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近郊的一處斷崖之上,傳來了兵器相交擊的清亮聲響.
循聲望去,只見斷崖之上,一名劍客,年歲莫約二十三 四左右,一身白衫已讓敵人以及自己的鮮血,染成了鮮紅.
圍攻劍客的是六 七名身著黑色勁裝的殺客,這群殺客所用的兵器不一,有劍,有槍,有刀.
劍客自崖下,邊打邊退,一路上隨處可見躺地身亡的黑衣殺客,只是最終,還是讓這群黑衣殺手給逼到了崖邊.
劍客持劍的右手,臂膀上,已經負傷,鮮血汩汩的順著手臂流下,緊抓在手中的長劍,原本銀亮的劍身,也早讓乾涸的血跡,掩去了光彩.
劍尖指地,劍客如朗星般的雙眸,緊緊盯著眼前將自己圍住的殺手.
"能讓相定虹那老傢伙,花重金聘出冥孤山中的數十名殺手來對付我,我武棄儒也算是不枉此生了!"說完,白衣劍客當場放聲大笑.
原來,這持劍的白衣青年,本是麒麟學府的生徒,因為看不慣通州當地富豪相定虹之子相品,在地方上作威作福,便在一次衝突之中,一劍將之格斃.
麒麟學府府主,天章主事-君千秋,本欲攔下此事,保護自己的子弟,但武棄儒不願連累麒麟學府,因而叛出,並捨棄真名,改名武棄儒.
"區區一名儒生,想不到身手這般了得,真令人惋惜,我冥孤山不能交你這個朋友!"說話的黑衣人,也是使劍,但他更是人稱"孤首"的冥孤山之主.
孤首道:"這是頭一次,冥孤山讓人給殺得這般模樣,我孤首佩服!"
武棄儒爽朗一笑:"人稱孤首的冥孤山之主,我武棄儒無法結識,也是遺憾!"
孤首報以一笑:"好說了."轉頭對其他六名冥孤山殺手說道:"都退下,我親自會他一會."
其餘六人點頭後,各自收起兵器,退開一旁,讓出了斷崖上的地方.
孤首目光轉回武棄儒的臉上:"只要你能敗我,我孤首便讓你安然離去!"
武棄儒哦了一聲:"冥孤山執行任務從未失手,這名聲先不提,相定虹那兒,你將如何交代?"
"交代!?"孤首重覆了一句後,放聲而笑:"了不起就把目標換成相定虹而已,冥孤山做事,從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
武棄儒讚聲道:"好,若真死在你手上,我武棄儒今生無悔!"
孤首輕笑一聲:"好說了!"看了看武棄儒受傷的右手,輕嗯一聲之後,忽然將劍交到了左手,毫不考慮的在自己的右臂上,也割下一道傷口,鮮血不停流出.
武棄儒雙眼微瞠:"你............"
孤首呵笑一聲,將劍交回了右手:"這樣一來,我倆的決鬥,會公平些!"
相較於武棄儒的訝異,孤首身後的六人,神情仍然是一片漠然.
武棄儒大笑而起:"面對如斯英豪,我武棄儒若不盡力一戰,非但對不起自己,更是汙辱了你的豪氣!"說完,腕動,劍尖挑,身形衝出,長劍一震,劍吟風嘯.
孤首輕點頭,轉腕旋劍,登時劍影飛飄,無數劍身,宛若飛射的銀蛇,全數衝向武棄儒刺來的一劍.
"這........"武棄儒神情陡變,只見無數劍影竟然旋繞纏住了自己長劍的劍身,定神一看,孤首的長劍,宛若一條銀蟒,緊緊的纏住了自己手中的三尺青鋒.
"喝!!"大喝一聲,武棄儒全身氣勁疾走,全數注入手中長劍,猛然一震,孤首纏住武棄儒的軟劍,竟被硬生生的震開.
抓準時機,武棄儒抽劍再刺,但,出乎意料的事情是,孤首竟然凝氣於左掌,以掌心接劍,任憑長劍穿過掌心,往左一帶,武棄儒重心頓失.
孤首道:"武兄弟,對不起了!"右手長劍一抖,筆直貫入武棄儒的右腋下,劍尖自背肌中穿刺而出.
武棄儒全身傳來劇痛,卻是強忍不住的悲嚎了一聲.
"任務達成!"孤首一如往常的宣告任務結束之後,右腳踢出,硬是將武棄儒的身軀,踢下斷崖.
孤首看著貫穿自己左掌掌心的長劍,口中喃喃說道:"我能夠做的,只有這些了......"左手一甩,便將武棄儒留在自己手掌上的長劍,一併甩下了懸崖.
轉身對身後的六人,孤首說道:"放出消息,冥孤山封山,暫時不接生意,還有,另召一群亡命之徒進行訓練,以補此戰的損失."
"是!"六名殺手同時應聲之後,隨即退下崖去,孤首再看了一眼斷崖處後,收起長劍,也緩步的離開了斷崖之上.
然而,在垂死的迷濛之中,武棄儒發覺自己的身體,似乎是讓人給抱起,隨後便失去了知覺.
不知多久,武棄儒緩緩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清秀稚氣的臉蛋,大大的雙眼,正盯著自己猛瞧,忽見武棄儒轉醒,兩人四目相對片刻之後,小姑娘俏臉一紅,快步跑了開去,剎那便不見了蹤影.
武棄儒微微皺眉,正想起身,這一動,右腋及背部登時劇痛,這痛心徹肺的感覺,讓武棄儒再次哀呼了一聲.
"年輕人,如果不想死的話,就乖乖躺著,也別說話!"不知何時,原本無人的床沿,已經站著一名一頭白髮如皓雪的老者.
武棄儒雖然痛的不知天南地北,但神志卻仍是十分清楚,心中暗忖:"是移影之術...."目光不禁看著眼前的老者.
