熱的焚風,像突然從溫和涼爽的湖畔進入熱氣盤旋的沙漠,熱得幾乎讓她打起退堂鼓,可一想到心愛的寶刀,她又深呼吸口氣的向前進。

不一會兒,山徑盡頭是個燒紅的鐵門,本以為那鐵門因受到屋內高溫影響而發燙,她用手隔袖握住門把,赫然發現掌心下是冰涼的。

她訝異的伸手碰了下鐵門,門被推開來,頓時沸騰的蒸汽和趙人的紅光自屋子正中央的鍋爐輻射開,清脆有力的敲擊金屬聲幾乎震破她耳膜。

爐氣裊裊,屋子裡宛如有著火山流動的岩漿,讓人難以靠近,她揚袖遮掩了下雙眸,擋住那照面的熱煙。

在門口站了片刻,她勉強適應包圍她的熾熱火光,映入眼簾的是杜寒飛赤裸著上半身站在比人還高的鍋爐邊,看不出在一身儒袍下他黝黑的肌肉結實強健,在跳耀的火焰中閃爍著古銅色的光澤,一顆晶瑩的汗珠自他額頭淌下。

真讓人無法相信他這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竟然能單手拿起比他頭還巨大的鋼鐵榔頭,敲擊著手中燒紅的烙鐵。

倏忽,他抬起眼眨也不眨的凝視她,她心撲通的漏跳一拍。

“早。 ”她乾笑。是屋子內的熾熱氣流影響吧,她覺得她臉兒發燙,身體發燒,連心跳都變快。

他不發一語的低下頭繼續敲打。

念君趕緊轉開視線,也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坦胸露背她會不自在,在惡虎寨多的是赤裸上半身打拳練武的兄弟,她每天瞧也沒什麼感覺,有時還會下場跟他們單挑,被她點名的通常是站著上前橫的離開。

“你來這邊幹麼?這不是姑娘家該逗留的地方,還不快出去。 ”正是抱著柴薪進門的鍾叔抬眼,神色不善。

“我是來看看,又不會妨礙你們。 ”

念君氣定神閒得打量著天然洞窟,約摸十尺見方,寬敞挑高的空間,光線自石壁旁邊一線天射下,雖沒有風透進,卻涼爽舒適,山邊有山泉以竹管承接,流入一弧像供馬飲用的水槽般大的石頭刨開的凹槽中,流動著清澈水泉的石槽裡,晾著數把被燒烙赤紅的玄鐵素鋼。

“你... ... ”鍾叔氣得臉紅脖子粗。

“鍾叔,柴不夠。 ”杜寒飛突然出聲道。

“是,少爺。 ”鍾叔惡狠狠瞪了念君一眼, “這裡不是供你遊玩賞花的地方,沒事別亂走動,別亂碰。 ”撂下話後,他快速蹲到鍋爐後燒起柴火。

念君聳聳肩,雖然不明白這位老人家為什麼那麼討厭她,不過,對“人”向來沒有任何喜惡和感覺的她並不介意,打罵由人一張口,聽聽救過,何必記在心頭,徒增煩惱絲。

她的注意力很快被晾在石槽邊,剛制好的銀亮晶燦器具吸引,雖然這些都只是普通的菜刀或是鐮刀,斧頭,卻手工精細,鋒口銳利媲美一張紙的厚度,還有重量恰到好處,握在手裡並不累贅。

“叫你別亂動,你當耳邊風是不是? ”

正拿起斧頭審視的念君被這突然的暴吼嚇的手一松,鋒利的斧頭直直墜下-

“危險。 ”說時遲那時快,杜寒飛驚駭得飛撲上前,在斧頭斬到她腳前一刻及時抓住斧頭。

“啊,少爺,你的手在流血。 ”鍾叔臉色大變,趕緊衝上前。

念君被這一幕嚇呆了,呼吸停止,腦袋一片空白,她張大了眼望著正緊握著斧頭刀鋒口的杜寒飛,那隻大掌汩汩的滲出殷紅的鮮血,順著她掌心的紋路淌下,一滴滴的在她紅色的小蠻靴子上暈染開,浸透了靴子內的襪子。

為什麼?

為什麼像他一個文弱沒有武功的書生會為她拼死拼活?

他應該知道她深藏絕技,就算閃不過也可以輕鬆的將墜落的斧頭踢飛,那究竟是為什麼?

為什麼他會不覺得痛的對她綻開微笑?看到他嘴角勾起一抹安撫的笑容,她胸口一根緊繃的情弦撥了下。

“你不要緊吧? ”視線沒有離開受到驚嚇的念君,杜寒飛手中的斧頭被鍾叔取走扔到谷底,人則被鍾叔氣急敗壞的拉起。

“你看看你手肘也磨破了,褲管裂開,膝蓋擦破皮,少爺你怎麼那麼糊塗,你是肉做,不是鐵打的。 ”說這還橫了眼念君,全都是這個女人害的,從她出現少爺就沒有一天正常。

“鍾叔,沒關係,只是皮肉傷。 ”杜寒飛靦腆的一笑,任由他處理傷口,上藥到包紮。

“看來這傷口不小,有一陣子都不能碰水了,我們的工作的暫時停擺。 ”鍾叔沒好氣的道。

“對... ...對不起。 ”久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念君只能發出這句話,含愧的覷了覷一身臟兮兮又傷痕累累的杜寒飛。

說實話,他還真沒用,才這麼短距離就把自己搞得全身都是傷,可是莫名的她胸口一陣熱烘烘,像某個東西逐漸融化。

“你還賴在這幹麼?還不快出去。 ”鍾叔不善的下逐客令。

“我... ... ”念君長這麼大還沒這樣被人吼過,就連她爹也不敢兇她,免得皮肉遭殃。而現在被兇惡的鍾叔咆哮,她卻連反駁的勇氣也沒有,愧疚的感覺像潮水讓她抬不起頭。

“鍾叔,別這樣,這並不是她的錯。 ”杜寒飛溫和的道。

“難不成是我的錯? ”鍾叔氣呼呼,使勁的在他掌心纏好繃帶。

杜寒飛微痛的蹙了下眉,表面若無其事, “鍾叔,你別生氣,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是我不長進才害你老是為我的事那麼擔心。 ”

鍾叔鼻哼一聲,臉色微緩,已沒有剛剛那麼疾言厲色, “那現在怎麼辦,這些貨預計下旬要出,你的手又受傷了。 ”

念君含歉的岔話, “對不起,有什麼事我可以幫得上忙? ”

“哼,你不要越幫越忙就好啦。 ”鍾叔冷嘲熱諷。

“鍾叔” 。對鍾叔像個孩子跟念君鬥氣,杜寒飛不禁莞爾。

“算了,我不管,隨便你要怎麼辦。 ”鍾叔沒好氣的道,轉身回到爐灶邊繼續未完的工作。

“真是對不起。 ”念君觸及他手掌上剛包紮好的白布因鮮血未全止而滲出刺目的紅,心中掩不住愧意。

“念君姑娘別介意,鍾叔只是口直心快,他其實沒有惡意。 ”杜寒飛溫柔的凝視令她心悸了下, “這裡太熱,你先回去休息,傍晚前我會把你的刀修好。 “就是兩人別離的時候。

“噢,那真是謝謝你。 ”一想到別離,一股無法言喻的悵然襲上心頭, “那我先離開,不妨礙你們了。 ”

她是怎麼了,為何會對他溫柔的微笑而心頭如小鹿亂撞?他明明是她最鄙視的書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

但,經過今日她發現,他不但肩能挑,而且手能提,甚至不顧自己安危而救了她,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好奇像一顆種子在她心底發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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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9-26 00:03:11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我真的想幫忙。 ”

“不用了,這種粗活不適合你。 ”

“嘿,你這樣的態度很瞧不起女人。 ”

念君雙手叉腰,與高大的杜寒飛對立。真不知道他吃什麼長那麼魁梧,可是長那麼高有什麼用,還是一個迂腐發酸的死腦袋,說什麼男人行,女人就不行?也不過是拿起鐵鎚敲敲打打。

“念君姑娘。 ”杜寒飛煩躁的耙耙頭髮。驕蠻的她非但沒有半點大家閨秀的溫柔婉約,而且還很固執,他從來沒遇過那麼冥頑不靈的姑娘。

“叫我念君。 ”她打斷他的話。

“這不是鬧著玩,刀劍不長眼” ,他自詡溫和謙恭的好脾氣在遇上她也全變成躁鬱煩悶的火氣。

“我從小就是在刀劍堆裡長大。 ”這不是理由,平常她與人打打殺殺,舞刀弄劍也活得好好。

“打鐵的粗活向來是男人的工作,姑娘家不適合,不但會搞得全身臟,也會讓手腳變得很粗糙。 ”他幾乎要忍不住咆哮,想直接拿榔頭敲開她小腦袋瓜,看看裡頭裝了什麼。

“骯髒又怎樣,洗乾淨就好啦。至於手腳變粗糙這點打從抓週那一天起,細皮嫩肉就離我很遙遠。 ”刀劍是她第二生命。

息怒!他是斯文的讀書人,不可跟小女子一般見識。

杜寒飛拼命的深呼吸,唇上揚彎起善體人意的微笑,好言道: “我知道你是擔心你的刀是否能修復,這點我已經跟你保證過,如果不行,頂多我另鑄一把給你。 “這可是別人求也求不來的。

“不用了,我自己的刀我自己會修理,只要你教我怎麼做。 ”

“你想得太簡單了。 ”憑她,等一百年吧!

“而且你平常只是敲敲打打一些鐵具和廚房器具,學的是粗淺打鐵的技術,跟鑄造刀劍的功夫不太一樣,一把好刀,一把利劍,可不是你說鑄就鑄。 “

“我又不是沒... ... ”鑄過。他差點又溜了嘴,

“我當然知道你又不是沒鑄過刀,但打一把菜刀很簡單,能切切剁剁,可以用救好,或許你會說不都一樣是刀,這你就錯,一把寶刀可以流傳千古而不生鏽,依然鋒芒畢露。 “

看不出她一個弱女子挺懂刀劍!杜寒飛揚了揚眉, “所以你就認定我不會打造好刀好劍? ”

“我沒這個意思,只是鑄劍是一門高深的學問,歷經千百年古人智能和經驗的積累,如果連你這三流的鐵匠都能打造名劍寶刀,那協鑄劍師就該去喝西北風。 “念君直言無諱。

說實話,她是有點不太相信他的鑄造技術。一般看到的鑄劍師傅都是虎背熊腰,肌肉結實的壯胖漢。

而他除了長得比較高外,一間寬大的儒袍鬆鬆垮垮掛在他身上,感覺風一吹就會倒,雖然說在鑄鐵房裡看過他袒胸露背,是挺精瘦結實有點肉,但,誰知道他是不是中看不中用。

為了確保她心愛的寶刀不會被他敲成廢鐵,她決定自己來,反正他現在手也受傷而無法動手,不如由他口述,她來做。

“你放心,你不行,還有我,我是個很好的學徒。 ”

向來學什麼都快的念君不信自己學不來鑄劍技術,就像當她在所有人的嘲笑中,發誓要練成和尚才能練的易筋經,證明天下無難事,她辦到了,當場跌斷所有人的牙齒-被她打的。

他不行,天下就沒人行了!她難道不知道“不行”兩個字對男人的尊嚴是個侮辱。

杜寒飛咬牙忍住脾氣,告訴自己千萬不能被她激怒, “念君姑娘... ... ”

“叫我念君,你怎麼老改不了口? ”

他深呼吸幾口, “念君,打鐵技術非一朝一夕就能學成。 ”

“我知道,我有的是時間。 ”找寶藏比不上她心愛的寶刀,連刀都保護不了,就算有再多寶劍名刀在手也是一樣。

“你... ... ”他頭好痛!

