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要離開馬祖時, 心中知道未來很難有機會再來到這個前線地區;於是到民間照相館租了一台相機,和弟兄們照了幾張相留念,當時不能任意照相;照相館老板是我單位一位馬祖籍同事的親烕,因為這樣才能弄到一台照相機,還不能讓其它人知道,要不然很可能判軍法.
直到快三十年後才又踏上這個另我難以忘懷的小島上,這次就不是當兵了,而是以遊覽觀光客的身份再回來的.這次大大方方的照了好幾百張的照片.
我老婆說那幾天很開心, 因為到過國內外很多景點包含金門都去過了,但以馬祖的特色最讓人感到輕鬆. 老婆問我開不開心, 我嘴裡說著開心,其實一點也不.反而覺得有嚴重的失落感.
最主要的是現代化建設太快了,阿兵哥裁員並享受更舒適的居住環境,很多營區都拆除了,使得很多在我記憶中的景像都沒了.回到與記憶中不太一樣的景點時,心中失落感就出來了.
這個地區在三十年前軍紀很嚴厲,我有很多弟兄為了一些今天看來連警察都不會管的事情而判了軍法,有人被槍斃,有人被判了長刑期.也因為操練很紮實,在許多演訓中被炸死、受到槍傷、摔死、壓死、燒死的有好多人.我自己也差一點在海裡淹死。才有據點弟兄被摸掉,一年剛過去一點點,又有一個據點被摸掉.
看到好幾次的對方水鬼,與他們距離最近的一次是對方趴在我們門口衛兵崗哨上方,一趴就是三個小時,都換了兩次哨了才被發現,一時之間大家也荒了就被對方趁機溜掉.有一次在馬港,有一個水鬼從遠處要爬進沙灘,平靜的海面雖然沒有月光,但還是可以看到水中露出一個頭及屁股在慢慢地往港口爬.馬港是個很大的馬蹄形澳口,水面很淺,我們夜巡在天后宮岸上看了十幾分鐘的戲,看那個水鬼以為自己很秘密很小心,但我們在高處早就觀察到了.
馬港的天后宮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天后宮了,原地拆除整地重建,位置也稍微改變了,除了裡面的那塊碑還是同一塊,其它完全不都不一樣了.這次我又站回天后宮前的空地,海還是那片海,但陸上的景像不太一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