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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唐家三少 ]【唯我獨仙】(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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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7 22:58:25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二十章 結仇問天(上)


  海龍道:「原來仙器都是這麼難以控制的啊!那你們千惠谷其他兩件仙器是什麼?哦,對不起,我不應該打聽你們宗派秘密的。」

  天琴微微一笑,道:「這沒什麼,我們正派七宗大部分人都知道我們的三件仙器。另外兩件分別是伏魔錐和逆天鏡。伏魔錐是三件仙器中威力最弱的,但也是相對最好控制的,千年前,在與魔、妖、邪三宗的對抗中,它消滅了無數邪惡,至於逆天鏡。」說到這裡,天琴流露出一絲黯然之色,歎息道:「逆天鏡本來歸我師祖所有,但是,在千年前那場戰鬥中,師祖慘死在魔宗宗主戾天的手中,以至於逆天鏡下落不名。不過,即使逆天鏡落入魔宗手中也沒什麼,他們修魔之人,是根本無法發揮出那件仙器作用的。逆天鏡乃我千惠谷三大仙器之首,威力之強,更在九仙琴之上。逆天鏡最大的好處就是,持有他的人一旦達到劫成的境界時,在對抗天劫的過程中可以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所以它才名逆天,雖然是一件防禦類的法寶,但在我們神州大地上,恐怕還沒有什麼仙器能超越它的威力。它是護心鏡的樣子,只要是我們正派中人將它帶在身上,就算肉身被毀,也可以利用逆天鏡的法力護住元神不滅,只要找到一個合適的嬰孩兒,就可以重新修煉,而且前生之修為可以繼承。」

  海龍心中一動,下意識的想起了自己胸口上的銀色護心鏡,心道:不會這麼幸運吧,如果那真的是逆天鏡,那自己豈不是賺翻了。想到這裡,他趕忙追問道:「這逆天鏡既然威力這麼大,那為什麼你師祖還會死在戾天手中呢?難道當時逆天鏡沒有發揮出威力麼?」

  天琴搖了搖頭,道:「不是逆天鏡沒有發揮出威力,而是師祖中了戾天的詭計,在戰鬥中,過早的暴露了逆天鏡的威力,被戾天以五百年修為的代價用血煞之法污染了逆天鏡,使它在數息之內無法發揮出威力,趁著師祖因為失去逆天鏡保護而心神失守的短暫機會,戾天發動了自己最強大的魔器,將師祖打的魂飛魄散,而他也將逆天鏡收走了。哎,當時師祖剛過不墜的境界,沒有逆天鏡的幫助,又怎麼是戾天的對手呢?如果師祖能夠掌握逆天鏡真正的威力,恐怕那時死的就是戾天了。逆天鏡是一件極為神奇的法器,他並不會隨著我們修真者修為的提升而展現威力,在師祖以前留下的典籍中曾經提到,想發揮出逆天鏡的威力,悟性是非常重要的,只有徹底參悟了其中的奧義,才能掌握這件極品仙器。師弟,你好像對逆天鏡很感興趣啊!如果將來有機會,你得到了它,一定要送回我們千惠谷,那時,不論你提出什麼條件,我們都會答應的。畢竟,三大仙器對於我們來說實在是太重要的。要知道,當年在師祖掌握著逆天鏡的時候,我宗實力是不遜於五照仙多少的,即使現在的梵心宗也遠遠不能相比。」眼中流露出一絲嚮往之色,天琴不由得有些癡了。

  海龍勉強抑制著自己狂跳的心,暗道:得到這麼好的仙器,鬼才會還給你們呢。試探著問道:「那這逆天鏡是什麼樣子呢?師姐,你要告訴我它的樣子我才能幫你們啊!」天琴輕歎一聲,道:「逆天鏡在戾天那裡,想得回來談何容易。那是一面銀色的護心鏡,上面有銀色的光芒不斷閃爍,只要觸摸到它,就會有一種心平氣和的感覺。你也不用特意去找它,有這份心,我們千惠谷就已經很感激了。」

  海龍暗暗好笑,心道,如果天琴知道你所說的逆天鏡現在就在我懷裡,不知道會有什麼感覺。逆天鏡,我的好寶貝,以後你就是我的了。仙器應該有德者居之,既然被我碰到了,那就是我的了。下意識隔著身上的星藍鎧摸了摸懷裡的逆天鏡,海龍的心情異常興奮。

  天琴突然道:「啊!淫賊在那裡了,我們下去。」說著,她催動著飛劍俯衝而下。這裡已經到了通苑城的另一面,茂密的樹林中,閃爍著一絲微弱的銀光。當海龍和天琴飄落地面的時候,他清楚的看到,那是一個直徑兩米左右的銀色光罩,一名灰衣人被困在其中,他正在用一桿精光閃爍的長槍試圖穿破光罩呢。可能是因為時間的原因,光罩的顏色已經黯淡了許多,而且上面出現了一道道裂紋,顯然是快要堅持不住了。但是,天琴的及時趕到,已經徹底另那灰衣人絕望了,他知道,在面前這個修為比自己高深的美女面前,是根本不可能逃脫的。不再衝擊禁制,賠笑道:「這位師姐不知道是何人門下,先前的事都是誤會,師姐,您就放我一馬吧。」海龍上下打量著他,平心而論,這「淫賊」的容貌比自己要強的多了,不但身材挺拔,而且相貌英俊,只是眉宇間流露出一絲輕浮之色。

  天琴一看到面前的「淫賊」頓時氣往上撞,怒道:「誰是你師姐,你身為修真者卻在人間姦淫婦女,哼,今天就是你的末日。」身前飛劍閃爍,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向那淫賊發出致命一擊似的。感受到她內心的殺機,那灰衣人頓時嚇的臉色發白,雙膝一軟,跪倒在地,道:「師姐,您就饒小弟一回吧,我只是一時糊塗啊!我是問天流弟子,想必師姐也是正道之人。如果師姐願意,小弟可以推薦您到圓月流修煉。」

  天琴一步一步向「淫賊」走去,不屑的道:「誰稀罕去圓月流。就憑你也配自稱正道之人麼?今天的事你肯定不是第一次干了,如果我不殺你,如何對得起那些被你淫辱過的無辜女子。」

  海龍恨恨的道:「沒錯,師姐,殺了他。這傢伙不但姦淫婦女,還讓我背了黑鍋,要不,我動手好了。」

  眼看天琴和海龍不會放過自己,「淫賊」的臉色突然變得獰厲起來,怒吼道:「你們敢殺我。我父親是問天流二宗主邢天真人,我母親是圓月流二宗主玄雨真人,如果今天你們殺了我,他們一定會為我報仇的。」

  天琴的臉色更加冰冷了,淡淡的道:「那好,你記住了,我是千惠谷弟子,名叫天琴。這位是連雲宗弟子海龍。如果要報仇,我們隨時歡迎。」光芒一閃,那柄帶著冷焰的飛劍如天際流星一般穿過禁制插入了「淫賊」的心臟。

  「淫賊」眼中充滿了怨毒之色,喃喃的道:「你,你們好,你們等著,我父母會為我報仇的。」轟的一聲,在他自行催運下,身體驟然爆裂,一個只有三寸高的小人兒從頂門處鑽出,飛快的向遠出逸去,小人兒的樣子同「淫賊」完全相同,正是他的道胎元嬰。

  紅光一閃,一聲淒厲的慘叫響起,那急飛的小人兒消失了。海龍狀若無事的吹了吹手上的血八卦,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似的。但那「淫賊」卻已經在他的血八卦之下形神俱滅。天琴怒道:「你幹什麼?誰讓你毀他元嬰的。」

  海龍一楞,道:「他不是淫賊麼?毀他元嬰是要除惡務盡啊!問天流和圓月流畢竟是正道兩大宗派,要是這小子回去以後倒打一耙惡人告狀的話,以後我們不就有危險了麼?像他這樣的人渣,就應該永世不得超升才好。」

  「胡說。」天琴怒道:「我們是正道修真之人,豈能輕易將人打的魂飛魄散?你的心太狠了,雖然他有錯,但殺了他懲罰也已經夠了。那畢竟是一條苦修多年的性命,你毀滅掉他的道胎元嬰,會讓他連轉世的可能都消失的。你以為自己很聰明嗎?你錯了。不論我們正道哪兒個門派,弟子在遇到危險時師長都會有所感應的,只要師長的修為高深,甚至可以知道自己的弟子是死於什麼樣的功法之下。我留他元嬰不殺,就是為了今後好和問天流、圓月流據理力爭,而你把他打的形神俱滅,我們即使有理也變成了沒理,而且同問天流、圓月流將結下不可化解的仇恨。哼,你這個樣子哪裡像修真之人,看在連雲宗的份上,我今天放過你,如果以後再讓我見到你下此狠手,必不輕饒。你給我滾。」

  聽了天琴的話,海龍如同被一盆冷水澆頂一般從頭涼到了腳,多日以來,他接連受到止水道尊、木松道尊、魔奎的壓迫,內心的憋悶早已經使他達到了爆發的邊緣,剛才他毀滅掉那「淫賊」的道胎,完全是出於一番好意,可此時被天琴如此斥責,內心的倔強翻騰而起,憤怒再也無法忍耐的爆發了。臉上的神色微微有些扭曲,海龍狀若瘋狂的怒吼道:「你放屁。我殺了,我就是殺了又怎麼樣?像他那樣的污濁之人只要元嬰還在,將來還會成為新的禍患,在我眼中,他和妖魔無異,我的祖師曾教導過我,面對敵人一定不能留情,除惡就是行善。你不就是怕問天流和圓月流報復麼?如果他們找到你,你大可推到我頭上來,反正我也剛剛修真不久,大不了也被他們打的形神俱滅就是了,難道正道人犯錯就不能打的形神俱滅麼?我偏要。滾,你憑什麼讓我滾,有本事,你也殺了我。你不是有九仙琴麼?你不是有很多法寶麼?來啊!你來啊!」一邊叫囂著,海龍取出自己的小鐵棍,和乾坤界一碰,鐵棍頓時變長變粗,他將體內全部法力都注入到鐵棍之中,怒視著天琴。

  天琴看著海龍突然的變化楞住了,她沒想到先前那個還怕死的要命的海龍,此時竟然變得如此執著,在他那身藍水晶般的鎧甲映襯下,充滿了剛毅之氣,雖然僅僅是伏虎境界的修為,但天琴卻清晰的感覺到,自己此時心中竟然產生了一絲懼怕心理,似乎不敢正視海龍目光似的。

  「動手啊!你動手啊!我修為低的很,我師傅的功力也不高。像我這樣的人,在連雲宗中根本沒人願意理會,你想為那『淫賊』報仇儘管動手,連雲宗不會有人找你麻煩的,是我自己找死。來吧,殺我啊!」海龍的話語中充滿了悲憤,此時心中的怒意已經完全埋沒了理智,他見天琴沒有動手之意,在憤怒之中,猛的跨前一步,倫起手中鐵棍,當頭就向天琴砸了下去。

  天琴一驚,飛劍下意識的迎了上去,但是,讓她驚駭的變化發生了,當她的飛劍和海龍手中的小鐵棍相碰時,發出了刺耳的聲音,那柄質地相當不錯的飛劍,在小鐵棍的碰觸下竟然碎裂了,化為點點光芒消失於空氣之中,而小鐵棍仍然一往無前的向她頂門砸來。天琴怎麼也想不到,在修為境界相差三級的情況下,海龍竟然可以毀掉她的法器,在無奈之下,趕忙催運起法力,身形一閃,雙手幻化出一團龐大的銀光向小鐵棍側面迎來。轟然巨響中,地面被澎湃的氣流震出了一個大坑,海龍接連後退三步才站穩身形,而天琴則被反震之力震的飛了出去,噴出了一口鮮血。海龍呆了,天琴也呆了,這種情況是他們都沒有想到的,當天琴用法力直接轟中小鐵棍的時候,她心中產生了一種如蜻蜓撼石柱般的感覺,那小鐵棍突然產生了強大的震力,不但粉碎了她的法力,還將她震的飛了出去,體內經脈在震盪之下已經受了傷。

  海龍的憤怒因為這一擊而徹底消失了,他楞楞的看著手中的小鐵棍,怎麼也沒想到,這小鐵棍在自己手裡也能發揮出如此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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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7 22:58:52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二十章 結仇問天(下)


  其實,小鐵棍這件法器,最大的特點就是無堅不摧,除了主人以外,在其他人手中,它是重達萬斤以上的兵器,即使當初接天道尊從海龍懷中取出它的時候也被嚇了一跳,更何況是修為只是剛成道胎的天琴了。雖然海龍不足以發揮出小鐵棍的威力,但憑借自身的反震之力,天琴也是無法抵擋的。當然,這並不能說明海龍有多強,如果天琴不選擇與小鐵棍硬碰,而是繞過海龍的攻擊直接攻他本體,就算有十個海龍,也不可能打的過天琴。這點,在天琴被震飛的剎那,她明白了。但是,僅僅如此,小鐵棍的威力還是深深的震撼了她的心。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的。」天琴有些失態的道:「即使是仙器,在你只有伏虎境界的情況下也不可能發揮出威力。這,這到底是什麼?」

  海龍冷冷的說道:「憑什麼你能有好的法寶,我就不能?如果你想殺我,現在還有機會,否則,我要趕路了。將來不論是問天流還是圓月流,他們問起今天的事,你儘管推到我身上。你聽好了,我是連雲宗五代弟子海龍,道號曇羽。」說完,將已經縮小成原來狀態的小鐵棍收入懷中,轉身大踏步而去。看著海龍那孤傲的身影,天琴心中連顫,她知道,在自己心裡,海龍剛才那冷傲的樣子,永遠也不會消失了。海龍剛才說的話一句接一句的在她耳邊迴響著,從海龍的話語中,她明白,這突然變了的海龍,心中一定有著很多痛苦,想到這裡,她心中不禁一軟。

  「等一下。」天琴飄身而起,雖然受了傷,但以她的修為還是輕鬆的就追上了海龍。此時的海龍,一點也不想為了生存而讓自己再受到任何委屈了,站住身形,淡然道:「幹什麼?想殺我了麼?來吧,不過,我不會束手就擒的。」

  天琴俏立在海龍身前五米外,美眸中流露出一絲迷茫之色,輕歎一聲,道:「對不起,剛才是我的言辭太激烈了,我向你道歉。請原諒。」

  海龍眨了眨眼睛,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天琴在他的印象中就像一座活火山似的,而此時的她竟然向自己道歉,難道是在做夢麼?

