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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樓采凝 ] 惡郎迎進門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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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9 20:47:06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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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梟雄,在一般人眼裡就像凶悍的霸主。三國時袁紹曾說過一句話:「除忠害善,專為梟雄。」

  但是對於「冽風莊」幾個被稱作梟雄的男人來說,他們卻是特立獨行,獨一無二。

  儘管他們承認自己非屬善類,但若非有人先招惹他們,他們也絕不會做出為害他人之事。

  如今,沉寂已久的梟雄再起,是為了哪樁?

  是恩怨情仇抑或擺脫不了的宿命?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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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抹殘陽如潑墨般揮灑在天之一角,將圍繞在周圍的雲映成一片霞紅……偶有幾片秋紅飄落金黃色的地面,踩在腳下發出陣陣沙沙聲響,吵醒了在樹梢棲息的松鼠。

  「吱吱……」

  可愛的松鼠探出頭,用那雙圓潤的眼睛往裘豹的臉上望了眼,隨即驚愕的睜大眸子、咻地溜掉了。

  因為,牠以為看見了一頭豹……一頭有著炯迫如黑鑽般雙目,邪氣逼人的豹。

  須臾,裘豹收回視線,半瞇的瞳心像是做出某個決定,而後轉身步向「冽風莊」。

  進入大廳,就見師父元烽正在喝茶,「師父。」

  「裘豹,快……快來陪我喝杯茶,再下兩盤棋。」元烽眉一揚,立刻將棋盤給端了上來。

  「是,師父。」裘豹上前坐下,與師父對奕。

  「這陣子你那些師兄弟不知在忙什麼,已好久沒陪師父好好下盤棋了。」元烽一邊思考該下哪個子兒,一邊開口抱怨。

  「他們最近都有事,不過徒兒也該離開了。」裘豹終於說出自己的決定。

  「有什麼重要的事嗎?」身為師父,看著徒兒們長大,自然可以從他們眼中不一樣的光影看出端倪。

  「我……」裘豹深吸口氣,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

  「想去找他?」元烽撚鬚問道。

  「對。」

  捻起一子兒放在某個點上,元烽又道:「人生就像下棋,每一步都是重要的決定,你做好準備了嗎?」

  「徒兒已經做好準備。」裘豹也移動一子,堵住了元烽的路。

  「事隔二十年,他一定不記得你了,你要如何討回公道?」雖然他明白裘豹一向沉穩,但是一面對那件事就會失去分寸。

  「我會表明身份,然後取他性命。」他重重將一子定在棋盤上。

  元烽抬頭望著他,搖搖頭,「懷抱太多的恨意對你沒有好處。」

  「我已經恨了十八年,早已豁出去了。」他擰起眉,握緊拳頭,只差沒將手中的棋子兒給捏得粉碎。

  「好吧!既然你已決定,我也不便說什麼,就去做吧!」趁他分心之際,元烽吃了他的棋子。

  裘豹板起臉,「師父,你怎麼……」

  「是你不專心,哈……」元烽得意不已。

  「師父,別得意得太早,接下來徒兒不會再讓步了。」

  裘豹才剛要繼續,莊裡的護衛已來到大廳,拱手說道:「稟莊主,白湮老人來了。」

  「白湮那老小子怎麼突然跑來了?」元烽立刻站起,回頭對裘豹說:「這盤棋下回再繼續吧!」

  裘豹撇嘴笑笑,「是的。」師父與白湮老人可謂莫逆之交,感情甚篤,今日白湮老人到來,師父就有棋友了,而他也可以退下了。

  不一會兒工夫,白湮老人走了進來,裘豹對他恭敬地一揖,「白湮大師,你來了。」

  「對,來看看你師父。」白湮笑說。

  「快請坐,你們慢聊,我去命人送上茶。」朝他們微微頷首,裘豹這才離開大廳。

  吩咐外頭的下人端茶進大廳後,裘豹便回到自己房間準備行囊,而後不留一句話的離開了。

  步行至山下,他卻驚見師父和白湮老人已在那兒等著他!

  「師父……」他疑惑地望著他們,「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你回房後,我和白湮就過來這裡等著你了。」剛剛下棋時,他已經可以從裘豹的言談中知道他的想法。

  「師父、白湮大師,有事嗎?」師父會刻意下山等他,必然有目的。

  「我是有句話想勸你。」元烽上前道。

  「師父請說。」

  「凡事適可而止,不要讓仇恨蒙蔽了自己的心,知道嗎?」元烽瞇起眸,專注地盯著他那張沉靜的臉,語重心長道。

  「我懂,師父。」

  「希望你真懂。」此刻的裘豹眼底滿是仇恨的陰影,元烽當然看得出來。

  「徒兒該上路了。」這些事他已不想多說了。

  「好,去吧!」元烽拍拍他的肩。

  「我一定會早去早回。」說完,他又對白湮老人行禮後,便轉身前往他要去的方向。

  「看來你好像很擔心他。」白湮老人問道。

  「是呀!這孩子雖然總是一副淡漠的表情,但他骨子裡可是載滿了沉重的仇恨,就算這麼多年過去,他依然不忘記復仇這件事。」元烽的目光直跟隨著裘豹的背影。

  「別擔心,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命,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白湮老人朝他笑了笑,「回去吧!茶都還沒喝完呢!」

  「說得是,咱們去下棋。」

  兩人笑著點點頭,轉而回到山上。

約莫花了十天腳程,裘豹終於到達目的地──冀省震川鎮。

  才剛步進鎮內,就聽見小販吆喝聲以及賣藝者舞刀弄劍的鏗鏘聲。裘豹仰首看著刺眼的陽光,感受到與山上氣候的差異。

  找了間客棧,他走進裡頭,店小二立刻跑了過來,「客倌,快請坐。要點些什麼?咱們這兒的招牌菜可多著,有蜜汁火方、龍井蝦仁,還有醋魚……」

  「你看著辦,幾盤小菜就行。」他揮袂坐了下來。

  「要不要來壺酒?」店小二又問。

  「好吧!就一壺。」見店小二這般殷切,裘豹點點頭。

  「是,馬上來。」店小二立即奔到後面,端了酒和小菜出來,「客倌請慢用,如果有什麼需要隨時喊我。」

  「沒事,你去忙吧!」裘豹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你可知道咱們鎮上那位江員外,上個禮拜得了怪病死掉了。」隔壁桌有人說道。

  「死了?!」坐在對面的男人也很驚訝,「怎麼可能?上個月我還看他四處去談生意啊!」

  「所以說有錢也沒啥了不得的,該死的時候一樣會死。」那人發出一記冷笑,「聽說江府千金是個少不了男人的淫蕩丫頭,她老子一走,我看她會變本加厲喲!」

  「你說得沒錯,只是不知道接下來誰會成為她的囊中物、甕中鱉了。」

  聽見這兩人邪惡的笑聲,裘豹眉頭不禁輕蹙起來,挺直鼻樑上那雙炯亮的眼緊緊瞇起。他們所說的江員外會是江魁生嗎?不會,不可能是他。

  他可是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要為父母報仇雪恨,那個老傢伙怎麼可以死?

  不會,絕不會是他,不會的!

  舉起酒杯一口飲盡,又夾了些小菜,簡單用完午膳後,裘豹打算到江魁生的府邸一探究竟。

  「小二算帳。」他起身喊道。

  「一共六分銀子。」小二算了算。

  裘豹將銀子放在桌上,快步走出客棧,一路上他不停細想,如果見了江魁生,他腰間的軟刀要從他的哪個地方下手?

  可是,當他找到江府,卻看見大門上貼著「忌中」二字,裡裡外外異常冷清,難道……那老傢伙真的死了?!

  他緊抿雙唇,一拳重擊在圍牆上,內心充滿懊悔,他該早點下山,早點過來給那老傢伙幾刀,好好將他凌遲個夠……為什麼他說死就死了呢?

  此時,有兩位姑娘一身素衣朝這兒走了過來。

  到了門外,其中一位開口道:「大小姐,妳最近為了老爺的後事來回奔波,一定累壞了,要不要讓小綠幫妳燉些補品?」

  「不用了,我爹不在了,以後府邸的開支都要省著點。」江心妍乃是江魁生的獨生女,自從江魁生去世後,她便一手包辦爹爹的後事,平常看似柔弱的她,此時變得甚為堅強。

  「可是妳的臉色不太好看。」小綠擔心不已。

  老爺去世後,小姐整整哭了好些天,還得打起精神打理後事,幾乎每天都睡不足兩個時辰呀!

  「我真的沒事。」她笑了笑,拎起裙襬正要跨進府邸門檻,卻見裘豹站在一旁直勾勾地看著她。

  她微微一愣,偏著腦袋望著他,見他久久不說話,於是開口:「這位公子,你是來給我爹上香的嗎?」

  聞言,裘豹的目光倏冷,但是他掩飾得很好,微點頭道:「沒錯。」

  「我爹已於晌午出殯了,不過還是謝謝你的到來。」江心妍看他一副風塵僕僕的模樣,「你是打遠地來的?」

  「姑娘說對了。」他點點頭。

  「這……」她垂首想了想,「天色已不早,不如就在寒舍住一宿,明日再回去吧!」

  「這怎好?大小姐,他可是個大男人。」站在一旁的小綠提醒她,「如今老爺不在,府邸收留個男人會不會──」

  「沒關係,只是一晚,總不能讓爹的友人露宿街頭。」心妍於是轉向裘豹,「不知道公子意下如何?」

  「多謝小姐,在下感激於心。」裘豹拱手,「不過真的不方便,我隨意找間客棧就行。」

  這時他不禁想,原來在客棧聽到的傳言並不假,這女人果真不知羞恥,大剌剌的邀請陌生男子到府邸過夜,如果他真答應了,晚上房門或許得好好閂緊才成。

  見他就這麼離開,心妍只是輕搖螓首,轉身欲步進大門,卻又見他折返到她面前,「如果姑娘願意,那在下還是叨擾一夜了。」

  裘豹之所以改變主意,是突然想到江魁生既已死,他能找的對象就只剩下她了,而這又是接近她的唯一機會,他絕不能輕易放棄。

  「當然可以。」心妍對小綠說:「去準備一間客房。」

  「是。」小綠看了看裘豹,這才皺皺眉步進府中。

  「公子請進。」心妍纖柔漂亮的小臉仍覆著喪父之痛,自始至終都輕垂著秀顏。

  「多謝姑娘。」他步進裡頭,跟著她前往大廳,目光直隨著她的身影移動,想進一步瞭解她是什麼樣的女人。

  「對了,不知公子如何稱呼?」步進大廳,心妍請他坐下,並命管家阿義泡壺熱茶來。

  「在下姓裘,裘豹。」他不想隱埋姓名,如果她知道他,那更好。

  「原來是裘公子,你先喝杯茶,等房間整理好了,小綠就會過來請你過去。」心妍說著,不一會兒阿義已將熱茶端來。

  裘豹端起熱茶淺啜了口,目光沿著杯緣仔細觀察她的表情動作……眼前這女人就是江魁生之女,他該怎麼對付她呢?

  「大小姐,這位公子是?」管家阿義瞧著他,好奇地問道。

  「他是裘公子。」心妍也覺得好奇,印象中她似乎不曾見過他,「不知裘公子和我爹是怎麼認識的?」

  「我與江……江世伯只有數面之緣,是我爹和他的交情較深。」裘豹冰冷的視線盯在她的臉上,令她感到一絲寒意。

  「不知你爹是?」

  「我爹是──」

  他正想吐出父親的名字好觀察他們的反應,這時外頭卻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跟著有人奔進大廳,「大小姐不好了,大小姐……」

  江心妍站了起來,「發生什麼事了?」

  「木材場被人放了把火燒了!」來人是木材場的工頭阿布,瞧他一張臉全被燻黑了,手臂上還有灼傷。

  「什麼時候的事?」心妍聞言,立刻站了起來。

  「約莫半個時辰之前。」

  心妍不再多問,隨即踩著慌張的腳步往「江氏木材場」奔了去。

  到了那兒,她整個人絕望了……眼前一片狼藉,大批木材都被燒成灰燼,還瀰漫著濃濃的嗆鼻氣味。

  「是誰下的手?」她迭退數步,啞著嗓問道。

  「不知道。」阿布說。

  淚染紅了她的眼眶,心妍吸吸鼻子,告訴自己要堅強。自從爹去世後,一連串的突發事件讓她身心俱疲,已不知道是否能撐下去。

  深吸口氣,她繼續問:「向衙門報案了嗎?」

  「已經報案了。」下人回道。

  「那咱們就只能等待消息,然後再決定該怎麼做。」說完,她徐徐轉身要離開。

  才走出木材場,就見裘豹倚在樹幹上,用一雙爍利的眼望著這一切。

  心妍輕鎖眉心,「裘公子,你怎麼過來了?」

  「看妳這麼慌慌張張跑出來,我不放心。」他雙臂抱胸,如豹般犀銳的眸直定在她身上。

  「我沒事,謝謝關心,回去吧!」心妍對他點點頭,繼續前行。

  裘豹仰首看看被焚燬的木材場,心忖:到底是誰跟他一樣,對江魁生含有這麼深的恨意呢?

  撇撇嘴,他事不關己的笑了笑,跟著返回江府。

黑幕低垂,夜闌人靜。

  此時應該是正好眠的當口,可是心妍卻怎麼也睡不著,心底掛念著的就是木材場。

  「江氏木業」是他們江家主要的家業,如今被毀了,這個家又該如何撐下去?府裡上下百餘人口,她又如何供養得起?

  「唉!」她深歎了口氣。

  「有什麼心事嗎?」突然,一道陌生的男音在她背後響起,嚇了她一跳。

  「呃──原來是裘公子。」她朝他點點頭,有點不自在地問:「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

  「睡不著。」他仰首看著月色,「連月亮都黯然失色,看來今天不是個好日子。」

  「今天確實不是好日子。」心妍斂下眼,又輕輕歎了口氣。

  「因為今天發生的事?」裘豹靠在大樹旁,半瞇著眸問道。

  「嗯,不過我相信事情總會過去的。」她微微一笑。

  「是這樣嗎?但是並非所有事都會過去。」就如同他對江魁生的仇恨是他永生永世都忘不了的。

  「我懂你的意思,裘公子無須操心,小女子自會處理。」她對他曲膝道:「時候不早,我先回房了。」

  「等等。」裘豹出聲喊住她,「妳難道不想查出是誰放火燒了木材場?」

  「咱們已向衙門報案,事情終會水落石出。」心妍回頭道。

  「妳認為衙門辦事值得信賴嗎?」裘豹提醒她。

  「這……不管如何,現下也只有這個辦法了,現在的江府和過去已不能相比,而我……」心妍突然止住話,不解自己為什麼會不設防地對他吐露這些話。

  「小姐有話直說無妨。」他看出她有些話沒說出來。

  「其實也沒什麼,只是發發牢騷而已。」雖然很想找個人宣洩內心的脆弱,但是這個明天就將離開的男人不過是個陌生人,不是她該傾訴的對象。

  「我希望可以成為妳發牢騷的對象。」他刻意拉出一道穩定人心的笑容。

  「不了,你是客人,怎好對客人抱怨呢?你去休息吧!」

  心妍才轉身,又聽見他說:「有件事我想麻煩妳。」

  「什麼事?」

  「我想在府上多叨擾些時日,不知是否方便?如果不方便,在下明日就先離開。」他以輕鬆的語氣說道。

  「這……」雖然依目前府邸的狀況,實在不容許再多個人,但既然兩家是世交,她又怎能拒絕呢?

  「看樣子是我太叨擾了,那就當我沒說,去睡吧!我也該回房了。」裘豹對她撇嘴笑笑。

  「裘公子就住下吧!」見他就要離開,心妍及時說出口。「看公子想住到什麼時候,就住到什麼時候吧!只是……江家目前陷入困境,倘若招待不周還請見諒。」

  裘豹雙臂抱胸望著她,「看來木材場被燒燬,讓妳感受到沉重的壓力?如果真是這樣,看在我爹的面子上,我願意幫妳。」

  「你要幫我?」心妍很意外地問。

  現在的她真的很需要幫手,否則她一個人真不知道能撐到幾時。

  「我還要在府上叨擾數日,也該做些事回報妳,我給妳個建議,既然木材場對江家如此重要,不如重建木材場吧!」

  「重建?!」這該不會是太異想天開了吧?

  「對,重建。」

  「哪來的銀子?」她有點為難道:「事實上這幾年木材場的生意已大不如前,勉強維持還可以,若要重建真是難上加難哪!」

  「我看這座府邸還挺大的。」他意有所指的說道:「妳目前還需要住這麼大的屋子嗎?」

  「你的意思是?」她倒吸口氣,「不行,這座府邸是我爹一手撐起來的,我不能將它給賣了!」

  「是妳爹一手撐起來的?」光聽見這句話,裘豹的心便狠狠一抽,但他不能表露出心情,只能將它壓抑住。

  「對,我娘早逝,我爹極度傷心下將全副心思全放在這座府邸上,我不能……絕不能……」

  「那木材場呢?妳就打算放棄?失去經濟來源,你們的日子要怎麼過下去?難不成要府邸所有人跟著妳餓肚子?」他的嗓音拔高,好像他才是這座府邸的主人似的。

  心妍被他這一逼問,倒是亂了心思,也不明白為何他的話竟會如此撼動她。

  「我……」她垂著腦袋仔細想著,「可是賣了府邸,以後該住哪兒呢?」

  「找個小一點的地方,不需要的下人可以給他們一些銀兩另謀去處,如此便能節省開支。」他給予建議。

  「謝謝,我會考慮。」累了好幾天,今天又遇上這種事,心妍已是筋疲力竭,「去休息吧!」而後轉身便走。

  裘豹目送她離開。

  才轉身,他就聽見一記重重的撲倒聲,回頭一瞧,竟發現心妍已倒在地上。

  「妳怎麼了?」他跑過去扶起她,看著她的倦容,他一雙濃眉皺起,「妳一定是累壞了,房間在哪兒,我送妳回去休息。」

  「不用,我可以自己走。」她一個閨女,怎麼可以讓男人抱呢?

  心妍用盡力氣,卻怎麼也站不起來,反而搞得自己氣喘吁吁的,最後仍無力地倚在他雙臂中,難為情極了。

  「妳的房間到底在哪兒?」裘豹看著她的眼神含帶不耐,認為她是故意在他面前偽裝成這副羸弱的模樣。

  外頭會有那樣的傳聞,必定其來有自,她要對他施以這種欲擒故縱的手段,未免太可笑。

  「麻煩你幫我喊小綠過來。」她竟然還堅持。

  「非得這麼多此一舉嗎?」他瞇起眸。

  「這只是──」

  不等她將話說完,裘豹已將她整個人抱起,往旁邊的小徑走去。他知道那一帶都是主人房,她的房間必然就在那裡。

  「你這是做什麼?」心妍又驚又慌地直想掙脫,卻敵不過他的蠻力。

  「直接告訴我房間在哪兒不是比較快,還是要讓下人們撞見?」

  他的話勾起心妍一段傷痛欲絕的往事,於是她不再抗拒地指向另一個方向,「那邊的最後一間。」

  裘豹瞇起眸瞅了她一會兒,直接走過去,找到房間踢開房門,將她送上床榻,「我去叫人過來。」

  才起身,就發現他的衣角被她用力抓住,裘豹眸心一緊,「妳這是做什麼?」

  「呃!」她沒想到他的反應會這麼大,嚇得鬆開手,「我……我是想求你不要叫人來了。」

  「為什麼?」

  「剛剛是沒辦法,才想請你喊小綠過來。既然我已經回房了,那就可以了,大家最近都累了,就讓他們好好睡一覺。」心妍望著他,「也謝謝你。」

  「妳真的沒事?」在屋內油燈映照下,裘豹察覺到她的臉色憔悴不已。

  「沒事。」這麼晚了,見他還留在她房間裡,說不上為什麼,她的心直狂跳不停,「已經不早了,你快去睡吧!」

  裘豹還想說什麼,但見她一臉不安,只好走出房間。

  直到外頭,他著實無法理解的輕蹙眉心。

  這丫頭到底在玩什麼把戲?是真的不舒服,還是在試探他?

  算了,反正來日方長,他一定會將她這個人弄個明白。

《 本帖最後由 草薰風 於 2010-1-19 21:01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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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薰風 + 1 作者:阿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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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9 20:48:3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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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妍躺在床上,千思百想了好久,想著裘豹這個人、想著他怪異的舉止,以及每每看她時奇怪的目光。他爹究竟是誰?與爹爹又是什麼樣的交情?

  至於他所給予的建議,當真可以採行嗎?

  賣了這座府邸,求得整個江家的生存,似乎也唯有這麼辦才成了。只是依目前江府的狀況,能幫忙處理這麼重要的事情大概只剩下管家阿義了。

  這陣子她的體力、身子骨都不好,不知道可有精神辦好這些事?

  輾轉反側一整夜,隔日一大早,她決定先解決這件事。

  「小綠,去將阿義找來。」她來到大廳,找到了小綠。

  「是。」

  小綠離去後沒多久,阿義已匆匆忙忙趕來,「大小姐,妳找我?」

  「對。」她低頭想了會兒才說:「你在江府也待了近二十年了吧?」

  「沒錯,小姐還沒出生,我就已經入府了。」阿義疑惑地問:「大小姐,妳怎麼會突然問起這件事?」

  「是這樣的……」心妍雖不捨,但還是得痛下決心,「我想將這幢宅子給賣了,搬去小一點的地方。」

  「什麼?」如同心妍所料想,阿義大吃一驚,「為什麼要這麼做?這府邸可是老爺監督建造的。」

  「我知道,但以咱們目前的財力,實在沒辦法再住這樣的大宅子。」這就是她的苦衷呀!

  「那……下人們呢?」

  「府裡的下人們都為咱們江家盡心盡力許多年,等賣了宅子後,就發給大夥一些銀兩,讓他們另謀去處吧!」

  「大小姐!」聽她這番話,阿義苦著張老臉,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另外,木材場畢竟是江家的基業,我想將剩餘的錢拿來重建木材場,這件事就得麻煩你了。」她將計畫告訴他。

  「重建木材場?」阿義這才笑了出來,「好,這個我贊成,這件事就讓小的去辦。」他能夠明白大小姐的苦衷,心想大小姐會下這樣的決定,絕對是經過深思熟慮呀!

