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詳]幽冥早餐店(原名：不是早餐店的早餐店)[全書完]

草薰風

「我說……你一大早拿著鮮花跑來我家，到底是什麼意思？」我黑著臉對著冥王說著，雖然現在是在我家外面的一家早餐店，但我還是搞不懂……冥王到底在想啥？怎麼會這麼做呢？還害我被我爸媽誤會！

冥王啜飲了一口咖啡：「來跟你賠罪，因為我忘記你是人類了，還讓你在冥府待那麼久。」

我簡直就快氣暈了：「那你為什麼還要拿著鮮花來我家？你知不知道你害我被我爸媽誤會了啊？」

冥王微笑地看著我：「會被誤會唷？我不知道耶！」看他那副人畜無害的笑容，我就知道……他一定是故意的！

正當我在腦袋裡研究我是否要狠狠地揍冥王時，誰知道他突然拿起放在桌旁的鮮花，面對著我跪了下來：「嫁給我吧！」

「……」我的腦袋空白了幾秒種，隨著四周人的詫異與不信，我的怒氣總算是爆發了：「你到底在搞什麼東西啊！」我拿著桌上的報紙朝他的腦袋敲了下去：「你發神經也不用發到我這裡來吧？」

冥王摸著他的腦袋，眨眨他的眼，而四周有些少女似乎因為他這個舉動而暈倒了，當然不是因為他太恐怖，而是因為他太帥了：「我哪有……我只是在做實驗而已啊……」

我氣得磨牙齒：「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情！」而四周的人都豎起耳朵，想聽聽我跟他之間的八卦，而這令我更火大了：「不要再做什麼無聊的蠢實驗，快點說清楚你想要幹麻！」

冥王低下頭，一臉無辜的樣子：「我老爸昨天要我趕快找個對象結婚……」

「喔喔──」在一旁吃早餐的人，都低聲地叫著，我的雙眼瞪著冥王：「然後呢？為什麼找我做實驗？」

他抬起頭，一臉幸福的樣子：「我就馬上想到你一定可以給我幫助的，所以啊！我一大清早就跑來找你了啊！」

我突然覺得我好想鑽進地底下，媽啊！冥王發神經發到我這兒來，他不是喜歡葉嵐嗎？幹麻跑來找我啊？

誰知道他卻變成非常高興的樣子，還一邊抓著我的手：「你好厲害！我才這麼說幾句，你就大概知道我在想什麼了，我就知道來找你是對的！」他抓起咖啡杯非常優雅地一飲而盡：「就決定是你了！走！回我家見我爸！」於是我就被冥王再次抓走了……嗚嗚！我的蛋餅還沒吃耶！還有……我的形象都毀了啦！

「欸欸！你幹什麼！你放手啦！」冥王抓著我的手，把我拖進車內，而他向司機點點頭，司機就採下油門，咻地一聲衝了出去。

我傻眼地看著眼前的情況：「等等……你們冥府的人……也會開現代的車子？」

坐在前頭的司機回答著我：「當然啊！我們也是要學習的……」

冥王微笑地補充：「現在我們坐的這台車是BMW的唷！」

我傻愣愣地看著眼前這兩位冥府的傢伙……難道，來到人間後還會染上喜歡名車的壞習慣嗎？

開車的司機笑嘻嘻地閒聊八卦：「而且啊……冥王大人有時候都會想來人間蹓蹓，像之前還來人間泡妞……」

我轉頭看著冥王：「欸……你……」

冥王輕咳幾聲：「只是來看看人間的女孩而已，幹麻那麼大驚小怪。」

聽著冥王的回答，我實在是無言了……我坐直我的身子，向冥王問道：「你要再帶我去一次冥府？」

冥王微笑地看著我：「有什麼不對嗎？」

我的嘴角抽蓄：「但是，我不是不能去嗎？我去了不是會變成鬼氣森森嗎？這樣你還要帶我去？」

冥王還是微笑地看著我：「這樣有什麼問題嗎？」

「……」算了，我癱在車椅上，反正……葉嵐要是發現我不見了，應該會來找我吧！

「欸！起床了！」冥王搖搖我，我揉揉眼睛：「幹什麼啦！睡得正好耶！」

冥王似乎扳開了我的嘴巴：「吃下這個。」

「耶？」我一不留神，我的喉嚨滑下了一顆圓圓的東西，我頓時清醒過來，對著冥王大吼：「你……你給我吃了什麼東西啊？」

冥王卻笑嘻嘻地對我說：「等等你就知道了。」在冥王說完後之後，我開始感覺到頭暈以及全身有種輕飄飄的感覺，在我失去意識前，我對著冥王說了一句話：「你……你是給我吃FM2唷？」然後，我就失去了意識。

渾身都感覺輕飄飄地……好像有東西要浮起來一樣，我睜開眼，眼前的景象卻令我瞠目結舌：「耶……等等……為什麼……」

冥王在一旁好心地解釋著：「因為你靈魂出竅了。」

我看著我的身體倒在地上，而我卻飄浮著：「……為什麼我會靈魂出竅？」

冥王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因為，我剛剛給你吃了『出神丸』，會這樣當然是正常的。」

我咬牙切齒地握著拳頭「那為什麼你要給我吃那種東西？」

冥王一臉奇怪地表情看著我：「你用人身來冥府，身體自然會不適，現在我讓你已靈魂的姿態進入冥府內部，這樣不好嗎？」

「呃……好吧！」我感到全身無力，要是正常人的話，哪會連續兩天來冥府逛大街啊！看著我倒在地上的身體，我無奈地問道：「我的身體就這樣擺在這裡？」

冥王搖搖他的手指：「當然不行，等等我會讓我的部下擺放到安全的地方，你放心吧！」

聽著冥王這麼說，我才終於冷靜下來……要是我來個冥府一日遊，結果人卻掛掉的話，我一定跟冥王沒完沒了！

草薰風

冥王走在前頭：「走吧！去見一下我的父親。」

一面走著，我一面觀察自己靈魂的狀態，身上的服裝依舊，但是色澤還是稍微淡了一點，我揮了揮我的手，力道跟平常好像也是差了一點……正當我在沉思時，冥王卻開口道：「到了，這是我父親的房間。」

我停下腳步，而冥王輕扣房門：「父親大人？」

「進來吧！」一個很有威嚴的聲音從房間內傳來，我不禁吞吞口水，到底……冥王的父親會是什麼樣子？

在房門打開的那一瞬間，我的下巴簡直就快掉下來：「冥王的父親……生活是這麼糜爛嗎？」

在桌子上擺得是美酒和美食，有些食物我還叫不出名字來，兩個身穿兔女郎裝的女孩兒，掩嘴輕笑：「冥王少爺，你怎麼還是那麼討厭啊！每次當我們伺候著老爺正在要緊的時候，你怎麼總是這樣闖了進來呢！」

我已經呈現石化的狀態：「這時什麼冥府世界啊，冥王自己的房間華麗的不像話，而冥王的父親卻過著這種墮落的生活……」

冥王聳聳肩：「還好吧！我還記得我爺爺那時候把整棟冥府的建築，都改成黃金建造……現在我們已經樸素不少了。」

我又再度石化：「天啊……還真是奢華的家族……」

冥王的父親再那兩位女孩的臉上各印上一吻：「寶貝！等等正經事辦完再去找妳們。」

那兩位穿兔女郎裝的女孩吃吃地笑了：「好。」

冥王在她們臨走前，吩咐道：「門口，阿豪先生的身體就在那兒，妳們把他的身體搬到安全的地方吧！」

那兩位女孩兒看了我一眼：「了解。」隨後她們就帶上房門，而我站在房間內，不知所措地道：「現在……要做什麼？」

冥王的父親聳聳肩：「我只是想要我兒子早點結婚，趕快生個孩子，不要讓我老是這麼無聊而已。」

「……」那你要你兒子早點結婚，跟把我抓來冥府，到底有什麼關係啊？我嘴角抽蓄地看著眼前兩位冥王父子：「那你們把我帶來這裡幹麻？」

冥王坐在沙發椅上面，慵懶地道：「當然是要你幫忙啊！現在你在嵐兒的店上班，那就幫幫我吧！」

看著冥王說得那麼自然，我的心中不禁有氣：「欸欸欸！是你要把馬子、追老婆，為什麼我要幫忙你啊？」

冥王露出了詭異的笑容：「你不想幫我？」

我堅決地點頭：「當然！」

冥王從懷裡抽出一本簿子，開始唸道：「蘇建豪，享年八十一歲……」他又從身上抽出一支筆：「要是我稍微改一下……改成得年二十歲……你覺得怎麼樣呢？」

我恨恨地瞪著冥王，我就知道這傢伙不是君子，而是一個十足十的小人：「好……很好，我幫。」

冥王微笑地看著我：「這麼不情願啊？嗯？」

我大吼了起來：「我非常開心而且願意幫冥王你的忙！這樣可以了吧！」

冥王滿意地點點頭：「那麼……我們就把這次的計畫」說到這，他的眼睛發出閃亮亮的光采：「取名叫做『冥王的求婚計畫』！」

我無言地看著冥王，拜託！取個名字也能這麼開心……真是受不了，這種個性……到底是怎樣統治冥府？

而冥王的父親微笑著：「沒辦法……我家的兒子已經有很久沒那麼開心過了呢！所以他現在才會有點興奮。」

我好奇地問道：「很久沒這麼開心？為什麼？」

冥王的父親端起酒杯，豪邁地一飲而盡：「因為每天都有很多公事很忙哪！尤其是各國的王，有時候都會因為一些小事，而說要開會，每次開的會議不僅沒有意義，而且還很無聊，簡直就是浪費時間啊！」

越說，冥王的父親神情更加激動，他揮舞著酒杯，嚇得我朝門邊退：「你們沒有想過『企業化經營』嗎？」

他似乎清醒了過來：「『企業化經營』？」

冥王也一副好奇的模樣：「那是什麼？」

由於上了大學，我不是在這領域學習的人，所以，我只好絞盡腦汁，拚命地思索高中公民課上的東西：「呃……也就是各個不同部門的人，分別以績效來作取決，好比說：在某段時間內，用這個部門的工作表現結果，來作為激勵或是提供員工做回饋。」

冥王撫著下巴：「聽起來似乎不錯……下次開會的時候，我再把這個主意跟各國的王討論吧！」

我站著門邊，試著轉開門把：「我可以回去了嗎？我今天有兩堂微積分的課……不去的話，教授說不定會當掉我！」

冥王微笑地看著我：「我相信長庚應該不會為難我的……」

我的臉色頓時大變：「長庚？你是說太白星君？」

冥王端起桌上的酒杯：「你難道不知道玉皇的人間辦事處，派的就是長庚嗎？」

我吃驚地張大嘴巴：「可、可是，他怎麼會來台灣這種小島呢？」

冥王像是看白癡一樣地看著我：「你也知道長庚是從高中生開始當起的事實吧？他除了學習在人間如何生活，甚至自修了不少事物，他會用電腦以及網路，他想要什麼資料，上網去搜尋不就好了？」

