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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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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黃易]超級戰士【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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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8 09:34:56 |只看該作者

下篇 第一章 刺殺

第一章 刺殺

  我心中一緊。
  發生了什么事,恬靜的小姐為何會惊呼?鳳玲美問:“什么事?”
  小姐愕然道:“大領袖不愿見我,他說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這次輪到我大感愕然。
  達加西是用什么方法將那些訊息傳給小姐?那方法完全在我思感之外,這是沒有可能的。
  難道是心靈傳感?而且顯然連精通心靈術的鳳玲美亦不知道。
  她兩人一陣沉默。
  小姐很擔心:“這是從未曾發生過的事。”
  鳳玲美道:“讓我們先离去,待會儿再來試試吧!”
  小姐無奈:“只好如此。”
  我一閃身,從另一道門閃進去。
  腳步聲響起。
  她們進入剛才我藏身的小室,從另一道門离開。
  我的感應電波追著她們,直至她們遠离建筑物。
  偌大的建筑物里,只剩下我一個人,和藏在建筑物下面那惊人大空間內被譽為聯邦史上最杰出的科學巨匠達加西。
  一個我矢志要殺死的人。
  我從藏身的地方走出來,步入小姐和鳳玲美兩人剛才處身的地方。
  那是一個空無他物的二千來尺的空間。
  最使人触目的是一道只可容一人進入的小門,和門旁的一組電子按鈕。我走到門前,伸手往按鈕按去。
  那組按鈕在我的手离開后,仍不住閃亮,此亮彼滅,依循著某一特定的節奏和紋路。
  我一顆心不由提起來。
  准備應付任何突發的變异。
  沒有人敢對達加西掉以輕心,包括我這有史以來最可怕的戰士在內。
  “的的的……”腦海內響起一連串的奇异響聲。
  我駭然后退。
  雙手提起,破陽刀蓄勢以待。
  聲音并不是從耳鼓進入我的神經里,而是無中生有地在我腦內響起,就像聲音從另一層次的异次元空間,突然闖入。
  然后一把柔和充滿威嚴的老人聲音在我腦內響起道:“你終于來了!單杰!”
  我几乎跳起來。
  感應神經往四面八方搜索。
  的确沒有任何傳聲設備,也沒有任何人。保護達加西的神秘地下巨大密室,依然在能阻隔任何訊號的力場罩內,那聲音是從什么地方傳來。
  我脫口叫道:“你是誰?”
  那聲音在我腦內響起:“我就是今次來要見的人,達加西!”
  在我還未來得及惊惶時……“軋軋軋!”
  剛拒絕小姐進去的緊緊封閉的門,在我面前打開來,露出往下斜伸沒有盡頭似的石階。
  這是什么一回事?達加西的聲音驀地擴大,變成由石階的深處傳來:“門為你找開了,還要猶豫嗎?”回響轟鳴。
  我將震駭的情緒壓下,沉聲問:“達加西,你听見我嗎?”
  聲音從地底傳上來,進入我耳鼓里,就像他在和我耳語般道:“孩子!進來吧,我在等待,我已等了很久,我的愿望只能由你身上實現,你還不明白嗎?”
  我竭力提醒自己,在達加西眼中,我是單杰而不是方戰。
  他應仍未識破我的身份。
  長長的石階往下無限地伸進,像能吞噬任何事物的入口,只要達加西將門關上,高能量的力場罩會將我這心怀不軌的闖入者活活困死。
  達加西的聲音再次傳來:“你來這里不是因為想見我嗎?為何還要猶豫呢?”
  一咬牙,踏步進去。
  “軋軋”聲在身后響起。
  我停下來,直至“轟”一聲金屬門關上,才深吸一口气,往下走去。
  元帥!
  方戰對你是忠心不二的,今次將是最后一次盡忠,殺死達加西后,我將會自殺,以避過活生生困死的厄運。
  地道頂亮起一個個奇怪的光暈,將整道石階沐浴在金黃的柔光里。
  就像一個夢境中的世界。
  我不敢以偵察電波探查這叛党基地下的神秘處所,誰說得定達加西有否識破我的行動的本領。
  見到他時,我立時用盡一切方法去殺死他,甚至一句話也不和他說。
  對聯邦政府的熱誠在我心內澎湃著。
  石階已盡。
  我最少深入离基地地面的半哩距离。
  一道長廊出現在眼前,盡處是另一出口。
  腳步踏在長廊冰冷的石地上,發出孤獨凄冷的清音。
  我穿過入口。
  來到一個寬廣的大堂里。
  大堂正中處有個長方形的金屬盒子,看來就象靈柩。
  我愕然叫道:“達加西!你在那里?”沒有回答。再沒有任何其他入口或門,大堂是個密閉的空間。“達加西!回答我。”除了我的餘音來回激蕩外,再沒有一絲任何其他的聲音。難道這是個陷阱?不由自主地往那長方盒子走去。大堂頂中處,有團迷蒙的金黃光暈,明月般凄迷地照亮了整個空間。能量由能源帶流入我的破陽刀里,使我能應付任何突變。終於來到長方盒子前。一看之下,以我的冷靜也不由色變。通過透明的玻璃纖維盒蓋,我的視線毫無阻礙地看到了內中的東西。那是達加西。他眼目緊閉,躺在柩內,一點生命的感覺也沒有。“達加西!”我凄厲的叫聲激蕩著。手足不由自主冰冷起來。偵察電波透入柩內,開始掃描。那的确是達加西。元帥曾將達加西身体的所有資料全交給我,包括他的病理紀錄、腦電波、膚紋,所以在掃描下,一下子便知道這的确是達加西,而他真的死了。
  我本已准備見到達加西立下殺手,豈知見的卻是他的尸体。剛才他還在和我說話。小姐還要下來見他。達加西臉目栩栩如生,只像沉睡過去了。他卻已死了。因為他腦目所有細胞均已死亡,那是絕不能騙人的,剛才那說話的人難道不是達加西。我高叫道:“達加西!”聲音回響著。一股懼意從心中升起。接著是溶岩般的怒火。我失去了超級戰士應有的冷靜。不!一定要冷靜。深吸一口气。各种各樣的情緒被壓抑下去。“你來了!”達加西的聲音再響起來。我震駭莫明地問:“你是誰?”那聲音道:“達加西!”我愕然道:“那躺在靈柩內的人是誰?”那聲音由天頂傳下:“達加西!”我深吸一口气,送出偵察腦波,探查聲音的來源,同時問:“那誰是達加西?”“我們都是達加西,躺在柩內的是死去的部分,和你說話是我仍活著的部分。”這次聲音是從地底透出來。我呆道:“我并不明白!”達加西道:“或者你可以說達加西的肉体已死去,但靈魂仍然活著,雖然這并不是太好的說法,但人類的詞匯實在太有限了,所以我找不到更理想的解釋方法。”我找到聲音的來源。破陽刀正要發出。“突突突……”達加西躺在柩內的身体住下沉去,同一時間玻璃纖維蓋往一邊縮進去。我移近一點,往下望去。?達加西的身体降下了十多尺後,往一旁移開,露出一個筆直往下通去的深洞。達加西柔厚的聲音響起:“你不是想見我嗎,通過這條往下去的通道,你便可以來到我這里。”
  我冷冷道:“你已死掉了,我還可以見到你嗎?”達加西的聲音由深洞傳上來:“我和你都是人類前所未遇的奇怪事物,可是你為何仍以一般常理去推想?‘死亡’這名辭,并不适合用在我的身上,也不适合用在你身上,因為你不單只是單杰圣士,也是夢女和超級戰士,你還不明白嗎?”
  我完全不能控制地全身一抖,連退兩步,張開口急速地喘气,不懂答話。達加西究竟是什麼可怕的東西,竟能識破我是超級戰士,為何又說我亦同是單杰和夢女,那是什麼意思?而顯然其也叛党并不知道這點。達加西為什麼不通知他們?這人類有史以來最超卓的科學巨匠,每一個作為都莫測高深,匪夷所思。我開始明白小姐和鳳美玲這些有高度智慧的人,為何對他如此尊崇,她們也像我一像,完全地不能了解達加西正在想什麼或要干什麼。
  “你還要猶豫嗎?還有兩小時,他們會遣人喚醒你,讓你參加歡迎晚會,屆時你要特別小心首席戰士藍云,他是基地里唯一足以与你匹敵的戰士,也是唯一可以在照面間直覺感到你陰謀的人。”
  我呆了起來。當元帥將刺殺達加西的任務付托与我時,我心中充滿信心,認為那是輕而易舉的一件小事。我錯了!達加西遠比我所能想像的更難對付。這屬城外九族之首大海族的藍云,則是另一個難纏的勁敵。鳳美玲對他微妙的情緒,亦使我大不舒服。我問:“你怎知我是超級戰士?”達加西道:“我對你的認識,遠比你自己對本身的認識為多,由你踏入邦托烏的邊界,我的思感便一直追隨著你,和你一齊進入夢女的囚室,一齊逃出夢女的囚室,你明白我在說什麼嗎?”
  一線希望由心中燃起。達加西這樣說,顯然仍以為我是單杰。把心一橫,我叫道:“達加西!我來了。”身体气球般浮起,移到入口的正中處,緩緩降入。縱使里面是地獄,也要闖他一闖。因為已沒有回頭的退路了。眼前一暗。接著四周彩光紛現。下面是個奇异無匹的龐大空間,美麗絕倫的天地。我順著一條以玻璃纖維造成的透明管子往下面的深處滑去。管子外面是個難以形容的世界。各式各樣,發著奇异彩光在管外乍看似若無邊無際,變形虫般的物体在飄浮著,它們一點金屬的感覺也沒有,明顯地是有机和生命的物質。不同形狀的体形分分合合,不斷變換成不同大小的組織和形狀。
  強烈的電光和雨暴,不時閃耀狂打。我想起了人的大腦。我像縮小了千万倍後,由一條管子進入了人腦的某一部分。只不過這腦比人腦大了以億計的倍數。更令我駭然的是管外的有机物体,正在不斷生長擴大。一陣雨點打在管身,發出沙沙的怪響。我的神經像被麻醉了那樣,不能思索地望著外面這奇异的天地。這是什麼東西?眼前一黑。踏足實地之上。降下了十多哩的深度後,來到了這地底空間的核心處。一個方形的大空間。四壁是由白色的奇异不知名物質組成,非常有彈性,柔和的光線從內壁透出,使它看來像沒有重量的半透明物体。
  我流進來的管子從頂壁縮了進去,牆壁合了起來,不留半點痕跡。變成了密閉的空間。我卻呼吸到清新的空气。“達加西!我來了,你在那里?”沒有一絲回音,顯示牆壁有高度的吸音力。偵察腦波送出。對整個環境作出無孔不入的掃描。心中的駭然有增無減。四周的牆壁竟是由無數有生命的細胞組成,她們仍在不斷生長著,假設我沒有猜錯,這個四方的空間,還是剛剛形成,以作“歡迎”我之用。
  我并不急於闖出去,因為破陽刀有足夠能力破壁而出。“蓬!”一團光芒從我對面的牆壁爆起。光團變成各式各樣的色線,織布似的在瞬間遮蓋了整幅牆壁。牆壁像消失了似的變成一幅彩光流動的光幕。彩光消去。一個深黑無盡的空間出現在我眼前。接著一點光芒從這漆黑空間的中心亮起,不斷旋轉擴大,變成一個人頭的形狀。光芒微妙地變化著,不一會轉化作一幅清淅的人臉。達加西!我不由自主往後退了一步。達加西的大頭對我微微一笑:“你不是想見我嗎?”我強自鎮定,一時間實在找不到應說的話,我曾多次下決心一見達加西即立下殺手,但眼前的達加西,又或達加西已變成了的什麼?我也弄不清楚,試問我怎可冒失出手?達加西淡淡道:“你還不明白嗎?”我搖搖頭,又點點頭。達加西道:“你不愧是超卓的人類,所以你也是第一個來到這里与我相會的人。”我愕然不已:“連小姐也沒有到過這里嗎?”達加西道:“沒有!”我深吸一口气問:“你是否是人類史上第一個能成功制造出生命細胞的人?”達加西歎了一口气:“假設人類歷史只像我們知道的那麼短暫,便是那樣吧,你剛才由玻璃管來此途中所見的一切,便是由我創造的第一代能像人類般有生長能力的‘智腦’的內部,我稱她作‘异靈’。”
  自八千年前第一台電腦面世後,直至今天,總共出現了十八次堪稱革命的突破,第一次革命在電腦發明了的七百年後,那次是“自生軟体系統”的出現。
  它將當時所有的軟体,轉化成一种具有自我修正能力的形式,一旦完成,便永遠?不須重寫,因為有它們本身具有自我修正和改進的能力。
  這帶來了机械人的時代。能作有限思考的電腦人終於出現,它們不但能學習,在接受了命令後,更能作出獨立复雜的行動,完成指令。
  由那時開始,整個電腦史可被視作人類以微型電子科技摸擬生物細胞來產生人工智能的歷程。高下在於“電腦細胞”的精密度。
  程式便等如生物細胞中的蛋白質,經過有若蛋白質里核糖体的軟体生成器,輸入特殊的信號文件,形成有獨立思考能力的智能,但這只是一個模擬和循環的程序,真正有自身生命的東西從古以來便沒有在電腦內出現過。
  但眼前達加西所創造出名為“异靈”的第一代智腦,卻是鐵一般的事實,說明了一個全新的人工智能時代經已來臨。
  他是創造了生命的人類上帝。這影響會有多大,我并不知道。我只知道假若我不消滅异靈,後果將不堪想像。我緩緩道:“那你是否真的死了,現在和我對話的你,究竟是達加西還是异靈?”達加西微笑:“是達加西,也是异靈,這兩种東西,再也不能分開來,除非你將异靈絕對徹底地毀滅,不留絲毫痕跡,否則只要有一個异靈細胞存在著,她便能成長回复到現在這狀況,而我亦會繼續存在著,我的肉体已然死亡,但我的精神已与异靈結合,成為永生不死的智能之神。”
  我問:“那你對將來有什麼打算?”達加西淡淡道:“我仍在思索著。”我心髒忍不住連續劇跳了几下。達加西繼續說:“我的思感可以截進地球上或太陽系里任何一种通訊系統,我可以在同一時間內留意每一件正在發生的事,所以亦能知道發生在你身上的每一件事。”
  我恍然:“難怪自由戰線能知道聯邦政府的大小行動,從而作出應變,因為有你在提點,而亦因為你的智能,所以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掌握了‘亞光子’的秘密,發明了躍空器,既是如此,為何你不摧毀聯邦政府,那對你應是輕而易舉的事。”
  達加西道:“那只是我以前的想法,經過了這些日子的思索,我知道即使推翻了聯邦政府,另一個類似的形式將會出現,人類的劣根性仍是蒂固根深,他們根本沒有享受生命的資格。”
  一股寒意由心中狂涌而上。忽爾我了解道達加西再不是人類的一員,而是以人工智能存在的另一种生命形式,人類在他眼中只像一群虫儿,又或生命之海里一群一群的魚儿。
  他和人類再沒有同類間的感情,即使是他一手創立的自由戰線。這想法使我不寒而栗。達加西道:“當有一天人類再沒有生存价值時,我將會把他們在宇宙里除去,這日子的來臨已屆指可數,但我仍會給人類最後一個机會,讓他們孕育出有意義的生命形式,那個希望就在你身上。”
  我愕然:“我身上?”達加西道:“自有人類史以來,人類便有兩條路子可走,一是向外,一是向內,向外是要控制自然,那代表了科技的發展;向內的路子是發展本身的精神力量,繼續智能的進化,城內文明亦即聯邦國,偏向了向外的科技路線,城外文明卻偏向了精神的進化。”
  即使在敵對的位置,我也不得不承認達加西超越了人類視野的真知卓見。達加西續道:“而你,單杰圣士,卻是城外文明和城內文明的結晶品。”我呆了:“你說什麼?我并不明白。”達加西微微一笑:“城外文明的最高成就,体驗在城外九族最後一族‘夢族’的唯一生存者夢女身上,可是即管成功了,人類仍是偏重於一個方向,但是夢女的力量轉移到你的身上,也正因為你擁有強大的生命能,才能使智慧僅次於我的馬竭能,能在你身上完成代表聯邦國最尖端‘生物科技學’的‘超級戰士’計划,使精神和科技兩條截然不同的路向,突然間匯流在一起,你可能連自已也不知道,你便是新人類的代表,是人類想變成活著的神所踏出的第一步。所以假設你這試驗失敗了,我將代表宇宙將人徹底從生物榜上抹去,讓更有意義的生命形式,來到宇宙這奇妙和充滿生命的地方里。”
  我心中暗喜。看來達加西仍未是全知的上帝,否則如何連我是方戰而不是單杰這個環節也不知道,什麼精神科技匯流,真是見他的大頭鬼。
  當然我不能揭破這點。我神色不動地送出指令,龐大的能量不斷由能源帶傾盤輸往破陽刀和我身体的每一部分。我准備全力出擊。同時問道:“怎樣才算試驗成功?”達加西淡淡道:“首先你要找回真正的自己,至於下一步便要看你這粒种子,究竟會在人類進化史上開出什麼奇花异果了?”
  我聲音轉冷:“什麼叫真正的我?”達加西道:“因為你是……”我不待他說完,大喝:“去死吧!”破陽刀的死光門電般劈出,動手的時刻到了。一道強烈至能使太陽失色的白光,從左右兩把破陽刀斜斜激射,當推至身前五尺處時,兩股死光匯合一起,爆起一團強芒,接著一道閃電驀地生起,畫向達加西的大頭。
  在死光束激射在達加西的大頭前那億分一秒的瞬間里,達加西臉上現出一個奇怪之极的表情。
  那揉合了悲哀、惊愕、婉惜,甚至乎是詭异。但我沒有思索的時間了。假設我不能徹底毀去這達加西与智腦結合後變成的异靈,不但聯邦政府會出現生存危机,連全人類的命運也不堪想像。
  我不但是在為元帥,也是為人類和自己在奮戰。大地上亦只有我這超級戰士有資格,向這高深莫測前所未有的人造生命挑戰。“嚦嚦喇喇……”達加西的大頭變成碎粉。“蓬!”整個漆黑的幻空也爆成一天碎粉。組成幻幕的分子由有組織的結构,在強大的死光能下重新變回疏散的游离分子。由奇异生物細胞組成的白壁,重現眼前。能量不斷由能源帶送入破陽刀里,再由破陽刀轉送出去。“喇喇喇……”白壁像一張紙般被破陽死光割破,爆閃出怪异莫名的彩光。同一時間我离地躍起,在空中往前推移。死光縮小。我的身体旋轉起來,死光像陀螺般以我為中心點往四處旋激烈射。“蓬!”一聲我破壁而出。瞬間,我由密封的空間,進入了异靈充滿了生命和生命衍生力量的奇异內部。名副其實地進入了一個人造的腦內。
  眼前一亮。一道電光由正面往我劈來。這是异靈的反擊。一團光往電光迎去。“蓬!”閃電被擋格。心中大喜,我的死光盾將可保護我,使我完成任務。另兩道電光由後方左右兩側劈至。死光盾往後反迎。同一時間內破陽死光已摧毀了超過百組以上的生物有机体。腦電波往四方八面送出去,追查著任何未被摧毀的生命細胞。眼前一黑。上下四方倏地出現了六道牆壁,強大的力量在這人造壁□迅速匯聚,假設再有千分之一秒的時間,這六面壁合成的囚籠,將是我永被困死的監牢。
  但千分一秒已足夠我做很多功夫。我的腦電波無孔不入地鑽進壁內的生命細胞里,送出使他們延緩生長的指令,同時破陽死光迅速積聚,由一點變成一團,再由一團爆開,能量像惊濤巨浪般向四外擴散。
  “轟!”六面高能量生物壁造成的囚室,碎石般爆炸開來。沒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我的毀滅行動,我以惊人的高速在异靈內縱橫躍閃,肆意破坏其中的每一個人造生命細胞,我的心感擴展搜尋,務求不被任何一個細胞避過摧毀的厄運。
  元帥!我終於完成了你的指令,殺死了達加西,群龍無首,叛党的死期亦屈指可數。聯邦國的尊貴存在,將會千秋万世地繼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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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8 09:37:4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夜宴

