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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2-1
這個世界上,到底有沒有所謂的“告白的最好時機”這種東西?
喜歡一個人,在什麼時候告訴那個人,真的很重要嗎?
我們看了太多好萊烏電影,看過太多日劇,看過太多言情小說與少女漫畫等,這些東西再再教育我們,告白一定要浪漫,一定要精心設計,一定要讓對方眼睛為之一亮(最好還能夠再蕩氣迴腸中帶點淡淡的淚光),不然就辜負了“愛情”兩個字之所以發生在你我之間、而不是其它人的獨特意義!
受過長期精良的訓練,我們知道告白的時機可以有很多可能。
例如在課堂上朗頌國文課文時突然若無其事地說出“沈佳儀我好喜歡你,請你當我的女朋友吧”這樣的怪句子,或是在掃地時間一起倒垃圾時不經意將喜歡脫口而出,或是在朝會時操場上唱國歌時吼出喜歡你……一百個人有一百種愛情,意味著至少有一百種喜歡人的方式,既然如此,告白的時機也就真的是千奇百怪。
但,吊詭的問題來了……如果女孩也喜歡男孩,那麼男孩在什麼時機告白,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即使告白的方式五花八門,看起來很有怦怦響動的生命力,但如果告白的對方,竟然可以決定女孩“會不會喜歡男孩”或“會不會答應與男孩交往”,那麼“喜歡的定義”就幾乎與愛情脫鉤,變成衣種只講浪漫花招,而不深入真正本質的東西。
所以在我心目中愛情的樣貌裡,即使男孩一邊打呵欠一邊告白,女孩九成還是會答應與男孩交往,剩下失敗的一成機率,就是男孩有毀滅性的口臭這件事在打呵欠告白的瞬間,殲滅了女孩對男孩的喜歡,算是意外。
既然告白的方式僅僅是表象,告白的結果不會因此而改變,那麼“苦苦思考告白時機”或“如何再驚喜中讓對方知道自己的愛意”這件事,難道都只是愚蠢的把戲嗎?
不,反而格外珍惜了。
那是一種心意。
每個人都想要讓心愛對象在見識到自己的喜歡時,能夠擁有最好的心情,好記憶相本裡留存最深刻的一頁。
所以我們挑場合,選時間,製造氣氛,為了他,為了她,為了彼此。
多麼誠意的心意。
回到故事。
錯過了我心中理想的告白時機,整個大一,就在繼續與沈佳儀維持好友關係的模稜兩可中度過。
在那個根本沒有手機的年代,我在宿舍公共電話前長長的隊伍裡,拿著電話卡度過好快樂的夜晚。
抽屜裡沈佳儀的信件越來越厚。
為了縮短我跟沈佳儀的致命三公分,我時不時就往隔壁清大的游泳池跑。
為沈佳儀哼哼寫寫的歌,已經可以出一張精選輯了。
在這段期間,我與這群同樣喜歡沈佳儀的死黨們,在泳池裡度過一個充滿氯氣味道的夏天,曬足熱騰騰的陽光。此時大家一個個都知道了我對沈佳儀的喜歡都很駭異我的心機與布局,更被我以強大友情為後盾的愛情實力給震懾住,紛紛打退堂鼓。
“所以,就只剩下我孤軍奮戰囉!”我笑笑,在泳池旁吃著熱狗。
“柯景騰,我恨你!”廖英宏咬牙,跳水。
水花四濺中,許博淳重考上了淡江資工。
而我,辦了九刀杯自由格鬥賽。
九杯刀,自然是起名自我的綽號九把刀了。
是的,當了小說家後,每次遇到採訪都會碰上一模一樣問題:“為什麼你的筆名叫九把刀”,對我的騷擾已到黯然消魂的地步。
在此回答個痛快。
九把刀是我大學的綽號。為什么九把刀是綽號,肇因於我寫了一手很無釐頭的歌,歌詞極短:“九把刀,把他磨一磨,它就會……亮晶晶!亮晶晶!”別問我在寫三小,大家下意識都聯想到我,在那一瞬間我的綽號就這麼拍板定案。之後諫選筆名時我根本沒有細想,九把刀便九把刀。
為什麼要辦什麼鬼格鬥賽?