我一臉被打敗的樣子：「想不到教授他這麼有毅力……連電腦都會使用了……」

冥王轉移話題：「不管這些了，你先幫我想想我要怎麼把嵐兒娶回家，這才是今天找你來的重點。」

草薰風

我坐在沙發上，開始問冥王問題：「葉嵐的興趣是什麼？」

冥王非常乾脆地回答我：「不知道。」

我接著問下去：「葉蘭喜歡什麼東西？」

冥王的回答依舊：「不知道。」

我不死心繼續問著：「那……葉嵐喜歡去哪裡？」

冥王的還是那句話：「不知道。」

在連問了二十多個不知道後，我不禁火大起來：「那你對葉嵐……到底知道什麼啊？」

冥王用著非常認真的神情回答我：「我知道葉嵐不喜歡我送的禮物。」

禮物？我提出了我的疑問：「你送了葉嵐什麼？」

冥王解釋了起來：「我從認識她到現在，總共送了嵐兒三次禮物，但是每次她都不喜歡；第一次，我送她可以自己放的煙火，但是放完之後，她整整一個星期不理我。」

我覺得非常奇怪……就算是自己放的煙火，看了應該也會很開心，為什麼葉嵐會不喜歡呢？於是，我問道：「為什麼？」

冥王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頭髮：「因為……我覺得買人間的煙火，不足以表示我對嵐兒的喜歡，所以我就自己做煙火……」

我突然有種不詳的預感：「結果？」

「因為比例沒有調好，嵐兒一點燃之後，馬上就爆炸了……」說完，他笑的有些許尷尬，我的臉上則是三條黑線：「那第二次你送她什麼？」

冥王回憶起那時候的情況：「那時候是夏天，我看嵐兒每天工作那麼辛苦，所以我就打算……用碗可以回覆精力的冰，來給嵐兒吃……」

「之後？」

冥王又再次笑得非常尷尬：「我放錯食材了……我不小心把自己用來解便秘的巴豆，加進了那碗冰……結果，嵐兒整整拉了三天的肚子。」

「……」我無言了，葉嵐怎麼會那麼衰，被這種人喜歡上呢？我看就算是九命怪貓，恐怕也會覺得自己的命不夠多吧？

我無奈地嘆氣：「那最一次，你又送了什麼？」

冥王嘿嘿地乾笑了幾聲：「這個……因為我覺得嵐兒沒有結婚，晚上應該會很寂寞……所以我就去了趟情趣商品店，買了男性版的充氣娃娃……」

「……葉嵐的反應是什麼？」我臉部抽蓄地問著。

冥王低下頭道：「這個……她罵我是變態，然後還叫我帶回家自己用……自從我送她禮物之後，她就不太喜歡跟我接觸了，每次看到我就冷冰冰的……」

正常人要是遇到這種情形，誰還會想理你啊！我不禁沒好氣地道：「要是我的話，我早就翻臉了！哪有人送禮物這樣送的啊！」

冥王的父親則是搖搖頭：「我怎麼會有這種笨兒子。」

冥王瞪了他父親一眼：「人家說：『有其父必有其子。』我看你也差不多吧！」

看著眼前的冥王父子相互鬥嘴，我忍不住打岔：「這冥府內有冥后嗎？」

冥王和他父親頓時安靜下來，冥王的父親揮揮手：「我自己是沒有結婚，不過，我們冥府內，關於冥王的位置，是由上一位冥王所定，每兩百年就會選一次冥王。至於人選呢，就從冥間來找，要是找不到資格符合的，才會去人間另外尋覓，而被選上的冥王，則要稱上一任冥王為父親。」

我繼續問道：「難道冥王不能結婚嗎？」

他們兩位暴出笑聲，異口同聲地道：「我們當然可以結婚了！我們又沒有禁慾，只是，我們彼此沒有血緣關係，而且，就算將來有冥后的存在，又或者是生下小孩的話，這並不會改變我們的傳統。」

我了解似地點點頭：「原來如此。」

冥王又扯回主題：「不然你說……我要怎麼做才可以將嵐兒娶回家呢？」

我思索了一會兒後，對著冥王道：「你要先去了解葉嵐的興趣，至於送禮物，不在於價錢的高低，而在於你的心意，以及送得巧……」我滔滔不絕地說著，而冥王父子目瞪口呆地看著我：「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我看著他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麼簡單的事情，有必要讓你們這麼驚訝嗎？」

冥王拿著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來的筆，開始抄錄我剛剛所說的話語：「我們活的年代，哪會知道這些啊！」

冥王的父親也點頭附和：「沒錯！想當年我只要勾勾手指，一群女人就環繞在我四周了……」

看著冥王父親一臉惋惜的樣子，我不禁傻眼了，剛剛不是還有兩位兔女郎在伺候他嗎？這樣還不滿足嗎？

正當我無話可說的時候，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突然響起：「冥王大人──」

「進來吧！」冥王對著外頭的聲音喊著。

我看見走進來的人，不由地睜大眼睛：「教、教授？」

只見平常外表只有三十幾歲的教授，現在卻是仙風道骨，銀白色的長髮跟長鬚垂在腰際，雖然說穿著西裝看起來是有點怪……手拿著拂塵也是有點不搭，不過整體看起來卻有種違和的美感……「你這死小子。」教授很狠地瞪著我：「只是個凡人卻經常出去冥府……真的是太超過了！」說完，還不忘平時敲人的習慣，拿起拂塵就往我的頭K了下去。

冥王好整以暇地拿起另一酒杯，倒了八分滿的酒，遞給了教授：「嘖嘖……長庚，您老火氣別那麼大嘛！」

原本教授喝了那杯酒之後，火氣似乎消了不少，但是一聽到冥王的話，火氣又不由地死灰復燃：「冥王大人，您好歹也體諒體諒我這笨學生只是個凡人，怎麼地這樣胡來？任由您拖著他這樣來來往往冥間？要是他減壽的話，這該如何是好？」

草薰風

冥王低頭沉思之後，露出了燦爛的微笑：「這樣我就有新的免費長工了耶！」

我聽了之後，氣得揮舞著我的拳頭：「欸欸欸！我還要娶妻生子、傳宗接代，完成去環遊世界的夢想，你不要跟葉嵐一樣，動不動就想害死我！」

教授頹然地望著冥王的父親：「我說……您也好歹管管吧？」

「不要──」冥王的父親快狠準地回絕：「我都當長工當那麼久了，現在當然是我想清福的時候！」

抱著兔女郎、吃著山珍海味、喝著美酒……這樣真的是清福嗎？我看是輕浮吧？我嘴角抽蓄地看著冥王的父親，想不到他對著我露出燦爛的微笑：「小孩子！以後你就會了解大人的生活了。」

「……我寧可不要了解。」我黑著臉回答。

教授看回冥王：「那您讓我這笨學生來，到底是有何重要大事？」

冥王翹著腳，優雅地微笑：「因為我想要對嵐兒求婚，而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我才把他帶來這。」

「……」教授的手似乎浮出了幾根青筋……只見他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地說著：「這種事情……你不會在坊間找本書？或是上網查資料嗎！」

冥王搖了搖手指：「盡信書不如無書……與其紙上談兵，還不如找個人來説實際的情況，而且那些所謂的『學者』，到底真正又懂多少呢？」

教授沉默不語，而冥王的父親懶洋洋地對我道：「好啦！你趕快說一說，不然長庚可要拆了我們冥府呢！」

我開始解釋著：「女生想要的是真心的承諾，所以呢，在求婚的時候，不要顯得太輕浮……」我霹靂啪啦地講了一大串，而冥王呢，則是十分專心地抄寫著我所說的一字一句。

「這些明明在網路上和書本中就可以找到了……凡人來什麼冥間？真的是很煩人……」教授則是在一旁碎碎念。

當我說完時，冥王正好也筆記完了：「今晚……」他微笑著：「我會去求婚的。」

後來教授把我拖回去了人間，至於是怎麼回來的……我也記不太清楚了，只記得當兔女郎想對我跟教授這兩個處男亂來時……咳！然後在一陣昏天暗地下，我們就瞬間回到了人間，而教授也恢復成課堂上的模樣，還一邊大罵狐狸精不要臉之類的……而我聳聳肩，就回到了我家。

「兒子，你的大表姊從美國回來了。」剛進門，我爸就這樣對我說，而我則是嚇得全身發抖……「表、表姊妳來了啊？」我強作鎮定，但實際上是怕得要命，我那表姊，並不是說長的像酷斯拉，又或者是魔鬼的臉孔、天使的身材，而是，她有個很可怕的天賦……「招魂」。

還記得小時候，每次回到外婆家，我這表姊總會很開心地帶我去湖邊的柳樹下，指著湖面說道：「你看這是阿皓、那是阿琴……」

而我看了總是嚇到屁滾尿流，不是看到七孔流血的面孔，在湖面上時浮時沉，就是看到將近腐爛的手，正準備從湖底爬出來，幾次經驗之後，我就瞭解到我這個表姊有這種可怕的能力，而且神經也很大條……那些鬼擺明了要抓我們當替死鬼，而我表姊卻渾然不覺，反而還像養寵物一樣，一個一個取名字。

我表姊坐在沙發上，吃著我媽準備的水果：「阿豪，等等陪表姊出去走走吧？我也四、五年沒回到台灣了，都忘記路該怎麼走了呢！」

不會是要帶我去湖邊找鬼吧……我乾笑著：「呵呵……好啊……」而此時，我心底只有一個念頭……我命休矣……

在和我爸媽寒暄過後，表姊便迫不及待地把我從家裡拉了出來：「阿豪，我跟你說唷，我剛剛下飛機啊！在來你們家的路上，看到一座湖唷！裡面有不少我認識的鬼耶！走！我們去打打招呼。」

我面色鐵青：「表、表姊，妳……妳一定要找我去嗎？」

表姊停下腳步，歪著頭看向我：「有什麼不對嗎？你剛剛也答應我，說要陪我出來走走了啊！」

我簡直是欲哭無淚，為什麼我的表姊還是這一副單純的樣子：「喔……好，要用走的？還是我用摩托車載妳去？」

到了湖邊之後，表姊很親暱地和那群鬼打招呼，而我則是近而遠之，誰知道他們會不會想拖我下水？雖然我表姊有這種招鬼的能力，但是，那群鬼卻也無法靠近我表姊一步，反而是我表姊一個一個將他們收服。

當初在外公知道我表姐有這種能力時，他顯得相當激動，因為他正愁沒有傳人，可以繼承他那些符術咒法之類的書籍，有一次在湖邊，他看見了表姊的這種能力後，便將他畢生所學的東西，通通傳授給表姊，而表姊彷彿從娘胎裡就知道這些東西似的，無論是符咒、風水、易經或者是面相，她一看就懂。

「阿豪，你最近氣色是不是不太好啊？」當表姊將湖邊的鬼魂通通收完之後，看著我的臉孔，如此問著我。

我乾笑了幾聲：「呵呵……有嗎？表姊，我想我大概只是最近忙了點，所以沒睡好的關係吧……」

表姊皺起了眉頭：「可是依據面相學來說，你現在命宮有些許黯淡，而且疾厄宮似乎也出了點問題……」

「沒事！沒事！」我頭搖的跟波浪鼓一樣，誰知道要是表姊之道冥府跟早餐店的事情後，會怎麼樣呢？還是不說的好！

只見表姊還在端詳我的面孔，我不禁冷汗直冒：「表、表姊，我……我等等還要去大學上課，我先送妳回去好了？」

表姊點點頭：「也好，我也該回家處理一下我沿路收來的幾百隻小鬼，唉！不知道我這一出來，家裡又會亂成什麼樣子呢……」

「……」我沉默了一下，開口問道：「表姊，妳說的家裡是我家嗎？」

表姊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當然啊！我還沒去找我爸媽呢！」

我將表姊抓上摩托車，自己也立即發動引擎，咻地一聲如同流星一樣，在馬路上狂奔。

表姊將頭往前探：「阿豪……你是不是飆到一百二了啊？」

我欲哭無淚：「我也不想啊！現在先回家再說吧！」

正當我要迅速飆過一個紅綠燈時，兩個警察吹著哨子衝了過來：「欸欸！少年仔！」

我很無奈地煞車還迴轉甩尾：「我……我不是故意要飆快車的……」

我急於解釋，誰知道這兩位警察向是在耍寶一樣：「此路是我開。」左邊的警察先說話了。

「此樹是我栽。」換右邊的警察說話了。

「若要過此路，留下買路財！」兩位警察異口同聲地說出了這兩句話，我不禁滿頭黑線：「呃……」

左邊的警察推了推眼鏡：「少年仔，載著這麼漂亮的水姑娘，還敢飆車？你難道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嗎？」

