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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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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江曉嵐 -【一半及一半(浪漫夜店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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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22 00:04:10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第一千三百零一個客人。

  自吳振華槍傷自己那天後,季琳開始計算每個喝她調的酒的客人。

  她不知道要數到第幾個,才能數到嚴冰河。

  吳振華還躺在醫院裏面,剛開始,她天天去看他,但是現在是三天捕魚七天曬網。

  她很想嚴冰河,但是她不去找他,因為就算找到了,他還是屬於純的。

  她會每天調一杯一半及一半給自己喝,算是代替他喝。

  今天這杯……她自顧自的笑著,也是第一千三百零一杯。

  “季琳!季琳!”小米從樓梯上氣不接下氣的跑向吧台。

  季琳倒了一杯冰開水.放在吧臺上了“幹嘛跑得那麼急?”

  “你猜我看到誰?”小米灌了幾口開水後,喘著氣說道。

  “誰?”現在大明星多得如天上的星星,她怎飛猜得出。

  “是你喜歡的那個大帥哥!”小米每說一個字就拍打吧台一下。

  嚴冰河?!季琳的心敏感地抖了一下。

  “在大賣場!我看到他買了一車的啤酒。”小米雙眼閃爍著浪漫的夢幻之光。“我想他一定是因為跟你分手,失戀了,所以借酒澆愁,一車的啤酒耶!真是瘋了!我想他還是很喜歡你吧!”

  “他想要自己調一半及一半。”季琳直覺就是這樣。

  “什麼?”小米聽不太懂。

  季琳笑了一下,對她搖搖頭。

  第一千三百零二個客人坐在吧台前面,點了一杯螺絲起子雞尾酒。

  嚴冰河不要她的一半及一半,即使他想喝。季琳心酸的想著。


  寂寞、香煙跟啤酒是他目前生活最好的朋友。

  它們不會背叛他,永遠不會離開他。

  不像純,不像那長髮的調酒師。 .嚴冰河有一絲懊惱的站在餐廳裏,看著餐桌上瓶瓶罐罐的啤酒跟黑啤酒。

  不是一半的啤酒跟一半的黑啤酒嗎?為什麼他怎麼調都調不出季琳調的那種味道?

  這不是很好調的一種雞尾酒嗎?先注入一半的黑啤酒,再注人一半的啤酒,就這麼簡單,偏偏他還調不出他想要的那種味道?

  嚴冰河生氣的走到陽臺吹風,不由自主的把視線投射到對面純的房子。

  房子一片黑暗,尹真沒開燈?

  管她那麼多,她是個怪女人,以折磨他為樂。

  他趴在陽臺往下看,路上有行人、有車子,廢話,哪一條路沒有行人、車子?

  嚴冰河不由自主的數著從他所居的這棟大樓經過的人,一個、兩個……怎麼還沒看到長髮及腰的女人?

  最近,他的眼光常常在追尋長髮及腰的女人。

  他的眼神,在長髮女人的身上停留的時間特別長,但是最後都惆悵的移開視線。

  沒有一個是合格的,沒有一個是符合他心裏的長髮類型,沒有一個是他想要的。

  他是不是在等人?

  他到底在等誰?

  最近,他的身影不斷在臺北的夜店裏遊蕩,除了樂園。

  嚴冰河要求調酒師調一半及一半給他喝,還特別指明要一比一的比例,但是沒有一杯成功,沒有一杯讓他完全喝完,每一杯都是失敗的作品!.

  這是怎麼回事?他親眼坐在吧台前面,監督著他們調酒的啊!為什麼還是喝不到他想要的一半及一半?

  曾經,有一度他懷疑自己的味覺是不是出了問題?但是試別的食物或飲品卻又是好好的啊!味覺分毫不差。

  那麼是哪裡不對了?是哪裡出了差錯?

  第一百零一個男人、第一百零二個女人、第一百零三個小學生、第一百零四個——

  長髮及腰的女人!

  嚴冰河身子直了起來,抓著陽臺的鐵欄桿,雙手緊張得發抖。

  依稀、彷彿、好像是……嚴冰河抓住了某種對的感覺,他下意識的沖出陽臺、沖出客廳、沖出屋子!

  跑出大廈的警衛管理處,長髮及腰的女人已經不見了!

  惶恐在他心中堆積得越來越高,他是不是又錯過了什麼?是不是又失去了什麼?

  他嘗遍了失去的感覺!他恨透了失去的感覺!

