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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就快到了,希望浪漫的季節能爲她帶來一點點好運,其實只要能像現在這樣待在江忍身邊,看的到他的人,偶爾也能跟他說說話,那她就心滿意足了,單戀的感覺有時也是很美的,並不真的一定要獲得些什麼。
紗紗從來不知道男孩子的運動英姿會是那麼迷人,但是從她不小心看到江忍在操場的另一端練球之後,她對於手邊的清洗工作就不是那麼專心了。
他真的很迷人,不論是他帥氣的跳躍動作,或是他扣籃時的瀟酒手勁,都讓她的眼光不自覺的追隨著他,懸在空氣中的微粒子仿佛將他的身影罩上了一層金色薄紗。
縱然距離滿遠的,而且她額前的劉海又被風吹得有點淩亂,但紗紗仍不想將視線由江忍身上移開,她相信很多正好在上體育課的女生也一定雙眼發直的在場邊爲江忍瘋狂,因而她自欺欺人的想,自己偷偷的注視應該不會被人發現吧!畢竟緊盯著江忍看的不只她一個!
紗紗從沒像此刻這麼感謝「一點」老師過,如果不是「一點」老師,她就不會因爲考了個位數位的隨堂測驗而被罰出來清洗抹布,如果不是上課時間出來清洗抹布,她就不會有會看到江忍打球,可愛的「一點」老師,她會永遠感激他的。
紗紗知道距離下課時間只剩十五分鐘,江忍還在場上靈活的控球,他穿著短袖運動衫下的手臂閃耀著古銅色的色澤,這證明了他經常在陽光底下運動,他矯健的身手也說明瞭他常態性的在做體能訓練,然而使紗紗最感到炫惑的是,江忍即使連打起球來,他的每個動作都依然有著不可思議的優雅,他一派輕鬆的姿態是整場的焦點。
只剩十分鐘了,十分鐘後江忍就會離開操場。
哦——天啊!完了,「一點」老師規定她要在敲鍾前回教室讓他驗收處罰成果,她卻像花癡似的跌進有江忍的世界裏。現在毀了,「一點」老師何止會不滿意而已,他一定會很不滿意。
紗紗顧不了偷看江忍了,她開始用力的在水龍頭底下洗那些抹布,好險頭上有枝葉茂盛的尤加利樹擋著,否則秋老虎不曬昏她才怪。
像這種完全沒形象的樣子最好別被江忍看到,不然她一定會因羞愧而死。
紗紗知道他是年年拿第一,榜上有名的資優生,無論是文,是武,代表學校出去東征西討從沒失敗過,然而她呢?就別提了吧!如果讓江忍知道自己是個數學只考八分的笨瓜,那他們之間就真的一點都浪漫不來了。
她永遠都無法想像江忍看到她八分考卷的樣子,這種想像實在太殘酷了。
「紗紗,真巧。」
紗紗的心陡然間像漏跳了一拍,老天!她最不想在這時候見到「曹操」了,偏偏「曹操」就這麼從那一端來見她。
紗紗的頭開始往下垂,低得不能再低了,她知道非硬著頭皮開口不可。
「是……是呀,好巧,上體育課呀?」說完,紗紗只有一個念頭,她好想馬上咬斷自己的舌頭。
簡直廢話連篇,穿著體育服裝在操場上,不是上體育課,難道上音樂課嗎?
江忍微微一笑,似乎對她的心慌意亂視而不見,他泰若自然的看著她清洗抹布的動作,向前跨了一步。
「在洗東西嗎?可不可以順便幫個忙?」
「咦?」紗紗不解的擡眼望他,一接觸到江忍微帶笑意的眼神,她突然臉紅了,他該不會是要脫掉上衣叫她順便洗洗吧?
怎麼辦?怎麼辦才好?除了她爹地之外,她從沒見過別的男生裸體上身,如果江忍在她面前脫了上衣,她該如何是好,她要不要對他微笑?不笑太沒禮貌,笑了又好像很曖昧,天呀!怎麼會這樣,她恨死「-點」老師了!