第二章 夜宴

  保護异靈的磁力場仍然存在,出乎意料地這磁力場只是防止外人進去,卻沒有出去的限制,這使我輕易脫身。
  沒有人能再進去這使人心寒的地方。
  所以不用擔憂在短時間內會讓叛党的人發現我所干的事。
  我還有一個任務,就是殺死藍云,同時擄走鳳玲美或小姐,當我將她們任何一人帶返邦托烏時,馬竭能圣主會有方法在她身上套取所有有關自由戰線的布置和計划。
  叛党的未日亦將來臨。
  沒有了達加西的叛党,就象老虎沒有牙和爪。
  我熟睡了十分鐘。
  這短暫的休息,使我有足夠的時間補充失去了的巨大精力。
  十五分鐘后,門開。
  一名少女進入室內,坐到我床沿。
  是那我堅持要救回的少女之一的丁娜。
  她輕叫:“圣士圣士!”
  她并不是想喚醒我,而是要試探我是否在睡覺,所以我故意裝睡。
  她的脈博加速,神經的電流象雷雨夜里的電閃。
  丁娜幽幽地歎气,將俏臉貼在我的胸膛處。
  毫無疑問,這純洁的少女愛上了我,比起准慧和鳳玲美那太陽般的美麗,她只象一顆小星星。
  可是她的真誠,卻使我剛經歷過惊濤駭浪的心湖感到平靜安逸。
  我不由自主地伸出手來,輕撫她的秀發。
  她全身一震,跳將起來。
  我微笑張眼。
  丁娜俏臉通紅,不知所措地道:“圣士!我不知道你是醒著的。”
  我坐起身來,岔開話題:“現在又要用什么方法對付我?”
  丁娜舌頭打結地道:“我……我是奉命來喚醒你,鳳小姐很快會到來,陪你去參加今晚的舞會。”
  我不忍讓她尷尬難受,不再追問。在她指示下梳洗起來,換上新的衣服。
  准備好一切后,鳳玲美抵達。
  她微笑道:“我代表自由戰線向你正式道歉,希望你諒解我們不得不采取最審慎的保安措施,但現在一切都弄清楚了。”
  我淡淡問:“真的弄清楚了嗎?”
  鳳玲美瞅我一眼,道:“我們總不能將的你的心剖出來看吧!”
  我奇兵突出地問:“你不是仍感到我難以捉摸嗎?”
  鳳玲美一呆:“你何時猜測了我的想法,而我竟然沒有覺察。”
  我深悉适可而止之道,裝出個莫測高深的微笑:“你光臨寒舍,是否要請我作你的舞伴呢?”
  鳳玲美回复冷然自若的神態,臉上再現那對醉人的小酒渦,淺笑道:“今晚你是屬于大家的,敬愛的貴賓,可以起行哩?”
  當我們坐上飛船,飛往基地另一角時,再無一語交談。
  鳳玲美沉靜的俏麗容顏,真使人難測她芳心的幽秘,這時我倒有點恨自己不懂單杰的心靈對流學。
  我試探地問:“你不愛說話嗎?”
  鳳玲美柔聲說:“是的!語言無可避免將原來的意念扭曲,對這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我步步進逼:“但似乎你也很介意和我作心靈的交流,這不是很矛盾?”
  鳳玲美將俏臉轉過來,長而秀的美目精光流轉,輕輕道:“因為我怕會不能自拔的愛上你,那對我具有毀滅性的后果,唉!你是不明白我這高山族人的。”
  我愕然,想不到一個能高度控制自己情緒的她,會說出這种話,反忘記認真去理解她的話意。
  好一會儿我才問:“為何要怕?”
  鳳玲美輕輕淺歎,幽幽道:“在你的心靈里,有些吸引我的美妙事物,但亦有些很可怕的東西存在,就象你是個有多重人性的人,教人難以看透。可是這种莫測高深,對于一生出來便探求自己存在使命的高山族人來說,別具一种妖异般的魅力,我這樣說個明白,你可滿意?”
  她將美得無懈可擊的俏臉轉回去。
  縱使在說及這些刺激無比的話,可是她的情緒之海,依然平靜無波。我想起達加西的話,假設鳳玲美通過愛將高度自制的情緒釋放出來,那會是怎樣的一番情景,她曾說愛上我會為她帶來毀滅性的后果?那是什么意思?我怎會是多重人性的?為何達加西說我失去真正的自己?太多事難以理解。
  我記起當元帥命我探察他的內心時,我頭痛欲裂,當時元帥告訴我,那是特別加于我身上的禁制,我的忠誠使我一直沒有深究這問題,但照理元帥既要我冒充單杰,是絕沒理由將這樣的禁制加在我身上,何況我根本沒有單杰的心靈對流能力。
  更奇怪的是,每當危急時,我便象破禁般擁有這奇怪的力量。
  究竟是什么一回事。
  飛船停下。
  成為超級戰士后,我胡思亂想多了,對我無益有害,那是在我自幼接受軍訓的簡單戰士生活里,從未發生過的。
  一座模仿古皇宮式的宏偉建筑物出現眼前。
  鳳玲美道:“這是舉行歡迎晚會的地方。”
  “這次你若要我獨自進入任何地方,我是不會遵從的。”我這是嘲諷她上次把我騙進那能變成囚室的升降机內,若能使她有少許尷尬,亦會使我感到快意。
  鳳玲美歎道:“單杰圣士難道是如此記恨的人?”
  我沖口而出:“對你我特別介意!”說出口才感后悔,因為那是我真正的想法。
  鳳玲美瞅我一眼,平靜地說:“貴賓請下車,眾人都在等你。”
  步入建筑物的大堂時,數百對眼睛集中到我身上。
  自由戰線的人都換上各式各樣的晚禮服,一洗先前充滿戰爭味道的場面。
  一群人在漢威、計智先生和標橫將軍等帶領下迎上來。
  計智先生一身黑禮服,領上結著古代才時興的蝴蝶吠,頭頂高帽,模樣有點令人發噱,但卻使我想是個狂熱的怀舊者。
  標橫仍是一身軍服,不過在外面多加一件捆紅邊的棕紅長袍,不減其軍人本色,他的目光望向我時少掉三分戒備,不過仍可看出對我未能盡釋疑竇。
  漢威和我熱烈地握手,顯然為我順利過關感到高興,我慚愧地感受到他對我的真摯友情。
  不知如何,我對他有份莫名的親切感。
  鳳玲美給我一一介紹,除我已認識的計智等人外,其他都是自由戰線的重要人物,我一一記在心上,因為他們都是我要消滅的人。
  其中有几個人特別引起我的注意。
  不但因為他們形相奇特,更因為我感到他們都是可怕的敵人。
  假設我估計不錯,他們都是城外九族的奇异人類。
  例如一位被介紹為“飛鷹”的青年,皮膚黑漆得發亮,身型高瘦但卻非常硬朗,眼睛眯起象一條線,但耳朵卻特別大,我的感覺告訴我這人有超乎常人的敏銳触覺。
  還有那名叫艾媚的動人艷婦,眼睛里的瞳孔可象貓般放大縮小,誘人的身体懶洋洋得隨時會倒下的樣子,可是在我的探察下,卻識破這嬌柔的体態,其實只是掩飾她可怕力量的偽裝。
  他們的實力超出我原先的估計。
  假設我殺死藍云,是否仍有能力全身而退,將大成疑問。
  鬧哄哄的大堂靜下來。
  在旁的漢威叫道:“噢!小姐來了。”
  我循他的目光望去。
  各人象潮水般往兩旁退開,露出一條以人作藩篱的長路。
  路的盡處,一位白衣楚楚,身長玉立的女子正緩緩向我走來。
  我眼前一亮。
  原以為在這里再沒有美色胜過鳳玲美的人,但現在才知道錯了。
  小姐完全是另一种美。
  烏黑的短發,白玉般晶瑩的臉龐,象給薄霧掩蓋明月的美目,凄美幽怨,使人生起要愛惜她和保護她的沖動,令我想起夢女。
  在我還未看夠時,她盈盈來到我身前,伸出友善的手柔聲道:“單杰圣士你好,這里的人都喚我作小姐。”
  我握著一手纖柔,不知是何滋味。
  我感到她由衷的誠意。
  每一句她說出的話,都是來自她深心中的至深處。
  忽地明白到她為何可以成為達加西下穩坐第二把交椅的人,因為她除了美貌和智慧外,還是一個可完全被信任的人。
  她是自由戰線的象征,代表這時代缺乏的真誠、和平和愛心。
  假設我殺了她,那對叛党的心理打擊,將是無可估量。這想法使我痛苦,為何我要做毀滅者的角色。
  她凄迷的美目閃了閃,微笑道:“單杰圣士,請問我是否有和你跳第一只舞的榮幸?”
  我呆了一呆,囁囁道:“跳舞?那是古人類的玩意,我并不懂……”小姐輕笑:“我們原本也不懂,是我們的古史權威計智先生教曉我們的,現在再讓我將這古老藝術傳授給你,圣士你愿做我的學生嗎?”
  她的說話有种使人順從信服的力量,近乎不由自主地,在她的指導,隨剛奏起的音樂,以我超級戰士的能力,很快和她進入舞蹈的天地。
  其他男女紛紛配對起舞。
  大堂的燈光轉暗,久被遺忘的古老歲月一下子复活過來。
  摟著小姐不盈一握的蠻腰,另一手緊握她柔弱的纖手,低頭剛好望到她微仰的俏臉,一時間渾忘了她是我的敵人。
  小姐幽幽的目光直望進我的靈魂深處。
  一种奇怪的感覺從心底冒起來。
  象我另一個部分在說:“你感到羞慚嗎?人家是那樣地以真誠待你。”
  我痛苦得几乎要閉起眼睛。
  小姐歎道:“圣士,你心內藏有很多秘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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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兵臨城下

第三章 兵臨城下



  照理我第一個反應,應是立刻向鳳玲美發動攻擊,可是我并沒有那么做,意外地,我并不想傷害她,難道我真的愛上她?
  “噗哧!”
  標橫將軍從藍云身後搶出,雙手舉起。
  那是死光刀刺出的先兆。
  我心中一聲冷笑,准備應變。
  藍云伸手一攔,喝道:“不要亂動,來犯者与圣士一點關系也沒有!”
  我大感□粟,這屬于大海族的戰士藍云,其□人的直覺竟能感知我心內的意圖,所以剛才若我真“想”傷害鳳玲美,肯定瞞他不過。
  長鳴的警號一變,由連續不斷變成斷斷續續,借不同的長短節奏,傳達某一□信息。
  身旁的小姐呼叫:“是魔鬼族的‘死亡軍團’!”
  藍云一聲暴喝,往後疾退。
  這時其他人才作出反應,隨他沖出大門,消失不見。
  一時間大堂里形勢混亂。
  鳳玲美嬌軀一動,借腳上的彈跳器來到我和小姐的中間,纖長溫潤的手一把抓緊我的臂彎,低喝:“放松身体,隨我來。”她并不知道我和她同樣有飛行自如的能力。
  大堂四周同時現出十多道大門,里面的人分由各門逸出。
  鳳玲美帶我升□地面,往其中一道門迅速飛去。
  小姐白衣飄飄,輕盈若羽毛地跟在我另一邊。
  鳳玲美在我耳旁輕語:“對不起,我錯怪了你。”
  “轟隆隆隆!”遠方地面上傳來的爆炸聲,告訴我戰爭開始。
  穿門而出。
  十多架戰□的等待。
  這些戰□和聯邦國最新的靈巧型戰□在外觀上截然不同,整個設計以圓和弧型為主,使人感到它在飛行時有非常高的靈活度,与靈巧型的尖長削刺恰是兩□相反的感受。□身的顏色乍看是白色,但這□白色卻是流動的,能夠隨環境而生變化,大大增強了掩藏的能力,聯邦國黝黑深沉的靈巧型□□,比起來更象黑夜里的鬼物。
  在鳳玲美的“攜帶”下,我和她兩人從升起的□蓋進入駕駛室。
  □蓋尚未關上,戰□升□地面,速度迅速攀升,往通向基地入口的飛行廊沖去。
  鳳玲美坐在駕駛位置上,我和小姐坐在她身後僅余的兩個座位里。
  小姐在旁凝視我。
  “轟……”
  爆炸不住震響,隨我們的接近不往增強。
  心中大惑不解,以叛党的嚴密組織,又有超卓的掩護系統,為何竟有讓外敵來到門前才察覺?
  鳳玲美臉色凝重,全神貫注在飛行上。
  我望向小姐,迎上她的目光。
  小姐柔聲道:“你還未回答藍云的問題。”
  我聳聳肩:“叫我怎樣回答?假設我真的殺了人,為何連我自己也不知道。”
  前面的鳳玲美說:“當我第一次見圣士時,也感到他心中的殺意,也許藍云誤會了,到底圣士并非普通人……”
  小姐同意:“或者是這樣吧!”
  不知如何心中竟掠過一絲歉疚,鳳玲美總是往好的方面去猜想我。
  “蓬!”戰□由出口穿出地面。
  一道強光在□後閃過,象閃電般將虛空撕裂開來。
  戰□給死光的摩蕩震得往上拋飛。
  鳳玲美一扭控制盤,戰□急劇旋下,上方同時暴起一團強光,若非鳳玲美□警,倘不改變方向的話,會給敵方的激光轟個正著。
  戰□再急旋斜上。
  周圍一片漆黑,在敵人施放象墨魚噴汁般的煙霧里以高速飛行。
  視覺全不管用,只能靠□上精密的偵察儀器辨別敵我。
  小姐向我解釋:“這是典型的魔鬼族作戰方式,靈敏感官能使他們象深海的魚儿,從空气的流動感知道身旁的大小活動。”
  □身輕震,□上的死光炮發出一道道閃光,激刺往地上,在烏黑的煙霧里,不時爆閃青白或血紅的色光,有□充滿死亡和毀滅味道的燦爛。
  青白的光是由激光盾反擋射來激光所產生的現象;而血紅卻代表死亡,那是激光將生物分子破坏時所發生的高熱現象。
  我的偵察電波往四面八方射放出去,瞬間掌握了戰場上的虛實。
  魔鬼族的死亡軍團,總軍力在四万至六万人間,全由重裝備的兵員組成,沒有任何戰□的掩護,這也解釋了為何他們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到近處才被發覺,因為自由戰線的反偵察設備,主要是針對空中來的敵人而設計,偵察地面的入侵反是最弱的一環。
  可是為何他們能知道這秘密基地的位置?我隱隱感到那和我有一定的關系。
  這時自由戰線的近百架戰□先後起飛,配合基地的防衛系統,發動反擊,雙方一時勢均力敵。
  可是我知道自由戰線戰□了。
  道理很簡單。
  因為在一般情況下,突攻的一方掌握了主動和出奇不意之利,在戰事初起時定能占盡优勢,所以假設打開始被攻一方已能扳平,便代表攻方失去优勢。
  戰□貼地俯沖。
  左方“轟”一聲爆出一團白光,在白光的中心再爆起一團紅光。
  一架自由戰線的戰□被敵方強大的火力破開防御罩而粉身碎骨。
  “咧喇!”
  我們的戰□整架給拋起來,落葉般被風卷起。
  地轉天旋後,戰□回复平衡,一個急旋,閃避追蹤而來的炮火。
  在我的偵察電波監視下,一架戰□由我們後方長空俯刺而下,靈活地穿過敵人的火力网,一陣凌厲的炮火,將敵人的注意力完全吸引過去。
  鳳玲美向傳訊器道:“藍云謝謝你。”
  藍云的聲音響起:“何用多謝,你可否去偵察他們的後備軍力,這里交給我好了。”
  傳訊中斷。
  鳳玲美一扭控制盤,戰□由俯沖變成上沖,往南直飛。
  烏黑的霧迅速由濃轉薄,由薄變無。
  戰□沖出烏煙霧的范圍,就象飛□一團又厚又重的黑云。
  青蔥的田野無盡地在前言延伸。
  後面則是烏黑的討厭迷霧。
  戰□改變航道,開始環繞基地作大盤旋。
  小姐蹙起秀眉,不知在想什么?
  鳳玲美一面運作□上的偵察系統,一面問小姐:“你擔心嗎?”
  小姐苦笑道:“我不明白為何會暴露了基地的位置,看來我們由暗轉明的日子須提早來臨。”
  鳳玲美保持她一貫的清冷道:“大領袖在這時刻仍沒有任何表示,是否非常奇怪?至少他應象往日那樣,警告我們敵人的接近。”
  小姐黯然不語,臉上猶色更重。
  我恍然大悟,這是魔鬼族能發現基地的主因,照我猜想,假設魔鬼族确是与聯邦國互通消息,而聯邦國可將我的大致位置通知他們,使他們能在附近集結軍力,當達加西被我摧毀時,掩護基地的系統因沒有達加西這“靈魂”的操作而力量大幅減弱,于是立時被他們偵知,發動空襲。
  如此說來,聯邦軍亦將接踵而來,叛党的未日正在來臨的途中。
  不知如何我心中掠過一陣不舒服的感覺。
  鳳玲美即時有感應,道:“圣士!不用擔心,經過多年的准備,我們有應付任何危難的能力。噢!”
  我和小姐同時一呆,鳳玲美從沒有這類□惶的情緒,是什么事令她叫起來?
  偵察屏幕上無數紅點在閃動。
  小姐也駭然:“是聯邦國的戰□群!”
  鳳玲美臉上出現前所未有的震駭表情,一邊發出通知基地傳訊中心的緊急訊號,同時往回飛去。
  戰□象箭矢般刺人烏濃的霧煙里。
  少違片刻的激烈炮火又在上下四方活躍起來。
  “劈啪!劈啪!”
  戰□連中兩道激光。
  我們給拋得東倒西歪。
  鳳玲美警告:“死光防護罩的能量跌破危險水平,准備應變。”
  □內气溫頻升,那是□身的分子正在發生變异。
  鳳玲美以高超的技術操作戰□在火力网里穿行。
  偵察電波告訴我自由戰線的戰□在接到鳳玲美的緊急訊號後,正往基地撤回去,這使敵人的炮火全集中到我們身上。
  鳳玲美不愧是自由戰線的首席女戰士,操縱戰□在密集的死光炮里滑溜得象條泥鰍魚。
  我送出感應電波,偵測四周的形勢,也感知鳳玲美正利用她高山族特有的靈覺,先一步地避開致命的攻勢。
  心中一動。
  若要走,這是最好的□會。
  聯邦大軍壓境而來,達加西已被毀滅,再沒有留在此地的必要,保持身份不泄,將來還有可供利用的□會。況且我的任務只完成一半,追殺夢女教十二圣徒的大業仍有待進行。
  想到這里,立時付諸行動。
  戰□這時急速攀爬,一個急旋後,斜斜掠下,眼看要飛進入口處,能量從我的身体傳入座位里,再往□身的合成金屬侵進去,傳往□頭的飛行器里。
  戰□大力一震,速度驀地減慢。
  小姐輕呼一聲。
  “喇……”
  一道電火在左側爆閃。
  鳳玲美叫道:“危險!”
  □身再震,被命中另一擊。
  死光護罩的能源終于耗盡。
  “轟!”
  整駕戰□給死光拋起,□壁由青白變成血紅。
  鳳玲美叫道:“棄□!”
  □頂張了開來,我們三人隨座椅彈□□艙,進入滿布黑霧,炮火連天的虛空,這時□地足有四百多碼高。
  鳳玲美和小姐借飛行器之助,立時旋飛開去,只剩下我隨座椅往下急墮。
  我暗暗調校墮跌的角度。
  小姐和鳳玲美兩人同時向我飛來,意圖救援我這偽裝作毫無保護自己力量的人。
  鳳玲美叫道:“小姐!你先回去。”
  小姐答應一聲,一個回旋,往回飛去。
  我心中冷笑一聲,解開安全帶,稍一運力,插水般斜掠而下,電光恰好在我身後織起一張死亡之网。
  鳳玲美無可奈何下,退彈往後,剎那間拉遠和我的距□。
  “劈劈啪啪!”
  破陽刀射出的死光盾,輕松地為我連擋數擊。
  身影加速。
  巧妙地穿越火网。
  墮下的位置是侵略者所在的邊緣區,我對魔鬼族并沒有什么好感,所以不會對殺死阻止我逃走的人感到什么歉疚。
  沒有能攔阻我。
  下面的□動戰士蜂擁般聚攏起來,等待我的降臨。
  破陽刀蓄勢待發。
  身後風聲傳至。
  我只好苦歎一聲。
  肩脅一緊,回飛而至的鳳玲美伸手夾著我的手臂,死光刀激刺敵人。
  “蓬!”
  光流閃動。
  她帶我往高處全速飛去。
  我緊貼她丰滿彈跳的美麗胴体,嗅吸她的芳香,感受到她對我真切的關□。
  不一刻我倆沖出濃霧,遠遠拋□敵人,在左方遠處,聯邦國的靈巧型戰□群,剛好掠過天際,沒進濃霧。
  敵人從後追來。
  鳳玲美的速度不斷增加,顯出遠比對方优□的裝備,若非有我這負擔,早逃往他們捉不著的遠處。
  我對乘□將鳳玲美制服押返邦托烏這個想法感到慚愧。
  几乎冒出冷汗來,可是若非蓄意為之,我這互是不會流汗的,因為在馬竭能□天泣地的改造過程里,我的皮膚由開放式變成一個密封的系統,即使化學劑也不能通過毛孔侵入。
  為何我的心腸會變軟的?
  每個人都知道方戰是六親不認,只知執行命令的冷血戰士,而我亦以此為榮。
  可是卻知道自己正在不斷的轉變中。
  我不再是以前的方戰,很多奇怪但又令我感到新鮮美好的思想和感覺,從心靈深處某一遙遠的地方,象一向活在深海的魚儿般冒出水面,來到我的日常意識里,這□變化是不自覺的,只有在某一剎那,才幡然□覺到自己异于往昔。
  我的确變了。
  眼前現出一片茂密的樹林。
  大自然清新的气息扑面而來。
  任何想將這美麗地方徹底破坏的事情,都是一□罪行。
  我為這想法吃□。
  与鳳玲美動人的嬌軀緊貼飛行,那□溫馨体貼,使我想到很多一直被強壓下的意念。
  鳳玲美往下俯沖,穿入林里,在樹木間靈活飛翔。
  我將感應電波往後送出,送往後方敵人的追蹤系統,影響它們的操作,制造我們逃往另一方向的幻象。
  當鳳玲美和我穿越了廣茂的森林,進和沙漠地帶時,敵人失去我們的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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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精神分裂