“少爺,念君姑娘。 ”鐘嬸笑瞇瞇的捧著盤子進來, “來,別激動,先坐下歇息,有什麼話等會再說,喝口茶潤潤喉退火,順便來嚐嚐鐘嬸剛剛發明的蓮子芙蓉糕。 “

“好耶。 ”她明白杜寒飛為什麼會長那麼高了,這應該歸功於鐘嬸。平常胃口都被零嘴給養飽,也不會想吃正餐,再加上他打鐵的工作常常廢寢忘食,三餐不定時,難怪他那麼瘦。

“鐘嬸。 ”杜寒飛垮下肩,一股無力感襲上心。

“反正人也跑不掉,你怕什麼。 ”鐘嬸一語雙關,笑笑的瞅著兩人, “好啦,我廚房裡還有事要忙,你們慢吃。 ”

杜寒飛想了下也對,心頓時寬慰了不少。

驀地眼尖的掃見那一盤盤的糕點快被她秋風掃落葉的態勢吃光,他趕緊大叫, “等等,那是我的份。 ”

“要糞去茅坑。 ”念君端起最後一盤,狼吞虎咽入口,鐘嬸手工特製的零嘴讓人垂涎三尺,若是癡君在這,她恐怕連沾上屑的份都沒有。

這就是鐘嬸端著另一盤點心過來看到的場面,兩個大人像小孩為了食物而爭執,她不覺莞爾,未免兩人大打出手,她連忙出聲。

“少爺,念君姑娘,還有呢。 ”

兩隻餓死鬼立刻衝上前。

***                                 ***                                 ***                                 

到了傍晚,鍾叔還是沒有回來,於是杜寒非決定出去找找。

“少爺,你自個要小心,得饒人處且饒人。 ”鐘嬸意味深沉的道。

杜寒飛點了下頭。

“等下,我也要跟你去。 ”像他那麼肉腳,萬一遇到凶狠的歹人怎麼辦,不被打飛才怪。

“你跟來幹麼?山里的路你又不熟。 ”杜寒飛發現一個事實,就是跟她說道理就像對牛彈琴,浪費口水,聖人都會被她激得抓狂。

“有什麼關係,我跟去也好有個照應,像你這書生不會武功,又笨手笨腳,要是再像上次遇到想找你麻煩的壞人怎麼辦?到時鍾叔沒找到,你連命都賠掉。 “

杜寒飛和鐘嬸相視一眼,古怪的看著振振有詞的念君,訝異地揚了揚眉, “你... ...怎麼會認為我不會武功? ”

“哎呀,不會武功也不是什麼丟臉的事,你也不必羞愧,不會可以學,以後有機會我可以教你。 ”從她跟他每次見面,他都是一副慘兮兮她便知道,雖然有兩次是她的傑作,不過,她也救了他一次。

杜寒飛不知該笑還是該哭, “我真的看起來那麼沒用? ”

“不會呀,你會打鐵的技術,我就是不會。 ”念君自顧自的道,忽然靈機一動, “啊,對了,不如這樣,我教你武功,你教我打鐵技術。 ”

“這... ...念君,有件事我必須... ... ”杜寒飛遲疑的道,該不該跟她說,他是為了隱姓埋名,才不得不裝成一介平庸的書生。

她打斷他的話, “就這麼說定,我們快走吧,再不走天色就要黑了。 ”未免他又開口跟她講大道理,二話不說她抓起他趕緊往外走。

“別走那麼快。 ”杜寒飛被拖著走。

“路上小心。念君,飛兒就拜託你照顧了。 ”鐘嬸站在門口大喊。

“我會的。 ”念君頭也不回的喊。

目送他們的身影消失在山壑,鐘嬸笑容自臉上斂去,抬起頭若有所思的望著佈滿霞光的晚空, “夫人,我們已經盡了我們最大的努力,接下來就看少爺自己的造化。 “

***                                 ***                                 ***                                 

入夜,霧氣繚繞的鬼佛山宛若漆黑的地獄,狂風中傳來淒厲的鬼哭神嚎,令人毛骨悚然。無怪乎,沒人敢在半夜的鬼佛山遊蕩。

“你跟好,這山里到處有毒蛇猛獸,絕壁懸崖,稍有不慎,隨時都可能命喪黃泉。 ”

“我知道,這不用你提醒我。 ”他應該擔心以她瘦弱的身體能禁得起猛烈山風和冰冷水氣侵襲?

杜寒飛自懷中拿出一顆約莫鵝卵大小的球體,在黑夜中它泛著盈亮的光芒,照亮他們前方的路。

“你走好一點。 ”見他拿著夜明珠,卻沒注意腳下有樹根,眼看就要勾到跌倒,她趕在他發生意外前,拉住他的胳膊。

猛地心漏跳一拍,杜寒飛鼻息間充斥的盡是她淡雅的女人馨香, “謝謝,你可以放開我,我能自己走。 ”她溫熱的肌膚隔著衣裳熨燙著他,他感覺體溫逐漸升高。

“沒關係,這樣子抓著你,我也不至於跟你跟丟了。 ”他身體散發著某種濃烈而不嗆鼻的麝香,就像醉人的醇酒,不飲自醉,她跟他如此的接近,幾乎可以聽到他濁重的呼吸聲,他有力的心跳,還有自己的。

“可是我會不自在,男女授受不親,非禮勿近。 ”他聲音沙啞的低喃,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雲英未嫁的閨女?

念君白了他一眼, “我都不計較了,你那麼緊張幹麼,我又不會吃了你,還有別搬出孔老夫子來跟我說教,否則到時摔到山溝裡看誰救你? “老迂腐,也不想想這山里危機四伏。

他是不介意被她吃掉!腦海竄過這個念頭,他愕然的停下。

“你怎麼了? ”念君看他停下,奇怪的問。

“沒事。 ”杜寒飛搖搖頭,他現在明白為何他會縱容她放肆野蠻的舉動,為何忘了鍾叔和娘臨終的警告帶她進入禁地。

他喜歡上她了?

“那還不快走。 ”念君抱著他胳膊,一古腦兒的拖著他往前進。

“等等,別急。 ”

“烏龜都爬得比你快。 ”像他做事那麼溫吞,難怪技術好得嚇人依舊是個鐵匠?

“找人是急不來的,小心... ...啊! ”來不及了。忽然她一腳踩空,他被拖累得也往下墜。

“唉唷。 ”兩人發出哀嚎。

“念君。 ”他手中的夜明珠不知滾到哪裡去,四周一片漆黑。

“我在這。 ”念君伸手拉住彷彿無頭蒼蠅的他,練武之人就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依然可以憑著對方呼吸和風聲感覺對方的位置,感覺他緊握著她的手爬到她身邊, “你要不要緊? ”

“我沒事,你呢? ”

“我的腳扭到了。 ”還真的被她的烏鴉嘴說中了,結果掉到山溝裡的不是他,而是她!

在黑暗中,她感覺到她的腳剛好被夾住,動彈不得,也不知道緊箍住她腳踝的是什麼,只知道她腳踝傳來的灼熱劇痛威脅撕裂她的腿。

“真是對不起,都是我害的。 ”她為什麼不像一般姑娘哭泣?從那麼高的陡坡摔下,她應該很痛。

“跟你無關好不好,是我自個不小心。 ”

讀書人就是這樣,不管對或錯都喜歡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講什麼高風亮節,廉潔奉公,被人陷害也不會辯駁,光想著盡忠報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夢君那個文人的爹就是這樣的大白癡,也不想想人死了什麼都沒有,所以她討厭死腦筋的讀書人。

雖說他剿滅了蟠龍崗,最後被一張誣告的紙害的淪落株連九族,害她想報仇,面對僅存的夢君那朝夕相處已有感情的姐妹下不了手。

無關?聽她跟他撇清,就像是在他臉頰一摑,他呆愕了片刻。

“夜明珠掉不見了,那麼貴的東西,你快四周找一找,要是找不到,那麼黑你什麼都看不到。 ”他怎麼失神了,她推了下他,結果這一動又牽動了腳踝上的傷,痛得她血色倏失,可是她不想讓他擔心。

“這時候別管什麼夜明珠了,你的傷比較要緊。 ”杜寒飛回過神,甩甩頭,現在不是想什麼兒女情長的時候。

“我的傷沒事,你應該想辦法怎麼離開這。 ”他一介文弱書生看不到山路,萬一像她一樣失足,只怕不是像她被卡住,說不定摔到深谷。

“還走,你都傷成這樣。 ”

“你找到夜明珠後回去找救兵,我在這邊等你,我想它應該掉在附近草叢。 ”念君舉目四顧。

“不行,我不能丟下你一個人。 ”光想到她無助的躺在這,被伺伏在四周的野獸欺凌,他就心痛如絞。

念君翻翻白眼, “這也不行,那也不要,你到底想怎樣?你別忘了你還要去找鍾叔。 ”所以說她討厭書生,什麼事都要想那麼多,與其在原地踏步的浪費時間考慮,不如起而行,做了再說。

“鍾叔不會搞丟,他說不定有事耽擱。 ”他擔心她。

“你還真懂得自我安慰?鍾叔一個老人家,年紀大了,要是像我一樣摔倒到山溝,他一個人找誰求救? ”她還有他可倚靠。

杜寒飛牽掛著她的傷勢, “這點你放心,鍾叔年紀比我們大,經驗豐富,你是哪只腳受傷,我看看? ”

“問題是我不放心。 ”念君咆哮,這死腦筋為什麼不會轉一下? “我有武功自衛,而鍾叔什麼都不會。 ”

“誰跟你說鍾叔不會武功?鍾叔是我娘的貼身護衛。 ”杜寒飛話鋒一轉, “你應該聽過鬼鎖鏈鐘鐵橋。 ”

“我聽過,在我還沒出生,江湖上成名二十餘年的武林前輩,武器不過是一條鐵鍊,疾惡如仇,猶如鐘馗再世,不知為何在二十年前就銷聲匿跡,到現在沒有人敢用鐵鍊當武器,就是怕畫虎不成反類犬,學不好反而貽笑大方,等等,難不成... ... “

“沒錯,後來他敗在我娘身邊的丫環手裡,一想到自己成名多年卻不如人家身邊一個丫環,於是退隱江湖,甘願待在我娘身邊終身為僕為奴,一方面也是被鐘嬸電到了。 “回憶起鍾叔像哈巴狗一樣追著娘身邊鐘嬸的情景,杜寒飛唇角彎起羨慕的微笑。

“我記得武林中傳言鐘鐵橋身形壯碩高大... ...應該沒有駝背。 ”念君知道不應該刺探人家隱私, “你不說也沒關係,我只是好奇。 ”

“那是為了救我娘而受傷了,也因此鐘嬸義無反顧的嫁給他。 ”杜寒飛輕描淡寫的帶過,順著她小腿腹撫上她受傷的腳踝,憂心愁上眉。 “你的腳卡在樹根裡,能動嗎? “

念君搖搖頭, “我有匕首藏在右腳的靴子裡,等會你拿出匕首將樹根斬斷,我就可以移動了。 ”

“不行,萬一傷到你的腳怎麼辦? ”剛好她的腳卡進盤根錯節的樹根裡,每一樹根又比碗口還粗。

“我相信你的技術。行吧? ”說實話,這烏漆抹黑的,失了光線,他跟個瞎子一樣,她實在很擔心,可是她痛得沒力氣自救。

杜寒飛自嘲, “你相信我,我無法相信自己。 ”這是事實,他怕力道過大,恐怕連她的腳都砍斷。

“你怕什麼,我都不怕了。 ”頂多變獨腳美女。

“不行,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可毀傷。 ”

“那我們就在這邊耗著。 ”念君沒好氣地嗔道。

倏忽一件溫暖的衣裳罩上她的身,儒袍上殘留著他身上的溫暖和氣息包裹著她,擾亂她的呼吸。

“你幹麼? ”

“更深露重,山中溫差過大,披著吧。 ”

“你瘋了不成,把衣服脫了給我蓋,你自己呢?你以為你是銅筋鐵骨,鐵打的身體呀。 ”真不知道該罵他書呆還是沒大腦。

“我是男人,沒關係。 ”

又在逞英雄,明明冷的打顫,還裝模作樣,望著他一邊呵氣,環保雙臂搓揉著,念君感覺胸口流過一股熾熱的氣流溫暖了心扉。

“餵,杜寒飛。 ”

“有事? ”

“過來。 ”

“做什麼? ”

“叫你過來就過來,哪來那麼多廢話。 ”

“噢! ”杜寒飛慢吞吞的移動腳步,她受不了的直接拉過他。

他沒有防備的一個跪倒,就跪在她身邊。

“你屬烏龜,那麼慢。 ”她將儒袍一半披上他, “還不靠過來一點。 ”

“男女... ... ”

“別再給我念那些禮義廉恥,男女授受不親的大道理,現在是非常時期,孔老夫子會原諒你的。 ”在他開口之前,她直接打斷他警告著。

他只好噤口,僵直地坐定身子。

“你幹麼做那麼遠,我又不會吃了你。 ”兩人隔了一臂之遙,風都吹進來了,冷得她直打哆嗦, “過來一點” ,她乾脆將他拉近一點,貼靠著他強壯的身軀。

杜寒飛不敢亂動,任她將重量靠著他,鼻端嗅聞著她秀發清新淡雅的芬芳,她溫熱的女人香正撩撥他男性的慾望。

她到底知不知道他是正直血氣方剛的正常男人?不過,如果她真的知道,也不會發生那大街上的性騷擾了,像來就覺得可悲,他對她動了春心,而她卻不把他當男人看!