  嚴冰河在原地轉圈圈,眼睛左右四顧的望,他想看到那個人!他想看到那個女人!他想看到那個長髮及腰的女人!他想看到那個長髮及腰又會調酒的女人!他想看到——

  “季琳!”嚴冰河用盡全力的嘶吼。

  “季琳!”他朝著四面八方嘶吼。

  “季琳!”是的!他一直想看到的是那個叫季琳的女人!

  他聲嘶力竭,但是沒人回應。

  不少人短暫駐足露出怪異的表情看著他,可是沒一個是季琳。

  嚴冰河轉過身,看到純坐在臺階上微笑,看他表演、看他與幸福絕緣。

  不,那不是純,是真,他看到地上有影子,鬼是沒有影子的。

  尹真笑嘻嘻的看著他,她在黑暗的房子裏想純,聽到嚴冰河在街上大叫,於是匆匆下樓。

  值得!看他瘋狂的模樣真好玩。

  “我不會讓你看笑話,我一定……”嚴冰河一邊說一邊用手指著她。“我一定會跟一個女人幸福的廝守!純不給我的愛情,一定會有個女人給我!我絕對會比純跟童翔飛過得更幸福!”

  “不會有那一天的!”尹真對他搖搖手指,得意且篤定的說。她不會容許有那一天出現。

  天空下起毛毛雨,好像在呼應尹真的話似的,雨紮在他身上,比針還銳利。

  嚴冰河站立在越下越大的雨中,這樣正好,可以刷掉他臉上的淚。

  “下雨了!”他的身後卻突然出現一把傘。

  尹真看到他身後的那個女人,她從臺階上站了起來,眉眼沒有辦法再得意的飛揚。

  嚴冰河難以置信的轉過身,朦朧的眼睛的確看到心中那一直朦朧的身影。

  那個第一百零四個長髮及腰的女人就是季琳!

  小米的話深深的影響了她,他想調一半及一半,他調得出來嗎?她想來看一看。

  於是,她馬上行動的來看一看。

  季琳撐著傘,她的淚比這場雨下得更早,在他不停地喊她的名字的時候,在她揪著心躲在柱子後面聽他呼叫的時候。

  “你會給我幸福嗎?你會給我愛情嗎?”嚴冰河打著哆嗦問她。

  “只要你不拒絕,我什麼都會給你。”季琳丟下傘,緊緊的抱住他。

  他是這麼的需要她!

  原來她是這麼的被他需要!

  站在階梯的尹真崩潰了!

  她奔到雨中,拆散他們兩人!

  “不!嚴冰河,你不配得到幸福!當你把純的生命跟幸福奪走的時候,你就不配再擁有幸福的愛情!” 尹真尖叫。

  冰雨直直地落,像一匹匹奔騰的戰馬,沒有停歇。

  “你瘋了嗎?”尹真用力地抓著季琳的雙手,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眶裏擠滿了淚水,也擠滿了雨水。“他是個殺人犯!殺人犯啊!他殺了純跟童翔飛!你怎麼可以愛一個殺人犯!

  “放開她!”嚴冰河伸長手,扯開尹真的手,低頭看到季琳白皙的手臂上,有一小片一小片彎彎的有如新月的指甲傷痕。

  雨水打在被尹真抓破皮的地方,季琳覺得真的好痛,真正瘋的是眼前這個女人!

  “老天爺,你到底有沒有眼睛?”尹真對著黑暗的天空憤恨地大喊。“他——嚴冰河害死了純!我的姐姐、我那美麗的雙胞胎姐姐、我最愛最愛的純是被他害死的!你怎麼可以讓一個奪走人幸福的人得到幸福?我不服氣!我不服氣!”

  她……她就是尹真?!季琳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這個歇斯底裡的女人,跟純長得一模一樣的雙胞胎?!

  “不……不行這樣!不行這樣!”尹真哭泣的尖叫。“純不會原諒我的,她不會容許有這種事發生,她要看到的是嚴冰河一輩子活在她的陰影之下痛苦不堪,不是看到他享受她享受不到的幸福!”

  “不——”尹真昏了過去。

  “真?!”嚴冰河一個箭步跨上前去,抱住昏倒在雨中的尹真。

  季琳站在一旁,雨水打在尹真面無血色的臉龐,她看到嚴冰河正低頭往視著尹真。

  這張臉就是純的臉……

  這張臉就是她的情敵的臉……

  這張臉將會與她共用嚴冰河一輩子的愛情嗎?