  「那就辛苦你了。」

  「別這麼說,小的現在就去辦事。」

  「嗯。」眼看阿義離開後,她才打算回房躺會兒,就見裘豹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她面前。

  「你……你聽見了?」她睜大眸看著他。

  「對,我聽見了。」他撇撇嘴走近她,「妳將會發現這樣的決定是正確的。」

  「那我該謝謝你才是。」心妍對他笑了笑,「對了,昨晚睡得好嗎?如果需要什麼儘管對下人們吩咐。」

  「我會的。」他一雙幽魅的眸心直盯著她,跟著一步步走近她,「當然,如果大小姐需要協助也可以告訴我。」

  「我會的。」她朝他點點頭,正想旋身離開,卻被他擋住去路,「妳看來臉色不太好。」

  裘豹注視著心妍略顯蒼白的容顏,「我去請大夫過來替妳瞧一瞧……」

  心妍摸摸臉兒,「不必了,我沒事。」

  「因為妳向來都用這副柔弱、不堪一擊的模樣來挑勾男人心嗎?」明明該恨她,可為何見她這副樣子,他的心又開始掙扎?

  「什麼?」她沒想到他會對她說這種話,「你──你知不知道這麼說很無禮!」

  「那麼我向江姑娘道歉,失陪了。」他嘲諷一笑,便要離開大廳。

  「等等。」她咬著下唇來到他面前,「你是不是聽說什麼了?」

  「妳認為我聽說了什麼?」裘豹俊美的眼閃過一道譏誚的冷光,「妳說來聽聽,我才知道跟我聽到的是否相同?」

  「裘豹!」現在她才發現自己或許是引狼入室,「你到底是誰?你爹真是我爹的舊識嗎?」

  「當然是。」

  「既然如此,我們做後輩的就該相互扶持,而不是挖苦對方。」望著他的眼,心妍感到寒徹骨血。

  「我挖苦妳了嗎?我可什麼都沒說。」他直接坐在椅子上,對著她瞇眼一笑。

  「你!」她全身緊繃,強忍住眼眶中的淚水,「對,你是沒說什麼,但你的眼神已經說明了對我的鄙視,如果你看不起我,儘管離開,我不會再留你。」

  「大小姐現在是想趕我走了?」他眉一挑。

  「倘若你有自知之明就該明白。」她直睇著他的眼,迅速走出屋外。

  直到外面,她一手撫著胸口,難受地靠在牆邊喘息著。

  再回頭看了看恣意喝著茶的他,她完全迷惑了。

  該不會她真的收留錯了人,或許她該早點讓他離開,即便食言也無所謂,她不想留一個質疑她的人在府中。

回到房裡,心妍這一躺真的躺出病來,整整三天下不了床。

  小綠擔心極了,但是心妍交代她不准將她生病的事說出去,小綠只好欺瞞所有人,大小姐是在為老爺祈福,必須待在房裡誦經三日。

  「小綠,扶我起來。」沒有請大夫來看診,心妍只服了小綠到藥鋪子拿的藥丸子應急。

  「大小姐,妳可以嗎?」小綠將她扶起。

  「我好多了,明天應該就可以下床了。」她微微笑說。

  「不請大夫過來看,光吃藥丸子有用嗎?」小綠皺著雙眉,「拜託大小姐,讓我去請大夫來,大夫說妳沒事,我才能放心。」

  「將大夫請來不就擺明我生病了?妳還真是傻了呢!」心妍為了證明自己真的好了,於是下床走了幾步。

  「可是──」

  小綠還想說什麼,這時突地傳來急促的敲門聲,「大小姐、大小姐……事情不好了!」

  「是阿義,快讓他進來。」心妍趕緊道。

  小綠立刻將房門打開,卻見阿義跪在門外,淌著老淚說:「對不起大小姐……真的對不起……」

  「怎麼了?」心妍上前扶他站起,「有話好好說,快起來。」

  「小的……小的已經找到買府邸的人了。」阿義垂著臉,頹喪地說。

  「那很好呀!已經賣出去了嗎?」

  「交出房地契也拿了銀票、簽了合同。」他抬起臉,內心十分愧疚。

  「然後呢?」心妍已有不祥的預感。

  「後來我才知道……那張銀票是假的。」他愈說愈傷心,索性又跪了下來,「真抱歉……大小姐,我對不起妳……」

  「別這樣,快起來。」心妍拉住他,「事情既然已經發生,就得想辦法解決,再懊惱也沒用,快告訴我對方是誰。」

  「安陽鎮的王員外。」阿義搖搖頭,「當我去找他們理論時,王府早已人去樓空,沒人知道他們去了哪兒。」

  「你是說安陽鎮那個很愛收集骨董的王員外?」小綠突然問道。

  「沒錯。」

  「我姨婆在附近賣豆腐,前陣子我去找她,聽說王府的大少爺沉迷賭博,輸了不少銀子,已將家產全敗光了。」小綠愈說心愈慌,「該不會就是因為這樣,他們才出此下策?」

  「原來是這樣,他們居然騙我,為什麼要欺騙我……」阿義抱著頭,又是哭又是呻吟,悔不當初呀!

  心妍同樣驚愕,下一刻已奔出房間,打算親自前往安陽鎮。

  才到前院,就發現有人在那兒起了爭執,「發生什麼事了?」

  「大小姐,這人說咱們府邸已是他們的了,要我們即刻搬出去。」

  「沒錯,這就是房地契。」來人睨著她,「是王員外轉賣給我們的,你們到底搬不搬?」

  「這怎麼可能,這座府邸是我們的,跟王員外有啥關係?」下人們吵成一團。

  「你們居然死不認帳?」

  現場一陣嘈雜,最後是裘豹一聲暴喝才讓眾人安靜下來,「別再吵了!」

  「你是誰?」來人轉向裘豹,「該不會是不想搬走,找來打手呀?你們眼底還有沒有王法?」

  「我不是打手,我只是府邸的客人。」他看看雙眼無神的心妍,轉而對來人道:「你們突然過來趕人,他們根本沒地方可以去,就仁慈點,給他們三天時間搬離,如何?」

  「這……三天是嗎?」對方陷入考慮中。

  「沒錯,否則你再急也沒用,他們是不會走的。」裘豹雙臂抱胸,只一兩句話便讓局面穩定下來。

  「好吧!就給你們三天時間,到時別怪我們無情!來人,我們走!」他看看裘豹,又看看江府的人,丟去一個警告的眼神後才離開。

  「裘公子,才三天我們根本來不及搬離。」阿義上前道:「況且,我們也沒有錢找別的住處……」

  「如果我拿出銀兩借給你們呢?」他道,目光看向一臉怔忡的心妍。

  「你要借我們?」心妍不解地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妳對我的身份產生質疑了不是嗎?」他深吸口氣,「所以,為了證明我的善意,我願意幫助妳。」

  「裘公子你──」心妍已不知該說什麼,對他的來歷與目的更加好奇了。

  「妳就別拒絕了,對了,有件事我想跟妳商量一下,能否找個地方談談?」

  「好,這邊請。」心妍擰眉想了想,帶著他前往不遠處的偏廳。

  如今,除了接受他的幫忙,她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

「請坐。」進入廳裡,心妍轉身對他說。

  裘豹毫不客氣地坐下,一雙如豹般的利目直逼視著她,「聽說妳為了替妳爹祈福,關在房間唸經整整三天?」

  在他犀銳的目光下,她突然無法再扯謊下去,「我……我……」

  「是因為病了是不是?」他勾起嘴角,半瞇著眸看她,「看來現在好多了?」

  她望著他嘴角掛著的謎樣笑容,「我不得不佩服你的觀察能力,我不想知道你是如何得知這些事,但我必須弄清楚你剛剛所說的一切是真的嗎?」

  「你是指我要借你們銀兩的事?」

  「沒錯,如果你反悔的話就說吧!我才有時間另外想法子。」對於這個男人,她已出現防心。

  「這麼不信任我?」他撇嘴問。

  「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你,買座宅子可要不少錢,你哪來這麼多銀兩?」光是這點就足以讓她懷疑了。

  「我看來就這麼不濟?」的確,他本就是江湖中人,穿著很隨性,但是這並不表示他就一定是兩袖清風。

  況且冽風莊這些年來拿錢替人辦事,每個人也賺進不少銀兩。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

  他突然欺近她,勾起她的下顎,緊盯著她受驚的眸,「妳想說什麼我都知道,但是妳能不能先別問,把一切交給我,嗯?」

  裘豹那對攝人心魂的眼神讓她緊張,連要說的話都卡在喉裡,直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鼓起勇氣說道:「我只是因為一時困頓求助於你,但你放心,我一定會還錢的;而你對我而言還是個陌生人,要我如何將一切交給你?」

  「陌生人?!」他仰首低笑,「哈……」

  「你笑什麼?」她用力揮開他的手。

  「聽說妳似乎很容易跟男人『混熟』?」他半瞇起眸,眸光深邃難懂。

  「裘豹──」她啞了嗓,語氣透著難堪與心酸,他不清楚那些過往的事,又憑什麼這麼說她?如果不是現在情況窘迫,她一定會馬上趕他出去,再也不要見到他!

  「怎麼?是我說錯了嗎?」他斜挑的眉充滿挑逗的意味,似乎將她視為縱情玩樂的女子。

  心妍咬咬唇,別開視線,「你為什麼硬要這麼說我?我真不明白我是哪兒得罪你了?」

  「真要我細數的話,還真是數不盡。」他的眸光倏然覆上一抹冷意。

  「你……」心妍腦海突然一陣暈眩,她已無力再細想,只期望他真的能幫她度過難關,「如果我真的哪兒得罪你,你可以向我報復、索討,我會等著你。」

  「妳倒是爽快,那我又怎麼可以放棄這麼好的機會?」聽她說得這般輕鬆,裘豹立即拉下臉,下巴繃出一絲剛冷的線條。

  「你到底想做什麼?」他的逼近令心妍的心跳狂躍不止,尤其是他那兩道斜挑的眉,滿載著憤懣。

  「那麼妳說,妳希望我對妳做什麼?」他最討厭的就是她老愛裝出純善無辜的樣子。

  「立刻從我眼前消失。」她顫著嗓音。

  「這是妳的真心話?」他魔魅的眼直勾視著她,而後緩緩俯身,與她的眼緊緊對視。

  心妍的雙眸眨呀眨,本想忍住淚,但終究因為害怕,一顆顆似珍珠般的淚就在他眼前散落,直刺激著他的眼、他的心。

  「哭什麼?」他的嗓音放沉,「這也算是一種誘惑嗎?」

  「你到底是誰?」心妍小心翼翼地望著他。

  「我說過了。」

  「就這麼簡單嗎?如果你爹真是我爹的舊識,你這麼做是不是太過分了?」她瞇起雙目。

  「即便是舊識,也分為義與不義,妳爹對我家的虧欠是妳永遠也賠不起的,懂了嗎?」他冷冷逼近她,緊緊扣住她纖柔的肩膀。

  「虧欠?!」她的心紊亂不堪,腦子也混雜得無法釐清真相,還是過陣子再問吧!「算了,我不想過問了,如今只求你救救我們江府,即便對我有恨,也請先暫時忘了。」

  「暫時忘了?說得這麼好聽,可能嗎?」

  「好吧!那就請你告訴我,我爹到底做了什麼事?如果真是我們錯了,該彌補的我一定會彌補你。」她真切地說道。

  「彌補?!」他激狂地大笑出聲,「也好,等我要妳彌補的時候會立刻告訴妳。」

  看著她那雙水眸,彷似是他誤解她、冤枉了她,這讓他更加氣憤!

  裘豹猛地甩開她,直接往外走。

  「只有三天期限,真的沒問題嗎?」她喊住他。

  「我自有辦法。」他利目一瞇。

  「那就好。」她這才鬆了口氣。

  裘豹張嘴欲言,但見她那抹淚影又及時煞住,只能雙拳緊握快步離開。

  心妍微瞇雙眸,看著他孤傲離去的背影,不禁疑惑爹過去究竟做了什麼,居然讓他含有這麼深的恨意?

  老天,希望她有能力可以化解這件事呀!

裘豹果真說到做到,才三天時間已經為他們找到新居,這地方雖不及江府來得大,但也不小,有前庭後院,還有一排主屋,數間下人房,儼然是個「小型江府」。

  至於下人,則由百人減為十來人,而木材場也正積極重建中,原來的工人全留用,等建好便可即刻開工。

  「大小姐,這裡挺不錯的,雖然沒有原來的府邸氣派,但是看來小巧精緻,我喜歡。」小綠前後看了看,立刻回房對心妍報告,「裘公子還真有本事,他絕對是個大好人。」

  管家阿義也直點頭,「是呀!真沒想到裘公子可以找到這麼好的地方,我們真要好好謝謝他了。」

  心妍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也很滿意這裡,但是裘豹這個人卻讓她感到害怕。

  他做到了他的承諾,那她是不是也該彌補他所說的虧欠?只是她不明白爹爹究竟是虧欠他們什麼?

  「大小姐,妳怎麼了?不滿意嗎?」小綠側著腦袋望著心妍不言不語的模樣,彷彿心事重重的。

  「不,我很滿意,怎麼會不滿意呢?」心妍露出微笑,「以後這裡就是我們振作起來的地方,無論是這兒還是木材場,我們都要好好維護,知道嗎?」

  「我們知道。」阿義又說:「我會多請些人日夜看守木材場,絕不會再讓歹人有機可乘。」

  「好,那就麻煩你們了。」

  「我先去木材場看看,如果進度快的話,再三天就可以開工了。」阿義興致勃勃的說道。

  「大小姐,廚房人手不夠,我也去幫忙。」小綠也道。

  「好,你們都去忙吧!」

  兩人離開後,心妍想起他們臉上久違的笑容,也寬慰的笑了。

  雖然不知道未來會如何,但至少目前她該以最愉悅的心情來面對這樣的轉變,也期望未來一切能順遂。

  而現在,她也該去面對裘豹了。

  走出房間,來到裘豹的房間。

  站在外頭,她輕敲了下門,不一會兒就見裘豹將門敞開,半瞇眸望著她,「有事嗎?」

  「我是要來答謝你的。」心妍朝他點點頭。

  「答謝?!」他蜷起嘴角,「不需要,我既然說要幫妳就一定做到,再說我也不可能白幫的。」

  心妍輕蹙雙眉,「不管怎麼說,你還是幫了。」

  「怎麼?妳以為來對我說些好話,我就會放棄向你們討回公道嗎?」他勾起嘴角直瞅著她。

  「我沒這個意思,只是想知道,你心底對我爹的恨究竟是什麼?」她好想解開這謎團。

  「目前我還不想說。」他撇撇嘴,「不過……如果妳對我有興趣的話,我倒是可以陪妳玩玩。」

  「你怎麼又說這種話!」心妍板起了臉。

  「這麼說我還不夠格成為妳的目標囉?真傷心。」裘豹張狂大笑,看她的目光一轉凌厲。

  「請你別再胡說!」她真的生氣了。

  「我胡說?」裘豹挑眉。

  「你一定是聽到有關我的傳聞吧?」一抹無力的笑掛在她嘴角,「如果你相信,就表示你也和其他人一樣膚淺。」

  丟下這句話後,心妍便在他錯愕的目光下走出房間。直到她走遠後,裘豹終於忍不住發出放肆的笑聲。

  「膚淺?!」他挑眉,兩眼焚上火紅,「膚淺正好適合淫浪,難道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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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9 20:49:47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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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日後,江氏木材場已經重建完成,也擇日開業。

  而江氏的木材多是來自北方的大馬山頭,採集工人必須長年住在山上,以往都是江魁生山上、山下來回奔走忙碌,現在也只能靠心妍了。

  今天是伐木日的開始,心妍一早就準備上山一趟,穿好斗篷走出大門,卻驚見裘豹已經坐在馬車上等著。

  「裘公子,你怎麼……」

  「不是要去大馬山嗎?上車吧!」他對她抬抬下顎,「時候不早了,動作快一點。」

  心妍趕緊坐上馬車,不解地問道:「你也要去大馬山?」

  「看不出來?」

  「可是……這是我自己的事,不勞煩你走這一趟。」自從上回兩人發生口角,不歡而散後,她刻意躲著他好幾天,沒想到他會主動要去大馬山。

  「再怎麼說銀子是我出的,我也算東家之一,總得去關心一下。」他淡淡地勾起唇角,隨即猛一揮鞭,讓馬車載著他們揚長而去。

  「是呀!我怎麼忘記你才是真正的大東家。」她噘起小嘴,「那我還忙啥?全交給你就行了。」

  這樣賭氣的她,他還是頭一次見到,讓他忍不住瞇起眸觀察起她。

  「妳對其他男人也是用這種半帶撒嬌的方式說話嗎?」裘豹睨她一眼。

  這男人三天兩頭挖苦她,她簡直無法忍受!算了,她已不打算再為自己解釋,他高興怎麼說就怎麼說吧!

  「怎麼不說話了?」以前她總會馬上回嗆。

  「對你我已無話好說,隨便你怎麼想。」她一對秀眉輕顰,索性看著圓窗外,不再做聲。

  「妳以為這樣子,我就會相信妳?」

  「我從不奢求你會信我,反正你信不信對我而言都是一樣,如果你是真心想幫我,那我謝謝你。」

  「我跟著來不是為了幫妳,妳該知道的。」他邪惡一笑。

  「這麼說你是幫你自己了?」

  「對。」他勾勒起嘴角,「我將是這裡最大的主人,自然希望木材場賺錢。」

  「是,你才是大功臣。」既然如此,心妍真不知道自己來這裡做什麼,當他的跟班嗎?反正她也是想盡一份心,他若不願意讓她分憂,那就算了。

  心妍一臉懊惱地看向另一邊,既然他對她有諸多誤解,再說也只是徒增自己的煩鬱與氣惱而已。

  約莫兩個時辰後,終於到達大馬山頭,心妍跳下馬車,對著大伙打招呼。

  裘豹見她手裡提著提籃,招呼大家,「大家休息一會兒,過來吃點兒東西。」

  「原來是大小姐來了!」大夥一看見她,立刻笑開嘴,「謝謝大小姐,每次來都不忘帶吃的,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不用客氣,快吃吧!」她笑著將竹籃打開,再一盤盤端出來。

  「這種事我們做就好,大小姐請那邊坐。」工頭老於笑咪咪地說著,不經意瞥見站在一旁的裘豹,「這位是?」

  「他是……」心妍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我是你們的新東家。」裘豹率先開口。

  「什麼?新東家!」老於微微一愣,接著轉向心妍,想向她求證。

  「沒錯,他是木材場的新東家。」心妍無力地說。

  「那麼大小姐妳──」

  「她是二東家。」裘豹搶了話。

  心妍睨著他。什麼二東家,他以為這樣很厚道,沒將所有的好處全搶去嗎?他難道不知道木材場的那塊地還有這整片林子還是屬於他們江家的呢!

  「哦……」雖然他們長年住在大馬山上,但是對於山下的事情多有耳聞,江老爺子去世後,江府似乎發生了一些事,這樣的轉變可能就是因為那些原因了。

  「大東家要如何稱呼?」

  裘豹自我介紹著,「我姓裘,裘豹。」

  「那我們就喊你裘公子了。」老於想了想才道。

  心妍看看老於,又看看他,心底產生一股空虛和無奈,隨即對老於說:「張大叔呢?」

  「他在後面休息。」老於歎口氣道。

  「我先過去看看。」心妍隨即走進木材場,來到後面一間小房間,看著張大叔躺在床上,她趕緊上前握住他的手,「身體好些沒?」

  「好多了,直想趕緊好,可以早點幹活兒。」他有氣無力地說:「不過我這破爛身子就是好不起來。」

  「養傷急不得,再說你之前受了重傷,這回得好好養好身體才成。」心妍安撫他,「你是擔心家裡的生計是嗎?」

  「一家子全靠我,我還真擔心……」說著,張大叔竟然哭了,而心妍也能從中感受到他的負擔。

  「張大叔,這個拿著。」心妍偷偷將一筆銀子塞進他手裡,「等張大娘過來,你就將這些銀子交給她,這些銀子省吃儉用也能過上好些個月。」

  「大……大小姐!」張大叔感動不已。

  「沒事,你休息吧!」心妍見他安心地鬆口氣,便笑笑站了起來,「那我先離開了。」

  「我就不送了。」張大叔滿心感激。

  「快別動,再好好睡一覺。」安撫過後,心妍這才安心離開,當走出小屋卻見裘豹就站在門外,「你怎麼會在這裡?」

  「跟著妳過來的。」他半瞇著眸。

  「怕我做壞事嗎?」

  噘起小嘴睨了他一眼,她才旋身打算離開,就聽見他在背後冷言冷語著,「沒想到妳也有這片善心。」

  說真的,她一直都很有氣度,也不打算跟他吵,可他每每污辱的口氣,真的讓她心痛又難過。此時,有股氣積壓在胸口,就要爆發出來了!

  「對,我在你眼裡就只是淫浪不堪,這樣的女人又怎會有善心,對不?」

  裘豹完全沒料到她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先是一震,跟著輕笑出聲,「淫浪不堪!這可是妳自己說的。」

  「你心裡不也這麼想嗎?」瞧他渾身散發出的冷傲活像座千年冰山似的,但是她不怕。

  只是,為何看見他那戲謔的表情,會讓她痛苦的想呻吟?

  「妳好像很瞭解我?還是瞭解妳自己在大家心底的樣子,既然瞭解,是不是該收斂點?」他緊抿薄唇。

  「我如何不收斂了?」

  「是,妳只對我如此,因為我不是妳喜歡挑勾的對象,是不?」他俯身向前,望著她那雙澄清的水眸。

  說也奇怪,像她這樣的女人應該不會有這麼水亮無垢的雙眼,可偏偏她就是有,而且是這般清澈!

  心妍一抬頭,就發現他直盯著自己,立即尷尬的抽回視線,咬著下唇說:「對,就算我真的需要男人,也不會是你。」

  雖然他是這麼想,但是經由她口中聽見,還是讓他忍無可忍!