“你身體幹麼那麼僵,我又不會對你怎樣。 ”抓著他粗如碗口硬邦邦的手臂繞過自己肩頭, “這樣舒服多了。 ”她整個背偎入他寬厚溫暖的胸膛,比靠枕頭還舒服。

她這是在考驗一個男人定力的極限。杜寒飛無法思考,低頭望著她近在咫尺,微啟的嫣紅檀口,腦袋一片空白。

等他意識到時,他已經覆上那紅艷誘人的小嘴,盡情的舔吮囓咬,這比沾了蜜的糕點還好吃,還令人垂涎,他仔細的探索著她唇齒間的柔嫩。

念君瞪大了眼珠,望著突然咬住她的嘴的他。他在做什麼?為什麼要和她這樣嘴貼著嘴?不過他發燙的陽剛身軀熨貼著她,她身體好熱,視線變得朦朧,體內流竄著她不熟悉的熱流,感覺像走火入魔。

她不自覺地閉上了眼,腦海中竟浮現夢君曾拿給她看過的春宮圖,好像圖上也有男與女頭跟頭貼靠在一起的情形,本來她還覺得奇怪,以為他們是生下來就嘴黏在一起,跟夢君說,當時夢君眼帶曖昧的笑著說,那是男女之間才有的接吻,以後她就會知道。

原來這就是接吻,那麼火熱,那麼撼動人心,她好像真的醉了,一種她不熟悉的嚶嚀逸出喉嚨。

“抱歉,我踰矩了。 ”她的呻吟拉回他的理智,他深呼吸一口氣推開她保持距離,以免再度失控,只是沙啞的嗓音洩了密。

“你可不可以再咬一次? ”兩頰酡紅,她著迷的望著他紅潤的唇瓣,原來嘴對嘴的感覺那麼好。

“你說什麼? ”他愣了下。她知道自己再說什麼嗎?

她乾脆用行動表示,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封住他那張老吐出孔孟言論的嘴,免得他又說出氣死人的大道理。

“這是不對的... ...唔... ... ”正準備長篇大論的杜寒飛嘴旋即被她甜美的霸住,沉醉在這甜蜜的接觸,他由抗拒取回了主控權。

深長而猛烈的吻佔據了她的嘴,吻得原始而狂野,他盡情的吸吮著她嘴中的瓊漿玉液。

驀然,一個嘶鳴的輕響引起杜寒飛的注意,他幽深冒著慾火的黑眸不悅的一掃,只見茂密陰鬱的大樹滑下一隻不識好歹的毒蛇,正吞吐舌信緩緩的靠近他們。

他隨手抓起地上的枯枝一擲,精準的射中蛇身,它當場斷成兩截從樹幹摔了下來,掉在念君腳邊。

杜寒飛收回視線,繼續與她纏吻,不識時務的飛禽猛獸最好不要挑這個時候出現,否則下場就跟那隻毒蛇一樣。

念君如果看到這一幕大概會以為自己在做夢。

沒錯,他不是一無是處的笨書呆,身為聶家子孫若無武功護身,怎可能躲得過天下眾多不肖人士的襲擊呢?只是母親遺命要他立誓,若不是非常時刻,萬分不得已,決不能輕易出手示人,以免惹來殺身之禍。

而現在應該是“非常時刻” !

直到兩人都喘不過氣才分開,這時濃霧漸散,雲開月弄影,夜像湛藍的紗布籠罩著相依偎的他們。

“你怎麼會接吻的? ”念君喃喃低問,溫熱的臉蛋貼靠著他寬闊的胸膛,聆聽他規律的像催眠曲的心跳。

“人天生的本能。 ”其實在他成年禮後,鍾叔就帶他上妓院開葷,並告訴他,唯有真正的男人才能掌控自己的慾望。

“那你真厲害,我都不會。 ”她眼皮有些沉重。

“沒關係,我以後會教你。 ”他心底不勝竊喜,那表示她的初吻是他的,而他會善用機會的。

“那我們可以每天練習一下嗎?我怕忘記。 ”好累,她打了個哈欠。

“我不會讓你有機會忘記的。 ”杜寒飛低頭,正準備再來一次驚心動魄的擁吻,誰知道回應他的是一串夢囈的虛應,接下來是她淺促的酣聲。

她睡著了!

在他正“性”致高昂的時刻,她居然去周公家下棋,丟下他孤零零的與月相對。他苦笑,看她眼眶下方浮現淡淡的暗影,想起之前經歷的災難,他不忍叫醒她,她也夠累了。

趁著她睡著,他輕巧的將她放到地上,沒有驚動她,蹲到她腳邊,舉掌貼在那盤根錯節的樹根,凝氣在掌心,一層紅色薄霧包裹著他的手掌,接著那些硬實的樹根向冰塊遇到火一樣融化分離。

須臾,箝制著她的腳踝的樹根也截斷了,他運掌隔著一寸的距離覆在她腳踝上方,治療她的腳傷。

然後便若無其事的躺回她身邊。

夜還很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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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9-26 00:03:32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喂,你們兩個在這幹麼? ”蒼勁的咆哮在頭頂響起。

念君首先清醒,意識混沌的眨了眨眼。一閃一亮的陽光穿透枝椏射下,清新的空氣令人渾身舒暢,不知不覺已經天亮了。

“少爺,你還好吧? ”鐘鐵橋越到杜寒飛身邊,檢查他全身上下,確定只有衣服磨破弄髒後,才鬆口氣。

“早。 ”杜寒飛伸個大懶腰,睡得真舒服。

“早。 ”念君打了個呵欠,坐在地上。

想起昨晚他們摔下陡坡後發生的一切,還有那令人血液沸騰的熱吻,忽然她意識到異樣,她的腳能動,而且-不痛了!

她連忙彈跳站起身,望著原本應該卡在樹根的腳踝重獲自由,腳邊的參天大樹則依然聳立著。

“怎麼啦? ”杜寒飛偏過頭。

“我的腳。 ”念君張口結舌,怎麼可能,才一夜的時間她的扭傷完全好了。

“還會痛嗎? ”

她搖搖頭, “怪事,我記得昨天明明卡住動彈不了。 ”

“會不會是因為你的腳扭傷,所以產生錯覺。 ”

“可是我的腳明明痛得無法... ... ”難道卡在樹根裡真的是她自己感覺錯了, “那為什麼一點都不會痛?還可以動。 ”

“可能時鍾叔幫忙吧。 ”杜寒飛朝鐘鐵橋眨了下眼。

“哼。要不是看在少爺面子,我才不想管你死活。 ”雖然搞不清是怎麼一回事,不過可以確定這小子又出手了。

“謝謝鍾叔。 ”念君蹬了蹬腳,桀然一笑, “鍾叔你的醫術真高明,不愧是幾十年前成名的鐘鐵橋。 ”

“你告訴她了? ”鐘鐵橋瞪一眼笑的無辜的杜寒飛。

“鍾叔,你好,真不敢相信我居然能見到傳聞中的人物。 ”念君興奮得早忘了鐘鐵橋之前怎麼對她不友善。

“這有什麼好值得高興。 ”鐘鐵橋口是心非。說不得意是騙人,畢竟有幾人在聲威達到如日中天突然隱退,在多年後依然有人記得他。

“你可是我的偶像,我到現在都沒辦法像你一樣把一條鍊子拿來當武器,你是怎麼辦到的? ”念君一臉興致勃勃。

“咳咳。 ”被冷落的杜寒飛不是滋味的咳了兩聲。

“寒飛,你生病了? ”一雙小手自然的復上他的額, “是有點燙,誰叫你昨天要把衣服脫下來,明明身子骨那麼單薄卻要逞強,沒看過像你這樣笨的書呆,現在可好啦,染上風寒。 “她拾起儒袍遞給他。

杜寒飛將儒袍穿回身上, “我很好。 ”聽到她口氣中流露的關心,他感覺整個人輕飄飄。

站在一旁不動聲色的鐘鐵橋冷眼旁觀, “就是她了? ”話是問向杜寒飛,眼神輕蔑的瞟著仇念君。

杜寒飛點了下頭。

“幫你挑選那麼多對象你都不滿意,卻看上這個脾氣暴躁,兇巴巴又一無是處的女人。 ”

“你們在說誰? ”

“沒什麼。 ”杜寒飛在鐘鐵橋手指向她時,先機警的摀住他張大的嘴,乾笑的道。 “我們只是談論天氣。 ”

“天氣就像女人的脾氣,晴時多雲偶陣雨。 ”杜寒非投給鐘鐵橋一記可憐兮兮的眼神,拜託!

鐘鐵橋撥開他的手,送他一個大白眼,面對一臉霧煞煞的念君, “沒錯,你這蠢丫頭最好管管你衝動莽撞的個性,別老是給我們少爺添麻煩,我就謝天謝地。 “他憤憤不平的轉身爬上山坡。

“寒飛,我是不是做錯什麼得罪過鍾叔? ”

“沒有啦,你想太多,鐘書是面噁心善,刀子嘴豆腐心,以後你常跟他相處就會明白。 ”

“你們還愣在那幹麼,還不快上來。 ”鐘鐵橋站在坡上發出雷吼。

“走吧。 ”杜寒飛伸出手。

念君很自然的將手交到他掌心,讓他拉上陡坡,也不知道為什麼。

她怕上陡坡後回頭眺望,這才發現原來他們滑下崖邊的山凹裡,再過去一點是深不見底的山溝,如果沒有崖邊那棵巨大寒松擋住他們,他們恐怕會成為鬼佛山的亡魂。

***                                 ***                                 ***                                 

“你拉著我們家少爺做什麼,分開,分開。 ”鐘鐵橋看到他們手牽手像小情侶的情景,板起臭臉介入兩人中間,這來路不明的野丫頭根本配不上他尊貴的少爺。

杜寒飛失笑的看著認真嚴肅的鐘鐵橋,不好違逆他,轉開話題。 “鍾叔,昨天你去哪? ”

“回去我再同你說。 ”鐘鐵橋瞪一眼還搞不清狀況的念君,眼神交換一個彼此才能理解的暗號。接著話鋒一轉,面對跟前跟後的念君, “仇姑娘,你不回家你家人不會擔心嗎? “

“我家? ”念君想了下, “我家離這很遠,我是出來找東西,東西沒找到,不能回去。至於我的家人她們也都出來找了。 ”寶藏的事沒必要讓外人知道,這是她們惡虎寨四姐妹的私事。

“什麼東西,不需要我幫忙? ”杜寒飛熱忱的道。

“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我爹的遺言說得很曖昧,什麼翡翠的。 ”她想應該是把劍,但天下間真的有碧綠色叫翡翠的劍嗎?

“這樣子一點線索都沒有,你怎麼找東西? ”杜寒飛兩道眉毛打了個結。

念君拍拍他, “船到橋頭自然直。 ”她都不擔心了,他反倒緊鎖眉頭比她煩惱。

鐘鐵橋站到兩人中間, “別動手動腳。 ”一個不留神,這野丫頭又靠近少爺。

“那一輩子都找不到呢? ”杜寒飛問。

“那也沒關係呀,說不定其它姐妹們已經找到啦。 ”念君雲淡風清的說,現在她有更遠大的目標。

“真沒用,像你這樣做事虎頭蛇尾哪能成什麼大事? ”鐘鐵橋嗤之以鼻。

念君眼中迸出堅定的光芒, “我從來沒想過要成什麼大事,我只想收集天下名劍寶刀。現在的目標是莫邪劍。 ”

鐘鐵橋和杜寒飛面面相覷,眼神古怪。

“我有沒有聽錯,莫邪劍? ”杜寒飛小心翼翼地問。

“對呀,聽說莫邪劍能號令鬼神,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我倒想見識一下。 ”她的語氣充滿期待。

“勸你最好不要輕易嘗試,莫邪劍不是普通人能掌控的邪劍。 ”鐘鐵橋幽幽嘆了口氣,目光變得迷離。隨即又斂起心神,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 “你還年輕,不要急著送死。 “

“鍾叔。 ”杜寒飛使個眼色,制止他別再說下去, “就快到家了,念君,你確定你不回家可以嗎? ”

“放心啦,我如果找不到東西,自然會回去跟我姐妹們會合,這段期間就拜託你們照顧了。 ”

鐘鐵橋嗤哼一聲, “你還真有臉皮說,一個未出嫁的黃花大閨女,跟個男人到處跑像話嗎?也不怕將來有什麼蜚短流長。 ”

“有什麼關係,別人愛說由他們說去,自己行的正就好啦。 ”她的目標是找寶劍求寶刀。

“你還真樂觀,真不知你是天真過頭,還是愚蠢。 ”鐘鐵橋繼續冷嘲熱諷。

“鍾叔。 ”杜寒飛搖搖頭,對念君露出一個微笑, “你就放心住下來,除非你想走,否則不會有人趕你的。 ”他心裡當然冀望她能留下。

“少爺,你遲早會被你的軟心腸給害死。 ”鐘鐵橋搖搖頭,轉身快步先行,不管他們了,隨他們怎麼胡搞瞎搞,他都不管了。

“鍾叔好像不太高興。 ”跟杜寒飛相處久了,漸漸地在不知不覺她開始注意到她身邊的人,特別是他。

“別想了,他年紀大了,鬧小孩脾氣。 ”

走在前頭的鐘鐵橋差點滑倒。

“原來如此。 ”念君還煞有其事的點點頭,忽然想到, “那跟我死去的爹也有些像。 ”

“我還沒死。 ”鐘鐵橋氣沖衝的折返。這兩個傢伙說那什麼話。

“我爹也常這麼說。 ”

鐘鐵橋氣得渾身打顫, “我沒死也會給你氣死。 ”

他臉色鐵青的瞪著眼前的鬼丫頭,心腸真夠毒,老是咒他死!他絕對不會讓她稱心如意。鐘鐵橋憤恨的轉身。

一旁掩嘴的杜寒飛臉漲紅,憋不住的嘴角咧開個縫,笑聲迸出喉嚨。 “哈哈... ... ”他笑到眼淚都流出來。這還是生平第一次看到鍾叔吃癟!

