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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2
「朔陰之女的確會影響週遭的人,但我和他們不一樣,我的陽氣從小就很充足,不會被你的煞氣傷到。」他自信地道。
「真的嗎?」她仍存疑。
「就像你是極陰,我命格是極陽,我們是完全的互補,是天作之合,我們注定得在一起,這樣才能平衡,懂嗎?」
「我們……注定要在一起嗎?」她怔怔地看著他,心中的疙瘩在他的甜言蜜語中一下子消失無蹤。
戴天祈口才好,每次都三言兩語就能把她和她的心情搞定。
「對,所以,你也只能和我在一起才不會有事,可別想去找別的男人。」他說著故意板起臉,輕擰了一下她的臉頰。
「你在胡說什麼?我哪有可能去找別的男人……」她臉紅地低嚷。
他笑了笑,低下頭,飛快地啄了一下她的唇。
她嚇了一跳,隨即羞得掩嘴直慎:「當心被人看到!」
「看到又怎樣?我們是夫妻啊!」他抱住她的後腰,將她攬進雙臂之中,低笑著,再次吻住她的唇。
他就是希望被人看到,既要演戲,就得有觀眾才有趣。
兩個女僕,一個長老,還有薄少妍……
雖然只有四個觀眾,他還是要賣力演出才行。不過,即使只是假裝,他倒不討厭吻薄少春,她的唇豐澤軟嫩,吻起來還滿舒服、滿有感覺的。薄少春被他吻得天旋地轉,哪裡還有空擔心別人看見,一顆心早已悸蕩顫動,嘴裡不自覺逸出了一聲輕吟。
「嗯……」
他邊吸吮著她的軟唇邊輕笑,低沉地道:「我們回房去吧!接下來要做的,已不適合供人觀賞了。」
說罷,他摟著仍意亂情迷的她,兩人親親愛愛地走回宗主房。
一陣陣輕淺壓抑的喘息聲在房間裡流蕩著,伴隨著疑似痛苦又快樂的無助呻吟,空氣裡頓時瀰漫著一股濃烈的情慾……
大床上,兩個身軀緊緊交纏著,在幽暗燈光的投射下,他們的剪影時而分開時而融為一體,隨著彼此的呼吸伏動磨蹭,勾勒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情色幻境……
薄少春不知道別的夫妻是否也和他們一樣,夜夜這樣沉溺於魚水之歡,雖然都是由戴天祈主動,可是她往往輕易地就被戴天祈挑逗得慾火焚身,難以自拔,然後與他一起墜入這感官的瘋狂。這樣……算不算正常呢?
起初,她曾擔心,他們的婚姻是她「強迫」來的,戴天祈並不見得真的喜歡她,可是,結婚兩個月以來,他對她的態度卻完全像個鐘愛妻子的丈夫,呵護她、疼她,不論人前人後,不論白天夜晚,不但沒有勉強虛假,甚至還熱情如火。
坦白說,這讓她有些不安,因為太幸福了,幸福到有時她會產生莫名的恐慌,就怕到頭來只是一場夢,當她醒來,一切都不存在……
戴天祈發現她分了心,猛地攫住她的唇,加速在她體內抽動。
「唔……」她身體急顫,差點叫出聲,但嘴被他封住,反而更加深銷魂快感。
一陣激烈的翻雲覆雨,兩人急遽攀上頂峰,在極樂的瞬間密密交合,難捨難分。
事後,他像往常一樣,吻了吻她的前額,擁著她入睡,她在他的臂彎裡安心地閉上眼,享受著被他寵愛的這一刻。
然後,她感覺他的手撫摸著她的小腹。
「少春,這裡……會孕育出我們的孩子吧!」
她心旌微漾,臉紅了。
「你想要個孩子嗎?」
「要……」她輕聲道,不只是要傳宗接代,重點是,她也很想生下一個他們兩人的愛情結晶。
「是為薄家,還是為『我』?」他抬起她的下巴,盯著她。
「為你……我想為你生個孩子。」她害羞而認真地道。
他滿意的笑了,低頭吻了吻她的唇。
接著,又是一陣擁吻廝磨,在他輕細的碎吻中,溫柔的撫觸下,她漸漸舒坦安心地睡去,在睡夢中,身體變得虛軟鬆懈,神智飄浮游移,整個人像棉絮般,隨風輕蕩著……蕩著……
不知過了多久,空氣變得陰冷,她打了個咚嗦,惺忪地看著四周,只見一團霧蒙,什麼都看不清。
怎麼了?起霧了嗎?天祈,我好冷……
她喃喃著,可戴天祈沒回應,她縮了縮身體,好倦,閉起眼只想繼續睡下去,但這時一個聲音冷冷地傳進她耳裡。
「少春,好孩子……你做得很好……」
什麼?她迷迷糊糊地,不知道那聲音是什麼意思。
「朔陰之女,出口成咒,你的願力打開了你週身的陰氣……太好了……快八周了,有心跳了……可以了……」
什麼心跳?可以什麼?到底是誰在說話?為什麼聲音這麼耳熟?她沉重的大腦遲緩地運作著,然後,她慢慢睜開眼,倏地,一個模糊的白影朝她衝撞而來,她嚇了一大跳,脫口驚呼!