第四章 精神分裂



  我望向鳳玲美,她的臉容象止水般平靜,金發閃閃,那种美麗是不應屬于人世間的。
  污染的天空,干澀的沙漠,一點生命也欠奉,孤獨感是如許地強烈,使我有和這美女相依為命的感覺。
  鳳玲美幽幽輕歎。
  我呆了一呆,問:“為何歎气?”
  鳳玲美沒有答我,道:“你看!”
  我往前望去,地平線上出現一列黑黝黝的東西,橫亙前方。
  我叫道:“是一個廢墟。”
  鳳玲美再不說話。
  半小時后,我們進入廢墟的外緣。
  一幢幢廢棄頹敗的古建筑,幽靈般保持著它們的存在,原本高插入云的樓房,象受傷的兵士東倒西歪,幸好連植物也不能在這受幅射的地方生存,否則它們是否仍能保留一點遺痕,將大成疑問。
  碎爛泥泞的道路,延伸連貫著這可能曾代表昔日文明的偉大城市。
  當我們深進廢墟時,那种大災難的毀滅感更趨強烈,震撼我的心弦。
  一向以來,我的工作范圍都局限在邦托烏里,這是第一次目睹一個真實的廢墟,而不是通過圖片。
  我將感應電波送出,偵測到藏在廢墟暗影里的生命,但表面看去,卻沒有一點人類的痕跡。
  在這沒有生命感的惡劣環境下,人類怎么生存?鳳玲美減低速度,緩緩下降。
  一條大河從遠方蜿蜒而來,穿過廢墟的中心,再流往遠方,河水出奇的清澈,只受到少量污染。
  我們飛進河旁一幢建筑物。
  建筑物原本可能有數十層、數百層,現在只剩三層許,四周滿是破碎的物体和連著鋼筋的敗石,四邊外壁有三邊毀破不堪。
  我們走進其中一間尚算完整的房間,不自覺地站在一扇破爛的大窗前,望著外面“轟隆轟隆”響動的河流。
  我醒覺地作狀打了個寒戰。
  鳳玲美移近我,伸手搭著我的肩頭,嬌軀貼体,溫暖從她處傳來。
  她溫柔地淺歎道:“据說在遠古時這條河叫萊茵河,是這個廢墟榮辱的象征,不過現在長河依然,人面全非,人類為的究竟是什么?”
  我輕聲問:“一向以來你都很能控制自己的感情,為何現在卻連連歎气?”
  鳳玲美閃亮的俏目深深望進我的眼里,淡淡道:“我感受到你內心的悲傷和矛盾,我感受到你心中的一切,別人以為我沒有感情,只不過他們不了解我,不了解我高山族的感情形式,因為那并不是一般喜怒哀樂的情緒。”
  我全身一震:“你真的感受到我內心的世界?”
  鳳玲美平靜地道:“你是心靈學的專家,這方面的事應由你告訴我。”
  我呆起來,一時忘了答話,她似乎識破一點我的秘密,現正用言語來試探我,但為何她對我沒有半點防備?鳳玲美松開摟抱我肩膊的手,退開兩步,眼神卻沒有放松半丁點儿。
  她雖然离開我只有兩尺許,我卻感到和她有万水千山的距离。
  是否應繼續裝作抵御不了廢墟的寒而發抖?是否仍要繼續騙她?我感到欺騙這美女是一种罪行。
  鳳玲美以平靜得令人心寒的語气道:“自第一眼看到你,我便有非常奇怪的感覺,那象站在那里的你是個虛殼,靈魂卻藏在某一深處,雖然不知道在你身上曾發生什么事,但單杰圣士,你迷失了。”
  這番說話象鐵錘般重敲打我的心靈。
  一陣無可抗拒的抖震掠過每一道神經線。
  鳳玲美踏前兩步,柔軟但有力的雙手穿過我的脅下,扶著我搖搖欲墮的身体,低叫:“摟緊我!”
  我的手伸往她背后,緊緊摟著她嬌柔高挺的女体。
  濃烈的感情由她身体傳入我的身体里。
  那并不是世間一般的感情,而是超越了一切提升到与天地共存的感情,那并非虛幻的感覺,而是一种實質但無以名之的情感之流,就象外面那曾被稱為萊茵河里的河水。
  成為超級戰士后,一直被壓抑的各种情緒,山洪般爆發出來。
  我不住地抖震。
  她在釋放她的感情和愛意。
  鳳玲美道:“由第一眼見到你開始,我知道你是來殺人。知道嗎?你是第一個使我情緒波動的人,我很矛盾,很痛苦。”
  我強忍著情緒沖擊,平靜了一點。
  一股哀傷從心靈的至深處傳出來,就象在那處正囚禁著我真正的靈魂。
  我逐漸明白達加西的說話。
  當鳳玲美將她的感情釋放時,宇宙也會被改變,我心內的宇宙正改變著。
  我埋首在她香嫩的頸項間,心靈不由自主地震抖。
  我感到自己不再是方戰,但又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什么東西?我究竟干了什么?我殺了達加西圣主,毀滅了人類這前所未有的擁有生命的人造智腦。
  鳳玲美一向深藏的感情,電磁能般不斷積聚,那感情之海并不是平靜的,而是惊濤巨浪地在我們的身体和精神間來回激蕩。
  她以前所未有的哀傷語調叫道:“打一開始,我便知道你是第一流的殺手和戰士,來到這里是想殺人和毀滅,同一時間我又深悉你代表著一個人類的美夢,這兩种截然相反的東西使我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即使藍云對我的熱戀,也沒造成這种沖擊。”
  超級戰士堅韌若鋼絲的神經再不能冷靜,我的胸口象給千斤重石力壓,所有腺体不受節制地分泌感情的化學劑。
  一個龐大的聲音在深心處傳呼:“你不是方戰,你不是方戰,快醒過來!快醒過來!”
  鳳玲美緊擁著我的嬌軀亦在不住抖震!聲音卻平靜至帶有催眠般的异力,道:“剛才戰机之所以被擊落,是由你所造成的,雖然你用什么方法我并不知道,我卻感應到你腦內的意圖,我救了你后,故意將你帶到這里來,就是要和你弄清楚在單杰圣士身上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她的話語繼續傳入我的耳內:“開始時我怀疑你是個冒牌貨,所以不理漢威的反對,堅持要對你作亞光微子的掃描分析,但事實上你的而且确是單杰,所以一定有些异常的事曾發生在你身上。”
  那在心靈深處嘶叫的聲音更龐大,不住叫道:“你是單杰!你是單杰!”
  一股海潮般的強烈感覺,從深心處直涌而上,我再也抵受不住狂叫道:“不!”
  鳳玲美全身一震,軟軟在我怀抱里滑下,全靠我的挽扶,才不致倒下。
  我俯頭向她望去。
  她長長的美目閉了起來,眼角闖出一滴晶瑩剔透的情淚。
  我不能置信地望著她逐漸脫色的俏臉。
  生命正离她而去。
  究竟發生了什么事?鳳玲美無力地張開美目,原本象黑夜里最明亮星星的眸子此刻黯然無光。
  鳳玲美嘴唇微動,我俯首貼耳,剛好捕捉到她死前一段說話。
  “高山族的人借以生存的是深埋的情感力量,一旦將感情釋放了,生命的能量亦將耗盡,所以一生人只能愛一次,那將是生命的付出,單杰我愛你,我愛你……”一股寶劍無法抗拒的悲哀,剎那間淹沒了我心靈的每一寸土地。
  我跪下來。
  鳳玲美仰躺怀內。
  她死了。
  在一次愛情的付出后,她以寶貴的生命償還了債項。
  我失去了一切斗志。
  世界并沒有絲毫改變,可是我眼中的世界再沒有任何可依戀的東西,再沒有任何可帶來惊喜的變化,再沒有任何色彩。
  超級戰士、元帥、自由戰線、聯邦國、准慧、厲時、達加西、馬竭能這些名字,變成對我沒有絲毫意義的名辭。
  和鳳玲美的愛情,在全無預兆下突然發生,又在全無預兆下突然消散。
  眼前的死亡是如此冷酷和不能改變,不能接受。
  我的身体象在狂風里的小樹般不住抖動,淚水從眼內涌出,流下面頰,滴在地上。
  失去的感情在鳳玲美愛的召喚下,重新降臨到我這史無前例的超級戰士体內。
  我究竟是單杰,仰或是方戰?又或兩者皆不是。
  永恒的時間毫不留情地推移。
  我就那樣地跪捧著她的尸身。
  完全失去了時間的觀念。
  直到破廈外傳來生物的异響,我才稍為清醒一點。
  抱著鳳玲美站出來。
  兩條人影從破門外閃進來。
  我望向他們,被悲哀麻木了的神經已不能作有效的思索。
  其中一人怪笑道:“還有個是女的,真走運。”
  “乒乓!”
  數扇窗僅余的玻璃殘片沙石般洒下,几個人穿窗而進。
  我的意識條件反射般活躍了少許。
  不知道眼前這些能作人言的東西是否仍可被稱為人,或者只是一种人的變体。
  沒有一個是相同的。
  他們身上長滿烏黑的鱗甲,或缺手或缺足,有人甚至沒有鼻子,臉的中間只有兩個小孔,腥臭的体味從他們傳來。
  唯一相同是他們的眼睛都是凶光閃閃,充滿狡詐、凶殘、狠毒、貪婪。
  他們便是聯邦政府一直宣傳活在廢墟的變异人。
  屋外傳來更大批變异人接近的聲響,踏著破屋殘片往上爬來。
  變异人興奮地包圍我,耀武揚威地揮動手上的原始武器。
  一個手持尖鐵,頭左側長了一個比他本身的頭更大的巨瘤的變异人,尖叫著由右后側一個箭步向我竄來,尖鐵直刺我的左肩。
  我的心對他們沒有任何厭惡、鄙視,只有哀傷、怜憫。
  是誰令他們變成如此低下的生物?就是人類自己。
  人類文明最錯的一步是大城市的出現,她把人推擠到一塊,強化了人与人間的仇恨和斗爭,使他們在激烈競爭中互相踐踏,成為罪惡溫床。
  尖刺由右肩側插入。
  我比常人堅強百強的肌肉自然地對侵入物產生排擠,尖鐵進入肉里寸許給回彈出來。
  一股痛楚由被襲處傳來。
  我的意識再恢复一點。
  几名變异人分由不同角度位置,向我扑來,其中兩人竟伸手來抓鳳玲美。
  我狂嘯一聲。
  能量由能源帶輸送至腳底。
  在刀斧及体前,沖飛往上。
  “轟!”
  背脊將屋頂撞破一個大洞。
  石碎激飛。
  破陽刀生出橫移之力,我抱著有若熟睡了的鳳玲美,投往廢墟外的遠方,大地在下面大幅大幅地流動,我飛越過荒蕪的沙漠、干涸的河床、廢棄有如鬼城的城市。
  眼前出現連綿不絕的山脈。
  我揀選其中最高聳入云的一座,向白雪皚皚的積雪峰尖全速飛去。
  冰冷的風迎面吹來。
  鳳玲美金黃的秀發舞指著。
  每當秀發拂過我的皮膚時,一陣悲哀亦拂在我的心頭。
  死是最好的歸宿。
  這充滿仇恨、冰冷無情的星球,并沒有容納象她那樣高貴美麗事物的資格。
  她從高山而來。
  死后亦應歸于高山。
  在茫然里我感到空气中充塞偵察電波,可是我已無暇理會。
  一切我均不在乎。
  延綿不盡的山脈,象在述說人類從不間斷的凄慘故事。
  俯沖下降。最后立足峰尖之上。
  山風吹得衣衫獵獵。
  鳳玲美金發狂飛。
  天地暗沉下來。
  日出日沒,宇宙并沒有因自以為是宇宙核心的人類作出任何讓步、任何改變。
  我低頭對她的遺容深情一瞥,輕柔地將她放在雪地上,往后退開。
  能量從能源帶灌注入臂上的破陽刀去。
  平舉雙手。
  兩道火焰由左右破陽刀箭般射出,到了鳳玲美尸身前匯成一條火柱,噴在她身上。
  “蓬!”
  她立時給烈焰籠罩。
  黑煙沖天而起。
  我麻木地看著她的尸身由有至無,由美絕人世的圣体,變成与空气融合逍遙的煙燼。
  收起火焰。
  我跪了下來。
  我并不想再活下去。
  直到她死亡的一刻,我才知道自第一眼看到她時,已是一見鐘情,愛根深种,我為被她期望而憤怒,為她對我的無動于中自悲自怜。
  應否陪她一同离開這世界。
  對于任務和殺人,我感到非常厭倦。
  更弄不清楚誰對誰錯。
  我究竟是誰?深心中總覺得我仍有要做的事。
  夢女的臉容在腦海里浮起。
  她是如此地哀傷和脆弱,需要保護。
  撕心裂肺的痛楚,緊攫我的心。
  我不知自己如何走下山峰,如何茫然地在沒有生命的大平原上踽踽獨行。
  究竟要往何處去?這世界沒有一處我想去的地方。
  幻像在腦海里不住浮起。
  支离破碎、全沒關連的奇怪影象此起彼落,不一會我已分辨不清現實和幻覺,茫然在大地上奔跑、呼叫。
  撕心裂肺的痛楚攫抓著每一寸神經和充塞在靈魂的每一角落。
  甚至忘了為什么而悲傷。
  我究竟是誰?“劈啪!”
  一道光芒在眼前閃起。
  隱約間我听到有人喝道:“立即止步,你被包圍了。”
  腳下一緊,失去了平衡,往地上滾跌。
  一刻后四周盡是人聲。
  有人在我腿上重重蹴了兩腳,痛楚使我瞪開雙目,看到的只是迅速交替的幻象,一股恐懼在心中冒起,接著又被狂涌而來的哀傷替代。
  “這的确是單杰。”一把沉雄的男聲。
  另一人道:“他很值錢,很多我都肯付高价來得到他,不過他現在看來只是個瘋子。”
  女子的聲音:“一個強壯和好看的瘋子。”
  早先沉雄的男性喝道:“你這淫婦,我們魔鬼族的聲名全給你敗坏了。”
  女子格格嬌笑,有种放浪形骸的味道,卻沒有絲毫受責的惊懼。
  有人在我身上搜索起來。
  “啊,這是死光刀。”
  周圍嘈呼的聲音忽地安靜下來,只剩下呼吸和風聲。
  沉雄的男聲急速呼吸几下后,低呼道:“天!這可能是最先進的破陽刀,為何到了他身上?”
  臂上蟻咬般一痛,昏眩的感覺由亥處蔓延,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再醒來時,眼前盡是黑暗。
  我要動彈,可是四肢一點移動的能力也沒有,才發覺手足給鋼索扯緊,成“大”字形凝在半空,一個合成金屬制造的鋼箍鎖著腰部,使我連扭動身体也做不到。
  腦際一片茫然,不能思索。
  記不起任何東西。
  也不知自己是誰。
  一線亮光在前言逐漸擴大,最后變成一個長方形,強光透入。
  几個人從方形光暈里步出來,長長的陰影投在我身上。
  “的!”
  幽暗的環境光明大放,數道強烈的白光柱從天頂射下,集中到我身上,我自然而然眯起雙目,減少進入眼內的光線,同一時間里我看清楚了對方。
  來者三男一女,男的都身材魁梧強壯,有种強橫標悍的味道,他們的鼻特別尖勾,予人一种狠辣殘忍的印象,眼睛閃動瘋狂駭人的光芒,使人不寒而栗。
  女的身量极高,風騷冶艷,雙腿特別修長,充滿動力的感覺,可惜她也長了個勾曲的高鼻,讓人有毒如蛇蝎的感受。
  當先一人道:“單杰圣士你好,我是魔鬼族的梵毒,別人都稱我作‘毒王子’,佛哥儿托我向你問好。”
  單杰、厲時,這些名字象很熟悉,又象非常陌生。
  女的格格笑道:“圣士!我是魔鬼族的梵艷,又叫‘蛇蝎公主’,你好鄧地記著,不要粗心把我忘掉。”
  她身后另一男人獰笑:“當他試過你的滋味后,包保做了厲鬼也沒有片刻能忘掉你。”
  毒王子梵毒沉聲命令:“我問一句,你答一句,明白嗎?”
  我茫然地听著,腦海一片空白。
  毒王子冷冷道:“破陽刀為何會在你身上?”
  破陽刀?什么破陽刀?“毒王子”梵毒低喝一聲,手揚光閃。
  臉額一涼,鮮血涌流,在我臉上割下深痕,麻木了的神經,使我感不到任何痛苦。
  從未發聲的另一人道:“看來他受到非常嚴重的打擊,故變成瘋子,王子你很難從他口中問出什么來。”
  梵毒中射出殘忍的光芒,伸出舌頭舔舔唇邊,點頭道:“梵艷!這男人交給你,好好服侍他,佛哥儿交待下來,這人一定不能讓他繼續活下去,但亦不希望他能舒舒服服地死掉,明白嗎?”
  梵艷踏前一步,格格狂笑起來,“毒兄長請放心,虐待男人沒有人比我更在行。”
  其他人一齊獰笑起來。
  混亂茫然的神經使我一時間并不能把握他們在說什么。
  梵艷細心審視我的臉孔,歎道:“這的确是罕有能使人動心的男人,可惜是個瘋子,否則我將以藥物激發他的春情,好好享受一番。”
  梵毒冷冷道:“你虐殺男人時,不是也可以得到性高潮嗎?”
  梵艷急促地呼吸,沙啞著低呼:“是的!是的!”
  驀地梵艷尖叫起來,一指戮進我的左眼眶里。
  強烈的劇痛,使我全身一陣抽搐。
  我的眼完了。
  昏沉的腦筋猛然一醒。
  梵艷嬌笑起來,凶毒的手五指屈曲如鉤,在我臉上抓出五道血痕,僅余的一止也給生挖下來。
  梵毒等瘋狂大笑起來。
  梵艷扑前,一把抱緊我的身体,張口咬在我胸前的肌肉上,退開時,口上銜下一塊從我身上生撕下來的肉。
  劇痛使我精神一振。
  梵艷口角流著我的鮮血,眼中凶芒厲閃,長發飄散,形若厲鬼,陷進极度亢奮的狀態。
  當她再扑前時,兩柱死光從左右手揮出。
  下肢一輕。
  雙腿竟被她左右死光刀生生割斷。
  沖力使我在空中搖蕩,吊著我的是手上的鋼索。
  我狂叫起來,同一刻一個思想掠過我的意識:我是方戰,史無先例的超級戰士。
  昏死前,耳鼓內盡是他們瘋狂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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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再生