  眼看她就要離開,裘豹伸手抓住她,「妳是什麼意思?在妳眼裡,我真的什麼都不是嗎?」

  「你很渴望是嗎?」她憤而頂回。

  別以為她真是只不會反撲的貓,被逼急了,溫馴的貓兒也會變成一隻凶悍老虎。

  「妳──」他利目一湛。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並沒有做出對不起你的事,如果真是你我父親之間的恩怨,我希望你能說清楚。」她逼視著他。

  他深吸口氣,然後重重放開她,俊美冰冷的雙眼再加上高傲懾人的模樣,的確帶給她很大的壓力。

  「我在等著,你說是不說?」她仰起小下巴。

  他彎起嘴角,狹長的眉卻緊緊擰著,「我怕說了妳會承受不起,江魁生在妳心中的形象會因而破裂。」

  心妍深吸口氣,「我沒關係,你儘管說。」

  「妳爹和我爹本來是從小一塊兒長大的朋友,當真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他瞇起眼,「兩人一起前往城裡奮鬥,經營了一家餐館。」

  「餐館?」她疑惑地問:「我爹經營過餐館?」

  「看來妳不知道的事情還真多。」他疑惑地望著她。

  「就是不知道才問你,不要再賣關子了好嗎?」

  她祈求的眼神,讓他無法控制又繼續說:「餐館的生意出奇好,接著他們又試著經營各種不同的生意,非常幸運的是連連賺錢,然後就蓋了江府那幢大宅子。」裘豹眉心輕攏,有稜有角的臉上有著複雜的情緒。

  「你的意思是我們以前住的那幢宅子是我爹和你爹共有的?」她輕擰眉心。

  「沒錯,木材場也是,如果以當初的情況而言,你我兩家可說是整個震川鎮首富。也在當時,我爹認識了我娘,兩人相識半年後成了親,跟著生下我。」

  「只是我爹一直不知道你爹早就貪戀我娘的美色,就在我六歲那年,妳爹趁我爹不在,奸了我娘……我娘無法承受這種羞辱,在我面前自縊身亡……」說到這裡,他激動得眸底漾出血絲,直逼視著心妍。

  在心妍的眼中,此刻的裘豹就像只嗜血的獸,讓她好害怕,畏懼他每一寸的逼近、更害怕他所說的每一句話。

  她爹不可能會是這樣的人,絕不是……一定是他弄錯了,才六歲的孩子很可能弄錯許多事。

  「妳這是什麼眼神?認為我在胡說八道?」他勾起嘴角,抓住她的手腕,目光凌厲地望著她。

  「我……」心妍直探索著他眼瞳深處,「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不相信囉?」一股血液衝上腦門,使他的手勁不自覺地加大,都快要擰斷她纖細的手腕。

  「好痛!我沒有不相信,你鬆開我……」她痛得凝出了淚,望著他怒火驟揚的模樣,一顆心直彈動個不停。

  「而我家就這麼毀了,我娘死後,爹將我帶上一座無人山嶺……想要跟我同歸於盡,但我命大活了下來,妳能明白當時我是什麼樣的心情嗎?」說時,他的眼眶已泛著淚影。

  她直望著他眼底輕閃的淚霧,想出言安慰他,可又想起自己的爹是罪魁禍首,她又怎麼有資格安慰他呢?

  「如果真是我爹……我代我爹向你說聲抱歉。」她吸吸鼻子,聲音輕顫如蚊蚋。

  「抱歉?」他瞇起眸,嗓音嘶啞,「光抱歉就可以換回兩條命嗎?」

  「我知道不行。」她輕蹙眉心,「可是……」

  「江心妍,妳給我聽好,已經沒有可是了。」他終於放開她,踩著重重的步履離開。

  看著他獨自離去的背影,心妍說不出那股抽心的感覺,但她自始至終都無法相信爹爹會做出那種事。倘若不幸真是爹做的,那她要如何替爹贖罪?如何解開他心底的恨?

  「裘豹!」她追過去,非常懇切地說:「我把江府擁有的一切全都還給你,什麼二東家我也不要了。」

  「妳把江府都給我?妳認為妳還擁有嗎?」他冷笑問道。

  「我……」是呀!依目前的情況,她一無所有。

  「妳什麼都不必再說,等我想好妳可以拿什麼來抵債時,我一定會告訴妳。」冷然的眼望了她一會兒後,他重新邁步離開。

  心妍傻愣地站在原地,看著他離去時的孤傲背影,她的腦袋突轉空白,已厘不清日後該如何面對他。

  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午膳時間過去了,可是心妍在附近都沒瞧見裘豹的人影。

  她轉而問老於,「你見到裘公子了嗎?」

  「妳是指大東家?」老於鎖著眉心想了想,「對了,我剛剛好像見他往那個地方走去。」

  「那邊嗎?!」心妍引頸望了眼,「那我知道了,你快午休吧!」

  「大小姐妳也是,我讓他們在後頭整理了兩個房間,妳可以先去休息。」老於笑笑說。

  「不必,房間留給那些工人們用吧!他們也累了。」心妍說完後就直接朝裘豹前往的方向走去。

  走了好一段距離後,她終於看見站在崖邊的他。而他正望著西邊鬱鬱蔥蔥的林間,不知在想些什麼?但心妍可以猜想得出來,他必定是為了那個過往而傷心著。

  垂下臉,她不知道該不該過去……明明他是來找她復仇的,為何她又會為他擔心,為了他心底的愁苦而不捨?

  等了片刻,見他仍文風不動,心妍鼓起勇氣走向他,「怎麼不用午膳?」

  「吃不下。」他頭也沒回地說。

  「再怎麼吃不下也得吃一點呀!」她走上前。

  「妳幹嘛這麼關心我?」他猛回頭,睇視著她的眼,「以為這麼做,我就會心軟嗎?」

  「我沒這麼想過。」她嘟起小嘴。

  「那就別來煩我。」他又轉身看著遠山。

  「你能告訴我,我要怎麼做才能化解你心中的仇恨嗎?」心妍直望著他的背影,「說不希望你心軟是騙人的,但我真的希望有辦法去化解。」

  「別作夢了。」

  「如……」她頓了下,抿抿唇又說:「如果……如果以命抵命呢?這樣應該可以了吧!那就取我性命吧!我絕無二話。」

  裘豹瞇起雙目,緩緩轉過身,「妳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如果殺了我可以讓你好過些,那就動手吧!」反正這世上她唯一的親人已死,世人又對她存有太多誤解,死也不可惜呀!

  他緊蹙眉心,看著她閉著眼,絲毫不畏死的模樣,忍不住輕嗤,「妳這是在幹嘛?一副從容就義的模樣,以為自己幹了什麼偉大的事嗎?」

  「反正你的目的不就是報仇?我想了好久,唯一的方法大概就只有這樣了,既然我爹做了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本就該由我來贖罪,那就殺了我吧!」雖然她說得正氣凜然,可她內心卻慌極了,因為她好怕……真的好怕,好怕他真會抽了刀往她身上劈。

  「妳拿我當屠夫?」他俯下身,近距離瞅著她。

  「我不是這個意思。」心妍直搖頭。

  「那就別再說這些無聊的話了。」

  說完,裘豹便往工寮的方向走去,到了那裡,才發現工人們已前往山頭的伐木區。

  「走,去吃點東西吧!」心妍拉拉他的衣袖,指著另一邊。

  「我說了不用。」

  「不是要復仇嗎?那就該吃飽喝足、儲備力氣呀!」她反譏。

  裘豹瞪了她一眼,這回沒說什麼就跟著她走。來到工寮的灶房,心妍才要為他盛些東西,才發現鍋裡的飯菜全空了!

  「天!」心妍深吸口氣,「怎麼會這樣?」

  「沒有就算了,我說了我不餓。」

  「沒有也好,那你就不用吃剩菜剩飯了。」她對他笑了笑,「幸好還有一些青菜魚肉,等我一下,我馬上弄。」

  說著,心妍已迅速將菜與肉切好,該燉的燉、該煮的煮,又爆香快炒,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就將東西端上桌。

  看著桌上這些菜,他疑惑地望著她,「這些是妳做的?」

  「當然了,難不成還有別人?」她看他連筷子都不動一下,莫非是怕她在菜裡下毒?

  「妳一個千金大小姐,十指不沾陽春水,做的東西能吃嗎?」就憑這一點,他就足以懷疑了。

  只是先不論味道,色與香倒是具備了,他光聞這香氣,肚子就不爭氣的猛奏起樂來。

  「你以為我從不進灶房?」她扁起嘴,「你錯了,我非但進灶房,還跟廚娘學過不少菜呢!」

  「好吧!那我就試試看妳是不是說大話。」終於敵不過這股飯菜香,裘豹拿起筷子夾了菜吃了起來。

  才剛入口,他就不得不承認是他錯了,她的確有兩把刷子,簡單的菜卻有著豐富的口感。

  不過,他並沒有表現出讚賞的模樣,只道:「差強人意。」

  「什麼?差強人意。」她不相信地也嘗了口,「我倒覺得很好吃,沒想到你嘴巴還真挑。」

  他睨了她一眼,將一碗飯吃完後便放下筷子。

  「還要再盛一碗嗎?」

  「不必了。」他隨即站起走出灶房,到了門口便道:「我去伐木區瞧瞧。」

  「我也要去。」她趕快小碎步跟上。

  「妳去幹嘛?」裘豹定在她面前,擋住她的去路,「伐木區可不是灶房,也不是妳們姑娘家愛去的繡坊、市集,並不好玩。」

  「你說的那些我都知道,不但不好玩而且很危險,因為我去過。」以前爹爹來這兒看工人伐木,她若跟著來都會一同前往。

  「江魁生倒是帶妳走遍很多地方,連伐木區也不放過。」他靠在門邊,逼視著她,「原來他早有意讓妳繼承江府的家業,這也難怪,因為妳是他唯一的掌上明珠。」

  「先不管過去,從現在起,我會將我所有的一切都還你,但是伐木區的路很曲折,沒有我帶路,你不容易找到。」她怎麼說都有理由。

  「要不要試試我找不找得到?」丟下這話,他就直接往前走。

  心妍仍不肯放棄地跟上,「也要我跟著,才能確定你找不找得到呀!」偷偷瞄了眼他沉冷的側面線條,她勇敢的繼續往前走。

  這回他並沒有再拒絕她,而心妍也安靜地跟在他身邊。

  前面就要轉彎了,心妍故意不說,想瞧瞧他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說的,沒有她也找得到伐木區。

  但是好神奇,他真的迅速轉了彎!她立刻上前,好奇地問道:「你怎麼知道這裡要轉彎?」

  裘豹睨了她一眼,沒打算告訴她,腳步仍不停。不多久,就見他真的找到了伐木區。

  大伙見他們到來,立刻笑著迎上,「裘公子、大小姐,你們來了。」

  「對,來看看伐木是否順利。」心妍笑著解釋。

  「不過這裡很危險,不知道鋸斷的樹木什麼時候會倒下,請你們待在那兒較安全。」老於指著另一邊。

  「妳過去。」裘豹瞥了心妍一眼。

  「不必,我沒關係的。」話才說完,突然一株大樹往這兒倒了下來,每個人都熟稔地閃開,唯有心妍像是傻了般的定在原地,眼睜睜看著樹木往自己身上倒下。

  就在這間不容髮的瞬間,裘豹立刻將她抓了過來往懷裡一攬,讓她躲過了這場危機。

  「不是要妳過去嗎?」他直瞪著一臉無辜的她,「憑妳這副樣子,還要怎麼管理這些產業,管到最後連命都沒了!」

  心妍被他這些話語給嚇白了臉,瞠大眸子說:「我只是一時忘了該往哪兒逃,你何必這樣,是因為……因為擔心我嗎?」

  「妳說什麼?我擔心妳!」他的臉一僵,跟著狂笑出聲,「妳在作夢嗎?」

  「大小姐,妳沒事吧?」老於急著上前問道。

  「沒事。」她嘟起小嘴,抬頭睨了裘豹一眼。

  「那就好,我就說這裡很危險,快去那裡。」老於不放心地帶著心妍到安全的地方待著。

  心妍沒轍,只好待在安全的地方,卻意外發現裘豹也加入工人的行列,問著老於伐木的方法。難道他真的想學習,想接手江府的木材生意?

  還有,剛剛他救她時緊緊的一摟,似乎在她心底烙下無法遺忘的印記……天,她到底是怎麼了?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眼神會跟隨著他的一舉一動,他幽魅的眼神、狂傲的態度,和他的一舉一動,就連輕撇嘴角的動作都是這麼迷人……

  可是,他卻是前來找她復仇的男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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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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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裘公子……你是怎麼和大小姐認識的?瞧你們相處得挺不錯。」老於對這事一直很好奇。

  裘豹抬頭看了他一眼,卻什麼話也沒說。

  老於明白他並不想提,但是嘴巴就是關不起來,「不說沒關係,我也猜得出來,你一定是出了大筆銀子幫助大小姐吧?」

  他表情一凝,同樣沒有回應,只是站直身望著遠方一片叢林,轉了話題,「這裡都是屬於江府的林地嗎?」

  「沒錯,幸好還留下這片山,不過這兒看似大,能伐木的地方卻很有限。」老於倒是挺樂意回答。

  「有限?!」裘豹指著遠方,「那個地方呢?」

  「哪個地方?」老於仰首瞧了瞧,睜大眼說:「哦,你是說那片幽林?那叫作奪命幽林,去不得呀!」

  「為什麼?」

  「那裡經常有野獸出沒,傳說進去的人便出不來,雖然林木茂盛,但沒有人敢賭上性命呀!」老於搖搖頭說。

  「原來如此。」裘豹不再多問,只是緊蹙眉心,不知在想些什麼。

  「裘公子,你辛苦了,休息會兒吧!」老於的妻子於嫂提了壺茶水過來,「這是咱們自己煮的青草茶,清涼得很。」

  「謝謝。」他接過手喝了口,才抬頭卻已不見該乖乖待在角落的女人!

  那個可惡的丫頭,到底跑哪兒去了?

  於嫂察覺到他四處梭巡的視線,於是說:「大小姐剛剛回工寮了,她說待在這裡也無聊。」

  「嗯。」裘豹隨即道:「時候已不早,我也該回去了。」

  朝他們點點頭,裘豹立刻轉身往工寮的方向走去,到了那兒,卻見心妍一個人坐在長凳上,小腦袋一點一點地正打著盹。

  想她一個堂堂富家千金,何曾跑來這深山一待就是一整天,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妳在幹嘛?」他走過去刻意加重聲音喊醒她。

  「呃!你回來了?」她立即站起,「因為不知道你哪時候才回來,所以就在這裡等你。」

  「可以回去了。」他直接走向馬車,將車伕叫醒,「回去吧!」

  「看你好像很投入,那我也放了心,將木材場交給你是對的。」她畢竟是個姑娘家,做任何事都少了點什麼。

  「對與不對,還由不得妳來評斷。」他冷硬的頂回。

  「是,我又說錯話了。」心妍嘟起小嘴,索性什麼都不說了,反正在他眼裡她只不過是該死的仇人之女。

  而裘豹也同樣雙臂抱胸閉目養神,壓根不在意心妍心底的不舒服。

  同在一個車廂內,就這麼靜悄悄的,讓她覺得尷尬又不舒坦,好一會兒之後,還是先開口問道:「對了,你到底是怎麼找到伐木區的?」

  「妳就這麼好奇?!」他張開一隻眼。

  「你就不能告訴我嗎?」心妍睨著他,雖然他對她有恨也非常凶,可是不知為什麼,她就是不太怕他。

  「因為經常走的路,草會禿,扛木頭轉彎,很容易撞到周邊的樹幹,從這些地方觀察就行了。」他輕描淡寫地說著,心妍卻聽得瞠大眼,意外這男人竟會注意這些旁人不會注意的地方。

  「原來是這樣!」

  「還有什麼好奇的地方想要解開?」他挑眉問道。

  「沒……沒有了。」那是什麼表情呀?不屑她的疑問嗎?

  他瞇起眸望著她,「以後這種地方妳就不必來了。」

  「我為什麼不能來?」心妍咬咬唇,「就算全部讓給了你,但是對木材場我仍存有感情。何況……」

  「怕我毀了它?」他搶了她的話。

  「對,你可以殺我,但不要毀了它行嗎?」心妍賭氣地說道。

  「又要我殺妳?」他撇開嘴角,「嘴上常掛著一句話,久了說不定會成真,妳不怕嗎?」

  「我……」她咬了下唇。

  「還是妳認為我對妳下不了手?」

  「我沒這麼說,真要殺就殺,你不要只會嚇唬我。」心妍索性將小腦袋一偏不再看他。

  過了會兒,她又忍不住開口,「你……你打算在那兒住一輩子嗎?」

  「妳說的是哪?」

  「就是現在的江府呀!」

  「目前我會住,等我不想待的時候,我打算將它給賣了。」裘豹睨著她陡變的臉色,「怎麼樣?有意見嗎?」

  「你還要賣掉,那……那府邸那些人呢?」她只在乎他們的生計,之前已經讓這麼多下人離開,如果這次又這麼做,她會覺得更愧疚。

  「他們是妳的人,自己想辦法吧!」丟下這話,裘豹又閉上雙眼假寐。

  江心妍微斂下雙眼,望著他那副倨傲的模樣,很多話梗在喉中。

  唉~~真不明白他的恨要維持到什麼時候?又該怎麼做才能化解他心底對她的埋怨呢?

「大小姐、裘公子,你們回來了。」

  小綠見裘豹和心妍回來了,立刻笑著迎上,「大馬山上挺忙的吧!如果已經動工了,就太好了。」

  阿義聞訊也從大廳出來,聽見小綠這麼說,也跟著說道:「如果開工了,木材場就可以接生意了。」

  見大家都面露欣喜,心妍也不好將哀怨的心情表現出來,於是笑道:「當然忙了,不過大伙都忙得很開心。」

  「那就好,你們在外一整天,一定也累了吧?」阿義連忙領著他們進廳裡,「我剛好泡了熱茶,快來用吧!」

  「謝謝你,阿義。」心妍和裘豹一塊兒步進大廳。

  坐在廳裡,阿義為他們倒了茶水,目光直凝在裘豹的臉上,「裘……裘公子,說真的,整個江府上上下下都很感激你。」

  他望了阿義一眼,「這沒什麼。」

  「不管怎麼說,如果不是你,江府早已徹底完了。」阿義說著,小綠也在一旁附和的點點頭。

  心妍看向裘豹的表情,卻沒瞧見他出現不一樣的臉色,唉……還真是個冰冷至極的男人。

  瞧大家都對他這麼感激,他日後又怎麼忍心賣了這座府邸,讓大伙走投無路?這男人,到底有沒有心呢?如果真有心,就不該為了仇恨,讓其他人跟著遭殃。

  真要懲罰,針對她就行了。

  「阿義、小綠,你們先下去吧!」心妍有話想對他說。

  「是。」當阿義和小綠離開後,心妍轉向裘豹,「大家都很信任你,他們跟你無冤無仇,能不能把他們也當成一家人?」

  「從小就是孤兒的我,不需要家人。」裘豹面無表情地說。

  「裘豹,你不要這麼說好不好?只要你願意,你會有和家人一樣關心你的朋友。」心妍就擔心他會孤寂過一輩子。

  「妳以為我真孤獨到連一個朋友都沒有?」他撇開嘴角,「告訴妳吧!那樣的朋友兄弟我有一堆。」想起冽風莊的那些兄弟,他的唇角便不禁上揚。

  「原來你也有朋友。」她小心翼翼地看著他,「那你打算什麼時候賣掉這宅子呢?」

  「幹嘛這麼想知道這件事?」

  「我要替他們做打算呀!這些人都為咱們江家賣命了十幾二十年,我不能不管他們。」她鼓著腮說。

  「那妳打算怎麼做?」他淡淡地問道,眼底凝了層寒漠。

  「還不知道。」如果真有主意,就不用問他了。

  「我不會馬上賣了這裡,畢竟木材場都還沒上軌道,更重要的是……」裘豹猛地站起身,對著她輕揚嘴角,勾起一道攝魂笑容,「我還沒有從妳身上拿回我要的東西。」

  心妍倒吸口氣,緊張地望著他節節逼近的笑容,近距離望著他的眸心,裡頭除了有一道複雜的光影外,還挾帶著一股濃濃的男人味兒。

  「呃……除了我的一條命之外,我還能給你什麼?」又來了,早說過要一命抵一命,他不肯,現在又故意嚇人!

  「偏偏我對妳的命沒興趣。」他冷冷地蹙起眉,「別再廢話,我要去休息了。」

  愈是與她交談下去,他發現自己的思緒愈會被她一些自以為是的話給搞混,所以最好還是暫時遠離她。

  挺直身又望了她那雙勻動不安又脆弱的雙眼後,裘豹便走出廳外,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進入房裡,他站在窗邊,看著屋外的景物,腦海掠過幼時悲慘的畫面以及心妍那張單純的面容……

  她,真是江魁生的女兒嗎?

  她,真是個淫蕩女子嗎?

  亂了,他的心全亂了……

「大小姐、大小姐……」

  小綠急急地奔進房間,氣喘吁吁地說道:「怎麼辦?怎麼辦才好?」

  「什麼事呀?怎麼慌慌張張的?」心妍皺起眉問。

  「聽說……聽說柳公子回震川鎮了。」

  「柳……柳公子!妳是指柳……柳凡星嗎?」心妍氣息瞬間亂了。

  「沒錯,就是他。」

  「他還回來做什麼?」閉上限,心妍的小拳頭緊握著,不停的吸氣又吸氣,偏偏一口氣岔在胸口,好難受、好難受。

  「現在該怎麼辦?他這一回來,一定會給小姐帶來麻煩。」旁人又會誤會大小姐,但是她可是跟在小姐身邊多年,當時那件事她從頭到尾都清楚,小姐還真是為了友情犧牲自己的清譽呀!

  「又能怎麼辦呢?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閉上眼,心妍也沒轍了。

  「可是那個傳聞太可怕了,那一年若不是有老爺挺妳,妳可能會被眾人捉到鎮長那兒處置,現在老爺不在了,如果再激起眾怒,那該怎麼辦?」小綠擔憂不已。

  「先不要想太多,柳公子回來一定是有原因的,應該不會有事的。」心妍安撫她,也是安撫自己。

  「但聽說只有他回來,沒見到語琇姑娘的人呢!」

  「妳還真傻了,當初他們是怎麼逃離震川鎮的?現在如果一塊兒回來豈不白忙一場?」坐在圓幾前,心妍直想著這件事,雖然嘴上說得輕鬆,卻早已心神不寧了。

  當初,她為了成全語琇和柳凡星,讓眾人誤會她,如今他再返回震川鎮,不是等於要她再一次面對眾人的誤解嗎?