「這個麻煩你。」江忍拿下脖子上的白毛巾遞到紗紗面前。
「是這個呀!」紗紗松了口氣,真是的!她不該亂想,江忍根本就不可能做她想像中的那種事嘛!他怎麼會在她面前脫衣服,她也太離譜了吧!她早該料到他只是想請她幫忙洗毛巾才對,這才合邏輯。
「會不會太麻煩?」江忍體貼的問。
「不!不會!一點都不麻煩!」紗紗猛地直搖頭,急促而緊張的說,她把江忍親手遞給她的毛巾緊緊抱在胸前,像深怕他會突然從她手中搶回去似的。
要命,明明是每天都會在同一個地方見面的人,爲什麼站得這麼近,她卻無法突破障礙和他聊聊天,就算聊些會所裏的事情也好,總比這麼尷尷尬尬的要好多了。
江忍對她的印象一定差透了,她應該更活潑些,應該更主動些才對,然而她卻緊張得只會呆呆的站在原地看著他,甚至連一句柔媚一點的話都講不出來,她到底在幹什麼呀?
「先謝謝你。」
江忍盯著紗紗看,他知道她在緊張,猜想她的心臟應該已經跳到喉嚨口了,但是他真有那麼可怕嗎?就連學生會裏最容易令人看一眼就心生畏懼的怒,她都可以與他談笑風生了,爲什麼獨獨怕他一個人?她到底怕他什麼?
「不謝!一點都不謝!」紗紗認爲自己已經語無倫次了,面前的江忍讓她感到有些許頭暈,他褐色的肌膚在陽光下閃耀著,濃密的頭髮有點亂,額上還有汗珠,嘴角則微微勾勒著一絲微笑,他高大結實的身材離她這麼近,從陰影來看,他高出她好多好多,她真想伸出手去量量他們身高差距有多大。
那顆足球由遠方飛過來的時候,紗紗正想將腦中的理念付諸行動,她鼓起勇氣伸出手去,卻愕然的被眼前的突發狀況嚇得張口結舌。
時間就在那一瞬間靜止了。
「球」
紗紗及時的出聲警告並沒有江忍的手勁快,他連回頭都沒有就舉手揮掉了那顆原本砸到他們兩個頭上的足球。
「天啊!你還好吧?」紗紗簡直急壞了,照他剛才那樣的揮打法,手腕不立刻拉傷才怪。
江忍笑了笑,她的眸子總算流露出一點對他的關心了。
「我沒事。」江忍動動手腕,示意她放心。
「真的沒事?」紗紗心急如焚的望著他的手。
不識相的鐘卻在此時響起了。
「我一點事都沒有,倒是你,你好像應該回教室了。」江忍微微一笑,發現自己竟然很不願意看到她煩惱的樣子。」
她,已經牽絆了他的心了嗎?