  冰雨打在季琳臉上,她的臉同樣也是面無血色。


  嚴冰河聯絡了真遠在高雄的父母來到純的房子。

  真的母親在房間照顧純,客廳裏坐著嚴冰河、季琳跟真的父親三個人。

  “純的死對真來說打擊太大了!”尹父說話的口吻裏帶著沉重的哀慟。“純跟真的個性、興趣是南轅北轍,但是感情一直都很好,她們是雙胞胎,比一般的姐妹更加的親密。”

  嚴冰河痛苦的閉上眼睛,原來深愛著純的人、深深受到打擊的人,並不只有他一個。

  “純死後的半年之內,你們能相信嗎?真沒踏出純的房間半步,雖然後來純搬到這間房子,但是那個房間卻是純住了二十多年的房間,真一直守著它、守著純。”

  聽到尹父的話,季琳整顆心揪得好疼。

  “成日關在一個死人的房間裏,再正常的人也會變得不正常,終於,在純死了半年後,真得到了嚴重的憂鬱症,她撞牆、拔自己的頭髮、剪自己的手指、割腕、咬舌……做出種種自殘的行為。”尹父蒼老的臉上流下兩行清淚。“最後,我們兩老不得已,把真送進醫院的精神科。”

  嚴冰河跟季琳都十分震驚的膛目結舌。

  “真一直在醫院治療了一年多才出院,出院後有按時服藥,也定期回醫院檢查,又過了半年才完全痊癒,之後,她去工作,在幼稚園帶小朋友、去學攀巖、重新跳芭蕾,我們夫妻倆一直以為她好了,但那段期間她也的確好了,不過有一天,她向我們提出要到臺北住,我隱隱覺得不妥,可是真十分堅持,於是只好答應她了。沒想到來臺北半年不到,她的憂鬱症又復發了!”尹父搖頭,拿著手帕抹淚。

  季琳和嚴冰河聽了唏籲不已,尹父無聲了,客廳陷入沉默。

  突然,純的房間裏又傳出尖叫聲——

  “媽,他是殺人兇手!嚴冰河是真正的殺人兇手!”

  “好了,真!”尹母抓著尹真在空中胡亂揮舞的雙手。“是咱們純先對不起人家的呀!是咱們的純……在結婚前跟別的男人私奔的呀!”

  “媽,連你也瘋了嗎?純不愛他,當然不能跟他結婚啊!是嚴冰河逼得她跟童翔飛私奔!”尹真掙扎著起身。“結果他們逃走了,嚴冰河還是執意趕盡殺絕,他就是不讓純好過,因為純背叛他!他要純死!他要純死!而純真的死了!”

  客廳裏的三個人都沖進房間,上了年紀的尹母根本制不住尹真。

  尹真看到嚴冰河,情緒更加激動,她撲向他,兩個拳頭緊緊的抓住他胸前的衣服。

  “純根本不是車禍死亡,我知道的,你開車在後面追她跟童翔飛,他們被你追得沒辦法,被逼得往山谷開下去!”尹真抬起頭,美麗的臉孔扭曲變形,變得好猙獰。“不然……不然就是你在煞車上動手腳,所以他們才會連人帶車的撞下山谷!”

  “真,夠了!現場有目擊者,是霧太大,路況不佳,他們才會出事的!”尹父看到如今唯一的女兒瘋狂的模樣,痛心疾首的呐喊。“車禍的鑒定報告你不也親眼看過嗎?車子一點問題都沒有!”

  “爸,不要給他騙了,他一定是事後又把車弄好,或者是買通了鑒定人員……總之純是被他害死的!純是被他害死的!”尹真瘋狂的掄拳打他。

  嚴冰河站得直挺挺的任由她打,他真該打!

  尹父跟尹母見狀同時上前架走女兒,把她壓在床上。

  “醫生開的鎮靜劑呢?”尹父轉頭對尹母問。

  “在……在皮包,我有帶來。”尹母轉頭四處搜尋,看到皮包放在梳粧檯上,但是她現在壓著女兒走不開,於是向季琳請求。“小姐,麻煩你,把皮包裏的鎮靜劑拿給我。”

  季琳連忙走過去翻開皮包,裏面有一個藥罐子,她拿了出來。“是這瓶嗎?”