念君悶悶的看著他, “你笑什麼? ”

杜寒飛邊笑邊搖搖手, “沒事。 ”

“怪人! ”念君斜睇了眼瘋瘋的杜寒飛,自顧自的走。

“等等我,我們一起走。 ”牽起她的柔荑,兩人並肩而行。

杜寒飛決定了,就是她,他的新娘!

湖畔小屋依舊風光秀麗,鐘嬸正站在門口相迎。

“早餐已經準備好了,你們應該都餓了吧? ”

“我餓得可以吃下一頭牛。 ”念君甩開杜寒飛,疾如閃電的衝進屋子,此刻她才能體會飢餓是一件可怕的事,能害人喪失理智和冷靜。

杜寒飛看著拋棄的手,苦笑不已。

夜深人靜,念君回房呼呼大睡。

***                                 ***                                 ***                                 

“她睡了,可能真得累壞了。 ”鐘嬸輕巧的帶上門。

“我們到祠堂裡說話。 ”鐘鐵橋比出一個噤聲動作。

杜寒飛點點頭。

祠堂位於四合院正房二樓,樓梯隱藏在天花板,因此從四合院外觀看來,鮮少人會發現有二樓存在。

爬上二樓,推開一扇木扉,是間以榻榻米為地板的房間,正首擺了個木牌,還有一把密封的劍。

“先跟你娘上柱香吧! ”鐘嬸點香遞給鐘鐵橋和杜寒飛,然後三人跪著對刻有“聶杜秋娘”的牌位叩首。

鐘嬸接過香插在牌位前的小香爐裡。

在祭拜完後,鐘鐵橋轉身語重心長的對杜寒飛道: “少爺,這幾日你沒事盡量別出門。 ”

“鍾叔,怎麼回事? ”看鐘鐵橋凝重的表情,杜寒飛心中有股不祥的預感。

“我昨天遇到了一個人,你父親的至交魔劍狂禦天。 ”為了避開那瘋狂的傢伙,他才會拖延,多繞了一些路,免得被跟蹤。

杜寒飛驚愕, “他不是死了? ”曾經聽母親提過如果可以避免,最好別和此人正面交鋒。

鐘鐵橋嘆了口氣, “沒有,他現在來找你爹報仇。 ”

“鍾叔,你似乎有事瞞著我,我有權知道事情真相。 ”

“這我來說吧。 ”鐘嬸慢慢走上前,滿佈歲月紋路的手溫柔的撫著杜寒飛的臉, “我是跟在你娘身邊的貼身侍婢,當年的事我再清楚不過。你娘跟狂禦天是青梅竹馬的小情侶,由於你爹突然介入,橫刀奪愛,狂禦天縱使心又不甘,但因為這是你娘的選擇,一個是心愛的女人,一個是生死至交,他沉痛之餘也只好成全你爹和你娘,黯然離去。 “

鐘鐵橋攬過妻子的肩,接下話。 “你爹和你娘剛結婚時,的確過了一段神仙眷侶般的生活,但日子一久,你爹開始整日沉迷鑄劍,當狂禦天知道你爹為了鑄劍走火入魔般的拋妻棄子,他憤怒的找你爹理論,兩人打了一場架,他摔落斷崖失去下落,而你爹也因受了傷回到了聶家莊... ... “

“就因為傷重知道大限降至,而跳進劍爐裡。 ”鐘嬸搶下丈夫的話,隱藏著哀傷的眼神與鐘鐵橋交會,搖了搖頭。

杜寒飛完全沒有察覺,喃喃自語, “我都不知道還有這段往事,我只從娘口中得知爹投爐祭劍。 ”

鐘嬸嘆了口氣道: “這也是為什麼你娘要你立誓不許你再鑄劍,不許你以武功示人,更不許你介入江湖紛爭。 ”

杜寒飛總算明白為何娘曾帶著他過隱世獨居的生活,可是鬼佛山有她心愛的丈夫,她有無發捨棄,意外發現這世外桃源,便定居下來,直到得到丈夫死去的消息,他第一次看到娘落淚,在爹的墓碑前,可是她卻沒有告訴爹怎麼死的,不久,娘也與世長辭。

鐘嬸憂心忡忡, “你跟你爹長得太像,雖然說江湖中見過你爹的人不多,但我還是擔心狂禦天會把你當成你爹,將矛頭指向你。 ”

“少爺,這些天你就暫時留在家裡專心打鐵,我會將此事處理好。 ”鐘鐵橋與鐘嬸視線交會,已經有了最壞的打算,必要時,即使犧牲性命,也要保住杜家唯一血脈。

杜寒飛沒察覺異常,點點頭, “鍾叔,你要小心。 ”

他腦海裡浮現的,是童年時父母總是在爭吵,爹會興奮得拉著他看新鑄的劍,然後教他怎麼鑄好劍好刀,還有望著鑄劍閣時娘憂鬱的笑容,原來爹和娘之間還有這麼一段姻緣。

難怪在印象中他覺得好像還有個喜歡牽著他的手,溫柔的撫摸他的頭的身影,那人或許就是爹的生死至交狂禦天叔叔吧。

鐘鐵橋對鐘嬸使個眼色,兩人不作聲的悄然推開,留下杜寒飛一個人面對裊裊香煙沉思。

***                                 ***                                 ***                                 

“奇怪,人都到哪裡去了? ”

念君才睡不久,忽然想解手,於是步出房門。因為練武的習慣讓她無論何時何地都保持無聲無息。

因此連鐘鐵橋鐘嬸自她身邊經過,他們都沒察覺她。

“你要小心。 ”

“我會的。 ”

“不是為杜家,而是為我保重。 ”

真難以相信這肉麻兮兮的話會出自兩位合起來近百歲的老人嘴裡。躲在牆角的念君怎麼也沒想到會看到這一幕,鐘鐵橋笑了,挺直了腰,而且他... ...他根本沒有駝背,駝背只是偽裝,他高大魁碩的就像大猩猩。

她張口結舌的發不出聲音。

“什麼人? ”摟著鐘嬸的鐘鐵橋大聲一喝,回過頭。

念君摒住氣息。

“唧唧... ... ”而一隻無知的老鼠從牆角鑽出,當念君的代罪羔羊。

“原來是一隻老鼠。 ”鐘鐵橋沒好氣地說。

“我們回房去。 ”鐘嬸若無其事的掃過念君隱身之處的眼神微閃了下,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微笑,收回視線移到丈夫那張滿佈風霜的臉上,攬著他往東廂房走, “明天還有活要做。 ”

“嗯。 ”鐘鐵橋沒有異議的與鐘嬸相偕離去。

念君確定他們倆的腳步消失在轉角,才呼了口氣,心中慶幸多虧了那隻小老鼠。只是她總覺得鐘嬸好像發現她?怎麼可能?連鍾叔都... ...她忽然想起杜寒飛曾經說過,鍾叔曾敗在鐘嬸手裡,那麼... ...剛剛鐘嬸嘴角那抹帶有深意的微笑不是她的錯覺了。

“這樣說來,真正厲害的是杜寒飛的母親,那麼他母親到底是誰? ”

還是別想太多,先去解手,念君心念一轉,轉過牆腳,只見微弱的光自正廳透射,急煞住腳步,她的好奇心被勾起。不自覺地順著光源的方向走,赫然映入眼簾是一個延伸到天花板的隱藏式木梯,她記得這裡沒有梯子,心中困惑著,腳卻不自主的爬上梯子。

沉浸在思緒中的杜寒飛反射性的以為是鐘鐵橋折返, “鍾叔,我想回聶家祖宅去... ... ”聲音卡在喉嚨,他張大眼,嘴巴忘了闔上。

而站在門邊的念君也是一愣。

完了,秘密曝光,身份走光,她知道他是誰了?這算不算違背了對娘親的誓言?杜寒飛腦中一片混亂。

就這樣兩個人面面相對,誰也沒有開口,四周靜得幾乎可以聽到香火燃燒煙灰掉落的聲音。

***                                 ***                                 ***                                 

念君腦海殘存著他剛剛的話,聶家祖宅... ...然後香爐後牌位上刻的名字“聶杜秋娘” ,還有鎮上傳說,鑄劍世家聶家就在鬼佛山,以及她在鬼佛山曾遇到古怪的事,逛完了山,始終沒有發現聶家的蹤影,她迷惑混沌的腦子慢慢理清了。

“你好像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她打破僵局,眼波流轉著狡黠,慢慢得踏上榻榻米,一步一步逼近膽戰心驚的杜寒飛。

“我... ...我不是有意要瞞你,你別誤會。 ”杜寒飛吞嚥下喉中的惶悚,跌坐在榻榻米上,她進一步,他就退一步,退到背部抵著供桌, “叩! “他的後腦勺吃痛的撞到桌角。

“看來我們之間誤會可大了。 ”她再上前踏一步,而他驚慌失措的往旁挪移繼續倒退。

“對不起。 ”他也只有這句話。

“我想隱瞞身份也是你娘的遺言吧? ”念君來到供桌前,恭敬的拜了三拜,視線停留在供桌前那把封了口的劍,對刀劍敏銳的直覺告訴她,這是把舉世無雙的寶劍,塵封在這。

“那個不能碰! ”在她下意識的伸出手時,杜寒飛低喝出聲。

她挑眉,手停在半空中。

“翡翠玉靈刀有靈性,只有聶家的人才能碰它,如果你不是它所認定的主人會... ... ”

她回睨了眼臉色蒼白的他, “會怎樣? ”這可是前所未聞,會認主人的劍?不過在主劍這奇妙的世界,什麼都有可能。

杜寒飛顫巍巍的道: “會有血光之災。 ”

“就說這劍回反噬主人就對了。 ”看似劍原來是把刀,就跟她的月牙彎刀有異曲同工之意,外表看似刀,而刀刃又有兩面如同劍鋒。

“嗯。 ”杜寒飛看她突然盤腿坐下,心裡打個突兒。

“你家跟那個武林中赫赫有名的鬼斧神工鑄劍世家聶家有什麼關係? ”她的視線不離翡翠玉靈刀,這就是爹口中的寶藏嗎?