第五章 再生



  醒過來時,四周一點人聲也沒有,只有無窮無盡的黑暗和死寂。
  我伏在冰冷的合成金屬地面。
  偵察電波送往各處,一股怒火狂涌而起。
  這些殺千刀的魔鬼族凶徒,不但割了我的雙腳,還割斷我的雙手,身体几乎找不到一寸完整的肌肉,即使我昏死后,那凶毒的女人仍不肯放過我。
  身上的備流盡。
  我仍未死。
  因為為是人類史上從沒有出現過的超級戰士。
  一對眼被徹底殘害了,但腦電波卻使我輕易掌握內外的形勢,破陽刀給他們取走,但植在体內的能源帶仍未給發現。
  我沉住气,能量由能源帶源源不絕送到我細胞去,生命的力量在体內澎湃,時間推移,期間有人來查看的情形,我只靜伏不動,一點不讓他們看出我的真實情況。
  馬竭能的話在我腦中響起:“假設你現在有一條手臂斷了,三天內你可長出另一條新的手臂。
  來查看我的時間愈拖愈長,他們以為這种延長死亡的方法會使我生不如死其實卻是正中下怀。
  細胞不住生長強大。
  第四天晚上,我從地上彈起來。
  強壯的新腿使我毫無困難地傲立地上,我用新長出來的眼睛,細審新長出來的雙手,身上所有傷痕不翼而飛。
  我獲得新的生命。
  歡愉很快被燒心的強烈仇恨替代。
  超級戰士絕不會放過這樣對待他的人。
  能量源源不絕由能源帶送入我的身体里,我感到自己不住地強大。
  偵察電波穿越鋼壁。
  一群人在接近我的囚室。
  時間剛好,我沒有再留此地的興趣。
  現在最大的敵人就是魔鬼族和佛哥儿,我絕不會讓他們有好日子過。
  門開前,我想到很多人和事,元帥、達加西、厲時、准慧。
  奇怪地所有這些人事都變得非常遙遠,似乎我不再受到他們的束縛,反之鳳玲美和夢女的倩影卻不住浮現心中。
  我不再是冷血無情的方戰,一些壓制的感情由心靈某處灌注到我的意識去,使我脫胎換骨似地變作另一個人。
  “依唉!”門開始滑動,光線透入。
  我輕輕一躍,身体升高,貼上室頂。
  同時腦電波射往我剛才躺伏的地方。
  一個斷掉四肢模擬我的幻影,在地上成形。梵毒、梵艷和早先那兩名魔鬼族人,陪同一名聯邦國的軍官步入室內。
  五個人來到我躺在血泊的幻影前立定。
  梵艷這毒婦格格嬌笑起來,將丰滿的身体挨近那軍官,嗲聲嗲气道:“多么可惜,一個那樣好看的男子漢,象條人棍般死掉,萊朗少校呵!”萊朗少校故意用身体擠擠梵艷高挺的胸部,嘿嘿淫笑道:“公主的恩情,教他怎吃得消。”梵毒對梵艷公然和人調情,大為不滿,冷冷截入說:“我們為佛哥儿殺死他的頭號通輯犯,他曾答應的軍火裝備,何時給我們運來?”萊朗少校道:“待我將這殘尸運回邦托烏,驗明正身,佛哥儿答應之物,將在三日內送到你手上。”梵毒沉聲道:“佛哥儿莫要食言,今次攻打自由戰線,我們的損失很大,若不給我們充足的補給,休想我們再為聯邦國出力,你是‘暗影軍團’的人,應知那有什么后果。”萊朗少校干笑几聲,說:“王子万勿多你們魔鬼族和幽靈族乃將軍的左右手,怎會疏忽了對你們的照顧。”我心內冷笑一聲,從室頂降下,落在他們和敞開的門的中間,淡淡說:“鳥盡弓藏,我保證在自由戰線滅亡前,會好好照顧而不是干掉你們。”五人齊齊一呆。
  轉身望來。
  他們在看到一個完整的我,那种惊异得目瞪口呆的表情,即使當世妙筆,也難以描繪一二。
  梵艷首先尖叫起來。梵毒的動作最快。
  但我的動作更快,當他揚手要發出死光刀,我早趨到他身側。
  我的拳頭在一秒的時間內,連續命中他身上三個脆弱的部分,當骨頭的破碎聲還未傳往室壁,裝在他臂上取自我的破陽刀,已回到我身上,我可以保證這是有史以來人類所能達到最快速的動作。
  第二個反應最快的是萊朗少校,他因為尚是第一次見到我,雖認出我是誰,卻沒有梵艷等人所受震撼之大,死光刀在近距离越過梵艷和另一個魔鬼族人向我刺出,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此人是個高手。
  在梵毒傷重倒地前,我的破陽刀泛起一道白光的半圓,半圓的最外圍,恰好迎上萊朗刺來的一刀死光。
  “蓬!”分子互激互消的彩光,在死光和死光盾的接触點爆開,气流的摩蕩,將他們四人迫得往外跌退。
  所有人都准備向我攻擊。
  可是我不再給他們机會。
  破陽刀比一般死光刀优胜的地方,在于它能配合同級數的能源帶,以快上三至四倍的速度作死光連發,那只是愉上百分之十七秒的速比,但在我比一般人靈銳千百倍的感官下,便象飛行和走路的分別那樣,掌握了速度的优勢。
  他們的武器再沒有任何施展的机會。
  破陽死光刀閃出耀目的白光,裂破室內的空間。
  兩個魔鬼族人首當其沖,死光刀在他們脆弱的頸項割過,兩團紅光爆起時,生命早离他們而去。
  我鬼魅般移到梵艷和萊朗之間。
  萊朗死光刀此刻才再積滿能量,發出第二下死光刀。
  我不再以死光盾擋格,致命傷道死光針鋒相對的迎上。
  “蓬!蓬!”胜負立決。
  萊朗的致命兩道刀光給我分中切斷,撞上室頂。
  死光本是不可切斷的,可是我破陽刀的能量卻是遠為強大,令他的死光刀的效能完全癱瘓,造成切斷的現象。
  萊朗大惊下,賴躍跳器往后退飛,避過我緊接而來的另一刀。
  我暗贊一聲,死光刀破空的聲音從后而至,那可能只是万分一秒的時間,但我超級戰士的靈敏,使我能作出适當的反應。
  放棄對萊朗的乘胜追擊,死光由肘后電射后方,形成一個死光盾的半圓光罩,光罩最強的一點恰好擋格了背后偷襲的一刀。
  換了一般戰士,定會身不由己地被死光刀刺在光盾上的強大沖力,帶得往前仆跌跌,但我卻能逆著沖力往后硬靠過去。
  這一著大出梵艷意料之外。
  光盾一收,我撞入她丰滿的怀抱里。
  能量由我的身体釋出,送出她的胴体去,麻痹了她的中樞神經。
  反手一摟,這蛇蝎公主變成我脅下之囚。
  萊朗這時飛至門口,剛欲溜往門外。
  我象炮彈般挾起梵艷向他彈去,死光刀筆直以所能達到的最高速刺向他背后。
  他背上放出死光盾。
  “蓬!”彩光爆開。
  萊朗慘叫一聲,仆出門外。
  我如影附形,貼追而上。
  室內剩下兩條尸身和傷重欲死的梵毒。
  我故意留梵毒一條狗命,是希望他嘗一嘗骨折肉离的死前痛苦。
  瞬間我掠出門外。
  一道長廊往右延展。
  萊朗在前迅速遠去。
  冷哼一聲,我疾追過去。
  左右破陽刀同時刺出兩道死光,斜斜偏往正中,當它們在我身前十多尺匯聚成一點時,驀地化成一個光球,加速往前猛進,剎那間追上來萊朗,轟在他發出的死光盾上。
  “蓬!”他背后爆起比前強烈十倍的彩光,慘嚎中整個人前仆地上,又在地上翻滾十多圈,才大字形在地上攤開來,這時我早到了他的身旁。
  這是破陽刀獨有的效能,即使以萊朗不凡的身手,也難以抵御,整個死光盾給我炸碎,還癱瘓了他的神經系統。
  沒有人能獨力逃過超級戰士的追擊。
  感應電波往四處送出,又收回來。
  我的神經掃描長廊外的環境。
  目前身處的地方是一個龐大廢墟中心點的地下室,地面荒蕪了的建筑物內駐扎著魔鬼族的軍團,人數超過五万人。
  他們現在均動員起來,顯然偵知這里不尋常的活動。
  在這地下囚室上東面四哩許處,停泊有兩架靈巧型戰机,當然是萊朗的交通工具。
  本來我准備盡殺此地生人,以泄心中之憤,但現在我已改變計划,一方面我仍未有把握應付一個達五万兵力的武裝軍團,另一方面是我有更重要的事去干。
  破風聲由長廊另一端傳來。
  敵人赶至。
  一聲長嘯,空下的右手夾起萊朗。
  強大的能源由能源帶輸入破陽刀內,再由破陽刀送往頭頂的廊壁上。
  “轟隆轟隆!”沙石激飛。
  一個大洞象給無形的巨鑽破開,不住往上挺旋。我大喝一聲,利用破陽刀發出的后推力,挾著兩個人往升去。
  泥土沙石和埋在土里的雜物,在破陽刀強大的力量下噴天而上,形成一個由地下室至地面四十多尺的深洞。
  當我穿洞而出,來到四幢曾經修補過的破廈正中的廣場上空時,下面滿是嚇得目瞪口呆的魔鬼族的戰士。
  他們手持的多是比死光刀次上一級的死光槍,倉皇里向我近乎盲目地發射。
  破陽刀釋放出強大的死光盾,保護我的下方。
  彩光爆閃。
  沒有一道死光能穿破我的死光盾。
  在沒有任何阻攔下,我挾著兩個人橫移東南方,在越過數千碼的距离,穿過另一所破廈后,兩架靈巧型戰机在一片破爛得象翻騰的泡沫的地面上閃耀烏黑的亮光。
  其中一架戰机剛要起飛。
  破陽刀毫不容情地刺去。
  “轟隆!”离地升起的戰机那烏黑閃亮的机体泛起青白的异光,望上卻象透明一樣。
  破陽刀在消耗戰机護罩的能量。
  我加速飛去,一邊加強破陽刀的能量,甚至看到机師駭然欲絕的表情。
  “蓬!”戰机的護罩終抵受不往破陽刀無堅不摧的毀滅力量,彩光暴漲,接著是護罩被破后的必厄運。
  机体彈上高空,就若羽毛般那么沒有重量,紅光閃跳間,沙石般解体。
  剩下來空無一人的戰机,應是萊朗的座駕,自然而然地成為我的戰利品。
  我的腦電波鑽進戰机的控制系統里,掌握啟動密碼,讓戰机昂然升空,將追來的魔鬼族人遠遠拋在后方。
  我重新回复自主和自由。
  戰机載著我和兩個人質,越過高山,飛行近一小時后,降落在一個無人的山谷。
  萊朗和梵艷被我象小雞般提出來,拋在地上。
  萊朗只是受到震蕩,并非真的受傷,當我的腦電波刺激他的知覺神經時,立時醒轉過來,駭然撐起半截身,茫然望向我。
  我微微一笑,溫和地道:“讓我們來作個交易,我問你答,只要我滿意,即時放你离去,我保證不將我們對答的內容泄露出去,否則明年今日此刻就是你的忌辰。”萊朗呆了一呆,環目四顧,目光在仍然昏迷的梵艷身上逗留片刻,毅然點頭道:“問吧!”我問:“暗影軍團是什么一回事,為何從不見于聯邦國的編制里?”萊朗答道:“暗影軍團是聯邦國內与元帥近衛兵團相約的精銳部隊,人數在十万人間,數目雖少,戰力卻等于兩個以百万編制的軍團,專責執行城外任務,對付叛党和消滅躲在廢墟里的异變人和各式各樣的种族。”我點頭再問:“從你的身手,我也相信你們是精銳里的精銳,你們的總指揮是誰?”萊朗猶豫片晌,才答:“是佛哥儿大將。”我早知道答案,當日元帥交給我“治國小組”的八人名單中,便有此人名字,可知是個地位顯赫的人物,聯邦國中軍官的升遷极為嚴格,能居高位者,必有輝煌戰績,智勇雙全。
  我問道:“誰是暗影軍團的真正指揮?佛哥儿听誰人的命令?”萊朗答:“當然是元帥!”我冷冷說:“你在說謊!”萊朗強硬地表明:“沒有!”我長笑道:“你身体內的腺体加速分泌,顯示你在不安的狀態里,而且不要忘記,我是心靈對流學的專家。”萊朗呼吸急速起來:“你究竟是誰?”我冷冷道:“你并不沒有問的權利,你只要再說一句謊話,我們的交易即時終止,你也休想呼吸下一口气。”萊朗在我的壓力軟化下來,急道:“但我怎知你會履得諾言?”我沉聲說:“這是賭博,賭的是你的命,假若你連賭也不賭,你會把僅有的机會錯過。”萊朗歎道:“好!我說吧,佛哥儿只听厲時大將的命令,他下達命令,要不惜一切手段將你殺死,因為你已成了元帥的秘密武器,至于其中細節,我真的不知道。”我渾身一震。
  剎那間忘了還要問什么話。
  這几句話暗示元帥正在极大的危險里,厲時大將一向是聯邦國里掌握實權的第二號人物,而元帥身旁顯然有內奸,將有關我的事泄露出去,這才使厲時不惜一切卻干掉我,因為他了解到我的可怕。
  我眼中厲芒射出,罩定萊朗,一字一字地問:“厲時還有什么特別的命令?”萊朗一呆,眼珠轉動,好一會才答:“我可以告訴你一個重要消息,你听過后,須立即放我走,否則我宁死也不會告訴你任何事。”我冷靜地道:“說吧!”萊朗問:“你答應了?”我肯定地點頭。
  萊朗胸口一陣起伏,急喘數口气后,快速地說;“厲時下令暗影軍團的全部兵力,在今晚午夜前進邦托烏,執行特別任務,至于什么任務,則要臨場才知。”這是在我估計之內,所以反沒先前的震駭,厲時這家伙,竟要策動一場政變。
  萊朗跳起來:“我可以走了嗎?”我黯然不語。
  他試探往外走去。
  我叫道:“萊朗!”他的身体僵硬起來,顫聲質問:“你要悔約?”我歎道:“好好編個令佛哥儿滿意的故事,明白嗎?”萊朗答應一聲,沖天而起,轉瞬變成一個小點。
  我變了,為何不殺死他,這并不是冷血無情的方戰的一向作風,我甚至感覺不到自己是方戰,我的血液里多了很多不明的東西,鳳玲美的死竟對我造成如此重大的沖擊。
  想到她,冷硬的心抽搐起來。
  “啊!”梵艷的聲音從她躺臥處傳來。
  我卓立不動,也沒有回轉身。
  她從地上躍起的聲音傳來。
  我冷冷道:“走吧!”忽然間我感到意興闌珊。
  殺多一個人,殺少一個人,有何分別?
  我毀去自由戰線的靈魂“達加西”,給他們帶來巨大的災難,只是為了保存聯邦國的唯我獨尊,而聯邦國的當權者亦在丑惡的權力傾軋里你爭我奪。
  達加西說得對,人類并不懂得自愛。
  鳳玲美對我的愛,才是人世間唯一具有永恒意義的東西。
  仇恨只帶來傷害和毀滅。
  梵艷來到我背后,尖叫:“你不折磨我嗎?不想殺死我嗎?不想強奸我嗎?為何又把我帶來,你忘記我曾逐口咬掉你身上的肉嗎?”我平靜地道:“趁我反悔前,快滾!”梵艷尖叫扑上來。
  我橫移轉身,兩手捉著她五指箕張,劈頭抓來長滿長指甲的手。
  她猛掙下,發覺我的手有若鋼箍,激怒下一腳向我下陰踢來。
  “砰!”我眉頭也不皺上一下。
  身体上每一寸肌肉也受我控制,可以軟如綿,也可以是硬如鐵。她不忿地連踢我十多腳,終于駭然停腳,尖叫道:“你是否机械人?”我冷冷道:“自七十年前發生的‘机械人事變’后,聯邦國早嚴令禁止生產机械人,我怎會是違禁品。”梵艷頹然說:“你想拿我怎樣?”“你听不清楚嗎?我叫你有那么遠滾那么遠,躲到一個我見不到你的地方,明白嗎?”
  梵艷象听不到我的說話,挺起高高的胸脯,放軟身子往我靠來,溫聲軟語道:“告訴我,你失去的眼睛和四肢如何能重長出來?”我用力一推,她整個人斷線風箏般倒拋開去,跌個四腳朝天,狼狽不堪。
  冷哼一聲,我倒躍而去。
  梵艷怒叫聲中,死光刀橫過虛空,向我刺來。
  破陽刀由后肘射出,猛撞在她刺來死光的鋒端上。
  梵艷一聲惊叫,給死光相激的反挫力撞得再變滾地葫蘆。
  我借勢加速上升,不一會將梵艷遠遠拋离在山谷里。
  我的偵察電波往上發送,嵌入最接近的人造衛星,再由衛星將電波送往邦托烏上的人造衛星,轉送往金字塔頂端的元帥府,試圖和元帥建立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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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邦托烏之戰