  天琴眼中流露出一絲淒然,楚楚可憐的道:「難道你不肯原諒我麼?你可是男人哎,何況,你還將人家打傷了。」

  面對如此情景,海龍那冰冷的神態再無法保持,苦笑一聲,道:「不用道什麼歉,你說的並沒有錯,是因為我的錯誤而得罪了正道兩大宗派。我生氣,是因為你說讓我滾。你們這些修為比我高的人,哪個在我面前都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不錯,你們實力確實強,但那是因為你們修煉的時間長,如果同樣的時間,我未必就會比你們差什麼。我剛才說的話算數,今天的這件事就由我來扛吧。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

  天琴微微一笑,道:「我明白你現在的心情,以前,在我剛入千惠谷的時候,看著師兄們都有那麼高深的修為也有自卑感。對不起了,先前都是我不對。我不應該誤會你。現在可以原諒我了麼?身為修真之人,你的氣量不會那麼狹窄吧。」

  海龍無奈的搖了搖頭,道:「我說了,沒有什麼可原諒的,你有你做事的原則。既然你已經說了對不起,我又怎麼還會多在意呢。好了,不影響你歷練了,我要走了,現在我只希望盡快得到更強大的力量以應付未來之事,所以,我必須要趕快回到連雲宗去修煉。」

  天琴眼底閃過一絲狡慧的光芒,道:「既然你已經原諒我,那我們應該算算你毀我法器這件事了吧。那柄飛劍可是我師傅親手為我打造的,雖然只是件靈器,但沒有它的話,我也不能飛行拉。當時是我不對,所以我也不怪你,只要你還我一把質地差不多的飛劍,就可以走了。」

  聽了天琴的話,海龍不由得一陣張口結舌。是啊!飛劍在修真之人的眼中是非常珍貴的,沒有了飛劍,除非修為高到道隆的境界,否則根本不可能長時間飛行。可是,自己要拿什麼賠給她呢。一咬牙,海龍將背後的七修劍摘了下來,遞給天琴道:「我這柄劍是一位師長送的。品質應該不在你那飛劍之下。你拿去吧,就算補償你的損失了。」

  天琴接過七修劍,由於海龍的修為不夠,所以並未和七修劍修成一體,所以,這柄飛劍天琴確實可以用。將法力注入到七修劍之中,一層青濛濛的光華頓時亮起,天琴忍不住道:「好劍。」看了看海龍,道:「你真的捨得把這柄劍給我麼?它不但威力不弱,而且劍柄上這塊寶石靈氣十足,對修煉是很有好處的。」她之前並沒有想到海龍會真給自己一柄劍,但此時看到七修劍,頓時有一種愛不釋手的感覺。

  海龍輕歎道:「不捨得又怎麼辦?誰讓我毀了你的飛劍呢。你拿去用吧,我想修煉到騰雲境界還不知道要多長時間,到時候,隨便找一柄飛劍也就是了。不過,這柄飛劍是一位對我非常好的長輩所贈,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它。如果以後有機會,我還會拿其他飛劍跟你換回來的。」他怎麼會捨得呢?在身上的這些法器中,除了小鐵棍以外,他最喜歡的就是這柄七修劍,即使是新得到的逆天鏡,在他心中的地位尚有所不及,眼看著即將成為別人之物,他的心情自然不會好。

  天琴把玩兒了七修劍一番,將它重新塞回了海龍手裡,道:「算了,君子不奪人之所好,還給你吧。不過,你要記得,你欠我一件法寶哦。其實,我是騙你的,我的九仙琴也可以當作飛劍來用。好了,你走吧。希望下次見到你的時候,你的修為境界能給我一個驚喜。至於剛才發生的事,我會立刻返回千惠谷向長輩回稟,請他們來處理,你不必擔心。海龍,我會記得你的。今後,我必然還會有重逢之日。」說完,她手捏法決,不知道從何處召喚出九仙琴,騰空而起,以比駕御飛劍快一倍的速度化為一顆銀粉色流星,消失在海龍的視野之內。

  呆呆的看著天琴消失時帶起的尾焰,海龍心中突然生起一絲不捨,天琴那彈琴時的樣子依然歷歷在目。摸了摸懷中的逆天鏡,海龍突然產生了一種想把這件仙器還給千惠谷的衝動。用力搖了搖頭,他強自將這種想法甩開,他知道,仙器對自己今後的修真生涯是多麼重要。同時擁有逆天鏡和不次於仙器的小鐵棍,只要自己的修為達到一定程度,必然能夠成為修真界的一代宗師。在對未來充滿嚮往的情緒之中,海龍長嘯一聲,收回護體的星藍鎧,將速度提升到極限,朝著西方飛奔而去。

  梵心宗正道七宗聚會之後,在各宗高手的率領下,正道展開了對邪道的大清剿行動。由於止水道尊在與五照仙水韻宗主比試時展現出的超強實力,使其他各宗對連雲宗的敬意大增,雖然連雲宗只有飄渺、止水二人參與此次行動,但她們卻明顯成為了主力。兩個月的時間過去了,在正道雷霆般的行動中,不少妖、邪二宗之人殞命,由於魔宗的隱匿不出,妖、邪二宗在失去了不少高手後清醒過來,紛紛效仿魔宗,隱匿於荒山大澤。一時間,剛剛抬頭的邪道勢力頓時被正道完全壓制,神州大地重新恢復了平靜。聚合的各宗高手此時卻不敢有絲毫的掉以輕心,依舊不斷搜尋著邪道的蹤跡。這天,飄渺道尊、止水道尊二人正遊蕩於李唐國境內。

  「師姐,都這麼多天了,一點邪道的蹤跡都沒有,看來,在正道的威壓下,他們都潛伏了。」

  飄渺道尊微笑道:「這是好事啊!道長魔消,不正是我們所希望看到的麼?沒有了邪道的威脅,我們也可以在神州大陸上多遊歷一番。」現在的她們,都已經用幻形術改變了自己的容貌體態,從表面上看去,只不過是兩名再普通不過的中年女子而已。

  止水道尊深吸一口新鮮的空氣,毫不避忌的看著空中耀眼的陽光,道:「師姐,最近我怎麼老發現你有失神的情況,在想什麼呢?」

  飄渺道尊俏臉微紅,道:「沒想什麼,只是在琢磨道法而已。」

  止水道尊笑道:「你騙誰啊!到了你現在的境界,道法提升已經不是純憑修煉就可以的了,那是需要機緣的。啊!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在想海龍那小子對不對。看,我猜對了,你臉更紅了。看來,你還真是很看中他啊!」

  飄渺道尊佯怒道:「別亂說。我們修真之人是不能動凡心的。現在,估計海龍應該已經回到連雲山脈附近了吧。」

  止水道尊道:「那小子誰說的準,他比咱們可好要貪玩兒的多啊!師姐,雖然他可能會對你今後的修為有影響,但我覺得,你還是太重視他了,竟然連自己心愛的乾坤戒都送了,我真不明白。那小子嘴臭的很,如果讓他一直跟在身邊,恐怕我早晚會被他氣死。回去以後,看我怎麼治他。」一想起海龍在挑撥是非時的樣子,止水道尊就恨的牙癢癢,不知道為什麼,以她的修為涵養,每次見到海龍仍然忍不住要發怒。

  飄渺道尊微笑道:「我看還是算了吧。他畢竟還只是個孩子,以後隨著修為的提升,會有所收斂的。我們畢竟輩分比他高的太多,如果做的太過也不好。天石那老傢伙比我還護短,回到了連雲宗,你再想懲治他恐怕天石不會答應哦。別看我,我可不會幫你。說起來,有海龍在身邊的時候,我真的感到很開心。他就像我的開心果似的。只要他在的時候,氣氛永遠都不會沉默。」

  止水道尊摸了摸飄渺道尊的額頭,道:「師姐,你可真是病的不輕啊!你不會真的喜歡上那小子了吧。那是不可能的啊!」

  飄渺道尊皺眉道:「別鬧了。其實,我覺得你有些過於針對他了,如果你仔細想想,就會發現,雖然海龍說的話刻薄一些,但幾乎都是有道理的,只是因為他的言辭比較激烈,所以不容易被人接受。哎,希望他能平安返回連雲山吧。」

  止水道尊心中一動,她不得不承認,飄渺道尊說的都是事實,海龍的樣子在腦海中浮現,止水發現,他那不算英俊的容貌在自己心中竟然是那麼的清晰,輕歎一聲,道:「師姐,既然你這麼惦記他,那我們就趕快回山好了。這樣你不就能確認他的安全麼?」

  飄渺道尊笑道:「不,我才不要著急回去呢,好不容易出來了,不玩兒個三、五年,我是說什麼也不會回去苦修了。海龍非池中之物,或許,他的際遇早已經是上天安排好的。從他的面向來看,絕不是夭折之人,走拉,前面似乎有座大城,我們去看看有什麼新奇的東西。」

  心中惆悵之感完全消失,止水道:「這才是我的好師姐嘛,沒白讓我跟你出來一回。」身形兩閃,二女的身姿同時消失在空氣之中。

  經過兩個多月的跋涉,海龍終於穿過李唐國和趙宋國進入了西域境內,這兩個月時間來,除了趕路,他將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修煉上。但和之前一樣,不論他多麼努力,境界卻始終停留在伏虎初期,靈台那潭法力之湖宛如不見底的深淵一般,他所凝聚而來的法力都被毫不客氣的吞噬進去,體內混合法力雖然融合的更加和諧了,但修為的停滯,始終讓海龍感到異常頹廢。但是,他卻並沒有放棄,他深信,一分耕耘必然會有一分收穫。更何況早先在摩雲峰的猴群中怪人曾說過禁制了他法力增長速度的話,在他心中,最信任的可以說就是那位怪人了。他相信,怪人讓他好好修煉,必然有他的道理。所以,他不但沒有放棄,反而對修煉越加專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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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一章 邪惡屍鬼(上)


  西域地廣人稀,進入這裡,海龍才明白自己是多麼幼稚。在中原的時候,他曾經以為,只要進入了西域境內,必然能找到那個生他養他的小村。但是,到了這裡,他知道自己錯了。西域的地界之大,疆域之遼闊,絲毫不差於中原。而且這裡人煙稀少,大部分人都像他當初所在村落那樣,對於外面的世界根本沒什麼瞭解。在中原的時候他還可以問路,可到了這裡,卻只能靠自己摸索。三天,已經足足三天了,西域高原彷彿沒有邊際似的,他現在都不清楚,自己是距離連雲山越來越近還是更遠。在這片廣闊的高原上,他感覺到自己是那麼的渺小。

  陽光毒辣的照射著大地,因為地處高原,白天的時候,空氣異常灼熱,如果不是海龍有了一定的法力,或許他早已經被太陽曬傷了。從乾坤戒中取出水袋喝了一口,海龍遙望著遠方,心中暗暗叫苦。他已經先後遇到四、五個村落或者部落了,但打聽的結果卻是,根本沒有人知道連雲山這個地方。現在已經深入西域高原,雖然能夠辨別東南西北,但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走下去了。

  正在海龍迷惘之時,一個人影進入了他的視線之內,那人正緩慢的前進著,每走出幾步必然會摔一個跟頭,但是,他馬上又會爬起來繼續前進,似乎有什麼執念支撐著他的身體似的。在這片空曠的大地上驟然見到人影,海龍不禁心中一喜,身形飄起,朝那人迎了上去。離的近了,他看清了那人的樣貌,那是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樣子極為狼狽,一頭亂蓬蓬如雜草般的頭髮遮住了面龐,身上的衣服就如海龍在遇到玉華姐妹時那樣襤褸的變成了一條條。裸露在外的雙手上全是被曬傷的痕跡,皮膚宛如枯樹一樣乾燥的裂出了一條條細紋。

  飄身來到那中年人身前,海龍問道:「大叔,你這是怎麼了?」中年人的樣子已經激發了他的惻隱之心。

  中年人聽到人聲,猛的抬起頭,海龍看到他的樣子,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這中年人的臉上佈滿了爛瘡,那乾澀的黃褐色痕跡看起來異常噁心。他那雙渾濁的眼睛中毫無神采,當他看到海龍的時候,突然厲聲大喝道:「滾,快滾開,離我遠點。」

  海龍一楞,下意識退後幾步,試探著問道:「大叔,你這是怎麼了?我有什麼可以幫你的麼?我這裡有水,也有食物。」

  中年人的身體顫抖了起來,顫巍巍的用他那嘶啞的聲音喊道:「不,不,快滾開,快,離我遠一點,我不需要你幫助。快滾開。」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淒涼,看著他如此淒慘的景況,海龍不禁想起了自己以前被人壓迫的遭遇,再也顧不得忌諱身麼,大踏步走到中年人身前,伸手向他抓去。中年人彷彿看到了什麼恐怖事物一般,身體猛的後退,但他顯然已經非常虛弱了,一個趔趄,頓時摔倒在地,海龍這一抓也自然落空了。

  「別碰我,離我遠點,難道你想死麼?」中年人的聲音越發淒厲了。

  海龍疑惑的道:「大叔,我沒有惡意,我只是想幫助你而已啊!在這片廣闊的土地上,如果你再繼續走下去,會死的。」

  中年人眼中流露出一絲淒涼,喃喃的說道:「死,是啊!死,我就是想死啊!你快離我遠點吧。我中了屍毒,有很強的傳染力,我不能害了你。如果被感染了,你也會變成像我這樣的。別管我,趕快離開這裡。」

  「屍毒?屍體上的毒麼?大叔,你能不能告訴我是怎麼回事,說不定我能救的了你,我不過去,就在這裡聽。給,你先喝點水。放心吧,這水袋就送給你了,同樣的我還有許多,你不必介意。」說著,他將自己的水袋扔了過去。

  或許是感受到海龍發自內心的真誠,中年人似乎平靜了許多,他確實渴了,一把抓起水袋,咕嚕咕嚕的喝了起來,半袋子水很快進了他的肚子。喘息聲漸漸平穩,中年人又向後挪了幾下身體,有些感激的看了海龍一眼,道:「年輕人,謝謝你。你是好人。」

  海龍第一次聽到有人稱自己是好人,心中頓時升起一絲奇異的感覺,他本來並不是一個愛管閒事的人,但之前被中年人勾起了回憶,所以才下定決心要幫助他。微微一笑,道:「大叔,告訴我是怎麼回事。我可不是普通人哦,說不定,我真的能幫上你。」為了顯示自己的強大,海龍左手一揮,用血八卦發出一道紅色的能量,頓時在旁邊不遠處的地面上炸出一兩尺深的淺坑。

  中年人驚訝的看著海龍,道:「你,你這是?好吧,反正我也快死了,就說出來給你聽好了。不過,你要答應我,聽完我的故事後,立刻用你剛才發出的光芒把我打到那坑裡,然後用土把我埋掉,如果可能的話,最好用火先燒了我的身體。」