「啊!」
這一嚇,她霍然睜開眼,好半晌,才驚覺這只是個夢!
呼……
吐了一大口氣,她不禁納悶,這是什麼怪夢?夢裡和她說話的又是誰?
又怔仲了幾分鐘,她轉頭,卻不見戴天祈躺在身邊。
「天祈?」她輕喚著,但他似乎不在房裡,於是她下床走出臥室,來到宗主房的廳堂,仍然不見他人影。
「奇怪,大半夜的,去哪裡了?」她嘀咕著,喝了杯水,正想踱回房間,就聽見廳堂外似乎有人在交談。
是誰?
她有點害怕,不知在外面的是人是鬼?可又忍不住好奇,於是鼓起勇氣,悄然從側門摸出去,躲在樑柱後偷窺。頓時,她僵住了。有一男一女正在樹下聊天,男的是戴天祈,女的,則是薄少妍。有什麼事不能在白天說?非要在深夜的此刻,偷偷摸摸地會面?倏地,女僕們的閒言閒語又在她腦海裡響起。
戴天祈和薄少妍兩情相悅,郎才女貌,兩人曾走得很近……
她的心像是被什麼重重踹著,又痛又悶,喘不過氣來。
原來是真的啊……
這兩個人,這兩個人……明明很相配啊……為什麼他們不在一起?為什麼戴天祈會選擇她?
會不會……是她介入了他們,破壞了他們的好事?才讓他們……
心亂,腦子跟著亂,她胡思亂想著,直覺認定一切很可能都是她的錯。
都怪她……
「你愛她嗎?」
薄少妍清冷的聲音傳了過來,把她凌亂的神智拉了回來,她心猛地提到一半,屏息著。
「她是我妻子。」戴天祈沒有直接回答。
「你的妻子?你真的把她當妻子嗎?」
「當然。」他冷淡地道。
「你戲演得很好,可是卻騙不了我。你根本不愛她,你只是把她當生孩子的工具。」薄少妍冷譏。
她聽得一愣。生孩子的工具?什麼意思?
「你到底想說什麼?」他挑眉。
「你和她結婚,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想藉她的肚子,生出你們戴家的後代。」
「別忘了我是入贅,少春生下的孩子將姓薄。」他反駁。
「但你會想辦法讓孩子認祖歸宗,不是嗎?少春深愛著你,又對你死心塌地,只要你慫恿她,她一定什麼都依你,搞不好連命都會給你。」薄少妍冷哼。
「這倒是個不錯的方法,謝謝你提醒我。」他笑。
「你果然很危險,可惜少春那傻丫頭不知道你的真面目。」
「你把我說得好像我是個壞人。」他搖頭,突然覺得聰明的女人一點都不討人喜歡,還是他的少春可愛多了……
嗯?他的思緒倏地頓了一下,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溫寵笑意。
「他的少春」是嗎?什麼時候他也用起這種字眼了?
「不,你不是壞,你只是太聰明又太有野心,可是,即使你這麼危險,少君堂哥卻說,我們薄家就是需要你這種人。」薄少妍冷冷地盯著他。他心猛然打了個突,臉色微變,警覺地問:「少君對你這樣說過?」
「你該慶幸,他很看重你。」
他一點榮幸或開心的感覺都沒有,只是隱隱覺得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不過,再聰明也有失算的時候,你一定沒想到,朔陰之女是不可能懷孕的。」薄少妍冷笑。
「誰說的?」他回以一記深沉的笑。
薄少妍一愣。
「我的正陽之氣,剛好可以替她中和陰氣,我們八字相合,她要懷孕絕對不是難事。再說,如果她又有強烈的意願想生的話,你也知道朔陰之女出口成咒、許願成真的本事,要生孩子,有什麼難?」
「真可怕,原來你早就計劃好了,所以你才會千方百計阻絕所有的夫婿候選人,再挑逗少春,讓她愛上你。」薄少妍終於明白薄少君為什麼會欣賞戴天祈了,他們根本就屬於同一種人!