右邊的警察拿出了罰單：「唉！唉！錢好歹也是父母辛辛苦苦的血汗錢，連這都不懂嗎？真是孺子不可教也，朽木不可雕也！」

「……」為什麼我最近遇到的人都怪怪的？真的是歹年冬多瘋人！

右邊的警察將罰單拿給我：「好啦！拿去繳費，要是下次在被我們倆遇到，你就慘了你！」

我接過罰單，悶悶地收進口袋：「知道了。」

於是我重新發動車子，以正常的速度繼續往家裡的方向前進，過了幾分鐘後，我和我表姊總算是到家了。

表姊看了房子外圍後：「咦……好像有人去過我房間，而且還撕開我貼的符紙耶
！」

我一聽，這簡直是非同小可！連忙掏出鑰匙，一打開大門，我拉著表姊的手，迅速衝到了她借宿的房間，而我爸媽此時正待在裡頭。

草薰風

「阿琳啊！妳借放在這房間這些瓶瓶罐罐的，白天還會發光耶！超級好玩的！我跟你阿姨開了幾罐，咻地一聲，那光芒就不見了耶！」我爸看見我跟表姊回來後，對我們如此說著。

「……」應該是說我的父母神經很大條嗎？那些……可都是表姊的「鍊魂瓶」啊！

「哇……阿姨和姨丈總共放出了五隻……而且，個個都是花費我快一個月的心血，才勉強抓到的耶！」聽完表姊的說明，我的臉更黑了，要知道，表姊可是從小與鬼為伍的人，要是能花費她一個月的時間，才抓到的鬼魂，那至少都是大咖級的鬼物耶！如果以電腦遊戲來說，就是BOSS等級的怪物，如果以倩女幽魂裡的人物，來做解釋的話，大概都有黑山老妖的功力吧？問題是……我上哪找燕赤霞？

而我的父母還一臉茫然地看著我：「放出五隻？那些到底是什麼啊？」

我也只能打哈哈地道：「呃……沒什麼啦！爸、媽，我想幫表姊整理一下房間……可以請你們先出去嗎？」

我便想把爸媽請出房門，原本他們還不想出去，想跟表姊多聊一些在美國的事情，而我好說歹說了一陣子，他們終於要離開房間，可是，在關上房門前，他們卻說了幾句話：「我們家阿豪是不是最近壓力太大了啊？早上先是有男人……現在又跟自己的表姊共處一室……」

「不過，我想阿豪應該知道近親是無法通婚的吧？」

「……」我有時真的很懷疑，我爸媽是不是八點檔看太多了？明明一些子虛烏有的事情，為什麼他們還可以多加揣測呢？

「阿豪，剛剛阿姨和姨丈是在說什麼啊？」表姊一頭霧水地看著我。

「喔……沒什麼……就當成是老人家的碎碎念吧！」我接著轉移話題道：「表姊，你那五隻被放出去的鬼魂怎麼辦？」

表姊蹙眉，神色有些許苦惱：「唔……我之前是有在它們身上下了『縛魂咒』，不過，我不知道效力能持續多久，我現在出門去找找看好了，阿豪，你要來嗎？」

我看了看牆上的鐘，神色有些許為難：「我要去學校上微積分，恐怕沒辦法陪妳去……」

表姊拿起了放在床上的羅盤，凝視一會兒後，開口道：「好吧！我自己用走得應該是可以找到它們……阿豪，你去上課吧！照這上面的方位來看，它們應該都還在附近逗留……」

我點了點頭：「嗯嗯……那我去上課了。」我回到自己的房間，拿了上課要用的背包，便跨上摩托車出門了。

到了教室後，班上的同學一直在虧我昨天被教授留下來談話的事情，而我只是尷尬地笑著，十分鐘後，教授走上臺前，就開始了今日的課程。

看著黑板上密密麻麻的數字，我的心卻在神遊，根本無法專心上課，誰知道那些厲鬼被放出去後，到底會做出什麼事情來？而且，表姊也說過，她當初是費盡心思才抓到這些鬼怪的……那現在，她要怎麼在短時間內抓回來？

「蘇建豪，下課後留下來。」也許是注意到我的不專心，教授…也就是太白星君虎著一張臉對我說著，而同學們也像在配音效一樣，傳來一陣竊笑，我僅能無奈地嘆口氣。

一小時後，我從一堆曲線以及微分、積分中解脫了，但隨之而來的，是和教授面談的壓力：「教授……我不是上課故意不專心的，我只是……」

「誰同你說這個？」教授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你可注意到……今天有五道強烈的鬼氣被釋出？」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教授：「耶？教授……你有發覺到這件事？」

教授撇了撇嘴：「就算我來凡間十多年……我對於鬼氣什麼的，依舊敏銳……照你剛剛的口氣，你知道這件事？」

我抓了抓頭髮，吶吶地道：「那是我表姊所收服的五個厲鬼，但是……我父母卻不小心把它們放出來了。」

教授發出了嘆息：「是『龍女』嗎？這也難怪了。」

「『龍女』？」我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什麼龍女？教授，你知道些什麼？」

教授卻不欲多言：「這個……天機不可洩漏，反正你之後就會知曉了。」

看著教授臉上的表情，我頓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那是融合了悲傷、無奈、惋惜的神情……到底龍女是誰？為什麼會讓教授有這麼深的感觸？

可惜的是，教授不再多說了，反而還把我從教室內趕了出來，算了……晚上去早餐店時，再去問問葉嵐或是小雅吧？她們經營這種早餐店，每天來來往往的鬼魂那麼多，情報應該也不少，好歹也知道些什麼吧？

回到家後，表姊還沒有回來，而我爸媽也出門了，我草草地泡了碗麵果腹後，便回到房內，原本想打開電腦做功課時，我卻在奇摩的搜尋引擎，打下了「龍女」兩字，數以千計的資料，在我眼前展現，而我也一一點選觀看。

正當我看完第五頁時，有個網站吸引著我的目光，它是全黑色的背景，白色的文字一個個出現，而且還有櫻花飄落的動畫，網站上的字句寫道：「多少年的分離，已經好久不見妳，妳的離去，猶如在我胸口重擊，一世世的輪迴，為何獨不見妳？令我身心俱疲……我的龍女，究竟妳在哪裡？」

最後的署名是「冥月」，不知為何，看完這個網站後，一股巨大的悲傷壟罩著我，簡直就快令我窒息了，這個冥月……到底是何人？為什麼他的網站這麼有感染力？原本想追查這網站的IP，但，也快九點了，我只好打消這個念頭，於是，我下樓出門，往早餐店的方向走去。

「葉嵐，妳知道『龍女』嗎？」甫到早餐店，我劈頭便向葉嵐一問。

葉嵐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道：「這個……你去問小雅吧！我知道的不太多……」

不等葉嵐說完，我就迅速地衝進了廚房，大聲喊著：「小雅！」

正在揉麵糰的小雅，被我嚇了一跳：「幹什麼啦？」

我向她擲出了我的疑惑：「龍女是誰？」

「龍女？你說龍女？」小雅再三向我確認這個名詞後，便直接了當地道：「龍女啊！是冥王大人還在人間時的愛人。」

我聽完之後再度發問：「冥王……是指現在這個冥王？」

小雅邊搓揉著麵糰，邊回答道：「是啊！冥王最愛的就是這女孩呢！」

我卻有些許臉龐抽蓄地道：「可是……冥王現在在追葉嵐？」

小雅帶著幾分嘲弄的語氣做解釋：「是啊！那是因為葉嵐和龍女長的很像，否則……冥王大人，怎麼可能因為當初葉嵐的怨氣大，就答應她的請求？這些話……只是冥王大人拿來掩飾的表現話。」

「那冥王幹麻不去找龍女？」我接連發問著。

小雅像是看白癡一樣看著我：「魂魄都散了，冥王大人上哪找龍女？」

「魂魄散了？」我不由地驚呼：「天啊！到底是發生什麼事？」

小雅此時卻隱晦不說了：「事情都過去了，還問我這些勞什子的陳年往事做什麼？去去去！準備去外頭招呼客人了！」小雅就把我從廚房趕了出來，正當我想窮追猛問時，外頭卻傳來極大的聲響，基於好奇心，我便向外頭走去。

「嵐兒，請妳嫁給我吧！」冥王單膝跪著，深情款款地對著葉嵐說著。

「……您手上拿的是什麼？」葉嵐不因冥王的這些話而感到欣喜，相反地，她距離冥王有三大步之遠。

而我看見冥王手上的花，有點想吐血地道：「有人求婚的時候，會拿著食人花求婚嗎？」

冥王微笑地回答我：「第一，我又不是『人』，第二，嵐兒在我心中是特別的，所以，我才去找了食人花來。」

「……」這是什麼牽強的理由？根本就毫無邏輯嘛！我不禁沒好氣地看著冥王。

葉嵐則是拒絕：「冥王大人，恕我不能答應您的請求，至於拒絕的理由，我想您我心知肚明，您請回吧。」

「啊──救命啊！」就在此時，外頭有個男子闖了進來，神色慌亂地道：「救救我！有個道士想殺我！」

追在後頭的女生，則是嬌叱道：「老二，還不速速回來？」

草薰風

一聽到這聲音，我很沒形象地張大嘴，彷彿下巴快掉下來：「表、表姊？」

而冥王看見我表姊後，神色顯得相當地激動，一反平時優雅地模樣，只見他起身，放下手上的食人花，朝著我表姊的位置衝了過去，一把抓住了我表姊的手：「龍女！」

而那名男子見著場面混亂，便伺機進入了內部的房間內，我大喊道：「你這厲鬼！哪裡跑？」

表姊聽我這麼一吼，也立刻抽出她被冥王抓著的手，只見她手持鍊魂瓶，喃喃自語一陣子後，總算把亂竄的厲鬼給抓了回來。

葉嵐皺起眉頭：「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把表姊和父母誤放鬼物的事情簡單地向冥王還有葉嵐解釋，而冥王卻堅決地道：「妳就是龍女！」

我就用質問的語氣道：「你怎麼知道我表姊就是龍女？」

冥王一時語塞：「我……」

我便趁機套話道：「不然你說說看……你當初怎麼跟龍女認識的？之間又發生過什麼事？」

冥王緊咬著唇，最後他嘆了口氣，開始說明：「在我還在人間時，我只是個漁夫的兒子，而我，身為漁夫的兒子，繼承家業也是很正常的想法，天天接近大海，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我接著問道：「於是，你在海邊遇到了龍女？」