  從中年人的語氣中,海龍聽出了他對屍毒的恐懼,不置可否的道:「你先把你的事說出來,然後我自然會幫你。」

  中年人拉下自己的頭髮,擋住那恐怖的面容,沙啞的道:「我叫沙司,本是距離這裡幾十里外中一個小部落的人。我們在這西域高原上以放牧為生,雖然生活貧苦,但我們卻過的很快樂。我有一個美麗的妻子,兩個兒子一個二十三歲,一個十七歲。他們都是我最大的驕傲。但是,我們一家幸福的生活卻在幾天前毀了。那天,我的大兒子不知道為什麼,放牧到很晚才回來,回來的時候,他臉上都是灰青色的。當時我以為他是累了,也沒有太在意。回來以後,他一直都癡癡傻傻的,沒有吃飯就去休息了。可怕的事在半夜發生了,一聲慘叫把我從睡夢中驚醒,那慘叫是從我兩個兒子的帳篷中傳出來的,我和妻子慌忙趕了過去。我看到了恐怖的一幕,我大兒子用力抓住小兒子的身體,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長出了獠牙,用力咬在弟弟的喉嚨上,他臉上的皮膚已經潰爛了,不斷滴落著黃色的液體,被他咬了的小兒子在我趕到之時已經斷氣了。我當時大為驚恐,根本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而妻子則大聲喊著救命。大兒子站在那裡,呆滯的看著我一動不動。在妻子的呼喊下,酋長和部落中的人都趕了過來,酋長是見多識廣的,他一看到我大兒子的模樣,就知道他中了屍毒。屍毒是極為恐怖的,他有傳染的特性。我們部落中,大家之間的關係都非常好,誰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件事。妻子愛子心切,衝入了帳篷中聲淚俱下的呼喚著大兒子的名字。突然,我大兒子猛的撲向他媽媽,根本沒有人來的急阻攔,他就已經咬上了妻子的咽喉。我的心碎了,在那一刻,我的心碎了。我是那麼的痛苦,我的家,我的家啊!我知道,一切都完了。我抄起一根木棍,用力的向大兒子打去,希望他能放開我妻子,在爭鬥的過程中,大兒子在我手上咬了一口,而妻子,則已經斷氣了。我以前練過一些把勢,還有些力氣,用出全部能耐,才好不容易將大兒子捆住。我知道,如果讓他在瘋狂下去,恐怕整個部落都要毀在他手中。此時,小兒子死去的身體也開始了抽搐,似乎馬上就要變成殭屍了。為了部落,我只能有一個選擇。我用力咬著牙,將兩個兒子和妻子捆在一起。並親手點燃了他們的屍體,要知道,對付殭屍,最好的辦法就是將他們的身體徹底毀滅。大火吞噬了我所有的親人,我的牙已經咬出了血,我的全身都在不斷的抽搐,我的心在滴血啊!直到此刻,我才發現了自己手上被咬的傷口,我知道,自己也染上了屍毒,為了不連累大家,我想衝入火海之中,和我的親人一起去。但是,大家卻不讓我去死,用力的拉著我。酋長也安慰我,說只被咬了一點,未必會有事。但是,我知道他只是在安慰我而已。屍毒只要沾染一點,立刻就會傳遍全身,雖然我沒死,我還有神志,但我身上的屍毒是不可能驅除的了。第二天,我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跑了出來,我只想跑的遠遠的,我不想連累任何人啊!我好恨,好恨那個咬死我大兒子的殭屍,是他毀了我們一家,我已經出來三天了,不知道為什麼,竟然還沒有死,年輕人,殺了我,快殺了我吧。我好痛苦,幫我結束生命吧。」

  海龍眼中冷芒連閃,沉聲道:「在你們村落周圍有殭屍麼?會不會是屍鬼。如果是普通的殭屍,你的大兒子被咬死後,根本不可能回到部落中。一定是屍鬼。哼,我跟你回部落,一定幫你殺了那個屍鬼報仇。」在連雲山的時候,海龍曾經聽靈玉子說過屍鬼的事。所謂屍鬼,其實本身是人,但他們為了追求法力修為,而用特定的方法將自己變成了如殭屍般的生物,只不過,他們是擁有智慧的。對於屍鬼而言,活人的生氣和殭屍手下是他們的憑借,這種邪惡的修煉者,即使是邪道中人也不齒與之為武,修煉屍鬼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在短短幾十年間達到不弱的修為。只有最為邪惡的人,才會選擇這種修煉法門,一旦屍鬼的修為高深到一定程度,必然會引起生靈塗炭,屍毒的傳播,很有可能會給普通人帶來毀滅性的災難。沙司的故事另海龍心中充滿了憤怒,不計後果的答應替他報仇,此時,他根本沒有考慮自己的修為夠不夠同屍鬼對抗。

  沙司楞了一下,喃喃的道:「不,我不能回去,我現在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要是回去,會把屍毒傳染給大家的。我不能回去。謝謝你,年輕人,如果可能的話,你幫我報仇就行了。你從這裡一直往西走就能看到我們的部落,你說的屍鬼,有可能就在附近吧。」說完,他猛的抓起地上一塊尖銳的石頭,用力刺進了自己的咽喉之中。黃綠色的液體從傷口中流出,生命一點一點快速的脫離著沙司的身體。沙司看著海龍,雖然即將離開這個世界,但是得到了海龍的承諾,他眼中流露著滿足的神色。有了報仇的希望,他再沒什麼遺憾了。身體轟然倒地,他去了。

  海龍木然站在那裡,其實,剛才他有足夠的時間阻止沙司,但是他並沒有那麼做。沙司的身體已經完全被屍毒侵蝕了,即使是接天道尊在此,也未必能救的了他。而且,他活過來又能怎麼樣呢?最珍愛的親人都死了,與其讓他一個人孤獨的活著,還不如讓他們在地下相見的好。

  一層淡淡的青色光芒浮現在海龍身體周圍,紅色光柱接連不斷的從血八卦中衝出,沙司的屍體被海龍深深埋入了地下,一胚新的黃土突兀的出現在這廣闊的高原之上。從懷中摸出小鐵棍,海龍深吸口氣,將自己的法力催動到極限,化為虛影朝沙司所指的方向飛馳而去。空氣中,飄灑著一片晶瑩的水滴。水滴落入黃土上,很快的滲了進去,一切都恢復了平靜,威風輕撫,帶來了幾分蕭瑟。或許,數年之後,在這胚黃土上,會有植物生根發芽吧。沙司捨己為人的偉大情操會滋潤著它們茁壯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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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一章 邪惡屍鬼(下)


  體內的法力激烈的運轉著,混合能量已經被海龍催運到了極限,腳下的土地飛速流逝,帶著深切的悲傷和濃濃的殺意,他很快就看到了一個由數百頂帳篷組成的部落,部落被無數尖銳的柵欄圍攏著,周圍正有上百名殭屍試圖衝進柵欄之中,柵欄內,人們正在用各種能用來做武器的工具從柵欄處探出,阻擋著殭屍的衝擊。但是,那些殭屍沒有生命,更不知道什麼叫死,憑藉著比常人強橫的力量和不易損壞的身體,依舊不斷的衝擊著。部落的人們體力畢竟有限,雖然他們輪流阻擋著,但從其疲倦的神態看,殭屍們遲早會衝破阻隔。那時,這裡所有的人將變得和它們一樣。看到這一幕,海龍不禁熱血沸騰,他知道,那隱藏於附近的屍鬼並沒有放過這個部落,他來了。

  「啊——」長嘯聲悠遠而清亮的響起,全身包裹在星藍鎧內的海龍飛騰而起,幾個起落,就已經來到了柵欄外圍。血八卦的紅光爆閃,三名殭屍被炸的粉碎,海龍飛身而起,變大的小鐵棍驟然揮出,澎湃的力量驟然迸發,接連七、八名殭屍的頭顱炸開了一地黃綠色液體。沒有了頭,它們只能不甘的倒在地上,但即使如此,他們依舊不斷的抽搐著。海龍已經完全進入了瘋狂狀態,手中小鐵棍和血八卦發揮出強大的威力,百餘名殭屍在他的瘋狂之中數量不斷銳減著,部落中的人們頓時壓力大減,都吃驚的看著那條如夢似幻的藍色身影。

  雖然只有伏虎初期的修為,但對付這種普通的殭屍已經足夠了,隨著殭屍數量的減少,受到血八卦中凶戾之氣的影響,海龍身上充滿了龐大的殺機。正在這時,一聲怒吼響起,剩餘的三十多名殭屍一蹦一跳的後退著,龐大的邪惡氣息瀰漫而至,海龍頓時感覺到胸中一陣壓抑,心道:來了。是的,他判斷的非常正確,一個高大的身影,以每一跳數十米的速度從不遠處飛快的接近著。他,正是海龍想找的屍鬼。

  這只屍鬼原本是中原中一名大盜,因為他每次盜搶時必將被搶之人全部殺光而引起了公憤,在無法立足於中原的情況下,他憑藉著不錯的身手逃到了西域,後來無意中得到了一本關於屍鬼的修煉法門,書中並沒有闡述修煉屍鬼的害處,在大喜之下,他貿然選擇了修煉。幾年過去,雖然他的力量比以前數以倍計的強大了,但是,卻也變成了如同殭屍般的模樣,身上再沒有了一絲人的跡象。同時,由於修煉了屍鬼,他變得更加凶殘了,為了得到更強大的力量回轉中原肆虐,他依舊不停的修煉著,至今,已經有十年修煉之期。最近,他發現自己的修為始終停滯不前,始終無法突破到屍丹的境界,知道是因為吸食生人之氣不夠的原因,所以才瞄準著這距離自己最近的部落,只要達到屍丹之境,他就可以噴吐霧狀的屍毒攻敵實力大增。在窺視中,他殺死了沙司的大兒子……

  眼看著敵人的接近,海龍謹慎的從懷中取出幻龍,回頭沖部落中人大喝道:「你們都退回自己的帳篷去,這裡有我就足夠了。」

  「是嗎?有你就夠了?」異常難聽的聲音響起,屍鬼站立於海龍面前二十米外。從表面上看,他並不像其他那些殭屍那麼噁心,身上穿著一件灰黑色的長袍,枯黃色的長髮垂在肩頭,露在外面的雙手枯瘦,長長的指甲閃爍著幽綠色光芒,危險的氣息不斷從他身上散發著。

  海龍心中一凜,大喝一聲,「順風耳聽令,查。」黃光一閃而逝,屍鬼的身體微微一顫,一道淺黃色的光芒從海龍眼前一閃而過。他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這只屍鬼已經達到了相當於道固的境界,雖然他肯定不會飛,但比自己高了兩個境界,那是自己能對付的麼?在心中打鼓之計海龍眼前再次浮現出了沙司臨死前的目光,那目光給他帶來了無比的勇氣,緊了緊手中的小鐵棍,海龍下定決心,定要殺死面前這邪惡的屍鬼。

  屍鬼有些驚訝的道:「原來是個修真之人,怪不得敢來管老子的閒事,不過,看上去你好像也沒什麼高深的修為。我修煉的是屍鬼,目標是這部落中的普通人,不想和你們修真之人為敵,識相的立刻離開,我就當之前的事情沒發生過。否則,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他雖然身體已經變成了殭屍,但卻精明的很,知道憑自己修煉的屍鬼,是絕對不能招惹修真之人的,一旦來了修真高手,那他將只有徹底毀滅的結局。

  已經決定了,海龍就不會後悔,他怒斥道:「屍鬼,你竟然敢在這裡為禍人間,難道不怕受到天譴麼?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徹底消滅你。」

  屍鬼嘿嘿大笑起來,「替天行道?就憑你?看你的樣子,恐怕連元嬰還沒有,怎麼和我鬥。恩,吸食一個修真人的生氣總比的上百個人類了。既然你送上門,那老子就不客氣了。」話音一落,他那高大的身體僵直的向海龍飄飛而來,雖然看上去他的行動笨拙,但速度卻非常快。幾乎只是眨眼間就已經到了海龍面前。海龍不敢大意,抬手就是一道紅光。直徑一尺的紅色光芒重重的射在了屍鬼胸口正中。轟的一聲巨響,屍鬼的身體應聲拋飛,海龍頓時心中大喜,他也沒想到,居然會這麼容易成功。但是,當屍鬼的身影穩定下來時,海龍的心卻沉入了谷地。對付普通殭屍無往不利的血八卦竟然失去了作用,那屍鬼胸前的衣服雖然破了一個大洞,但裡面那鐵黑色的皮膚卻分毫無損。

  「嘿嘿,小子,就憑你這破法寶也想傷我的鐵身麼?我看你是找死。我們屍鬼雖然不能像你們修真之人那樣使用法器,但我們的身體卻是不破的。我到要看看,你那紅光能發多少次。」說著,身體帶起一片虛影,再次衝了上來。

  海龍心中一凜,這次他沒有使用血八卦,而是直接用小鐵棍向屍鬼劈去,屍鬼嘿嘿一笑,伸出枯瘦的大手抓向小鐵棍棍頭。但是,這次他失算了。除了海龍以外,任何人面對小鐵棍時都將是萬斤之力。轟的一聲,屍鬼的身體竟然被硬生生的砸入土中,骨頭斷裂的聲音清晰傳來。

  一棍將屍鬼劈入土裡,海龍頓時大為興奮,「什麼他媽的不破之身,還不是被我打扁了。哼!」其實,如果他此時追上去用小鐵棍再給屍鬼的頭一下,還真能在屍鬼的大意之下取他性命,但在得意之餘,海龍卻判斷錯了,這一錯,險些另他丟掉性命。

  巨響聲中,屍鬼被砸入地下的位置猛的爆炸開來,大片的塵土遮擋了海龍的視線,胸口一痛,他的身體猛的後退,眼前藍光不斷的閃爍著。喀喀之聲連響,在巨大的衝力下,海龍撞毀了一大片柵欄,在地上翻滾幾圈才穩定住身體。他驚恐的看到,屍鬼緩緩從塵土中一步步向他緩慢的蹦來,他的一條右臂耷拉在身邊,顯然已經廢了。屍鬼那紅色的眼睛中凶光連閃,他已經變得狂暴了。

  海龍身上的星藍鎧比先前黯淡了許多,它用自己的能量保護了海龍的身體,否則,單是剛才屍鬼那全力一擊,已經完全可以要了他的小命。胸口被命中的部位正好是心臟,逆天鏡散發出一股溫暖的能量從裡面護住了海龍的身體,否則,如果單是憑借星藍鎧,海龍雖然不至於死,但此時也絕對會失去反抗的力量。來不及細想,他慌忙用血八卦發出一道紅光將撲來的屍鬼震退,在地上打了個滾站了起來。星藍鎧在剛才的防禦中抽取了海龍大量的法力,加上之前對付殭屍時的消耗,陣陣虛弱感不斷侵襲著海龍的身體。

  屍鬼揉了揉被打的胸口,恨恨的道:「你敢斷我一臂,今天我不把你撕碎了喂殭屍,我就不是屍鬼。」身影驟然加快,屍鬼將自己的修為施展到極限,一時間,海龍只覺得四面八方都是屍鬼的影子,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應付才好。由於無法找到屍鬼確切的進攻路線,他只得胡亂揮舞著手中的小鐵棍,但是,這又如何能打到屍鬼呢?就在他慌亂之刻,後腦處突然傳來尖銳的陰風,沒等海龍躲閃,屍鬼的利爪已經抓到了他的頭顱。在他想來,海龍身上有星藍鎧防衛,但頭上卻什麼都沒有,正是他最好的攻擊對象。