第六章 邦托烏之戰



  金字塔上空的防守衛星向我發出反詢問:“報上你的身份、密碼編號、聯絡對象,以便進行查察程序。”心中一寒,這是新加入的程序。
  我增強輸送,希望能侵入衛星的智能系統里,改變它的動作形式。
  能量流忽被截斷。
  聯系終止。
  在几次再失敗的嘗試后,我終于放棄試圖与衛星聯系。
  我直覺感到這一切都是針對我而設計的,元帥极可能已是厲時的階下之囚,否則這些布置怎能在元帥眼皮底進行。
  暗影軍團由城外被如回城內,顯示厲時仍未能控制大局,部分軍方勢力仍在拒絕接受他的指揮,不過若群龍無首,始終會被壓下去,除非我能將元帥救出來。
  我對厲時有种強烈的憎恨。
  那不單由于他下達以殘酷方式殺死我的命令,還似乎是因他對我做過某种事,可惜我卻沒法清晰地回憶起來。
  我想起准慧。
  在兵變里她會否成了犧牲品?
  不知為何,我竟對她關心起來。
  那女待思絲的命運又怎樣?馬竭能圣主是否仍生存?我有太多問題想從他處得出答案。
  遠方茫茫的地平線上,在厚重的气層后,隱見一道橫過的長光帶。
  是邦托烏發出的亮光。
  在一番絕不平凡的經歷后,我終于回到這個大地上最偉大的都會。
  厲時會在邊界設立最嚴密的偵察系統,防止我的回歸。
  空中強烈的气流迎面狂吹。
  邦托烏的邊界已然在望,偵察電波在气流里激蕩。
  不出所料。邦托烏大大加強了她的警覺和防御,我由空中落下,立在地上。
  邦托烏的方向傳來“轟隆轟隆”的异響,一個黑影迅速由地平線升起,就象從邦托烏鑽出來的怪物,轉眼間擴大至成為一個浮在空中會飛行的小島。
  我心中一震。
  明白了厲時為何會在元帥的斗爭里取得优勢。
  眼前遠方的是比“空中堡壘”更高上數級的“外空母艦”,以聯邦國的人力物力,至今只建成了一艘,命名為“無敵號”,她不但擁有最強大的護罩和比空中堡壘大上十倍的軀体,裝載百多架靈巧型戰机,還有往返太陽系其他星球進行采礦的超卓能力。一向以來,成為“艦長”者,必是元帥的頭號心腹,不知為何竟給厲時取得控制權,假設如我所猜,厲時現下應在艦里,那是最安全的地方,進可攻,退可守。
  外空母艦以惊人的高速向我筆直飛來,不一會象一朵云般飛臨我的上空,呈扁圓形的烏黑艙底忽地張開十多個小洞,每個小洞射出一架靈巧型攻擊机,向我俯沖下來。
  我冷哼一聲。
  能源傳往腳下。
  所立處的泥土立時生出分子變异,整個人象冰雪般溶入地內。
  同一時間我釋放出自己的幻影,往前奔去,造成我在地面逃走的假象,而事實上我卻潛入泥土里。
  “轟轟轟!”大地晃動起來。
  靈巧型攻擊机的戰士中計了,竭力攻擊地面上的幻象,而我卻安安全全地不住沉進地底去。偵察電波在土壤里搜探。
  我這超級戰士本身有自給自足的循環境系統,只需太陽能的補給,便可保持強大的生命能,縱使在泥土里躲上數年,也不會有問題,可惜現在我卻不能這樣做因為元帥正急待我的援手。
  我亦可以從泥土里鑽往邦托烏,但那將耗費至少兩天的時間來穿越那么遠的距离,在這分秒必爭的時刻,實在負擔不起這种時間的損失。
  可是外空母艦正在地面巡戈,她的偵察系統會使我無所遁形,而在她針對我而進行的防御下,盡管以我的能力也難以干扰她的控制系統,就若我不能嵌入人造衛星的智能系統內。
  一時間我感到進退兩難。
  在黑暗壓体的土層中,偵察電波生出微妙的變异。
  在左方深入里許處,我感應到一道長長的空間,感應到流動其中的水流。
  是一條地下河道。
  心中大喜。
  連忙往地下河的方向鑽去。
  半小時后,我穿過斷積岩層,落入地底河的廣闊空間。
  踏足一塊突岩之上。
  流水轟隆轟隆在腳下蜿蜒流往遠方。
  盡管在黑暗的地底,我仍可毫無困難地以感應電波將環境“看”得一清二楚,空气在我体內循環流動,當氧气變成二氧化碳時,我又將它分解回清純的氧气,血管和皮膚自然地調節,抗衡地底深處的壓力。
  思感隨流水轉過地洞的彎處,向遠方流去,一刻后抵達邦托烏的境內。
  我終于找到貫通城外和邦托烏的秘密通道,達加西和夢女等顯然是憑借特制的工具,在這地底河道來往自如。
  再不遲疑,破陽刀同時生出浮力和后挫力,使我在近乎真空的地下河洞里靈活地飛行,遇有擋路的岩塊時,便潛入河水里,讓水流帶我往目的地挺進。
  一個小時后,我由地底越過邦托烏的邊界。
  我計算地底和地面的關系,不一會駭然發現一個惊人的事實。
  地底河若循現在的方向和曲度,恰好經過邦托烏的軍政財權力最高象征——被稱為金字塔的三角超級大樓底下。
  金字塔的底部是十多層的兵工厂和實驗室,這條河道离開她的最底層將不會超過一哩,難怪以前在金字塔下工作的達加西,能利用這地下河道逃過元帥的追捕,看來小姐也是被達加西由這河道帶進邦托烏。
  隨著愈來愈接近金字塔,我的思想也愈去愈遠,想到達加西正式叛變之前,早憑這秘密通道和城外各族建立聯系,培養人才,作推翻聯邦政府的准備。
  可是他已毀在我手里。
  究竟我是做對了還是做錯?
  我對元帥的忠誠在大幅減退。
  前方的洞頂出現一個深洞,渾圓整齊,顯然是人工開鑿而成。
  身隨念轉,离開河道,升進洞內,隨洞勢往上作四十五度斜飛,不旋踵置身在一個千來尺見方的人造石室。
  一部小型水陸飛行車泊在石室正中處。
  我的腦電波鑽進飛行車的智能系統里,發現這飛行車上次的使用時間,是在半年之前,亦是夢女抵達邦托烏的時間。
  我的腦電波四處搜索,很快找到了要找的東西,就是裝在壁頂的一個裝置,它能瞞騙任何偵察系統,使它們探察不到這里的空間、通道和地下河道。
  這都是達加西的精心布置,難怪他成了聯邦國最懼怕的人。
  我將一組訊號輸入室頂的控制系統。
  “軋軋軋……”一道偽裝的門在前方張開,露出層層上升的石階。
  我踏上石階,不一會由頂端的另一道門,進入一個巨大的實驗室。
  內里的情形顯示這實驗室已長期未被使用,所有儲藏柜空空如也,地上台面散滿文件廢紙,明顯地經過了一番搜掠。
  我醒悟到這是達加西十二年前仍是圣主時在這里的實驗室,現已被聯邦國政府查封。
  偵察電波往上送去,穿過牆壁,直達金字塔的每一個角落,即使合成金屬造成的護壁也不能阻隔我的感應神經。
  這座聯邦國最偉大的建筑,變成滿目蒼夷的屠場,廊道上滿是浴血攻防戰后的遺痕,戰爭仍未完結,但所有戰事均集中至最高的十多層內,元帥的近尋兵團死守金字塔尖角端的元帥宮,不過已是強弩之未,時日無多。
  思感擴展至金字塔外的上空,外空母艦正里應外合,不斷攻擊金字塔的強大護罩,還力圖摧毀元帥僅余的空中力量。
  我一聲長嘯,沖破密封的門,往元帥宮的方向沖上去,在破陽刀無堅不摧的死光下,我逢壁過壁,不一會越過三百多有若被棄置死墟的樓層。
  若不是籠里反,沒有人能對金字塔造成這么大的傷害。
  死光裂破空气的尖響和爆碎聲在上頭愈來愈響亮,當我抵達元帥宮下的第七層時,以千計的情治局特攻隊剛炸破一幅有護罩保護的強化金屬頂壁,蜂擁往上一層攻去,他們象蒼蠅般在兩層間破開的大空間飛舞著,死光微閃,元帥的近衛不住往上撤退。
  我一聲長嘯,蓋過所有聲響。
  厲時的手下駭然往后望來。
  但一切都太遲了。
  我的破陽刀分左右全力刺出,前所未有的閃亮將其他所有光芒全比下去,破陽刀分上下兩個半圓往外擴展開去,在他們施放死光盾前,斬扑切菜般割過他們的身体。
  較墮后的百多人,立時爆起紅光,身体分解。
  我增加速度,搶入突擊隊的中間,以免受到他們全体的圍攻。
  在前頭的人飛轉回來前,我有若鬼魅般倏進忽退下,又扑殺百多人,沒有人能形容我的速度,只有三刀能命中我,但都給死光盾輕易擋格。
  厲時那方的人一時陷進慌亂里。
  元帥的近衛兵團開始乘勢反攻。
  爆響聲由右方傳至。
  我驀地退后,由一道側門穿進靠近金字塔外壁一條往上升去的廊道,往上沖去。
  厲時的人兵分多路,由每一條通往元帥宮的通道,猛力攻往頂端的元帥府。
  不一會我抵達這一路叛軍的后方,銜著尾巴殺上去。
  敵人紛紛倒下。
  當他們駭然轉身頑抗時,敗勢已成。
  這并不算一場戰爭,而只是屠殺,由我單方面執行的屠殺。
  近衛兵團的火力在此消彼長下,猛地加強,前面的叛軍粉粉后撤,正好迎上我這煞星。
  在絕對的冷靜下,我猛施殺手,殺得叛軍人仰馬翻,哀號連天。
  終抵達最后一層的元帥宮。
  兩道死光迎面刺來。
  死光盾揚起,彩光爆閃。
  元帥的聲音傳來:“住手!”我鬼魅般穿入元帥宮內。
  臉容憔悴的元帥立在大堂的中心,欣然往我瞧來。
  由中路攻上來和一邊側翼的戰火沉寂下去,那當然是拜我所賜。
  另三邊側翼的攻防戰仍爭持不下,傳來強烈的爆破聲。
  金字塔外彩光大作,保護罩的能源接近油盡燈枯的劣境。
  元帥仍是那么從容淡定。
  白飛少將在百多名守在不同据點或控制儀前的近衛轉來轉去,應付各种各樣的緊急狀況。
  當我見到元帥時,剎那間他對我的魔力又恢复過來,我向他跪下:“元帥,我來遲了。”元帥微笑道:“你來得正是時候,再遲一點我更不敢想象,快起來。”我站起身,望往大堂中心豎起的回環偵察屏幕,煙火里隱見厲時的外空母艦正對金字塔進行無情的轟擊,占盡优勢。
  元帥道:“我們只剩下十七個炮壘,戰机群則全被擊潰,頂多能再支持二十分鐘,你有沒有什么方法?”我冷靜地說:“當然有,否則也不配稱作元帥的超級戰士。”元帥大喜問:“什么方法?”我道:“元帥可否借你的破陽刀給我一用?”元帥呆了一呆,才解下肘上一對破陽刀,遞給我。
  我迅速裝上:“請元帥用最快的方法將我送出塔外。”元帥點頭道:“跟我來!”我隨他來至大堂的下正中心處。
  他著我站在一個略高起的小圓台上,頭頂對正金字塔的尖頂。
  元帥問:“預備好嗎?”我作出個“成了”的手號。
  元帥在一塊控制板上按動掣鈕。
  一股力量由下而來,同一時間金字塔的尖頂象花朵般向外張開,沖開而上的我,炮彈般穿過頂端的出口,噴往戰火漫天的上空去。
  外空母艦剛好在頭頂掠過。
  我全速上飛,導彈般往母艦追去。
  能量不信住輸入兩把破陽刀內,不停積聚,換了一般人,是絕無可能抵受巨大若此的能量換轉,即使是我,也感到全身劇痛,神經象要爆炸開來那樣。
  直到我迫近外空母艦哩話的空間,母艦的偵察系統才發現我這危險品的迫近,一方面因為我的高速和体型細小,更重要是我發出干扰電波迷惑了艦上的苦戰多時的疲乏叛軍。
  兩道死光由艙底的炮壘擊下。
  沒有多余的能量發出死光盾,我乘勢再一次加速,將速度提至极限,斜斜抄向母艦的尾部。
  在我的偵察電波里,艦尾部分因為有燃料噴出,所以亦是保護罩最脆弱的部分。
  惊人的高速,使我生出失重帶來的暈眩,我強撐著,以堅韌的意志,將人類的体能擴展至所能承受的壓力的局限之外。
  母艦的死光不住在前后閃現。
  艦尾火紅的噴口,在眼前百多碼處出現。
  我狂喝一聲,積聚至頂峰的四把破陽刀,烈射出四道使天地失色的光芒,到了艦尾十多碼處,匯聚成球,化成一個大光團,似緩實快的追上去。
  “轟轟轟!”光球和母艦的護罩接触下,爆起廣達數哩的彩光幕牆,煙花般照亮了天空。
  時間在殺那間象完全靜止。
  所有聲音也若一下子沉寂下來。
  光球并沒有完全消失,它縮小變成一點耀目的亮光,破開護罩,一下子刺入了母艦尾部的噴射推進器去。
  我心中狂叫道:“成功了!”“蓬!”在聯邦國內擁有最崇高軍事戰略地位的外空母艦無敵號,整個尾部爆炸開來,一時間天地盡是火光碎片。
  狂大的气流,將我往后拋飛,灼熱的空气,使我全身欲裂。
  在匆忙混亂里,我仍不忘往母艦看去,只見母艦將余下尾部彈開,剩下三分之二的頭艙和中艙,全速往遠方逃去,她确是聯邦國最頂峰的科技創作,下但能抵抗強烈的爆炸流,還可以象蜥蜴般舍尾而逃。
  可是厲時的政變失敗了。
  我不斷往下跌去,能源帶的能量消耗殆盡,全身力乏,真想就此一眠不起,但我強撐著,生与死就決定在這刻的生存意志。
  在离地百多碼時,我猛咬舌根,精神一振下,以超人的力量,硬在空中打了一個筋斗,才“蓬”一聲掉在地上,骨折肉裂的聲音隨即傳來。
  在昏去前,我知道自己將會好好的活下去,因為我是擁有再生能力的戰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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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幽靈族之秘