第五章
這天放學後,紗紗簡直就是以超時空速度跑到學生會,經過這一跑,她發覺自己還有點田徑天分。
推開會所大門的刹那,她臉頰還紅紅的,仍然喘氣不停。
「紗紗來嘍!太好了!」伍惡笑得眼睛都快歪了,「紗紗,情書咧?今天有多少情書?」
紗紗定定,吐了一口氣,這才從書包裏翻出一疊信遞給伍惡,「哪,你的,今天四十八封。」
「謝啦!這四十八個女生實在太有眼光了。」伍惡笑嘻嘻的開始陶醉於情書當中。
自從紗紗正式加入學生會之後,她不知道怎麼搞的,不知不覺中就變成了女同學們的郵差,剛開始只是幫同班同學傳信而已,到後來,生意卻愈做愈大,建立了「口碑」之後(都是同班女生幫她建立的) 「慕名而來」的一、二、三年級女生多得難以去計算,每天都有來自四面八方,成捆成捆的信件丟到她桌面上,事到如今,甚至已經有外面的仰慕者托校內的朋友走私情書到她那裏去彙整了。
紗紗從衆豔女同學的眼中釘變成她們口中的小甜心,現在走在校園裏,動不動就會被不認識的女生抓過去胡亂沒頭沒腦的親一把,那完全是她們對她表達友善的方法,也是以茲鼓勵她良好的信差行爲。
「怒,你的信。」紗紗在嚴怒面前拿出那厚厚一大疊信的同時,她早就知道那堆信會有什麼下場了。
「這麼有空不會去捐血?寫什麼信?」嚴怒低聲咒駡,「他媽的無聊女生!統統給我扔到垃圾筒去。」
紗紗歎口氣,她就知道又是這樣的結果。
不過她不會真那麼殘忍把信扔掉,通常她都會很善良的退回給「原創人」,讓她們自行悼念。
紗紗輕手輕腳的走到正在練習鋼琴的殷邪旁邊,照樣從書包中翻出一疊信,「你的信,我先放在架上,等你休息再看哦!」
殷邪微笑點頭,表示知道了。
接著是章狂,她也知道眼高於頂的章狂根本不會甩這疊情書,他正在打掌上型電動,而且打得很專心。
「章狂,你的信,一共是……」紗紗話沒說完,反正章狂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她識相的把信擱在章狂面前,讓他自行處分好了。
接著只剩江忍了,不知道他的手有沒有怎麼樣?都是因爲她,他才會有那場意外,她應該正式向他道歉才對。
「紗紗,麻煩你,找三年級所有男生血型的檔案出來,好嗎?」
紗紗如夢初醒,是江忍在叫她,他在交代她工作。
「好!」紗紗趕緊被動的用力點頭。
江忍也微笑的對她點頭,然而他的注意力很快的又回到他手邊的資料裏去了,一點點都沒提到下午兩人在操場邊的事,也好像沒發生過那件事一樣。
他忘記了嗎?就像忘記在超市見過面一樣,明明就可以感受到電流由他身上傳來,然而,他對她的態度卻如此生疏。
紗紗放下書包開始做江忍交代的工作,不能分心,她告訴自己不能分心。
二十分鐘後,她帶著江忍要的檔案報表來到他面前。
「做好了。」紗紗要自己笑,笑得自然一點,不要緊張,沒什麼好緊張的,江忍只是她的學長,跟別人沒有什麼不同,所以她不必再怦怦然的心跳。
江忍接過她送上來的報表,看一遍之後露出一抹稱許的微笑。
「嗯,做得很好。」
不過是一句普通至極的讚美,已經足夠紗紗快樂好久。
「真的?」紗紗眼眸閃亮的問,她對自己的電腦一向不太有信心,碰到一些必須牽涉到英文的東西,她就直接的很不行就對了。
「當然是真的。」看到她發亮的眼眸,江忍確實想再多給她一些讚美,但他的眼角余光已經瞥到了伍惡鬼鬼祟祟的豎起耳朵在注意他們,爲了不讓紗紗有機會被他們調侃,所以他的語氣雖然溫和,但就像例行公事一般的平淡。
紗紗感到相當失望,這是很令人泄氣的片刻,她不認爲自已真的表現得很不好,但江忍語氣中的敷衍連小學生都聽得出來。
「我去做自己的事了。」紗紗顯得很沒精神。
「嗯。」江忍不置可否的回答。
他的視線在她沒有離開之前就回到公文檔案中,此舉更令紗紗認定了自己在他心目中本像粒塵埃,拍拍就會抖落。
紗紗回到她的座位,拿出要整理的資料來,看到擱在一旁的書包,想到還有厚厚一大堆屬於江忍的信還沒拿給他,於是她又有了一個再走到他面前去的藉口,雖然這個借口想起來就會令她很沮喪——替別人送情書給自己最喜歡的男孩子。