  “對、對,倒一粒出來,然後塞進真的嘴巴。”尹母頻頻點頭。

  季琳依言照辦,但是把藥丟進真的嘴裏,卻又被她吐了出來。

  “我不吃藥!我沒病,吃什麼藥!”尹真尖叫著。“嚴冰河,我詛咒你,我詛咒你一輩子得不到幸福!你想要幸福的愛情,這輩子休想!我會纏著你,跟化為厲鬼的純一起纏著你!”

  “冰河,還不快過來幫忙!”尹父對著呆立在一旁的嚴冰河大叫。

  嚴冰河愣住了!

  因為他覺得真說的沒錯啊!他也覺得是自己親手把純跟童翔飛推下山谷的!

  一個是他最愛的女人,一個是他最好的朋友,他非但不放過他們,還一直把他們逼向絕路。

  真的指控一點也沒有錯,他是殺人兇手,法律雖然不能制裁他,但是死去的純跟童翔飛能。

  季琳發現尹真好像要咬自己的舌頭,她不顧一切的把手伸進真的嘴巴裏,讓她用力的咬住。

  “啊——”雖然很痛,但是她不敢將手抽出來,怕手一抽出來,真會死!

  聽到季琳痛苦的哀叫,嚴冰河才從自責中清醒過來,他暫時拋開罪惡感,急急的走了過去,出力按住掙扎不已的尹真。

  嚴冰河的力氣大,輕易的就讓她動彈不得,尹父一把抓起床頭櫃上的梳子,將長柄塞進她的嘴裏,季琳才把被咬流血的手抽出來,尹母則趁機丟了一顆藥進她嗚嗚亂叫的喉嚨裏。

  尹真又胡亂狂叫了一陣,才不敵藥力的沉沉睡去。

  尹父和尹母體力不支的倒在床邊,撫摸著女兒的臉龐哭泣。

  他們決定明天一大早便搭飛機回高雄,然後,再把真送進醫院治療。

  而季琳跟嚴冰河退出純的房子,完完全全的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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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5-11-22 00:04:27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回到嚴冰河家,他默默地為季琳包紮被尹真咬傷的手。

  尹真咬得很深,撕開了她的皮,咬進了她的肉,隨著一圈齒印,皮開肉綻、血跡斑斑。

  “你應該要去看醫生。”他包紮好她的手後,合上醫藥箱,再一次建議她。

  季琳搖搖頭,她現在只想跟他在一起。

  “放心吧!我相信真只是有憂鬱症,沒其他傳染病。”季琳輕輕的說。

  嚴冰河露出今晚第一個微笑。

  季琳也被他的笑意感染而笑了起來。

  兩人相視而笑,但是這笑意似乎是偷來的,很快又消失,嚴冰河凝視著她,然後伸手溫柔地撫摸她的頭髮。

  季琳把頭靠在他的肩上,“其實,我一直都很討厭純,因為她一直霸佔著你的心不放,但是今晚看到崩潰的真,聽了尹爸爸說的話,我反而好同情他們那一家人。”她輕聲的說。

  “我一直以為最愛純的人是我,純死後最痛苦的人是我,沒想到……”嚴冰河搖頭,話聲淒涼。“我實在是自以為是的可憐蟲,還是有人比我更愛純……真甚至因為純而迷失了自己……”

  “我相信你愛純絕對沒有比他們少,不然你不會被傷得這麼深,你也迷失了你自己。”季琳輕扇睫毛,睫毛沾著小小的水珠。

  在經過今晚之後,季琳發覺自己看得更透徹了。

  嚴冰河轉頭看著她,覺得她深深說中了他的心坎。

  “真去治病了,她有一天會康復,你呢?”

  他沒說話,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沒關係,我還很年輕,我可以等,等你清醒過來,等你從陰影裏走出來。”季琳決定了,讓自己又陷人等待的心情。

  嚴冰河看了她一眼,將她擁人懷中。


  冬日清晨的街道,蕭索、寂寥,空氣彷彿也結成冰,路上少有人車,就連平常常見的流浪狗也不知跑到哪冬眠去了。

  嚴冰河跟季琳兩個人默默的並肩而行,昨晚他們一夜都沒睡。

  他原本想開車送她回家,可是她拒絕,她想跟他走一段路,說說他們該說的話。

  但是一路上冰冷的沉默始終跟隨著他們,一直到他送她到公車站牌,他們還是沒交談半句話。

  季琳低頭看了一眼手錶,現在已經五點十多分了,最早的公車是五點半,她還剩下不多時間。

  “我們……我們的運氣真的很不好。”’季琳敲破沉默。

  嚴冰河兩手叉插在褲子的口袋裏,苦笑的點點頭。

  “怎麼會有這麼多的波折呢?”季琳的眼睛又慢慢的起霧了。“每次明明好像都快唾手得到愛憎,可是就會有人把我們拉開,不管……是有形的還是無形的人。”