  「說得也是。」小綠眉兒一皺。

  「所以,先別急,等事情弄清楚再說了。」她站起來,走到屋外,「對了,裘公子呢?」

  「不知道。」小綠想了想才說:「大小姐,那位裘公子為什麼要對咱們這麼好?聽阿義說,他爹和老爺是舊識,是因為這個緣故嗎?」

  心妍一怔,「應該是吧!」

  「或者……」小綠露出一抹曖昧笑容,「或者應該說他是對大小姐有意思呢?那樣的話,我們就有男主人了──」

  「小綠,妳不要亂說話。」心妍睨了她一眼,卻掩不住臊紅的雙腮,「怎麼可以這麼想,他……他才不會喜歡我。」

  「那麼大小姐對他呢?」小綠微笑地望著她。

  「小綠,妳別再亂問了好不好?」她雙手扠腰,「如果再胡說,我可要生氣了。」

  「好嘛!不說就不說。」小綠聳聳肩。

  「我想出去走走。」在房裡好悶呀!心妍於是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才在園子裡走了會兒,又見阿義慌慌張張地奔了過來,「大小姐……大小姐……那個……那個……」

  「阿義,怎麼了?」

  「柳……柳凡星找來這裡了。」阿義指著大門的方向。

  「什麼?他是怎麼找到這裡的?」她的臉色陡轉蒼白。

  「可能問人的吧!這個鎮上的人大多都知道我們搬來這裡,哎喲!那傢伙又現身是做什麼?」阿義和小綠都感到不安。

  「沒關係,既然來了,我就見見他。」心妍覺得逃避也不是辦法,「請你將他帶到偏廳吧!」

  「大小姐,這樣好嗎?」

  「就不知他和語琇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困難,就讓我見他一面吧!」說著,她主動轉往偏廳。

  阿義和小綠也不好說什麼,只好去把人帶過去了。

心妍待在偏廳,心底直疑惑著柳凡星來此的目的,也不禁想著這次見面又將造成什麼波瀾,既然逃避不了,她也只好順其自然了。

  「心妍。」柳凡星站在偏廳門外喊著。

  「柳公子,你怎麼又回到震川鎮了呢?」心妍看著他,「語琇還好嗎?」

  「她很好,只是……」柳凡星歎了口氣,「妳也知道,過去我可是富家公子,除了唸書之外什麼都不會,離開之後,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根本不知如何維生,我們……唉!」

  「是生活上過不去嗎?」

  「這是其中之一,最重要的是……我和語琇都想回震川鎮,所以我才冒險回來,想問問妳有沒有辦法?」他急切地說。

  「什麼?你們要回來震川鎮?」心妍直搖著腦袋,「這怎麼行,上回你們離開可是費了好一番工夫呀!」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來找妳,妳頭腦靈光,能不能替我想個法子,我真的想回來,只要有一點點希望都成。」他企盼的望著她。

  「這……」她閉上眼,「我得好好想想,想到法子再通知你,你先回去。」

  「妳一定有辦法是嗎?」

  「我不知道,你千萬別抱著希望,我目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不,妳一定有辦法,妳可是江府的大小姐呀!」

  「江府在震川已無勢力了,你先走吧!」現在的她已是一無所有,江府的榮耀也已成過去。

  「那好,我就住在月桂橋下的空屋。」說完後,他才離開。

  而他離開的身影正好被回府的裘豹撞見,小綠剛好從一旁經過,他立刻喊住她,「剛剛那男人是誰?」

  「呃……他姓柳,我們都喊他柳公子。」小綠好緊張,不知該如何回答。

  「看樣子你們很熟了?」

  「這……應該是。」她都不敢看他了。

  「應該?這是什麼意思?」他咄咄逼人的問話讓小綠更害怕。

  「因為那位柳公子以前也是住在鎮上,我們都認識。」小綠的眼神直看著兩旁,像是找著機會開溜似的。

  「那麼怕我問妳這件事?」

  「裘公子,我不是怕,只是你的問題很難回答。」她失措地搔搔頭。

  「好吧!那就別回答了。」說完,他便直接走向偏廳,一進裡頭就發現心妍坐在椅子上,一動也不動地發著呆。

  「會過男人了?」他的話震醒了心妍。

  「你說什麼?」她立刻轉過臉望著他。

  「剛剛那男人是不是妳淫浪的對象?」裘豹的目光犀利,一瞬也不瞬地望著她。

  她大歎口氣,「為什麼你總愛說這些傷人的話?」

  「難道我說錯了?」他瞇起眸反問。

  「對,你沒錯,街坊上的流言流語就是在指我和他,這樣你滿意了吧?」這傷痛整整讓她痛苦了一年,為何這男人也要來摻一腳,讓她更難受、更疼呢?

  「這次他來找妳是想重溫舊夢?」

  「別胡說八道。」她轉身就想離開。

  他長臂一展,一把將她抓回來,「是我胡說嗎?如果真沒那回事,何必兩人跑來隱密的偏廳見面?」

  「這是我的自由。」

  「我給妳這份自由了嗎?」他的眸光倏轉冷硬,「別忘了,妳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妳自己的!」

  「不是我自己的?那會是誰的呢?」心妍激動地問。

  「是我……」他梗了喉,半晌才接話,「是妳欠我的,別忘了,妳說妳要以命抵命,那算不算是欠我的?」

  「這……簡直是強詞奪理!」她咬著下唇。

  「為什麼還要跟他見面?當初在湖畔幽會的事已鬧得滿城風雨,妳還想繼續鬧下去嗎?就那麼愛那個男人?」

  不知道為什麼,當他知道她和那個人見面之後,心情竟大受影響,剛才甚至想將那個男人抓過來好好問個清楚。

  一個大男人居然畏畏縮縮地躲在女人裙下,既然彼此相愛就該攤開來說清楚,何必弄得這麼難看?

  「什麼?」聽他這麼說,他似乎對這整件事一知半解,「這些事你是打哪兒聽來的?」

  「還需要我刻意去打聽嗎?」他冷冷地說。

  「原來是聽來的。」心妍搖搖頭,「就跟其他人一樣,我已不想再做任何解釋。」深吸口氣,她才要離開,卻被他猛地拉住手,往他身上一拉,重重複上她的小嘴。

  「唔──」

  她錯愕的張大眸,渾身一僵,幾乎是動彈不得。

  而裘豹完全失去理智的狠狠吻住她的唇,剽悍、狂肆、霸氣,彷彿要將她全部納入體內──

  心妍完全慌了,一雙小手抵在胸前,拚了命地想推開他,可是他就這麼緊緊箝住她的身子,令她怎麼掙動都沒用。

  他攫住她的下顎,強迫她張開嘴,長舌趁隙鑽進其間,舔洗那口中的無限甜美……

  老天,那唇間的香甜拚命誘惑著裘豹,讓他不捨放開她。

  她果真有挑勾男人的本事,連他都無法控制自己的慾望,在這瞬間他所有的自制力都不知道上哪兒去了?

  他一手扣住她的腰,另一隻手狂肆地解著她的衣襟。

  心妍倒吸了口氣,全身因而發出戰慄,「別……」

  她的話還未脫口,兩片唇又被裘豹狂傲的覆上。

  「不要這樣……」體內升起一股熱力,無論她怎麼喘息都無法驅散這熱氣。

  「為什麼不要,是只有他可以嗎?」他微瞇起眸,直逼視著她的眼。

  「你再胡說──」

  「又在耍嘴皮子不肯承認了?」

  裘豹憤而推開她,望著她衣衫殘破的模樣,冷言冷語地嘲諷,「像妳這種殘花敗柳,我也不屑。」

  說完,他便旋身步出廳外,留下一臉悲傷的心妍。

  她緊抓著衣衫,無力地坐在椅上,喃喃自語著,「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

  她臉上淚痕斑斑,全身抖顫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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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9 20:56:08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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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妍一個人站在府邸後的小山坡上看著遠處景致。

  說真的,對於柳凡星的事,她已完全沒個准,也根本幫不上忙,自身難保的她,又怎有能力再幫他們一次?

  再想想裘豹對她的誤解,還真是磨人哪!

  算了,如今唯一的辦法就是送筆銀子過去,讓他和語琇好好過日子,這些銀兩足以讓他們做個小生意,這麼一來不回震川也沒關係吧?

  主意一定,她立刻返回府邸,回到房間看著自己僅存的一些首飾,這些全是她最珍愛的。

  接著她喚來阿義,囑咐他將首飾拿去給柳凡星。

  阿義這一瞧,立即反對道:「不行,妳不能再與他有任何牽扯了,老爺不在,我要替老爺盯著大小姐。」

  「阿義,聽我說,我又不去見他,是請你替我走這一趟。」心妍將首飾交到阿義手中,「把這些給他,他就不會再來了。」

  「大小姐妳錯了,妳這麼幫他他非但不感恩,還跑回來打擾妳,這壓根不是人會做的事,我不去。」阿義第一次反抗心妍。

  「可是阿義──」

  「大小姐,妳可以處置我,但我絕不去,我也希望大小姐別再理會那種人了。」他朝她一揖,然後退出了房間。

  「阿義!天……這下該怎麼辦?」

  看看手中的東西,她又不能讓小綠一個姑娘家拿去,看來也只能由自己走這一趟了。

  其實她也明白,阿義是為她好,他說的也沒錯,可是她怎能眼睜睜看著她最好的朋友語琇餓肚子?

  算了,就當最後一次,就算柳凡星嫌不夠,她也沒有更多了。

  拿著東西,她披上斗篷,未聽阿義的勸阻直接離開府邸。

  在前往月桂橋的途中,她不禁想起一年前發生的事──

  「心妍,我愛凡星,可是我無法跟他走,怎麼辦?」語琇向她求助。

  語琇是心妍的手帕交,雖然出身貧窮,但是彼此向來無話不說、情同姊妹。然而語琇卻與同鎮上的柳家少爺相戀,但柳家乃名門之後,語琇只是某大戶人家的丫鬟,兩人如何能開花結果?

  因此他們決定私奔,可是語琇無法隨意出府,只好靠心妍幫忙了。

  「好,今晚我替妳將柳凡星約出來,你們就私奔。」心妍下定決心了。

  「可是咱們夫人管得好嚴,我晚上沒法子出去。」這就是令語琇感到最困擾的地方。

  「這……」心妍想了想,「這個就比較棘手了。」

  「看來,我只能一輩子待在這裡,和凡星無緣了。」語琇哭喪著小臉。

  「這樣吧!」心妍想到一個法子,雖然必須犧牲自己,但也只能這麼做了,「咱們互換衣棠,做彼此的打扮,我晚上代妳回去,妳就穿我的衣裳離開,他們會以為妳就是我。」

  「這樣好嗎?那妳呢?」

  「我可以留到第二天早上再離開,到時候門外守衛較鬆懈,我就可以找機會出去了。」心妍決定冒險一試。

  「這……這樣好嗎?」語琇睜大眸子。

  「也只能這麼做了,妳放心的去吧!一定要過得幸福喔!」心妍握住她的手,誠摯地祝福他們。

  「謝謝妳……謝謝妳心妍。」語琇抱緊她,真的很慶幸能認識心妍這個好心的千金小姐。

  事後,一切如她們所計畫般,當語琇和柳凡星會面之後,便打算趁夜搭船遠離震川鎮。

  偏偏他們在等船之際,在岸邊親暱相擁吻的一幕,讓經過的路人撞見,被誤以為是心妍與男人在岸邊幽會,而隔日又見她出現在鎮上,大伙不禁議論紛紛。

  此時柳府的人遍尋不著柳凡星,都認為是心妍將人藏了起來,於是到江府要人,卻也沒有個結果。因此就有傳聞心妍是個浪蕩女娃,只要被她看中的男人,就會被她給暗藏起來,供其滿足私慾……

  所有不堪入耳的話語瞬間流傳整個鎮上,若不是江魁生極力替她辯護,差一點她就要被鎮民送到鎮長那兒懲處了。

  現在……她又要再冒一次險,但為何膽子卻變小了呢?

  緊緊抱著懷裡的首飾來到月桂橋下,沒有意外的,就見柳凡星待在木屋裡等著她。

  見她來到,他既開心又意外,「心妍,妳終於來了,想到辦法了嗎?」

  「我想不出辦法,真對不起。」她看看外頭,就擔心又被人給撞見了。

  「什麼意思?」他急切地問,「我們不能回來嗎?」

  「當然不能,你回來要怎麼對鎮上的人交代?語琇又該怎麼辦?當初她可是簽了賣身契。」

  「這……」心妍這番話讓他啞口無言。

  「那我這輩子只能留在異鄉了?」

  看他一臉落寞,她又問:「私下與家裡的人見面了嗎?」

  「沒有,我不敢,如果就這麼回去肯定會被我爹給活活打死。」他垮下雙肩,頹喪不已。

  「還是找機會回去一趟吧!家裡人給你的幫助會大一些。」說著,心妍便將帶來的首飾遞上,「這些先拿去用,如果不能回家,就帶著這些離開,好好照顧語琇。」

  「這……」

  「一點首飾罷了,拿著快走吧!我也要回去了。」將東西塞進他手裡之後,心妍立刻轉身打算離開。

  就在她離開木屋的時候,卻突見一群人目光兇惡的圍在外頭,好像是好不容易抓到她的把柄,正虎視眈眈地等著處置她。

  「你……你們……」心妍心底大喊不妙。

  「該死的女人,終於讓我們逮到了,妳真是我們震川鎮的恥辱。」大伙拿著棍子,直比著她。

  「不是的,你們誤會了……」柳凡星見狀,立刻出來解釋。

  「凡星,爹總算找到你了,你是怎麼搞的,為什麼要讓一個女人這樣控制,這一年你是上哪兒去了?」柳家老爺聽聞消息,也趕來這裡。

  「爹,你怎麼也來了!」柳凡星驚愕的看著這些人。

  「你快過來。」柳老爺一把將他抓過來,然後對其他人說:「這個女人太不知羞恥了,快將她抓起來。」

  「是。」下人立刻攫住心妍,要帶去鎮長那兒。

  「爹,你誤會了,別抓她……心妍是被冤枉的。」只可惜柳凡星的話沒人採信,心妍還是被抓走了。

  一路上,心妍不停左右張望,希望有人挺身而出替她解圍,卻一個人也沒有……

心妍被鎮長帶走的消息立刻傳進江府。

  大伙聽聞之後都大吃一驚,尤其是阿義萬分自責,「早知道我就該跑那一趟去送東西……」

  「管家,你說的是什麼意思?送什麼東西?」小綠聽得一頭霧水。

  「就是……唉!這事以後再說,現在去救大小姐要緊。」阿義已是思緒一團亂呀!

  「你們在說什麼?」裘豹從屋裡出來,就見他們在庭院裡大聲說話。

  「啊!裘公子,你來得正好,快……快跟我去救大小姐。」阿義像是見了救星般地拉著他的手,「快……要快呀!」

  「到底去哪兒?」他定在原地,讓阿義怎麼都拉不動。

  「大小姐被帶到鎮長那兒了,再不去小姐很可能會被鎮民亂棍打死。」阿義跟著將月桂橋發生的事告訴他。

  他表情僵住,跟著急問道:「鎮長住哪兒?」

  「快跟我來。」阿義立刻帶著裘豹奔出府邸,急急往鎮長的住處而去。

  到了那兒,就見心妍被眾人壓在地上,成為千夫所指的對象,非但如此,渾身還被灑上鹽水,全身濕透地等著眾人施以杖刑。

  「妳這女人,簡直太可惡了,竟然囚禁一個男人這麼久,就這麼需要男人嗎?」

  「別多說了,快點教訓她!」

  眾人高舉的木棍正要落下,突聞有人高喊,「住手──」只見一位高魁的男人朝他們走了過來,「放了她。」

  「你是誰?憑什麼要我們放了她?」鎮長看著眼前的陌生男子。

  「她是我的妻子。」裘豹這話一出口,讓在場所有人都愣住,江府的大小姐何時成親了?

  而跪在地上的心妍更是當場愣住,她瞪大眼望著他,不明白他為何這麼說?又有什麼樣的意圖?

  「我們沒聽說過這事。」

  「我們將於明天在江府設宴成親,本就不打算宣揚,阿義,你說是嗎?」裘豹轉向阿義,暗沉著臉給予暗示。

  「呃……對。」阿義會意地連連點頭,「在自宅擺宴,行個簡單的儀式。」

  「呵!就算如此也不能放了她,她跑去──」

  「是我請她去月桂橋的,因為我當時有急事,才要我未過門的妻子送東西去給那個男人,這樣有錯嗎?」他板起臉,冷冷注視著每個人。

  「是沒錯,但你有所不知,那男人可是被這女人軟禁了一年。」有人出聲說道。

  「你們有證據嗎?」

  大家互看了眼,這時鎮長開口,「當時有人親眼目睹。」

  「是誰?要他拿證據出來,拿出來呀!」他一聲厲吼,嚇住了所有人。

  「無話可說了吧?現在我就要將她帶走。」裘豹犀銳的目光冷冷環顧這些人一圈後,接著抱起已跪得無力、冷得發抖的心妍回到江府。

  一路上,心妍直望著他剛毅的下顎、稜角分明的臉部線條,一顆心漾動得厲害!

  他為什麼要救她?還謊稱他倆就要成親?

  是因為他對她的仇還未報,不許別人先要了她的命嗎?

  「謝謝你。」她在他懷中抖顫地說。

  「不必謝我。」他微蹙著眉心,直視前方。

  「我知道,因為你還沒報仇,所以我還不能有事。」她抿唇笑笑,可是心在流淚。誰要她喜歡上一個視她如讎敵的男人呢?

  返回江府,他走向她的閨房,並將她輕放在床,冰冷的視線直望著她,「這下妳滿意了吧?差點就被人打死,為了那個男人。」

  「那你打算怎麼對付我?」心妍並不想多做解釋。

  「妳要我怎麼對付妳?」他冷冽的瞇起眸。

  「算了,反正我在你心裡已是一文不值,怎麼對付都無所謂了。」她咬著下唇,難過地說。

  「這是妳的真心話?我怎麼對付妳都可以?!」他擰起雙眉,俯下身直勾勾地望著她。

  「嗯……你幹嘛這麼看我?」她收緊下巴。

  「我們現在的關係算是很複雜,實際上是仇人,可在外人眼中卻是最親密的夫妻。」勾起一邊嘴角,他悠哉開口。

  「呃!那不過是你為了讓旁人信服才胡謅的話。」她躲開他瞬也不瞬的注視。

  「當時是胡謅,可是從現在開始,我們非做夫妻不可。」冷峻的笑影掛在他唇邊,「妳以為別人都是木頭,說什麼信什麼,不會派人調查、打聽、探詢嗎?」

  「那你……你真要和我做夫妻?」聽他這麼說,她心跳不止。

  「沒錯,妳知道要做夫妻,首要的條件是什麼嗎?」坐上床畔,裘豹蓄意欺近她的身子。

  「什、什麼?」她的心口狂跳不止。

  「就算我不是妳想要挑勾的對象,可戲碼都照這樣編排了,妳也得盡心演好才成。」突然,他伸手將她拉向自己。

  「你!」她瞪大眼,驚疑地望著他眼底輕閃的邪肆光彩,「可是我們並沒要成親是事實,府邸的人都知道。」

  「這還不簡單,明天我們就補辦婚事,不過現在……」伸手勾起她的下顎,冷冷逼視著她的眼。

  這樣的他讓心妍想起那天他狂野的吻,心跳不禁莫名加速。

  「看妳的模樣,好像並不排斥我對吧?」他撇撇嘴,笑望她那對可以稱之為「癡迷」的眼神,「或者以往所說的排斥只是妳想接近我的手段?」

  「你怎麼又──」

  「噓……今天不想跟妳吵架。」

  「是你不對,是你……」

  「是,我是不對,現在我就該盡一下身為『相公』的義務。」他瞇起雙眸,笑得好具威脅性。

  「你……」心妍的小臉瞬變了顏色。

  他毫不避諱的盯著她濕衣緊貼在嬌胴上的曼妙曲線,以及急促起伏的酥胸……

  發現他不軌的視線,心妍掩住胸,濕漉漉的發緊貼在嬌柔的臉龐,看起來更是脆弱誘人……

  「怕我?」

  他的大手輕畫過她柔嫩的臉蛋,感受到她小臉的抖意,猶似單薄的花瓣,正迎風抖動著。

  「別這樣嚇我。」她縮起雙腿,緊抱著膝蓋。

  見她這副嬌柔的模樣,他冷硬的心居然產生一絲動搖,明明她是個到處沾蜂惹蝶的女人,可為何他還會為她這種弱不禁風、楚楚可憐的假象所惑?

  「我沒嚇妳,我對妳動粗了嗎?」說到底,他是恨江魁生,可就是沒辦法將這恨意轉嫁到她身上!

  「你不動粗就很可怕。」她傻氣地說。

  「哦!」他瞇起雙眼,「那是我看來比較粗暴還是那個姓柳的?」

  他這話狠狠刺激著她,讓她猛地張大眼,淚水立即浮現眼眶。

  「妳還真會掉淚,就是憑這點本事勾引男人的?」說完,他自己也很訝異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但只要想像著她與柳凡星的關係,他就愈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

  心妍氣極了,咬著唇對他吼道:「對,我就是這樣的女人,那又怎麼樣?你出去,滾……」

  「妳說什麼?在妳面前我不能提到他是嗎?」

  「你實在是──」

  不待她說完,他便低頭用熱唇堵住她的嘴,而她卻怎麼都不肯張開嘴,兩人就這麼僵持著。

  他瞇起眸,氣憤地用力扳住她的下顎,強迫她將小嘴張開,狂舌用力探進她口中,汲取她口中每一分甜美。

  心妍在這瞬間也迷惘了,意亂情迷地任由他索求熱情,而這時,裘豹卻用力撕開她的衣裳,抽開她的抹胸,一雙有力的大掌緊貼在她柔軟的胸脯上……

  「嗯……」

  她想喊出聲,可是他緊銜住她的小嘴,讓她發不了抗議的聲音。

  心妍想躲開他狂肆的吮吻,還有那雙霸氣的手,但是她的抗拒卻刺激他更加重每一分施為。

  「妳是在演戲嗎?」瞧她那淚盈於睫的模樣,活像他才是個淫浪之徒!

  「你走開……不相信我就走開……」

  「我偏不!」

  他瞇起雙目,憤而壓下雙唇,再次佔領她柔嫩的唇,給予一個如暴雨狂肆的吻。

  裘豹邪佞的舌尖在她的唇角、耳畔舔吮,還在她的耳垂上舔弄,最後落在她的頸間。

  「別……」心妍直搖著腦袋。

  可是他卻不肯鬆懈地繼續往下探索。

  「裘豹,你好過分,不可以這樣……」她張嘴低呼,明明不該繼續,可為何她會因為這樣的挑勾而起了不該有的反應?

  他結實的身軀壓縛著自己,讓她無法動作,只能任由他一再的進逼。

  裘豹肆笑了聲,聞著她那股甜沁的香味,雙手開始在她的嬌軀上一寸寸游移,帶給心妍陌生的慾火。

  「別……啊!」

  她開始扭動起身軀,想擺脫掉這股熱,卻怎麼也無法辦到。他……他究竟在她身上施了什麼魔法?