"都老頭子一個了,有什麼好看!?"說完,老者伸出手,用食指朝武棄儒的傷口處刺了一下,這一刺,又讓武棄儒痛呼了一聲.
老者輕笑一聲:"挺好玩的!"正欲再刺,突然一雙秀氣的小手,抓住了老者的手臂:"爺爺,你又來了啦!"聲音婉轉動人,清澈悅耳.
老者哈哈一笑:"好好好,老頭兒我不玩,不玩總成了吧!"說著,另外一隻手卻又冷不防的朝武棄儒的傷口刺下,又是一聲痛呼,讓武棄儒痛的滿頭汗珠.
"哈哈哈哈......"老者大笑不止的看了武棄儒一眼.
這個時候,一道苗條的身影,擋到了武棄儒床沿之前,雙手推著老者:"臭爺爺,你走開,老愛捉弄人家!"
老者哈哈大笑:"沒關係,等妳不在的時候,我再來玩玩!"說完,大笑而去.
那姑娘氣得跺了跺腳,兩個腮幫子鼓的跟河豚一樣,轉過身來,又與武棄儒對上了眼神,頑皮的吐了吐舌頭:"你還好吧?"
武棄儒臉上的神情有些哭笑不得,但是看著這小姑娘的模樣,還是努力的擠出一絲笑容:"還....還好,多謝姑娘關心."
小姑娘看著武棄儒的神情,不禁噗嗤一笑:"笑不出來就別笑了,真是的."說著,看了看武棄儒的傷勢:"傷你的人很了不起吶!"
武棄儒疑問的嗯了一聲:"怎麼說?"
小姑娘專心的觀視著武棄儒的傷處,細心的檢查,看看敷在傷口上的藥,有沒有讓自己的爺爺給弄散,同時說道:"我在檢查你傷口的時候發現,傷你的人在劍身刺進你身體的時候,竟然讓劍身轉變方向,繞過腋下的死穴,從背後的兩片胛骨中穿刺而出,看上去,彷彿是一劍貫穿,但實際上卻不是這樣一回事!"
武棄儒從側面望著小姑娘,只見她長長的睫毛,水漾靈活的眼眸,專注於自己傷勢的神情,直讓他看傻了眼.
那姑娘似乎是知道武棄儒怔怔的看著自己,俏臉上泛起了微微的紅暈,斜過了眼,用眼角餘光,偷瞄了瞄武棄儒.
忽然,姑娘輕笑了起來.
這清脆悅耳的笑聲,讓武棄儒回過神來,當下尷尬一笑:"我不是有意的...."
姑娘話鋒一轉:"你這個傷雖然沒有性命之憂,但這出招之人,彷彿又像是要你好好的修養一段時間,遠離是非一樣."
武棄儒歛了歛心神,淡淡一笑:"沒有性命之憂麼?"目光轉向了姑娘,說道:"讓姑娘為武棄儒費心了."
姑娘搖了搖頭:"別再多說話了,你的傷真的不輕,要好好休息,我便在一旁,有事叫我一聲就可以了!"
武棄儒看著姑娘,問道:"武棄儒跟姑娘可曾見過?"
姑娘嗯了一聲:"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武棄儒說道:"總覺得姑娘對武棄儒似乎十分的熟悉?"
姑娘淺淺一笑之後,並沒有回答武棄儒的問題,只是眨了眨水汪汪的雙眼,說道:"秘密!"說了一句之後,開始將擺在面前的一堆草藥分類.
武棄儒見那姑娘不回答自己的問題,倒也無所謂,忽然間,又想到了一件事情,正要開說話的時候,只聽那姑娘先開口說道:"別急著問東問西吶,這裡很偏僻,不會有什麼不長眼的傢伙出現,除了我那個瘋瘋癲癲的爺爺之外!"笑了幾聲:"跟你說些有趣的事情好了,免得你想東想西,不肯安靜的養傷!"
武棄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便閉上眼睛休息,其實在經過了這一場激烈的打鬥之餘,又受了如此沉重的傷害,此刻的他,早已經是全身乏力,虛弱不堪,是以,才閉上眼睛,隨即沉沉的睡去.
便在武棄儒入睡之後,那姑娘也沒再多說什麼,逕自低頭分類著草藥,忽然,一滴淚水,滴落地上.
只見小姑娘緊抿著嘴,強忍住淚水的低著頭,手裡緊緊的握著藥草,卻是無法再繼續下去.
這時,一隻蒼勁有力的手,溫柔的輕撫著小姑娘的頭頂.
小姑娘抬起頭來,雙眼滿是淚水,看著站在身前的老者,哽咽道:"爺爺,他..........."
老者一改先前的戲謔,神色愛憐的看著熱淚盈眶的小姑娘,說道:"傻丫頭,該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只能交給老天爺決定了!"
小姑娘搖搖頭:"這幾年來,跟隨爺爺遊歷江湖,見過了無數的傷痕,也醫過了無數的傷勢,但我從沒見過這樣的傷!"
拭了拭淚水,小姑娘繼續說道:"雖然避開了死穴,但是骨肉分離,傷口的範圍又大又廣,他......"說到這裡,已經低聲啜泣了起來,無法再說隻字片語.
老者淡淡一笑:"人生本就無常,無論是誰,都避不開生死輪迴,這小夥子的傷勢,我想他比你我都還清楚,他都能坦然面對了,你又何嘗不能?"
小姑娘忽然起身,抱著自己的爺爺:"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說著說著,便放聲的哭了起來.
老者輕輕的拍撫著小姑娘的背心:"荳兒乖,爺爺知道妳心裡難過,但事情已經造成了,也不好再多說些什麼了."
荳兒只是搖著頭,哭道:"我不要他死,我不要......"