  “也許我真的註定無法擁有幸福美滿的愛情吧!”嚴冰河的笑好苦好愁。

  與他並肩站著的季琳,瞬間握住他的手。“不會的,如果你註定無法擁有幸福美滿的愛情,那我也註定無法擁有,因為我的愛情全在你身上,你就是我的愛情,是我幸福美滿的愛情。”

  “傻丫頭。”他把她的頭按在自己肩膀上。

  他的心,是這冬日裏最先被春意感染融化的。

  “我們只是時機還沒有到,等你不再受純的羈絆,等我真正擺平了頑固的黑道大哥,我們才能全心全意醞釀幸福美滿的愛情……”她的淚水流了下來。“冰河,你願意等我嗎?你也願意讓我等嗎?”

  是的,現在還不是他們相愛的時候!

  嚴冰河捧著她的臉,給了她一個溫暖的吻。

  “當我們再次見面的時候,我一定能擺脫掉純跟童翔飛的陰魂。”這是嚴冰河第一次給她承諾。

  “恩……”季出把臉埋進他的懷裏,無聲的流著淚水。

  別離像把刀刮弑著她的心,她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他們才能再見面。

  公車從遠方的霧裏緩緩駛過來,她輕輕的推開他,伸手招攬公車,公車停下,車門打開,她一鼓作氣的踩上階梯。

  “別忘了,我在等待你的愛情!”季琳站在門邊朝他揮手,然後走上車。

  嚴冰河看著車門關上,他的心好像被夾住了一樣。

  季琳坐在最前面的單人座上哭泣,公車開了,她離嚴冰河越來越遠,她好不會、好不捨……突然,她站起來,打開每一個窗戶跟越變越小的他揮手,一直到公車最後面可打開的窗戶,她伸出半個身子拼命揮動著手…••,


  三年後,吳振華結婚了!

  而且他真的把地下錢莊收起來,且開了一家酒吧,叫“黑社會”。

  他的老婆是季琳……的學妹小米,就是當初在樂園打工,一直想學調酒的服務生。

  這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為什麼會湊在一起?

  話說三年前吳振華幼稚的開了自己一槍住院時,季琳三分鐘熱度一過,根本懶得去醫院看他,倒是年輕愛做夢的小米佩服起他來,再加上他手底下那票嘍囉老是來酒吧三請四請求她去醫院,季琳有時便帶小米一同去看他。

  哪裡知道後來小米三不五時就跑去醫院,吳振華以為季琳跟她是超級好朋友,希望她在季琳面前為自己多美言幾句,因此也沒趕她走,她去得次數頻繁,他久而久之也習慣了。

  到最後季琳根本就沒去醫院看過吳振華,而每天陪在病床旁邊陪他解悶的是小米。

  他出院後,兩個人便湊在一起了,不過剛開始他還是心系季琳,小米只是打屁聊天的開心果跟滿足生理欲望的床伴,但是季琳對他的態度始終沒有好過,在每次的求愛失敗後,他也慢慢想開了。

  三年過去,前不久小米意外懷孕,吳振華覺得天意如此,他這輩子跟季琳是無緣了,而小米說實話的也不賴,常常把他逗得忘記被季琳拒絕的難過與難堪,於是便跟小米求婚了!

  想當然耳,小米是不會拒絕的,她挺著五個月大的肚子拍婚紗、敬喜宴,“大嫂”的架式十足,一點也沒讓吳振華丟臉。

  黑社會就開在樂園對面,兩家生意搶得凶,但是暗地裏定了一項共同協議,就是和氣生財,不准為生意傷了和氣。

  為什麼會有這不成文的協議,可能是因為兩家的老闆原先都是混黑道的吧!


  在漫長的等待後,愛情真的會出現嗎?

  季琳依舊是樂園的首席調酒師;她依舊是綁起高高的馬尾,穿著一身黑衣,站在吧台裏面,調製客人指定的雞尾酒。

  她又等了三年,今天是她二十四歲的生日。

  她今天有權許一個願望,不過跟去年還有前年的願望都一樣。

  二十二歲的生日願望是早日見到嚴冰河;二十三歲的生日願望也是早日見到嚴冰河;二十四歲的生日願望嘛……

  還是希望能早日見到嚴冰河!

