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註冊時間
- 2007-9-13
- 最後登錄
- 2019-6-9
- 主題
- 查看
- 積分
- 3272
- 閱讀權限
- 140
- 文章
- 4469
- 相冊
- 12
- 日誌
- 3
狀態︰
離線
|
第十二章
因為怠忽職責,傑森被降兩級又調回原來的學校,他的願望落空了;而尼基則因為表現適任,得到再度回任莎夏搭檔的機會;至於丹奧那「不算受傷」的扭傷,讓他整整撐了一個月的枴杖。
然後,又到了每年交換學生的時候──
「妳們要抽籤了嗎?」
「對,下星期。」兩臂圈在丹奧頸上,莎夏愛嬌地瞅住他。「我到哪裡你就跟我到哪裡,對嗎?」
「當然。」丹奧雙手撫在她背上,徐徐摩挲下去……「莎夏,妳……呃,妳的肌肉好像更……呃……更……」說著,雙眉不自覺地微蹙。
「結實?」
「呃……是。」不,正確說法應該是她的「肌肉瘤」更豐富了,有點類似健美小姐那種身上掛著一團團石頭的感覺,不過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他當然不敢隨便講出來。
「那當然,我特別練的嘛!」為了雪恥。
「……哦!」丹奧想苦笑,但不敢。
「你不喜歡?」端詳他的表情,她猜測。
「也……也不是不喜歡,祇是……祇是……」
「摸起來缺乏彈性?」再猜測。
「呃……呃……這個……」丹奧臉色尷尬,不敢看她。
「這樣啊……」莎夏略一思索。「這樣好不好?等我達到目標之後,我就停止不再練身了,OK?」
「目標?」
雙眼神秘地瞇了一下,「別問,以後你就知道了。」莎夏笑吟吟地說。「啊!快八點了,我要上課去了,記住,要出門先穿大衣和戴手套喔!」
一個鐘頭後,丹奧茫然地站在自己的辦公室中間轉了一圈,有點不知所措。
自他來到符茲堡大學工作後都沒幹甚麼正事,正因為如此,這個辦公室裡全塞滿了完全屬於他自己的東西──跟工作一點關係都沒有。
一整櫃的書本,半包吃剩的餅乾──可能是半年前的,一隻破襪子──天知道是甚麼時候扔在那兒的,甚至還有幾片口香糖──雖然他從不吃口香糖,還有各種雜七雜八連他自己也不曉得是甚麼的雜物,如果要「搬家」……
怎麼搬?
現在他才知道自己是個多麼邋遢的人,跟父親相比簡直有天壤之別,其實像家務這種事他也不是不做,祇是有需要才做,平常又因為他近視太嚴重,幾乎甚麼都「看不見」,也就沒想到要整理,有空看見一下才去稍微整理整理,不過那也是為了要挪出一塊他能活動的空間而已。
現在想想,之前是校工固定每三天替他整理一回房間,史提夫負責催他用餐,之後這些工作又自動全部移交給莎夏去負責,若非如此,恐怕他根本活不到今天。
不過這個辦公室就……
好吧!他自己的私人天地就該由他自己負責,對,就從現在開始,最多兩天,他一定可以把這裡整理得前所未有的乾淨!
可是,當史提夫進來時,看見的卻是丹奧悠然倚在窗邊抽煙看飄雪,早就忘了十五分鐘前他所不定的決心了。
「丹奧。」
「嗯?」驀然回首。「啊!史提夫,甚麼事?」
「我是來通知你一下,下午C級班要來上課。」
「哦!好,我知道了。」
環視週遭一圈,史提夫不覺皺眉。「你在幹甚麼?」這裡好像一天比一天更像垃圾堆了,真奇怪,像丹奧這般清靈斯文的人,怎麼受得了待在這種環境中工作,而且還是一整天?