抱著信站起來,她先往江忍的方向望了一眼,他很專心,專心得好像地球只剩他一個人似的,周圍的喧鬧聲都干擾不到他,紗紗突然很想知道他是怎麼處置這些從不間斷的情書,他會看嗎?或者他會回信?不可能回信吧!他那麼忙,每天都有那麼多人打電話進來向他請示東請示西的,如此忙碌的人怎麼有時間坐下來好好回信嘛!對!不可能!想到這裏,紗紗總算覺得好過多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朝江忍走去,距離並不遠,就在她停住腳步要發出聲音叫他時,他突然在同一個時間裏由文件裏擡起頭來了。
紗紗有絲慌亂,好像是只被獵人逮個正著的小兔子。
江忍鎮靜如儀,微微一笑,「有事嗎?」
「你的信!」紗紗的聲音快得像少了幾個音節,她撇清什麼似的把信一古腦兒往江忍懷中塞去。
江忍不疾不徐的將信件放在桌面上,再度微笑。
「謝謝你。」
如果連別的女孩子寫給他的信,她都可以不痛不癢的代傳了,那麼,他確實該拔除腦中一看到她就鈴聲大作的訊息。
「不客氣。」紗紗低著頭匆忙的回答他,說完,她急急忙忙的走回自己位子上,然後努力的將注意力放在面前未完成的工作上,專心的……專心的……
哎,她不該憑空想像太多的,像江忍這樣一個在各方面都是翹楚的人物根本就不會注意她,她能跟他講講話就應該很滿足了,尤其他又是那麼溫柔的一個人,連對她這個一無是處的平凡人都那麼有禮,那麼客氣,辛法紗,你還想要求什麼呢?算了吧,你配不上他的。
秋日夜晚的街道顯得極爲浪漫,兩排行道樹抖落著黃葉,凝視著街燈,還有街上親昵相依的情侶,這幅景象是每個沒有戀愛經驗的少女所渴求的。
紗紗穿著紅色薄呢絨毛衣和黑色背心裙走在街上,現在都已經八點多了,要不是絲絲那隻大懶蟲,她應該早已洗完澡窩在沙發裏看心愛的日劇才對,哪會可憐兮兮的一個人在街道流浪。
絲絲也真是太離譜了,她明明是念廣設科,卻好像是念觀光科似的,一天到晚和男朋友跑出去到處玩,老早就該畫好的作業偏偏死到臨頭才要趕工,明天就要交作業了,剛剛才發現顔料和畫紙都不夠,死賴活賴的硬要紗紗出來幫她買,還指定要市區某大美術社的顔料,好像別家的顔料都是牙膏做的,害她東找西找的都快迷路了。
紗紗的方向感一向就不怎麼好,三十分鐘後,等她終於買到了絲絲要的所有東西,她也確定自己已經找不到回家的方向。
「老天——」
搭計程車也不安全,唯今之計只好打電話回家叫她哥出來接她了,被罵也沒辦法了,至少比流浪街頭又害絲絲沒顔料作畫來得好,何況她真的好累喲,走了那麼多路,好想快點坐下來休息,如果能再吃點東西那麼更好了。
懊惱的走向書局旁的公共電話,阿門!她希望自己好運點,別在這節骨眼上遇到一個寫有「停用」兩字的電話,怪不得她會這麼祈禱,因爲那種機率實在太高了,停用的公共電話就像街道旁的裝飾品一樣,中看不中用。
「紗紗——」
這時,熟悉的聲音響起,紗紗拿著聽筒的手慢了下來,她不相信,不會吧?現在是晚上耶!
像電影中慢動作的畫面一樣,紗紗的頭緩緩的轉動了九十度,然後她看到了站在書局自動門前面的江忍。
「你……是你……」紗紗看著他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沒一會她的眼眶就微微紅了,像是與失散多年的親人重逢似的。
「怎麼了?」江忍走向她,高大的身材足夠將她圈在電話與他的懷抱中間。
「我……我迷路了。」紗紗的聲音放得低低的,迷路,這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迷路?」江忍好笑的看著她,「迷路需要哭嗎?看你,眼睛都紅了。」
他伸出修長的大手固定了她的臉龐,另一隻手則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水。
感受到他的溫柔,紗紗的心狂跳不已,他們的距離如此親近,她一仰望就可以看到他那令人有安定作用的柔和眼睛,這不會是被魔杖點過的幻夢吧!她可不可以投入他懷中呢?