“我爹姓聶。 ”

“那你怎麼姓杜? ”

“我隨我娘姓。 ”為了躲避江湖人的糾纏不清,只好隱姓埋名。

“那你爹呢? ”

“死了。 ”投爐祭劍。

“你娘呢? ”

“也不在了。 ”

“那聶家就剩你一個。 ”

“還有鍾叔和鐘嬸。 ”

“你沒有其它兄弟姐妹? ”她撇過頭施捨一眼給他,又收回視線眨也不眨的望著刀,真想打開看看。

杜寒飛搖搖頭,驀的腦門微刺痛了下,他皺了下眉,撫著太陽穴。

“那你就是聶家現有僅存的唯一傳人? ”看來聶家巧奪天工的絕世鑄劍技術要失傳了,傳到這樣一個像扶不起的阿斗的書呆身上,光會打鐵有何用? “你爹真是鑄劍神手聶莫邪? ”

杜寒飛遲疑的點了下頭。

“那你學過鑄劍嗎? ”

“我小時候爹教過我。 ”

“算了,看你也鑄不出什麼好劍。 ”就怕白白糟蹋了好鐵。

杜寒飛不敢搭腔。

“這把刀是你家祖傳的? ”

杜寒飛萬分戒慎得點頭,心裡很清楚她對寶刀好劍有著狂熱的慾望,從她寧可自己動手修那愛逾性命的月牙寶刀,也不相信他的技術就可以看得出來。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她就討厭這樣沒有自信又軟弱的男人,個性溫吞,光會死讀書有何用,還要別人在旁邊推一把才會動,跟木偶有什麼兩樣,不過他的吻還不錯,至少比他鑄劍術好。

“是... ...是的。 ”他對她的暴力傾向仍心有餘悸,

“可以借看嗎? ”

他搖搖頭。

“那麼你這把祖傳的劍賣不賣? ”

“我娘說這劍不能賣。 ”

“我娘說我娘說,你能不能有點自己主見。 ”

他一副噤若寒蟬模樣。

“算了,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你開個價吧。 ”她覬覦著供桌上的翡翠玉靈刀,好奇刀身是否如名,碧綠如翡翠。

杜寒飛拔高嗓音,堅決的道: “不行,我娘臨終前我答應她了,這把刀是我爹當年送我娘的定情物,我娘交待這劍得傳長熄。 ”言外之意便是她要嫁給他,只是她那麼遲鈍,眼中只有寶刀明劍,根本不會有他的影子。

念君翻翻白眼, “你娘都死了那麼久了... ... ”沒見過那麼古板迂腐的男人。 “算了,那教我鑄劍總可以吧? ”

杜寒飛囁喏著, “可是... ...我小時候向爹及聶家祖先牌位發過誓,聶家鑄劍技術不外傳。 ”這也是為何他始終沒答應收她為徒。

“是不是只要成為聶家的人,你就會教我鑄劍? ”她慢慢靠近他,狡猾的黠光一閃而逝。

杜寒飛遲疑了下,點了點頭,背已經抵在牆邊,無路可退。他從不奢望她會看上他,他很清楚在她眼中,他表現出的軟弱無能溫吞的書生形象,不符合她心目中的大英雄。

念君嫣紅的唇瓣噙著勾魂媚骨的嬌笑,來到他面前,輕柔的吐氣如蘭, “如果我成為你的娘子,就可以動那把刀? ”

杜寒飛呼吸急促,胸口撲通撲通的跳動, “你該不會是... ... ”她會為了一把刀讓自己一生賣斷嗎?他懷著期待的忐忑,卻又不希望她是為了刀而選擇他,理智和情感在拔河。

“噓... ...我想吻你。 ”盯著他性感的唇瓣,伸出手指描繪他男性剛硬冷峻的線條,她躍躍欲試地想回味上次嘴咬嘴的滋味,她放肆的舔咬他故作冷靜而緊抿著嘴角。

他眼瞪大如牛鈴,掙扎著低語, “這裡是祠堂,我娘... ...唔... ... ”他的嘴被她強悍的進攻堵住接下來的話。

剛開始他緊閉著嘴抗拒著她,讓她的唇舌狂熱的舔吮他的嘴角,她越吻越上癮,感覺到他自製力逐漸渙散,她邪惡的舌趁機鑽進他顫抖的唇瓣,聽著他喉中發出深沉的沉吟,她露出狡猾的微笑。

“這是不道德的。 ”他拼著最後一絲理智,吐出粗嘎沙啞的呻吟,飽含著情慾。

“噓,我喜歡吻你。 ”她滑溜的舌似水蛇在他口中遊走,空氣中瀰漫著屬於他男人的麝香,點燃情慾的火。

猛地抽氣聲自他喉中深處迸發,她毫無預警的被他壓倒在地,放肆的雙手被他鐵鉗似的大掌抓住鎖在她頭的兩側,她心臟猛地撞擊胸口,來不及反應的腦袋瞬間空白,怎麼也想不到他會反擊。

“你這該死的小魔女。 ”潛伏在他體內的野獸被她喚醒,他深沉的黑瞳簇著火焰,灼灼閃亮,一眨也不眨的頂著她,她貼著地板的背脊升起一股無可名狀,交雜著興奮和害怕的戰栗。

他這狂野一面是她從未見過,她瞪大了眼,心裡打個寒顫,一種奇異而喘不過氣的驚悚自胸口升起。

“看看你做的... ... ”杜寒飛目光如炬,沙啞的低吼,鉗住她的手移下到他下腹男性的亢奮,當她柔嫩的小手隔著薄衫拂過那堅硬,他喉中逸出破碎的喘息,他的頭無力的掉下抵著她的額。

那是什麼?念君圓睜著煙,小嘴圓張。她記得好像也曾經摸過,只是沒有此刻如此腫脹巨大。

“這都是你造成的,想想你該怎麼補償我。 ”看她愕然的表情,一抹邪佞的肆笑躍上他炯亮的黑瞳。

“放開我,你不是杜寒飛。 ”念君悚然一驚的抽回手,無法言喻的不安襲上她疑懼的心靈。

她快變得不認識跟前平常怯懦軟弱的笨書呆,這一刻的他彷彿變了一個人,精明狡詐,猛鷙彪悍而且邪惡。 “你究竟是誰? ”

“我是誰?你不是想要我嗎? ”他緩緩俯下頭。

“不-”她掙脫他的箝制,反射性的揮出掌,似乎看穿她的意圖,他輕易的扣住她的皓腕,嘴順利地佔據她的嘴。

他粗暴而野蠻的掠奪她口中的雨霖,飢渴的吸吮幾乎抽乾她肺中的空氣,狡猾的舌尖以高超的誘惑摩挲她的舌,她腦袋昏沉,體內的力氣像被吸光似,她竟無力抗拒他的挑逗。

直到她差點窒息,他才放開她的唇,凝睇臉泛桃紅的她低笑著, “對你真的一刻都不能鬆懈。 ”充滿魔性的雙瞳勾魂攝魄,透著炙人的慾火。

她感覺整個靈魂要被捲入那團火嚴重,燃燒,焚毀。

“你... ...你想做什麼? ”

“你已經沒有退路了,你是我的獵物。 ”他繼續的舔咬她的喉線,順著雪白的頸來到她耳畔,含住她小巧的耳垂,舌尖勾揉吸吮,鑽入她耳廓,她猛吸了口氣,致命的戰栗沖刷她四肢百骸。

“我是你的! ”她星眸含著情慾氤氳,彷彿被催眠似的,無意識的抬起手撫上他深邃的五官。

他嘴角勾著一抹詭魅的笑,剛強的手臂猛然收縮箍緊她的水蛇腰,騰出手在她腰帶使勁一扯,粗暴的扯斷她的腰帶,掀開衣襟,艷紅的衣服在她周圍像一團紅雲包圍她,襯托她粉嫩的肌膚如賽雪凝脂,她雙瞳更加暗黑深沉,呼吸變得濃濁。

在他熾熱的視線中,念君感覺口乾舌燥,渾身虛軟,陣陣的熱流從她脈搏奔竄到全身。

杜寒飛附耳沙啞低語: “是你挑起的慾火,你必須負責澆熄。 ”他昂藏陽剛的身軀堅定的復上了她。

激情點燃了寂靜的夜空,燃燒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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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9-26 00:03:52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哀怨的嘆息,迎接早晨的曙光,杜寒飛羞澀的坐在地上,抱緊衣服遮掩赤裸的身軀。

“少爺,你有什麼好哀怨的,又不是你失身。 ”念君不疾不徐的站起身,慢條斯理的穿回衣裳。真糟糕,腰帶被扯壞不能系,眼一掃,他的腰帶還橫躺在地,她毫不客氣的撿起來用。

他大掌捂著臉。無顏見人。 “天哪!真不敢相信我居然做出這種事。 ”而且還是在他母親的牌位前。

事情怎麼發生的他完全不記得了,榻榻米上一抹刺眼的殷紅血漬在提醒他,是他一時衝動鑄下的大錯,雖說是她挑逗在先,但他沒把持住,被慾望激情焚毀了冷靜意識,渾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等他恢復理性,他已經佔有了她的清白。

而他身體男性堅硬的部位仍在她體內抽松,本懊惱的想抽身,卻被勾著頸警告他不許停下,他只好咬緊牙關,大汗淋漓的做完它!

“可別告訴我你後悔了。 ”沒想到退去儒雅外袍的他像頭飢渴的野獸,害她腰差點斷掉,下體隱隱還刺痛著。

“為什麼? ”杜寒飛怯生生的覷了她一眼。 “為什麼你會跟我... ... ”他臉紅耳赤地說不下去。

“這樣你就一輩子擺脫不了我啦! ”綁好衣裳,念君俯下身,蜻蜓點水的吻了下他的唇。

“你該不會是為了得到刀才這樣... ... ”他的腳趾骨猝不及防的讓人狠狠踩了一下,雖然不痛不癢。

“是是,你說的對極了。 ”笨書呆,大白癡!

“那麼你已經決定好要嫁給我了?想想也是,在我們發生了關係之後,你還能嫁誰? ”他應該沒錯什麼,可是為什麼他感受到一股冷颼颼的寒意爬上他背脊?

“你以為我為什麼跟你發生關係? ”念君圓瞠著眼,咬牙切齒,瞧他說著什麼話,好像她乏人問津?

他敢說錯一個字,他就死定!

“不就是因為你想得到翡翠玉靈刀才跟我發生關係? ”杜寒飛很快的回答,這還用問? “不過你放心,我絕不會推諉身為男人的責任,即使你只是為了刀才和我燕好,我還是會娶你的。 “真是人不如刀。

很好!非常好! “你說娶我就嫁? ”聽他說得那麼委屈,彷彿娶她是迫於無奈,她噙著冷笑。

“你不嫁我還有誰願意去你? ”

“我決定... ... ”嫁豬都比嫁他好。

“決定什麼? ”杜寒飛呆呆得望著蛻變成女人的她,更加嬌豔動人,昨晚銷魂的滋味仍讓他意猶未盡。

她慢慢吐出話, “做你家的丫環。 ”一方面可以偷學聶家祖傳的鑄劍術,而且只要變聶家丫環,還怕沒機會摸到翡翠玉靈刀嗎?比方擦供桌時不小心碰倒啦,將香爐打翻,刀身臟掉需要擦拭啦,多的是機會。

“而且你不准說不,聽見沒! ”兇惡的瞪著眼前腦筋轉不過來的大笨牛,念君氣呼呼的踱著步伐離去。

杜寒飛下巴掉到地上,張大的嘴巴足以吞下一顆鴕鳥蛋。霎時,他從滿懷篤定的希望天堂墜落平凡人間。

***                                 ***                                 ***                                 

盎然的春意縈繞著這別有洞天,朗霽的晴空下,念君正蹲在湖畔溫泉邊清洗廚具和衣物。

這是鐘嬸在得知她想當丫環派給她的第一件工作,當鐘嬸知道她要當聶家奴婢似乎沒多大的訝異,看來她知道她昨晚的偷窺。

原來這家真正厲害的人不是鍾叔,也不是少爺,而是一家之煮的鐘嬸,光華內斂,鋒芒蘊藏在她佈滿歲月皺紋,充滿智能的雙眼中,無怪乎當年鬼鎖鏈鐘鐵鍬也甘拜下風化作繞指柔。

於是,她找上鐘嬸,秉燭夜談了一晚,鐘嬸也贊成她的決定。

“你其實不用那麼辛苦。 ”選擇嫁給少爺不就得了。

一早杜寒飛就徘徊在念君身邊,心中對鐘嬸答應念君的提議,當聶家丫鬟,仍訝異不已。鐘嬸跟著娘多年,除了主人外,對任何外人都是冷漠有餘,生疏有禮,當年鍾叔為追求鐘嬸就吃了不少排頭。鐘嬸對於自己工作的領域更不允許任何人侵犯主權,像伺候娘決不假他人之手,即使生病也要爬起來,這種意識一直讓他很欽佩,也不敢冒犯她,她就像另一個母親。

可是鐘嬸居然同意讓念君幫忙,學習當丫環,這怎麼不叫他吃驚,更令他驚訝的是向來不贊同他留下念君的鍾叔竟也不反對。

“你在做什麼? ”專注的念君沒搭理他,杜寒飛忍不住探看,嫩薄的臉皮霎時漲紅,頭頂冒煙。

“洗衣服。 ”正搓洗衣服的念君不引以為意,也不過洗衣服,就當洗刀劍一樣就好啦... ... “啪! ”第二件衣服在她手中洗破變抹布。

“這是我的衣服。 ”杜寒飛苦笑。自幼娘就訓練他獨立自主,任何事都不假他人,棉被自己折,內務自己料理,包括衣物自己洗,怎麼鐘嬸會把他的衣服交給她?