第七章 幽靈族之秘



  一上一下迎上她划過來的死光。
  兩團分子互激互消的彩芒在我們間上下爆起。
  我輸出的能量明顯占了优勢,准慧給分子變异激蕩惹起的气流撞得往外拋飛。這時我若要取她性命實在易如反掌,但我卻絲毫沒有這樣的意圖。
  准慧尖叫著「我要殺死你」聲中,乘勢退入死光互激的彩芒佇,消隱不見。
  心中一片茫然。
  鳳玲美艷异的愛之死亡前,所說的每一句話在我心中重演著。
  一定有些可怕的事曾發生在我身上。
  關鍵人物是馬竭能。
  在我錄像机的記憶系統運作下,自成為超級戰士以來,我首次思索自己每一個遭遇,再加以邏輯分析,得出來只有一個結論──我既是單杰,也是方戰。
  這個想法使我的神經麻木起來,連痛苦的能力也失去了。
  虛弱無助的感覺往每一道神經線蔓延。
  戰斗仍在外面進行著,閃滅的彩光使外面的整個世界明暗不定,但卻似与我全無半點關系。
  我究竟要忠于方戰?
  還是要忠于單杰?
  一半的我欲效忠于元帥,但在更深一層的我,卻有著完全不同的追求和夢想,使我再不能作元帥忠心的机器。
  我雙腿一軟,跪了下來。
  另一個希望在心中升起。
  一定要找到馬竭能,只有他才知道在我身上做了什么卑鄙勾當。
  一個人飛了進來叫道:「單杰!」
  我淡淡說:「白飛大將!你好!」
  白飛問:「為何你不殺准慧!」
  我冷冷道:「我能夠不死,已是幸運星高照,否則還怎能在此對你的妙計安排表示感激。」
  白飛听出我的不滿,不但沒有絲毫惱怒,反而以充滿誠意的語气道歉:「對不起,我一時記不起你還未完全复原,請你原諒。」頓了一頓皺眉道:「准慧也算神通廣大,竟能逃出我們圍捕网,到此來襲擊你,破坏了消滅夢女教的大計。」
  白飛如此對我卑躬屈膝,顯示出元帥确內定了我成為他的繼任人選,目前我的身份地位的确是非同小可。
  我出奇不意問:「夢女究竟死了沒有!」
  白飛一震望向我,臉色數變。
  我知道他正猶豫是否應將答案如實告訴我,若然告訴我,他就可對我這有可能成為下一任元帥的人,預支點忠誠。
  我雙目射出凌厲的神色,加重對他的壓力。
  白飛歎了一口气搖頭道:「她尚在人間,但在那佇卻只有元帥才曉得。」
  我拉緊的心弦放松下來。
  周圍的戰火沉寂下去,天空上滿布聯邦國第一合成軍團的戰机,表面上控制了局面,但准慧和暗影軍團的精銳部隊已成功潛入了邦托烏地底下錯綜复雜的地下通道佇。深心佇,我誠切希望准慧能逃出邦托烏去。
  半小時后,我在邦托烏中心一處元帥的秘密行宮內的大廳,單獨謁見元帥。
  他恢复了平日的從容大度,親切地慰問了我的健康狀況后,話題一轉:「我們的四十八個大城,有六個落入了厲時的控制下,真想不出厲時給了佛哥儿什么好處,使佛哥儿和暗影軍團投向了厲時的一方,連帶魔鬼族和幽靈族也成為了厲時的棋子。」
  我道:「不如說佛哥儿給了厲時什么好處,使厲時甘心為他賣命,這是否可使我們由另一角度去看待這次聯邦國史上最大的叛變!」
  元帥微一錯愕,目射奇光,給我一言惊醒。
  我繼續分析:「自由戰線基地被毀,實力大大被削弱,暫時難以威脅到暗影軍團、魔鬼族和幽靈族三方面的聯軍,使他們控制了城外的世界,亦使他們有信心向城市挑戰,准慧對他們的投誠,更使他們如虎添翼,深信有能力一舉把你推翻……」元帥拍拍我的肩頭,截斷我的話:「不用說下去了,你的分析非常有道理,而我是當局者迷,厲時雖是秘密警察的頭子,比起掌握了擅戰的暗影軍團和兩個城外种族的佛哥儿,實力尚有好一段距离。」他雖是望著我說話,可是眼神卻飛到了另外某處,思索著另外某些問題,使我知道他有事瞞著我,看來佛哥儿和他的斗爭可能并不止于權力那么單純。
  果然元帥道:「你先卻好好地休息一會,我派了思絲來服侍你,她是動人的尤物,不要浪費了。」說到后來,大有深意地微微一笑。
  我默默點頭,心中想到他定是給我提醒了什么,才匆匆結束和我之間的交談,赶去作某些針對佛哥儿的安排,可恨我卻無法知悉個中玄虛,若換了是別人,我定會設法跟蹤調查,但元帥身上的裝備卻可輕易識破我的行動,在這有力場設備的行宮,連我的偵察電波也被限制在有限的空間內,難以施其技。
  當我告別元帥,來到休息的豪華大房內時,思絲早待在門旁,低著頭等待著。
  她出奇地沉默,有條不紊地為我脫下衣服,伺候我進入房中心的浴池內,而自己則赤裸著羊脂白玉般的嬌美女体,細心地為我洗擦。
  我沒有說話的興趣,閉上眼睛將后腦枕在池邊,感受著這青春少艾的美女,將浴刷仔細地摩擦著我每一寸的肌膚。
  思絲在我耳邊輕輕道:「你還是像我初見你時那么不愛說話。」
  她是否自由戰線的奸細,已毫不重要,現在對我來說,最緊迫的事,莫過于找到夢女,至于找到她又有什么作用和后果,我自己亦弄不清楚。
  思絲蚊納般的聲音在旁響起:「你忘記我了嗎!」
  我睜開眼,接触到她明亮純美的眸子,心中泛起奇异的熟悉感覺,一种來自深心處的感覺。
  我心中一動,道:「思絲!你可否為我做一件事!」
  思絲愕然,沉吟片晌,毅然點頭。
  這刻反輪到我猶豫起來,猶豫應否讓這清純的女孩去為我冒險。
  思絲催促道:「說吧!我愿意為你做任何事。」
  我伸手撫摸她滑嫩的俏臉。
  她閉上眼睛,將手緊壓著我撫摸她俏臉的大手,泛起一片紅霞,櫻唇輕顫道:「噢!圣士!你知否思絲多么挂念你!」
  我將她赤裸的嬌軀擁入怀佇,她的手穿過我脅下,緊緊摟著我,似要擠入我的身体內,使我感到她對我的愛意。
  更正确地說,是我感到她對「單杰」的愛意,這想法使我生出一肥強烈的悲哀。
  思絲抬起頭來,問:「圣士!你還未說要我做什么事!」
  心中更覺感動,這少女顯然將我的事放在比她自身的欲望更重要的位置。
  我低聲說:「你有沒有方法知道元帥現在正在干什么,又或在見什么人!」
  思絲眼中閃過奇怪的神色,呆了片刻,從浴池站了起來,水珠由她的秀發和身体流入池內,但仍有大量水珠留在她修長纖美、結實嬌挺的玉体上,在燈光下晶瑩閃亮,使她看來像天地初開時從水佇長出來的神物。
  一時間目眩神馳。
  思絲噗噗一笑:「圣士,我歡喜你這樣看我,我歡喜讓你看。」說到最后一句聲音微不可聞,兩朵飛上她面頰的紅暈,使她更是嬌艷欲滴。
  我的喉嚨發出原始的聲響。
  思絲嫵媚一笑,輕盈地步出浴池,站到乾身器前將身体吹乾,穿上衣服,离室而去,我的思感電波一直追著她,直到她進入了一處有力場阻隔的地方后,才失去她的蹤影。
  我壓下對她的擔心,閉目躺在溫水佇,讓池底噴出的按摩水流柱,代替思絲溫柔的手。
  二十多分鐘后,思絲在我的企盼下回到室內,以最快的方法脫掉衣服,鑽入我怀佇,緊緊摟著我。
  她高聳的胸脯不住起伏,顯然因背叛了元帥而陷在极大的惊懼佇,只是這點她便不似是自由戰線的人,或者有關邦托烏的情況,自由戰線只是由神通廣大的達加西處得到資料。這想法使我對思絲冒險為我刺探元帥的事更增感激。
  思絲在我耳邊喘著气道:「元帥召見了白飛大將、第一軍團的沙鷹統帥和總參謀安重謀智者。」
  我呆了一呆,第一集成軍團在聯邦國的十二軍團佇排名第一,無論裝備、訓練和兵員,都占有壓倒性的优勢,沙鷹統帥更与暗影軍團的佛哥儿齊名,和外空司令澤度雄,并稱聯邦國三大名將,元帥在這當儿召他到來,難道有比平定邦托烏內亂更重要的事嗎?
  我問:「你知不知他們商量什么!」
  思絲搖頭:「他們議事的密室沒有人可以進去,我只是從負責召喚人到來的傳訊中心查知白飛等人到來!」
  我皺眉思索,元帥究竟想干什么?
  隱隱感到与我有某种微妙的關系。
  思絲輕笑道:「我還有一個消息,可以賣給你,但你又用什么來買!」
  我大喜望向她,只見她一面俏皮,可愛得使我想一口將她吞掉。
  她敵不過我會吃人的眼光,紅霞滿臉垂下目光,將臉埋入我的頸項間。
  我咬著她圓潤的耳珠:「我用自己來買你,你是否仍要討价還价!」
  思絲嚶嚀一聲,羞不可仰。
  我心中既充滿愛樂,但又有壓不下的哀傷,她的愛是因單杰而起,但卻由我承受,那我這种是否欺騙行為?我不知道。相信也沒有人能給出肯定的答案。唯一可能的方法是找到馬竭能,要他說出如何將我變成了單杰,而單杰則以怎樣的一种方法存在著。
  當日鳳玲美死亡帶來的沖擊,使我几乎精神錯亂,失去了自己,但現在的我仍然在毫不穩定的狀態下,易喜易悲、情緒幻變無常,忽然間又會涌起某些奇怪的欲望和沒有來由的想法。
  天!
  脫离這苦海的彼岸究竟在什么地方?
  「圣士!圣士!」
  思絲的呼喚將我惊醒過來。
  我睜開眼,接触到思絲惊惶的俏臉,她鮮紅的小嘴微張微合,說不盡的誘人。
  我的嘴封上了她的鮮潤紅唇。
  美酒般濃得化不開的一吻,她全身熱烈地反應著,愛的步伐開始了便不能停下來,溫水激蕩著愛的浪花,壓抑多時的情欲以最強大的力量爆炸和渲泄著。
  良久之后,我們相擁著躺在池邊的云石上,共享暴風雨后的宁靜。
  思絲摩挲著我裝在手肘輕巧但卻威力龐大的破陽刀,低聲道:「元帥也有一對這樣的東西。」
  我渾身一震:「我差點忘了,你是元帥的女人。」
  思絲感到我的妒意,惶恐地說;「只在初來時元帥召過我一次,他只喜新鮮的女人,一夜后永不回頭,只有准慧專使是例外,我們都猜他愛上了她。」
  更大的妒恨從心中涌起。
  思絲又說:「你不想知道我另外得來的消息嗎!」
  我猛地想起思絲和我相好前,曾說有情報可以賣給我,為何我竟會忘了追問,連忙道:「怎會?我不過先付報酬后取貨吧!」
  思絲俏皮道:「唔!這報酬也算合格……」我一反身將她壓在下面,裝作憤怒地道:「若嫌不夠,我可加倍酬謝。」
  思絲惊叫求饒,軟語著:「不!你弄到我連一個指頭也動不了,我從未遇過像你這么壯健的男人。」
  我喝道:「那還不快從實招來!」
  思絲喘著气笑說:「剛才我碰到另一位女侍,她負責將茶點送進議事室佇,出來時撞上了我,我還未問她,她已搶著告訴我元帥正部署派大軍往西藏城,似乎那佇危急非常。」
  我呆了起來。
  西藏城是圣廟所在的地方,馬竭能則是圣廟之首腦,其中是否有關連?為何元帥一給我點醒,立時召人相議派軍該地,是否那佇有些東西,是佛哥儿和元帥的爭奪目標。
  思絲識趣地沒有打亂我的思潮。
  刻下我應該怎么做?
  我不自覺脫口說出:「我應該怎么做!」
  思絲竊笑道:「你該好好地讓我陪你睡上一覺,可敬的圣士。」
  我莞爾一笑,女人的确可令男人松馳,不自覺地說出心中的話,尤其像思絲這种看來不悉世情的單純美女,難怪在刺探情報又或設騙局佇,女色總是無往不利,古今依然。思絲被派來伺候我,會否是元帥的一著棋子,但我愿意完全地信任她,這或者是「單杰」的信任,對我來說卻是如此的自然而然。
  想到這佇,心中一動:「你最近有沒有招待過馬竭能圣主!」
  思絲呆了一呆:「上次你也問我同樣問題,但后來卻沒有追問下去。」頓了一頓,低聲道:「假設當時你堅持要我說,我是會告訴你的。」
  听了這么多情的話,我不再怀疑她對「單杰」的愛戀,雙手用力,將她緊緊納入怀佇。
  思絲在我耳邊輕輕道:「上次服侍你之后兩個月,我被送到西藏城圣廟馬竭能的住所,陪了他一個星期,据他說是他向元帥指定要我的。」
  我精神一振,問:「那是什么時候!」
  「七月二十五日。」
  是了!那是我被改造為超級戰士后的第十日,馬竭能又匆匆由邦托烏赶回去西藏城的圣廟。
  思絲續道:「那一星期佇他的情緒极不穩定,一忽儿非常溫柔,一忽儿瘋子般粗暴,說著些我不能明白的話,弄得我非常害怕他。」
  我壓下心中的狂喜:「他說了什么話!」
  思絲皺起眉頭,陷進回憶佇。
  良久,思絲吁出一口气:「對不起,我的記憶很不行,但有個他說給我听的故事,卻使我留下很深的印象。」
  為了使她輕松一點,我打趣問:「你的記憶力若是不行,為何又將我記得那么牢!」
  思絲瞅了我一眼,幽幽道:「因為你是与眾不同,尤其是我第二次見你時,你的眼睛像有磁力一般,教人忍不住去看你,和你一起時總是無憂無慮,時間一眨眼間便溜走了,圣士你知嗎?差不多每個晚上,即使我和另外的男人在一起,夢到的都是你,我痛恨會醒過來,知道了原來只是一場夢。」
  我問道:「現在呢!」
  思絲蹙起一對秀眉:「那种感覺仍存在,但卻不同了,現在的你像一把出鞘的利劍,渾身充滿了懾人的异力,我不相信這世界有任何正常的女人能拒抗你的魅力,單杰,我甘心為你做任何事。」
  听到她衷心的贊美,我的感覺好了一點,心神轉回馬竭能身上,追問下去。
  思絲道:「馬竭能告訴了我有關遠古時一個傳說,故事佇有位偉大的君主,為追求長生不老,煉制一种不死之藥,可是藥煉成時,卻給喚作嫦娥的宮女偷了來吃,升上了月亮成為不死的神仙,這故事他反覆說了多次,每次說完后,都變成滿怀心事的樣子,使我感到他是非常困扰。」
  我愕然說:「那你有沒有問他為何要告訴你這故事。」
  思絲點頭:「每次我問他,他都怒而不答,嚇得我不敢再追問下去。」她臉上現出惶恐的神情,顯然當時馬竭能的喜怒無常,使她非常害怕。
  我道:「在另一些你們相處的時間內,他還有沒有提及有關不死藥的事儿!」
  思絲思索起來。
  思絲有點因幫不上我忙而苦惱地搖頭。
  這回輪到我皺起眉頭。
  能令馬竭能這聯邦國首屈一指的大科學家苦惱困扰的事必定非同小可,而在時間上則是我成為超級戰士后,其中難道有什么關連?這件事是否就是佛哥儿背叛元帥的原因?
  「呀!」思絲叫了起來。
  我大喜望向她。
  思絲撐起半邊身:「我記起了,有一晚我和他……我和他……」她顯然不愿在我面前說出曾和他造過愛,一時接不下去。
  我鼓勵地道:「不用怕,我明白你是身不由已的,說下去吧。」
  思絲垂下目光,輕輕說:「有一晚我和他做完那事之后,他忽地和我談起了活在城外的一個奇异邪惡的种族,他們只在幽暗的廢墟地底生活,在晚間出動,所以人們都叫他們作幽靈族。」
  我心中一動,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据馬竭能說,這种族的所有哲學和習慣,均直接間接地和死亡有關,他們不懼怕本身的死亡,也不怕給人帶來死亡,但亦正是這對死亡有最大憧憬、以死神作他們宗教信仰的可怕种族,掌握了能長生不死的竅門。」
  我奇怪:「若是如此,幽靈族的人豈非不會死去!」
  思絲道:「我也這樣問他,他猶豫了好一會才告訴我,幽靈族只是知道了方法,但在實行上卻有著不能逾越的鴻溝,之后馬竭能便沒有再提起這方面的事了。」
  我緊摟馴服如羔羊的思絲,心內思潮起伏,從思絲處得來看似支离破碎的消息,足使我將整件事理出一個輪廓來,看來應是佛哥儿從幽靈族處得到有關超越死亡的秘密,那便像煉不死丹藥的秘方,而馬竭能則擁有煉藥成丹的能力,所以才有效法嫦娥之想。
  這「靈丹」顯然只能供一人或有限几人享用,所以掌握了城外軍權的佛哥儿才起了背叛之心,希望佇應外合下,一舉推翻元帥,將「靈丹」据為已有,豈知卻給我破坏了,以致功虧一簣,甚至元帥也想不到問題出在這佇,所以一被我提醒,立時遣大軍往西藏城保護正在煉制中的不死之藥,防止佛哥儿去強搶。
  這能擊敗困扰了大地生命以百万年計的死亡之神的妙方,究竟是什么?真的是無從臆想。
  接下來的日子,我放開了一切思慮,專心地享受著思絲對我的柔情蜜意。
  到了第七天,元帥將我召往金字塔尖的元帥宮。
  金字塔又回复了往日的光輝,在防備上更是無懈可擊,但元帥的嚴肅神情,卻透露了邦托烏正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元帥見到我時,陰霾密布的面容射出一絲喜色,以他這等城府深沉的人,罕有這類流露內心感受的情況,由此可知困扰著他的問題當是非常嚴重,而我則是他唯一的希望。
  元帥剎那間回复平日的莫測高深,先關切地詢問我的健康狀況,然后道:「看來你很喜歡思絲,我下了命令將她歸入你的私產,再沒有人包括我在內,能沾她一根指頭,在你完成下一個任務后,她會在新建成的『超級戰士宮』等待著你。」
  我表面誠心地向他表示感謝,心下卻是大為懍然,往日的我無牽無挂,來去自如,但有了思絲后,我將大有顧忌,難以放手而為,而元帥亦把握了我這弱點,加以牽制。
  元帥話題一轉:「兩星期前邦托烏一戰,已使你名震天下,成為聯邦史上名副其實的超級戰士,但這一來也暴露了你的真正身分和實力,各方面的敵對勢力,紛紛組成了專門對付你的小組,只要給他們一個机會,他們會毫不猶豫地不惜任何手段將你毀滅。」
  雖早知會出現這种形勢,但听他道來仍大感頭痛,我這超級戰士成了元帥的擋箭牌,想對付元帥的人,首先便要設計扳倒我,否則在我會報复的陰影下,誰也睡不安寢。
  元帥道:「佛哥儿和厲時等固然欲除你而后快,但更難防備的是城外叛民對你的仇恨,達加西是他們的神和靈魂,你摧毀了達加西,使自由戰線的總基地失陷,并殺死了他們的首席女戰士,這深仇只有血和死亡才能洗刷。」
  我深吸了一口气,問了一個一直以來我均不敢問也不敢想的問題:「自由戰線在魔鬼族和暗影軍團的聯軍攻擊下,是否全軍覆沒!」
  元帥淡淡道:「你太低做他們了,他們早在地底預備了逃路,至少有一半人成功撤走,不過遺下的工厂軍備仍使他們元气大傷,否則佛哥儿也沒有能力向我反扑。」
  我問:「佛哥儿的暗影軍團雖有魔鬼族和幽靈族兩族之助,但比起聯邦國的一千二百万大軍仍遠有所不及,為何元帥對他還如此忌憚!」
  元帥歎了一口气:「先不說暗影軍團的十多万戰士均是身經百戰,配備精良的戰士,更可怕的是他們控制了城外的几個大礦藏,足以影響邦托烏外各大軍區領袖的意向,假設我不能在短期內將他們完全摧毀,我的地位便會岌岌可危。」
  我沉吟不語。
  元帥續道:「更可慮的是『外空司令』澤度雄,他是与佛哥儿齊名的名將,他投向了佛哥儿的一方,否則也不會派出轄下的外空母艦無敵號,加入了攻擊金字塔的戰爭,不過我自有方法奪回外空基地的控制權。」
  我心念電轉,元帥這么說,表示了至少在威力上与無敵號相捋的另一外空母艦正在接近完成的階段,否則他憑什么向基地分布在太陽系其他五個星体──金星、火星、水星、木星和月球的澤度雄挑戰。
  元帥眼中閃過擔憂的神色:「有一件事我不能不提醒你,一直以來,均有線報顯示澤度雄正從事一种超輕金屬的研究,這种能抵御死光刀的物質只能在外太空的『絕對真空』內利用取自木星的氫練制,試想若他能以這种金屬制造出特別的護甲,用于戰士或戰机,情況將對我們大大不利。」
  我沉聲說:「武器是死的,人卻是活的,我保證能應付任何狀況,而且他肯定仍未成功制造出這种超輕金屬,所以若果我們行動夠快,便不怕他任何陰謀,元帥請下命令,我保證可以將佛哥儿、澤度雄和厲時的首級在聯邦日前送給你。」
  元帥欣慰地微笑道:「我絕對信任你的忠心和能力,但眼下有件更重要的事要你去完成,就是我想你立刻飛往西藏城,將一箱東西從圣廟處運回來給我。」
  我愕然望向他。
  元帥道:「不要以為這是件易事,佛哥儿聯同魔鬼族和幽靈兩族,正全力攻打西藏城,切斷了所有通往西藏城的陸空通道,只有你才能沖破他們強大的封鎖,將那箱子運回邦托烏,交到我手上。」
  我問:「那箱了佇是什么東西!」
  元帥望向我,一言不發,臉容嚴厲。
  我毫不退讓和他對視著。
  元帥一字一字地說:「方戰你須緊記現在我所說的每一字,這箱子絕不能打開來,也不用知道佇面裝載的是什么,明白嗎!」
  我深吸一口气道:「明白了。」
  元帥臉容稍霽,拍拍我的肩頭:「我只是為了你好,完成任務后,我會策封你為我的繼承人,好好干吧!交通工具在等待著將你運往最接近西藏城的落點,其他細節白飛自會在途中告訴你。」
  我一言不發,跪下接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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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圣廟千秋