  危機之中,逆天鏡發揮出了它仙器的作用,雖然海龍的修為遠遠不夠驅動它,但它自身的防禦力卻充分的展現出來。銀光一閃,屍鬼只覺得自己抓到了一顆堅硬的鐵球一般,一股灼熱的感覺順著手掌傳入他的身體,仙靈之氣正是他的客星,頓時慘叫一聲張開了手掌。這樣的機會海龍怎麼會放過呢,雙手抓著小鐵棍用力的掄了起來,轟的一聲,頓時將屍鬼擊出了部落。其實,如果換成一名道固期的修真者,即使有逆天鏡的保護,海龍還是會受到重創。畢竟他還不能發揮出逆天鏡千分之一的能力,但屍鬼倒霉就倒霉在屍氣最怕的就是仙靈之氣和佛氣,而這兩種能量海龍體內都有,驟然侵蝕之下,頓時使他從絕對的上風變成了下風。屍鬼雖然被仙靈之氣侵蝕著,但這次他卻並沒有和小鐵棍硬碰,而是隨著小鐵棍強大的衝擊力飄身飛出,直落出百米才停了下來。他抓上的指甲已經全部消失了,整條手臂不斷閃爍著銀色的光芒。

  海龍心中大喜,暗道:這逆天鏡果然是寶貝,如果沒有它,老子就歸位了。既然逆天鏡能夠護住身體,那自己還有什麼可顧忌的呢?想到這裡,他將剩餘的法力全部散於體內,提著小鐵棍飛速朝屍鬼追去。

  屍鬼努力的運用著自己的屍氣與仙靈之氣抗爭著,幸好他只是沾染了一點,否則,此時早已經化為飛灰了。但即使如此,他行動的速度還是慢了許多,他不敢在攻擊海龍,痛苦的怒吼一聲,掉頭就跑。那些剩餘的殭屍失去了屍鬼的控制,一個個搖搖晃晃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屍鬼的速度確實驚人,海龍全力追擊卻始終無法靠近。心中一動,海龍從乾坤戒中取出了一個茶杯,這是他在通苑城時採購的物品之一,是準備回去送禮的。棍交左手,他猛然提速,將自己與屍鬼的距離拉近了幾米,運用起當初和「小機靈」玩鬧兒時的投石絕技,茶杯猛的向屍鬼腳下砸去。屍鬼是一蹦一蹦前進的,在他想來,只要擾亂他腳下的步伐,自己就能追上去了。

  卡嚓一聲,茶杯變成了一堆碎片,雖然海龍將法力注入其中,但遇到屍鬼那鋼鐵般的防禦,還是白費了,一點也沒影響到他前進的速度。看著再次拉遠距離的屍鬼,海龍一咬牙,從剩餘的法力中抽出一股,猛的注入到血八卦之中,毅然的第二次攻向屍鬼的雙腳。血八卦畢竟是法寶,雖然其威力不能傷害到屍鬼,但衝擊力卻足夠強大。轟的一聲,屍鬼雙腿被震的飄蕩而起,在衝力的作用下,他的身體頓時翻上了天。海龍長嘯一聲,飄身而起,雙手緊握小鐵棍,如開天闢地一般,重重的轟擊在屍鬼胸口。屍鬼上衝的身體頓時被轟進了地面。同樣的錯誤海龍自然不會再犯第二回,又一棍猛的砸破了屍鬼的頭,飛濺起的血肉全被星藍鎧散發的藍芒阻擋在外,未能污染到他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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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二章 禪宗弘治(上)


  一縷黑煙從屍鬼破碎的頭部中飄蕩而出,閃電般朝殭屍群飛去。這屍鬼雖然未能修煉成屍丹,但卻可以利用殭屍的身體施以借屍還魂之法。再經過一段時間的修煉,就能重新恢復功力。海龍雖然明知道那黑氣要跑,此時法力卻已經完全耗盡,根本沒有再出一擊之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黑氣朝殭屍群中衝去。

  正在這時,一聲清亮梵唱響起,「孽障休跑,看法寶。」光芒一閃,一面巨大的金缽擋在了黑氣之前,黑氣頓時劇烈的翻騰起來,慘叫聲不斷迴響著,在金光籠罩之中,頃刻間消弭於無形之中。「佛法無邊,回頭是岸。去你們該去的地方吧。」金光再次閃亮,在海龍與村落中央,一個直徑十米深五米的巨大深坑悄無聲息的出現了。那些已經被海龍毀滅的殭屍和殘餘的殭屍在金光籠罩下全都飄飛而起,一個個接連落入大坑之中。金缽上光芒大亮,一個個複雜的梵文漂浮在它周圍,大坑中的殭屍都失去了原有的灰黑色,變成了真正的屍體,刺目的光芒一閃而逝,地面恢復了平坦,一切都歸於正常之中。

  在那佛光普照下,海龍感覺到全身不斷傳來陣陣舒爽,體內混合法力中的佛力運轉驟然加速,竟然在這數息之間,幫他恢復了一些法力。眼看著金光的消失,海龍不禁暗暗搓舌,如此高深的佛法修為,比自己簡直強的太多了。

  光芒一閃,一個身影出現在海龍身前,一隻白皙的手遞了過來,柔和的聲音道:「施主,我拉你起來。」

  海龍抬頭看去,只見一名身穿袈裟的年輕和尚出現在自己面前,此人面如瑩玉,全身籠罩著一層淡淡的佛光,看上去年紀不大,似乎和自己差不多,眉宇間還有著幾分稚氣。

  抓住那只白皙的手,一股大力傳來,將他從地上扯起,海龍站起身正好和那年輕和尚對視,那和尚比他矮了寸許,英俊的容貌使海龍內心深處產生了一絲自慚形穢的感覺。皺眉道:「你是什麼人?那屍鬼的魂魄被你滅了麼?」

  青年和尚點頭道:「是啊!被我滅了,像這樣邪惡的屍鬼,怎麼能留他危害人間呢?他的魂魄已經被我的佛缽煉化,須經過重重劫難才有可能轉世投生。施主,先前真是謝謝你仗義出手,你真是個好人,如果不是你,恐怕這裡那些普通人就慘了。」

  海龍哼了一聲,道:「你既然在旁邊,為什麼不早點出手,難道想看我出醜麼?看你和尚打扮,難道是梵心宗的不成。」

  青年和尚一楞,道:「什麼梵心宗,沒聽說過啊!我剛才不是不想早出手,而是剛剛趕到,本來我在數百里之外正在修煉天眼通,突然看到這邊邪氣瀰漫,就趕了過來,幸虧大哥你頂住了那屍鬼啊!」

  海龍疑惑的看著青年和尚,心道,這傢伙連梵心宗都沒聽說過,明顯是個比自己還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可他的修為又這麼高,到底是怎麼回事呢?不行,一定要問清楚才好。想到這裡,他擺出一副正氣凜然的樣子,道:「降妖除魔乃我輩份內之事。兄弟不用客氣。梵心宗你都不知道麼?是當今天下第一佛門正宗,我看兄弟是和尚,所以以為你是梵心宗中人呢。既然你不屬於梵心宗,那你是在何宗派修煉呢?」

  青年和尚道:「小僧法名弘治,屬禪宗。可能失主沒有聽說過吧。我們禪宗已經有很多年不在外走動了。而且禪宗現在也僅剩我一個人而已。施主你應該是修真者吧。沒想到小僧剛剛出關,就遇到了您,怪不得以前師傅說,修真者和我們修佛者一樣,都上體天心。小僧很小就跟隨師傅修佛,對於世上諸般皆不太懂,今後還請施主多多指點。」

  海龍心道,不懂才好。禪宗?確實沒聽說過,不過看他修為這麼高,應該也不會差到哪裡去,不懂世事麼?那就好辦了,「我叫海龍,是連雲宗五代弟子,連雲宗你知道麼?乃是當今正道七大修真宗派之首。剛才我一時大意竟然險些讓那屍鬼逃脫,說來真是慚愧啊!」

  弘治微微一笑,道:「人有失手、馬有失蹄,施主不必過於注重得失。敢問,施主修行多久了?」

  海龍道:「有四年多快五年了吧。我本來是準備回山閉關修煉的,但在此遇到了屍鬼,才耽擱了。你呢?看你佛法修為不弱,修行有多少年了?」弘治聽了海龍的話微微一楞,喃喃的道:「四、五年?僅僅四、五年就這麼強了麼?我剛才在煉化那屍鬼魂魄之時曾經清晰的感覺到在他魂魄裡已經滲入了一股仙靈之氣,能用仙靈之氣攻敵,那施主的修為豈不是已經達到相當於我佛家大圓滿之境界麼?小僧實在是太驚訝了。我修行千餘年,也只不過剛剛小圓滿而已。想達到施主這樣的境界,還不知道需要多長時間,今後,還請施主多多指點。」

  即使以海龍的厚臉皮也不禁微微一紅,他當然知道,弘治所指的仙靈之氣完全是來自於逆天鏡,和自己根本沒什麼關係,但受到面前這修佛高手的恭維,他也不禁產生了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大圓滿是什麼我不明白。我也沒你說的那麼厲害。不過嘛,以後你有什麼想知道的,我到可以幫你解惑。你說你已經修煉千年了,看你的樣子可不像啊!你不要叫我施主了,我叫海龍,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弘治輕歎一聲,道:「施……,啊,不,海龍兄,我七歲就跟隨師傅入山修煉,大部分時間都處於閉關修煉和研讀佛法之中,至今已經有一千二百餘年了。自從十八歲以後,我的外貌就沒有發生過改變,一直都這樣。師傅他老人家對我期望很高,說我是先天佛體,修佛比一般人容易的多,他希望,我今後能夠度過佛劫。可是,到現在為止,我還不知道佛劫是什麼,而且修煉了這麼長時間,還是和大圓滿之境相差甚遠。」

  海龍笑道:「不過才一千多年而已,我認識許多修煉好幾千年的高人呢。修煉是不能著急的,一旦焦躁,就會有走火入魔的危險。這樣吧,我認識現在天下第一佛宗梵心宗的宗主,他可以說是當世修佛最厲害的人了,有機會,讓他指點你一番也就是了。」

  弘治由於被其師傅多年灌輸,對於修煉極為執著,聽了海龍的話頓時大喜,趕忙道:「謝謝,謝謝你海龍兄,今後小僧如有所成,都拜兄之所賜。我剛剛出關不久,師傅在圓寂時曾經吩咐我,達到小圓滿境界之後,就需到外面歷練。現在我也不知道該去哪裡,這樣吧,我以後就跟著你好不好,有海龍兄這麼好的人帶著我,對我的修為一定有很大的好處。」

  海龍心中暗喜,有這麼一位修佛高手跟著自己,就算魔宗派人追來,自己也不用怕了。表面上卻皺起了眉道:「這不大好吧。我要返回連雲宗修煉,而且我們之間又沒有任何關係,帶著你回去,恐怕我師門長輩會不高興的。」

  弘治眨了眨眼睛,道:「那怎麼辦?小僧真的很想跟隨海龍兄一起遊歷,請你成全我吧。」他剛剛出山,心智幾乎還停留在孩童時代,遇到海龍後,他修佛而得來的直覺告訴他,這個人是完全可以信任的,就像在怒濤中抓到一根浮木似的,他現在非常不想離開海龍。

  海龍強忍著心中的興奮,沉吟道:「這樣吧,你認我做大哥,只要你成了我的兄弟,到了連雲宗,長輩們也不會說什麼了。怎麼樣?」

  弘治疑惑的道:「認你做大哥?可是,我都一千多歲了,比你大許多啊!這不妥吧。」

  海龍正色道:「所謂達者為尊,你修佛多年,竟然連這麼一點紅塵的念頭都看不透,怪不得無法達到大圓滿境界。這也是我對你修行的考驗之一,你不但要認我做大哥,還必須一切都聽從我的安排,對我要恭敬,絲毫不能以自己年紀大修為深而自傲,這樣,是對你心性最好的磨練。你明白麼?」說完,還做出一副我這都是為了幫你的樣子。

  聽了海龍的話,弘治頓時出了一身冷汗,喃喃的道:「是啊!我怎麼還看不透紅塵俗物呢。海龍兄,哦,不,海龍大哥,多謝你的指點,從現在開始,弘治就是你的小弟了,不論有什麼事,旦憑吩咐。」說著,雙手合十向海龍拜了下去。

  海龍驚訝的看到了弘治頭頂的戒疤,一般僧人的戒疤都是九個,可他卻有十六個之多,有這麼個強大而聽話的小弟,自己就算回到連雲宗也不用怕被欺負了吧。想到興奮處,嘴角不禁流露出淡淡的微笑,道:「那我以後就叫你小治吧。」說完這句話,海龍自己也不禁覺得好笑起來,小治,感覺上怎麼像是在說痔瘡似的。不管了,反正自己的道號是痰盂兒,有個痔瘡小弟也正常的很。

  這時,村子裡的人終於意識到外面的事情已經結束,一些膽子大些的試探著從帳篷中鑽了出來,當他們看到所有殭屍都已經消失之時,不由自主的歡呼起來。一會兒的工夫,整個部落頓時變成了一片歡樂的海洋。他們移開柵欄,數百人一起向海龍和弘治的方向跑來。

  弘治看著眾人如排山倒海般衝來的樣子,頓時嚇了一跳,道:「海龍大哥,他們這是幹什麼?」

  海龍笑道:「我們消滅了屍鬼和殭屍,他們自然是來感謝的嘛。等他們過來你不要出聲,一切有我就是。」

  弘治最怕和人打交道,見海龍大包大攬過去,頓時感激的道:「大哥,跟著你真好。如果以後小僧能幫你分擔什麼,儘管開口。」

  村民們終於衝到了海龍二人身前,在沒有任何人指揮的情況下,他們齊刷刷的跪倒在地,向海龍道:「多謝恩公拯救了我們部落。」之前,他們只看到了海龍的出手就跑回帳篷中躲了起來,根本不知道最重要的工作是由弘治完成的,立時將海龍當成了大救星一般看待。

  海龍飄飄然的道:「大家趕快起來,除魔衛道乃我輩應盡之責,沒有什麼可謝的。請問,你們哪位是酋長。」

  村民們依舊跪在那裡,他們的眼睛中都散發著發自內心的感激,為首一名看上去五、六十歲的老人道:「小的就是酋長,恩公,請您吩咐。」

  眼看著面前跪倒一片的人群,海龍漸漸有些不適應了,閃身到一旁,道:「酋長,你快讓大家都起來,否則,我可馬上就要走了。」

  酋長微微一楞,在權衡利弊之後,只得無奈的指揮著眾人都站了起來。海龍道:「酋長,你認識一個叫沙司的人麼?」

  酋長全身一顫,道:「認識,當然認識,那是我的好兄弟啊!他實在太慘了,一家都被殭屍所害。恩公,您認識他麼?」

  回想起沙司之前的樣子,海龍不由得心中一酸,將自己如何遇到沙司的經過說了一遍,「……聽完他的敘述,我真的好恨,居然有人如此凶殘的修煉屍鬼,於是就趕快趕了過來,那屍鬼確實厲害,在我和弘治兄弟同心協力下,終於將他們全部清除掉了。你們放心,今後再不會有屍鬼來打擾你們部落。其實,如果說起來,應該是沙司拯救了你們。我已經把他安葬在由此往東幾十里外,那裡有一個很明顯的土坡,希望你們能給他立一塊杯。由於他身上有屍毒,所以就讓他在那裡安息吧。」眼圈微微一紅,海龍黯然的低下了頭。在他身後的弘治暗暗點頭,心道:這剛認的大哥真是個好人。從這以後,他完全死心塌地的跟隨著海龍,成為他最忠誠的小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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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二章 禪宗弘治(下)