又不知道睡了多久,武棄儒再次轉醒,只覺得腦袋一片昏沉,右半身子疼熱難當,心中凜然知道,傷口已經惡化.
荳兒打外頭進來,一見武棄儒轉醒,當下笑道:"懶豬,終於睡醒了喔!"
武棄儒勉強一笑:"看來我睡了好長一段時間了,是不是?"
荳兒點點頭:"你也知道你睡了很久吶!"手裡提著一桶水,來到床邊,用水沾濕了手巾,替武棄儒擦了擦傷口的周圍.
當荳兒的手一接觸武棄儒的身子之時,神情一怔,但也只是轉眼間的事情,神情便恢復了常態.
那水異常冰涼,抹擦在傷口附近,冰涼直透入骨,武棄儒知道荳兒在替他惡化的傷口降溫,心中感激,虛弱道:"還沒告訴我,妳叫什麼名子呢?"
荳兒調皮的吐了吐舌頭,笑道:"等你傷好了,我再告訴妳!"
武棄儒緩緩一笑:"就衝妳這句話,我一定要好起來...."說完,疲累的閉上眼睛,晃眼,便又沉沉的睡去.
荳兒靜靜的坐在床沿,輕輕的替武棄儒反覆擦拭著傷口周圍,原本的笑意早已不見蹤影,只是一遍又一遍替武棄儒身體降溫.
這一次,又不知睡了多久,武棄儒睜開朦朧的雙眼,使盡了全力,也只能睜個半開.
朦朧中,他看見了荳兒滿眼淚水的看著自己,氣若遊絲的說道:"大懶豬又睡醒了......"忽然劇烈的咳了起來.
荳兒忍著淚水,替武棄儒輕撫著胸口:"你....你不要再說話了...."再也強忍不住的淚水,就這樣滴在武棄儒的胸膛之上.
武棄儒順了順氣之後,繼續說道:"我怕,再不說,就沒機會了...咳..."又重咳了幾聲.
"我叫荳兒....對不起,都是我,都是我害了你....."說到這邊,已經失聲痛哭了起來.
武棄儒腦袋愈來愈昏沉,閉了閉眼睛,隨後又睜開:"荳兒....很好聽...."說到一半,已經是氣喘如牛.
荳兒哭泣道:"你說過你一定會好起來的,你說過的...."忽然間發現了一隻黑色如巴掌大的蜘蛛,全身長滿著絨毛,模樣極為駭人,悄悄的爬上了床鋪.
荳兒一看見蜘蛛,非但沒讓蜘蛛給嚇著,更是在絕望的神色之中,顯現出一絲驚喜:"奶奶,是奶奶回來了!"荳兒叫了一聲,便急急的衝出了房間.
一來到屋外,便看見老者正在跟一名老婦說話.
這名婦人雖然臉露老態,但筆直的腰桿子,卻讓她看起來年輕了不少,當然了,這婦人也是一頭的白髮.
荳兒一見老婦,放聲哭道:"奶奶快來...."叫了一聲,隨即快步奔向老婦.
老婦身手一抱,將荳兒摟再懷中,輕輕拍著荳兒的背心:"乖孫女別慌,妳爺爺已經將事情先說了個大概,先帶我去看看那個小夥子."
荳兒急忙擦去淚水,牽著老婦的手,快步的將老婦帶入屋中.
一入屋中,荳兒驚呼了一聲:"這是怎麼回事!!"雙手抓住了老婦的手臂,正要出聲問話,只見老婦做出要荳兒安靜的手勢.
只見昏躺在床上的武棄儒,右半邊的身子上爬滿了十數隻黑色的大蜘蛛,這些蜘蛛全部緊緊的咬住了武棄儒身體右側的傷口周圍,一動也不動的靜伏著.
整個房間,完全沉浸在一種詭異的氣氛之中,安靜的空間裡,除了蜘蛛在咬食時所發出的聲音外,就只有武棄儒因痛而發出的呻吟.
老婦這時才對全神貫注在武棄儒身上的荳兒說道:"這些小傢伙正在吸食著因傷口腐爛而生出的膿血."側過頭,仔細的聽著武棄儒因痛所發出的呻吟之聲,點點頭,繼續說道:"還知道痛,那就應該還有救!"
荳兒聽到老婦的話語,原本緊張難過的神色,才稍微的緩和了一些:"奶奶,那接下來呢?荳兒應該要做些什麼?"
老婦說道:"先等小傢伙們吸飽掉到地上後再做打算!"
荳兒嗯了一聲,點點頭後,便將所有的注意力,放到了武棄儒身上的那些蜘蛛上.
一段時間之後,"咚!"的一聲,一隻蜘蛛吸食的太飽,肚子已經撐到不能再大,便從武棄儒身上摔了下來.
"咚!"又一隻蜘蛛掉了下來,接著,其餘的蜘蛛便開始陸續的掉落在地上, 到最後,只剩下兩隻還是緊咬著武棄儒的身子不放.
隨著最後兩隻蜘蛛吸附在身上的時間愈久,武棄儒因疼痛而發出的呻吟之聲也愈轉清晰,身體也因為疼痛而不自覺的輕輕挪移了起來.
荳兒發覺,隨著蜘蛛的掉落,原本腫脹的右半身,已經消種了不少.
老婦滿意的點點頭:"腐肉膿血,是這群小傢伙最喜歡的食物,就先讓他們把小夥子傷口周圍潰爛的部分清理乾淨."轉頭對荳兒道:"去冷井打一桶水來."
荳兒恩了一聲之後,立刻去提桶打水.
老婦走到武棄儒身邊,看了看被十幾個蜘蛛咬破的傷口:"嗯,已經能看到鮮紅色的血液,接下來只要找些能生肌的草藥,還有解掉他身上的蛛毒就可以了..."