  「喜歡嗎?」裘豹抬起魔樣的眼,嗓音帶著嘶啞。

  跟著,他的手來到她僅存的褻褲邊。

  「你要做什麼?」她震驚地張大眼。

  他邪氣一笑,接著用一指勾下她的褻褲,慢慢從她勻白的雙腿上捲了下來……

  「別……」她苦苦哀求著,展露於外的雙腿直搓揉著,如此的羞辱讓她直想殺了自己,卻不知道自己的模樣已狠狠撩起他的情慾,令向來自制力很高的裘豹也欲罷不能了。

  該死的!

  他怎麼可以對這種女人有如此大的慾望?

  難道他也跟姓柳的男人一樣,被她下的蠱給迷惑了嗎?

  瞧她火熱的身子直在他眼前不安地蠕動,還露出哀求的眼神,卻無法打消他想要她的念頭。

  此刻,他十成十的肯定,他要她,非要了她不可!

  「別忘了,妳是我的妻子,這已是眾所周知的事了。」他瞇起子夜般深沉的眸,逼視著她脆弱的眼瞳。

  「可是我──」她還沒有準備好呀!

  瞧著他俊美陽剛的臉孔,坦白說,心妍的心已產生不確定感,她喜歡他,可是她能讓他這麼做嗎?

  「沒有可是了。」

  「我們還沒拜堂成親。」她要求的只是這一項。

  「這事之後再說。」他粗暴的回道:「現在已經停止不了了!」

  裘豹火熱的男性氣息噴在她臉上,指尖來到她柔白的小腹,在輕貼上的瞬間,心妍忍不住嬌吟了聲!

  「求你……」她還在做最後的掙扎。

  「求我什麼?」

  「別這樣,我好怕……」她楚楚可憐的嗓音讓他為之一震,但他告訴自己不要中了她的計,這不過是一種以退為進的手段。

  不理會她的閃躲,他用力掰開她的玉腿……

  莫名的異物侵入,讓心妍痛得尖叫出聲,「啊!痛……」

  同時間,裘豹的眼神也赫然一緊,他面露不可思議地望著她扭曲的小臉……

  「妳!」他怎麼都沒想到傳言中的淫娃居然還是個處子。

  「求……求你不要……真的好痛……」她哭皺了一張漂亮的臉兒,一雙小拳頭緊緊握著,連指甲都深陷在手心中。

  「把手鬆開。」他緊抓著她的小拳頭,「這樣會受傷的。」

  「嗚……」心妍哭得更凶了。

  裘豹不停的吸氣又吐氣,全身漲滿想要她的衝動,可是見她一臉淚痕,他又無法繼續,於是他拿了被子往她身上一扔,下一刻便衝出房間。

  站在長廊上,他用力抓著長柱,努力的平復心情,又回頭往房間內瞧了眼,頓時對江心妍這個女人他已完全迷惑了!

  她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為何對眾人的諸多誤解從不辯解呢?難道她已習慣了這種非人的生活?

  柳凡星這男人又是怎麼回事?與她是什麼關係?

  老天,他為什麼要為她產生這種不該有的憐惜?她可是他的仇家,他準備了十幾年打算要復仇的仇家。

  對,他該對她懷恨才是,不論她是什麼樣的女人,他都不能心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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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9 20:57:31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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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一早,裘豹當真命阿義與小綠準備成親之事,卻沒有設宴,主要只是進行儀式而已。

  「真不知道小姐為什麼要這麼委屈,這樣的婚禮真不像話。」廚娘劉嫂一邊揀著菜,一邊對管家阿義抱怨著。

  「這是裘公子為了保護大小姐不得不做的選擇。」他睨著她,「不懂的事可別亂說。」

  「什麼保護呀?」劉嫂完全不懂,「我更好奇他們怎麼會突然要成親呢?是因為彼此有感情嗎?咦?有可能喔!否則裘公子為什麼要幫咱們度過難關?只是成親可是大事,這麼草率怎麼行呢?就算府邸沒啥銀兩,也不能這麼隨意。」

  「我看妳是真的不懂。」阿義搖搖頭。

  「不懂才要問你呀!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劉嫂壓低嗓說:「聽說昨晚他將濕淋淋的大小姐抱回府,昨兒又沒下雨,大小姐怎會一身濕?」

  劉嫂一天到晚待在灶房,對昨晚鬧得轟轟烈烈的事一知半解。

  「大小姐昨天被鎮長抓走,差點被『鹽刑』拷打。」阿義心想這事遲早會傳進她耳裡,還不如他來說個仔細。

  「為什麼?難不成……難不成……」劉嫂揀菜的動作一頓,「那個柳……柳公子出現了?」

  「對,不但出現,還來府邸找大小姐,大小姐擔心那位語琇姑娘的生活,便送首飾過去,接下來的事妳想像得出來吧?」

  「老天,被人撞見了?」

  「沒錯,大小姐被捉到鎮長那兒,如果不是裘公子及時趕了去,開口就說大小姐是他即將過門的妻子,是他請大小姐拿東西給柳公子,後果不堪設想。」阿義歎口氣,「妳想想現在這情況,還能大肆宴客嗎?」

  「原來是這個原因。」劉嫂終於懂了,「那麼裘公子當真是大小姐的恩人,也是我們的恩人。」

  「所以,以後要更加尊敬裘公子,知道嗎?別再懷疑裘公子了。」阿義可是對裘豹崇拜得不得了。

  「好,我懂。」劉嫂指著鍋子,「我去那邊看看了,今天得準備的菜真多呢!」

  「雖然沒宴請客人,但府邸的幾個人可要吃得飽才成。」阿義笑笑,「我去找幾個人過來幫妳吧!」

  阿義這才離開廚房,來到前院,就見小綠正在掃著落葉。他立刻喊道:「小綠,妳去灶房幫忙吧!」

  「好,掃完我馬上過去。」小綠點點頭。

  「對了,大小姐的心情如何?」今兒個可是她的大喜之日呢!

  「嗯……不知道,一早就不太說話,不知她在想些什麼。」小綠一臉疑惑,「臉上一點喜色都沒有呢!」

  「或許是害羞吧!」阿義總往好的方面想。

  「可能是這樣,那我過去囉!」小綠將枯葉掃起。

  「快去吧!我去瞧瞧大小姐。」見她離開後,阿義便前往心妍的房間。

成親的時辰就快到了,心妍坐在鏡子前端視著自己,真的沒想到她就要出嫁了,而且是嫁給那個男人。

  裘豹昨晚對她所做的事仍留存在她腦海,令她的心發出一陣陣驚顫,如果現在和他成親,那未來會有幸福嗎?

  而他又會以什麼樣的心情看待她?

  是仇家?抑或是浪蕩女?

  「唉!」拚命搖著腦袋,她勸自己別想太多,目前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大小姐,時辰差不多了,我帶妳到大廳拜堂。」因為是特別狀況,也毋須轎子,就直接在府邸完婚了。小綠為她穿好嫁衣,整理鳳冠。

  「其實很多東西都不必要,連這鳳冠霞帔都可免的。」在這樣的氣氛下完婚,這些東西不是顯得很多餘嗎?

  「怎麼可以免了?別的可以沒有,這個一定要。」小綠看看外頭天色,「走吧!姑爺已經等在外面了。大小姐,知道妳有多美嗎?姑爺看了一定會被妳迷了去。」

  一聽見「姑爺」兩個字,她的腳步便猛地一頓,竟然有些害怕……害怕再次看見他,尤其是他那雙炯炯有神的雙目。

  「快走呀!」見她頓了步子,小綠立即喊了她一聲。

  「嗯。」心妍點點頭,舉步走出房間。

  幸好,蓋上頭巾的她看不見其他人的表情,當然也包括他。

  視線穿過布巾下方,心妍可以瞧見裘豹走在前面的結實雙腿,只是每走一步,她的心就不安地跳動了下,想著他現在的心情……

  進入新房後,心妍稍稍鬆口氣,心想至少好一段時間不會看見他,可沒想到他突然掀起她的頭巾,用犀利的眼神看著她。

  「你!」

  「不用一個人關在房間,一塊兒出去用膳,反正都是自己人,不必拘泥於禮數。」他說完便步出房間外。

  心妍愣愣地看著他的背影,過了好一會兒才跟著走到外頭。看著大家都很開心的模樣,她也不好將自己的不自在表現出來。

  「大小姐,快過來坐……」阿義直招呼著她。

  心妍坐在裘豹身邊,大伙高興地舉杯慶賀,她則不時暗暗觀察著他,看著他唇畔那抹似有若無的微笑。

  這抹笑是喜悅?或者只是一種無奈?無奈他必須扛起這擔子。

  「姑爺,以後我們大小姐就交給你了,你可要好好照顧她呀!」小綠偷偷上前說道:「來,我敬兩位。」

  裘豹拿起酒杯,瞇眼看著心妍點點頭,「我會的。」

  「有姑爺這句話,咱們都該放心了。」眾人大笑道。

  這場晚宴非常熱絡,大家來來回回的敬酒,心妍發現他幾乎是來者不拒,這樣下去很快就會醉倒了!

  晚宴後,大伙酒足飯飽,裘豹也真的喝醉了。

  心妍扶著他回新房,讓他躺在床上,明知他是真醉了,但她躺在他身側居然還是會緊張。

  望著他英挺的臉孔、有力的下顎,心妍的心漸漸融化了,只是他對她呢?究竟是愛還是恨?

因為不知道裘豹哪時候會突然清醒,這一夜心妍輾轉難眠,好不容易睡著後又赫然驚醒,可他已不在身邊。

  她坐直身子,四處張望,都沒看見他的人影,不知為什麼,她心中陡升一絲落寞的情緒。

  他醒來就離開了嗎?或是根本不喜歡她?如果真不喜歡她,那為何前天晚上他要對她──只是拿她當淫浪女對待嗎?

  起身著衣,她走到屋外,看著熟悉的景物,心底卻覆上一片愁霧。

  「大小姐,外頭有位姑娘來找。」小綠來到她面前。

  「姑娘?」心妍不解地問:「我們認識嗎?」

  小綠搖搖腦袋,「從沒見過,不過看她的裝扮,好像是江湖人士。」

  「江湖人士?」這怎麼可能?他們江府大多跟商家打交道,哪時候和江湖人士有過來注?

  「對,她在廳裡,大小姐要去見她嗎?」

  「不管怎麼說,來者是客,我就去見一面吧!」心妍說著便直接朝大廳走去,到了廳裡,就見一位長得很標緻的姑娘坐在那兒。

  「請問姑娘是?」心妍步進裡頭,客氣地問道。

  「我是來找裘豹哥的。」她站了起來,對心妍揚揚眉。

  「裘……裘豹!」聽她喊得這麼親密,心妍的心口突然一陣緊縮,「請問妳和他是?」

  「我叫楊仙兒,和裘豹哥認識十多年了,我們可是青梅竹馬呢!」她就住在冽風莊山腳下,每次見裘豹下山,她都會緊緊跟著他好一段路,也不知為什麼,她就是喜歡他。

  為了能跟上他的腳步,她私下跑去學武,期望日後能夫唱婦隨。

  「十多年了!」小綠在一旁驚呼。

  「對呀!我和他無話不談呢!聽他的師兄弟說他來震川鎮,我可是問了好久才知道他住在這裡。」她抬頭四處瞧瞧,「怎麼到處結紅彩,這兒辦喜事嗎?」

  「是呀!昨兒個裘公子與我們大小姐成親了,不,我現在應該喊他姑爺才是。」感受到來人的威脅性,小綠索性將裘豹與心妍成親的事說了出來。

  「小綠!」心妍皺眉看了她一眼。

  「妳說什麼?妳和他成親了?」楊仙兒倒吸口氣。

  「這位姑娘,既然妳是裘豹的舊識,那就坐下稍等。」心妍禮貌回應道:「我想他應該很快就回來了。」

  「妳……妳就是裘豹哥的新婚妻子?」仙兒看著她的目光轉為帶有敵意。

  「對,妳──」

  「妳走,我不想跟妳說話。」楊仙兒大剌剌地對她吼道。

  心妍一震,完全沒想到她的反應會這麼激烈,就在她不知所措時,裘豹正巧回來了。

  「裘豹哥──」楊仙兒一見到他,立刻飛奔向他。

  「是妳,仙兒。」他很意外她會來這裡。

  「是汪洋哥告訴我你在這裡的。」她勾住他的手臂,就像以往那樣緊緊捱著他,完全沒有男女授受不親的自覺。

  「那傢伙!」裘豹眉心緊緊一蹙,本想甩開她,可回頭看見心妍那雙直凝睇他的眼神,反而抓住了楊仙兒的手,漾出一抹魅惑的微笑,「路途遙遠,妳一定累了吧?」

  「當然累了,可是……聽她們說你成親了?」楊仙兒睨向心妍。

  裘豹看了心妍一眼,「這事之後我再對妳解釋。」

  「那她不是你的妻子了?」仙兒執意問著,希望能從他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

  「仙兒!」他回頭睨了她一眼,「不要再問了。」

  「我是他的妻子。」見他不願回答,心妍主動答道。

  「妳不要說話。」裘豹朝她冷冷頂回。

  心妍看看他又看看楊仙兒,面對他這般冰冷的對待,一顆心漸漸沉下,她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心情再面對他,只好轉身離開。

  看著她孤單纖細的背影,他很想喊住她,可還是忍了下來。

  「裘豹哥,我要住在這兒。」楊仙兒搖搖他的手,將他的注意力喚了回來,「你要給我一間不錯的房間喔!」

  「妳回家去。」他甩開她的手,表情轉為漠然。

  「我千里迢迢來找你,你怎麼可以要我離開?!」楊仙兒不依地直跺腳,就是她這種驕縱的個性,讓裘豹煩悶不已。

  他搖搖頭,輕吐口氣,「我會讓管家為妳準備房間,不過妳在這兒別胡來,平常我很忙,妳得照顧自己。」

  「裘豹哥,你好凶喔!」她噘起小嘴,見他這樣的臉色,也不敢再說什麼,只好暫時依了,「好嘛!聽你的就是。」

  「那就好。」他隨即對待在一旁的阿義說:「幫楊姑娘準備一個房間。」

  而後,他便朝新房的方向走去,淡冷的表情中寫著幾分無奈與僵冷。

一走進新房,裘豹就見心妍坐在圓几旁發著呆,眼神像是載滿了愁緒。

  「怎麼?不高興了?」他在她對面坐下。

  「沒有。」心妍眼神飄忽地望著他。

  「那很好,我讓她住在這裡,妳應該不會有意見吧?」他不是在徵詢她的意見,而是在告知她。

  「這座府邸本就是你的,一切由你做主。」心妍淡淡地道。

  「嘴巴說好,表情卻不是這麼回事。」裘豹勾唇一笑。

  「你別對我要求太多,我能做的就只是這樣了。」心妍突然覺得腦袋好沉、好痛,隨即她站起往屋外走去。

  「要去哪兒?」他問道。

  「大馬山。」離開府邸就不用再目睹他和那位叫仙兒的姑娘在一塊兒的親暱樣。

  「妳去大馬山做什麼?」

  「去看看張大叔,不知他傷好些沒?」已好一陣子沒上山了,她真的很想念山上的一些工人。

  「我去幫妳看好了。」

  「不用。」心妍睨了他一眼,就直接跨出門檻,走了出去。

  裘豹見狀,思考了會兒,也跟著加快腳步追了上去,「我也去看看。」

  他堅持己意,硬是要跟著她一塊兒前往大馬山。

  「就是因為妳要去,我才要跟去看看,看看妳可有耍什麼把戲。」

  心妍咬咬下唇,狠狠望著他,然後一句話也不說地往大門外走去,這時楊仙兒正好看見他們,立刻跟了過來,「你們要去哪兒?」

  「我們去辦事,妳好好待在府裡。」見了她,裘豹再也裝不出好臉色。

  「不要,我偏要去。」楊仙兒就是這種個性,完全不明白自己帶給別人多大的困擾。

  裘豹猛回頭望著她,又見心妍已走出府外,他不再多言地追上,而楊仙兒當然也不會放過他了。

  三個人擠在馬車上,心妍蓄意讓自己的心放空,不去注意對面相鄰而坐的兩人,直到大馬山上,待馬車停下,她第一個下車,直往工寮後方的木屋走去。

  老於從木屋裡走了出來,「姑爺、大小姐,你們來了!」

  他們成親的事,昨兒個已有人來通報了。

  「對,我們過來看看,辛苦了。」

  「一點也不辛苦。」老於笑了笑。

  「裘豹哥,這裡是哪兒?」楊仙兒看看這裡,疑惑地問。

  「伐木的地方。」他簡單回答。

  「真無聊,幹嘛來這裡看人伐木呢?」她指著遠處那片幽林,「那兒好像挺漂亮的,我們去那裡走走。」

  「不行過去,那裡非常危險。」他警告她。

  「為什麼?」

  「我說危險就是危險,不准去。」說著,他跟隨心妍的腳步來到那間木屋。

  還沒踏進木屋,就聽見她哭泣的聲音。

  他凝著眉走過去,才發現原本躺在床上的老人不見了,一旁穿著素衣的則是張大叔的妻兒,「他……他是什麼時候走的……」

  「前兒個夜裡,不過他沒有痛苦的走。」反倒是張大娘安慰著心妍,「大小姐,別傷心了,只是他臨走前還直念著想見妳一面呢!」

  「抱歉……我該早點來,不該隔這麼久。」她抽噎不止,心底難過得很。

  張大叔雖然只是個伐木工,可在江府做工長達二十年之久。記得小時候只要爹帶她來大馬山,都是張大叔抱著她四處玩耍,還會買甜點給她吃,這份情誼她永遠記得。

  「我們知道妳忙,他其實也清楚。」張大娘笑笑說:「只是他說……一直想再向妳道一次謝。」

  「我什麼都沒做呀!原以為他會好起來……」心妍愈說愈心酸。

  「快別這麼說,一切都是命呀!」張大娘拍拍她的手。

  「張大叔葬在哪兒?」心妍想去祭拜他。

  「他大半輩子都待在大馬山,他要求死後葬在這屋後的山頭……」想起丈夫嚥下最後一口氣的情景,張大娘忍不住老淚縱橫。

  「我去看看他。」說完,心妍便直接走出屋外,來到後方山頭。

  站在張大叔的墓前,她已哽咽地說不出話來,這時候裘豹來到她身後,直望著她抖顫的雙肩,不懂她竟和工人有如此深厚的感情?

  在心中對張大叔說了一些話後,心妍拭了拭淚,轉過身,卻看見裘豹就站在樹下定定瞧著自己。

  「你怎麼也來了?」

  「妳能來我就不能來嗎?」他也走到張大叔的墓前祭拜。

  「楊姑娘呢?」她很疑惑,喜歡跟著他的楊仙兒居然沒眼來。

  「她還待在工寮。」

  兩人一塊兒起身。

  心妍看了他一眼,「你其實不用管我的。」

  「什麼意思?」

  「我是說,當我在鎮長那裡受處罰時,你根本不必理會我,如果他們打了我,也等於替你出氣不是嗎?」她垂首低語。

  「妳在胡說什麼?」

  「我說的是真話,反正要死就一次解決吧!否則只是更加折磨人。」她苦澀一笑。

  「妳動不動就以死來要脅我?」裘豹止住腳步。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怕你會後悔,怕你會更恨我,怕你……怕你情人來找,你卻因為成了親而──」

  「這對我而言一點影響都沒有,沒聽過三妻四妾嗎?」裘豹冷著嗓音說道。

  「你的意思是,你打算──」心妍的心一震,無法想像要與其他女人共同擁有他。

  他可以氣她、恨她,甚至罵她,但是不要用這種方式對待她,她真的不能忍受。

  「我可以有許多打算,卻不必告訴妳。」他半瞇著眸走了一段路後才回頭道:「砍伐工人受傷的應該還有不少吧?」

  「嗯,伐木時免不了意外發生,偶爾幾天都會遇到一樁。」想想還有其他工人在療傷,都因此而沒了收入,心妍很想幫忙,但她已是自身難保呀!

  「這樣吧!傷者每個月供給十天的銀餉,其餘工人則補貼三兩銀子。」說出這個決定後,他便快步朝前走。

  心妍愣了下,立刻追過去,「你說的是真的嗎?」

  「妳質疑我的話?」他蹙眉望著她。

  「不……不是,只是這樣的開銷不少。」

  「木材場最近營收不錯,是該犒賞一下工人。」這一點他早就想過了,只是一直沒找到機會去做。

  「謝謝。」她感激的笑了。

  「妳跟我謝什麼?」他擰起眉看著她。

  「不知道,反正我真的很開心。」她笑得特別甜。

  看見她天真又真切的笑容,倒是讓裘豹不知道該做何回應,又為何每每看見她露出的笑靨,竟讓他的心產生迷惘?

  「那我們趕緊將這個好消息告訴老於。」心妍對他眨眨眼。

  面對她俏皮的一面,裘豹又再一次震住,眼看她帶笑的臉龐,似乎忘了他對她的狠絕與無情,又或者那些對於她根本微不足道,因為她壓根不在意他對她發洩的惡言惡語?