「我……我不是哭,我是太高興了。」紗紗口幹舌燥的潤了潤唇瓣,她只是想要告訴他,她並沒有那麼脆弱罷了,換了任何人在這種情況下都會激動的,尤其現在的治安又是那麼差,能在無助的時刻遇到一個認識的人是多麼幸運的事。
「因爲見到我嗎?」江忍低頭注視著她,她不該在這麼晚了還一個人出來,至少該找個人陪才對。
紗紗因他的話而臉紅了,下一秒,她發覺自己的手已經被他握住了,被他的大手給密密包圍了起來。
「走吧!找個地方坐下來,你再告訴我爲什麼會一個人跑到這裏來,你必須找個好理由來說服我。」
他半命令式的語氣是那麼扣人心弦又令人甘心聽命於他,紗紗被動的順從了,或者可以,她根本就不想反抗他。
江忍帶著她走到斜對面一家氣氛溫馨的霜淇淋專賣店,緩緩流瀉的爵士樂安撫了紗紗有些緊繃的情緒,柔和的燈光,粉色系整潔的桌椅以及牆上的小型油畫,營造出了優雅閒適的感覺。
江忍體貼的爲她拉開座椅,他們選了二樓臨窗的座位,恰恰可以看到窗外街道的車水馬龍和美麗街燈。
「好美呀!」紗紗忍不住凝視著窗外歎息,她的日子實在過得太呆板了,整天只知道學校,家裏兩頭跑,從來不懂得浪漫一下,她知道班上好多女同學經常去咖啡館或是PUB,但她就是沒勇氣嘗試。
江忍的視線落在她美好的側臉上。
翹翹的長睫毛,明亮的眼睛,美麗的唇弧,長髮柔順的披在她的背脊上,神態則像「羅馬假期」中那位逃脫的公主,她一定不知道她自己有多純真迷人。
他奇怪自己對她的在意已經超出了太多,在學生會裏,她每一個走動的身影都吸引著他暫時停頓下手中的工作,回到家想起她的次數日漸增多,而在喬立士報告業務時,他甚至會因爲腦中浮現她的樣子而微笑。
他知道自己再不追求她,絕對會因爲她被別的男孩追走而後悔一輩子。
「霜淇淋真漂亮!」
江忍在紗紗另一次的驚歎中回過神來,他不能再盯著她看,否則會露出破綻,他對她暫時還沒有把握。
「怎麼不吃?」紗紗沖著他一笑,同時發現自己的心怦然一動。
難怪那麼多女生瘋狂的追逐著他,他實在擁有足夠的條件讓人發狂。
今天的江忍穿了一件咖啡色的絨外套,米色襯衫搭配剪裁合身的黑長褲,很挺拔,也很瀟灑,很帥,也很有味道。
如果不是怕泄漏太多感情,紗紗真會一直盯著他看。
「告訴我,你怎麼會一個人出現在這裏?明天並不是假日。」江忍要知道原因,她太不懂得保護自己了。
「這個呀……」於是紗紗把緣由簡單的說了一遍,說完,她臉上還掛著如往常般的笑容。
「下次不許這樣了。」江忍深思的看著她。
「什麼?」紗紗沒聽懂,她擡眼看他,立即就接觸到他那沈著,含蓄但又飽含著堅定的眼光,她蕩漾著一種異樣的情緒,停止了吃霜淇淋的動作。
「我說,你下次不許這樣。」江忍的聲音清晰而有力,「如果你需要夜晚出來,打電話給我,你知道我行動電話的號碼。」
紗紗仔細的傾聽著他的話,她不想思考了,他在關心她嗎?