這個時候,荳兒從外頭提了一大桶的水進到屋內,桶中之水,寒氣逼人,原本躺在地上"裝死"的蜘蛛,似乎是感受到了寒氣,一下子全部翻過身來,爬到另外一邊之後,又翻倒了過去,看得出來,牠們真是吃的挺飽的!!
老婦耐心的等待著剩下的兩隻蜘蛛,這個時候荳兒小聲問道:"奶奶,這兩隻怎麼還沒掉下來?"
老婦輕生說道:"這兩隻是最後才進食的."說著看了看兩隻蜘蛛的身體之後,繼續說道:"這兩隻與其他的蜘蛛不同,牠們只吸食乾淨的血肉."
荳兒一聽,驚啊了一聲:"那牠們...."
老婦說道:"這是請牠們幫忙的代價,別看這兩隻蜘蛛沒啥特別的,牠們可是能夠跟人溝通,相當有靈性的兩隻蛛王..."呵呵一笑:"我跟你爺爺還沒牠們兩歲數大呢!"
荳兒一聽,不禁驚訝的吐了一下舌頭:"那,牠們看起來怎麼那麼年輕?"
老婦呵笑一聲:"應該是駐顏有術吧!!"話鋒一轉,老婦說道:"雖然,這樣一來,小夥子恢復的時間會變長不少,但是....."說著,拍了拍荳兒的小腦袋瓜子,笑說道:"對我這個寶貝孫女兒,可是件好事吶!"
"奶奶!!"荳兒的俏臉已經紅到發紫,叫了一聲:"奶奶在說什麼啦!!"
老婦神色正經道:"喔,原來妳不喜歡這個小夥子啊,那好,就不用救了!"轉頭對翻到在地上的蜘蛛叫道:"蛛兒們!"
只見,所有躺倒在另外一邊的蜘蛛,全數又翻過了身來,似乎在等著下一個命令.
荳兒心中一緊,雙手當下抓住老婦的手臂,忙說道:"奶奶,要不要荳兒幫奶奶搥搥背?還是奶奶先歇著,讓荳兒替奶奶倒杯茶來?還是......."
"呵呵呵呵...."老婦呵笑不止:"我的小寶貝,喜歡一個人不是罪過,更相反的,那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
在一旁等候命令的蜘蛛,等了一會兒之後,不見接下來的命令,一隻接著一隻又翻倒了過去,肚皮朝天的繼續"裝死".
荳兒紅著臉說道:"荳兒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喜歡他....."
老婦笑道:"那好,奶奶問妳,妳喜不喜歡他跟妳說話?"
荳兒恩了一聲 點點頭.
老婦再問道:"如果小夥子不再這兒的時候,妳會不會想去找他,那怕只是遠遠的看看他也行?"
荳兒再恩了一聲,不過,這次聲音小多了.
老婦拍了拍荳兒的小腦袋瓜子,說道:"還要再問下去嗎?傻荳兒!"
荳兒道:"可是,他如果有了心上人了呢?"
老婦淡淡一笑:"那就要看妳自己怎麼決定了,但是,不論如何,喜歡上了就是喜歡上了,瞞的過別人,卻瞞不過自己的心...就讓緣分來處理這樣的問題吧!"
荳兒點點頭:"我知道了!"
兩人談話之間,最後的兩隻蜘蛛也跳離了武棄儒的身上.
老婦道:"荳兒,準備毛巾,我要替小夥子收一收傷口."說完,右手一提水桶,二話不說的,便朝武棄儒的傷口處潑去.
"嘩啦..."冷井裡頭的水,溫度異常的低,比之冰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突然讓人這樣一潑,武棄儒全身毛孔瞬間緊縮,傷口之處亦然,原本還滲血不止的傷口,讓水這樣一潑,血也漸漸止住了.
"唔....."原本昏沉的武棄儒,腦袋漸漸轉為清醒:"冷,好冷...."聲音已不似早先般的虛弱不堪.
荳兒拿起毛巾,先將武棄儒的身上擦乾,之後便開始整理被水潑濕的床鋪以及地板.
老婦看著荳兒專心為一個人付出的模樣,不禁輕笑一聲之後,獨自出了屋去.
老婦來到屋外,便見老者站在不遠之處,當下走到老者身邊,問道:"老鬼,到底怎麼一回事?荳兒是怎麼跟那個小夥子扯上關係的?"
老者搖了搖頭:"這事說來話長,我不想說!!"
老婦伸出手,擰住了老者的耳朵:"怎樣,現在想說了嗎?"
"痛....喔痛....輕輕輕.....輕一點兒!"老者側著頭,踮起腳尖,急忙的叫道:"說,我說.....哎喲!"
老婦笑哼一聲:"太久沒讓人修理了,是吧."說完,放開了老者.
老者雙手摀著耳朵:"快掉了,快掉下來了....."
老婦道:"你再給我東拉西扯試試,我就讓你另外一隻耳朵,真的掉下來."說完,往前踏了一步.
老者往後退了一步:"別....別這樣...."
"說!"老婦再往前踏了一步:"一五一十的給我全部招來!"
老者連忙正色道:"事情,是這樣開始的........."
正當兩老再外頭談話的時候,荳兒已經替武棄儒重新舖過了床,讓他躺了回去.
"冷...好冷...."武棄儒全身因冷而顫抖不已.
荳兒用雙手不停的搓揉著武棄儒的身子:"好些了嗎?"問著半夢半醒的武棄儒.
雖然荳兒使勁的搓揉著武棄儒的身軀,但是冷井之水寒冷無比,武棄儒身子的顫抖非但沒有漸緩,反而更形瑟縮.
荳兒啊了一聲,心中暗忖:"冷井的水,寒冷透骨,他全身的體熱幾乎都被冷井的水給吸光了,怎麼辦,被子就算蓋再厚,沒有足夠的體溫,也蓋不暖....."咬了咬嘴唇,荳兒遲疑了半响,有些怯懦的伸出手,緩緩抱住了武棄儒.