  三年中,接過好幾張他寄來的明信片,他到外國去洽談廣告的時候,每到一個國家就會寄一張當地最具代表的風景明信片給她,上面有時一句話都沒寫,有時會洋洋灑灑的寫了一堆。

  每當她收到明信片的時候,都會喃喃輕語一句:下次我跟你一起去。

  下次……是在什麼時候?

  三天後?三個月後?還是三年後?她還要再等幾個三年?季琳會洩氣,但是她不會絕望,她會繼續等下去,不管有幾個三年。

  “一半及一半。”有個陌生男人走進店裏,點了這個酒名。

  “抱歉,我不會這種雞尾酒。”季琳淺笑的搖搖頭。

  這輩子想要再喝到她親手調配的一半及一半的男人,只有嚴冰河!他如果不出現,她不會調這種酒給任何男人喝。

  “怎麼不會呢?這種雞尾酒很簡單啊!就是分別倒入一半的啤酒跟黑啤酒啊!”

  季琳還是固執的搖搖頭,她指指身旁另外一個男性調酒師,暗示男客人想喝一半及一半的話就另找他人。

  “一半及一半。”又有個陌生女人走到吧台前面,向她要了這杯酒。

  怪事,平常少有人點這種雞尾酒,今天竟連續有兩個人叫。

  季琳雖然覺得有點奇怪,不過還是不以為意,她依然搖頭,不調一半及一半就是不調一半及一半。

  “是不調?還是不會調?”陌生女人近乎無禮的問。

  “是不調。”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為什麼不調?”陌生女人問道。

  “因為我在等我心愛的男人出現,但是他還沒出現。”奇了,今晚的心情怎麼會特別好,竟然把這話也跟個素昧平生的陌生人講?

  “他什麼時候會出現呢?”陌生女人笑著問。

  “不知道。”季琳搖搖頭。

  如果他突然出現的話,就是奇跡了!季琳心裏想著。

  她時時刻刻期待奇跡的出現,但是上天始終不如她的願。

  或許他永遠也忘不了純,死人是最厲害的,你永遠也打敗不了她!季琳撩著散落在額前的發絲,低頭黯然的笑。

  “一半及一半。

  季琳倏然抬起頭。

  奇跡會在什麼時候降臨,人們永遠不知道,也許上帝就是喜歡看人欣喜異常、喜極而泣的表情吧!

  “給我,”嚴冰河像憑空變出來似的坐在吧台前的高腳椅上。“我的一半及一半。”

  季琳看向他身後朝他擠眉弄眼的男女客人,才知剛才他們叫一半及一半是在鬧她。

  季琳吸著鼻子,眼睛泛淚的為他調製一半及一半。

  她手指顫抖地把裝有一半及一半的杯子朝他推過去。

  “你的一半及一半……,那你有把屬於我的愛情帶來嗎?”淚水沿著臉龐滑落,季琳顫抖著一顆心問他。

  嚴冰河笑了笑,沒說話,他拿起酒杯,吸了一口記憶深處的一半及一半。

  他放下酒杯,眼睛問了閃。“還好,味道沒變,是我記憶中的一半及一半。”

  “我沒變,那你呢?”季琳抹著眼淚哽咽的說,她不想讓自己在這麼多人面前哭得太狼狽,但是她就是這麼止也止不住淚水。

  “我變了!”嚴冰河用手指敲敲光潔的吧台。

  “什麼?!”季琳詫異又不解的盯著他。

  “我好不容易變成一個能帶給你愛情的男人了!”嚴冰河深情款款的凝味著她,他好不容易才把純在他心裏的影響力縮小,好不容易才把純窩藏在他心底的一個小地方。

  季琳看著他的眼睛,不再有失落、不再有悲憤、不再有痛苦、不再有仇恨,只有愛情,滿滿滿滿的愛情。

  嚴冰河繼續微笑的品飲著他最愛的一半及一半。

  愛情一半是痛苦,一半是快樂,季琳相信,他們已經經歷過痛苦的階段……

  在漫長的等待後,季琳看見了愛情的花朵含苞待放。

  這是一段在浪漫的夜店裏發生的曲折愛情故事……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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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5-12-11 1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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