冥王點了點頭：「是的，那年我十六歲，雖然說對大海不是說很生疏，但是我太輕忽大海的危險性……」

「當我要被捲進海底深處時，一個女孩清脆的笑聲傳進我的耳內……」冥王開始陷入了過往的回憶：

「嘖嘖……怎麼這一代的『護者』這麼弱小呢？」穿著翠綠霓裳的姑娘俏皮地搖搖手：「這樣可是不行的唷！」

當我醒來，卻是在岸邊，正當我以為我所看到的姑娘是幻象時，青蔥似的手指在我面前揮舞：「醒來啦？」

她笑得很甜蜜：「你父親沒跟你說過『護者』的事情嗎？」

我一臉不知所措：「什麼護者？我只是個漁夫的兒子而已，我……妳是不是找錯人了？」

她坐在沙地上玩著她的衣帶：「你的背上不是有個暗青色的胎記嗎？而且還隱約有個『東』字？」

我詫異地看著她：「妳……妳到底是誰？」

她偏著頭，漾著微笑：「放心，我不會害你的，只是和你們的祖先有契約……我的名字是龍女，請多指教。」

我也說出了我的名：「我叫做林冥月，雖然說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情況……還是謝謝妳救了我。」

龍女拉著我的手起來：「走吧！我們去找你父親。」

我搖頭拒絕：「這時候……我爹爹應該還在捕魚吧？找不到的。」

龍女卻堅決地道：「你的父親現在一定在家裡等你。」

禁不住龍女的要求，我只好帶著她回家，想不到，我的父親真的坐在家裡的木椅上，他一看到我和龍女，便開口道：「冥月……我一直有個秘密沒有告訴你，其實，我們家世代都是保衛大海的人，表面上，人家都當我們是漁夫，可是，我們卻是保護大海的人。」

龍女嬌嗔道：「我的父親鎮日盼望新一代的護者，來龍宮參訪，您怎麼不早點告訴冥月呢？」

我的父親嘆息道：「我原本……還要等冥月再大一點，才要跟他說這件事，想不到妳就先找來了。」

龍女張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您會擔心嗎？」

看著他們一言一語地說話，我忍不住插口道：「大海的保護者，究竟要做什麼？為什麼……你們好像很擔心的樣子？」

龍女看了我父親一眼後，回答道：「這個……」

父親沉靜了一會兒後，才開口道：「我們是東方負責守護海洋的人，在大海中，有座龍宮座立在深處，裡頭有結界維護著這個世界的平衡度，但是，總會有想要破壞結界的人……而我們的任務，就是讓這個結界不受到侵害。」

「可是，我們不就是平凡人而已嗎？」我向父親發出了疑惑。

我的父親則是露出了神祕的一笑：「月兒，去我房裡，拿我平常用的魚叉來。」

我應聲而去，只是在拿魚叉時，我並沒有感覺它有什麼特別之處，當我遞給我父親時，魚叉卻顯得蠢蠢欲動，我父親拿過去後，嘆口氣道：「原本是不想讓你知道這件事……畢竟，你在孩子生性喜歡自由……」

龍女嘟起嘴，有點任性地道：「我們龍氏一族，從小接受訓練，只要一次測驗沒過，即使是王孫貴族，也會立即被貶為平民……」

聽到此，我不禁開始替龍女心疼，這麼一個嬌俏頑皮的女孩，到底是受過多少苦？正當我這麼想時，全身卻開始發熱，而那把魚叉則是掙脫我父親的掌握，接著那把魚叉朝著我飛了過來，我則是順手接在手上。

龍女看到這種情形後，忍不住哈哈大笑：「老爹，他果然是你的兒子。」

我父親則是不再有憂慮的神色，但卻換上無奈的面孔：「想當年，我也是被我的父親和你的母親騙上這個職位的……」

看著演前一搭一唱的兩人，我不由地面色陰沉：「該不會……剛剛那些話，都是用來騙我的？」

我父親攤手：「誰叫這是我們家世代的宿命？」

龍女倒是很坦白：「除了被貶為僕役之外，其餘的話是真的。」

「……」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覺得怒氣無限上升，轟地一聲，我居然把我和父親住的房子給炸了。

「當年老爹也是這種反應呢！」龍女涼涼地說。

草薰風

雖說我父親和龍女擺了我一道，讓我莫名奇妙地成了守護者，每天接受著父親和龍女的訓練，但我卻沒有後悔，看著龍女的一顰一笑，我發覺我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著……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好想守護她一輩子，可是，有一天……

「冥月，明天西海國的伊歐王子會來下聘禮。」龍女平靜地對我說著。

我的心卻猶如興起一股巨浪：「妳……？」

「我的母親提的主意，她認為我們東海國和西海國聯姻的話，可以讓兩方更加親近……所以，我明天就要去西海國了。」龍女看著夕陽，語氣平淡。

我錯愕地看著龍女：「為什麼？妳跟那王子會相處的來嗎？這麼隨便就嫁了？」

「冥月……東海國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我……」龍女無法繼續維持冷靜的面容，她猛然緊緊地抱著我，飛快在我嘴邊一吻，正當我都還來不及反應時，龍女已經飛奔回海底龍宮，摸著頰上的水，我知道……那是龍女的淚……

我沒有回家吃飯，心情如同散亂的毛線般混雜，為什麼？為什麼龍女就要嫁人了？那名王子會對她好嗎？而我……此生，再也看不到龍女了吧？正當我快要落下淚時，一陣對話傳入我的耳中：

「王子明天就會來奪走聖印了吧？」

「是啊！王子殿下才不想娶什麼龍女呢！不過是個東海的臭娘們……」

「那東海國的其他人怎麼辦？」

「王子交代不用殺盡所有生物，畢竟他想要統一全海，還是得要有生物活著，只要在宴席中下點藥就好了，嘿嘿！」

「那龍女呢？」

「王子說那娘們驕傲得緊，小時候還賞過他一巴掌，所以，決定要賞給我們，讓我們嚐嚐東海龍女的滋味。」

「哈！那明天可就有得樂了。」

陰謀！我一定要趕快通知龍女！我轉身，誰知道一個高大的男人不聲不響地站在我身後：「嘖！東海的守護者，就是像你這樣的報馬仔嗎？」

我向後站一步，神情警戒：「你是誰？」

那高大的男人摩娑著他的下巴：「我是伊歐。」

我掄起拳頭，用力地朝他一揮：「你這傢伙，我不會放過你的！」

誰知道伊歐輕輕鬆鬆地就閃過我的攻擊，還拎起我的領子：「有什麼好生氣的？弱肉強食……這本來就是這世界的王道，我所要做的就是統一海世界，既然東海國國力這麼薄弱，臣服在我腳底下……倒也沒什麼不對，你說是否？」

我氣得滿臉發紅：「你、你說的根本就是歪理，你這卑鄙小人！」

伊歐用手一指，變了條繩子，將我綁在石頭上：「明天在這裡可會上演一齣好戲呢！『俏女婿逼奪聖護印，眾嘍囉姦淫俊龍女』，哈哈哈！讓說書人唱上這段，可好？」

我在他臉上吐了口口水：「你……」

但是，伊歐卻完全不在意：「你也無力反抗了，根據我的情報，龍女和你……是互相喜歡吧？嘖嘖！要是在你面前毀了龍女，或是在龍女面前殺了你……很不錯吧？」他瘋狂的大笑，我則是眼睜睜看他綁住我，用布條塞進我口裡，卻絲毫無招架之力。

綁完我之後，伊歐哼著輕快的曲調離開了，我拚命地掙扎，繩子卻越收越緊，都快將我的手給勒斷了，在又慌又疲憊的情況下，最後，我沉沉地睡去……

隔天，熱辣辣的太陽把我吻醒，我繼續掙扎，可是繩子卻依舊綁個死緊，我頹然地嘆口氣，就在此時，我看見伊歐和他的部屬及東海國的龍族在沙灘上碰面了，我想大喊來警告他們，但是卻只發出嗚嗚的聲音。

而伊歐牽著龍女的手：「岳父大人，在我帶龍女回西海國之前，我是否能說些話呢？」

被伊歐稱作岳父大人，而目前為東海國的統治者──雷天，摸著長鬚微笑：「都成了親家了，還客氣什麼？有什麼話就說吧！」

伊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扼住了龍女的喉頭：「那麼……請岳父大人交出你手上的聖印。」

雷天的部屬們紛紛拔刀，而雷天一臉陰霾：「你這是……在威脅我？」

伊歐將龍女的喉頭又扣得緊一些，青紫色的指甲輕觸著龍女的嫩膚：「岳父大人，我沒耐性得很呢……我們西海國國民，個個指甲都懷有劇毒呢……你說，我這樣會是在開玩笑嗎？」

雷天的部屬們紛紛叫陣了：「放開長公主！」

「你這卑鄙無恥的小人！」

「用這種下流的手段，算什麼？」

雷天舉起他的手，示意他的部屬安靜：「伊歐，這就是你突然想聯姻的目的？」

伊歐微笑著，露出了潔白的牙齒：「是啊！我事先還費了不少力氣，說服了愛思阿姨呢……呵！你的老婆現在應該很苦惱吧？要是至始至終不要被我的言語所迷惑，現在就不會是這種情景了，嗯？」

原本靜默不語的龍女，突然從懷中抽出匕首，抵著自己的腹部：「父王，我不會讓你為難的，聖印絕對不能交給他！」接著，龍女對著伊歐恨恨地説：「我自殺總比死在你手上好！」

龍女的動作快，但是伊歐的手下動作更快，只見光影一閃，龍女手上的匕首已經被摜在地上，而伊歐部下的手還放肆無理的摸在龍女飽滿的胸腑上，看到這裡，我簡直就要氣炸了，而雷天當然更生氣了：「做什麼動手動腳的？把你放在我女兒身上的手拿開！」

伊歐愉悅地揮著另一隻手，稟退手下：「哎呀！真是的，怎麼可以對龍小姐無禮呢？」他看向雷天：「岳父大人，還是快點把聖印交出來吧？否則要是害龍小姐有一丁點損傷……又或者是我這些粗俗的手下不知克制的話，那我可沒法兒了。」

雷天隱忍著憤怒：「只要把聖印給你，你就會放過我女兒？」

伊歐露出純真的微笑：「當然，我當然會放過你女兒，只要把聖印給我。」

雷天嘆了一口氣，把手伸進懷裡，拿出了一枚金印：「沒辦法了……」

伊歐的手下走上前，從雷天手中拿走金印，遞給了伊歐：「殿下，這金印是真的，我在拿時測試過了。」

雷天沉著臉：「那麼……你可以放開我女兒了吧？」

豈知，伊歐的手下卻早一步制住雷天的行動，龍女見了，不禁著急地喊著：「父王！」

伊歐微笑地像天使一樣，但說出來的話卻讓人心寒：「好啦……岳父大人，為了感謝你交出金印，我就安排齣戲碼請你觀看吧！叫做：『姦淫俏龍女』。」

雷天氣得破口大罵：「你……你是說要放過我女兒嗎？你這王八、你……」

伊歐聳聳肩：「我放過你女兒啊！我又沒有要對龍小姐怎麼樣，是我的手下想對她怎麼樣吧？」

接著，便是一陣猥褻的笑聲，而伊歐從衣袋內拿出一顆黃色的藥丸，強行塞進龍女的嘴裡，之後便不再勒住龍女的脖子：「好啦！開始找樂子囉！」

雷天的部屬們想行動，但卻礙於雷天和龍女被制，個個都不敢動手，於是，雷天的部屬們就被伊歐的手下，一個個用繩子給捆了起來。

龍女在吞下那枚藥丸後，痛苦的跪在地下，她拚命地咳速，想把那藥丸給吐出來，伊歐看見她這種情形後，搖著頭微笑：「龍小姐，別再白費工夫了，藥丸早讓妳吃進去了。」

龍女搖搖晃晃地站起，擺出了架勢：「你、我不會放過你的……唔……」龍女臉頰緋紅，步履也越來越搖晃，而伊歐的手下們也離龍女越來越近：「嘿嘿！東海龍女到底是什麼滋味，今天就可以來品味一下了。」