“有什麼關係,破了頂多再補就好啦。 ”

念君將破掉的褲子扔回竹籃,拿出另一件努力搓揉拍打, “剎嘶... ... ”一件上好儒袍在她手中化作布條。

見她拿起男人貼身中衣,杜寒飛一張臉刷得漲紅,趕緊搶過她手裡的衣物。

“我看還是我來洗,你到一旁休息。 ”再看她洗下去明天他就得光著身子了。

“你的手傷才好,還是我來。 ”

“這是我的衣服,我習慣自己洗。 ”

“這是我的工作,不要你多事。 ”念君不悅地想搶回來。

“沒關係,那我幫你。 ”杜寒飛不放手。

“少爺,你快放手。 ”這傢伙發什麼神經。

“不要叫我少爺! ” “啪! ”隨著他突然低吼,一件衣服在他們手中斷裂成兩半。

念君呆了下,難得看他抓狂。

該死的!自詡脾氣溫和和冷靜的他竟然失控了,都是因為她。

他深呼吸一口, “抱歉” 。將衣物放回竹籃裡,狼狽的轉身離開。

留下的念君忍不住噗哧的笑出聲, “笨書呆就是笨書呆。 ”笑聲如銀鈴悅耳。其實早在他拉住她的手那一刻,她就心動了。

杜寒飛羞惱的回到四合院裡,到廚房找到了鐘嬸, “鐘嬸,我的衣服我會自己洗,你怎麼讓她... ... ”

正在炒菜的鐘嬸回過身,不禁莞爾, “少爺,你誤會了,那是她自己的意思,她想做,她說既然身為你的貼身丫環自然的為你做些什麼。 “呆頭鵝!聰明反被聰明誤,姑娘家的心思豈是男人可捉摸。

他兩道濃眉糾結在一起, “那... ...那也不需要把我的衣服拿去洗,她根本就什麼都不會。 ”

“少爺,她正在學不是嗎? ”鐘嬸意有所指的瞅著他。

有什麼好學的,直接嫁給他不就什麼都不必做,他真搞不懂。 “鐘嬸,你曾跟她私下談過,她都問你什麼? ”

“怎樣才能做一個好妻子。 ”

“妻子? ”杜寒飛音量陡高, “他問你這幹麼? ”

鐘嬸聳聳肩, “少爺,這你應該自己去問他呀! ”

該不會她已經有對象了?想到這,杜寒飛胸口像挨了一記悶棍。

***                                 ***                                 ***                                 

他是在搞不懂姑娘家心態,他喜歡她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問題是她呢?

他沒膽問她,卻也不敢開口示愛,免得熱臉貼冷屁股,而且最近她火氣挺大,他可沒膽在母老虎嘴上捻虎須。

一般姑娘家不是應該在乎貞操名節?為什麼她還能一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悠遊自得?

覷了覷正在專心打掃整理他房間的她,他大氣不敢吭一聲。

“腳移開。 ”

“噢! ”杜寒飛趕緊閃邊。

“大少爺,你別站在這妨礙我做事。 ”掃帚又掃經他入石柱的腳邊,念君沒好氣橫他一眼。

“噢,對不起。 ”他趕緊跳上椅子,抬起雙腳的蜷縮在太師椅上,睜著一雙無辜又可憐的大眼睛望著她。

念君深籲了口氣, “少爺,你到底想幹麼? ”對人從不費心去思考的她,對他就是無法狠下心視而不見。

“呃... ...你的月牙彎刀我已經幫你修好了。 ”吞了吞口水,他小心翼翼的打開話題。

“這鍾叔昨天就告訴我了。 ”不想看他那幅小狗無辜討好主人的神情,她低頭繼續掃地。

氣氛一下子又陷入沉悶。

生怕又說錯話,杜寒飛戰戰兢兢的低問, “鐘嬸要我來問你... ...你為什麼想學習當個好妻子? ”

念君停下掃地的動作, “是鐘嬸要你來問的? ”

杜寒飛點了下頭。

“那你呢? ”她一手拄著掃帚,一手叉腰,屏氣等著他的回答。他敢答錯一個字,她就把他打得滿地找牙。

“我... ...我沒意見,隨你想做什麼都隨你高興。 ”他哪敢捻虎須。

很好! “出去! ”臉一沉,她揮起掃帚。

“你想幹麼?這是我房間... ... ”話聲未完,忽然掃帚飛向他,他從椅子上驚跳起。

“滾! ”

他慌得奪門而出。

看著手中的掃帚,想起剛剛他狼狽落荒而逃的情景,念君撲哧的笑出聲,想不到向來冷靜的她也會潑婦罵街。

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庭院裡,她幽幽嘆了口氣,這駑鈍的呆頭鵝不知道何時才能開竅?或許她是想得到翡翠玉靈刀,但可不至於為劍賣身,她想跟他發生關係就因為是他!能在她腦海鏤下影子的只有他。

或許她從未費心與理解什麼男女有別,男女之分,還有什麼三貞九烈,三從四德的大道理,她只知道她對他動了心!

***                                 ***                                 ***                                 

“你只要嫁給我,翡翠玉靈刀就是你的。 ”為避免她被人捷足先登,杜寒飛直接找她開門見山的道。

正忙著擦桌椅的念君沒想到才做半天家事比練三天武還累,搞得她現在腰酸背痛,看來她還真沒當賢妻良母的天分。

她以袖輕拭著額頭的汗,心底偷偷竊喜著,漫不經心的扭扭腰, “我是想過啦,不過,能匹配我的男人要打得過我。 ”停了下,她輕蔑的睨他一眼,拉長音, “你-行嗎? ”她問完也不等回答的轉開頭。

像他這樣的求婚方式,會有女人嫁給他才有鬼,把婚姻用刀劍拿來當交易,她要刀要劍不會自己收集呀,要不自己鑄造,沒事幹麼賠上自己一生幸福,如果他連這一點都想不透,那他真的沒救。

“我... ... ”他是行,只是他不能!

“還有我的相公對我決不能有任何隱瞞,你做得到這一點嗎? ”念君意味深沉的瞅著不自在的他。

杜寒飛忐忑不安,她該不會還知道什麼吧?

“另外呢... ... ”她聲音頓了下, “我要的相公必須對我就像一把百煉成鋼的寶劍,歷久彌新。 ”一把好劍是剛柔並濟,無堅不摧,百折不撓,只要有心,天下無難事,愛情也是一樣。

“像寶劍? ”他像鸚鵡的接下她的話。又是劍!人怎麼像寶劍?除了... ...他低頭看自己的小弟弟。

看他的舉動,她險些笑出聲,強憋著。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她都點那麼白,如果他還不懂,那真的是笨書呆,叔念多了果然會變笨!

杜寒飛研究老半天,連她何時離去都渾然未覺。

最後,他跑進廚房招上鐘嬸。

“鐘嬸。 ”杜寒飛局促又尷尬的低喚。

“少爺,有事嗎? ”鐘嬸挑眉,幾乎可以猜得到這愛情遲鈍的少爺想問的是關於什麼,除了念君,沒有人可以讓他從溫馴的獅子變的暴躁不安。

遲疑又窘迫的,他壓低了聲音, “鐘嬸,我;問一下,要怎樣讓自己那裡變得像寶劍一樣厲害? ”他指了指下面。

她一定是嫌棄他那裡不行!他直覺得認為一定是這樣,要不然怎麼可能在兩人發生關係後還拒絕他的求婚,毫無留戀的轉身離去。

“哪裡? ”順著杜寒飛的手指方向,鐘嬸視線下移,險些破功得迸出笑聲,她快速的緊抿著嘴。

“就是... ...男人的寶貝啦。 ”杜寒飛懊惱又窘澀的點破。

漲紅臉的鐘嬸拼命的憋笑,顫抖著聲音好奇地問, “少爺,你為什麼會突然認為你那話兒不行? ”

“因為... ...因為念君老是嫌棄我,說我軟弱無能,又呆又遲鈍。 ”杜寒飛納悶的咕噥, “我的表現真有那麼差勁嗎? ”他該“硬”的時候絕不會“軟” ,該“衝鋒陷陣”絕不遲鈍。

面對他正經八百的問題,鐘嬸不敢笑出聲,咳了幾聲清清喉嚨的笑意, “念君說的不是你哪裡,而是你這裡-”她指著他胸口。

“這裡? ”他低頭看, “這裡是胸膛,根本沒有像寶劍。 ”

鐘嬸現在才明白念君為何會差點活活被他的呆蠢給氣死,看來夫人當年對他嚴格的管教的確太過了。

她搖搖頭淡笑道: “少爺,念君姑娘是要你用心去追求她。 ”

一語驚醒夢中人,他猛然想起,他總是直覺認為她是為了偷學聶家的鑄劍技術才接近他,為了得到翡翠玉靈刀才想嫁他,為了得到劍甚至不惜與他發生關係,沒有想到她有可能是愛上他!

“鐘嬸,謝謝你,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杜寒飛衝出門。

鐘嬸這下再也壓抑不住的笑出聲,笑聲漸歇,望著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門後,她心中感慨萬千,雖然他不是最優秀完美的,但是個認真善良的好孩子,看到他長大,相信夫人在天之靈也會以他為傲。

後來連續幾天,鐘嬸一想到杜寒飛的話,連夜裡都忍不住笑醒。

***                                 ***                                 ***                                 

清晨,天色未明,連後院的雞都還沒叫,念君起個大早,打算運氣養神,練習荒廢多日的武功。

站在湖畔,她深呼吸一口,隱約一股腥味飄過她鼻端,她睜著眼凝神一瞧,隱約在不遠處看到一條身影。

那是... ... “鍾叔! ”她眼睛瞪大,吼聲劃破黎明。

她從沒看過比風還快的輕功,還來不及眨眼,鐘嬸已經來到鍾叔身旁攙起他,還不忘對她指示。

“念君,麻煩你到廚房燒鍋熱開水,然後把少爺叫醒。 ”

果真是少爺,她叫那麼大聲,他卻還在睡!

“好的。 ”念君二話不說的趕緊跟上鐘嬸風馳電掣的輕功,發現要用盡全力才勉強跟上,她遲疑的問, “鐘嬸,鍾叔他要不要緊? ”

“放心,有我在,我不會讓他走。 ”要走也要兩個人。

不期然掃見鐘嬸滿佈皺紋的眼角泛著淚光,念君心一震,停下腳步,目送著鶼鰈情深的兩人身影,鐘嬸將鍾叔手臂橫過自己肩頭,半拖半抱著他步上長廊,而長廊上已經有趕來接應的杜寒飛。

他投給她蘊涵深意的一眼,什麼話也沒說的協助鐘嬸抱起體型碩大的鐘鐵橋進房。

原來他早已起床了,愛裝模作樣的傢伙。念君撇撇嘴嘀咕。沒忘記鐘嬸的交代,趕緊奔進廚房燒開水。

問題是怎麼燒?

她想起露宿山林野炊的情形,就是打火石點著落葉後,柴火木頭全弄在一堆就著火了,所以,用爐灶燒水應該也不難吧!

於是她蹲在地上開始試著起火燒水。

的確不難!

當杜寒飛端著臉盆來廚房取水看到的就是,一個滿臉黑炭的人蹲在爐灶前,用竹管拼命的吹著火。

憋不住的笑自胸膛迸發, “哈哈哈... ...你連生火都不會? ”

念君回頭瞪他一眼, “你行,你來。 ”

她從未進過廚房,只見過鐘嬸用爐灶煮菜燒水,怎麼知道爐灶怎麼使用?為什麼爐灶要把爐孔建那麼小,害她手心手背都沾上黑灰。她是那種見過豬走路,也吃過豬肉,但不知道怎麼養豬的人。

“讓我來吧。 ”捲起了袖子,杜寒飛蹲在爐灶前,打開灶門,當頭黑煙衝出,嗆得他眼淚鼻涕直流。

“哈哈,還說你行,不會就別逞強,沒有人會笑你的。 ”

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 “如果我生起火,你要怎麼辦? ”抹了下臉上的灰塵和眼淚,他目光灼灼的盯著她。

念君心咚地一跳,裝作神色自若的忽略他眼中赤裸裸的慾望, “大話別說得太早,你先生起火再說。 ”

“先說好,如果我把火生好了,你就嫁給我。 ”

她冷嗤, “少爺,你想得太天真了吧?我都沒因為劍賣掉我自己,幹麼為了一個無聊的賭注賠上自己一生。 ”

杜寒飛深呼吸一口, “好吧,那麼一個吻。 ”他還是太躁進了,否則她也不會被他吃掉了還不願嫁給他。

“賭了,看你的! ”

結果她輸掉賭注,他如願得到一個足以讓人血液沸騰,火辣辣的擁吻,他差點把持不住地在廚房裡要了她!