第八章 圣廟千秋



  當從運送我往西藏城的空中堡壘彈往离西藏城五十哩一個山勢起伏不平的落點時,天下著大雪,這對掩護我的行蹤有极大的幫助。
  我在密布雪花的空中藉著破陽刀的動力,斜斜滑翔往西藏城的方向。
  我的腦海內轉動著和白飛的一番說話。
  當時我裝作若無其事地問他:「第二艘外空母艦為何尚未完成,這對我們奪回外空基地极為重要。」事實上元帥并沒有告訴我任何有關外空母艦的事,只是我從元帥的話佇推估出來,但這樣一說,白飛不知虛實下,果然中計。
  白飛歎道:「你當那是易事嗎?在太陽系其他星球建立一個基地,還可以就該星球的環境作出相應的設計,例如針對火星的低溫,主要由二氧化碳組成的稀薄空气,只存在于土壤孔隙的液態水,我們便設計出應付這等狀況的循環系統;又例如對付金星地獄似的高溫、有毒的大气層、高壓,便有冷凍和淨化系統來應付,可是外空母艦卻是另一回事。」
  我附和著:「我明白的,外空母艦因須往返各個星球,所以必須能應付每一种情況,适合每一种環境。」
  白飛道:「這不是未到過外空的人所能明白的,在我調往指揮元帥的近衛兵團前,我曾是『無敵號』的艦長,也是外空基地的副總指揮,澤度雄是我的上司,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是第一程飛往木星的旅程,那是最可怕但又最美麗的經驗。」
  我想不到引出白飛這么多話來,只好耐心听下去。
  白飛續說:「在進入木星的大紅斑區那浩瀚廣闊足以容納几個地球的云彩時,我們遇上了游离子風暴和可怕的輻射層,艦上一半的儀器損毀了,幸好外殼捱得住。」
  我沒有時間和他閒聊下去,插嘴問:「還有多少時間這外空母艦才可完成?」
  白飛肯定地答:「兩個月內一定可以完成,已定名為『破陽號』。」
  我乘机再問:「對于澤度雄正研究的超輕金屬,你有什么資料。」
  白飛皺眉道:「這是种只有在外太空才能制成的東西,利用木星比地球大得多的气壓,將電子從氫原子擠出而形成的液態金屬氫,配合著复雜的分子對流程序,在絕對真空佇進行,照我看目前應非常接近成功的階段,不過离大量生產則言之尚早,澤度雄可以在初期制造出一個超輕金屬的机械人,已是不錯。」
  我愕然道:「聯邦政府早已禁絕了智能机械人的制造,澤度雄豈敢闖這禁區?」
  白飛沉聲說:「這是聯邦國的最高机密,為了應付在各外空基地進行開采,治國小組在十年前批出了密令,准許在外空基地有限度的制造机械人,元帥和我估計澤度雄至少擁有一支由二十個威力龐大的仿生机械人組成的特种軍隊。」
  我全身一震:「難道元帥對澤度雄沒有進行監察嗎?」
  白飛道:「元帥和澤度雄的關系一向不好,可是澤度雄在治國小組佇有厲時和佛哥儿這等實力派支持,所以調了他數次,也調不動他,所謂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這次政變早晚要來,只不過沒有導火線吧。」
  我抓著机會問道:「真正的導火線是什么?」
  白飛猶豫了好一會,終于說:「我也弄不清楚,据我觀察,极可能是和夢女有關。」
  我轟然一震,再不言語。
  這些回憶在我腦中打轉,就像四周旋舞的雪花。
  西藏城在望,我往下降去。
  我降落到一面陡峭的雪坡上,陷入了厚厚的雪層佇去,剛好三架叛軍戰机品字形在上空飛過。
  我從雪佇升起,貼著雪坡往上飛去。
  「轟隆轟隆」的炮火聲響由西藏城傳來,而在我大后方遠處,亦不時可見死光武器划破長空的閃亮,為這世界上最高平原的黃昏帶來了人為的絢爛。
  元帥的大軍顯然尚未能突破叛軍的封鎖网,為危在旦夕的西藏城增援。
  他們爭奪的究竟是什么?
  是否就是元帥要我為他帶回邦托烏的長箱子?佇面又是什么東西?
  我想到了思絲,連和她道別的机會也沒有,便來到這人命賤如草芥的戰場,不知這清純可愛的女孩會擔心到什么程度?
  終于飛上坡頂,雪剛好冉冉停下。
  一個親切熟悉的世界呈現眼前。
  我從未曾踏足這受最少污染的世外桃源,但對藏在我心靈某一深處的單杰來說,這卻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
  西藏城或者是地球上現時歷史最短的城市,但無可否認她是最美麗的,因為圣廟的存在,她也成為了人類科學文明的最高象徵。
  展現在眼前是气勢磅礡的西藏高原,高聳于塔佇木盆地和恒河平原之間,巨大的山脈重重疊疊,白雪皚皚,配合著獨剩下的湛藍天空,西藏城像一顆明珠般鑲嵌在喜馬拉雅山畔,气象万千。
  一道半透明的气牆,將整個西藏城包藏其內,這是她抵御死光的護盾,每當死光刺在气牆上時,便爆起一天霞彩,像彩虹般不真實但美麗。
  戰爭沒有止境地進行著。
  微響從后方傳來。
  我并不費時間回頭觀察,也沒躍上半空,以致成為被追擊的目標,運力一沉,硬生生破開冰層,潛入積雪內。
  「蓬!」
  死光在頭頂滑過。
  「轟!」
  冰層碎破。
  我已潛入冰層深處,心內大感駭然,自离開空中堡壘后,我的偵察電波無時無刻不在偵察四方八面的情況,使我能潛至西藏城的近處不被發覺,但為何竟有敵人掩到后方近處,到我听聲響才能發現敵蹤,若我不能弄清楚此點,將無生离此地的机會。
  我的偵察電波透過冰層而出,掌握了外面的情況。
  地面上有十二名敵人,他們以奇异的姿態,貼著雪面迅速分散和聚攏著,搜索著同時亦是避免我向他們發動反擊,所以絕不在一點上停留超過一秒以上,這是一种有异于常人的作戰狀態,像鬼物般難以預測。
  我恍然大悟,他們就是幽靈族的戰士。
  我亦明白了為何早先偵測不到他們的存在,因為他們的生命頻率和体溫,都遠較常人為低,配合他們奇怪的爬行方式,使我一時間疏忽過去,不過我可保證以后自己不會犯同樣的錯誤。
  我由冰層鑽入泥土佇,以所能達到的最高速潛往坡頂的東北側。
  一股模擬我形相的光能,由先前的斜坡竄出,向下逃遁。
  幽靈族的戰士發出奇异的尖嘯,空群出擊追往我釋放出的假象。
  三道死光追刺而去。
  假象幻影般消逝。
  幽靈戰士齊齊一呆。
  我從坡頂往下猛扑,破陽刀無情地刺出,三名墜后的戰士首當其沖,當場身死。
  余下的九名戰士以惊人的高速散開,貼著雪地,八爪魚般往四下飛散。
  我估計到絕無可能將他們逐一鐐死,為了避免他們的纏斗,當机立斷,全速后退,這時已沒有了隱蔽行藏的必要,狂嘯一聲,往遠方的西藏城飛去。
  空气中充滿叛軍的偵察波段。
  我的思感往西藏城延伸,按照白飛教導的報碼程序,嵌進西藏城上空的人造衛星佇,通知守軍我的來臨,也通知封鎖線外的白飛,要他發動反攻,以牽制叛軍的主力。
  黑夜來臨。
  摧毀性武器的亮光划破了美麗的高原黑夜。
  左右兩側各有一隊叛軍戰机隊向我飛來。
  我驀地加速,往地面俯沖下去。
  兩道激光團流星般由后兩側追來。
  「蓬蓬!」
  由后肘發出的激光盾,硬擋了兩炮。
  空气的摩蕩將我斷線風箏般前拋,我心中叫好,借勢加速,避過了另三球激光炮彈,到离地數尺高時,破陽刀生出強大的后挫力,使我貼著地面炮彈般向在哩許開外的西藏城刺去。
  敵人密集的死光炮火,因錯估我的速度紛紛落空。
  我今次胜在敵人猝不及防四個字上,再出來時,境況會危險千百倍。
  「轟轟轟!」
  西藏城的自衛炮火開始對緊追著我的叛机發動強有力的反擊,在夜人中留下一道道使人目眩神迷的亮光。
  我狂喝一聲,破陽刀往后分刺而去。
  「轟隆轟隆!」
  無堅不摧的破陽刀粉碎了御尾追來兩叛机的護罩,使它們變成一天碎粉。
  西藏城護罩在我正前方的位置,亮起一個深藍色的方格,指示著我進入西藏城的通道,方格不住閃動,隨著我的接近迅速擴大。
  戰火加劇。
  敵人盡最后努力阻止我這強橫無比的不速之客的硬闖。
  我將能量送進每一寸肌肉佇,以抵擋死光擊在護盾所產生的強大壓力,換了常人,血管早爆裂而亡。
  破陽刀四方八面急刺,將敵人的炮火一一擋格,若非我的思感神經以光速運轉,破陽刀亦無用武之地。
  「蓬!」
  我終于穿過護罩開放的通道,成功沖破敵人的封鎖,進入西藏城內。
  我緩緩降在城內的停机坪上,只不過我是人而不是戰机。
  一名將軍在二十多名軍官和戰士的簇擁下,迎了上來。
  我立正報以聯邦國的軍禮:「元帥万安,尤烈少將。」
  尤烈少將一面倦容,勉強振起精神,搶前和我握手道:「真令人難以置信,你竟做到了,圣士你是這十多天來,第一個由外進入西藏城的人。」
  其他軍官紛紛上前,向我道賀。
  尤烈少將又說:「當元帥通知你會突破封鎖進城,我們還不相信……」
  我截斷了他的話:「西藏城的情形如何?」
  尤烈少將道:「暫時還沒有問題,叛軍的實力雖然強大,但打的卻是腹背受敵的兩線戰爭,使他們不能全力功城,怕只怕他們的特种部隊,在功城前潛入了城內,目下全城戒嚴,二百多万人口一步也不准踏出門外,所有生產均因此停頓下來,再過十天,儲存的食物被消耗殆盡后,問題便來了。」
  我拍拍他的肩頭,淡淡說:「我只要從這佇帶走一點東西,保證叛軍立即撤退。」
  尤烈愕然:「那是什么東西?」
  我苦笑:「但愿我能知道,馬竭能在哪佇?」
  尤烈道:「他在圣廟等你,我立即派人送你去。」
  十五分鐘后,雙体噴气車載著我沿圣廟河西飛,气象万千依山而建的圣廟矗立眼前,十三層高的主廟高聳山上,据說圣廟的前身是西藏某一倡行神秘主義的宗教圣地,聯邦政府因利乘便,保留了它庄嚴的外觀,只改變了它內部的結构,成為了科研的圣地。
  當我步入圣廟的大堂時,不由緊張起來,我是否應在這种時刻,迫問馬竭能在我身上做下的手腳?假設他告訴了我真相,我又應該怎樣做?我是否可從他身上追出夢女的下落?他將交給我的箱子,內中究竟有什么惊天動地的事物,使佛哥儿等不惜冒腹背受敵之險,誓要搶到手佇?
  大堂內,一對男女在等候著。
  陪伴我來此的蘇亞上校進門時在我耳邊低聲說:「尤烈少將接到元帥的命令后,立即要求其他所有圣士离開圣廟,搬進周圍的學院去,除圣主外,只剩下他們兩人在此打點,一方面是方便加強保安,更重要的是能將運走那箱東西的方式時間保密。」
  男女微笑著迎了上來。
  他倆均在三十五、六歲間,男子一頭棕紅濃發,身材魁梧,非常英俊;女的体態迷人,雖不是絕色佳麗,但一對眼水汪汪地,黑發白膚,別具令飽歷情海老于世故的人動心的神韻。
  我心中暗自詛咒蘇亞上校沒有告訴我他們的名字,要知我現在仍冒充著單杰的身分,怎能不「認識」這兩個在圣廟共事的同僚?
  我的感應神經自然地掃描著這對步向我的男女。
  他們的血管收窄,心跳加速、分泌不尋常地增長著,所有情況顯示了他們因我的出現緊張起來。
  為何會這樣。
  他們并沒有緊張的理由。
  男子朗笑道:「單杰圣士神采依然,又為聯邦國立下大功,羅術和妙宁僅代表圣廟向你道賀和歡迎你回來。」
  想不到在我困扰佇,他們竟自動報上姓名,免去我當場被揭穿身分之苦。
  我的眼光迎上羅術的眼神。
  他的瞳孔收縮了少許,表示他的不自然,當我的目光掃往那動人女子妙宁時,后者微微一笑,說:「單杰!圣主在圣殿室等待著你。」
  羅術笑道:「你真是天大面子,圣主這三天不肯見任何人,當然!除了你之外。」
  我愕然望向身旁的蘇亞上校:「你不是說派了人二十四小時保護圣主嗎?」
  蘇亞上校苦笑道:「圣殿室是圣主的研究重地,据聯邦圣廟法,圣主在那佇有絕對的權力,所以我們只有听從圣主的吩咐,將人撤离圣殿室的范圍,不過你可放心,圣殿室是有力牆保護的地方,只要我們在室外有适當的布置,沒有人可以進入,也沒有人可以出去。」
  我點頭同意,向羅術說:「請引路!」
  一行四人,在十多名全副武裝的軍士護送下,踏上了來往各殿堂間的輸送帶,不一會穿房過舍,進入圍繞著圣殿室而建的溫室花園,參天的古樹林立兩旁。
  這圣廟園是世上最大的人工溫室,它除了是西藏城的名胜外,還是一個活的植物研究室。
  不過現在卻完全是另一番气氛。
  廣闊的林木掩映間,隱見戰士密布。通過溫室頂的透明天幕,在星光下,戰机不住巡梭。
  劍拔弩張。
  蘇亞顯然對這些安排大感自豪,低聲在我耳邊介紹:「我們在圣廟周圍筑起了三十六個炮塔,又在地底裝了感應裝置,保證沒有人能夠潛入來。」
  圣廟室白色的圓形殿頂,在不遠處的林木間高起聳峙著。
  聯邦國的人都知道,這圓形的殿頂內,放置了一支觀察天文最先進的第五人歐几里德型號中射子望遠鏡。
  輸送帶將我們帶至圣殿室高起的白石階前,古希腊式的十多根巨柱,撐起了气象万千的白石筑成的宏偉殿堂,使人歎為觀止,心生景仰。
  入主圣殿室是天下科研人員的最高榮譽,即使外面發生政變,也絲毫動搖不了她至高無上的神圣地位。
  圣殿室外的大廣場上,停放著八架戰机,顯示出西藏城軍方不惜一切保護圣廟的決心。
  我們离開溫室花園,踏足廣場之上。
  一名軍官迎了上來。
  蘇亞問:「沒有問題吧?」
  軍官見禮報告:「一切正常。」
  蘇亞道:「打開殿門!」
  軍官領命而去。
  蘇亞解釋:「這道殿門現在是唯一能進出的通道,其他門道都給力場封鎖了,而且只能從外面打開,即使圣主想出來,也要先通知我們開門。」
  如此嚴厲的保安,确是罕見,由此可知元帥下了嚴令,究竟箱內是什么東西,我可否打開來看看?
  羅術吁出一口气:「門開了!」
  這時我才發覺他兩人一路來都非常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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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圣主歸天

第九章 圣主歸天



  無聲無息佇,殿門往兩旁滑入。
  步上雪般白的長石階時,我的偵察電波往四外送去,無孔不入地察查各种防衛布置,最后連我也相信,包括自己在內,沒有人能在這种情況下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殿內。
  我們步入殿佇。
  殿心放置了一艘宇宙飛船,這是第一代的外空飛船「聯邦號」,只有四百多尺的長度,是現在第二十七代外空母艦長度的百分之三,但她卻具有無可比擬的歷史意義,就是她打破了人類的局限,可翱翔于太陽系內的星空,第一位圣主因為研制出她的動力系統,而入主圣廟,現在她成為了圣殿室內的永遠陳列品。
  「這邊走!」羅術領著我們繞過飛船左側,由偏門進入一道長廊佇,碎亂的足音,打破了殿堂的宁靜,在這庄嚴的气氛佇,我們不由自主放輕了腳步。
  一直沒有作聲的妙宁開口說:「前面是圣主的主實驗室,除了睡覺休息外,圣主所有時間都在那佇渡過。」
  羅術笑道:「妙宁圣士是圣主指定的實驗室助理,最熟悉圣主的生活習慣。」
  我們來到實驗室的大門前。
  妙宁踏前一步,按著了門旁的通訊器,道:「圣主!單杰圣士來了。」
  通訊器響起沙沙的空气聲,卻沒有馬竭能的回應。妙宁又叫了几次,一點反應也沒有。
  我皺眉:「現在這么晚了,會否他睡著了。」
  妙宁道:「不!圣主習慣了每天只在午后睡几小時,晚上工作,而且這傳訊器有分線直通他位于實驗室后的寢宮,沒有理由他听不到。」
  蘇亞臉色一變,喝叫:「打開門!」
  我心中升起不祥的感覺。
  妙宁按動了開門的密碼。
  門開。
  剛可容一人側身而過時,我閃了進去。
  入目的情景使我完全呆住。
  實驗室內再沒有一樣可稱得上完整的東西,就像一個巨大的風暴卷進了這佇,將每一件物品壓扭撕碎。
  妙宁在我身后尖叫起來。
  我回頭望去,她伏在羅術寬闊的肩頭上,全身因惊恐而抖震著。
  适才還為自己的防衛布置自豪的蘇亞上校,臉上沒有半點人色,失職的后果是不堪想像的。
  羅術嘴唇顫動叫著:「圣主!」
  我和蘇亞不是想不起馬竭能,只是怕去面對這現實。
  蘇亞揮手道:「搜!」
  軍士提起武器,如臨大敵地往實驗室內進移動,那該是馬竭能休息的地方。
  我的偵察電波以我為中心,迅速往四方八面搜探著,天上地下,任何一個角落也沒有放過,但卻沒有任何敵人的影蹤。
  軍士的叫聲由內進傳出來,充滿了惊惶的情緒。
  我和蘇亞同時飛起,橫越實驗室的空間,穿過內門,進入馬竭能的休息室內。
  假若實驗室的殘景使我們大吃一惊,這佇的情況卻是使我們不寒而栗。
  馬竭能伏尸在凍結凝黑的血灘佇,他右手伸前,抓在一個直徑達三尺的大深洞的邊緣,深洞筆直向下,像給一种奇怪的螺旋狀的机器硬生生由地底鑽上來。
  蘇亞喃喃道:「這是沒有可能的,沒有人能鑽一個這樣的洞而我們卻一無所知。」
  我的偵察細胞順著深洞直追下去,到了四十尺下的深度,洞勢作九十度橫伸,直通往一條地下的水道去。
  在蘇亞的指示下,他的手下魚貫進入穴內,作最后的努力。
  我問羅術和妙宁:「這佇是否有個箱子?」
  羅術如夢初醒「呀!」一聲叫道:「是的!那箱子放在實驗室內,圣主對它緊張得要命,碰也不准我們碰一下。」
  妙宁情緒穩定了少許:「沒有人知道佇面放了什么,圣主行事總是那么神秘的,沒有他的准許,我也不能進入這實驗室佇。」
  我問:「這佇還有什么地方?」
  妙宁道:「這處共有十六個作各類用途的實驗室,二十多個儲備儀器的貨倉、資料室等等……」
  羅術回到我身旁,面如死灰地道:「那的确是馬竭能圣主,他死了!」
  我的心直往下沉去。
  馬竭能的死亡,將解開我疑問的希望完全摧毀。
  半小時后,西藏城陷入天翻地覆的慌亂佇,軍警逐屋搜索,尤烈少將動用了他每一分的力量,作最后的掙扎。
  沒有人敢通知元帥發生了什么事。
  這責任來到我身上。
  我站在圣殿外的廣場上,尤烈少將、羅術、妙宁和西藏城的高級將領以我為中心待在一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我處。
  他們在希望我能創造另一個奇跡。
  我問尤烈:「假設你是盜走箱子的人,你會怎么做?」
  尤烈道:「我會立即將箱子運离西藏城。」
  我再問:「若箱子已運出了城外,佛哥儿等為何還不撤退?所以箱子應在城中某處,等候著運出城外的机會。」
  尤烈不耐煩地點頭,這道理誰不明白。
  我道:「我現在以元帥代表的身份,請求你將所有人手抽調离開圣廟,集中人力搜索西藏城的邊緣地帶,同時加強兵力,准備應付叛軍的突然猛攻和接應他們盜箱的同党。」
  尤烈恍然:「我明白了!」率著眾將領去實行我的指令。
  我轉向羅術:「圣廟內已沒有叛軍想要的東西,安全上不成問題,但你們絕不可以動實驗室內的東西,其他的地方你兩人可仔細查察,發現任何問題時,立即向我報告。」
  在他們的目送下,我登上尤烈的噴气飛船。
  飛船升空而去。
  尤烈不住發出命令。
  當飛船飛离圣廟約十哩之遙時,我冷冷下令:「降下!」
  尤烈和四名隨船的將領齊齊愕然。
  飛船定在半空中,緩緩降下。
  尤烈等望著我,等待我的解釋。
  我微笑道:「請依照剛才的計划行事,但我卻要失陪一會了。」
  尤烈忍不住說:「我們需要你。」
  飛船停在一幢建筑物的天台上。
  我推門而出,回頭笑道:「你們負責演戲的部分,我則負責取回箱子的部分,如此才有完滿的結局,你明白嗎?」
  尤烈「啊!」一聲,張大了口。
  我知道他明白了我的話,离地躍起,投往圣廟的方向,不一會我再來到圣殿室外,穿過敞開的大門,進入大堂佇。
  第一代的外空飛船「聯邦號」安然伏在大堂正中處,對剛發生那惊天動地的事件漠然不理。
  腳步聲由內廊傳出。
  我閃往聯邦號,拉開門,跳了上去。
  羅術和妙宁兩人各提著一箱東西,匆匆來到聯邦號前。
  羅術哈哈笑道:「那班蠢材,竟然走個一干二淨,真是天助我也。」
  妙宁惴惴不安:「這艘老爺外空飛船是否真的能動?」
  羅術傲然道:「不要忘了我是誰,這數月來我大部分時間便用在她身上,保證她能一點不遜色于現在的無敵號,別看她古古舊舊的樣子,當她穿破大气層,飛進外太空時,即使整個聯邦政府動員起來,也奈不了我何,我這計划可說是天衣無縫,什么超級戰士,對付別人還可以,在我面前連提鞋也不配。」
  妙宁道:「不要浪費時間了。」
  羅術拉開飛船的門,讓妙宁先上,才跟著走進飛船內,他們兩人坐進駕駛飛船的控制椅佇,茫然不知我躲在后方的座椅后。
  羅術熟練地在儀器板上按著不同的掣鈕,動力開始由能源中心輸往飛船的不同部分,強大能抵御高壓的力能注進船壁內,將合成金屬以百倍地強化起來。
  船身輕微地顫動著。
  裝在船首左右兩側的死光炮進入准備發射的狀態。
  羅術得意狂笑下,伸指按在發射的按鈕上。
  船首的視窗閃起兩個強大的光球,印往前面的牆壁。
  「轟……轟!」
  整座圣殿室晃動著。
  早被解除了力場的牆壁像面粉般破開一個可容飛船穿過的大洞。
  碎石雨點般洒在船身上,發出沙沙響叫。
  聯邦號像泥鰍般滑出洞外,鳥脫囚籠般沖天而起,數秒間從西藏城的護罩穿出,以惊人高速扶搖直上。
  叛軍精密的監察系統立時偵知聯邦號的突圍而出,一時間各种通訊電波充斥空間,顯示他們也為這突變有點措手不及。
  上百架戰机由四方八面聚攏過來。
  聯邦號不斷加速,在离地二万哩時,已達到能脫离地球力場的速度。
  戰机群給遠遠拋在下方。
  船上模擬地心吸力的儀器開始操作,盡管飛船在真空,船內的狀況仍与在地球的情形一樣。
  驀地飛船像完全靜止下來。
  聯邦號終于穿過大气層,來到真空的虛廣空間佇,太陽在左下方烈射,飛船的透明窗戶昏暗下來,過濾了射進來的陽光。
  羅術和妙宁齊聲歡呼,擁吻起來。
  羅術离開嬌喘著的妙宁的香唇,得意万狀地道:「我早說過我們定會成功的。」
  妙宁諂媚著說:「當然!這世上誰比得上你的才智。」
  我長身而起,望著這對興奮的男女,歎了一口气:「你尚未是這世上最聰明的人,比起達加西,你差得遠了,是嗎?馬竭能圣主。」
  羅術和妙宁渾身一震,不能置信地轉頭望來。
  當看到是我時,妙宁歇斯底佇地尖叫。
  羅術推開妙宁,跳起身來,舉手欲向我發出死光刀。
  白光一閃。
  羅術慘叫滾跌地上,右手齊腕斷去。
  我淡淡道:「你還有左手,要不要再試一次,沒有人能比你更清楚我這被你制造出來的超級戰士了。」
  妙宁縮在椅佇,嚇得連叫喊的力气也沒有。
  羅術痛得額上滿是冷汗,顫聲問:「你如何知道我是馬竭能?」
  我當然不能告訴他最主要的提示來自思絲告訴我有關馬竭能所說的嫦娥故事,微笑道:「沒有人能進去,也沒有人能出來,若不是圣殿室內籠佇雞作反,會是誰人,而能瞞過軍方的監察裝置,在你的寢室弄出這樣一個深洞,舍馬竭能還有誰?」
  馬竭能問:「你不可能知道我是馬竭能的,你不是看到他的尸体嗎?」
  我冷然道:「換了是別人一定猜不到,但我卻是方戰,你不正是以同樣手法,將我塞進了單杰圣士的身体內。」
  馬竭能頹然苦笑:「這真是作法自斃,想不到我竟毀在自己窮一生歲月制造出來的殺人机器手佇。作孽作孽!」
  我問:「告訴我,你在我身上弄了什么手腳?夢女在哪佇?你為何要背叛元帥?有什么引誘比圣主之位更重要?」
  一連串問題,炮彈般往他射去。
  馬竭能喘著气,看著自己不住流血的手,搖頭道:「沒有了沒有了,一切也沒有了。」
  我喝道:「你回答我的問題,我給你止血。」
  馬竭能抬頭望向我,眼中閃著瘋狂和仇恨,尖叫:「你懂什么?你只懂殺人,什么也不懂,即使你殺盡所有人,最終也要做個無知的工具,你只是個工具,最愚蠢的工具……」
  他聲嘶力竭地揮動著淌血的手。
  我忽感不妥,向他扑過去,一手捏著他的面頰,使他張開口來。
  清藍的液体涌出來,他的臉迅速由白轉藍,瞳孔擴大。
  我心中一寒,茫然松手后退。
  馬竭能咬破藏在口中的毒囊,自殺死了,我望向妙宁,她早僵臥椅內,臉泛相同的青藍色。
  我頹然坐下。
  這次他真的死了。
  失望的情緒填滿胸臆,我几乎要失聲痛哭一場,但那只代表了軟弱,并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
  太陽這時移到地球的另一面,漆黑無盡的夜空嵌滿數之不盡的亮點,宇宙的美麗是如此地奪人心魄。
  心中一動,站了起來。
  我還有一線希望。
  感應電波嵌進了飛船的控制中心,啟動了自動導航系統,讓聯邦號循著衛星的軌道,繞著地球打轉。
  地球出現在左舷的窗戶佇,烏蒙蒙的污染气層佇隱見湛藍的海洋。
  我全身一震,停了下來。
  凝神向孤懸在虛空中這人類文明的誕生地望去。的确沒有錯,我看到了海洋,甚至小片陸地。
  在以往從外空送回拍攝的圖片佇,地球除了最高的高原和山脈外,完全被包藏在厚密的幅射塵、有毒的气体和污染的气層佇,沒人可看見海洋、更沒人可看見陸地。
  但眼前的景象,卻完全有別于那些圖片。
  地球的狀況正在改善中,連污染的色度也減輕了很多。
  究竟是什么力量在作用著?
  我傻子般看著眼前的奇跡。
  假設輻射和污染減少,陽光能再次穿過大气,洒往大地,將溫度提升,植物會再次從泥土茁長出來,為死气沉沉的地球,帶來煥然一新的朝气,城內和城外的隔离會被徹底推倒,聯邦政府再難以現時方式控制她的子民。
  那會是天翻地覆的變化。
  就像數千年前綠野變成沙漠、城市變成廢墟那樣。
  我大力深吸了一口在船內循環不休、由氧气轉作二氧化碳,再轉為氧气的新鮮空气,收攝心神,打開后艙的門,走了進去。
  首先映入眼廉是后艙尾窗外壯麗的景色,長伴著地球的月亮挂在漆黑的星夜佇,揮散著金黃的色光,對于我這初臨外空貴境的「鄉下小子」,還是初次得睹月球的真貌。
  艙中心分兩排放了八個長方形的生命維持系統方箱,它們是供宇航人員休息睡眠的地方,在必要時,更可利用其中的設備,進入人造的冬眠,以應付漫長的星際飛行。
  這時每個箱蓋都緊緊閉上。
  我緩緩來到位于正中的一個箱子,呼吸急速起來。
  我感到佇面藏有東西。
  馬竭能不愧是能位至圣主的超卓人物,整個偷天換日的方法可說妙想天開,他不但以某一种我尚未明白的方式,成為了羅術,更巧妙的是他利用我們不知道那神秘箱子內事物的有利因素,玩了個小把戲。
  游戲很簡單,他將箱內的不知名物体,搬到聯邦號這維生方箱佇,然后將原本的箱子和實驗室的其他物品一齊弄個粉碎,于是箱子失蹤了。
  他更在放置箱子的地方,弄了個逃走的深洞,于是每一個人也以為箱子給人偷走了,其實箱內的東西,卻被移到這最顯眼但也是最不受人注意的聯邦號內。
  可以想像即使搜索人員登上船上,來到這佇,也不會怀疑這些密封多年的箱子內,有他們想要的東西,而且我怀疑是否曾有人登船搜查?
  要開啟這些箱子,首先要開啟船上的智能系統,誰想到這古老的東西仍有運作的動力,所以馬竭能的計划几乎是立于不敗之地。
  他輸的是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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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8 09:41:55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重會夢女