  「又不說話,就只會瞪人,算了,我先過去了。」轉身走了幾步,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她止住腳步回頭對他一笑,「不管你有多討厭我,但我發現你愈來愈像個好人了。」

  說完,她繼續往前走,身影慢慢在他眼前消逸……

  裘豹頓在原地,重重閉上眼,真不知下一步該如何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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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9 20:58:39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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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裘豹哥,那邊的林子似乎比較茂密,為什麼不去那兒伐木呢?」楊仙兒問著裘豹當初的疑問。

  「傳聞那林子裡有野獸出沒,所以沒人敢靠近。」老於開口替裘豹解釋這件事。

  「天呀!有野獸?!」仙兒大叫道:「真可怕,不過若是裘豹哥的話就一點問題都沒有,他的武功非常高強呢!」

  她替裘豹說著大話,倒是吸引了心妍的注意,她轉向裘豹,望著他英挺淡漠的臉部線條。

  雖然她知道他一定是個練家子,卻不知道他的功夫究竟有多高,聽了楊仙兒的話之後,她對他似乎又多了些認識。

  「仙兒,別再胡說。」裘豹可不想用這種方式炫耀自己。

  「我說的是真的嘛!」她不依地皺起眉。

  裘豹深吸口氣,隨即看向另一邊,不想再聽她說這些無聊的話。

  「對了,我一直沒有好好向兩位說聲恭喜,祝姑爺和大小姐白頭偕老。」老於及時轉移話題。

  「謝謝。」心妍不好意思的垂首謝道。

  裘豹看她那張含羞的容顏,再望著眾人瞅著他的眼神,也只好點點頭:「謝謝各位。」

  「瞧,大小姐臉兒都紅了呢!」大伙開起了玩笑,「看樣子一定很幸福了。」

  「幸順什麼?一點都不幸福。」楊仙兒聞言,立刻抗議出聲。

  這句話倒是引來工人詫異的眼光,心妍看看她和裘豹,就怕是自己介入了他們之間,於是她站了起來,「我想回去了。」

  「也好,就回去吧!」裘豹也道。

  「可是人家還沒玩夠。」仙兒抓著他的手,「就讓她先回去嘛!」

  「那妳就自己留下吧!」他直接走向馬車。

  見他們坐上馬車後,心妍主動要求坐在車伕旁,這樣她便可以避開車裡尷尬的氣氛了。

  「外面風大,妳坐進來,我出去。」裘豹發現她的意圖,於是開口道。

  「不必了。」心妍心痛地說。

  回程時,她幸運地躲過了令她揪心的畫面,返回府邸後,她也二話不說的躲回房裡。

  此時天色已暗下,小綠前來敲門。

  「大小姐,該用晚膳了。」小綠在門外說道。

  「我有點累了,想先梳洗休息,餓了我自會到灶房找東西吃。」她著實沒有心情用膳。

  「這……也好,一天來回大馬山,顛簸的山路的確不好走,那我等會兒送熱水過來。」小綠體貼地道。

  心妍輕應一聲,倦極的她,如今只想好好的梳洗歇息……

裘豹終於甩開楊仙兒的糾纏回到房間,卻四處找不到心妍的人影,才打算出去,卻聽見一旁傳來聲響。

  他慢慢走過去,推開那道木門,觸目所見的竟是心妍在裡頭淨身的畫面。

  只見她輕舀著水,潑在柔嫩的身子上,水珠沿著細膩的曲線往下流,雖然她背對著他,但那柔美的背部線條已讓他全身緊繃了起來。

  推開房門,裘豹靠在門邊欣賞著眼前這副絕美的景象,而自顧著淨身的心妍,完全沒察覺身後有個不速之客正細細端詳著自己。

  發現水就要涼了,她於是起身,伸手想拿取放置在旁邊的布巾,卻怎麼也構不著!

  咦?是她忘了拿過來嗎?

  最後她不得不雙手掩胸慢慢站了起來,才轉身,卻看見眼前站著一個不該在這裡的男人!

  「天!」她嚇得往後一退,整個人又掉進水桶裡,「啊……」

  「妳這是做什麼?」他雙手抱胸,好笑地望著她。

  「你為什麼進來?快離開。」心妍躲在水桶內,只敢露出一顆小腦袋,兩枚骨碌碌的大眼怯怯望著他。

  「這也是我的房間,我為什麼要離開?」他笑著反問。

  「因為……因為我在裡面。」天,水變得好冷!

  「那又如何?」裘豹似乎沒意思離開。

  「……你應該趕緊出去,我……我要起來了。」待在水裡的她已冷得直發抖。

  裘豹看得出來她真的冷了,但他並沒離開,而是上前將她從水裡抱了起來。然而他這樣的動作可是嚇壞了心妍。

  她不停踢著小腳,驚愕地縮著身子,「別這樣,快放我下來。」

  「妳要我將妳擺在什麼地方?」

  「隨便……只要放我下來就行了。」

  「那就把妳放在床上好了。」他撇撇嘴,腳步卻沒停下,走進寢房後將她輕放在床上。

  裘豹站直身軀,一雙眼直勾勾地看著她全身赤裸的可憐樣。

  在他狂野目光的注視下,她覺得自己好像未著片縷般,已被他看透了!

  低頭一看,她還真是光著身。天,她該怎麼辦才好?

  「你不走,那我走好了。」這麼躺在床上,容易讓人想入非非,她得趕緊找衣裳穿上。

  「別走。」他突然坐了下來。

  「你要幹嘛?」想起那段記憶太恐怖,她不由自主地發起抖。

  「做夫妻該做的事。」

  他充滿慾火的眼神直在她身上游移。

  望著她柔軟細白的身子染上片片紅暈,不禁讓他想起她在水中柔媚撩人的動作與體態……

  「該死!」明知不該被誘惑,但他還是逃不過這般情挑。

  裘豹猛地拉過她,沉重的身軀覆在她身上。

  此時,她全身緊繃,無論怎麼掙扎都推抵不開他強而有力的身軀。而他則像是只獸,不達目的絕不輕易離開。

  心妍渾身彷似著了火,在他唇舌的調戲下變得虛軟無力。

  裘豹的心思已然沉浸在這份激狂中,她甜沁的滋味兒快要擊潰他最後的自制力。

  「好熱……」她的嗓音嘶啞了,破碎的話語中夾雜著快意。

  體內像是有某樣東西在瞬間爆開,一股快慰瞬間襲向四肢百骸,讓她幾乎承受不住。

  這時,他突然抬頭緊瞅著她的眼問:「妳……為何還是處子?」

  他這番話讓心妍的心口驀然一緊,淚水隨即氾濫眼眶,「你……這麼問我,是在指我下賤,不該仍保有處子之身嗎?」

  「下賤?!我從沒說過這兩個字。」

  「但是你眼裡寫的就是這兩個字。」她委屈地咬咬下唇,才想起身又被他硬生生給壓住。

  「妳又要去哪兒?」他目光爍利地望著她。

  「讓我走……你又不愛我,何必這麼做,快讓我走吧!」隱藏在眼中的淚,終於忍不住滑落。

  「做這種事毋須要愛。」

  裘豹開始動手解自己的衣衫,當他同樣全身赤裸地站在她眼前,心妍捂著嘴,一雙美眸張得好大,這還是她頭一次看見男人的身體。

  居然是這麼的結實有力!

  「在看什麼?」他沉著嗓問。

  「你為什麼要脫衣服?」他愈來愈靠近,讓她不知該將視線往哪兒放,「不要這麼嚇我。」

  「我這副樣子很嚇人嗎?」裘豹跪在床上,將她向自己這邊一拉。

  心妍顫抖的閉上眼,不知自己接下來要面對的是什麼。

  「不喜歡我嗎?呵!真不喜歡也來不及了。」

  裘豹的一雙大手緊緊抓住她的腰,讓她毫無機會閃避,以身為男人的強勢,徹底的攻佔她……

心妍無神地坐在銅鏡前,看著自己那張蒼白的臉色,無法相信她和他之間真的發生了那件事!

  本不該發生的,為何會莫名其妙發生了呢?

  裘豹並不愛她,難道對於男人而言,無論對哪個女人都做得出那種事?可是她……她卻因為是他,才願意交出自己。

  「大小姐,妳在裡面嗎?」外頭傳來小綠的聲音。

  「進來。」心妍回道。

  「是。」小綠推開房門走進去,「大小姐,這水是讓妳梳洗的,今天妳好像起得較晚呢!」

  「……是嗎?」她昨晚真的累壞了。

  「早上我看見姑爺從這兒出去耶!」小綠笑得好賊,似乎在暗示什麼。

  「那……那又怎麼樣?」她垂著腦袋,什麼都不敢說。

  「什麼怎麼樣?那表示你們昨晚已經……」小綠這副曖昧模樣還真是讓人受不了。

  「好了小綠,妳不要胡思亂想。」她這麼說,還真是讓心妍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才好。

  是該露出甜蜜羞澀的微笑?還是露出自憐自艾的苦笑呢?

  「反正我心底直想著,過不久咱們府邸或許會有小少爺誕生,到時候就熱鬧囉!」小綠一邊為心妍梳著烏絲,一邊想像著以後的光景。

  聽她這麼說,心妍的小手直覺地輕撫著小腹,心底自問著:可能嗎?我可能懷了他的孩子嗎?

  「大小姐,妳別傻愣愣的,是不是在想我剛剛說的呀?」小綠俯下身偷偷瞄著她的表情。

  「小綠,妳別再鬧了,事情跟妳想的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很多事不是光說就說得清楚,妳還是不要知道的好。」這個小綠的好奇心就是這麼旺盛,讓她疲於應付。

  「大小姐不願意說沒關係,只要你們過得開心就好。」小綠將她的黑髮梳開,俐落的盤上,讓心妍整個人看來既美麗又高貴。

  打埋好儀容後,心妍隨即站起,走出屋外後,小綠又道:「大小姐,那個仙兒姑娘跟姑爺是什麼關係呢?」

  「不是說認識十多年的朋友嗎?」心妍故作不在意。

  小綠附在她耳畔小聲說:「大小姐,妳要多注意才是,我覺得那女人不好惹呢!」

  「她應該是喜歡他吧!這種事我管不著呀!」閉上眼,心妍幽幽說著。小綠根本不懂在裘豹的心底,她這位妻子根本不算什麼。

  「什麼?怎麼會管不著,叫她離開就是。」小綠不懂大小姐為何要這麼委屈自己,她有權維護自己的地位呀!

  「她可是裘豹留下的,再說人家是客人,怎麼可以這麼做?」心妍睨著她,「記住,好好對待客人,別再多想了。」

  小綠小聲咕噥。

  「好了,咱們去木材場瞧瞧。」

  「要不要我去備車?」

  「不用,離這兒不遠,走路過去就行。」心妍搖搖頭。

  「可是……」小綠直覺不妥,「這樣好嗎?這陣子妳還是不要在外頭拋頭露面得好。」

  「為什麼?」

  「還不是因為那件事嗎?如果這時候走在街上,肯定會被人家指指點點的。」她不希望大小姐再受傷害。

  「我愈是逃避,旁人就愈不容易忘了這件事,我還是得面對才成。」對她笑了笑,心妍仍執意這麼做。

  「唉!大小姐,妳還真是。」為什麼她就是這麼固執,老是講不聽。

  以前老爺在的時候,她的任性而為還有老爺為她扛著,可現在她這麼做,簡直是在跟自己過不去呀!

  「妳到底要不要陪我去?」見小綠動也不動的,心妍回頭等著她。

  「妳真的不在意嗎?不在意旁人異樣的眼光和閒言閒語?」大小姐的堅持,讓小綠非常不解。

  「我……」真不在意嗎?

  說真的,似乎習慣了,她還真是不在意。唯一在意的是……裘豹對她的誤解,才真正讓她痛不欲生。

  「大小姐!」小綠上前搖著心妍的手,「還是坐車吧!」

  「不,我要走路。」心妍吸吸鼻子,「自己的路,還是得靠自己走,儘管荊棘遍佈,我還是要闖一闖。」說著,她便繞過小綠,朝大門的方向走去。

  「大小姐,等我──」小綠立刻跟了過去。

  當她們步出江府,果然就如小綠所擔心的,引來不少路人注目的眼光,甚至是指指點點。

  小綠擔心地望著大小姐,意外的是她非常鎮定,似乎那些目光對她而言就像是風掠過般……不留痕跡。

  好不容易到了木材場,眾人見她到來立即大喊道:「大小姐,妳來了。」

  這喊聲讓正在裡頭幫忙幹活的裘豹聽見,於是走了出來,「妳怎麼跑來了?」

  「我……」一看見他的臉,便讓她想起昨晚發生的事,該說的話反而卡在喉嚨,吐不出口。

  「我問妳,妳為什麼過來?」這兒現在正在鋸木塊,木屑滿天飛,吸多了對身體可不好。

  「在府邸悶得慌,過來看看。」她小心翼翼地望著他,真不知道他在發什麼火。

  「這裡沒什麼好看的,回去。」

  「難道我都不能來嗎?」見他老是這麼對她,心妍真的好難受,「我不會管事,只是來看看。」

  他重吐了口氣,指著一旁,「妳還真是,去那邊坐著好了。」

  「嗯。」心妍點點頭,聽話地坐到一旁。

  裘豹又回到裡頭,做著未完的工作。

  看他為這裡而努力,完全沒有身為主子的架式,心妍對他又多了一分欣賞。

  「小姐,來這兒什麼也不能做,我們回去吧!」小綠直覺無聊。

  「妳先回去吧!」心妍笑說:「妳不是在跟劉嫂學廚藝嗎?那就快回去,別讓劉嫂久等了。」

  「可是我怎能讓妳一個人在這裡。」

  「裘豹也在呀!待會兒我會跟他一塊兒回去。」心妍找著可以讓她安心離開的理由。

  小綠聞言,立即點點頭,「既然有姑爺在,那我就放心了,我先回府了。」

  見她離開後,心妍不禁仰首看著天上飄動的浮雲,可以想見今天必然是好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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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發表於 2010-1-19 20:59:51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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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裘豹出來,倒是一旁的工人說道:「大小姐,晌午了,陽光較大,妳要不要先回府呀?」

  「這……」心妍站了起來,又往裡頭瞧了瞧,確定他不會出來了,這才說:「也好,那我先回去了。」

  原以為他會出來一下,就算一下下也好,讓她再看一眼,哪知道他像是在閃避她似的,怎麼都不肯再露臉。

  既然如此,她再待下去也是沒有意義。

  走出木材場,才朝江府走了幾步,她就瞧見有幾個人朝她走來,指著她說道:「她呀!真是咱們鎮上的恥辱。」

  「沒錯,看她那張臉,美得像妖精一樣,難怪會勾引男人,連她那位相公也早被她勾去了魂,才會在大眾廣眾下把她救走。」

  一句句的奚落心妍並不是沒有聽到,只是她能做的就是充耳不聞,保持內心的平靜。

  「你們給我住口!」一聲斥喝震住幾個路人,大家一見是裘豹,立刻掩著臉快步離開。

  「妳是聾子嗎?」裘豹快步走向心妍,「別人這麼說妳,妳連一點感覺都沒有?也不會辯解幾句?」

  「說了只會愈描愈黑,我不想解釋。」話雖這麼說,裘豹卻不難從她眼中看見絲絲淚影。

  這淚震住了他,他看看天、看看地,又看看她,深吐了口氣後才改變話意,「要回去了?」

  「對。」

  「我也要回去,一起走吧!」他先舉步朝前走,心妍見了只好加快腳步追上。

  「你忙完了?」為配合他的速度,她拎著裙襬拚命加緊腳步。

  「嗯。」事實上,剛剛在木材場,他一直在裡頭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眼看她單獨離開後,他便忍不住跟上,就怕她會出什麼意外。

  真該死,他幹嘛這麼在乎她?

  「對了,仙兒姑娘呢?」她一直以為他們是在一塊兒的。

  「不清楚。」他今天還沒見到她,「幹嘛一直注意她,希望她能夠趕緊離開是嗎?」

  「我沒這個意思。」心妍很用力地搖搖頭。

  「那麼以後別在我面前提她了。」他現在已經夠煩悶了,這女人沒事還猛提那個煩人丫頭。

  「我不提就是。」她噘著嘴垂下臉。

  「怎麼不多睡會兒?」他放慢腳步,讓她可以跟得上。

  「我已經睡得比平常晚了。」說起這個,她還真有點不好意思。

  裘豹又吐了口氣,索性停下腳步轉向她,「為什麼突然跑到木材場?不知道做工時的木屑齊飛,聞了很不舒服?」

  「你既然可以來,我也可以。」她抿著唇,「再說……再說我非常想見你,心想來這裡或許可以看見你。」

  「妳說妳……想我?」他半瞇起眸子,直勾勾瞧著她,「才睡過一晚,妳對我的感覺就變了?」

  「什麼?」她沒想到他竟會說這種話。

  「我說錯了嗎?」他撇撇嘴,「昨夜試過後,覺得我還可以是吧?」

  心妍被他這幾句話給逼得淌下淚,「真要這麼挖苦我才開心嗎?你真這麼恨我?」

  他雙手扠腰,重吐了口氣,氣自己怎麼又把持不住對她說出這種話。可是看著她,便會讓他想起江魁生……

  「別再用這種態度對我,如果你真的討厭我,以後我不再想你就是。」心妍毫不避諱自己喜歡他的事實,可她萬萬沒想到他會這麼排斥她。

  咬著唇又望了他一眼,她加快腳步往前走。

  裘豹無奈一歎,也只好跟上,一路上他緊盯著她微噘紅唇的模樣,這感覺混合了心疼與不捨,還真是讓他痛苦。

  「妳走慢點……」她一雙小腳走得還真快,腳不疼嗎?

  「你還想說什麼話來刺激我?」她終於放緩腳步。

  「好了,今天不跟妳鬥嘴,妳早膳吃過沒?」瞧她一早就來,不吃早膳的可能性極大。

  「還沒……」她看著他說。

  「所以午膳也還沒用了?」他深吸口氣,雙手抱胸望著她,「妳這樣下去怎麼行?」

  「我怎麼了?」說好不鬥嘴,可是他的嗓門卻愈來愈大。

  「妳──妳能不能多吃點東西?從我來到震川後,妳看看自己瘦了多少!」明明是句關心的話,他說來卻像責怪。

  「你是在關心我嗎?」她怔怔地望著他。

  「什麼?」他仰首輕笑出聲,「別誤解我的意思,我只是不希望讓旁人認為我欺負妳。」

  他雖然這麼說,可是一抹甜意卻沾上心頭,讓她忍不住輕笑出聲。

  「妳笑什麼?」她幹嘛對他笑得這麼燦爛,是他說錯什麼嗎?

  「沒,我只是開心。」她甜甜地笑說。

  「開心,這種事有什麼好開心的?」裘豹真服了她,沒想到她這麼容易滿足。

  「反正我就是開心嘛!」她摸摸肚子,「突然覺得好餓喔!」

  「要上客棧吃,還是回府邸?」

  「嗯……回府去吧!灶房應該還有菜,將就一下就行。」心妍望著他的眼,心想這樣和諧的氣氛若可以繼續維繫下去,那該有多好。

  「好吧!就回府去。」

  兩人相偕返回江府,一路上雖然仍有不少路人朝她指指點點,但見高魁的裘豹守在她身邊,任誰也不敢再跨前一步叫囂謨罵了。

  「妳和柳凡星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路上,裘豹雙手負背地慢慢走著。

  「怎麼突然對這事有了興趣?」以前他不是都斷定是她的錯嗎?

  「我得知道來由,否則憑什麼替妳說話。」他回頭睇視她一眼。

  「其實柳凡星跟我一點關係都沒,全然是為了我要好的朋友──」心妍緩緩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道出,「我已說出全部的事實,如果你要和其他人一樣誤解我,我也無話可說了。」

  他很意外地望著她,「妳是笨蛋嗎?即便是好朋友,那種事怎麼可以幫?」

  「當時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了。」直到現在她仍認為自己是對的,只是大家都不聽她的解釋,一味怪罪於她。

  「真是!」裘豹重吐了口氣。

  「這一切我都可以忍受,只要他們過得好就行了。」對他微微一笑後,她便加快腳步越過他,直朝回家的路走去。

走進灶房時已過了午膳時間,而劉嫂也回下人房休息了,於是心妍決定親自下廚。

  「別忙了,我們上客棧吃吧!」裘豹看了看說。

  「何必這麼麻煩,我可以自己來。」

  「什麼?」

  「上次你不是吃過嗎?還懷疑?」她對他努努嘴,走到灶前生火。

  裘豹坐在一旁,雙手抱胸望著她忙著打理午膳,彷彿眼前的女人就單純只是他的妻子。

  「可以吃了,簡單的菜肉餅,很好吃喔!」心妍將點心端到他面前,開心地坐了下來。

  就在這瞬間,裘豹微微失了神,只因為她的笑、她的容顏完全吸引了他的目光。他不懂,這女人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要犧牲自己去成全他人,而她連一句話也不肯解釋?

  唉!閉上眼揉揉眉心,對於她他已完全沒個主意。

  「怎麼不吃呢?」她對他眨眨大眼。

  「好,我吃。」裘豹夾了塊放進嘴裡咬了口,「嗯……還算不錯。」

  「什麼叫還算不錯?」

  「能得到我這樣的評語,妳就該慶幸了,還不滿意?」他索性不說話了,專心吃著東西。

  「什麼嘛!你就是這樣,連一句好話都不肯說。」她嘟著小嘴,直接走去洗碗。

  望著她寂寞的背影,他隨即站起,才要走向她,就見楊仙兒突然冒了出來,「裘豹哥,原來你在這裡。」

  「妳一個早上都去哪兒了?」裘豹瞅著她。

  「我去市集逛逛嘛!聽說今兒個來自各地的小販都會聚集在東士街口,所以我一早就去瞧瞧,人還真多哩!」她一瞧見桌上有點心,立即不客氣的抓了個餅放進嘴裡。

  裘豹皺起眉,看見她他的食慾全沒了,於是他站了起來,二話不說地走到外頭。

  「裘豹哥──」楊仙兒在追出去的同時還不忘遞給心妍一記充滿嫉妒的白眼。

  心妍上前幾步,看著桌上剩下的餅,再想想楊仙兒這個人,不禁難過的坐了下來。

  他們兩個究竟是什麼關係?會不會有一天,他就跟著她默不作聲地離開了?

  斂下雙眼,她輕輕一歎,連一點食慾都沒有了。

  將東西清理乾淨後,她返回屋內,也不知為什麼,心情不好時她就只想好好睡一覺。

  可偏偏躺在床上,就是怎麼也睡不安穩,閉上眼夢見的全是裘豹與楊仙兒在一塊兒的景象,然後她便從睡夢中驚醒!

  張眼一瞧,天都已經黑了。

  這時小綠走進屋裡,手裡端著餐盤,「大小姐,妳終於醒了,要不要用晚膳?」

  「也好。」

  小綠將晚膳擺上桌,「這些都是妳愛吃的菜。」

  「謝謝。」一天沒用膳,心妍還真是餓了,不一會兒就將幾道菜吃得精光,「真的好好吃。」

  「我看妳是餓壞了。」小綠伺候心妍多年,哪會不知道她的心情。

  「任何事總是瞞不過妳。」心妍笑著搖搖頭。

  聞言,小綠考慮了會兒,終於道:「有件事我也不想欺瞞小姐……現在外頭有一個傳聞……」

  「什麼傳聞?」心妍好奇地望著她。

  「說姑爺要將這幢房子給賣了!」小綠氣餒一歎,「怎麼會這樣呢?好不容易找到新居,大家才剛安定下來呢!」

  「他要把這裡給賣了?」聽了這番話,她猛地一震,「這消息是打哪兒聽來的,快告訴我。」

  「街坊上都在傳呀!好像……他正在物色買主。」

  「他在哪兒,我去找他。」心妍愈想愈不對,立刻奔出房間,可是四處都找不到裘豹的蹤影。

  「大小姐,姑爺好像跟那位仙兒姑娘出府了。」門房在心妍的詢問下,稟報道。

  「姑爺怎麼可以跟她在一起?」小綠咬咬唇,「簡直太過分了。大小姐,早告訴妳要多留意他們,這下該怎麼辦?」

  心妍愣在原地,全身無力……莫非他和仙兒打算一步步將她們江府擊垮?既然要這麼做,當初就不該幫她呀!