最後,還是她推開他,眼波流轉著柔媚狡黠, “水開了! ”

這小魔女總是把人挑逗到欲火焚身後,又拍拍屁股走人,杜寒飛瞪著發出銀鈴悅耳笑聲的她揚長而去。

總有一天他會向她證明他不是“不行! ”

***                                 ***                                 ***                                 

黑夜與白晝的交替,鐘嬸日夜衣帶不解的陪在床側,費了好大一番功夫,終於把一腳踏進棺材裡的鐘鐵橋給拉了回來。

“鍾叔,你總算醒了。 ”杜寒飛站在一旁。

“什麼話都別說,來,先把這碗藥喝了。 ”鐘嬸噙著淡笑,攙起他,心中的疲憊和擔憂在這一刻化作淚光,她強忍著不讓眼淚滾落,直到他喝完才背過身站起,輕拭去眼角的淚。

鐘鐵橋吞嚥下藥,虛弱的低喃,想拉住鐘嬸的手卻只有力氣抓住她的袖口, “抱歉,讓你擔心了。 ”

“只要你還活著就好了。 ”鐘嬸輕拔開他的手,轉身微笑道: “你剛起床一定餓了,好好休息,我去準備粥食。 ”

待鐘嬸離開,鐘鐵橋才收回視線,吃力的想坐起身, “少爺,我總共昏睡多久? ”

“你昏睡了七天七夜。 ”杜寒飛連忙上前攙扶。

“那麼久,不行,我必須去制止狂禦天。 ”

“狂禦天的事我會去處理,你現在最重要的事先把身子調理好。 ”

鐘鐵橋激動地抓住杜寒飛的雙臂, “不,少爺,你先聽我說,你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狂禦天他在聶家祖宅找到了莫邪劍,如果再不快點,等他練成魔劍,天下就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

莫邪劍!這三個字在他心湖掀起滔天巨浪,多少人因它而死,包括他的爹親,還有他抑鬱而終的娘,還有... ...一陣劇痛像針扎進他腦子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在他腦中浮現,卻有捕捉不到,該死的他想不起來。

“少爺,你還好吧? ”察覺到杜寒飛的異樣,鐘鐵橋放開他,低問: “你臉色好難看,怎麼回事? ”他比他這病人還蒼白沒有血色。

“沒什麼,總覺得好像有一件事忘記了,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是什麼事。 ”杜寒飛撫著腦門,擠出虛弱的笑。

鐘鐵橋不動聲色,淡淡一笑, “想不起來就別勉強,可能等一會就想起來了,啊,對了,怎麼沒看到那個鬼丫頭? ”他轉開話題。

“她一早就去試她的寶貝彎刀和翡翠玉靈刀。 ”

“你已經決定是她了? ”

杜寒飛靦腆的點了下頭。

“那就好,你要努力做人,趕緊為杜家留下血脈。 ”

“鍾叔。 ”杜寒飛薄嫩的臉頰浮現兩朵紅暈。

“哈哈... ...這有什麼好害臊,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都把翡翠玉靈刀交給她了,她就是你的人,你可別像鍾叔一輩子被鐘嬸吃得死死的,連生小孩... ... “突然門外傳來咳嗽聲。

“鐵橋,我弄了些你最愛喝的粥! ”鐘嬸端著托盤進房。

鐘鐵橋背脊涼了半截,該不會他剛剛說的話全被她聽見了,看妻子笑容可掬,他心情卻是如履薄冰。

“既然鍾叔已經沒事,那我先告辭了。 ”杜寒飛識時務的退下,留下兩位老人家慢慢溝通。

鐘鐵橋投給他怨懟的一眼,這沒良心沒義氣的小子。

門關上後,鐘嬸端起粥,舀一匙吹了吹後遞到丈夫面前,面帶微笑, “來吧,趁熱吃,這是我精心為你調配的斷腸蝕骨臘八粥。 ”

看著不知道加了什麼料的粥,鐘鐵橋膽戰心驚的吞了吞口水,就算是穿腸毒藥,他也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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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9-26 00:04:06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聶家莊就在峰頂的天池中一座蛇島,就是那。 ”

鐘鐵橋才提那個狂禦天可能隱身在聶家祖宅,可憐的杜寒飛就在念君半脅迫半利誘下,帶她去聶家祖宅。

此時兩人隱身在湖岸邊,遠眺湖中之島。

光滑絕壁的孤島,像個翻倒的半圓帽聳立在波濤之中,連停靠小船接近都不易,而要橫渡這丈餘寬的湖面非要有過人的輕功,更別提那陡峭沒有任何可供攀爬的懸崖。

崖壁上潛伏著許多毒蛇,蠍子,稍有不慎就可能回天乏術,無怪乎沒人發現聶家莊,因為根本沒有人能活著攀上蛇島。

“就是那。 ”念君現在才明白為何自己繞完整座鬼佛山沒有任何發現,白天水氣氤氳繚繞湖面,夜一片漆黑只聞波濤拍擊著岸邊。

“嗯,我們快走吧! ”扯了扯興致勃勃的她,杜寒飛緊記著鐘鐵橋的話,決不能與狂禦天正面起衝突。

“幹麼那麼急。 ”她來是想證實一下那晚和她對打的傢伙會不會是狂禦天。 “他說不定根本不在島上。 ”

“沒錯。 ”一個陰鷙的低沉嗓音如鬼魅冒出。

念君變色的扯著杜寒飛彈跳開,她竟警覺心底落到連對方靠近了三尺內都沒有察覺,她戒慎的回頭,反手抽出背上的月牙彎刀,屏氣凝神一瞧,只見不遠處陽光扶疏的樹蔭下,聳立個高大的黑影正一步步的逼近他們。

“狂禦天。 ”杜寒飛直覺的將念君護衛在身後。

“聶莫邪! ”狂禦天踩著沉穩的步伐踱上前,蒼老的白髮夾雜著黑灰發,雜亂無章的披著肩,一身早已分辨不出原來顏色的長袍斗篷,破破爛爛的掛在他骨瘦如柴的身上。

“我不是,狂前輩,你認錯人了。 ”杜寒飛護著念君倒退恭敬一緝,旋即壓低了聲音, “念君,你先走。 ”

“誰也別想走! ”一把通體漆黑的劍自他背後亮出,在白熾的陽光下泛著詭異的磷光,令人不寒而栗。

“我不是聶莫邪,我是杜寒飛。 ”他解釋著。

披頭散發,蓬頭垢面的狂禦天赤紅著雙眼直盯著他, “不可能,我說你是你就是。該死的聶莫邪納命來。 ”霎時,他與劍合為一體化成黑色的寒光如疾箭穿雲,射向杜寒飛周身重要穴門。

“寒飛,接著。 ”念君迅雷不及掩耳的將月牙彎刀仍向他。

杜寒飛心中閃過一絲困惑,她為什麼會... ...可是他沒有時間多想,雙手抓住刀的同時旋身一揮。

“鏘! ”兩把兵刃交擊,星焰芒流迸飛四濺,刺眼的光芒讓人幾乎睜不開眼。

杜寒飛畢竟年輕,應敵經驗不夠又心軟的沒有使上全力,以至被這一擊震得連退十幾步。

“寒飛... ...該死的。 ”念君驚怒的嬌斥,連忙抽出另一把翡翠玉靈刀抵擋狂禦天凌厲沒有停歇的致命攻勢。

“小心。 ”要不是突然從樹梢竄出一個人擋在他的背後,他恐怕就要掉落寒冷的湖底成落湯雞了。

刀光劍影交錯,念君絲毫不敢大意,聚精會神的面對著成名將近一甲子,已陷入瘋狂狀態的狂禦天,他武功高強出神入化,這可能是她這一生最精彩的一役,稍有不慎可能就跟這世間再見。

“你們這兩個笨蛋,誰叫你們來著找死。 ”鐘鐵橋手拿著他成名武器鐵鎖鏈,拉著杜寒飛站穩。

“鍾叔。 ”杜寒飛不好意思的低頭,剛剛那一劍劈得他胸口氣血翻騰。

“去幫忙鬼丫頭吧,她一個人絕對應付不來,放手一搏吧,要不然你是肯定應付不了他。 ”鐘鐵橋嘆了口氣,推了他背後一把,順便運氣給他安撫他體內紊亂的氣。

“謝謝鍾叔。 ”杜寒飛再度掠回戰場全神貫注的和念君並肩作戰。

“沒想到你武功那麼好。 ”念君挑眉,狡黠的道,身子一側險險避開莫邪劍迫人的鋒芒。

“原來你早就知道? ”杜寒飛苦笑。

“餵,你們兩個這個時候還有心情閒話家常,還不給我認真一點打。 ”簡直找死!鐘鐵橋沒好氣地大喊。

“是! ”杜寒飛和念君兩個人一刀一劍搭配得天衣無縫,彷彿事先演練過,套過招式勝過一般的雙人招式。

他們自晌午打到日落月升,其間已過不下百招,雙方都略見疲態,仍不敢鬆懈,原來佔優勢的狂禦天已開始顯得捉襟見肘。

“啊-”

“你們要小心,到了晚上莫邪劍的魔力會增強。 ”鐘鐵橋示警。

“知道了。 ”念君打得痛快淋漓。

打從她三歲開始打架,就沒有輸過,一方面也是大家看她年幼不想落人口實,以大欺小;一方面跟她打的都讓她七分,因為她是女生,以及山寨頭目的女兒,然後在背地訕笑她不自量力。

她決計不讓人看輕,因此發奮圖強,勤練武藝,終於得到大家認同,而這時她已經打遍山寨無敵手,那時候她才十七歲。

她發現山寨裡的武功滿足不了她,開始向外偷,只要能讓自己變強的武功,她都不會放過。

“狂大叔,你果然厲害。 ”念君體內嗜武的熱血沸騰,在一陣猛烈反擊後,她攔住杜寒飛, “你退下。 ”

杜寒飛一愣,看她認真的眼神中放射出堅定的光芒,他會意地點頭, “那你自己要小心,別太躁急。 ”

“鬼丫頭,你在搞什麼。 ”鐘鐵橋愕然咆哮。

“我想一個人打。 ”念君舉劍朝天,深呼吸的駢指劃過劍鋒,綠色的劍芒化作流星,直射向正稍作喘息的狂禦天。

“你瘋了不成? ”

“開始。 ”

她動如疾風,快如閃電,身形如行雲流水,舞劍如雨綿密的包圍在已筋疲力竭的狂禦天。

“哇,這鬼丫頭哪來那麼多精力? ”鐘鐵橋看傻了眼,他這才恍悟,纖細荏弱的她竟是身懷絕技的高手。

“鍾叔,我可是親身領教過。 ”被她揍得鼻青臉腫!

“想不到我也有看走眼的時候,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江山代有才人出,看來我真的老了。 ”

“鍾叔,你怎麼會老,鐘嬸可是對你滿意的面帶春色。 ”

“臭小子,你偷聽。 ”

“我沒有,我只是晚上去解手無意間聽到,絕不是故意要聽。 ”杜寒飛趕緊揮著雙手澄清。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油嘴滑舌,都是把那鬼丫頭把你帶壞。 ”鐘鐵橋對這一無是處,光會打架的鬼丫頭雖不太滿意,但勉強還能接受。看到有如親生孩子的杜寒飛長大,他內心寬慰不少。

杜寒飛不敢搭腔,免得兩面不討好,視線落在場中收放自如盡情揮灑武功的念君,看她真的是愛舞刀弄劍。

“見招。 ”

只見綠影幢幢,翡翠玉靈刀翻轉出地獄的陰森磷火纏繞的莫邪劍,鉤劍旋飛,纏繞扣鎖,直到漆黑的劍慢慢靜止不動。

狂禦天勉強掙脫後嘔出一灘血,以劍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 “鏘! ”劍落到地上,他不支倒地。

“多謝狂大叔賜教。 ”念君收劍抱元守一,深吐納一口氣後一緝。

“你... ... ”難以置信自己竟會敗在一個女娃兒手裡的狂禦天,氣急攻心的眼一翻昏了過去。

“好耶,鬼丫頭你真了得,看不出你那麼厲害,你剛剛那招式是出自那一門派的,我怎麼從未見過? ”鐘鐵橋撫掌而笑,上前用鐵鍊將昏倒的狂禦天綁緊,再將那把害人不淺的劍踢開。

“噢,那個是我融合各家劍法自創的招式,沒想到發揮得更透徹。 ”利落的耍了下翡翠玉靈刀,不愧是鑄劍大師代表作,念君看著刀收入鞘裡,語氣輕描淡寫。 “這還是我第一次使這劍招。 ”

“自創? ”鐘鐵橋愕然。

“第一次! ”杜寒飛抽口氣的低吼。

“你叫那麼大聲幹麼?要比嗓門大? ”念君不客氣的瞪他一眼。

“仇念君,你... ... ”杜寒飛叫得咬牙切齒。

“我怎樣,你有意見嗎? ”鼻哼了一聲,念君雙手叉腰, “你這大騙子,明明會武功,還裝遲鈍,看我笨笨的被你玩弄在股掌裡,你很得意? “

“我沒有,那時我娘的... ...算了,我還是欠你一個道歉,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對不起。 ”杜寒飛深呼吸的一個彎腰行禮。

“這還差不多。 ”念君抬高下巴。

杜寒飛緩和火氣,好奇的探問: “是誰告訴你我會武功的? ”他應該沒有在她面前洩底。

念君漫不經心的聳聳肩,取過他手裡的月牙彎刀收好, “練武之人的直覺吧,在你第一次帶我回家,我差點掉下懸崖,你只用單手就抓住我,我就起疑了,一個讀書人怎麼可能有那麼大的力氣,後來得知你是聶家少主,鐘嬸給我一點提示,我就想通了。 “

“那你還... ... ”裝迷糊!