伊歐其中一個手下首先撕開龍女上半身的衣服，白皙的肌膚露了出來，伊歐的其他手下見此，前仆後繼般湧上前，他們的魔爪撫摸著龍女的全身上下，我看得都快哭出來了，我的龍女……我高傲尊貴的龍女，怎能受到這種屈辱？心中的怒氣無止境地上升，轟地一聲，我炸碎了石頭，也震碎了繩索，懷著極大的怒氣，我拾起地上的魚叉，走上前：「你們這群該死的畜牲……放開龍女！」

「唷？發威啦？」伊歐搧著摺扇，笑語盈盈地看著我，而我則是冷冷地道：「快叫你的部下放開龍女。」

伊歐將摺扇收起，聳聳肩：「可是，龍小姐要是不好好享受的話，那藥性……可會讓她經脈盡斷而死呢！」

聽著伊歐所說的話，我的語氣更加冰冷了：「那也輪不到你們這群畜牲來侮辱她，還不快點住手！」

伊歐漫不經心地走到龍女身後，而雷天心驚地大喊：「你……你還要對我女兒做什麼？」

聽到這句話，我的身子不由地緊繃起來：「你要的聖印都拿到了……你到底還想做什麼？」

伊歐露出了純真的微笑：「唉唷……我跟龍女初相識的時候，我都還記得……我不過是想親近她一下，怎知道她居然當眾打我，害我心靈受到不小的創傷呢……今天，我除了來討回面子外，當然是想……把這個小時後讓我沒面子的龍女給除去囉！」

我將魚叉握個死緊，我慌亂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伊歐……不光只是要當眾侮辱龍女，還要她的性命？

伊歐的手輕撫在龍女光滑白皙的背部上：「你知道龍族人為什麼可以活這麼長嗎？東海的守護者。」

我恨恨地瞪著他那隻手，巴不得將那只手給剁下來：「我……我怎麼知道。」

伊歐的手猛然穿過龍女的背部，掏出一顆如同雞蛋大小的水晶球：「因為這顆龍珠。」

我楞楞地看著那顆晶瑩剔透的珠子後，轉頭看向龍女，然而她並沒有因為龍珠被掏出而露出痛苦的神情，反而是……四周那些試圖非禮她的那群人，讓龍女淚流滿面。

原本不欲抵抗的雷天，此時卻是拚命掙扎：「你這畜牲……快把龍珠還我女兒！」而架住雷天的兩個西海國人，卻往雷天的肚子狠狠地打下去：「糟老頭！你給我安分點！」

我提著魚叉用著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立即將那兩個恐嚇雷天的龍族人給斃了：「伊歐……你再不把龍女放開的話，你的下場就跟這兩個畜牲一樣……」

「喔？你覺得是你動魚叉快？還是我捏碎龍珠快？」伊歐笑瞇瞇地看著我：「龍珠一碎，龍女就再也無法存活於世上了，甚至連一抹芳魂都沒得悼念呢！」

我憤恨不平地看著伊歐：「那你到底想怎樣？」

伊歐輕搖著摺扇，用著命令的語氣：「你，東海使者……放下魚叉，至於，岳父大人，麻煩你不要亂動……你們心愛的龍女現在性命可是掌握在我的手中呢。」

雷天不再行動，而我也放下魚叉：「那你到底要不要放開龍女？」

伊歐偏著頭，思索了一番：「如果你跪下來，跟我磕三個響頭，我就考慮考慮……」

毫無猶豫地我跪了下來，向伊歐磕了三個響頭，誰知道伊歐卻不滿意地道：「嘖嘖……看起來一點誠意也沒有，再多磕幾個吧！」

一下、兩下、三下……我一直不停地磕頭，而雷天忍不住喊著：「不要再磕了，他根本是在騙你的，你的額頭都流血了啊！」

血液混合著汗水流過我的雙頰，而龍女掙扎抵抗的聲音不時傳來我的耳內，令我心好痛：「龍女……」

「哎呀呀──老洋，你這可真是寵豬舉灶了。」一個黑衣男子不知什麼時候坐在一旁的礁岩上，打趣地道。

被換作老洋的人，則是抓抓頭，一臉的無奈：「嘖……看來真是我教子無方呢！」

而伊歐看的眼前的兩人後，神色不由地一變：「老……老爸？還有黑衣人……你是冥王？」

冥王歡暢地笑著：「不錯嘛！臭小子眼光到還不錯。」只見冥王手一揮，伊歐所有的手下立即棄械投降，而冥王手向伊歐一指，他就如同被定身一般，動也不動了。

雷天則是迅速將身上的披風扯下，將衣衫破爛的龍女給包住，而老洋則是滿懷歉意地道：「老朋友……今天的事真的很抱歉，這逆子要來東海的事，我事先完全不知情，在聽部屬閒談後，我便立即趕了過來……」

一向堅毅的雷天，此時在眾人面前落了淚：「說抱歉……可以挽回我女兒的清譽嗎？而且……你那兒子給我女兒下的藥，會讓我女兒精脈盡斷而死啊！」

冥王把伊歐手上的龍珠奪回，遞給了雷天：「這個……」

雷天絕望地搖頭：「沒用了……藥性已經發作好一陣子了……」

我不敢置信地走向龍女：「龍女……」那個每天會坐在岸邊看我練習武藝、會在我汗流浹背時，送上一杯涼水、每天跟我打打鬧鬧、嘻嘻哈哈的龍女……為什麼、為什麼他現在看起來如此虛弱？

「爹……讓我跟冥月、冥月說上點話……」龍女虛弱地道，而雷天抹去臉上的淚水，讓我靠近龍女：「嗯……」

而我跪坐在龍女的身旁，而龍女在眾人面前，毫不避諱地抓起我的手：「冥月……認識你真的好開心……」

我的眼淚撲簌簌地流下：「我……」此時，我也不去管別人的眼光了，我抓著龍女的手，大聲地喊道：「我喜歡你！龍女！妳不要不見……好不好？」

龍女的手緩慢地舉起，輕輕地撫過我的臉頰：「炸死了你，我的故事就沒了，炸死了我，你的故事還長的呢……」

這是張愛玲的傾城之戀的內容……我聽到龍女的這段台詞，我堅決地搖頭：「不！炸死了妳，我的故事……就不再是完整了……龍女──」

龍女的手下垂至我的胸口，不知在畫些什麼：「冥月，你自由了……」當龍女的手畫完之後，她嘔出了一大口血，瞬間，嘴唇由紅轉白，像是生命力被完全抽走一樣，我眼淚大把大把的灑落：「龍女！龍女！」

眼前一黑，我的身子向後一倒，便暈死了過去……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只見我躺在我和父親住的房子內的床上，而我父親坐在一旁的椅子，他見我睜開眼後，對我說道：「龍女在死前，已經解開你護者的封印了，所以，你可以不用在守著這一片大海了。」

我啞著嗓子道：「龍女……龍女的墓在哪？」

我父親拿了一包行囊，放在床邊：「都過去了，你去外頭遊歷吧！不用再回來了，這裡有我就行了。」

我揮開那包行李，眼淚禁不住又流了下來：「為什麼龍女和你都在趕我走？我想看龍女的墓！我要去祭拜她！我想守在她的墓旁……為什麼、為什麼要解開我的封印？為什麼要給我行李？就這麼想要我走嗎？」

「唉！老林，你家的兒子不領情呢！」只見冥王從門口走了進來，聳了聳肩：「這傢伙……只怕也想仿效梁山伯與祝英台呢！」

我從床上跳了下來，揪住了冥王的衣領：「為什麼……你還在那冷潮熱諷？我……」話才說到一半，我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冥王卻沒因為我的無禮而責怪什麼，相反地，他提出了一個建議：「要不要來當我冥府的接班人？」

我放下他的衣領，冷言冷語的：「我做什麼自己那麼早去冥府當鬼？」

冥王笑嘻嘻地對我道：「冥府是各方魂魄的聚集處，你來的話，說不定可以得到龍女的消息唷？」

我原本想點頭答應，但我卻想到……眼前的我父親和冥王，總會知道我昏倒之後發生什麼事吧？於是，我語氣更加冰冷：「那你為什麼不直接跟我說？」

冥王卻讚許地點了點頭：「不錯，不會因為我一時的利誘而輕易地答應他人……」他轉頭看向我父親：「我可以打包帶走嗎？」

我父親聳聳肩：「如果你有能力的話。」

我手握成拳，對著冥王警戒地道：「你要做什麼？」

誰知道冥王直接把我扛起來，一點都無視於我的掙扎：「嘿！走囉！」

「……所以最後我就變成了冥王了」冥王對著所有人說完了這個很長的過往，我提問道：「耶……那你在冥府時，上任冥王都沒透漏龍女的消息唷？」

冥王的臉一陣青一陣白：「他說……如果你真的對龍女情意深刻的話，你就該自己去找出答案。」

「……」我再度無言了。

原本站在一旁默默不語的表姊，嘆了口氣：「冥月，都快一百多年了，有必要這麼癡情嗎？」

冥王神清激動地抓住了我表姊的手：「妳……妳真的是龍女？」

表姊點了點頭：「是我……也不是我。」

冥王的臉呆滯了：「什麼意思？」

表姊抽回她自己的手：「我不再是以前那個靈力和武藝都很厲害的龍女了，我現在只是個會一點小道術的普通人。」

冥王再度抓住了表姊的手：「不管你變成怎樣，我一直都是愛著妳的。」

表姊沉默著，冥王不死心地道：「我們可以慢慢談，一百多年我都可以等了，只要妳願意……」

表姊嘆了口氣：「那我便去冥府做客吧！順便談談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結果，冥王和我表姊就一起離開了早餐店，而小雅將從廚房探出來的頭縮了回去，自言自語地道：「真奇怪……我記得靈魂是魂飛魄散了……怎麼現在又有個龍女出現呢？」

我看著葉嵐：「呃……妳……」被人當作替身來追，她心情……應該是很不好受吧……

葉嵐卻如同沒事般道：「好了，該上工了，別偷懶，今天的靈魂也不少呢。」

「……那把食人花怎麼辦？」我問著。

葉嵐頭也不回地道：「就送給你當今天的加班費吧。」

「……」我不該關心她的，我恨恨地想著，這冷血無情的傢伙！趁著葉嵐回頭時，我順勢朝她的背影比了中指，以發洩我心中的不滿。

草薰風

當我忙完早餐店的事務後，表姊在外頭等著我：「阿豪，陪我去湖邊，好嗎？」

我眼睛瞪得大大的：「表姊……現在是凌晨兩點耶！就算妳有興致去湖邊觀星賞月，也等到早上好不好……」

表姊緊咬著下唇：「阿豪……」

望著表姊這副表情，我忍不住舉手投降：「好好好！我跟妳去吧！」

回家牽出摩托車，沒想到我爸媽還沒睡，只見他們拉開窗簾的一角，用著他們認為很小聲，但其實我都聽到的音量道：「這是所謂的半夜幽會嗎？」

「……」我又再度無言了，為什麼我會有這種父母呢！

載著表姊，她一路上什麼話也沒說，夜半的冷風呼呼地吹著，幾分鐘後，我們到達了湖邊，湖面卻一反平常，沒有大批的幽靈鬼怪躲在湖中，表姊抓著我的手，走到了湖旁，拉著我坐下。