  酋長早已經淚流滿面,恭敬的道:「多謝恩公幫沙司兄弟安葬,恩公今天所做的一切,我們喀耳鞔部落用不敢忘。請恩公到我們部落中休息休息吧。讓我們一盡地主之誼。」村民們自動讓開一條路。海龍肚子確實有些餓了,這些天一直風餐露宿,他也想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一下。扭頭看了弘治一眼,這才在村民們的簇擁下向部落走去。

  西域的部落本就好客,更何況海龍是他們的大恩人,各家各戶都拿來自己最好的東西款待海龍二人,一時間烹羊宰牛,忙的不亦樂乎。

  讓海龍大跌眼鏡的是,晚上剛一吃飯,弘治就迫不及待的撕了一條羊腿大嚼起來,看著他一手油膩的樣子,哪裡還像個出家人。

  「喂,我說小治,你們修佛之人不是都吃素麼?」海龍疑惑的問道。

  弘治咀嚼著香噴噴的羊肉,一臉滿足之色,道:「我們禪宗是不忌諱這些的。師傅他老人家最喜歡酒肉了,我跟隨他修煉時,每過一段時間,他都會出山採購,他老人家常說,酒肉穿腸過,佛在心中坐,修佛並不一定要太拘於形式,只要虔誠的信奉佛祖,吃些酒肉並無不可。哇,大哥,這羊肉味道真好,又香又嫩,可比師傅拿回來那些肉好吃的多了。你也吃啊!」說著,立刻灌下一大杯馬奶酒。

  海龍目瞪口呆的看著他,苦笑道:「原來你還是個酒肉和尚。不過,我喜歡。最討厭拘束的生活了。吃,多吃點。」

  看著海龍二人大吃大喝的樣子,喀耳鞔部落酋長頓時眉開眼笑,連連向海龍二人敬酒,海龍天生酒量很大,馬奶酒後勁又小,足足喝了幾十杯他仍然沒有一絲醉意,一邊吃著,他向酋長問道:「您知道在咱們西域有座連雲山麼?」

  酋長楞了一下,道:「好像有吧。恩公,你要去那裡?不如多在我們這裡逗留些天,雖然我們這裡不是很富裕,但保證您天天能吃到新鮮的牛羊肉。」對於面前的這個青年,他有著發自內心的好感。而且從私心來說,如果海龍能長時間逗留在這裡,對於部落只有好處。

  海龍搖了搖頭,道:「我還是要趕快回去的。那裡才是我的家啊!酋長,您好好想想,只要能告訴我連雲山大概的方向就好。」

  酋長歎了口氣,他也知道強留不得,道:「恩公,不瞞您說,我們族裡有樣寶物,有了它,您一定能找到連雲山的。您等一下,我去去就來。」說完,他轉身出了帳篷,一會兒的工夫,拿著一個皮捲回轉。

  雙手遞上皮卷,道:「恩公,這是我族祖傳的寶物,就送給您吧。」海龍一楞,心想,難道是藏寶圖不成?如果真的是,自己就發達了。想到這裡,趕忙接到手中。酋長解釋道:「這是張全西域的地圖,是祖先無意中得到的。只不過上面原本沒有名稱標注,我們喀耳鞔部落歷代祖先隨著不斷的探索,標明了一些已知的地名,剛才我看了一下,並沒有您所說的連雲山。但這張地圖上卻有著許多高山大河,如果您對那裡地形熟悉的話,應該能找到確切的位置吧。我能幫您的,也就這麼多了。」

  海龍雖然心中有些失望,但他也知道這是現在自己最需要的,一邊道謝,一邊打開了皮卷。這是一張用羊皮製成的地圖,工藝十分考究,雖然明顯已是很古老的東西,但卻沒有絲毫破損。地圖上繪製著各種山川河流的地形,有些確實已經有了標注。

  弘治好奇的湊了過來,看著地圖道:「這真是件寶物,繪製它不知道需要花費多少經歷啊!我看,有可能是仙人所為。」

  海龍瞥了他一眼,道:「哪兒有那麼多仙人,就算是我們修真之人,只要下定決心,用一段很長的時間同樣能繪製出來。酋長,真是謝謝您了,不過,這地圖太珍貴,您只要給我們照著上面模仿一份也就可以了。」

  酋長搖了搖頭,道:「如果沒有兩位恩公,恐怕我們喀耳鞔部落就不存在了。摹本我們自己留有幾份,已經足夠了。這份原本珍品您一定要收下啊!不然,我們的族人也會怪罪我的。對待朋友,我們喀耳鞔部落向來不是小氣的。」

  海龍點了點頭,道:「那我就不客氣了,謝謝您,酋長。」

  當晚,在酒意的催使下,海龍和弘治早早的睡了。清晨,天還沒亮之時,弘治就被海龍從被窩中拉了起來。

  揉了揉朦朧的眼睛看了一眼窗外,弘治有些不滿的道:「海龍大哥,天還沒亮呢,你拉我幹什麼,讓我再睡會兒。」

  海龍在弘治的光頭上敲了一記,道:「睡什麼睡,趕快走拉。這部落的人太熱情,如果我們白天走,恐怕會有很多麻煩。」

  「哦」弘治無奈的爬起來,伸了個懶腰,將自己的袈裟套在身上,海龍催動法力注入乾坤戒,從裡面拿出了幾樣東西,然後抓起桌子上的地圖,和弘治悄悄的離開了部落。一邊走著,海龍問弘治道:「你能不能飛?」

  弘治點頭道:「當然能了?可是大哥,你不覺得我們這樣步行對修行會很有利麼?我曾經在師傅留下的一本書上看到,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既然是行路,自然要用走的。啊!對了,大哥,你留在部落裡的是什麼東西,好像是幾張紙似的。」

  海龍嘿嘿一笑,道:「這你就不懂了吧。我留下的是銀票,那是一萬兩銀票,用它可以換許多東西的。昨天我們吃了那麼多東西,又拿了人家的地圖,總要給點回報嘛。那個村子已經夠窮的了。」其實海龍並沒有那麼好的心腸,他向來的作風就是損人利己,只不過因為那部落和他長大的村子有很多相像的東西,又被沙司的行為所感動,所以才會這麼做。海龍不知道的是,早在昨天晚上,弘治就已經為整個村落施加了伏魔咒的禁制,即使再有像屍鬼那樣等級的邪物入侵,也必將無功而返。

  弘治敬佩的看著海龍,道:「大哥,你考慮的真周到,我都沒想到啊!跟著你,真是我的幸運。」

  海龍得意的道:「那是當然了,我是天下最聰明的人。早上叫你起床之前,我已經找到了連雲山大概的方位。我這也是第一次出山,找回去還真是不容易啊!」說著,他攤開地圖,指著下面的一片地方道:「這是我們現在的位置,你往上看,在地圖的上面,這片用雲霧符號代替的地方,就應該是我們連雲山脈了,畢竟那裡除了我們宗派的人以外,外人是不可能進入的。不能說肯定就對,但也八九不離十吧。」

  弘治喜道:「那好啊!我們就趕快回你們連雲宗吧。連大哥你都這麼厲害,那你的師長豈不是神仙中人麼。」

  海龍理所當然的道:「那是,我們那裡可是人間仙境,等你到了,就明白了。對了,你師傅是個什麼樣的人?他怎麼會圓寂呢?」

  弘治黯然道:「師傅對我很好,小時候的事情我已經記不太清了,那時的我好像沒有父母,在街頭流浪的時候被師傅帶走的。後來,我就一直跟隨師傅在山中修煉,大約一百年前,師傅突然告訴我,他大限已至,就在山裡坐化了。他老人家走的很安詳。在臨死時,他告訴我,說自己始終沒有大圓滿最後境界的勇氣,心志不夠堅定,不適合再修煉下去了,只有選擇坐化成石以保存佛念,或許千萬年後,等他的佛念凝固,就能重新活過來。師傅說我是修佛的天才,讓我閉關百年後再出山,然後就圓寂了。我真的好難過,師傅是我唯一的親人,他死了,我就變成了一個人。不過,佛祖待我真是不薄,昨天又讓我遇到了大哥你,以後又有依托了,大哥,謝謝你能讓我跟在身旁。」

  海龍心頭微顫,他知道,自己只是想利用弘治而已,根本就不是想幫他什麼,心中突然升起一絲難以名狀的壓抑感,他猛的轉過身,道:「快走吧。」說完,催動法力,快速朝遠處而去。弘治看著海龍的背影,輕歎一聲,道:「大哥,跟著你,或許就是我最重要的歷練之行吧。」黃色的佛光亮起,不見他作勢,已經追到了海龍背後,就那麼漂浮著跟隨海龍前行。

  有了明確的方向,前進就容易的多了,按照地圖,一天的工夫,他們已經走出了到達連雲山脈十分之一的路程。

  弘治愁眉苦臉的停下腳步,道:「大哥,這窮鄉僻壤的,連個避風的地方都沒有,晚上我們吃什麼啊!我已經餓了。」

  海龍笑道:「你這樣子,哪裡像個修煉佛法之人,俗家的六欲我看你都沒斷絕。吃、喝、睡更是一樣不忘。難道你不知道什麼叫六根清淨麼?要是現在我整天讓你吃喝,將來害你修為停滯,可不要來怪我。」

  跟了海龍一天,弘治彷彿也受到了他的感染似的,嘿嘿笑道:「我在修煉的時候就六根清淨了,平日裡自由一些也沒什麼,這樣才能讓我的心志更專注啊!真想再吃一頓昨天那樣的伙食,哎,一回想起那流油的羊肉,我,我就……」

  海龍沒好氣的道:「行了,別陶醉了,我們今天就在這裡休息吧。跑了一天,我已經有點累了。」說著,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弘治眨了眨眼睛,道:「大哥,不是吧?就在這裡。怎麼也要找片小樹林或者山坡後之類的地方吧。高原的晚上可是很冷的。你看我這白皙的皮膚,你能忍心讓我凍壞了麼?」海龍不屑的哼了一聲,就那麼平躺在地,道:「少來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早已經達到寒暑不侵的程度了麼?就算一直沒地方住,一直不吃不喝,對你也不會有什麼影響的。」

  弘治不滿的坐到一旁,道:「就算我的佛力能達到你所說的程度,那我也願意吃好睡好啊!怎麼說你也是我大哥,總該照顧我吧。」說完,氣哼哼的一個人在那裡運氣,小孩子的心性表露無疑。

  海龍現在還真不敢得罪這位自己騙來的保鏢,一翻身坐了起來,湊到弘治身旁,道:「怎麼,生氣了?」

  弘治扭過頭不理他,海龍嘿嘿一笑,右手虛空一抓,頓時一隻肥嫩的雞腿出現在手中,用力的咬了一口,模糊的道:「哎,這雞腿是真好吃啊!可惜有的人氣都氣飽了,用不著吃了。」說著,三口兩口就將雞腿塞進了肚子。這一切都看在弘治眼裡,他不禁瞪大了眼睛,以他的修為,都沒看出海龍這條雞腿是從何而來,從雞腿傳來的香味看,那絕不是用法力模擬而來的,而是貨真價實的美味。嚥了口吐沫,弘治試探著道:「大哥,你的雞腿還有沒有了。能不能給小弟我也來一條。我肚子真的好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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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三章 歸途偶悟(上)


  海龍吃乾淨雞骨上的最後一點肉,道:「有,自然是有拉,不過你好像生氣了,還需要吃雞腿麼?喝西北風不就飽了?」他現在已經漸漸掌握了弘治的弱點,心中暗想,這傢伙絕對是貪吃貪喝的典型,只要自己能抓緊他的胃就不怕他不聽自己的。如果讓悟雲那老和尚看到有這麼的修佛之人,恐怕鼻子早就氣歪了吧。想到這裡,海龍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

  為了美味,弘治現在什麼也顧不得了,貼上海龍的肩膀,賠笑道:「老大你是什麼人物,小弟怎麼敢生你的氣呢?就給我一點吧。」

  海龍拍拍弘治的肩膀,道:「你明白就好,如果以後再發脾氣的話,我就幫你『絕食』給。」虛空一抓,又是一條雞腿憑空出現,隨手塞給了弘治。弘治大喜接過,趕忙張口大吃起來。海龍右手連揮,先是一張羊皮出現,接著,一樣又一樣美食落在羊皮之上,最後,他竟然還「變」出了兩壺酒,看的弘治口中的雞腿差點掉在地上。雖然他感覺到了法力波動,但卻怎麼也不明白這些東西是從何而來。

  海龍心中暗暗得意,這些自然是他早先儲存在乾坤戒中的。自從吸收了逆天鏡中的仙靈之氣後,他發現自己再使用乾坤戒的時候,就不會有青光發出了,而且使用起來也更加得心應手。乾坤戒是個保鮮的好東西,不論放在裡面多久,都會像剛放進去時那樣新鮮。海龍的好吃不在弘治之下,當初在通苑城中花的大部分銀兩,都用來採購食物了,現在乾坤戒裡的東西,他一個人吃,一年也吃不完。

  「快吃吧,吃完了早點休息。」一個大皮捲出現,在海龍迅快的動作下,一座簡單的兩人皮帳篷快速的出現在地面上,海龍找了一塊相對平坦的地方,用大釘子固定好帳篷,這才開始繼續大吃起來。他所做的一切深深的震撼了弘治的心。在弘治眼中,海龍就彷彿一個千手觀音似的,想要什麼都能隨手變來。心中的尊敬頓時更盛了。

  酒足飯飽之後,兩人鑽進了帳篷之中,海龍從懷中取出自己的寶貝小鐵棍放在身旁,有著重量巨大的法寶在,就算高原上的風再凜冽,也不可能將皮帳篷吹翻。弘治一見到小鐵棍,頓時眼中驚芒大放,一圈金黃色的佛光從他身體周圍滲出,彷彿感應到什麼似的,小鐵棍也發出了叮的一聲輕響。「大哥,這,這是什麼寶貝。其中似乎蘊涵著龐大的佛力似的。」

  海龍得意的一笑,道:「想知道麼?你先告訴我你昨天用的那個大金缽是什麼東西,我就告訴你它是什麼。」

  弘治道:「那佛缽是師傅傳給我的幾件法寶之一,是我佛門至寶,乃是降妖伏魔的聖物,名曰菩提缽。用佛力催注其內產生的金光有很強的蕩魔功效,威力會隨注入佛力的大小而增減,妖魔見之,必懼之。所謂,須菩提。於意雲何。如來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耶。如來有所說法耶。須菩提。言如我解佛所說義。無有定法。名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亦無有定法。」當他說起佛法之時,臉上再沒有了一絲童稚之色,寶象莊嚴,宛如得道高僧一般。身上的佛氣澎湃而出,給海龍帶來了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行了,行了。什麼亂七八糟的,你這些佛法我可聽不懂。看來你這菩提缽,比我上次在梵心宗見到那悟玄本尊所用佛缽要強了不少啊!不過比起我的小鐵棍來,恐怕還差了一些。我這小鐵棍名叫萬魔必伏棍,也就是說,即使來一萬個惡魔,它也能將其蕩平。」他哪裡知道小鐵棍真正的名字叫什麼,完全是為了顯擺,而信口胡編而已。弘治信以為真,不禁伸手向小鐵棍,海龍也不阻止。