「這樣……太麻煩你了,你那麼忙……」他是開玩笑的吧!他怎麼會把她放在心上,可是他的眼神——太認真了,紗紗歎息。
「一點都不麻煩。」江忍又用命令的語氣了,現在的他還是那麼溫柔,不過在溫柔之外,他強勢的作風絲毫沒有減少,「如果你沒有知會我,我會非常,非常,非常的生氣,聽清楚了嗎?」
紗紗柔順的點頭了。
剛掛上從尼泊爾打來的國際電話,女僕恭敬的端來一份剛出爐的三明治和一杯濃郁黑咖啡。
「忍少爺,夫人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喬立士燃起一線希望的問,如果那雲遊四海的兩個人肯收收心回來,那他的忍少爺就可以不必那麼辛苦了。
「沒有,他們玩得很愉快。」江忍喝了口咖啡,精神奕奕,「顯然尼泊爾很合他們的興趣,應該會多待上一陣子。」
喬立士忍不住又嘮叨幾句了。
「喬叔,‘富聯銀行’最近怎麼樣?」他對喬立士的念念有辭並不在意,問起了另一個話題。
「忍少爺是指——」喬立士看著他這位聰穎過人的小主人,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富聯’的最大股東韋光德正在積極打探江氏集團的投資計劃,我想,他們是有意和江氏合作。」
喬立士皺起了眉頭,似乎對韋光德很感冒的樣子,「笑話,忍少爺,我們沒必要和那種偷雞摸狗的奸商合作。」
誰都知道韋光德是怎麼起家的,靠著賄賂政治人物建立一席之地,轉而狐假虎威在政壇的庇護下標得幾個大工程,揩盡油水後再政商狼狽爲奸,如此生意日漸壯大,但卑鄙的勾當繼續無所不做。
「喬叔,從今天開始,監視一級主管的行蹤,我不希望知道他人得到的消息是由江氏內部放出去的。」縱使在運籌帷幄,江忍的態依然輕鬆得像在談論天氣似的。
「知道了,忍少爺。」喬立士也深深明白預防比治療好的道理,尤其是對付韋光德這種什麼手段都使得出來的小人,他們更要加倍小心。。
「喬叔,今年的員工旅遊就讓他們自由選擇吧!經費不限,只要大家玩得開心就好。」江忍微微一笑, 「大家辛苦了一整年,也該給份大禮了。」
喬立士也笑了,小主人的年紀雖輕,但卻相當懂得體恤員工的道理,無怪乎會受到那麼多人的愛戴。
他真迫不及待想看小主人結婚生子,延續江氏集團的下一代,那新娘子一定是個美麗又善解人意的好女孩,也只有像天使般的女孩才足以匹配得起他拔卓出色的小主人。
那一天快點到吧!到時候那兩個老是不回家的天涯考古客再也找不到藉口不回來了,呵呵……
今天學生會裏比往常清閒了許多,紗紗收拾好最後一份文件,她輕籲口氣,望向窗外的紅磚道,兩旁的樹幹已因爲秋的來到而變色,本是些許綠,在末梢則有褐黃,向陽處灑落了一地黃昏溫煦的陽光,每當風拂過,褐色落葉就像微雨飄下,讓紅磚道變成了林裏的山徑,這樣安謐的秋日傍晚,是紗紗最喜歡的景象,
「喂,辛小姐,工作做完啦?」伍惡一隻手臂不由分說,居高臨下的搭上了紗紗的肩膀,語氣邪裏邪氣的。
「你別嚇我!」
紗紗拍拍胸口,她迅速的往旁邊挪一個位置,讓那隻調戲她的手臂落空。
「膽子這麼小?」伍惡索性一屁股擠在她旁邊,「當我的女朋友好了,保管把你的膽子練大,如何?考慮,考慮吧!」
紗紗相信伍惡的嗓門足夠大到讓屋裏每個人都聽得到,她很不自在,下意識的朝江忍的方向望去,很失望的發現他仍然無動於衷,霜淇淋店裏的溫柔就像曇花一現,開過就算,她不由得悄然的歎了口氣。
「幹麼歎氣?」伍惡笑嘻嘻的盯著她看,「是不是因爲我的紅顔知己太多了,所以你有失落感?放心啦,如果你願意當我的女朋友,我保證把她們都甩了,只愛你一個,好不好呀?」
明知道伍惡是逗著她玩的,但紗紗就是忍不住的臉紅了,她臉紅不是爲了伍惡,而是爲了江忍,這種話聽在他耳裏會是什麼感覺,或者,他不會有感覺
「臉紅啦?」伍惡可樂了。
「你別胡說。」紗紗別過臉去,她真怕伍惡再說出什麼風花雪月的話來,江忍不會當真吧!她對伍惡本一點感覺都沒有,她在乎的是他呀!只有一個他!