「其實，當時我龍珠被掏出來，而且經脈又逆行……已經到了快經脈盡斷的地步了。」才剛坐下來，表姊就對我開始敘述過往。

我不自覺地張大了嘴巴：「可是……現在妳好好的……」我想起了小雅的話，不禁提問道：「小雅，呃，就是剛剛那間早餐店內的員工啦！她說妳魂飛魄散，這是謠言還是……」

表姊點頭：「這是真的。」

我嘴巴張到快把下巴掉下來了：「可是……龍珠不是沒有散掉嗎？」

表姊看著天空：「西伯伯為了要彌補他兒子的錯，使用了冒險救我的法術……」

「耶？妳那時不是吐了一大口血？」我回憶著冥王所說過的話：「而且生命力彷彿被盡數抽走？」

表姊苦笑：「其實西伯伯在看到我之後，就開始使用一個法術了，他不忍見到我父親這麼痛苦，所以就使出了西海國的密法『置之死地而後生』。」

我向表姊提問：「用了會怎麼樣？」

表姊開始解釋：「簡單來說，就是在龍珠被抽出，身體近乎毀滅的時候，適時地用上這個法術，就會讓身體經歷魂飛魄散的痛苦，然後，身體會逐漸變成如同沙子的樣子，最後，會凝結成一顆黑色的珠子，如果能夠與龍珠重新結合的話，這個龍族人，就有機會重生……」

我又繼續提問：「那你為什麼要解除冥王『守護者』的身分呢？」

表姊幽幽地嘆了口氣：「冥月那時才不過幾歲的年紀……硬逼他守在傷心地，對他來講……實在是太殘忍了，所以，在我以為我要死的時候，我就用我長公主的力量，解除了冥月的契約……」

我接著推論：「所以……其實那時候冥王的父親還有上任冥王他們，都知道西海國的國王實施了這個咒術，一方面不想讓冥王繼續傷心，所以冥王的父親才會收拾行李要他走？」

表姊低下頭，看著湖面：「也難為冥月等這麼久了……其實，黑珠和龍珠一直融合的不順利，直到最近才合為一體，除此之外，我在龍族時的修為，完全不見了，我只剩下招鬼的能力而已……就連收鬼都還是跟爺爺學的……」

我看向表姊：「能力很重要嗎？」

表姊搖頭否認我的問題：「我再次轉生成為人，其實能力與否是沒有很重要，只是……感覺會有點失落吧！畢竟當年我可是很厲害的龍族公主……」

忽然，我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妳是什麼時候恢復龍族的回憶的？」

表姊聳聳肩：「在跟爺爺學術就知道了。」

「等等，那妳的思想不就比我早成熟……那妳還裝得一副鬼怪是人畜無害的樣子？甚至還幫他們取名字？還每次都叫我去看？你知不知道這害我幼小的心靈受創啊！」我有點咬牙切齒地道。

表姊一臉受傷地看著我：「他們又不會怎麼樣，你不覺得他們很可愛嗎？」

「……」好吧！看來只好算我倒霉生在這種家庭了，我有點悶悶地想著。

表姊不再似剛剛那麼悶悶不樂，反而露出微笑：「和你說話過，果然輕鬆多了。」

我滿頭問號地看著表姊：「為什麼？」

表姊認真而且肯定地回答我：「因為你的反應每次都讓我覺得很好笑。」

「……」也許我本來就不應該認為我表姐是個單純的人……

表姊給人的感覺，還是以前的表姊，一點都沒有擺架子的樣子：「阿豪，你剛剛在幫忙的早餐店……負責的女孩叫做葉嵐？」

我盯著表姊：「剛剛冥王和妳談到葉嵐的事情？」

表姊掩著嘴輕笑：「是啊！那傢伙還是跟以前一樣直心腸。」表姊接著以感嘆的語氣道：「不過也可憐那個女孩了……被人當做替身來追求，心底應該不好受吧？」

我在腦海中想像葉嵐的影像，一邊緊盯著表姊看：「可是，你跟葉嵐哪裡像了啊？氣質跟外表根本就不一樣吧？」

表姊笑著從包包內拿出一副眼鏡戴了上去：「這樣呢？」

耶……看著表姐戴上眼鏡後，我發覺……她跟葉嵐的相似度簡直達到了八十的程度！我不敢置信地看著表姊：「怎麼可能……為什麼看起來會這麼的相像？」

表姊聳肩，取下了眼鏡：「我也不知道，不過……我聽冥月說葉嵐本來是沒戴眼鏡的，好像是因為冥月的態度，所以葉嵐最後才會選擇帶眼鏡吧！」

被表姊這麼一說，我頓時覺得我好惡劣……葉嵐被冥王當成是替身，之後又被送奇怪的禮物……心情應該很不好受吧，而我剛剛居然還對她比中指……越想心裡越愧疚，晚上去的時候……再去跟葉嵐道歉吧！我暗自在心底作好了這個決定。

「阿豪，你覺得時間會改變人嗎？」表姊問了我這個問題。

換我大笑了：「你是想問冥王吧？」

表姊頓時間臉紅了，像是被煮熟的蝦子一樣：「我……」

我直接了當地道：「他等了一百多年，追的是跟妳很像的人，其實他很在意妳吧？這是我的猜測啦！」

「我去你的猜測，我喜歡的人一直就是龍女啦！」冥王猛然從大樹後面走了出來，對著表姊說道：「龍女，我的心意到現在一直沒變，會追嵐兒……是因為我第一次見到她時，覺得她跟妳很像……所以我才會……」

表姊低下頭：「可是，我跟以前不一樣了啊！我既不會那些術法，也不會武藝，就算這樣，我還是龍女嗎？」

冥王緊盯著表姊：「那我也不再是護海使者，現在只是個每天在鬼窟的冥王，我也跟以前不一樣了啊！」

冥王不等表姊說話，繼續說道：「剛剛妳在冥府難道還不明白我的心意嗎？」

表姊回看著冥王：「可是，我現在忙著抓鬼。」

冥王有些許動怒地道：「我不要聽這些，我只要問……妳到底還愛不愛我！」

表姊也帶有怒氣道：「我要是不愛你，我幹麻還要跟你去冥府啊！你這可惡的傢伙，那麼兇幹嘛！」

結果……冥王跟表姊開始很低層次的吵架，不過，我越看則是越傻眼，一邊吵，一邊往對方靠近，吵到最後，居然開始牽手擁抱……然後就開始接吻了，正當他們激情到要開始扒下對方的衣服時，我忍不住輕聲咳嗽：「欸欸！你們兩個要那個……也好歹去隱密的地方吧？」

聽到我說話後，冥王發出冷冷的聲音：「我跟龍女相隔了一百多年才見面，你這個大飛利浦，不退開讓我們好好相處……」

「……」言下之意，怪我就是了？我的臉不禁大冏：「是這樣子嗎？」不過看著表姊臉上幸福的表情，應該是很開心還能跟冥王在一起吧？

跨上機車，我離開了湖邊，哼著輕鬆的歌曲，向著回家的路前進……

過了幾天，我再打開那個櫻花飄落的網站時，原本的字句下方，多了一首詩的回覆：「多少年的分離，只為了今日的重聚，無可避免的離去，也在我胸口重擊，一年年的等待，只想再次與你在一起，讓你不再身心俱疲……我的冥月，我一直都在你心底。」

草薰風

隔天下午，在上完三小時的微積分後，我便想回家睡大頭覺……連續好幾天一點、兩點才睡，我眼皮都累到快撐不開了……「蘇建豪，過來幫教授拿東西。」教授……也就是太白星君用著命令的語氣跟我說著。

四周的同學又傳來笑聲，不過我有沒精神理會了，現在的我……只想趕快拿完東西後，回家睡個舒服的覺：「教授……要拿什麼……」

教授看著我這副有氣無力，死氣沉沉的樣子，不由地壓低聲音：「你是三更半夜去當小偷嗎？怎麼會累成這樣？」

我已經開始在釣魚了，頭一點一起的：「嗯……最近來的冤魂很多……他們又特別喜歡來找我心靈諮詢……嗯……呼──」話還沒說完，我就進入了半昏迷的睡眠狀態了。

碰的一聲，我摸著頭跪坐在地上：「……教授，你怎麼又用原文書K我了？這次還是三本連擊……」

教授拿起講桌上的袋子，從裡頭拿出了一顆藥丸：「吞下去。」

我看著那顆藥丸……老實說心底有點抗拒，誰知道這是用什麼做的？我搖手推卻道：「教授……我媽說不可以亂吃陌生叔叔給的東西……等等被下藥，然後被抓去賣掉……」

教授這次單手拿起了四本原文書：「你要不要吃？」

「……吃。」好吧！我承認我是卒仔……但是，我不想再被原文書敲頭了，而且我的微積分的生死大權還掌握在這傢伙的手上！所以我就很沒種的拿過藥丸，一口吞了進去。

溫和的中藥味，慢慢地在口中化開，教授遞給我一瓶礦泉水：「喝吧！」

我喝下一口水，藥也完全吞了進去，身體彷彿恢復活力了，我也不再似剛剛昏昏欲睡：「這藥……怎麼那麼神奇？」

教授收拾著桌上的東西：「這是中藥……我研發了好幾年才做出來的，能夠短暫恢復疲勞，只是身體還是要給予充足的休息……一味地依賴藥物是不好的，你呀！既然要打工的那燒餅的效力消失，至少也該讓身體好好休息啊！怎麼三天兩頭往冥府跑……每次一打工都做到那麼晚，你還是人，就該有人的自覺！」

雖然讓教授訓了一頓，我卻沒有感到不滿：「教授，謝謝你！」

教授溫和地笑著：「這沒什麼……」他接著露出了讓人很不安的微笑：「只是你這幾天的打工費通通沒了啦！」

「……為什麼？」我咬牙切齒地問著。

教授理所當然地道：「作藥是很辛苦了，而且這花了我將近三年的時間才研發出來的……藥草費加上研發費，才收你幾天的打工錢，不算過分吧！」

我哭慘著臉：「現在吐出來……可以嗎？」拜託！我花了我晚上玩網路遊戲的時間，在那該死的早餐店拚死拚活的！怎麼可以因為這顆小藥丸就讓我的辛苦白費呢？所以我絲毫不退讓：「而且你事先又沒說。」