  當弘治的手抓到小鐵棍之時,小鐵棍突然湛放出異常強烈的金色光芒,弘治輸出的佛力竟然完全被其吸入,一時間金光流轉,晃海龍和弘治都睜不開眼睛。弘治想將小鐵棍拿起來,但即使他將佛力催運到極限,也只能抬起一角而已。

  「好重,不愧為萬邪必伏棍。大哥,你這法寶可比我的菩提缽還要強大的多啊!我看你拿著很輕鬆似的,怎麼一到我手裡就變得那麼重。」

  海龍大言不慚的道:「那是當然了,我修為比你高深嘛,自然能夠輕易的拿起來。」說著,輕鬆的將小鐵棍握入自己手中。由於弘治佛力的注入,小鐵棍變得奇熱無比,澎湃的能量順著棍身流入海龍體內,混合能量得到這新鮮血液的注入,頓時快速的運轉起來。海龍來不及向弘治解釋,就已經進入了入定狀態之中。弘治看到海龍體內突然湧出一層淡淡的黃芒,雖然遠不如自己散發的佛力強大,但那確實是和自己同源的力量,心中暗想,難道大哥也是修佛之人麼?正在此時,光芒突變,黃光漸淡青色的光芒浮現而出,頓時給弘治帶來了完全不同的感覺,雖然仍舊是正宗的法力,但這絕對不是佛力了。少頃,光芒再次發生了變化,由青轉藍,純淨的仙靈之氣飄然而出,其性質,正和弘治當初煉化屍鬼魂魄中的相同,看到如此情形,弘治不由得張大了嘴,喃喃的道:「不會吧,大哥一人身上竟然出現了三種絕學,這,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藍光出現的同時,海龍胸口部位亮起了一團銀色的光芒,一層無形的氣罩散發而出,將弘治推到了帳篷邊緣,弘治清晰的感覺到,這層氣罩是以仙靈之氣為基礎的,但這種仙靈氣罩的威力極強,自己就算能夠用佛力破之,也不會很輕鬆。大哥簡直太神秘了,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竟然以一己之身融合了三種性質完全不同的能量,雖然這三種能量都質地純淨,屬於正道之力,但想將他們融合,實在是太難了。其實,別說他不明白,就是海龍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三種能量在體內能夠毫不排擠的相互融合。逆天鏡不愧為仙家至寶,雖然海龍尚不能控制它,但在海龍進入修煉狀態後,它自行散發出的護罩不但可以阻止外魔入侵,甚至能夠抵擋登峰以下境界高手的攻擊。有了它,就算海龍遇到比自己高幾個層次的敵人,至少也足以自保了。弘治羨慕的看了一眼被海龍托於掌心中的小鐵棍,用自己的佛力在帳篷內支撐起一片空間,開始靜修。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海龍緩緩睜開眼睛,手中的小鐵棍已經恢復了正常,體內的混合能量再次融為一爐,和以前一樣,融合能量的體積並沒有絲毫增加,修煉前小鐵棍被弘治引發的佛力早已經被靈台處那無底深淵般的湖泊吞噬了。雖然修為沒有提升,但海龍還是感覺到一陣神清氣爽。弘治盤膝坐在他面前,身上散發著淡淡的黃光,完全是一副寶象莊嚴的樣子。海龍知道修煉時最怕打擾,一旦走火入魔,就不是用危險能形容的了,剛想輕手輕腳的到帳篷外透透氣,卻聽弘治道:「大哥,你可真強,足足修煉了七天七夜才清醒過來。」弘治的修為已經達到了一定程度,在這種地方,他根本不會將自己的六感完全封閉,海龍一結束修煉,在氣機牽引之下,他就醒了過來。

  海龍撓了撓頭,道:「有七天這麼久了麼?我怎麼不覺得。」心中一喜,他當然知道,修煉持續時間越長,對修為越有好處。

  弘治正色道:「出家人不打誑語,我一直都保持著清醒,當然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海龍不屑的哼了一聲,道:「你算什麼出家人,又喝酒又吃肉的,頂多算個酒肉和尚罷了。我看,將來或許你還要求著我幫你找個老婆呢。我可認識蓮花宗的宗主哦,她們那裡都是女性修佛之人。」說完,海龍不懷好意的嘿嘿笑了起來。他自己早已決定,等以後修為高了,定要找個道侶,至少要像天琴那樣的容貌才行。

  聽了海龍的話,弘治臉上的寶象莊嚴頓時消失的一乾二淨,苦笑道:「大哥,你就給小僧留幾分面子吧。這找老婆的事是萬萬不可的。師傅曾經說過,女人是老虎,即使是修佛的女人也不例外。我可想天天跟一隻老虎在一起。」

  海龍笑道:「得了吧你,你才見過幾個女人。古人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們修真之人結合成道侶的就不在少數。哎,其實我平日也不是修煉這麼長時間的,那天被你激發了萬魔必伏棍的能量,為了不浪費,我只有靜修吸收了。怎麼樣,我的法寶厲害吧?」弘治發自內心的點了點頭,道:「大哥,你那萬邪必伏棍確實是一件非常厲害的法寶,我根本探不出它的深淺,其中蘊涵著龐大的佛力和同你修煉時散發青光類似的能量。那應該是你們修真者所謂的法力吧。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一件法寶中會擁有兩種不同的能量。更沒見過像大哥你這樣居然擁有三種能量修為的高人,小弟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啊!」

  海龍驚訝的道:「你怎麼知道我練有三種能量?」弘治將海龍入定修煉時的異象說了一遍。聽完他的敘述,海龍皺起眉頭,喃喃的道:「也不知道這是禍是福,看來真要趕快回到山上,趕快怪人前輩才好。」想到這裡,他站起身接著道:「走吧,修煉了這麼多天,咱們也該趕路了。」說完,收起小鐵棍就要出帳篷。弘治一把拉住他,道:「大哥,等下再走吧。」

  海龍一楞,道:「怎麼了?」弘治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都七天沒吃東西了,我,我有點餓了。咱們先吃點再上路,也好有力氣嘛。」

  海龍笑道:「你哪裡是餓了,分明就是饞了。好吧,就依你。」在弘治興奮之中,各種各樣的美味再次出現,兩人大吃一頓後,這才上路。

  十天後,兩人按照地圖所指終於來到了西域北,眼前景物漸漸熟悉,海龍心中升起了一種回家的感覺,再也顧不上戲弄弘治,加快腳步,朝北方急行。終於,當太陽緩緩西落之時,遠遠的,他看到了自己出生、成長的小村。

  腳下一定,海龍猛的呆立原地,跟在他身後的弘治在沒有任何預兆的情況下險些撞上海龍後背,頓時嚇了一跳。「大哥,你幹嘛停下來。」

  海龍喃喃的道:「家,我,我到家了。」悟雲一楞,道:「家?難道這個村子就是你們連雲宗麼?你不是說……」

  海龍搖了搖頭,道:「不,這裡不是我們連雲宗,這是生我養我的家,我就出生在這個小村子。這裡有我一位最好的朋友。」說完,他驟然加速,飛快朝村子奔去。離開接近五年的時間,他是多麼渴望能立刻見到和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張昊啊!

  西域小村一切正常,和以前並無不同,周圍都是那麼安靜,海龍知道,村民們現在應該是到村子後面耕種了。這一切,對他來說,實在是再熟悉不過。幾乎沒有任何由於的,他直奔張昊家而去,喃喃的念叨著:「豆芽兒,你個懶蛋,一定在家吧。你可一定要在家啊!」村子很小,以海龍現在的速度不過就是幾次眨眼的工夫而已。張昊家赫然出現在面前,那扇破敗的木門依舊半掩著,海龍猛的推門而入,大喊道:「豆芽兒,我來看你了。你小子快給我出來。」巨大的聲音幾乎傳遍了整個村子。在海龍激動的注視下,那木屋的門開了,一位老人顫巍巍的從裡面走了出來。海龍依稀辨認出,這老人正是張昊的父親。身形一閃,海龍來到老人身旁,老人有些驚慌的後退一步,腳下踉蹌,險些摔倒。「你,你是什麼人?你,你是什麼人?」海龍抓住老人的肩膀,激動的道:「張叔,張叔,是我啊!我是海龍,您不認識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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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三章 歸途偶悟(下)


  老人渾濁的眼睛更加黯淡了,完全陷入呆滯中,木屋內此時又走出一名中年婦女,她顯然也聽到了海龍的話,木然站立在那裡打量著海龍,喃喃的道:「你,你是海龍。不,不,你是魔鬼,你還我兒子,還我兒子來。」哭喊中,婦女猛的撲了上來,抓住了海龍的胸襟,用力搖晃著。

  海龍楞了,一種不詳的感覺從心底升起,急道:「張叔、張嬸,你們這是怎麼了?豆芽兒呢?豆芽兒跑哪兒去了?」

  張叔完全呆滯了,而張嬸則嚎啕大哭,指著海龍罵道:「你不是海龍,你是惡魔,還我兒子,你還我兒子。」

  弘治從海龍身邊閃出,低聲道:「大哥,他們神志似乎有些不清醒,我幫他們一下吧。阿彌陀佛,佛法無邊,回頭是岸,要顯佛性。從體起用。妙利無窮。般若者。即智也。慧以方便為功。智以決斷為用。即一切時中覺照心。是一切諸佛及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法。」雙手結合成法印,一圈黃色的光芒向張叔、張嬸罩去,龐大的佛力不斷的洗滌著他們的身心。在佛力的籠罩下,張叔、張嬸漸漸平靜下來。但是,表情仍然是呆滯的。海龍看了弘治一眼,知道此時不宜多刺激他們,只得柔聲道:「張嬸,我真的是海龍啊!你看,我的眼睛還是那麼小。您還記得麼?小時候,您是對我最好的人,我沒有父母,相當於是您把我養大,我最愛吃您煮的紅薯。有一次,我和張昊玩鬧,把他的頭打破了,您都沒有怪我。在海龍心中,您就像媽媽一樣啊!張嬸,您看看我,我只不過是洗的乾淨了,穿的也乾淨了,但我真的是海龍啊!」

  聽了海龍的話,張嬸眼中終於升起了一絲神采,顫巍巍的伸出手向海龍摸去。海龍小心的拉著張嬸的手放在自己臉上,柔聲道:「張嬸,我真的是海龍啊!這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張叔會突然變得如此蒼老,豆芽兒呢?他上哪裡去了。」

  「海龍,你真的是海龍。」彷彿看到親人似的,張嬸猛的抱住海龍,淚水奪眶而出,「豆芽兒,豆芽兒他被人抓走了。海龍,豆芽兒說你去學大本事了,你可一定要救救他,一定要救救他啊!我就這麼一個兒子,要是沒了他,我們老兩口以後可怎麼活啊!」

  海龍勸慰道:「張嬸,你先冷靜一下,把事情的經過說一遍,豆芽兒到底是被什麼人抓走了。」他心中的急迫絲毫不在張嬸之下,張昊是他從小玩兒大的好朋友,他還期盼著張昊能夠早日到連雲宗與自己匯合呢。

  張嬸擦了擦臉上的淚水,道:「是這樣的。自從你走了以後,豆芽兒天天都把自己悶在屋子裡不知道幹什麼,也沒看他鍛煉,但卻比以前壯實多了。大約過了一年以後,不知道他那根懶筋抻開了,竟然開始幫我們幹農活,而且他的力氣大的很,那時,我們真的很高興,還有什麼比兒子懂事更好的呢。張昊一天天的長大了,也有你這麼高了吧。他可是英俊的很啊!咱們村子裡的幾乎所有成年的姑娘都對他有意呢。」說到這裡,張嬸臉上流露出一絲驕傲的光芒,頓了頓,她接著道:「我們一家的生活越過越好,就在一個多月前,我正準備給豆芽兒張羅門親事,突然有七、八個人來到村子裡,雖然他們的模樣普通,但是我們卻感覺非常恐怖似的。這些人在村子裡賺了一圈,什麼都沒說,就抓走了村子裡四個孩子,豆芽兒就是其中一個。那些人非常厲害,我們衝上去想阻止時,他們就已經帶著四個孩子飛走了。」

  海龍攥緊了拳頭,扭頭向弘治道:「能令普通人有恐怖的感覺,那一定是邪道中人。他們為什麼要抓豆芽兒他們呢?」

  弘治皺眉道:「我聽師傅說,魔道有一種方法可以把人洗腦,使之忘記以前發生的所有事,然後收歸己用。他們抓你的朋友是不是想回去調教後與我們正道對抗呢。」海龍沉重的點了點頭,道:「很有可能。如果被邪道抓走可就不好辦了,我們根本不知道邪道在什麼地方啊!」

  張嬸緊緊抓住海龍的手,道:「小龍,你可一定要把豆芽兒救回來啊!張嬸求求你了。」

  海龍用力的點了點頭,道:「張嬸您放心,就算是死,我也會和邪道抗爭到底的。」嘴上雖然這麼說,但他的心已經冷了下來。就算正道七宗全體出動也未必能找到邪道三宗的巢穴,以他現在弱小的修為,又怎麼能辦到呢?張昊恐怕凶多吉少了。

  弘治臉色突然一變,道:「大哥,好像有邪惡氣息向這邊探過來了。」黃色光芒一閃,一串水晶般的透明念珠出現在他手中,大手一揮,念珠沖天而起,一層黃色的屏障飛快的籠罩了整個村落。

  海龍心中一動,道:「小治,引那邪道中人過來,或許他們就是抓走豆芽兒的人。我們一定要打探出消息來,否則以後就更沒機會了。」

  弘治點了點頭,護體佛光大亮,空中那穿有十八顆寶石組成的念珠突然朝北方射出了十餘道光芒。光芒很細,似乎威力不強似的。

  海龍扭頭沖張叔夫婦道:「張叔、張嬸,你們快回屋吧。這裡由我們來應付。」

  張嬸吃驚的看著弘治施法的樣子,對海龍的信心不由得增加幾分,點了點頭,攙扶著自己的丈夫回了木屋。海龍飛快的穿上星藍鎧,右手拿著小鐵棍,左手血八卦光芒閃爍。經過幾次死裡逃生,在同敵人對抗的技巧上,他已經比以前強的多了。

  弘治臉色突然一變,扭頭道:「大哥,邪道來人好像很強,待會兒你一定要小心,我們就以村子為基礎,與他們對抗。來人一共六個。」話音剛落,天空中猛的暗了下來,大片烏雲席捲而至,在念珠布下的境界外,充滿了陰邪之氣。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令正在地裡幹活的村民們飛快的跑回了村莊,一進入念珠的防禦結界,恐懼感頓時消失了。