  這都該怪她,一點本事也沒有,只能任由他擺佈,還累得下人們可能無處可去。

  「我去找他。」深吸口氣,心妍立即出府。

  「我跟妳去。」小綠嚷著跟上。

在街坊走了好久,連市集都逛過了,就是不見裘豹和楊仙兒的身影。

  小綠邊走邊捶著雙腿,「腳好酸喔!大小姐,我們回去吧!」

  「我再找找,妳若累了就先回去吧!」雖然這麼漫無目的的找人很困難,但心妍並不想放棄。

  「不了,大小姐還要繼續找,我怎麼可以先回去呢?」小綠決定陪著心妍。

  心妍搖頭笑笑,又舉步朝前,走了一段路後,她瞧見前頭聚滿人潮,上前一瞧,才發現原來那兒貼了張官方公告。

  「請問上面寫些什麼?」距離太遠了,心妍無法看清楚,只好問著從前面走出來的人。

  「是官爺要找藝妓前往彈奏樂曲,條件是貌美第一、琴藝次之。」對方說道。

  光聽到這兒,心妍心底已明白這分明是藉由尋求藝妓奏樂之名,坐擁美女相伴享樂之實。唉……還真是亂世呀!

  「不過聽說酬勞挺高,一次就有十兩呢!」

  「天,這麼多!」小綠在一旁聽得瞠目結舌,「大小姐,如果十次就有一百兩,那我們的府邸就──」

  「別亂說話,不能為了錢做這種事。」心妍斥責道。

  可她心底卻和小綠有著相同的念頭。有了銀兩,還什麼事辦不成?這就是最現實之處。

  搖搖頭,她不願再多想此事,繼續在街坊尋找裘豹,幾個時辰下來仍是一無所獲,她只好與小綠先行返回府邸。

  「大小姐,吃點點心吧!我端進來囉!」走了好多路,大小姐應該餓了吧?

  「好。」心妍見小綠端了東西進來,於是笑笑說:「謝謝,不過我吃不下。」現在這情況她哪還有心情吃點心?

  「不行,總要吃一些。」小綠為她將盤子一一擺好,「姑爺怎麼還沒回來呢?」

  「不急,我想他終究會回來的。」

  「好,那大小姐慢用。」待小綠退出房間,心妍拿起筷子吃了幾口又放下,然後站起望著窗外星月,就不知他哪時候才會回來。

  直到小綠又進來收拾餐盤,她才知道已經這麼晚了!

  「大小姐,妳今天胃口不好呢!」小綠問道。

  「會嗎?我倒不覺得。」她苦澀一笑。

  「明天可要多吃點,萬一弄壞身體可怎麼辦?」收拾好桌面,小綠再將錦床鋪平,這才退了下去。

  等不到人歸來,心妍不一會兒也上床睡了,面對著牆,望著上頭映照的油燈光影……她了無睡意。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聽見進門的腳步聲,不一會兒又感覺到他在身旁躺下。

  「睡了嗎?」突然,她聽見他問。

  「還沒,一整天都等著你呢!」她沒料到他居然會先開口。

  「等我做什麼?」他沉聲問道,兩人目光沒有交會,猜想著彼此的心思。

  「我聽說了,你……你要賣了這幢房子?」她試探地問,或許這只是傳聞。

  「對。」他卻回得俐落。

  「你……你真的要賣了它?」心妍心口重重一撞,連忙轉過身,卻驚見他面對自己而躺,讓她愣了下。

  「沒錯,我說過時機到了,我就會賣了這宅子。」他閉上眼,以平靜的嗓音說道。

  「可是……府邸的下人怎麼辦?」她舉手輕搖著他。

  「別吵,睡覺。」他淡漠地說。

  「裘豹,求求你不要這麼做,你要我怎麼樣都可以,但請你不要賣了這宅子。」心妍痛苦又自責,認為他會這麼做,全然是因為她。

  他是想讓她難過,讓她痛苦,可是這樣下去,會有許多人跟著她遭殃,這種罪名她怎擔當得起?

  「我要妳怎麼樣都可以?」他微啟雙眸,睨著她那對在光彩下閃動的雙瞳。

  「對……」看見他的眼神,心妍又不自主地膽戰著。

  裘豹索性勾起她的下顎,這動作嚇得她住後一退,「你……你要先答應我,答應我不賣掉這裡,我才肯……」

  「才肯什麼?」

  「才……」

  「像昨晚那樣嗎?」他冷冷地蜷起嘴角,「這種事還不需要用條件交換,我是妳的丈夫,想要就要。」

  「你……你非得這麼霸道嗎?」她扁著嘴睨他。

  「我天生霸道,怎麼樣?所以我決定的事別妄想改變,懂嗎?」他微蹙眉心,看著她那雙受驚的眼神,好像他是個天生的大壞蛋似的。

  偏偏她那沁心的香氣直撲他鼻間,讓他不禁想起昨晚她在他懷中的那份柔軟與甜美……

  該死的,他不能再這麼下去,否則他真的會變成一隻控制不住自己慾望的禽獸!

  「真……真的改變不了了嗎?」他老是說這種話刺激她,可她偏偏拿他沒辦法,沒用的她卻只能被動的受控制。

  「對,睡吧!」他索性轉過身背對著她,不再讓她的柔媚香氣迷亂他的心和理智。

  望著他的寬背,心妍眼底漾出淚霧,雖然兩人的婚禮舉行得簡單草率,但她終究是他的妻呀!

  吸吸鼻子,她怯怯地抱住他結實的身軀,小臉輕輕貼在他背上,感覺他背脊一陣緊繃,她趕緊說:「不要推開我……求你不要推開我……讓我說句話就好。」

  他鎖起眉心,「妳想說什麼?」

  「知道嗎?我……我已經愛上你了……」她輕輕吐出這句話。

  裘豹的銳眸狂狷一瞠,胸臆間波濤洶湧。

  「我是真的愛上你了,明知道你對我只有恨,可我還是控制不住地愛上你。」淚水落在他背上,在他的衣上暈開。

  「妳以為這麼說,我就會讓步?」他故作冷硬。

  「不,我不是要你讓步,而是……而是害怕等我說出口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她眨著眼,胸口竄起一股尖銳的疼。

  「妳到底在說什麼?」心妍所說的每個字都撞擊他心底,讓他渾身顫抖起來。

  「沒……沒什麼,我只是想把我心底的話告訴你。」她咬咬唇。

  「如果說完了就睡吧!」此刻裘豹的內心充塞著她剛剛那些話,但他不敢轉身,就怕看見這般脆弱的她,他會忍不住將她緊緊摟在懷裡,再也放不開,也不想再過問往日恩仇了。

  「但我還有話想說……」

  「妳還要說什麼?不管說什麼先放開我。」被她這樣抱著,還真是自制力的大考驗。

  「不要,我想這麼抱著你、貼著你說。」心妍的一雙藕臂在他身上收攏得更緊。

  「那妳快說。」

  「如果你我沒有上一輩的仇恨在,你……有沒有可能愛上我?」心妍吸吸鼻子,大膽地問道。

  這句問話讓他的背部更僵硬了。

  「到底有沒有可能?」她真的好想知道。

  「不知道。」頓了會兒,裘豹只能說出這個答案。

  「不知道?」心妍逸出抹苦笑,「至少你沒有否定,這個答案已經足夠了。」她緩緩鬆開手,轉過身再次面對冷牆。

  直見她放手,裘豹一顆提著的心才緩緩放下,只是不明白她為何要對他說這些可笑的話?

  唉~~這女人還真是惱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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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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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一大早醒來,裘豹習慣性地到空地上練功。

  令他意外的是,今早起來已不見心妍的身影,她到底是去了哪兒?

  又想起昨晚她對他所說的那些怪裡怪氣的話,難道她的消失跟這些有關聯?

  「小綠……」他到房門外大喊道。

  小綠這才匆匆忙忙趕了過來,「姑爺,有事嗎?」

  「大小姐呢?」裘豹板著臉問道。

  「不知道,大小姐不是還在寢居嗎?」連小綠都不知道心妍去了哪兒,可見她是刻意隱瞞了某些事。

  深感不妙的裘豹立即走出府外,在大街上找著心妍,如果找到她,他一定要問個清楚,問問她到底在想什麼?

  小綠也不放心的跟著出府四處找尋,最後她站在昨晚的告示前,望著上頭所寫的幾行字。

  而裘豹尋了一圈再回來,看見的就是小綠望著告示的模樣。

  「妳在做什麼?」他上前問著,循著她的視線看去。

  「昨天大小姐在街上找尋姑爺,看見了這告示,不知道會不會──」小綠指著告示,可又搖搖頭,「不可能,當我對大小姐說這樣可以賺不少銀兩時,她還罵了我幾句呢!」

  裘豹雙手緊緊一握,隨即猛地轉過身,便消失在小綠眼前,「姑爺……姑爺你要去哪兒呀?」

  他趕到藝妓報名處,果真遠遠地看見心妍也在其中,他立刻衝過去將她從人群中給抓了出來。

  「妳到底在幹嘛?」他瞪大眼問道。

  「我……」

  「先跟我回府再說。」裘豹氣得拉著她往府邸的方向走。

  「你不要拉我,我已經排了好久,就快輪到我了。」心妍雖然不願意這麼犧牲,但這是她為下人們努力的最後機會。

  「輪到妳?!妳真要去出賣色相嗎?」他回頭狠狠對她說道:「這就是妳問我愛不愛妳的原因?」

  「什麼?」她心口一彈。

  裘豹沒再回答,只是一個勁兒地帶著她往府邸走,回到了寢居,他便將她住椅子上一按,俯身盯著她的眼問道:「說吧!妳的目的?」

  「我需要銀兩。」她別開臉,強忍著心酸。

  「要銀兩做什麼?」

  「你不是要賣了這座府邸,有了銀兩我就可以買下來。」她無畏地說出自己的目的。

  「妳……妳就這麼不懂我?」這丫頭是不長眼還是少根筋?

  「你是什麼意思?」她咬著下唇問。

  「妳真以為我會不管這府邸上上下下所有人的死活嗎?說不管只是想氣氣妳,說不管只是不想把自己的心思坦露出來,說不管只是不想讓妳知道我喜歡妳──」他的咆哮赫然止住,看著她的眼中出現一抹悔意。

  老天,他到底是怎麼搞的?為什麼一面對她就開始胡言亂語?

  「裘……裘豹!」心妍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愣愣的杵在原地。

  「不管怎麼說,以後有關府中的任何事,妳都不必傷腦筋,交給我就行了。」說完這話,他便旋身步出房間。

  心妍趕緊追上去,在他身後喊道:「裘豹!」

  「妳還要做什麼?」

  「我……我只是想再跟你好好談談。」說真的,她也不知道該談什麼,只是想更認識他一些。

  「妳想談什麼?可以談的事我們再談。」他一手抵在長柱上等著她接話。

  「我不知道,我……我只想跟你在一起。」這是作為一個妻子最單純的要求了。

  望著她含在眼眶中的淚水,裘豹強力控制的慾望就快要潰堤了!

  「妳知不知道妳這麼做叫勾引?」裘豹瞇起一雙幽眸,直勾勾望著她的淚影。

  「我沒這個意思。」

  「可是看在我眼中就是有。」話一說完,他已用力抱起她,直接又返回寢房。

  「好,我是想勾引你。」她圈住他的頸子,讓他就這麼抱著自己。既然他是愛她的,那麼一切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妳……妳這個可惡的丫頭!」裘豹低頭猛地吻住她,雙雙跌進床榻,纏綿了一整夜……

激情後,心妍熟睡了一整夜,直到被陣陣敲門聲給驚醒。

  「誰?」是小綠嗎?

  「是我,楊仙兒。」

  聽到這聲音,心妍心頭一緊,隨即下床去開門,「一大早怎麼來了?有事嗎?」

  「怎麼?這還早呀!天都亮了。」楊仙兒睨著她,「夜裡和裘豹哥溫存得下不了床嗎?」

  她這句嘲諷的話讓心妍的心頭一沉,「妳為什麼要這麼說?」

  「我當然得說了,妳現在就只會當大小姐,茶來伸手飯來張口,哪管別人的死活呀!」她嫌棄的話語幾乎讓她承受不住。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心妍啞聲問道。

  「妳不去大馬山上看看嗎?剛剛有人來府邸通報,有個工人的兒子跑進那片奪命幽林去了。」她的話讓心妍震住。

  心妍急著問道:「那現在的情況呢?」

  「裘豹哥已經跑去尋人了。」她瞇起眸,仔細觀察著心妍的表情。

  「你是說……裘豹跑去幽林了?」心妍臉色一變,隨即不顧一切地往外頭奔了去。

  命人備了馬車後,她迅速趕往大馬山,到了那兒,已不見上工的工人們,所有人全圍在幽林外頭等待。

  「老於……老於……」心妍慌張地找著人。

  老於一見是心妍,立即面露驚慌,「大小姐,妳怎麼也來了?」

  「我聽說出了事,所以趕來瞧瞧,到底出了啥事?」心妍驚慌地問道。

  「老吳的兒子居然跑進幽林,真是讓人擔心,已經是二十郎當歲的人了,又不是不知道裡面有多危險,居然還跑進去!」老於說這話時,站在他們背後的楊仙兒露出一抹邪氣的笑。

  「那裘豹呢?」心妍擔心得都要暈厥。

  「姑爺好像進去找人了。」

  「好像?」

  「對,因為大家剛剛都在忙,沒人瞧見,不過在這兒撿到一塊玉珮,這不是姑爺隨身配戴的嗎?」老於將玉珮拿給她。

  「沒錯,是他的!」心妍轉向幽林的方向,已是淚流滿面,「我要進去找他……」

  大家趕緊拉住她,「不能去,大小姐妳不能去……」

  「不,讓我去。」心妍直掙扎著。

  「好了,你們不要拉著她,會受傷的,我帶她到後面去歇息。」楊仙兒上前將心妍帶到木屋,「妳真的這麼擔心裘豹哥?」

  「我當然擔心他,讓我去找他吧!」心妍哀求著。

  「好,妳去吧!」楊仙兒的嘴角掛上一抹壞心的笑,看著心妍心急地奔出木屋,她開心的仰首大笑,「哈……太好了,這次除掉妳,裘豹哥就是我的了。」

然而,一早離開江府的裘豹並未前往大馬山,而是去幾個買主那兒商議價錢,並決定買賣對象。

  沒錯,不管心妍怎麼哀求,他還是決定把這座府邸給賣了。

  回到江府後,當小綠見了他,張嘴結舌地說不出話來,「姑爺,你……你怎麼回來了?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什麼意思?」裘豹聽得一頭霧水。

  「呃,你不是為了救人闖進大馬山那座要命的幽林了?大小姐一聽聞消息,立刻趕了過去。」小綠本來也想去,偏偏灶房人手不夠,她走不開身。

  「是誰告訴你們的?!」他心一提。

  「是仙兒姑娘說的……」

  「該死的!」丟下這話,裘豹衝向馬廄,蹬上快馬後朝大馬山直奔而去──

  當他抵達山上時,所有人還是聚集在幽林外,其中還包括楊仙兒。

  「說,妳幹了什麼好事?」他上前一把抓住她。

  「姑爺!」老於見了他可嚇了跳,「你怎麼在這裡?」

  「裘豹哥……你放開我,你弄疼我了啦!」楊仙兒沒料到他這麼快就趕來,又看見他那雙幾乎想殺了她的眼神,她已不由自主地雙腿打起顫。

  「說,心妍在哪兒?」他逼視著她。

  「她……她已經跑進林子裡了。」

  楊仙兒此話一出,眾人立即面露驚慌,「大小姐不是在後面休息?」

  「反正她想找死,就讓她去呀!」楊仙兒反抓著裘豹,「我們不要再待在震川鎮了,回去吧!」

  「妳……妳真是……」很多話他已不想再說了,現在得先救出心妍要緊。

  狠瞪她一眼後,他直奔幽林,老於立刻喊住他,「姑爺,裡頭有個大黑洞,千萬別進去,那裡可是有最恐怖的野獸呀!」

  「謝謝你老於,我知道了。」說著,他又繼續策馬往前奔馳,而大伙也只能心急如焚地等待了。

  裘豹不顧一切地往前衝,嘴裡還不停大喊著,「心妍……心妍妳在哪兒?快出來──」

  他不停喊著她的名字,就是希望可以得到她的回應……幸好現在是大白天,野獸大多不會出來,他一定得趁天黑之前找到她呀!

  而心妍一奔進幽林,也同樣喊著他的名,沒有方向感的她已經在林子繞了好大一圈,卻仍不見裘豹的人影。

  「裘豹,你在哪兒?裘豹……」找了許久,她已難受得說不出話來,「你在哪兒,千萬不要出事,求你千萬不要……」

  說真的,這裡好陰森,林木茂盛,就因為如此,雖是大白天,卻仍是陰暗可怕。

  「裘豹……裘豹……」她不停喊著,但林子裡風好強,纖弱的她幾乎要站不直身子,可是她依然拚命支撐住。

  突然,心妍看見前頭有個黑洞,就不知道裘豹是否跑進那裡面,既然找來這裡,她願意賭上一賭……

  而就在另一邊,裘豹眼睜睜看著她往那個黑洞走去,他極盡所能的大聲喊道:「不要進去……不……要……進……去……心妍……」

  愈近黑洞,裡頭狂捲而出的風更是詭異且驚人,將所有的聲音吹散,舉步難行之下,她根本沒聽見他的大喊聲。

  裘豹也只能目睹她一步步走進黑洞中。不行……他要阻止,他要阻止……

  猛提氣,他施以輕功逆風前行,明知道這麼做定會傷及內腑,但他仍用盡氣力想要飛奔到她身邊。

  一路上,裘豹只聽見自己體內發出肋骨斷裂的聲音,和五臟六腑移位的痛感,但是他仍不願放棄!

  好不容易進入洞內,他看見的是她被風吹得只能匍匐向前,但嘴裡仍不停喊著他名字的堅持。

  「心妍!」他來到她身旁,吃力地將她扶了起來。

  「裘豹……」她意外地看見他,伸出冰冷的雙手不停撫觸他的臉。他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這裡不能久留,快……我們快離開。」他趕緊移動腳步,但他已身受內傷,根本使不出力。

  「你怎麼了?」她看出他的不對勁。

  「沒事,快走。」裘豹咬著唇,用力扛起她,一步步往回走,體內的傷幾乎讓他寸步難行,但他仍不願放棄。

  「你不用管我,你自己走吧!」心妍不想成為他的累贅。

  「妳以為只有妳愛我嗎?我對妳就不是愛?別廢話了!」說著,裘豹使勁扛著她往回走。

  因為他這句話,心妍滿心感動,她好想告訴他,看見他完好無恙,她就安心了,只要他沒事,就算用她的命去換也甘願。

  但是,他真的傷重了,幾步之後已無力的蹲了下來,每吸一口氣都喘促不已,讓心妍看得好心疼。

  「我們休息一會兒。」她抓住他的手臂。

  「再晚的話,野獸會傾巢而出……不行……快走。」裘豹咬著牙硬撐著。

  說不過他,心妍也只好扶著他直往前行,但風勢真的太強,更怪的是,這風似乎沒個方向,無論怎麼走都是寸步難行。

  「站住──」

  突然一道渾厚的嗓音從他們背後響起,同時間風勢似乎平緩不少。

  裘豹猛回頭,看到的是位白髮童子,他一步步朝他們走來,「進洞裡療傷吧!」

  「你是?」裘豹儘管已支撐不住,但仍不願意就這麼倒下,因為他一倒下,心妍就會很危險。

  「不要管我是誰,進去就對了。」那人將手上拂塵往他身上一揮,就見裘豹整個人暈了過去!

  在心妍震愕的當口,白髮童子已上前輕鬆地扛起他往洞裡走去。

  心妍見了,也趕緊拎起裙襬,加快腳步尾隨著他們。

心妍一邊用水輕拭裘豹額上的汗水,一邊慢慢將湯藥餵進他口中。

  「快醒來吧!快醒來……」她不停在他耳邊喊著,「我在喊你,你聽見了沒?你一定要醒來,不能留下我一個人。」

  「他不會死的,只是內傷嚴重,等會兒就會醒來。」白髮童子突然沉聲說道。

  心妍回頭望著他,「謝謝你救了他。」

  「我本來從不救人,若不是見你們這般情深……算是感動了我。」

  她垂下臉,被他這一說倒是有點難為情。

  這時,外頭狂風又起,她不解地問道:「外面那狂風是你弄的?」

  「什麼弄,那是施法術。」他睨了她一眼。

  「法術?!」對這兩個字她顯然一知半解。

  「那是一種無中生有的伎倆。」

  「哦……也就是說這座幽林其實並沒有野獸了?」心妍不經意地問起,因為從進來到現在,她連一隻野獸都沒看見呀!

  「那是當然。」

  「啊?那麼傳說中的野獸是怎麼來的?」心妍對這事愈來愈好奇。

  「這只是你們這些無知之輩的傳說。這山裡雖然真有野獸,但還不足以要人命。唉!人對於不明白的東西總不願意去弄個清楚,只一徑道聽塗說。」白髮童子勾起嘴角,笑了笑。

  「原來如此。」心妍看他容貌如孩兒,但一頭白髮,言談舉止又像一位智者,如果她膽子夠大,還真想問問他今年貴庚呢!