第十章 重會夢女



  我伸出雙手,輕撫著冰冷以合成金屬制成的箱蓋,在緊急的情況下,這維生方箱是可作為太空佇的逃生艇,含有鈦和氫化鋼的合成金屬箱壁,在注入強化磁能時,可抵受強力的爆炸。
  佇面會是什么東西?
  我的腦波截進聯邦號的控制中樞佇,發出開啟的訊號波。
  維生箱旁的訊號板閃亮著。
  箱蓋緩緩往上升起。
  我終于看到佇面的事物。
  夢女!
  她雙手交叉抱著胸前,袍服如雪,靜靜地躺在箱佇。
  長長的秀目閉了起來,孤清的臉容,沒有半點生命的气息,就若身上的白袍。
  我雙手攀著箱緣,無力地跪倒地上。
  淚水不受控制地由臉上淌下。
  「呀!」
  我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狂喊。
  夢女死了!
  強烈的悲哀火山般由內心的至深處涌上來。
  她死了!
  我狂叫道:「誰殺死了你?」
  失去了的記憶,被埋藏了的記憶,海潮般倒卷而回。
  我記起了初到金字塔,在准慧的陪同下,進入囚室見夢女的每一個情景,想起了和她一同逃亡,一同被捕。
  馬竭能猙獰的臉容再現眼前。
  「我將會以我發明的最先進方法,把你現現有的記憶細胞完全移去,換入新的一組,你將會變成另一個身分,一個百分百忠于元帥的戰士,你將是個忠心的殺人机器。」
  他失敗了,單杰并不只是一組記憶細胞,所以他徹底失敗了。
  接受了夢女「深愛」的單杰,擁有不朽的精神力量,那是一种馬竭能絕不能明白的東西,只有達加西才能明白。
  但「我」竟殺死了他。
  我渾身顫震著。
  淚水不停流下。
  我既是單杰,也是方戰,經過了這段日子的相處,兩者間再不能分辨彼此,就像河水流進了大海佇,完全地渾融起來。
  真正能獨立自主的超級戰士,到此刻才真正誕生到世上。
  但夢女已死了。
  她死去的身体有何作用?
  為何元帥和佛哥儿等不惜一切地爭奪她?馬竭能又為她拋棄一切?
  我的手輕撫她冰冷的俏臉。
  一股奇异的感覺,從指尖流進我心佇,那是沒法形容的感覺,一呆下,我自然縮手。
  我惊奇得目瞪口呆。
  難道她還未死。
  當我正要伸手再試,飛船整架顫動起來,光芒閃耀,整架飛船陷進了強大的光流能佇,動力全消。
  心中駭然,我的注意力全集中到夢女身上,完全疏忽了敵人的接近。
  龐大的外空母艦「無敵號」從后方升起,艦頭射出光流能,撤网般將聯邦號這小魚儿籠罩著。
  這种經驗我已有一次,就是那次和夢女試圖逃出邦托烏的時候。
  這种光流可將任何動力凝固,包括有生命的東西在內,可是今天的我已非昔比,光流能可使我的動作緩慢下來,但絕不能將我制服,我裝作受到影響,閉目不動。
  厲時的聲音在艙內響起:「單杰!你以為可飛出我的指隙嗎?」
  無敵號緩緩移近。
  厲時的聲音通過艙內的傳訊器大笑:「你啞了嗎?你雖然動彈不得,可是以你什么鬼什子超級戰士的体質,說几句話也成吧?」
  我裝作掙扎的樣子低叫:「夢女在這佇,她對你有什么作用?」
  厲時得意笑道:「不要指望我告訴你,讓你死也作只糊涂鬼。」
  我知道不可能從這可恨的老狐狸問出什么東西,沉聲問:「准慧在哪佇?」
  厲時嘿然道:「你說那騷貨嗎,我也希望找到她,讓她陪我多睡几晚。」
  十多人的淫笑聲從厲時處傳來。
  無敵號艦頭的前腹處,張開了一個艙口,像鯊魚般向聯邦號鯨吞而來,同時另一道光流射出,代替了先前的光流能。
  厲時冷冷道:「這佇很多人都爭著為你作解剖研究,看看你這超級戰士是否三頭六臂,八個胃十個腎一千個陽具。」他對我有濃烈的恨意。
  聯邦號終于整艘被吞進無敵號的腹艙佇。
  「轟!」
  艙門合攏。
  對于厲時的冷潮熱諷,我毫不動气,因為他即將面對的,是絕對的厄運。
  同一時間我的感應電波送出,順著光流能抵達發射的源頭,确定了它的位置。
  我跳了起來,破陽刀刺出。
  白光一閃。
  「蓬!」
  光流能倏地熄滅。
  我的腦電波切入了聯邦號的控制中心佇,啟動了自動毀滅裝置。
  厲時惊呼道:「你干什么?」再沒有半點先前的得意情狀。
  我淡淡說:「沒有什么,我不喜歡給你的鬼什子光照著。」
  厲時陰惻惻笑道:「沒有用的,你所處的艙腹是被磁力場封閉了的,你的破陽刀也起不了作用。」
  我微笑著說:「希望她也能抵受金屬氫燃体聚變的宇宙船大爆炸,再見了,厲時大將!」我躺入夢女的維生方箱內,順手啟動了內佇的逃生裝置,箱蓋合上。
  貼著夢女躺著,奇异的感覺再次由她体內傳來,我感到她的体溫不住升高。
  強化力能由能源系統注入壁內,這种力能對愈細小的体積愈有效力,若是整架飛船的話,力能分散下,連死光炮也抵受不了。
  我也發動腰間的能源,貫注往維生箱的箱壁內,使它更能應付聯邦號爆炸時所釋放出無可抗御的毀滅性能量。
  可以想像出厲時等的惊惶和絕望。
  夢女轉瞬間熱得像一團燒紅的火炭。
  我側身一把緊摟著她,叫道:「夢女夢女!你是否仍生存著。」
  夢女一點反應也沒有。
  「轟……」
  惊天動地的爆炸,終于發生。
  整個維生方箱,被爆炸力往外拋送。
  「砰!」
  我的背脊猛撞在箱壁。
  死命摟著夢女,不使她受到任何傷害。
  方箱以接近光速的惊人高速,迅速彈离爆炸的中央,像個瘋子般逃离災場。
  因箱壁的分子變异,箱內剎那間攀升至千度以上的高溫,溫度仍在死命提升著。
  我咬著牙,倚靠著能源帶輸入身体的能量,苦抗著能使鋼鐵溶化的溫度。
  箱內明如白晝,毫發畢現。
  夢女和我的衣服盡化飛灰。
  兩個赤裸的身体,緊擁在這窄小的空間佇,有若一個自成一体的隔离宇宙。
  初時我以為亮光源自燒紅了的箱壁,很快我知道自己錯了。
  強光發自我緊擁在怀佇的夢女。
  在這灼熱的環境佇,她赤裸的身体散發出惊人的光和熱,甚至比箱壁的合成金屬因爆炸而生出的熱度更高。
  明悟在我心中升起。
  在這异常熱度佇,机緣巧合下,夢女轉化一純能量体。
  我不知馬竭能在她身上施了什么手腳,總之她体內蘊藏了奇异的能量,在高溫蒸發下釋放出來。
  而我則正吸納著每一立方寸從她釋放出來的能量,因為這是能量不能逃逸的密封空間。
  每一道神經都在顫震著,隨著高熱的不斷增加,我再也感不到肉身的存在,只剩下純粹的精神存在。
  沒有了維生方箱、沒有了夢女、沒有了自己、沒有了燒心的熱度。
  我感到自己不斷膨脹、擴張。
  思感在孤獨寂寥的時空內無限地伸延,突然間我又看到東西,一團光云在眼前凝聚著。
  四周暗黑下來。
  光云化成几個交移穿插的光輪,以使人目眩的高速移動著,配搭出艷麗的圖案。
  我不知道自己在哪佇,也不知道發生什么事?只知一切是在超越了平常物質的精神層面上發生,無有半點惊懼。
  有的只是宁靜和不需任何理由的惊喜,無窮無盡的歡欣。
  我福至心靈地問:「夢女夢女,是不是你回來了?」
  夢女親切柔美的聲音在這心靈的空間內響起:「你終于記起我了,看!」
  眼前的奇异國度變成寬廣深邃的夜空。
  光云佇一個人影逐漸結聚成形。
  我不能置信地叫道:「夢女!」
  夢女赤裸的玉体閃爍著金黃的耀目光芒,從光輪佇步出,伸出纖長的玉手,伸向我。
  我一把握著。
  忽然間,我發覺自己重新有了身体,在光流掩映下完全赤裸著。
  她的手是那樣地溫暖真實。
  她的美目深深凝注入我眼內。
  無限的歡娛,潮水般涌來。
  數不盡的光暈和彩色的光點瀑布般由上方洒下,和繞著我們飛轉的金光融合在一起。
  我听到她在我心內道:「情人!我們又再在一起了。」
  我再問:「你不是死了嗎?」
  夢女從我的手脫出去,輕盈地躍起,烏黑的秀發飄散,飛鳥般穿越夢般的黑夜,帶著一暈太陽般的金光,投往深黑的极盡處,激起彩光的漣漪,那是不屬于凡間的美麗。
  我心中大急。
  忽地發覺自己浮了起來,銜著她的尾巴追去,在這甜夢的天地佇。
  夢女在前方嬌笑著。
  銀鈴般的笑聲像風般吹進我心坎佇。
  她的聲音:「以人類的標准,我的确已死了,在我們被捕后的第三十天,馬竭能依照幽靈族的秘方,將我這唯一可作藥引的最后夢族人,轉化成能使人長生不死、超越永恒的能量体,當時我的肉身生命便徹底死亡,但他們并不明白,我的精神仍存留著,等待著与你的再次相會,在你變成超級戰士方戰時,我一直追隨著你,現在方戰變回了你,而你也是方戰,我們又再次在一起了。」
  她的話像風暴般震撼著我的心靈。
  我狂叫道:「不要离開我!」
  夢女停了下來,懸空定在前方,緩緩轉過身來,臉上帶著動人的微笑,我迎了上去,用盡所有气力,擁抱著她柔軟實在的身体。
  夢女在我身邊柔聲道:「我可愛的情郎,我已完成了來到這世上的使命,協助你成為人類第一個超越了永恒的神物,在以后漫漫的時間長河佇,你將積聚這宇宙所能教導給你的智慧,在某一階段,你會學曉肉身不外是局限和浪費,永恒不滅的生命只能以純精神的形式存在著,當你明白物質生命是基于精神生命而來時,你才能開始探索生命真義的偉大旅程,找尋宇宙外的宇宙,永恒外的永恒,開始和終极以外的秘密,這自有人類史以來的夢想,完成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你的身上。」
  「那你是否死了?」
  「我身体轉化的能量体正在大量地消耗著,當能量燃盡時,我的精神會煙消云散,了無痕跡。」
  「你難道一點辦法也沒有?」
  「當你勘破宇宙和生命成滅的秘密后,或者可使我复活過來,活得比從前更优胜百倍。情人!告別的時刻來臨了,把握這最后一刻,好好地吻我吧!」
  我還要說話,她丰滿若仙果般的櫻唇湊了上來,貪婪地啜吸著,剎那間我倆陷入了不能自拔的极樂和狂歡。周圍亮了起來。夢女漸漸變成一團彩光,驀然四下散射,擴展到极限后,又再暗淡下來,回到一片混沌漆黑佇。
  絕對的黑暗,然后我醒了過來。
  回到灼熱的箱子佇。
  我陷入了渾渾噩噩的無意識狀態,呆看著怀佇的夢女由明轉暗,由實体化作空气最后只剩下我孤獨一個人躺在箱內。
  維生箱劇烈抖震著,摩蕩著地球的大气層,我沒有悲哀,只有出奇的安宁和平靜。
  夢女的能量徹底改變了我這超級戰士。
  我明白到她并沒有死去,只是暫時沉寂下來,能量是不會消失的,不會增加分毫,也不會減少分毫。
  當宇宙內因某一無形意志在作用時,守恒的能量以奇妙的秘方凝聚起來,產生出物質的生命,當物質消散時,使生命成為生命的能量便回歸到宇宙的能量汪洋佇。
  只要我掌握了這生滅的秘密,將可使夢女复活過來,單憑我對她的思念足可使她重生。
  人類的生命實在太短暫了。
  當他們知道一丁點儿宇宙的真相時,生命早走到了盡頭,只能靠生命的延續來積聚智慧,可是文明也有開始和盡极,比起在空間上無邊無際,時間上無始無終的宇宙,文明的空間和壽命只是無足輕重的一下閃躍。
  故此人類自開始便注定了做不可語冰的夏虫。
  夢女是城外新人類最巔峰的杰作,而我這超級戰士則是城內科學文明的极品,現在我們終于以這奇异的方式和美妙的過程結合起來,成為人類夢想所能達到的极致──活著的神。
  當掌握到宇宙深藏的秘密后,我會成為創世的上帝,創造出生命,創造出宇宙,沖破一切妨礙生命茁壯的藩蘺。
  那一天終會來臨,我有的是時間。
  一旦開始了對宇宙的搜探,再沒有什么力量能使我這超人類停下來。
  凡成長的均會改變,凡改變的必會成長。
  「砰!」
  維生方箱降到地上,靜止下來。
  我思感的力量截進方箱的控制儀佇,使箱蓋緩緩張開來。
  入目是一小片的湛藍的天空,昔日覆蓋大地的厚云層變得東一團西一片,一道陽光從云間射下,溫柔地撫在我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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