半醒的武棄儒,頓覺胸口有股暖意,當下為了保命,便緊緊的將荳兒摟住,深怕失去胸口上這唯一的溫暖.
荳兒忽然讓武棄儒給抱住,身子一顫,全身便因為害羞而發熱了起來,正當想掙扎起身之時,忽然覺得武棄儒身軀的顫抖,漸漸的緩了下來.
"要是爺爺或奶奶進來瞧見了怎麼辦?"荳兒心中急得發慌,這時,忽然聽見腳步聲朝屋子方向走來.
荳兒不敢亂動,索性閉上雙眼,將頭埋在武棄儒懷中,就裝做什麼都不知道.
只聽腳步聲來到門口便停了下來,隨後聽到一聲輕笑之後,腳步聲便緩緩離了開去.
荳兒已經羞到了極點,但耳朵卻聽見了武棄儒的心跳聲已經逐漸的由虛轉實,由實而回復到正常規律的跳動著.
"他內力修為本就不弱,現在終於讓他的身體機能恢復正常了,接下來,自體的療傷應該就沒多大問題了...."荳兒想到這邊,終於鬆了一口氣,將頭輕輕的靠在武棄儒的胸膛之上,喃喃自語的說道:"你有喜歡的人嗎?如果沒有,妳會喜歡荳兒嗎?又如果你知道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你會不會就這樣永遠討厭荳兒了?"想著想著,就這樣也沉沉的睡去.
果真,當自身的內息得以順暢流轉了之後,武棄儒身體各部分的知覺,都逐漸的恢復,是以沒過多久之後,武棄儒便悠悠轉醒.
一醒過來,忽然發覺除了蓋在身上的被子之外,懷中更窩著一個身形嬌小的可人兒----荳兒.
武棄儒雖然吃驚不小,但是印象中依稀記得先前所發生事情的片段,理了理思緒,大概也就明白是怎樣的情況了.
聽著荳兒沉穩的呼吸聲,武棄儒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心中想著:"看來,她為了照顧我,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的休息了...."微微一笑,輕輕用手摸了摸荳兒的小腦袋瓜子:"我何德何能讓妳這樣為我付出呢?妳這樣的付出,我要如何才能還這樣的恩情?"緩緩徵開了眼睛,眼中竟然泛著淚光:"小時後,恩師將流浪街頭,跟野狗一般無異的我,帶回了學府,教導我一切,長大後,我卻給恩師惹出了這天大的麻煩!"輕嘆了一聲:"爾後,又讓這個懷中女孩,為了我的傷勢,不眠不休的照顧我,我真該死....."想到著邊,情緒不禁激動,呼吸開始些微的紊亂了起來.
這一點改變,讓熟睡之中的荳兒當下驚醒,以為武棄儒的情況又發生了變化.
荳兒微抬起頭,目光上移,再次與武棄儒的眼神相對.
一見武棄儒業已沒事轉醒,當下心中一驚,荳兒立刻閉上雙眼,不敢再看.
武棄儒心中一動,蒼白的面容淡淡一笑,左手再次的將荳兒緊緊摟在懷中.
荳兒嚶嚀了一聲,怯懦懦的睜開了眼,羞澀的看著武棄儒,輕聲問道:"傷口現在的感覺如何?"
武棄儒緩緩的一笑:"不那麼難受了."說著,將自己的下頷輕靠在荳兒的額頭之上:"委屈妳那麼費神照顧我了,荳兒!"
荳兒閉上眼睛,搖了搖頭:"你別這樣說,其實是荳兒....."
武棄儒左手抱的更用力了些,荳兒似乎是讓武棄儒的舉動給嚇著了,當下身子微微的掙扎了起來.
"妳對我的好,武棄儒終生不忘!"武棄儒小聲的說著.
荳兒讓武棄儒摟在懷中,心中雖然有些害怕,但是,那種溫暖的感覺,卻也讓她漸漸的軟化了下來,這時,耳畔忽然響起老婦說過的話:"不論如何,喜歡上,終究是喜歡上了,瞞的過別人,卻怎樣也瞞不過自己的心...."忽然問了一句:"你,是不是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了?"問完之後,荳兒鼓起勇氣看著武棄儒的眼睛,等待著武棄儒的回答.
武棄儒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問,問的有些意外,看著荳兒羞澀的雙眸,淺淺一笑的點了點頭.
荳兒原本羞澀中卻帶著充滿希望的眼神,突然黯淡了下來:"那她一定很幸福才對!"說完,勉強一笑:"那她知道嗎?"又問了一句.
武棄儒想了想,搖搖頭:"她應該還不知道才是."
荳兒咬了咬嘴唇,正欲開口,這時,武棄儒搶先問了一句:"那麼,妳覺得幸福嗎?"
荳兒啊了一聲,雙眼直盯著武棄儒,聲音有些微微顫抖的問道:"什麼意思?"
武棄儒呵笑了一聲:"妳方才不是說,我喜歡的人一定會很幸福?那麼,妳幸福嗎?"
荳兒忍不笑意,嘴角上揚,嬌嗔道:"你很壞吶!"說完,咬了武棄儒一口,抬起頭來笑問道:"痛不痛?"
武棄儒輕輕一笑:"痛倒是不痛,只是覺得很餓...."
荳兒一聽,立刻起了身,對武棄儒說道:"我去弄吃的來給你,你忍一忍喔!"跳下了床,面帶愉悅的笑意,去幫武棄儒準備吃的東西.
荳兒前腳方走,老婦後腳便走進了屋內.
武棄儒略顯蒼白的臉色,在見到老婦後,神情微微一動:"晚輩武棄儒....."