  海龍道:「小治,我以前曾經見悟雲宗主施展過一個叫金剛咒的法術,非常厲害。你會麼?如果有那種法術的話,我們至少可以立於不敗之地。」

  弘治點了點頭,道:「金剛咒師傅到是傳授給我了,那是極大的神通,可我現在才完成小圓滿境界而已,施展起來恐怕無法發揮出真正的威力。」

  海龍道:「無所謂拉,能用多少就是多少吧。有總勝於無嘛。」

  弘治苦笑道:「那可是要耗費很多法力的。不過有佛晶念珠在,我應該能發揮出部分威力。」一邊說著,他雙手一招,空中的念珠緩慢的降臨在他光頭上方,前所未有的龐大佛力頃刻間爆發而出,弘治寶象莊嚴的站在那裡,身體緩緩上浮,在他腳下,一朵直徑一米五左右的巨大金色蓮花悄然浮現,襯托著他宛如佛祖下凡一般,海龍清晰的感覺到,弘治已經把自己的佛力催運到了極限。雖然他也知道弘治很強,但卻沒想到他的佛力竟然達到如此境界,平和的梵唱聲響起,弘治的聲音雖然沒有悟雲佛尊那恢弘的氣勢,但卻清亮而悠遠,「佛言虛空無有邊際。不可度量。菩薩無住相佈施。所得功德亦如虛空。不可度量。無邊際也。世界中大者莫過虛空。一切性中大者莫過佛性。何以故。凡有形相者。不得名為大。虛空無形相。故得名為大。一切諸性。皆有限量。不得名為大。佛性無有限量。故名為大。此虛空中無東西南北。若見東西南北。亦是住相。不得解脫。佛性本無我人眾生壽者。若有此四相可見。即是眾生性。不名佛性。亦所謂住相佈施也。雖於妄心中說有東西南北。在理則何有。所謂東西不真。南北各異。自性本來空寂混融。佛法無邊,普度眾生。」他所唸咒語和悟雲宗主完全相同,海龍第二次感覺到自己心中升起虔誠的感覺。弘治的修為明顯不足,座下金蓮不斷的閃爍著,頭頂上方的十八顆佛晶念珠光芒大放,在金剛咒的注入下,有形的大片金光牢牢的將村落罩了起來。剛剛跑回村子的村民們幾乎都看到了空中的弘治,對於他們這些普通人來說,眼前看到的一切只能用神奇來形容,不約而同的,村民們一個個跪伏在地,虔誠的祈禱著佛祖保佑。

  弘治臉上流露出一絲疲倦之色,但他的眼眸中卻有著一絲興奮。金剛咒他也是第一次用,雖然遠不能和真正的金剛咒威力相比,但能成功的用出此咒,對於他來說已經是非常不容易了。如果此時悟雲佛尊在此,必然會驚訝的合不攏嘴。金剛咒乃佛宗大神通之一,沒有相當於修真界不墜以上的修為是根本不可能使用的。而此時弘治的修為還距離不墜有一定距離,雖然借用了法寶的威力,但能夠使出此咒足見他佛力之精純。

  天空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弘治寶象莊嚴的盤坐於半空,他知道,強大的敵人就要來到,眼中精芒一閃,沉聲道:「請諸位施主們跟隨貧僧其念般若波羅密。」他那柔和的聲音頃刻間傳遍村落,頂禮膜拜的村民頭抬起頭,就像被弘治控制住了精神一樣,一個個盤膝坐在地上。弘治合上雙目,喃喃的道:「般若波羅密多咒,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無上咒,是無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實不虛,故說,般若波羅密多咒既說咒曰。般若波羅密,般若波羅密,般若波羅密……」嘴唇不斷嗡動著,金剛咒法在般若波羅密多咒的催動下光芒大放,下方的村民們全手作出雙手合十之態,跟隨著弘治不斷的吟唱著。佛晶念珠電射出十八道金光,竄入了空中的烏雲之中,烏雲劇烈的波動起來,頃刻間,一縷陽光穿透烏雲飄灑而下,頓時給這西域小村帶來了幾許溫暖。

  海龍心道:自己和弘治比起來還是差的遠了啊!弘治的佛法如此精深,遠遠超過自己的想像。現在的他,哪裡還像一個酒肉和尚。

  正在這時,一聲淒厲的長嘯傳來,六條黑影從烏雲中隱現而出,當先一人,隨手一揮,一團黑紫色光芒衝入烏雲之中,頓時將弘治剛剛引下的陽光再次阻擋在外。六個人就那麼憑空漂浮著,為首那人身材曼妙,全身包裹在黑色的大斗篷中,看上去竟然是個女子。他們並沒有向金剛咒發動攻擊,飄身停留在百米外的空中,陰柔而低沉的聲音響起,「原來竟是一位大師在此,魔宗戾無暇有理了。」

  海龍厲嘯一聲,飄身跳上弘治的金蓮,小鐵棍指向戾無暇,道:「妖女,是不是你抓走了這個村子裡的人,快放他們回來。否則,我們就打的你形神俱滅。」在金剛咒的保護下,他根本感覺不到來自戾無暇六人的威脅,一想到張昊被抓,他就什麼也顧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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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四章 魔現小村(上)


  戾無暇疑惑的看了海龍一眼,雖然在星藍鎧的包裹下海龍顯得異常威武,但以戾無暇的境界,可以清晰的辨別出海龍的修為非常低微。不由得不屑的說道:「不錯,人確實是我們抓的。但現在早已經殺了。有一點你錯了,我們屬於偉大的魔宗,你應該稱呼我魔女,而不是妖女。」

  海龍全身劇震,失聲道:「什麼?你把他們殺了。我,我跟你拼了。」猛的一抬手,血八卦頓時射出一道紅光。金剛咒只是向外防禦的,而且只對妖魔等邪道有效,紅光毫無阻礙的穿透黃色光罩直奔戾無暇胸口。戾無暇根本沒有動,她依舊低著頭,紅光一射到她的斗篷時彷彿冰雪消融般不見了。戾無暇冷哼一聲,道:「就憑你,也想和我對抗麼?你還差的遠了。」扭頭看向不斷念動法決的弘治,道:「大師剛才以佛力相引,是想對付我們麼?不錯,我承認大師修為高深,而且這金剛咒也確實是大神通,不過,以你一人之力,是絕不可能和我們六人對抗的。除非悟雲親來,否則,在這裡沒人能留的住我們。如大師立刻離去,我到可放你一條生路。」在她眼中,面前的金剛咒散發著龐大的佛力,這佛力正是魔宗的客星,雖然從修為上看,自己未必會弱於那個和尚,但真正交起手來,恐怕也討不了好。身為魔宗宗主的義女,戾無暇當然不會輕易放棄擊殺弘治的機會,她也把弘治看成梵心宗中弟子了,以弘治所表現出的超過梵心宗本尊的修為,如果能在其落單之時將其擊斃,必然是大功一件。她說讓弘治離開,最主要的原因是想找到破綻,發動雷霆一擊。

  「阿彌陀佛,施主嚴重了。自古正邪不兩立。師尊曾教導過貧僧,在面對邪道中人時,就算以肉身圓寂為代價,也絕不可輕易妥協。施主的魔力確實高強,貧僧不及也。但是,如果想讓貧僧離去,卻是萬萬不能。佛曰: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則見如來。」金光驟然大放,十八顆佛晶念珠在弘治頭頂飛快的轉動起來,金光交織下,一個金色的如來法相出現在半空之中,空中突然變得一片寂靜,如來法相端坐於金剛咒之上,雙掌由合十而外分,兩道金光驟然擴大,向戾無暇六人轟去。

  戾無暇全身一震,失聲道:「如來咒,這不是已經失傳了麼?」一邊說著,一柄黑色的長劍飄然而出,在她的指引下,如水波般的黑色波紋快速的在她身前連續布成七道禁制。他背後五人幾乎同時取出自己的法器,黑色光芒驟然大盛,硬生生的迎上了如來法相所發的金光。

  以如來咒所引之佛力,乃天地間最純正浩然之佛力,戾無暇六人發出的魔力與此佛力相碰,竟然不能絲毫阻擋金光的前進,黑色的光芒雖然看上去聲勢浩大,但一與金光相接,立刻便如融化一般迅速的飛退著。戾無暇暗道一聲不好,大喝道:「看法寶,定天盾。」一面巨大的暗藍色盾牌在金光即將轟中戾無暇等人時硬生生的截住了它。轟然巨響中,金光消失,而戾無暇等人也飛退出百米之外。弘治也並不好受,空中如來法相的光芒明顯暗淡了一些,一縷血絲順著嘴角流淌而下。對方六人乃魔宗精英,如論修為哪個也不次於他,他只是憑藉著克制對方的佛法和威力強大的佛器以及數百虔誠村民不斷誦唱的般若咒,才勉強能和對方抗衡。海龍焦急的看著弘治,但他現在一點也插不上手,試探著用血八卦發出幾次攻擊,但戾無暇等人卻像沒看到似的,紅光根本不能對他們造成些微傷害。

  戾無暇身後一人怒喝道:「好禿驢,找死。魔海無崖,慾火焚身。」一隻如同瑩玉般的白色小瓶出現在他面前,黑衣人劍指弘治,如同匹鏈一般的紫色火焰飄灑而下,輕飄飄的落在金剛咒之上。這乃是黑衣人以自己三昧真火為基礎,附以淫褻之氣煉製而來的魔火,雖然並不能攻破金剛咒的結界,但也給弘治帶來了不小的壓力。弘治右手一引,當初海龍曾經見到的菩提缽在此出現,輕飄飄的落入空中那幻化而來的如來法相手中。有了菩提缽的支持,如來法相頓時光芒再盛。那紫色的火焰被佛光壓制,頓時黯淡了。

  戾無暇看到菩提缽,心中頓時凝重起來,曾經親手和梵心宗交過手的她知道,即使是悟雲親來,所使用的佛器也未必有面前這個和尚的威力大。如果讓面前這個和尚繼續修煉下去,總有一天會成為魔宗的心腹之患。殺機大起之下,她沉聲道:「五魔梟,全力攻擊,殺。」說完,她雙手背負於身後,退到一旁。得到她的命令,五魔梟全身黑光大放。澎湃的魔力不斷會聚著。

  放出了菩提缽,弘治感覺壓力減小了一些,扭頭向海龍傳音道:「大哥,這幾個惡魔修為太高,恐怕小弟對付不了。待會兒我盡量抵擋一下,你帶著這裡的村民趕緊跑。如果能及時跑回你們連雲宗,或許還能逃得一命。大哥,其實我知道你修為境界不高。但是,這些天你教了我很多事,而且對我很好。我還是願意真心的認你為大哥。如果今天佛祖收了我,你也不必難過。」說完,他大袖一揮,用佛力托著海龍的身體甩下金蓮,雙手掐動法決,緩緩向上推出,佛力澎湃而出,空中的如來法相驟然亮起,弘治身上的僧袍袈裟如同皮球般鼓脹,顯然已經將自己的修為提升到極限,「如來者。自真如來之本性也。護念者。以般若波羅蜜法。護念諸菩薩。付囑者如來以般若波羅蜜法。付囑須菩提諸大菩薩。言善護念者。令諸學人。以般若智。護念自身心。不令妄起憎愛。染外六塵。墮生死苦海。於自心中。唸唸常正。不令邪起。自性如來。自善護念。佛祖恩賜,降妖除魔。」如來法相隨著他的如來根本咒而動,雙手將菩提缽托起,強烈的金光宛如實質一般使人無法睜開眼眸。

  此時,五魔梟已經同時動手,五件魔器夾雜著他們龐大的魔力呼嘯而至,各種幻象皆出現於金剛咒結界之外,弘治又手向天一指,洪亮的梵唱聲由如來法相口中發出,在金色光芒的護衛下,五魔梟的法器居然再也無法寸進,而且在那純淨佛力的影響下,五件魔器都輕微的顫抖著。五魔梟同時臉色一變,各自手捏法決全力催動魔力注入法寶之中。

  弘治臉上流露出一絲古怪的神色,雖然從單體角度來說,五魔梟中任何一人都不是他的對手,但卻相差無幾,五人合力即使在被佛法壓制的情況下,也是他很難承受的。兀的,弘治仰頭向天,一口血箭激射而出,驟然噴灑在半空的佛晶念珠上,天地間的一切彷彿都靜止了一般。

  「轟——」在佛晶念珠和菩提缽的合力爆發之下,五魔梟發出的五件威力不弱的魔器竟然被絞的粉碎,五人同時全身劇震,各自噴出一口烏血。相比之下,弘治更為不濟,座下金蓮完全化為點點光芒飄散於空中,如來法相消失了,連金剛咒的屏障也變得暗淡無光,兩件佛器同時回到他手上,他現在完全靠殘餘的一點能量支撐著自己的身體不墜落下來。能一己之力同時重創五魔梟,他也足以自豪了。

  戾無暇怒嘯一聲,瞬間閃身到五魔梟身前,雙手一引,一件如同梭形的黑色法寶帶著紫色的電光轟然落下。沒有法力支持的金剛咒禁制頓時破碎了,梭形法寶毫無停留的直奔弘治胸前而來。弘治臉上流露出一絲慘然之色,勉強將兩件佛器聚集於自己身前,雙手合十,閉上了眼睛。已經油盡燈枯的他,幾乎放棄了抵抗。

  就在此時,一道藍色的身影高高躍起,閃電般衝到弘治身前,黑色的小鐵棍豎起,硬生生的擋向那梭形法寶。這突然出現的,正是海龍。剛才,海龍被弘治用佛力甩出之後,他的心完全顫抖了。他木然的想著,腦中各種紛亂念頭不斷湧動,弘治知道自己的修為不高,是啊!他應該知道的。以他的修為,又怎麼會看不出來呢?可是,他還是願意當自己是大哥,還當自己是好人。可是自己呢?只是想利用他而已。各種負面情緒不斷的侵蝕著海龍的心。此時,異變已經發生了,金剛咒被破,眼看弘治就要殞命於戾無暇手中。熱血瞬間升騰,海龍大腦驟熱,再也顧不得考慮什麼,毅然催動起自己全部的法力,攔在了弘治身前。

  梭形法寶同小鐵棍驟然碰撞在一起,龐大的法力瞬間瀰漫於整個村子,眾多房屋的頂棚被這股大力掀開,連地面的灰塵也被激盪而起。

  在驚訝之中,梭形法寶重新回到了戾無暇手中。灰塵漸去,弘治呆呆的站立在地上,懷中抱著滿身鮮血的海龍。戾無暇的修為已經相當於修真界中的不墜境界,在那如此強橫的一擊之下,海龍縱有小鐵棍相護,還是被震的全身經脈寸斷,胸前銀光閃爍,逆天鏡在最後關頭爆發,但由於海龍法力過於微弱,它也只能勉強護住他的內腑,使其不至於驟然隕命,鮮血大口大口的噴出,海龍的神志已經有些迷糊了。但是,在他的面龐上,卻流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雙目無神的看著弘治,喃喃的道:「小……治,我,我……總算……救你……一命,這個……大哥也……算當的……稱職……了吧。你……,你……自己……保……重。」說完,頭一歪,頓時昏厥過去。