「呃?」丹奧愣了愣,旋即露出尷尬的笑。「啊!我想整理一下。」如果不是史提夫提起,他早就忘了他在幹嘛了。
「整理?」就他來看,不整理還好一點。「為甚麼突然想到要整理?」
「哦,我是想說,莎夏如果抽籤抽中要交換到別的學校去,那時候再開始整理可能會很趕,所以……」
「你要跟她一起去?」
「當然,」隨手拿起一片光盤,丹奧漫不經心地回答,一心在「看」這片沒有註明內容的光盤裡到底有甚麼東西?「她到哪裡我就跟到哪裡。」
這回答並不奇怪,不過……
為甚麼他會覺得有哪邊不對呢?「那你整理你的吧!我出去做準備工作了。」一出去,史提夫即刻掏出手機,準備通知校長一聲。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甚麼要這麼做,祇是下意識覺得這件事最好讓校長知道一下比較好。
片刻後,他收起手機,若有所思。
從校長的語氣裡,他可以百分之兩百確定,如果莎夏期待能夠到別的學校去看看的話,恐怕她是一點希望也沒有,因為校長並不打算放丹奧離開。可是……
為甚麼呢?
三年多來,這個疑問始終存在他心頭,似丹奧那種整天作夢度日的男人究竟有甚麼用處?最奇怪的是,丹奧竟然也能出任務,而且任務完成回來之後,那些與他同行的SA在態度上也必然會有非常巨大的轉變。
究竟是有甚麼特別緣由呢?
※ ※ ※
文武全才是SA最基本的要求,這並不單指戰術與知識,槍術搏擊和各種技藝,還要會烹調縫紉,會音樂美術,甚至會玩會瘋,會調情會誘惑人,祇要是人類會做的事他們都得學習,而且要很行、很高竿。
前者,學校日日教授天天測驗,至於後者,學校祇傳授不考試,但一年有四次機會,SA們可以實地測試自己在這方面的學習成果。
第一次是在二月十四日情人節,這一天學校會舉行一個盛大的派對舞會,邀請另一所SA大學的學生們前來,由午餐後至晚餐前,除了初級SA,雙方的SA們都必須盡其所能地施展自己的蠱惑魅力、調情手腕,趁對方被挑逗得不知東南西北,渾然不覺的情況下摘下對方的手煉,最後視哪一方得到的手煉最多為勝利者,將可獲得下一場舞會主辦的機會,而輸方得負責所有的費用。
換言之,這是一場意志力比賽。
丹奧唇上掛著溫和的笑,但是他在抽煙,在熱情活躍的樂聲中,每當莎夏又一次媚眼如絲地貼在對方身上,又撫又揉地施展渾身解數使對方眼裡冒出火花來時,他也抽得越來越凶,雖然臉上的微笑不變。
這一場舞會沒有酒。
但是每一個人都醉了,被摸走手煉的人醉了,圍在四周觀看的雙方老師教官們也醉了。
「看來這場比賽最後又是莎夏、羅絲麗、烏娜、賓格和秀樹爭奪國王皇后的寶座。」國王與皇后並不是得到手煉最多的人,而是能夠堅持到最後依然保有自己的手煉的男女SA,獎品是一周假期。
「我說皇后一定是莎夏,她從未失去過她的手煉。」
「沒錯,她雖然不是最漂亮的,但她的調情手腕最厲害,誘惑功力最高明。」
「若是讓國王和皇后也來比一下,不知結果會如何?」
「一定很精采,要試試看嗎?」
「說不定會比到床上去。」
「那就有趣了!」
聽到這裡,丹奧突然覺得很想喝一杯,可是又不能破壞規矩,祇好抽煙抽得更猛,然後,他又聽到另一邊被淘汰出局的SA們的討論。
「真受不了,她一貼到我身上扭幾下,我就硬了!」
「誰?烏娜?」
「莎夏。」
「是啊!她真來勁,真想試試她的床上功夫。」
丹奧不禁咬緊了牙根,這種時候,真希望舞會沒有規定大家都必須說英文,他也就不用聽到這些話了。
「上回舞會結束後,你不是去找過她嗎?」
「是啊!可是她說想和她上床的人,先拿到她的手煉再說。」
「嘖,不曉得誰能拿到她的手煉?」
「賓格應該可以,我們去建議讓國王和皇后也比一場如何?」