"客套話就免了!"冷峻的目光看著臥病在床的武棄儒,冷聲問道:"你對荳兒的一切,是真心,還是應付?"
武棄儒眉頭微皺,回了一句:"此時此刻,晚輩無法證明!"
老婦嚴肅道:"我只要你一句話."
武棄儒不假思索,斬釘截鐵的說道:"真心."
老婦嗯了一聲,點點頭:"我信你一句,但你小子記好,我既然能救你,當然也能殺你,只要你敢欺騙荳兒的話...."
武棄儒不待老婦說完便直接說道:"前輩救命之恩,晚輩感激於心,一輩子不敢忘卻,但請前輩莫要用威脅的口吻,晚輩不需要前輩的警告!!"
老婦神色有些微訝,冷笑一聲:"小夥子,你好樣的!"說完,緩步的走了出去,邊走心中邊道:"怪不得,你這小子會吃那麼多的苦..呵呵..也好,至少天章那老傢伙把這小子教的不差,只是,跟小夥子這樣的人有所關聯,看來,這種消遙閒適的日子,也過不了多久了!"
看著老婦的身影消失在屋外,武棄儒閉上了眼睛:"這兩位老前輩...."
"怎樣?"耳際忽然傳來了老者的聲音:"小子耶,你說這兩位老前輩怎樣啊!"
武棄儒猛然睜開眼睛,只見老者彎著腰,將右手放在耳朵旁,側著頭,就貼在武棄儒的臉頰旁邊,說道:"快,偷偷跟我說,我一定會說出去的!!"
武棄儒急忙說道:"前輩救命之恩,晚輩還沒謝過......"
老者一臉無趣的挺起身子:"講這個就沒意思啦!"說了一句,忽然又彎下身子,在武棄儒的耳邊說道:"小夥子夠膽,敢用那種口氣跟老太婆說話,好樣的,我欣賞你...不過,你真的得偷偷告訴我,你對我家的寶貝孫女兒,可是認認真真的,沒有半點虛假嗎?"
武棄儒點點頭:"用命擔保,晚輩用性命擔保!"
老者呵呵一笑:"那就好,那就好囉!"話才說完,身影已在房門之外,再看了武棄儒一眼,身形一個交錯,老者人已不見蹤影.
沒多久,荳兒拿著吃的東西回到了屋內:"你目前身子太虛,還不能吃些好料的,先替你準備了一些蔬果野菜充飢,再晚些,等替你熬的藥好了,我再餵你."
武棄儒嗯了一聲,點點頭,說道:"荳兒,謝謝妳了!"
荳兒輕笑道:"等你復原了,再好好謝我吧,到時候你要像爺爺那樣,不時的會陪著奶奶四處遊玩...."臉上泛著羞紅說道:"荳兒也希望有人可以這樣對待我."
武棄儒點頭道:"這麼巧,我也是喜歡這樣的生活吶!"說著,便學起了荳兒說話的口氣.
荳兒讓武棄儒給逗的心花怒放,笑容滿面:"那可真是巧吶!"說完,兩人彼此相視開懷而笑.
笑了一陣之後,武棄儒看著荳兒,問道:"荳兒,告訴我,妳為什麼要對我這般的好?"
原本笑意盈盈的荳兒,神色一僵,瞬間遲疑了起來:"我...."
武棄儒嗯了一聲:"怎麼了?"
荳兒低下頭,說道:"荳兒不敢說."
荳兒的回答倒是引起了武棄儒的興趣:"妳放心的說,沒關係的,那怕妳在算計我什麼,我都不在乎!"
"人家才沒有在算計你些什麼!"荳兒急忙的辯解:"真的沒有!"
武棄儒不禁微微皺眉,不明的問道:"那又是為了什麼?我真的想不出妳有什麼不敢說的理由,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荳兒支唔了片刻之後,害怕的看著武棄儒,畏縮道:"打從你一劍殺了相品之後,我便偷偷的跟著你了,後來,相定虹不斷的派人來殺你,全都讓你給打了回去,於是,我很好奇,你的功夫到底好到什麼程度....."
武棄儒嗯了一聲,點點頭,等著荳兒繼續的說下去.
荳兒看著武棄儒,一臉無辜的說道:"所以,我就丟了張紙條給他們,告訴他們,可以去找冥孤山的殺手....."
武棄儒沉嗯了一聲,並未多說什麼.
荳兒慌張道:"我.....我不是故意的,原本想你功夫那麼好,冥孤山的人應該拿你莫可奈何才對...後來爺爺知道了,便立刻去了一趟冥孤山,回來之後,爺爺神情十分凝重,我才知道,我闖了大禍了."說到這裡,眼中已經是淚光閃閃,哽咽道:"你今天會變成這樣,其實都是我害的,對不起!"說完,便低聲的哭了起來.
武棄儒依然沉默不語,不過他倒不是生氣,而是心中所有的疑問,終於解開,不論是孤首的手下留情也好,還是荳兒的出現也好,所有的事情,都有了一個合理的解釋,不過,現下武棄儒更好奇的是,老者竟然可以讓孤首對自己手下留情.......
荳兒見武棄儒遲遲不語,眼淚已經是爬滿整個臉龐,勉強的說了一聲對不起之後,正要離去,這時,武棄儒說話了:"妳想這樣就離開了嗎?"
荳兒轉過身來,抽噎道:"真的對不起,我不知道事情會演變成這樣,對不起!"
武棄儒搖搖頭,說道:"妳的道歉,我不接受,除非....."
荳兒抬起汪汪的淚眼,看著武棄儒,似乎是等待著武棄儒接下來要說的話.
武棄儒看著滿臉淚水的荳兒,不禁一笑:"除非妳答應我這一生都不離開我的身邊,不然,我絕不接受妳的道歉,怎麼樣?"