「我有嗎?」他似笑非笑。
「可憐的少春,她就這樣成為你的棋子,把身心都給你,卻得不到你的愛。」薄少妍歎道。
薄少春屏住氣息,怔怔地聽著,胸口像被針不停地紮著,刺痛著。原來……天祈一開始就在佈局了……
他對她的呵護,答應和她結婚,都是有目的的……
「這麼說就太過分了,我對她其實很好。」他輕哼。
「那是因為你要利用她,如果她沒有利用價值,你會多看她一眼?」
「不一定哦。」他想起小時候的薄少春,那時,她別說有什麼利用價值了,根本就是個麻煩,但他還是出手救了她。
為什麼?是同情?不忍?還是其它?多年後的此刻,他仍找不到理由,可是,那一段小小的插曲,卻一直被他好好地收在記憶裡,不曾遺忘。
「哼,在你眼裡,大家都是傻瓜對吧?不過我很好奇,如果少春知道你背著她做了什麼,還會願意幫你生孩子嗎?」薄少妍又道。
「我有背著她做了什麼嗎?」他笑著反問。
「黃雄!」薄少妍冷冷地說了這個人的名字。
他笑容頓失,臉色微變。
薄少春聽了同樣悚然地抽了一下,至今,那個可怕的黃雄帶給她的驚嚇依然未褪。可她不懂,薄少妍為何突然提起黃雄?
「或者我該說,那天相親,你早已預料龐弘的擾亂,所以你借力使力導了一齣好戲,對吧?」
戴天祈瞇起了眼,俊臉難得地蒙上一層嚴肅。
「你刻意外出,其實一直注意著當天薄家的發展,少春的出走,你第一個知情,所以你放出風聲,讓黃雄去綁架她,好讓她心生恐懼……」
薄少春呆住了!少妍……在說什麼?
「她被黃雄攻擊時,你其實就在現場吧!」
戴天祈沒回答,但薄少春卻瞪大了雙眼,心臟急跳,渾身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你就在一旁看著、等著,要在最佳的時機來個英雄救美,我猜,那個被某人買通去殺少春的肥鼠來摻一腳時,你應該更高興吧。」薄少妍犀利地道。
「你對李亞做了什麼?」他冷峻地瞪著她。
「可憐又愚蠢的少春,受盡驚嚇,還把你當成救命恩人,甚至傻愣愣地走進你布好的陷阱,向你求婚,渾然不知她最信任的男人,就是害她經歷這場夢魘的元兇!」
隨著薄少妍的指控,隨著戴天祈拉長的沉默,薄少春的心跳得愈急愈痛,她縮在角落,眼眶發燙,卻因太震愕、太驚駭而哭不出來。是真的嗎?
那次的事件,都是戴天祈搞的鬼嗎?是他……精心策畫嗎?
這個人……
這個被稱為她的「丈夫」的男人,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他不愛她也就罷了,竟然還從頭到尾都在利用她?
「怎麼不說話了?你不否認嗎?」薄少妍冷眸盯著他。
「李亞都招了,我否認有用嗎?」他冷哼。
這句話等於坦承一切,薄少春幾乎站立不住,流不出的淚,反而聚集在胸口沖激翻攪,痛得她連呼吸都沒辦法……
夠了,她不敢再聽下去,也不想再聽下去,就怕聽愈多,會愈絕望。
顫抖地扶著牆,她一步步顛簸踉蹌地移步,像在躲避惡鬼般逃回房內。
在夜半陰氣的掩蓋下,大樹下的兩人未曾發覺她的來去,仍然針鋒相對地互視著。
「別怪李亞,他對你可真死忠,我費了不少法力才讓他開口。」薄少妍美唇一勾。
戴天祈冷冷地哼了一聲:「看來你一直在監視我。」
「不是監視,只是想多瞭解你這個人。」
「瞭解?怎麼,你該不會是喜歡我吧?」他譏諷。
「不,我喜歡單純一點的人。」她反譏。
「真巧,我也是。」
他明白,他和薄少妍是絕不可能互相喜歡的,他們太深沉敏銳,太冷靜又太多疑,反而那些單純又沒心機的人才會吸引他們。
「為了薄家的安定,我不會向少春揭發你,不過,請你拿出真心,好好對待她吧!我相信,你也不希望看她在這個節骨眼上崩潰,所以,既然你已擔綱演出宗主夫婿這個角色,就入戲一點,或者乾脆假戲真作,這樣對大家都好。」薄少妍嘲弄地說完,不再囉唆,轉身就走。
戴天祈定立在原地,沉思了幾秒,不禁回頭望著房內幽微的燈光,想像著薄少春天真酣睡的模樣,嘴角不自覺和煦地揚起。
「假戲真作嗎?這個建議也不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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