我很熱血,喜歡看格鬥漫畫,《刃丸》、《第一神拳》、《鬥雞》、《功夫旋風兒》、《鐵拳小子》、《柔道部物語》都是我的最愛;我國小國中時也很愛找人打架,到了大學甚至還買了副拳擊手套在寢室,對著墻壁就是一陣自Hight式、裝模作樣的毆打。
但我很疑惑,交通大學明明就是個近乎男校的鬼地方,為什麼我所看到的同學都是一副好學生的金絲眼鏡仔模樣,沒有殺氣騰騰的男兒精神呢?難道漫畫《魁!男塾》都是騙人的嗎?
經過我在三深思後,我決定辦一場打架比賽,來幫助積弱不振的交大壯陽一下。
“打架比賽?拜託,九把刀,根本沒有人會理你的好不好。”室友孝綸舉著啞鈴,不屑道。孝綸是個肌肉訓練狂。
“怎麼可能,打架比賽耶!超屌的,免費提供想要打架、卻找不到人揍的優秀青年街頭格鬥,靠!怎麼可能會沒搞頭?就算是收報名費也很合理!”我大呼,拿出全開墻報紙攤在床上,準備畫海報。
“打架比賽聽起來很low耶,改成自由格鬥賽會不會好一點?學校就算知道了也比較好搪塞過去。”室友建漢善於營銷,立刻提供象樣的建議。
“就這麼辦。”我從善如流。
“還有呀,一定要採取現場報名,我猜一定會有人只是報好玩的,可是現場沒有到的話,對決名單就要重新安排了,很麻煩”建漢提醒我。
果然有道理,我只有猛點頭的份。
“建漢你跟九把刀發什麼神經,根本不會有人鳥這種爛比賽好不好!”孝綸依舊嗤之以鼻,枉費他平常老是想找我幹友誼架。
“獎品是什麼才是關鍵,只要有好的獎品就會吸引人來參加。”室友王義智隨口說,一邊遙控鼠標從網絡的芳鄰里抓愛情動作片。
靠,我窮死了,哪來的獎品!
“最強。”王義智不解?
“‘最強’這個字,就像男子漢最好的獎品。”我滿意地握緊麥克比。
於是好大喜功的我,將這場打架比賽取作“九刀杯自由格鬥賽”,並將幾張海報貼在宿舍公布與寢室門口,時間就訂在期中考剛剛好結束的當晚,地點是大剌剌的管理科系系管地下室!
毫不意外的,這場怪異的打架比賽很快就引起了廣大的噓聲。同學們一致認為是愛搞怪的我又在唬爛了,在學校殿堂,科學園區的重鎮交通大學裡,根本不可能有這種比賽出現。
然而大家越不采信,我的心意就越是認真,非常逞強地想把比賽搞定。
另一方面,身為主辦人兼格鬥賽選手,打架的內容可不能太漏氣。我開始在寢室練拳,猛舉啞鈴,並幻想可能遇到什麼樣的對手,然後……狠、狠、揍、死、他!
“九把刀,你一定是瘋子。”建漢愣愣地看著揮汗如雨的我。
“要珍惜跟瘋子同寢的緣分啊!建漢,我當你報名囉!哈哈!”我大笑。
期末考結束在會計學考試後的夜晚,許多同學聞風而來,擠在地下室準備看熱鬧。而我則跟很講義氣的室友們,在石子地上慢條斯理撲好巧拼地板,增加安全性,好讓寢技或摔技有發揮的空間。
由於頭腦很好的交大學生真的很怕打架,所以現場報名打架的僅僅只有三個人,我簡直傻眼,跟我預期的暴走族大會串未免落差太大。
此時,感人肺腑的事情發生了。
“乾,你們真的很孬種耶,只會說九把刀不敢真的辦比賽,結果辦了又沒有人敢打,媽的,加我一個!”一向愛潑我冷水的孝綸卷起袖子,昂首闊步走過來報名。
“看來我也不能只是耍耍皮子。九把刀,我一個。”建漢拍拍我的肩膀,脫掉上衣,露出長滿長毛的史前胸肌。
“大家都這麼捧場,但他媽的我還真的不敢打!不過我可以當裁判啦,計時的工作就交給我了,九把刀你就專心揍人吧。”義智也抖擻起精神。
室友都那麼有義氣,我能說什麼?