荳兒一聽,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坐到了床邊,倒在武棄儒的胸膛之上:"你討厭啦,這樣的欺侮我,害我以為,以為...."又大聲的哭了起來.
打從武棄儒讓冥孤山的殺手圍攻至今,已經半個多月了,這些日子以來,荳兒心中的歉意,難過,著急,害怕,在這一刻,完全的宣洩了出來:"我好怕你會死,又怕你會不理我,又怕......"嚎啕大哭不止,哭的連屋外的兩老都有些不忍了.
老者呵呵一笑:"怎樣?"
老婦瞪了老者一眼:"什麼怎樣?"
老者呵笑幾聲:"老太婆,現在妳應該知道我對妳多好了吧!"
老婦再瞪一眼,說道:"好什麼?"
老者道:"打從相識至今,我可沒像小夥子那樣欺侮過妳吶,對吧?"
老婦向來冷漠嚴肅的面容,難得一笑:"這倒也是,不過呢,你這老傢伙有興趣的話,可以試試看,我不大反對就是了!"說完,狠狠的看了老者一眼.
老者哦了一聲,雙手急揮道:"不敢,不敢,不敢......."
"哼,量你也不敢!"老婦輕啐了一聲.
又過了一段時日,武棄儒再荳兒的照料之下,傷勢已經漸漸的好轉,雖然,還需要一段時間的休養,不過,幾經可以下床行走了.
荳兒扶著武棄儒在屋子附近散步,兩人邊走邊說,荳兒讓武棄儒給逗得大笑不止.
兩人笑了一陣之後,荳兒問道:"麒麟學府之內的學生,武功都跟你一樣好嗎?"
武棄儒說道:"我的功夫,比起其他師兄們,還略遜一籌!"
荳兒一聽不可置信的說道:"這麼說來麒麟學府真可算是一個深不可測的地方了!"
武棄儒點點頭:"這麼形容倒也貼切,只是....."輕嘆了一口氣:"學府內所有的生徒都被告誡,不可輕易與人動武,而我卻......"
荳兒道:"那相品人品卑劣至極,強取豪奪之外,更在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你出手殺他,也只是剛剛好而已!"
武棄儒笑了笑:"這樣說也對,殺掉他只是剛好而已..."看了荳兒一眼,繼續說道:"不過也幸好我一劍做掉他,否則,妳怎麼會陪我一輩子?"
荳兒心中甜蜜,臉蛋微紅的說道:"沒錯,殺的好,真是殺的太好了吶!"
時間,又過了一些日子,武棄儒右半身的傷口已經癒合,手也臂也漸漸能夠使上力道了.
一天清早,荳兒還在熟睡之中,武棄儒起了個早,獨自一人來到屋外,揮了揮右臂,覺得一切都還不錯,當下深吸一口氣,運勁右臂,一時衣袖無風自動,真氣沛然充盈.
"嗯......"疑問的語調,發自武棄儒的口中:"本以為荒廢許久,功力必定大退,沒想到,非但沒有絲毫的退步,反而是較受傷前,更為精進....怎麼回事?"
"小子耶,你以為荳兒餵你吃的,盡是些草根樹皮嗎?"不知何時,老者已經站在武棄儒的身後,說道:"你小子倒也了得,本身的修為竟能夠達到這般的程度....看來天章那老傢伙在你身上可花了不少心血吶!"
武棄儒轉身,一見是老者,當下拱手說道:"晚輩武棄儒見過前輩!"恭敬一揖後,隨即問道:"敢問前輩,是否識得家師?"
老者恩了一聲,側過頭:"幾年前交過一次手....沒輸沒贏,想不到多年以後,我的孫女兒竟然會跟老傢伙的愛徒走在一塊兒了...哈哈..真是造化"氣"人喔.....哈哈哈哈"大笑了幾聲:"天章那老傢伙知道之後,會有怎樣的表情呢?哈哈,真是令人期待喔!"
武棄儒輕輕一笑,恭敬說道:"還多謝前輩不嫌棄......"
老者話鋒一轉,忽然問道:"你知道你為何會輸給孤首那小子嗎?"
武棄儒輕嗯了一聲,說道:"還請前輩賜教."
老者呵呵一笑,說道:"不敢說嗎?呵,人謙虛些,總是好的."收斂了臉上的笑意,繼續說道:"先前的連番打鬥,已經耗去你不少的體力,但,這不是最大的原因."
武棄儒有些疑問的看著老者,等著老者繼續說下去.
老者接著說道:"孤首是個完全不在乎生死的殺客,所以,常會有一些驚人之招,例如這次對你,用左手封你的劍,就是最好的例子."
經過老者這一點明,武棄儒剎那之間明白了許多的事情,面露喜色的對老者深深的一揖:"能得前輩指點,武棄儒感激不盡!"
老者忽然輕咳一聲:"我想看看,天章那老傢伙的功夫,你這小子學了幾成."
武棄儒遲疑了片刻之後,便點頭道:"那晚輩就請前輩賜教了!"說完,運氣催勁,一時真氣流走全身.
老者哦了一聲:"是正宗的罡氣...有老傢伙的架式了."說完,右手微震,一股氣勁飛散向四周.
"得罪了!"武棄儒一句話說完,左掌拍出,直取老者面容.
老者不閃不避,右手往上微揚,手臂微抬,橫掌接招."啪!"雙掌交接的瞬間,開啟了此次交手的序幕.
武棄儒正掌,掌氣渾厚;老者橫掌,掌勁霸道,兩人雙掌倏接便分,分開之際,武棄儒左前臂一收,手肘快擊老者右頸;老者右橫掌,順勢往外一翻,再次架擱武棄儒一肘.
這時,武棄儒腳步旋移,當下一個反身,左肘反擊老者左頸.
"乖乖!"老者心中暗叫一了聲:"這小子手上功夫怎這邊的兇猛?"當下身形後仰,讓過武棄儒這突如其來的一肘.