  搖搖頭,她將視線轉向裘豹,「裘豹,快點醒來,求求你快點醒來……」

  裘豹像是真能聽見她所說的話,眼皮微動了兩下,真的慢慢張開了。

  「裘豹,你醒了嗎?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好一些?」心妍見他緩緩張眼,開心得眼淚都快淌出來了。

  「這裡是……」他像是想起什麼,猛地想坐起來。

  「別亂動,骨頭雖接上了,但要休養個幾天。」白髮童子開口了。

  聞言,裘豹敏銳地看向發聲處,「你……你到底要怎麼樣?如果要我的命無所謂,但請將她放了。」

  「說真的,我從沒要過誰的命,只是不想有人打擾我打坐練功。」白髮童子閉上眼,「不過你傷勢未癒,我容許你在這裡住三天。」說完,他便走到外頭去。

  「心妍……他沒對妳怎麼樣吧?」他撫著傷處慢慢坐起。

  「沒……他只是為你療傷而已,看來他並無惡意。」她趕緊扶起他靠在牆邊,「你現在覺得如何呢?會不會很疼呢?」

  「還好。」他點點頭,「妳真傻,為什麼要跑進這座幽林呢?」

  「因為你先跑進來,我當然要來找你。」她咬咬唇,「不知道你怎麼想,但我已經離不開你了。」

  「其實妳被騙了!」

  「什麼?」她不懂。

  「是楊仙兒騙了妳,我並沒進入幽林。」他伸手輕撫她的小臉,「妳還真傻,傻得厲害。」

  「她為什麼要騙我?」她緊蹙起雙眉。

  「這個原因已經不重要了。」他將她拉近自己,倚靠在他肩上,「從沒想過這十來年的恨,在遇上妳之後會漸漸的退去。」

  心妍聽在耳裡,感動在心,「真的嗎?我真的有這種能力?」

  「如果沒有,我也不會跑進幽林,就為了找妳。」他微瞇著眸,「在苦尋不到妳的時候,我才發現若只剩下我一個人,日子根本一點意義也沒有。」

  「裘豹……」這些話已讓她淚盈於睫,「放心,我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的,絕不會。」

  他輕輕一笑,「那就好……」

  「對了,既然你沒進幽林,那麼伐木工人的兒子也沒有誤闖這裡囉?」她突然想起這件事。

  「應該是沒有。」

  「那就好,我真希望工人們和他們的家人別再發生什麼意外。」說起這個,她的眼眶都紅了。

  「為什麼妳只懂得替他人著想,一旦自己惹得滿身腥,卻不為自己辯解?」裘豹伸出手,輕撫她柔軟的臉頰,抹去她眼角的淚。

  「只要你懂我、瞭解我,那就夠了。」心妍微微笑著,比起他對她的愛,那些誤解根本微不足道。

  「傻丫頭!」他輕笑出聲,望著她的眼神為之迷惘。

  「能擁有你的愛,我情願傻一點。」

  裘豹笑望著她,笑容裡帶著一抹疲累。

  「你好像很累了,還是再睡會兒吧!」心妍敏銳的察覺,於是再扶他躺下,「放心,我會一直陪著你,一直……」

  心妍溫柔的話語讓他漸漸放鬆,才閉上眼沒多久,又再一次沉睡了。

  接下來的時間,她當真沒有離開過他,這份真情連待在外頭看著的白髮童子都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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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9 21:02:13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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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府現在的氣氛可說是異常低迷。

  裘豹和心妍都進入了幽林,到現在都還沒出來,大伙為他倆的安危憂心不已,每個人都幾乎食不下嚥。

  「怎麼辦?管家,如果他們還不回來,江府以後該怎麼辦是好?」小綠說著都快哭出來。

  「妳別胡說,他們一定會回來。」阿義雖慌,但他對姑爺有信心。

  「可是已經五天了。」小綠每天都在算著日子。

  「不管多久,他們一定會回來,一定。」阿義這才說完,就聽見門外傳來嘈雜的聲響。

  「發生什麼事了?我們快出去看看。」阿義聞聲走了出去。

  這一瞧還真不得了,只見裘豹和心妍一同回來了,兩人一臉的神采奕奕。

  「大小姐!」小綠立刻飛奔過去,抱緊心妍,「大小姐,我好為妳擔心,見妳和姑爺回來了真好。」

  「我們沒事,只不過姑爺因為我而受了傷,在那裡療好傷才回來的。」心妍安撫他們的情緒。

  「受傷,是被野獸咬的嗎?」阿義急問。

  「呃……不算野獸,不過那裡真的很危險。」他們沒有將實情說出來,不想破壞白髮童子平靜的生活。

  「無論如何,平安回來就好,快……快進屋去。」小綠立刻扶著心妍進屋,然後為她倒了杯茶水,「喝口熱茶,近來已入冬,滿冷的,山上一定更冷了。」

  「謝謝。」心妍接過茶水喝了口,「嗯,好香呀!」

  「姑爺,這五天在山上療傷不是很可怕嗎?為什麼不趕緊下山,鎮上的大夫也可以為你醫治的。」阿義不瞭解地問。

  「不好意思,讓你們擔心了,山上雖然危險,但我們會照顧自己,看我的傷不是都好了嗎?」裘豹張開雙臂,讓他們看看他此刻已完全復原的模樣。

  「對了,仙兒姑娘呢?」心妍從進府後就沒瞧見她了,倘若之前她一定會飛奔到裘豹身旁纏著他。

  「哼!別提她了。」小綠噘起小嘴。

  「怎麼了?」

  「大小姐,妳不知道吧?她是想害死妳才騙妳去幽林,這種女人還真是惡劣。」一想起這女人,小綠就氣不過。

  心妍看看裘豹,擔心小綠的話讓他難堪,連忙道:「或許她有什麼理由,不要妄下斷言。」

  「小綠說的對,是該找到她好好問個清楚。」裘豹看得出心妍的顧慮。

  「這事晚點再說吧!」心妍望著他,「你的傷才剛好,趕緊去屋裡躺著吧!」

  「也好。」裘豹站了起來,直接往寢居的方向走去,心妍則尾隨在他身後,進入房間還不忘拿出白髮童子給的藥丸,餵他服用。

  「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只要想起楊仙兒,心妍心底就有疙瘩,至今她還沒弄清楚他們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

  但她記得很清楚,只要楊仙兒對他做任何親暱舉動,他從來沒有拒絕過,這表示兩人的感情非比尋常。

  「等等。」他用力拉住她的手,「我有話跟妳說。」

  「好,你說。」她乖乖地站在一旁。

  「是不是懷疑仙兒是誰?跟我又是什麼關係?」裘豹雖天生冷傲,但對於自己關心的女人卻有著敏銳的觀察力。

  「呃──」她深吸口氣,逃避道:「我不想知道了,你還是休息。」

  「我跟她沒有任何關係。」他的話止住了她的腳步,「我一直住在冽風莊,她則住在山腳下,我也明白她對我的仰慕,但那是她的一相情願,她絕不是我喜歡的女子。」

  「是嗎?可是你們……你們看來好親密……」心妍垂下眼瞼,說出內心的想法。

  「那是故意作戲給妳看的,傻瓜!」他輕笑出聲。

  「什麼?!」她還沒進入狀況。

  「我討厭自己為妳吃味兒,所以才試探妳是否也會因為我而心神不寧,這才會與她故作親暱。」他瞇眼望著她。

  「這是真的?」她咬咬下唇,難以置信地問。

  「又不信我?」

  她笑著搖搖頭,露出柔媚的一面,「你說什麼我都信,好了,那現在是不是該好好休息了?」

  「我偏不。」裘豹用力將她拉回床上,用自己的上半身壓縛住她。

  「你的傷才剛好。」她羞紅了雙腮。

  「我已經沒事了。」

  在那個黑洞內有個小老人一直監控著,很多事他都不能做,現在他只想好好將她愛個夠。

  俯身,他輕啄了下她的雙唇,用自己的體溫去暖和她,一場雲雨又將展開──

接下來的幾天,裘豹一如往常一早便去木材場和工人們一起做事,心妍則在晌午時提著竹籃過去與他共用午膳,兩人活脫脫像對新婚夫妻,恩愛逾恆。

  原以為會這樣一直過下去,心妍也期待未來的日子會更加幸福。

  但是就在這時候,有人以新屋主的身份登門造訪,讓江府上上下下都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這怎麼可能?」心妍震驚地張大眸子,「他不可能賣了這裡,不可能在這節骨眼上還要將江府給賣了!」

  「可是人家都上門通知了,沒想到姑爺還是這麼做了。」小綠咬咬唇,還真是愈來愈不瞭解裘豹了。

  「我這就去找他。」心妍愈想愈不對,她相信他不會這麼做,儘管真這麼做,也一定有什麼苦衷或計畫。

  她立刻前往木材場,遠遠就瞧見他與工人賣力的做事,即使寒冷的天候,汗水還從他鬢邊不斷淌下,可見他有多辛苦了。

  這樣的男人會做這種背棄他們的事嗎?

  心妍深吸口氣走向他,「裘豹。」

  「妳這時間怎麼來了?」他勾起嘴角輕笑。

  「為什麼要賣了咱們的宅子?」站在他面前,她抿唇躊躇了會兒,還是問出口。

  「照我的話去做。」他挑眉,「讓下人們整理好家當就對了。」

  「你是什麼意思?」她不解地望著他。

  「妳對我的話感到質疑?」裘豹站直身子,微蹙眉看著心妍。

  「不是……但我想知道……」

  「先回去。」他回復原本冷淡的模樣。

  「可是……」

  「不聽我的話了?」這話儼然已將她的人視為他的,只要是他的主意,她就不能有意見。

  心妍鼓著腮,睇視他好一會兒,這才點點頭,「好,可是我回去要如何跟下人們說嘛!」

  「就先請他們將東西整理好等我回去。」裘豹回頭望她一眼,並給她一抹安心的笑。

  心妍只好點點頭,緩緩離開。

  回到府邸,當她面對眾人詢問的眼神時,只能低垂雙眸說:「姑爺要我們將行囊打包好。」

  「什麼?姑爺仍執意要把這座府邸賣了?」阿義心急地問:「那我們日後能去哪兒?大小姐,妳又該去哪兒?」

  「不知道,他要我們準備好後就安靜地等著。」心妍好對不起他們,但是現下這情況也不是她所能控制的。

  「這……好吧!大伙回自己房裡打理行李,然後再到前院集合,我們就等姑爺回來。」阿義對下人們發出命令。

  「管家,我們會不會被趕走呀?」下人們都擔心不已。

  「不要亂說話,等姑爺回來就對了。」阿義寧可選擇信任裘豹,畢竟這陣子和裘豹相處下,他發現他是個有擔當的男人。

  於是下人們忐忑不安的返回房間,各自打包。

  約莫一個時辰後,裘豹回來了,看見大家都已準備妥當,於是開口道:「這座府邸已不是我們的,我們這就離開吧!」

  「姑爺,我們要上哪兒去?」小綠忍不住問道。

  「你們跟著我走就對了。」他微帶笑意的眼神瞟向怔怔望著他的心妍。

  心妍也只好率先舉步跟著裘豹走,既是他的妻,就該選擇相信他。而眾人見大小姐走了,也都提著各自的行囊離開這裡。

  走了好一段路,大伙都覺得奇怪,為什麼姑爺是往舊府邸的方向走?

  或許姑爺找到的新住所就在那附近吧?

  但是在接近舊府邸時,裘豹突然停下來,轉身對他們說:「這裡就是咱們往後永久的住處,大家進去吧!有人在裡頭等著了。」

  心妍詫異地張大眸,愕然地轉首看向大門,這時大門敞開,站在裡頭的是已遣退的門房,還有以往的僕人們,全都站立兩旁恭迎著他們。

  「這到底怎麼回事?」心妍詫異地問道。

  「沒看見嗎?快進去,我把所有人都找回來,也把這府邸重新買回來了。」前陣子冽風莊的幾位師兄弟來找他,他向他們借了些銀兩,硬是將這座府邸重新買回來,也一一找回過去遣退的下人們。

  「裘……裘豹!」心妍激動得都哭了。

  「現在應該開心才是,就別哭了。」他漾出微笑,安撫著她。

  「好,我不哭就是。」心妍趕緊拭去淚水,快步走進裡頭。

  看著大小姐走進府邸,其他人也跟著進入,看著這熟悉的地方,大家都感動得紅了眼眶。

  「謝謝……謝謝你,姑爺。」阿義也淌下老淚。

  「大家不要太感動了,該做的事還是得做。」裘豹笑望大伙,又道:「今晚咱們就來慶祝慶祝吧!」

  「是,小的馬上去準備。」阿義立即領命。

  下人們也都各自去幹活了,不一會兒工夫,這裡就只剩下裘豹和心妍兩人。

  「想看看我們的新寢居嗎?」他笑說。

  「嗯。」她害臊地點點頭。

  「走吧!」他結實的大手緊抓住她的,直往東翼的方向走去。

  遠遠地,她就看見一間高雅的二樓房舍,「咦?我在這座府邸長大,怎麼從沒見過這間屋子?」

  「是我連著好些天日夜趕工打造的。」他雙臂環胸,瞇眼看著那屋子,「妳喜歡嗎?」

  「當然喜歡,真的好喜歡。」光看外面的佈置就令人心動。

  「進去看看吧!」牽著她的小手,他帶領心愛的女人往裡頭走去。

  心妍怎麼也沒想到裡頭的佈置竟是這麼的舒適,置身其中讓人都不想離開了。

  「裘豹,謝謝你為我做了這些。」她感動地笑了,望著他的眼底漾滿愛戀。

  「傻瓜,只要妳開心就夠了。」裘豹用力將她攬進懷裡,大手直撫弄著她的腦後。

  心妍抬頭笑睇著他,看著心底最愛、最重要的男人,濃濃的幸福充滿胸口,化都化不開。

  舉起小手,她輕顫的解著他胸前的襟扣,這樣的動作震住了裘豹,但他卻很滿意,表示這個小女人已有點進步,懂得如何撩撥丈夫的慾望。

  擁有這樣的妻子,他能不幸福嗎?

江家人重返舊府邸的消息,不多久就在震川鎮上被熱烈討論著。

  而裘豹對心妍的深情也令人津津樂道,彷彿就在這一瞬間,心妍過去的一些耳語已不存在,流傳在眾人間的就是裘豹這個特別的男人。

  當然,這些傳言也飄進了楊仙兒耳中,自從鬧事之後,她便躲在鎮上的一間小客棧內,偷偷注意著裘豹與心妍的一舉一動。

  「仙兒,妳怎麼不說話了?」吳嘉強問道。

  老吳的兒子並沒進入幽林,而是跟著她離開了。

  「我正在想事情,你別吵。」楊仙兒每回上山總是玩得不見蹤影,原來就是盯上吳嘉強,認為他有可利用之處。

  「妳要我做什麼我全做了,對我妳還有哪點不滿的?」吳嘉強不滿地追問。

  「你還好意思問?什麼事都沒辦成,現在可好,心妍還活得好好的,還和裘豹哥搬回舊府邸,讓我愈想愈氣。」她咬著唇說。

  「那妳說該怎麼辦?」吳嘉強被她的美色所吸引,對她是言聽計從。

  「我不能讓她跟裘豹哥在一起。」她緊握住拳頭。

  「為什麼?他們好就好,妳為何要搞破壞?」他還不知道楊仙兒對裘豹的感情。

  「你這個笨蛋,什麼都不懂,到底懂什麼?」任性驕縱的個性又犯了,還真是讓吳嘉強招架不住。

  「那妳就直說吧!要怎麼做,我一定幫妳。」

  「好,這可是你說的,我要你去將心妍給帶過來。」她露出奸佞的笑容。

  「什麼?妳要見大小姐?去見她不就行了?」

  「你真是個笨蛋嗎?」仙兒對他吼了出來。

  「是……是,我去將她帶來。」吳嘉強被她的強勢給嚇了跳,只好乖乖聽她的話,只要她開心就好。

  楊仙兒這才露出歡喜的笑容,「嘉強,謝謝你了。」

  「哪的話,只要妳別再生氣就好。」

  「那你還不快去。」她直催促道。

  「什麼?現在!」

  「要不然你以為哪時候?」還真氣不過他的憨樣,楊仙兒漂亮的眸子瞪住他。

  「好,我馬上去。」楊仙兒嬌媚的眼神又一次勾去他的魂,他像著魔一樣立刻去辦她交代的事。

  當吳嘉強來到江府門外,卻不知道該怎麼進去,於是繞到後門,從角落攀牆而入。

  江府如此之大,要找個人還真不容易,輾轉找了幾個地方後,吳嘉強終於找到心妍的寢居,正想要潛進去,卻不知打哪兒出現一群人,將他團團圍住。

  「你們──」看見這陣仗,他還真是嚇壞了。

  「我等你很久了。」裘豹從後面走了出來,冷冷笑望著他,「知不知道你爹有多為你擔心?」

  「你……你知道我會過來?為什麼?」吳嘉強顫抖地問道。

  「因為楊仙兒不是個這麼容易善罷干休的人。」裘豹半瞇起眸,雙手抱在胸前,「她在哪兒?」

  「我……我不能說……」他直退後。

  「好,那就把你押進衙門,看你說不說。」裘豹轉向一旁下人,「把他給抓起來,送進衙門,讓他一輩子蹲苦牢。」

  「啊!不要不要,我說就是……」他害怕自己被關進牢房,反而見不著楊仙兒了。

  「說,在哪兒?」裘豹沉聲問道。

  「在東北巷的那間小客棧。」待他一說完,裘豹立刻前往那間客棧,打算好好與楊仙兒把話說個清楚。

  想當然,楊仙兒一瞧見他,可是暗暗吃一驚。

  「裘……裘豹哥!」她連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妳幹的好事都已經被揭穿,在震川鎮妳是待不下去了。」他瞇起一對利眸瞪著她。

  「不要,裘豹哥,我不想放棄你。」她又哭又鬧的。

  「我愛的是心妍,妳再怎麼強求都是枉然,這次我可以放過妳,下次我會將妳和吳嘉強一塊兒帶往衙門,妳自己好好想清楚。」他冷冷望著她。

  「嗚……我真的不能跟你在一塊兒嗎?我喜歡你這麼久了。」她就是不甘心呀!

  「愛情是不能一相情願的,懂嗎?妳這樣利用另一個男人對妳的感情,是不是太過分了?」

  她深吸口氣,瞪著他好一會兒才說:「算了,就算了,我楊仙兒長得又不差,幹嘛死巴著你不放?」

  「妳能這樣想就好。」

  「反正冽風莊的男人又不只你一個。」她撇撇嘴。

  「沒錯,妳盡量去煩其他人吧!對了,汪洋挺適合妳的。」說著,他便暗暗一笑,轉身往門外走去。

  回到江府,卻見心妍站在寢居外等著他,「聽說你已有了仙兒姑娘的下落,是嗎?」

  「沒錯,不過妳放心,沒事了。」他對她扯開一抹颯爽笑容。

  心妍點點頭,「我一點也不擔心,我相信你會保護我的。」當聽說裘豹早有預防,派人日夜守護著她,心妍內心有著說不出的感動。

  明明是要來找她復仇的男人,如今卻成為她的夫、她的天、她的地;為了救她,他可以出生入死,她的心又怎能不被融化呢?

  「看樣子妳很開心?」裘豹大步走向她。

  「看見你,我當然開心了。」她望著他,突然想起,「對了,仙兒姑娘呢?你剛剛不是去找她嗎?」

  「我已經讓她回去了,該說的也已跟她說清楚,她不會再來了。」

  「其實愛一個人並沒有錯,只是她的愛太偏激了些。」同為女人,她可以感受到楊仙兒內心的想法,「所以,你就不要責怪她了。」

  一陣微風拂來,吹散她的鬢髮,他輕輕將那髮絲攏於她耳後,一雙幽魅深瞳專注望著她清秀中不失慧黠的小臉。

  她笑望著他,過不久道:「你心裡還有恨嗎?」

  「什麼?」他眉一蹙。

  「你對我爹還有恨嗎?」心妍很緊張地又問了一遍。

  「這……」如果說已無恨那是騙人的,但是這股恨他已經可以畫分得很清楚,只對江魁生,並不是她。

  「還很恨囉?」她斂下雙眼。

  「對。」他不想騙她。

  心妍咬咬下唇,輕搧雙睫,將淚水隱藏其中,「難道……難道就不能忘了這份仇?」

  他抿著唇不說話。

  「好,那我知道了。」心中隱隱抽痛的是無法言喻的疼,愈是愛他,她就愈心痛,她多希望兩人之間沒有任何疙瘩與芥蒂,可以毫無保留的相愛一輩子。

  瞧她低垂的小臉,裘豹也不好受,但是這股恨積壓在他心底近二十年,怎能說擺脫就擺脫?

  「我恨他,但我愛妳。」他緩緩道。

  破碎的嗓音復誦著他這句話,每個字都像把刀,直往她心窩刺。

  他恨的是從小扶養她長大的親爹,而她身上流著爹的血脈,這樣的恨與愛,她又如何承受得起?

  看出她心底的痛,但他卻松不了口,「心妍……」

  她抬頭對他微微一笑,「沒事,我有點累,想回房躺一下。」徐徐轉身,才走了幾步,她的腦子卻突然一陣暈眩……

  「妳怎麼了?」他趕緊扶住她,急促地問:「不舒服嗎?哪兒不舒服?快點告訴我。」

  「算了……」她搖搖頭。

  「什麼叫作算了?」瞧她這樣,他更心急了。

  「既然不能原諒我爹,我就不能告訴你。」她困難地站了起來,但是一陣嘔意湧上,她趕緊摀住嘴,跑到一旁樹後乾嘔起來。

  這下裘豹更憂心了,他立即上前問著,「妳到底怎麼了?心妍……不要瞞著我,快說呀!」

  「除非你原諒我爹,而我一定會去公公、婆婆的墳前替我爹懺悔的。」心妍望著他,要的只是他一聲原諒。

  「妳……好,我原諒妳爹,可以了吧?」他再怎麼恨也不忍心傷害到她呀!

  「真的?」她的嘴角畫開了微笑。

  「嗯,現在可以告訴我妳怎麼了吧?」將她扶起來,他連目光都是這麼的小心翼翼,這抹疼惜心妍是感受於心的。

  「那……那我告訴你吧!」她微笑地凝睇著他,專注地望著他好久才徐徐開口:「再不久,你就要做爹了。」

  裘豹猛地瞪大眸子,有些不敢置信!

  「所以,我不希望你還恨我爹,畢竟這孩子是我爹的外孫,一樣流著我爹的血。」她緩緩說著,等著他的反應。

  裘豹依然怔怔地望著她,一動也不動。

  「你……你該不會是騙我的,其實你並不原諒我爹?」她一對娟秀的眉倏然皺攏。

  「不,我沒騙妳,只是……」他微瞇起眸。

  「只是什麼?」心妍眨了眨眼。

  「只是太高興,高興得不知該說什麼……」裘豹將她拉進懷裡,好緊好緊地摟著她,「我……我真的要當爹了?」

  自從爹娘去世後,一直以來他都是一個人,雖然他擁有師父與師兄弟,但那畢竟與親情不同,如今他有了妻,不久之後還會有孩子出世,這事實直撞擊著他的心,讓他激動的心情久久無法平息。

  「當然是真的。」她柔媚一笑,「以後這座府邸就會變得很熱鬧,因為我要幫你生好多好多孩子。」

  「妳當自己是母豬?」他扯開笑。

  「你嫌嗎?」心妍噘起嘴。

  「呵……不嫌,如果妳變成母豬,我就當公豬好了。嗯……現在公豬和母豬要做什麼呢?」他笑瞇起眼,接著將她抱了起來,直往兩人的寢居而去。

  今晚,夜風微涼,而他定會極溫柔極溫柔的待她……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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