  儘管弘治的佛法修為已經達到古井無波的境界,此時卻以淚流滿面,他拚命的將自己殘餘的佛力注入到海龍體內,但是卻如鴻飛冥冥一般,沒有任何效果。戾無暇注視著海龍胸口處的銀光,驚喜的道:「原來就是這小子殺了魔奎,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得回逆天鏡,義父一定會很高興,可惜,這小子已經死在紫電梭之下了。」喃喃自語中,戾無暇飄身而下,張手就向弘治懷中的海龍抓來。原來,戾無暇在接受了魔宗宗主戾天之命後,立刻帶領著五魔梟發動魔宗的力量在從梵心宗到連雲宗的路上搜尋海龍的蹤跡。但幾個月過去了,任憑他們如何施展神通,卻依然沒有海龍的蹤跡。戾無暇聰明絕頂,頓時想到海龍是繞道而歸,於是立刻帶領著五魔梟來到連雲宗附近。本來她還想探探連雲宗虛實,但連雲山脈被龐大的法陣覆蓋著,那根本不是她的能力所能進入。無奈之下,只能在附近等候。海龍出生的西域小村引起了戾無暇的注意,在無聊之餘,帶領著五魔梟從這裡挑選了幾名資質好的少年由手下送回了魔宗,而海龍摯友張昊,赫然就是其中最優秀的。

  弘治已經無力抵抗了,他猛的轉過身體,用自己的後背去迎接戾無暇的手掌,戾無暇微微一楞,身體頓時滯了一下。正在此時,異變突生。沒有任何預兆的,在戾無暇和弘治中間,突然多出一道身影,那是一個同戾無暇相似,全身籠罩在斗篷中的身影,只不過,他的身體要矮一些,也佝僂一些。大袖輕揮,戾無暇只覺得一股無可抵禦的浩然之氣鋪面而來,根本還沒有明白過來,自己的身體就已經被震回了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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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四章 魔現小村(下)


  弘治眼前一花,海龍已經到了那突然出現的怪人手中。一圈淡淡的白色光芒柔和如雲霧飄渺般從那怪人斗篷內發出,順著海龍頭頂的百匯直灌而入,海龍全身一陣痙攣,臉上的表情似乎放鬆了一些。

  蒼老的歎息聲響起,「你們走吧,我不想開殺戒。」戾無暇和五魔梟驚恐的發現,天空中的烏雲竟然盡皆散去,空中的太陽光芒消失了,點點星芒清晰的出現在半空之中,星辰閃爍,極為璀璨動人,他們彷彿都突然陷入了星海一般。

  戾無暇失聲道:「斗轉星移。前輩是什麼人?」像面前怪人如此不作勢,不運力就可以讓日夜顛倒星辰突降,即使是自己的義父也作不到,難道,難道面前這個怪人已經達到了劫成登仙之境不成。雖然心有不甘,但戾無暇還是萌生了退意。

  怪人淡淡的說道:「我是什麼人你不用管。即使戾天親來,見到老朽也要尊稱一聲前輩。我早無殺念。你們都去吧。回去告訴戾天,多行不義必自斃。讓他好自為之,魔劫重重,想應之,就要順天從意。」

  戾無暇已經吃驚的說不出話來,戾天達到斗轉境界,即使在邪道中也是秘密,她怎麼也想不到,居然會被面前之人一口道破。心中再無半分爭勝之心,恭敬的道:「晚輩一定不話帶到。多謝前輩指點。」

  怪人依舊平淡的說道:「你剛才打傷的孩子,可以算是我半個徒兒,他真正的師傅不是這個世界任何人能夠惹的起的。勸你們一句,休要再打他主意。否則,逆天而行,結果可想而知。去吧。」

  戾無暇心頭澎湃,恭敬的道:「謝前輩指點,晚輩等人告辭。」說完,再不敢多做停留,帶領著手下五魔梟化為六道黑光消失於天際。

  弘治吃驚的看著怪人,雙手合十,道:「多謝前輩相救,晚輩禪宗弘治有禮了。」

  斗篷下射出兩道金光,光芒一閃而逝,弘治感覺,自己宛如赤裸一般呈現在怪人身前,怪人點點頭,道:「小和尚很不錯。你以後就跟著海龍吧。他這個大哥,你不會白認的。」正在此時,空中突然升起朵朵祥雲,青藍色的光芒瞬間瀰漫於空,七道光環飄然而來,弘治驚訝的抬起頭,第一眼時,他仍覺光芒尚遠,但當他仔細看第二眼時,七朵青藍色祥雲卻已經到了近前。

  雲飄霧散,七道恍如仙人一般的身影出現在怪人身前,七人同時稽首行禮,道:「見過前輩。」來的,正是連雲宗七名道尊。當弘治以佛法神通與五魔梟做最後一擊時就已經驚動了他們,這裡畢竟屬於連雲宗範圍,接天道尊剛想派人查看,卻發現了空中斗轉星移的變化。在大驚之下,立時召集自己的師弟師妹們揭開了連雲山脈禁制一同前來,自從修煉以來,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斗轉星移的變化。

  七位道尊的出現,另弘治大驚,以他的修為自然看的出,這七人都已經接近了佛家所謂大圓滿境界,雖然和面前怪人無法相比,但一次出現如許多高手,他又如何能不驚呢?

  怪人大袖一揮,道:「你們不必多禮。本來我是不願與你們相見的,但事以至此,一切皆為天意。先前海龍和這小和尚與魔宗之人交手,海龍性命危急,觸動了我正在靜修的心神,所以特來相救。海龍傷的極重,我會帶他回去治療。各位道尊如果有意,明年八月十五,不妨來摩雲峰猴林一見。」

  接天道尊恭敬行禮道:「我們前些時候得知前輩在摩雲峰,但怕打擾前輩修行,故不敢相擾,多謝前輩救得我派弟子,今後旦有吩咐,接天定然盡力辦到。有前輩在連雲山脈坐鎮,我宗萬邪不敢侵也。」

  怪人輕歎一聲,道:「我來人間已六千年矣,沒想到臨去之時,竟然遇到海龍,一切皆是緣,半點不由人。時也、運也、命也。」最後一個字說完,白光陡然大放,光芒包裹著怪人、海龍、弘治的身體一閃而逝。隨著他們的離去,太陽重新出現,溫暖的光芒普照大地。

  七位道尊都流露出尊敬之意,至雲道尊喃喃的道:「前輩所用,應該就是祖師典籍中記載的大挪移之術吧。」

  接天道尊搖了搖頭,道:「不,這是小挪移之法。但先前移星換斗之發才是大挪移。恐怕我們就算到了斗轉的境界,也不可能像前輩這樣隨心所欲,能遇到前輩這樣的高手,是我們的幸運,或許,明年八月十五對我等來說都是久求不遇的仙緣吧。」

  天石道尊有些得意的笑道:「看來海龍這孩子確實不錯,能夠得到前輩的青瞇,將來必能光大我天石峰一脈。」

  無機道尊喃喃的道:「真不知道你這老兒走的什麼狗屎運。不過,你可別忘了,當初在接天峰的時候你還要至這孩子於死地。將來,他未必會認你這個祖師吧。嘿嘿。」

  天石道尊撫摩著自己好不容易修好的天石,道:「那可不見得,祖師畢竟是祖師,你等著看吧。」他已經下定決心,以後一定要對海龍好一些。自己這一脈能出這麼優秀的弟子,很有可能下一代掌門宗主的位置就會落在……

  接天道尊微微皺眉道:「好拉!我們也該回去了。最近各位師弟師妹都不要閉關,我們就等明年中秋之日了。咦,海龍既然已經回來了,那兩位師妹怎麼不見。難道他們沒有在一起麼?」

  至雲道尊微笑道:「宗主,那兩個丫頭的性格你還不瞭解麼?她們一定是遣海龍先回來,自己卻到處遊玩去了。哎,不過也難怪她們,畢竟咱們這裡實在是悶了一些,有的時候,連我都有想出去走走的念頭。我想,應該用不了多長時間她們就會回轉吧。再有不到兩個月就又是五年一度的收徒之時了。我們也要準備準備,希望這次還能收到像海龍這樣的弟子吧。」

  接天道尊微微一笑,道:「一切都是緣法,不由人啊!走吧。」身形一轉,大袖揮起,七人同時在青藍色光芒的包裹下身化流星,消失於無形之中。臨去之時,接天道尊用他那無上的法力特意在這小村周圍布下了一層強力禁制,以防止再有魔宗之人入侵。

  張叔、張嬸緩緩從房間內走了出來,剛才外面發生的一切,他們都看在眼內,直到此刻依然恍如隔世一般,外面發生的一切太不可思議了。張嬸拉著張叔跪倒在院子裡,哭著道:「各路神仙啊!求求你們救救張昊吧。」其實,她實在是膽子太小了,如果先前接天道尊在的時候她出來哭訴,接天道尊礙於身份,很有可能會答應她的要求,魔宗雖然強大,但如果連雲宗七道尊其至,救回幾個人還是很輕鬆的事。但是,機緣一旦錯過就不會再來。張叔、張嬸終其一生,也沒有在見到自己那最心愛的兒子。

  摩雲坪後山猴林中。在白光的包裹中,怪人帶著海龍和弘治憑空出現於水潭邊。弘治的傷勢也不輕,剛一腳踏實地,頓時劇烈的喘息起來。

  怪人大手一揮,弘治只覺得一股溫暖的能量輸入自己體內,頓時舒服的多了。精神一振,雙手合十道:「謝前輩。」

  怪人不知從何處變出一隻葫蘆遞到弘治手中,道:「你用不著謝我。如果不是因為海龍,我是絕對不可能離開這裡出去救你的。把葫蘆裡的東西都喝了吧,然後就在這裡靜修,你傷的不輕,而且元神被魔力所侵,想徹底恢復,至少要年餘時間。海龍的傷雖然比你更重,但他本身體質經過我長時間的改善,恢復起來,到要比你快一些。你安心修煉,這裡有我在,沒有人能打擾你。」

  弘治再次合十施禮後,走到水潭之旁盤膝坐下,打開葫蘆蓋,咕嘟嘟灌下兩口,一股辛辣之氣直衝大腦,他忍不住道:「好酒。」

  怪人笑道:「不愧是禪宗弟子,果然是酒鬼出身。」

  一股龐大的熱氣從丹田升起,弘治的臉色頓時變得一片陀紅,不敢怠慢,他立刻催運起自己的佛力,引導著那熱力向全身行去。

  怪人輕歎一聲,看了看懷中的海龍,喃喃的道:「真是緣啊!小子,為了救你,我違背了當初祖師的命令,能否回去很難說啊!」白色光芒驟然大亮,不斷輸入到海龍體內,海龍的經脈已經完全斷裂,怪人並沒有直接進行修補,而是導引著他的血氣向內腑集中著。突然,怪人似乎發現了什麼,停止了手上的動作,一把拉開海龍的衣襟,露出了裡面的銀色逆天鏡。「好小子,你的運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好啊!竟然得了件仙器。等等,這好像是,啊!沒錯,這是立言天君的逆天鏡。不可能啊!立言天君的至寶怎麼會流落人間。這可是仙帝為了表彰他的功績而特意賞賜給他的。不對,這逆天鏡似乎被封印了,在這一界只能表現出相當於仙器的能力。」深深的看了海龍一眼,怪人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好,好,好,逆天鏡加上……,以後他的前途確實不可限量啊!好小子,我真沒看錯你。不過,這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去領悟了,沒有人能幫的了你。」

  時光飛逝,日月如梭,轉眼間,一年多的時間過去了。

  海龍緩緩睜開雙眼,神志漸漸復甦,周圍的蟲鳴鳥叫聲不斷的刺激著他的感官,「我,我這是在哪裡?難道是地府麼?地府原來是這麼美的。不,不對,這裡怎麼好像來過似的。」用力晃了晃頭,海龍緩緩坐起身,沒等他看清楚周圍的景物,一團灰黑色的身影已經閃電般撲了過來。熟悉的氣味傳來,海龍本能的沒有排斥對方,灰影入懷,一股大力衝擊的他重新倒在地上。「吱吱,吱吱。」在對方那興奮的叫聲中,海龍看清了他的面貌,驚喜失聲道:「小機靈,是你。我,我這不是在做夢麼?」

  小機靈用他那雙已經變得巨大的手爪不斷的撫弄著海龍的頭髮,親切的在他身上摩挲著。海龍驚訝的發現,小機靈的身體又長大了許多,而且一雙大眼睛變得光芒四射,全身的皮毛上也散發著金鐵般的光澤。心念電轉,海龍已經明白了一些,喃喃的道:「怪前輩,一定是怪前輩救了我。小機靈,是怪前輩救了我,對不對。」

  小機靈大眼睛連眨,用力的點了點頭。

  海龍抱著它坐了起來,全身似乎充滿著力量似的,他凝神內視,只見體內那原本的三種能量已經變得異常純淨,就連體積也增加了不少,自己的境界在不知不覺中,竟然又有所增強了。心中一喜,他趕忙用探察術查看自己的境界,通過探察術來查看境界,主要是以探察術辨認出的顏色為主。伏虎是淺蘭色、騰雲是深藍色、道固是淺黃色、胎成是深黃色、了然是淡粉色、貫通是深粉色、登峰是淡銀色、無雙是亮銀色、負擔是淡紅色、道隆是暗紅色、脫胎是淡青色、霞舉是亮青色、不墜是淡金色、大道是深金色、莫測是淡綠色、斗轉是墨綠色,至於最後的三個境界是什麼顏色,就連教他此術的靈玉子也不清楚。由於每個境界分為初期、中期、後期三個階段,所以,當達到境界初期的時候,用探察術看到的,是自己所在境界融合著上一個境界的一絲光芒。海龍現在看到的,是深藍色中包裹著一絲淺藍色,說明,他已經達到了騰雲初期的境界。雖然海龍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長時間,但從伏虎初期到騰雲初期,整整提升了一個境界。對於他來說,確實是非常興奮的事。

  「你醒了。」蒼老而悠遠的聲音傳來,頓時將海龍從興奮中驚醒,海龍恭敬的道:「前輩,謝謝您又一次救了我。」

  怪人憑空出現在海龍身前,平靜的道:「這都是你注定的命運,在危難之時,你能用自己的身體替朋友而死,這是一般人無法作到的。我現在對你是越來越滿意了。這次,你沉睡了四百天,在這四百天的時間裡,我幫你再次改造了身體。人體的經脈是非常複雜的,有的時候對修煉很有影響,你被魔宗那丫頭震的全身經脈斷裂也未必就是壞事,所謂破而後立,這次改造,我將你體內那些細小的經脈全部剔除了,而主要的經脈也變得更加強韌。隨著你今後的修煉,或許你的肉體本身,就能夠達到刀槍不入、水火不侵之境。」

  海龍恭敬的向怪人連磕三個響頭,有些哽咽的道:「謝謝前輩成全。前輩,請您收我為徒吧。海龍有生以來,您是對我最好的幾個人之一。」

  怪人微微一笑,感受著海龍內心的真誠,道:「你不需這樣,我幫你,可以說也是受人之托而已。我不能做你的師傅,在遙遠的未來,當你的能力達到可以見到他的時候,你就會明白,誰才是你真正的師傅。起來吧。我的時間不多了,有很多事要向你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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