武棄儒一肘落空,也不停下攻勢,順勢借勢,右足側踢而出,踢向了老者的左側.
老者原本的退勢已衰,避無可避,只能架起左臂,護住左側,硬接武棄儒一腳.
"啪!"一聲交擊之響傳開,老者讓武棄儒一腳踢退了幾步.
武棄儒招式,式式相連,如行雲流水一般,攻的老者有些措手不及.
老者連退數步,本想對方是晚輩,自己出手該有些分寸,但連續幾招下來,老者驚覺武棄儒的實力遠超過自己的想像,若不全力以對,說不定自己會敗在武棄儒的手下,心念一定,老者不再托大,右掌運勁,左掌化拳,登時氣勢昇揚,髮髯俱張.
武棄儒收腳而立,雙眼直視老者:"前輩若不使全力,又怎能知到晚輩的實力究竟如何?"說完,原本收住不動的右手,也緩緩抬起,氣勁匯集,衣袖無風自動.
兩人再次蓄勢之際,現場已經多了兩名觀眾.
老婦身旁站著荳兒,在另一側靜靜的觀視.
這時,老婦問荳兒道:"寶貝孫女,妳希望哪個贏呢?"
荳兒嗯了一聲:"一個是爺爺,一個是武哥哥...."思索了一會兒,笑道:"平手!"說完,輕輕的笑了幾聲.
老婦也笑了,不過心中卻忖道:"老頭子,你得爭氣些,贏不了那小子,你這老臉可就掛不住了!"全神貫注的看著場中變化.
這次老者搶先出手,身形幻移,轉瞬間,已欺進武棄儒身前.
早在初見面時,武棄儒便清楚老者身負移影之術,因此,面對老者忽然逼近的身形,早已有所準備.
老者拳掌交錯,快如閃電,再配上身形幻移,一時之間,宛若數名老者,自不同方向,同時攻擊武棄儒.
武棄儒索性往空中躍去,脫出老者的攻擊範圍,老者讚了一聲:"聰明!"雙足一蹬,身如箭矢,直追而去.
老者雙足一離地面,幻移殘影當下消失.
武棄儒見老者移影之術受限,當下凌空挺腰回身,順落勢反擊而下.
老者呵呵一笑:"小子,你想得美吶!"說完,身形陡然幻動,竟是御風而行.
武棄儒心中一驚:"前輩竟然可以踏風....."心念百轉,當下運氣全身不發,等待老者出手之時,全力反擊.
老者身形幻移,忽然出現在武棄儒身後:"小子,乖乖的下去吧!"說完,一掌朝背心拍下.
武棄儒就是在等這一刻,當下大喝一聲,全身氣勁迸射,成放射狀,往四方衝散開來.
老者一掌拍出,冷不防的讓武棄儒氣勁掃中,當下氣勁相抵,各自退開.
武棄儒身形落地之時,左手一撐地面,借反彈之力躍正身軀,雙足落地而立;老者則是緩緩落下,回到了地上.
武棄儒粗心在前,老者大意在後,看起來是平分秋色的一局.
"還是晚輩技差一籌!"武棄儒恭敬一揖說道:"多謝前輩手下留情."
老者呵笑道:"平手,是平手,我才沒有手下留情!"
武棄儒道:"方才那一掌,前輩下手再重些,晚輩必定受傷!"
老者呵呵一笑,倒也不在反駁:"只是我有些納悶."
武棄儒嗯了一聲:"怎麼了,前輩?"
"你小子出手怎麼這麼兇猛?天章那老傢伙應該不會這樣教你才是."老者不明白的側著頭問著.
武棄儒道:"往常,每次練習的時候,總是遵循恩師的訓誡,凡事不可做絕,要留餘地."停了一下語氣後,續道:"練習久了便發覺,若留餘地,威力便弱了三分,因此對於前輩,武棄儒斗膽全力施為,料想前輩實力深不可測,應該傷不了前輩半分才是!"
老者哦哦了兩聲:"那還真是我實力深不可測,若是換成別人,早讓你給掛掉了性命...嘖嘖嘖嘖...."邊嘖聲邊搖頭的說道:"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喔...不過,還是得饒人處且饒人吧!畢竟,你師出麒麟學府,天章的面子你還是要顧一下,那怕是你已經叛出了,你畢竟還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得意門生,記住了,小子."
武棄儒恭敬一揖:"是,晚輩受教!"
在用過晚膳之後,晚風徐徐,荳兒膩在武棄儒懷中,口中輕輕哼曲兒,抬頭看了看武棄儒,笑意盈盈的道:"你今天很厲害吶!"
武棄儒笑了笑:"還是前輩厲害些."
荳兒笑道:"你才多大歲數?爺爺又多大歲數?爺爺當然要比你厲害多了!"
武棄儒捏了捏荳兒的瑤鼻:"妳說的也是!"
"這是當然的事!"說了一句之後,抱緊了武棄儒:"可是你的傷已經好了差不多了,你會離開這裡嗎?"
武棄儒道:"妳忘了嗎?我們有約定,要一起去遊山玩水的,不是嗎?"
"嘻......"荳兒高興的笑道:"對哦.人家也答應過一輩子不離開你的喔!"
武棄儒點點頭:"這就是啦,我們一起浪跡天涯,專門找類似相品那樣的傢伙,妳說好不好?"
荳兒猛點著頭:"好,當然好那一定很有趣!"
武棄儒忽然想到了什麼,接著說道:"不過呢,我們要先去一個地方!"
荳兒恩了一聲:"那裡我都陪你去..."緊緊的抱著武棄儒問道:"那你想去那裡呢?"
武棄儒輕輕笑道:"冥孤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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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後由 騁風 於 2009-12-1 01:53 編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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