「喂喂!你們看,又剩下他們五個了。」
「啊!有沒有誰能去叫賓格先去拿下莎夏的手煉?」
「不用,賓格走向莎夏了。」
「哦,對,我差點忘了,賓格也說過他很想和莎夏上床試試看喔!」
「哈,這下子有希望了,就算我們品嚐不到,讓賓格來告訴我們莎夏的床上功夫如何也是聊勝於無啦!」
「咦?你們看,她……她想幹嘛?」
在難得一首柔和得幾乎滴得出水來的抒情音樂裡──這表示「決戰」開始了,無視賓格愀然色變的難堪表情,莎夏逕自背轉身離開舞場。
「耶耶耶,她……她朝我們走過來了耶!」
「不會是想和我上床吧?」
「你在作夢!」
「不然她想幹嘛?」
「上帝,你們看,看她的眼神,從沒見過她如此狂野熱情的表情,真該死的性感!」
大家都看傻了眼,因為在最後關頭離場是違規的,更因為她此時此刻的神態火辣得幾近於淫蕩,比在場所有的女人都要來得嫵媚性感,那裹在如火焰般艷紅的小禮服內的豐滿胴體也惹火得教人心癢難煞。
但見她筆直走向舞場角落,眾人不由自主紛紛讓路,瞠眼看著她在目瞪口呆的丹奧面前站定,踩著高跟鞋的兩腳粗俗地分開,一手插腰,一手風情萬種地撩了一下奔放狂野的大鬈髮,再姿態撩人地抽掉他的香煙彈開,緊接著,誘惑的指尖即點上他的臉頰,令人口乾舌燥地徐徐滑至唇瓣,頓了頓,再繼續落至喉結、胸口……肚子……小腹……
眾人不約而同地屏住呼吸。
一向,她最多祇到這兒,然後便會令人懊惱無比地往回爬上去,但這回,她不但繼續往下,而且手掌教人直嚥口水地緩緩打開……
丹奧脹紅著臉,情不自禁低頭盯住她的手,忐忑不安。
她……她想幹嘛?
扶起他的下巴,她對他撩起一彎挑逗的笑,然後取下他的眼鏡,同時另一手五指一收,大膽地包住了他,在他尚未來得及抽氣之前,又將自己洋溢著澎湃熱情的胴體壓向他無助輕顫的身軀,隨著音樂煽情地、誘惑地緩緩擺動,摩擦著他熾熱的硬挺,摩擦著他心跳急遽的胸膛,摩擦著他因緊張、因慾望而乾渴的唇瓣。
好過分,居然欺負他這只軟弱無助的小羔羊!
不,她不祇想欺負他,還想活生生吞了他,溫潤柔軟的唇開始侵略他身上最敏感的部位,耳後、喉結及鎖骨,他暈眩地合上眼,無法自主地喘息,忘了他們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他也看不見,雙手欺上她的背,沿著裸露的肩徐徐滑下,最後扶住她的臀部更緊密地貼向他被喚起的情慾。
於是,在所有人驚愕的注視下,她送上自己火熱的唇,他立刻急切地、貪婪地咬住她那份狂野的熱情不放,她更熱烈地響應他,熾熱的氣流自他們身上迸射而出盤旋在四周,那許多雙既羨慕又嫉妒的眼幾乎可以瞧見在他們身上燃燒的激情火焰。
直到兩人都喘不過氣來,她才退開,急促的喘息,並把自己的手煉褪下來戴到他手上,再牽著眼半瞎的人離開會場。
除了播放至中途的音樂和此起彼落的喘息聲,場中沒有半點聲息,直至良久後──
「上帝!」
「你在流口水。」
「你也是。」
「賓格,如果她也這樣對你……」
「不用說,我一定會失去我的手煉。」那也沒關係,祇要能和她來上剛剛那一小段,說不定比賽結束後他們還能繼續下去,這樣失去手煉也無所謂。
「也就是說,沒有人能和她上床?」
「有啊!剛剛那個男的,莎夏不是主動把手煉送給對方了嗎?」
「……那傢伙是誰?」
聽著對方SA的對話,這邊的SA學生們不禁全都露出得意的笑,看樣子對方的准國王還是拚不過這邊的准皇后。
「莎夏的男人。」
「咦?」
「他們已經同居四個多月了。」
「欸?慢著,慢著,這樣不是違規嗎?」
雙方校長相對一眼,同時舉手。
「好了,你們繼續吧!看看到底誰是國王,誰是皇后!」
耶,居然裝作沒聽到?!