混帳啊!這就是男人的浪漫啊!
“那麼,身為主辦人,打開場賽啟動大家‘真打’的覺悟,可是我的責任啊!”我爽朗的走到現場報名的三個參加者前,帥氣地選了一個我絕對不可能打贏的對手。
劉建偉,一個來自馬來西亞的僑生,跆拳道社的紅帶(沒錢參加升等黑帶的考試,但相信我,他黑帶到不行啊!),比我高半個頭。最恐怖的是,建偉在馬來西亞曾經學過泰拳,寢室裡還用鏈子拴吊著一個沙袋練踢(請問你是來台灣念書還是殺人的?)。我粗陋的拳套跟建偉的沙袋比起來,不是寒酸可以形容的,根本就是個屁!
“建偉,我跟你打開場。”我說,建偉欣然下場。
全場嘩然,紛紛鼓噪起來。
擬問我為什麼選建偉?很好。因為我是硬漢,就這麼簡單。
這篇愛情小說連載至今,竟出現如此突兀的武打場面,相信也是各位讀者史料未及的。但就我的個性來說,這場個格鬥賽之所以發生,完全無法迴避的必然。
這是我人聲中重要的一夜。
“九把刀,你會被打死!”義智把我拉到一旁,好心提醒我:“建偉喜歡的女孩子正在旁邊看,挪,就是她。在這種情況下你根本就會被打著玩。”
我順著義智的眼神,立刻就找到了建偉中意的女孩。唔,女孩是現任跆拳道道社長的女友,建偉萬一輸給了沒學過格鬥技的我,這輩子就別想追她了!
“哼,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做超越格鬥技的草根流氓打架!”我不理會義智,大大方方走道建偉前,等待身為主持人的義智吹哨。
兩人脫了鞋,站在勉強湊合的巧拼地板上。
義智走到我們中央,大聲朗誦我寫好的規則條文:“比賽採取三回合制,每一回合一分鐘,遇到流血情況則暫停,勝負由全場觀眾鼓掌大小生認定產生。兩位選手請注意,比賽可以戳眼、踢鳥、甩耳光,但名譽後果自行承擔……靠!還可以踢鳥?出人命我可不管,比賽開始!”義智吹哨。
我擺起拳擊姿勢,而建偉則在眾人的鼓掌聲中笑笑以對,一派輕鬆。
“建偉,認真打啊!”我說,慢慢靠近建偉。
“好啊。”建偉笑笑,聳聳肩。
猛地,我快速衝近建偉。左拳虛構一劃,右拳悍然朝建偉的鼻子擊出。
沒有第二種結果。建偉愣愣地倒下,鼻血噴出!
全場爆起一陣驚呼。
義智宣布暫停,從口袋拿出幾張皺皺的衛生紙交給建偉,讓他把稀哩嘩啦的鼻血好好擦乾淨。
“建偉,這場比賽可是打真的。”我有些抱歉地看著憤怒不已的建偉,補充道:“你再不認真,就會被我幹掉。”
建偉嘴巴猛罵三國語言胡亂拼貼的粗話,草率地拭去鼻血,便怒發衝冠地朝我衝過來。義智趕緊宣布比賽繼續。看來建偉喜歡的女孩在一旁觀戰的效應,實在很嚇人。
“唔。”我瞳孔縮小,本能後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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