教授將桌上收拾乾淨後，提著袋子：「我最近很想買幾本原文書，手頭上正緊，而且天界派我下來……完全沒給經費，所以呢……我是靠人間的薪水在過生活的。」

我惡狠狠地盯著教授：「你是『人間辦事處』，就得照著規矩來，怎麼可以因為你想買幾本原文書，就隨便塞給我藥丸吃，甚至還是用脅迫的方式！」

教授提著袋子，朝著門的方向走去：「我對於錢是很執著的！任憑你花言巧語，我也決計不會上當的！」

「……」上當的人是我吧？沒事被逼迫吃下藥丸，又說我的打工費沒了，我沒好氣的看著教授：「你到底找我來幹麻？」

教授示意我跟上：「走吧！到我家再說。」

於是，我和教授一起走來了車棚，只見他牽了一臺歷史悠久的腳踏車：「我家離這不遠，一會兒就到了。」

我點頭，接著去牽了我的摩托車：「那我騎慢一點跟在你旁邊吧！」

沒想到過了二十分鐘後，卻還沒到教授家，我對著教授大吼：「你不是說你家離學校不遠嗎！」

教授很認真而且嚴肅地回答我：「在我的年代，動輒就要花上幾天的時間才能到達目的地，而我現在來大學上班只需要一個半小時的時間，所以不遠。」

「……」我真不該相信他說的話，我腦冒青筋地道：「你把腳踏車牽去一旁放好，我載你。」

教授卻皺起眉頭：「這臺腳踏車我很寶貝的耶……」

「……」

結果，因為教授的堅持，我們又多花了一小時多的時間，才到了他家。

進了他家，我才覺得……我們這教授實在是有夠樸素的，教授是在外租房間，除了一張床和一張書桌外，地上推滿了書，內容包羅萬象，從歷史地理到地球自然科學，一應俱全，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你全部都看完了？」

「當然不是……」我呼了口氣，這才是正常人嘛！哪有人可以看完這麼多範圍的書？結果教授接下來的話，簡直快讓我嚇死了：「我只是看過兩遍而已。」

我無言地看著教授：「……你是變態嗎？」

教授狠狠地瞪著我：「是你們這些現代學子太不用心了！老夫當年一本書就不知讀過多少千遍，你們現在資訊豐富，居然有人不學好？這簡直是浪費這麼多美好的資源啊！要不是我資金不夠，我絕對會把所有書買來研究的！」

我有點翻白眼：「教授，你這麼努力做什麼？」

教授反而開始教訓起我：「你這楞小子！你難道不知道人要趁年輕，還有能力時努力打拚嗎？還問我幹麻這麼努力？吸收知識是如此美好的事……」

「……」教授嘩啦啦的言詞，像是河水般快把我給淹沒了，不過，看著教授偽裝的臉……他算是年輕人嗎……我在心底偷偷打上一個問號。

結果，教授彷彿知悉我的想法，他睨著眼睛看著我：「你不知道人要活到老，學到老嗎！」

我洩氣地道：「我辯不過你……不跟你虎爛了，你不是有事情找我，才把我找你來家的嗎？」

教授拉開椅子，示意我坐下，而他則是坐在床上：「龍女的事……處理完了？」

我點頭：「冥王跟我表姊……應該是好了吧……」

教授意味深長地看著我：「那你有想起什麼嗎？」

我一臉問號地看著教授：「我要想起啥？」

教授聳肩：「沒事……你知道你表姊為什麼要追殺那些厲鬼嗎？」

頭上的問號更多了，我簡直是一臉莫名奇妙的表情：「我怎麼會知道啊！」

教授幽幽地嘆了口氣：「因為那些是伊歐的部下。」

「……伊歐的部下，不是龍族嗎？」我頭痛的皺起眉頭。

教授像是看白癡地看著我：「他們做了那種事，西海國是還會有他們的容身之處嗎？」

我想了想，又問道：「那伊歐去哪了？」

教授看著我，沉默不語，我不禁覺得心底發毛：「我是問了什麼不該問的嗎？」

教授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伊歐啊……受著他最討厭的處罰……不過，他也算是罪有應得……」教授瞄了我一眼：「你啊！可別在人間為非作歹，小心死後去地獄！」

「……」去了冥府兩次，外加在幽冥早餐店打工，我根本就是提早在過著地獄的生活吧？我小聲地在心裡頭碎碎唸著。

教授又看了我許久，才說話道：「你有看到那個櫻花飄落的網站吧？」

我吃驚地看著教授，嘴巴張得都快讓蒼蠅飛進來了：「教、教授，你……你怎麼會知道？」

教授大呼一口氣：「那個是我們天界的，不忍冥王一片癡情……才把他的思念用成網站，至於之後龍女的部份，大概也是我們天界的搞得吧！」

我怪怪地看著教授：「一般人看得到嗎？」

教授也回給我怪怪的眼光：「以人類來說，目前好像只有你看過。」

「……」意思是說我不正常就是了……

教授從地上的一堆紙中抽了一張：「這張紙給你。」

我再次滿頭問號地看著教授：「這要幹麻？」一面問著，我一面接了下來：「這不是普通的白紙嗎？」

教授不欲多做解釋，只是提醒我：「反正你好好收在身上就是了。」

我傻眼地看著那張白紙，難不成教授是怕我上廁所沒帶衛生紙，所以才給我這張紙嗎？

而教授在給完我那張紙後，便催促我離開，我沉著臉看著他：「你叫我來，該不會只是因為要我拿這張紙吧？」

教授瞪了我：「天機不可洩漏，你要是再不回去，小心我之後也不給你打工的錢！」

「……」所以我就這麼不明不白的回去了。

回到家後，我躺在床上，思索著這幾天發生的事情：首先是誤吃了幽冥早餐店的食物然後被迫打工、之後知道葉嵐的過去、後來是表姊和冥王……我不禁迷惑了起來，為什麼會是我發生這些事呢？

想不出個所以然，我就拿出了教授給我的白紙，跟A4的紙張一樣大，感覺……沒什麼特別的，只是張普通的白紙吧？我是這麼想得，算了，反正教授也不會害我，我將紙折一折，收進皮夾內後，便轉開房門，走了出去。

而爸媽已經買了便當回來，我走上前拿了一個：「今天怎麼吃便當？」

我媽一邊將湯到進碗裡，一邊回答我：「因為我很懷念巷口老王的便當，所以今晚就決定吃便當。」

我爸則問道：「你表姊呢？會回來吃飯嗎？」

我聳聳肩：「不知道，她可能去約會了。」

我爸媽同時抬起頭來看著我：「你不是喜歡表姊嗎？」

「……老爸，老媽，我跟表姊是近親關係。」我狠狠地扒了一大口飯，拜託！以前公民課本好歹都有上，我真的會被我爸媽給打敗……

我爸則是惋惜地道：「難道我家的兒子要變同性戀了嗎……」

「……表姐跟那天拿花來我們家的男生是情侶。」我咬了一大口雞腿，一直有種被打敗的感覺……

我媽張大嘴，連把湯倒出來了也不知道：「你們……玩3……」

「……」我隱約知道我媽要說什麼，我迅速把便當吃完，拿起碗很快的把湯喝進去後，便說道：「我要出門了。」

「嗚嗚……老公，當年我們那個乖巧可愛的兒子去哪了？」

「唉──老婆，年輕人喜歡玩點刺激的，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打開門的我，很不恰巧的聽到了這些話，當然是滿頭黑線了……算了，反正我知道自己性向是喜歡女生就好了！

提早走到了早餐店，想不到還是大門深鎖……「也許八點二十分來還太早了？」我自言自語，準備先在附近走走在回來時，葉嵐卻無聲無息得出現在我身後：「今天那麼早？」

「……妳知不知道這樣有可能會嚇到我？」我轉頭對著葉嵐說著。

葉嵐推了推眼鏡：「如果嚇死你的話，我就不用再去『人間辦事處』跑一趟了。」

「……」這種態度真的很難叫我道歉，我悶悶地想著。

葉嵐別過頭，看著天空：「比中指就比中指，我又不會怎麼樣。」

「……對不起。」我忘了葉嵐會讀心了，算了，道歉就道歉，反正也是我的錯，我這麼想著。

葉嵐轉頭看著我：「如果效力消失了，你還會想來打工嗎？」

「我……」我望著葉嵐卻不知道要說什麼，如果燒餅的效力消失了，我還要繼續打工嗎？回想著這幾天的事情，雖然有些事讓我氣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但是認識這些人，也許也不算是人……好像讓我心情開心多了？那……我到底要不要繼續打工呢……

葉嵐看著我茫然的表情，也不多說什麼，她從口袋內掏出一把鑰匙，走到店門口開始開門，不過，令我比較錯愕的是，葉嵐居然用了十五把鑰匙，才把早餐店給打開。

像是察覺到我異樣的眼光，葉嵐背對著我，淡淡地回答：「這裡好歹是人間和冥府的交界處，而且還座落在市區，如果不多加幾層封印，到時候出什麼亂子就不好了。」

我點頭，正準備要踏進去時，卻有把冰涼的刀抵在我的脖子上：「唷……死後就一定要來這裡報到唷？」

葉嵐的語氣瞬間變得十分冰冷：「厲鬼？你要是乖乖報到的話，說不定冥王還會網開一面……」

抵住我的厲鬼，發出淒厲的笑聲：「啊哈哈哈！網開一面？我生前殺了不知道多少人命，網開一面……網開一面？我看也只不過是嘴上說得好聽的吧？」

葉嵐皺起眉頭：「你現在乖乖報到，至少刑責可以減輕一些，不要一錯再錯了；還有，他只是在我這打工的人，有必要拿他開刀嗎？」

「……」我分析著演前的情勢，這厲鬼……恐怕真的有傷我的能力，否則葉嵐也不用那麼忌憚了，那我該怎麼辦？

趁著葉嵐和厲鬼說話時，我思索著我該怎麼做……咦？今天教授突然拿紙給我，會不會就是因為現在這件事？我將手伸進口袋，想把那張白紙抽起來，可是，當我把白紙拿出來時，卻被厲鬼給發現了：「怎麼？想寫遺書？」他嘲笑著我。

我蒼白著臉：「不行嗎？」

那厲鬼將紙給扯下，紙張慢慢地飄在地上，他抓著我的脖子，硬逼我跪在地上，接著用刀子劃破了我的手：「寫啊！別說我不夠寬宏大量。」

許多話流轉載我的腦袋裡，給爸媽的、給朋友的、給教授的、給冥王的、給表姊的、給葉嵐的……葉嵐對我雖然冷言冷語，但其實她是關心我的吧？還有表姊跟冥王他們應該可以很幸福……

「你要是再不寫，可就沒機會寫了。」我背後的聲音冷冷地說著。

想了很久，我只寫了幾個圖案：分別是房子、愛心以及葉子……

「真是的，我這笨學生怎麼老是一天到晚惹禍呢？」教授的聲音從天空傳來，厲鬼不由地一驚：「誰？」

只見厲鬼手上的刀逐漸化成淡淡的影子，他忍不住大叫：「誰？到底是誰？」

教授這時才現了身，他腳踏五彩祥雲，手拿拂塵輕輕地一揮，便把我跟那厲鬼給分開：「你這厲鬼……也該受到制裁了吧！」

教授再次揮動拂塵，一條無形的線便將這厲鬼給捆住，而葉嵐則是在教授行禮：「星君，不好意思，麻煩您了。」

教授這才從雲端降落：「小嵐，這厲鬼就交給妳了。」

葉嵐點頭，便把厲鬼給帶了進去，而教授則是喊住了我：「蘇建豪。」

我慘兮兮地看著教授：「我……」

教授拾起那張紙：「剛剛那幾個圖案……」

「……教授，這個問題可以不要問嗎？」我有些許尷尬地道。

教授神情複雜地看著我：「你……」他嘆了口氣，用手輕輕地覆蓋在紙上，那些圖案就不見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伊……蘇建豪，你自己保重吧！」