「你放心,當我伍惡的女朋友,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走到哪裡,哪裡都得讓出一條路來給你走,吃飯也不用付錢,只要享受就可以啦!你,是不是很划算?」伍惡更來勁了。
「你……你明天不是要考數學嗎?怎麼不快點去看書?」紗紗忽然轉了個話題問。
「咦?你怎麼知道?」伍惡稀奇的拉長了聲音,飽含興味的望著紗紗看,「老實說,你是不是注意我很久了?」
「才……才不是。」紗紗充滿戒心的看著伍惡,真怕他會突然對自己撲過來,「是你自己上禮拜叫我今天一定要提醒你,還逼我記在行事曆裏,你忘啦?」
一陣狂放的笑聲逸了出來,顯然是有人聽到他們這段烏龍對話了。
「惡,你省省吧!紗紗這朵純白玫瑰沒你的份,少作白日夢。」章狂很直接的說。
伍惡不以爲然的哼了一聲,理直氣壯的反駁, 「沒我的份?這是誰說的?只要還沒被摘走,人人都有希望,不服氣,你也來追呀!」
章狂笑了笑,「謝謝你的鼓勵,但是我還不想給自己難看,這份殊榮還是讓給你好了,你比較適合點。」
「哎呀,少裝大方了,誰不知道你泡上了個放牛班的女生,所以才會對咱們的學生會之花沒有興趣。」伍惡不懷好意的竄到章狂身邊,一臉曖昧的問:「說,放牛班的女生一定很騷對不對?你是不是對人家下手啦?進展到什麼地步啦?說來聽聽嘛!」
「我真懷疑你潛伏在我床下當臥底。」章狂是懶得理他。
「嘿嘿,怕了吧!」伍惡得意洋洋的說。
紗紗知道他們又有得鬥嘴了,她松了口氣,至少短時間內伍惡不會再回來煩她了,她可以一心一意——偷偷的——偶爾——看看江忍在做什麼了, 他未免太專心了吧!紗紗歎息。
好像有看不完的公文,還有接不完的電話,他果斷的樣子,他說話的聲音,他思考的神態,他堅定的手勢…」
「大家晚上有沒有空?」江忍沒有預警的突然擡起頭來問。
紗紗的心臟幾乎要奪胸而出,她正在偷看他,他一擡頭正好迎上她的眼眸,幸好他只是禮貌的笑一笑,並沒有太在意,放心的同時,紗紗又産生了微微的失落感。
如果他能對她投以驚詫的眼光就好了,那表示他知道她的感情,但是他沒有,他甚至不覺得突然對上她的眼眸有何奇怪之處。
「想去打球嗎?」伍惡第一個感到有興趣,他是玩樂之神,舉凡玩的他都精通,他出神入化當然也可以嘍!
江忍微微一笑,「去選一些家具,簽呈通過了,社團辦事處要換新桌椅。」
伍惡毫不掩飾的打了個大欠,「那多無聊——」
「吃飯。」江忍再度一笑,「選完大夥一起吃。」
「這才對嘛!」伍惡擊掌大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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