“哼,誰叫你什麼事都瞞著我,要玩大家一起玩。 ”

“你... ... ”杜寒飛哭笑不得。

“怎樣,我現在手上有翡翠玉靈刀,想打架嗎? ”

唇角挑起一抹賊笑,他長臂一伸, “我是想打架,不過是這個... ...打架方式。 ”用嘴。

他瘋狂的捕獲她緋紅的檀口,藉著懲罰性的疑問宣洩壓抑多時的緊張和驚慌的心情,輾轉吸吮。

他放手讓她一搏的同時,在心底告訴自己要相信她,但,在一旁觀戰的恐懼凌遲著他的靈魂,事後得知這竟是她第一次使用這套劍招,讓他差點心臟停止跳動。

這不知天高地厚,任性恣意妄為的小魔女,竟大刺刺的在武林高手都殺到眼紅的狂禦天面前舞大刀,萬一有什麼差池... ...天哪!

感受到他勃發的怒氣和驚懼,她反手勾住他後頸,輕拂著他頸背那緊繃的肌肉,回應他熾烈令人顫栗的熱吻。

鐘鐵橋才轉身就看到這一火辣辣的場面,忙不迭的背過身,沒好氣地道: “少爺,鬼丫頭,也拜託你們有一點節制,要親熱也挑個隱秘的地方。 ”也不想他年紀大,心臟受不了刺激。

杜寒飛首先回神,慌亂的拉開彼此距離,深呼了口氣,冷卻下體內的燥熱感“ ,抱歉。 ”

又來了!他能不能像上次那樣失控一下,像個人,不要像文質彬彬的假書生,真生疏。

念君搖搖頭,視線一溜,注意到地面漆黑的劍就是傳聞中令人聞風喪膽的莫邪劍,多少英雄豪傑為她而亡,忍不住好奇地走上前伸手想拾。

“別碰它。 ”兩個大男人同時大喝。

“幹麼那麼緊張,不過是一把劍, ”念君被他們的大吼嚇得手停在半空中,白了神經兮兮的他們一眼,彎下腰就要檢起劍-

“不行! ”杜寒飛驚駭地暴吼。

念君一怔,來不及反應,忽然一陣風旋過她面前,她眨了下眼,地下的莫邪劍已失去了蹤影。

“少爺,萬萬不可! ”鐘鐵橋臉色驟變,驚慌得喊: “鬼丫頭,快把他手中的莫邪劍搶下。 ”

“為什麼? ”她抬頭,只見月影朦朧下,杜寒飛背對著她,手握著莫邪劍,那高大修長的身形感覺似曾相識。

“糟了,來不及了。 ”

什麼來不及了?念君還一頭霧水。

“我擔心的是果然又發生了! ”

到底什麼事?念君還沒來得及問,倏忽她背脊的汗毛倒豎,感覺後頸的肌膚一涼,千鈞一發之際,練武的本能讓她反射動作的跳開。

她翻了幾滾落地,一股撕裂的刺痛自手臂傳來,只見手臂衣服被斜斜的劃破。雪白的肌膚烙印上三寸長的血痕,再差那麼一毫釐,恐怕她就要人頭落地。

“杜寒飛,你搞什麼鬼? ”她不悅的顰眉,難以置信他竟然劃傷她,這還是除了她自己練武受傷外,第一次被人弄傷!

“鬼丫頭,你要小心,他已經不是少爺了。 ”鐘鐵橋全身戒備,杜寒飛發現他,把目標轉向手無寸鐵的他身上。

目睹杜寒飛詭異的轉變,他麻木沒有表情的臉龐泛著死灰,直視前方的黝黑瞳孔空洞無神,而手裡握著的劍,劍尖殘留著剛劃過她胳膊的血漬,很駭人驚悚的一幕,只見那殷紅的血應該自劍尖滴落,卻詭異的回流,瞬間消失在劍鋒上,讓人看了不禁毛骨悚然。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會變成這樣? ”念君沒有思考的隨手將翡翠玉靈刀扔給沒有刀劍護身的鐘鐵橋“ ,鍾叔接著。 ”

鐘鐵橋抬手握住刀,驚吼, “那你呢?危險! ”

“你別擔心我。 ”蹲下身的念君快如閃電的自靴中抽出劍,擋下一記寒凜噬人的突襲。

“鏘! ”魚腸劍與莫邪劍交擊迸出火花,若非這上古名劍,她恐怕就要斷魂於莫邪劍下。

“那把劍... ... ”識貨的鐘鐵橋一眼就看出那是聞名天下的魚腸劍, “沒想到古代十大名劍之一也被你弄到手。 ”

“鍾叔,小心應戰。 ”念君一個懶驢打滾,險險避開莫邪劍的劍氣,輕喘的喊道。從他攻擊的勁道和犀利無情的殺意,她茅塞頓開,那一夜她遇到的真正高手是他! “臭寒飛,你快醒醒。 ”

“沒用的,他不是杜寒飛了。 ”鐘鐵橋咬牙幫助念君擋下另一次攻擊,劍氣割傷他的臉頰。

念君趕緊接手,幫助他抵禦“ ,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明明是杜寒飛呀! “你不是杜寒飛,你是誰? ”

“聶斷魂。 ”沒有高低起伏的音調吐完這三個字後,他毫不費力的揮刀震飛了她,然後眼一翻的頹然倒地。

這是雞鳴三聲,原來是天亮了。

被震的跌坐在地的念君緩緩爬起,與鐘鐵橋面面相覷,戒慎的靠近杜寒飛,冷不防他突然直挺挺的字起身,嚇得她往後一跳。

杜寒飛渾渾噩噩的望著四周, “怎麼啦,發生什麼事?哎呀,莫邪劍怎麼會在我手中,啊-血. ... ..”他嚇過度的眼一翻,竟昏了過去。

不會吧?前後判若兩人。

念君簡直看傻了眼,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聶斷魂又是何方神聖?

“一切等回去後,我再跟你解釋。 ”鐘鐵橋長嘆一口氣,一手扛起一個男人還游刃有餘, “走吧。 ”

念君點點頭,遲疑的不知該不該撿起那把莫邪劍。

“放心吧,天亮了就沒關係。 ”鐘鐵橋回頭看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她活像驚弓之鳥,驚懼又遲疑的模樣,可是他笑不出來。

因為這把劍真的很恐怖!

***                                 ***                                 ***                                 

莫邪劍外表看起來平淡無奇,通體漆黑如寒墨,可是卻能過攝人魂魄,控制人的心神,誘惑人拿起它,驅使人不由自主地為它去殺人,如果落到武功差一點的人手裡還好,若是落到像杜寒飛這樣的人手裡,只怕天下冤魂會讓地獄爆滿。

“為什麼這把劍會這樣? ”

“因為這把劍是用人的血鑄成。 ”

“人血,誰的血? ”呻吟聲打斷了念君的問話,她回過頭看著床榻上的杜寒飛“ ,終於醒了。 ”

寂靜的風聲吹來詭異的回音盤旋在他耳邊,躺在榻上的他猛地強坐起身,驚吼一聲, “別過來。 ”

“少爺,你快醒醒,你在做惡夢。 ”

“惡夢”二字一傳入他腦中,杜寒飛睜開重逾千斤的眼皮,映入眼簾時熟悉的床榻, “這裡是... ...我怎麼會在床上?我記得... ...我的頭好痛。 “抱著快爆裂的腦袋,他感覺萬蟻在腦中鑽洞。

“看吧,這就是後遺症,完全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麼,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然後頭痛得要命。 ”鐘鐵橋沒同情心的道。 “告訴你多少次,沒事別去碰莫邪劍你就是不聽,那劍不是你能碰的! “

“那上次他怎麼拿到劍? ”她沒忘曾跟他激戰了一晚。

“那次他回聶家祖宅找鑄鐵工具,無意中看到劍就拿到手裡把玩,要不是我發現的早,後果不堪設想。 ”鐘鐵橋搖搖頭嘆了口氣, “後來我把劍送回聶家祖宅,藏到劍爐底下的石板地底,本以為這樣就萬無一失了,沒想到還是被狂禦天給發現。 “

“你們在說什麼?為什麼我都聽不懂,莫邪劍不是在聶家祖宅嗎?怎麼被狂禦天發現了?那可不得了,在死傷災害擴大之前,我們必須快點去制止。 ”杜寒飛翻身要下床。

“少爺,這點你可以放心,狂禦天已經被我們抓起來了,我把他關在石牢裡,暫時不會有什麼危害。少爺,你現在最重要的是休息,好好睡一覺。 “鐘鐵橋看了念君一眼, ”他交給你照顧了。 “他轉身離去。

待門關上後,念君回身瞄了瞄臉色還是不太好的杜寒飛,遲疑的低問: “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

“記得什麼... ...你的手臂怎麼回事?怎麼受傷的,是誰做的? ”乍見她手臂上纏繞的繃帶滲出刺目的血,他心口像被針扎了一下。

“問你呀! ”她沒好氣地白她一眼。

“問我?為什麼要問我? ”

“你渴不渴? ”她轉身拿起花桌上的茶壺倒了杯水,端到床邊。

“謝謝。 ”他伸出手要接。

“誰是給你喝的。 ”她一仰而盡。

他苦笑,收回停在半空中的手, “你今天好像不太高興,我是不是對你做了什麼? ”

“我怎麼感責備一個記憶喪失的混蛋呢! ”也難怪她跟他第一次在鬼佛山對戰的事,他完全都沒有印象。

“這混蛋該不是說我吧? ”杜寒飛咽了嚥口水。

“這個時候你就很聰明,懂得舉一反三。 ”遇到愛情就像白癡,非要她主動,拜託,她是姑娘家耶,好歹也要保留一點矜持和顏面。她可不像癡君為了吃身家皆可拋,也沒夢君看到帥男就口水直流跟人跑。

“算了,我問你,你記不記得聶斷魂這個人? ”

“他是誰? ”杜寒飛擰眉想一下,從她口中聽到別的男人的名字令他胸口鬱悶, “他該不會就是你的對象? ”

“什麼對象? ”他在胡說什麼?

“你的結婚對象啊!你就是為了他,不願意嫁給我不是嗎? ”他渾然未覺自己口氣有多酸。

“天呀!那個名字我也是昨... ...關你什麼事,我想嫁誰就嫁誰,你管得著嗎? ”幹麼跟他老實說呀!讓他抱桶醋喝死算了。

臉煞黑的杜寒飛失去冷靜的咆哮: “誰說我管不著,你已經是我的人,不許你跟別的男人。 ”

一團甜滋滋的蜜糖在胸口融化,她表面故作訝異, “你憑什麼? ”

“就憑這個。 ”大手一撈,他拉她入懷並穩住她。

念君故作驚嚇得張大了眼,嘴角彎著抹狐狸的賊笑洩漏她的狡黠,她沒有抗拒的偎在他懷抱,與他唇舌嬉戲。

“你這小魔女。 ”他沙啞低嘆。察覺到再次被她戲弄了,可是他一點也不覺得後悔,他早該將她緊摟在懷中。

他加深了兩個人的吻,意識到她的小手正調皮的把玩他的腰帶,順著他儒袍大腿內側邊敞開的衣擺滑了進去,手指在他褲腰流連忘返,頓時,他呼吸急促,心跳加快,血脈僨張。

“你不怕我是別有所圖才接近你? ”她柔媚一笑,小手肆無忌憚的溜進他褲子裡,觸碰他熾熱的肌膚。

他倒抽一口氣,熾熱的雙瞳裡冒這兩團慾火,束在她腰上的手臂一緊,從喉頭迸出慾望的低吼。

“不管你是不是為了聶家的鑄劍術才跟著我,也不管你是不是為了刀劍而賣身,這輩子你只能屬於我。 ”

他伸長手臂一勾,挑下流蘇緊系著的綺羅帳,遮住滿室春光,依然擋不住兩具絞纏的胴體所引燃得沸騰激情,呻吟和喘息聲釋放出情慾的氤氳,瀰漫在空氣中,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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