教授伸出手，我便接過那張紙：「教授……你剛剛說一？」

教授沒事般地說道：「沒什麼，只是發語詞罷了，你趕快去工作吧！」話一說完，教授便立即隱身離去，讓我連問的機會都沒有。

「阿豪，你教授好帥唷！」這時候應當在廚房內幫忙的小雅，此時卻雙眼冒著愛心說著。

「……他好像已經好幾千歲了。」我如此說著。

小雅卻見怪不怪的：「我也好幾百歲了啊！」

「……妳？」我詫異地看著小雅。

小雅解釋道：「這間幽冥早餐店在葉嵐來之前，我是負責掌管這裡的，大概從宋朝開始掌管的？不過葉嵐來之後，我就負責煮早餐。」

我思索了一番，又開口問道：「為什麼妳不想繼續負責這間早餐店？」

小雅則是哈哈大笑：「你很笨耶！負責這間早餐店的責任很大，反正冥王大人想讓葉嵐負責，我也可以專心煮我的早餐啊！」

「……那當初是誰說每個人都要煮的。」我有些許鬱悶地道，看來又是被這兩個女人給耍了。

小雅瞪著圓滾滾的大眼睛：「你之後有真正煮很多次嗎？」

「沒有……」我只記得我一直負責跟一堆鬼心靈談話……

草薰風

小雅又笑了：「反正你這張臉皮很受鬼界的歡迎嘛！又沒差！」

「……」

「小雅！阿豪！進來工作了！」葉嵐的聲音從店裡傳出，我和小雅一起跑了進去，一面回答著：「知道了！」

今天不算是太忙碌，我在心裡想著，才十一點半就可以收工了，這是很難得會有的現象……

「阿豪，關於那個厲鬼的事情……很抱歉。」葉嵐淡淡地對我說著。

我看著葉嵐的臉，猛然脹紅：「我、我……沒關係……」想著我畫的圖案，我當時在想什麼啊……為什麼……

葉嵐的語氣依舊很平淡：「我是不會有那個美國時間，去搞個木頭牌子然後跟你結婚的。」

「……妳知道那圖案的意思？」我神色蒼白地看著葉嵐，不會吧……

葉嵐瞄了我一眼：「房子是建築，也就是『建』，愛心就是喜歡或是愛，葉子就是我，我沒說錯吧？」

「……」被發現了，可是……為什麼在那時候，我……我會想寫下那些話呢？

葉嵐語氣還是一樣的淡：「潛意識吧……有時候，上輩子的習慣，會延續到下輩子。」

我眼神怪異地回看著葉嵐：「妳知道自己上輩子是誰？」

葉嵐點頭：「在我跟冥王大人交換條件，死掉之後，我就回想起來自己的上輩子是誰了。」

我繼續發問：「那……妳知不知道我上輩子是誰？」

葉嵐轉過頭：「知道是知道，不過我不會告訴你的。」

「……為什麼？」我走上前看著葉嵐：「有什麼不能說的嗎？」

葉嵐不想多說：「沒有說的必要……反正時候到了，你就會知道了。」

「阿豪──」小雅的出現，打斷了我跟葉嵐的對話。

因為想知道的事情不知道，所以我對小雅的語氣就難免有點不佳：「幹麻啦？」

小雅絲毫沒被我態度不好的語氣所影響，依舊興高采烈：「我明天要跟你上學。」

「……妳再說一遍。」我被嚇到了，為什麼一個宋朝的女子會想要去大學上課啊？

小雅依照我的話，再說了一次：「我明天要跟你上學。」

我皺起眉頭：「為什麼？」

小雅開始一條條的說明：「首先，這是個會演進的世代，所以我想去大學增加自己的知識；其次，因為我是個宋朝女子，所以我也沒上學過；最後……你的教授真的好帥唷！」

「……」其實最後一條才是真正的理由吧？我不禁乾扁著眼看著小雅。

聽到了這些話，葉嵐對於小雅的提議並沒有反對，只是問道：「大白天的……妳要隱身？」

小雅搖頭：「我的修為已經可以在大白天化成人型了，所以應該是沒問題。」

「……」聽著她們一言一語的討論，而我完全沒有插話的餘地……明天帶小雅去上學，應該就是毫無疑問的肯定句吧！

正當我想的出神時，葉嵐卻喊了我：「阿豪！」

我回過神來，看著葉嵐，我的臉又紅了：「什、什麼？」

「我說……明天你帶著小雅去你的大學上課，沒問題吧？」葉嵐問著我。

我慌亂的點頭：「嗯、嗯……沒、沒問題。」

小雅看著我跟葉嵐，掩著嘴笑了起來：「有人動心囉──」

「……再說，明天我就不帶你去我唸的大學了。」我冷著臉對著小雅說著，反正小雅又不是我喜歡的人，兇一點也沒差。

小嵐立刻可憐兮兮地看著葉嵐：「嵐姐──妳看他啦！好兇唷！」

「……我要回去了。」反正也沒有事情要忙了，我伸伸懶腰，回家洗澡完就睡覺吧！好久沒這麼早睡了……

葉嵐點頭：「你明天要去大學時，再來這裡接小雅吧！」

我答應之後，便匆匆地離開了早餐店。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思索著今天一連串發生的事情，首先是教授怪怪的樣子，莫名奇妙就找我去他家，還給了我一張白紙……我一面想著，一面抽出了那張白紙，那張紙在教授撫摸過後，恢復成原本的潔白無瑕。

「只要塗上我的血，教授就會來？」我看著那張紙，心裡頭覺得很神奇……理工科的我，被訓練到有那種大膽假設、小心求證的精神，所以我用牙齒咬破我的手指，滴了幾滴血在上面。

我看著手錶計時，一分鐘、兩分鐘……「奇怪……教授沒有來啊？」我難免有些許失望。

「痛……」在此時，我的背熱辣辣的，像是被東西揮到一樣。

我馬上轉身：「什麼東西啊？」

「你這個笨學生……三更半夜不睡覺，沒事把血滴在紙上幹麻！欠揍啊！」教授緩緩現身，手上拿著拂塵，脾氣十分暴躁：「我明天從早上開始上課，要上到下午耶！我要有充足的睡眠，結果，你、你在搞什麼啊！」說到氣憤之處，教授舉起了拂塵：「看我怎麼修理你這不成材的笨學生！」

所以剛剛那熱辣辣的一擊，是教授打的？我揮揮手，試圖讓教授冷靜下來：「教授，你……你別激動！好歹聽我解釋啊！」

教授滿懷怒氣地看著我：「我在人間當人，最重視的就是錢還有睡眠，你這兩樣都牽涉到了，你說我會怎麼樣呢？」

「……對不起啦！教授……我、我只是想實驗一下……」我想說服教授，結果好像不是很成功，他舉起拂塵，又是迎面而來：「看我這麼修理你！」

我連忙向後退了好幾步，眼看教授還是很生氣，我便想轉移他的注意力：「教授……我的上輩子是誰？」

這問題像是冷水潑在教授身上一般，他頓時冷靜下來：「你……怎麼突然想問這個？」

我把剛剛和葉嵐的對話簡述給教授聽，而他聽完之後，低頭思索了好久，才開口：「你覺得上輩子會影響下輩子嗎？」

「呃……」我看著教授：「不是都有孟婆湯……咦？還有幽冥早餐店……都徹底洗腦過了，影響應該不大吧？」

教授又繼續發問：「你覺得上輩子欠人的……下輩子要還嗎？」

換我苦思了起來……教授到底想表達什麼？總不會我上輩子是個無惡不作的大壞蛋吧？

想了好久，我才回答：「也許在潛意識裡……還會有感覺吧……所以，應該是要還……」那我對葉嵐……也是潛意識嗎？雖然說葉嵐表面上很冷淡，可是其實她很關心我，我被冥王帶走，她那擔心的語氣……不！不只是潛意識……我、我對葉嵐……

「阿豪，你不是個壞孩子，只是……命運是一種很玄的東西，你的就會是你的，不是你的，強求也沒有用……而上輩子拖欠的，可能也會下輩子才來償還，也許是拖太久了，但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教授語重心長地對我說，也打亂了我腦中的心緒。

我看著教授：，迫切地提出了我的疑問「那……我、我跟葉嵐……」

教授嘆了口氣：「情債難還啊！阿豪，那張白紙，我想你也知道它的功用了，有危險的時候，滴上你的血，我就會盡量趕到你的身旁，至於其他的……我就不說了。」教授說完，一個漂亮的轉身，便騰雲駕霧離開了，而我傻愣愣站在原地，思索教授的話。

想了一晚，我還是沒有半點頭緒，腦袋亂烘烘的，像是被炸彈炸過一樣，頂著黑眼圈，我騎上機車，前去早餐店找小雅。

「咦？昨晚沒睡好啊？」小雅看到我後，劈頭就是這一句話。

我強打起精神：「沒什麼……想一些事情罷了。」

小雅盯著我，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樣：「難道是太思念嵐姊了嗎？」

「……妳要不要上車。」為了不讓小雅繼續說下去，我使出了這記狠招。

小雅嘟起嘴，一面坐上我的摩托車：「不問就不問，小氣鬼！」

我等小雅坐好後，就催油門朝著學校的方向快速奔去。

一路上，小雅看著兩旁的招牌和商店興奮地說話，而我卻是沉默不語，教授的話……葉嵐的話……不停地在我腦袋內奔騰，雖然認識葉嵐不過幾天的時間，但是，她跟我從前所認識的女生都不一樣，冷靜的特質、還有在淡漠的外表之下，所藏著的關懷之心……越想，我的臉越紅，我怎麼……好像真的喜歡上葉嵐了？

正當我想得正出神，小雅卻猛然打了我的肩膀，我忍著痛，說道：「妳、你在搞什麼啊？很痛耶！」

小雅疑惑地道：「剛剛路過了一間大學……那不是你的學校嗎？」

我這才往四周街道一看，接著便尷尬地笑了出來：「呃……我騎過頭了。」於是，我掉頭騎進去我唸的大學。

停好機車，平常不常跟我打招呼的同學，在此刻卻圍在我的四周，我不禁乾扁著眼……這些死傢伙，看到我帶著一個女生來就興奮地撲上前啦？

「哇！阿豪，這是你女朋友啊？」

最多的疑問就是這個問題，我正想回答時，小雅卻嘟嘴跺腳，嬌嗔道：「我會那麼沒有眼光嗎？」

「……」無言的看著小雅，這小妮子……我看等著被我們班的宅男淹沒吧！

我高中是自然組的，依照我爸媽年代來說的話，我就是理工科的，而我也依循著這條道路，大學的科系……也是唸自然組方面的，而我們班絕大多數的人都是男性，在我們班的女性只有三個人……而且，這三位女性為了應付繁雜的科目，每天投身至實驗還有報告中，為此銷得人憔悴……

今天，我帶了小雅來學校，一個和她們完全不同的人，小雅的個性嬌俏可愛，活潑大方，簡單來說，就是很外向型的……也難怪我們班的男生會興奮地為在四周了。

到了班上，人潮迅速把我擠到一旁，而小雅被我們班的男生層層包圍，直到上課，人群才如退潮般散去，而小雅笑嘻嘻地坐在我身旁，不過我卻感受到班上男同學的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