「等等,校長,他們……」
「你想棄權嗎?」
「欸?」
※ ※ ※
似霧般朦朧的床頭燈照射下,丹奧趴在莎夏身上喘了好一會兒後才有力量翻過身去,莎夏立刻偎上他的肩窩環住他的腰,滿足得想咩咩叫。
今夜的他有點粗魯,有點狂野,很符合一個滿心妒意的男人的型態。
片刻後,她以為他睡著了,不意他卻冷不防地突然坐起身,自床頭櫃上摸來香煙點燃。
「怎麼了?」她困惑地也跟著坐起身,端詳他鬱鬱不樂的側臉。
「沒甚麼。」嘴裡說沒甚麼,臉上可是很有甚麼,那一團團煙霧更是有甚麼。
莎夏想了一下,「你不喜歡我對那些男SA的所做的事?」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這個,舞場上,她早就發現他悶悶不快的態度了。
「……」埋頭猛抽煙。
無奈地暗暗搖頭,「所以說,我才會在最後故意違規找上你,就是想讓你看看那些根本不算甚麼,跟我對你做的比起來,連十分之一也沒有,對吧?」她溫聲勸慰,彷彿在哄騙賭氣的小娃娃。
「……」繼續拚命抽煙。
「那樣也不行嗎?」
「……」呼出更多二手煙給她吸。
偷偷歎氣,「好嘛!那我以後一開始就把手煉丟出去,隨便看誰要撿,我自己認輸,OK?」向他認輸。
「……」煙霧少了一咪咪。
「也不接必須做這種『工作』的任務?」
「……」煙霧更少了,可是不過一忽而,突然又大量激增。
「又怎麼了?」
「……」
現在是在倫敦嗎?
煙霧瀰漫,她幾乎看不見他的臉了,祇好自己攢眉苦思了好半天,但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你說嘛!你不說我怎麼知道呢?」
「……」
「丹奧?」
「……」
「丹奧,你再這樣悶不吭聲,我要生氣了喔!」壞小孩就得稍微嚇一嚇他。
煙霧製造器稍微停頓了一下下。
「丹奧?」
「……不接那種任務,就得接其它更危險的任務。」丹奧悶悶地喃喃咕噥,好像小孩子在抱怨爸爸媽媽不夠疼愛他。
「那又如何?你不是說你爸爸告訴過你,我是在退休二十多年後才……」
「那並不表示妳不會受傷!」嗓門拉高了。
「有你在啊!你可以事先警告我,我保證一定會按照你的話做,OK?」
沉默了會兒,捻熄了煙屁股,丹奧又點燃另一根。
「這種事沒有一定的,狀況隨時都會變……」
「但你不是……」
「以前我是有把握妳祇要按照我的話做便可以平安無事,可是……」他停頓了頓。「如果對方也有類似我這種能力的人,不需要太厲害,祇要有一點預見能力,一切情況就會整個改變了。」
「為甚麼現在才開始擔心?」
「前兩天校長告訴我,最近幾個月來在非洲那邊的任務頻頻失利,其中有一組SA是我們學校的人,在他們出任務之前,我偶爾聽到他們說這回任務回來後要同居,所以我特意『看』了一下,他們應該能夠順利完成任務回來的,結果他們卻被抓了,這祇有一個可能,對方已經擁有類似我這種能力的人了。所以……」
他側過眼來,目光憂鬱。
「除非我跟著妳出任務,否則我看見的結果已經不再是最後的結果了。」
「那也不一定,這祇是你的猜測,是吧?也許……」
「我確認過了。」
「嗄?」確認?
「從校長那兒,我看見了,原本他們應該會在一年多以後才發現這件事,但現在……」他抽了一大口煙。「在我告訴校長之後,他們已經開始緊張了,雖然對方祇有兩個類似我這種人,而且能力並不算太高,但他們祇要能預見一個環節,整個未來就會改變了。」
「兩個?!」莎夏驚呼。
「而且還是被製造出來的。」
「製造?!」莎夏更是錯愕。那是東西嗎,還能用製造的?
「已經有很多人知道我和爸爸的存在,」丹奧沉重地說。「祇是不知道我們是誰,在哪裡而已。所以那些想擁有卻無法擁有我們這種人的野心家,乾脆自己利用生物科學技術來製造,我也不懂他們究竟是如何製造的,但那種人還是被製造出來了,雖然在能力方面不盡理想,而且……」
他歎息著搖搖頭。「每使用一次,那些人的智力就會減退一些,最後,他們會變成白癡。」
「那未免太不人道了吧!」莎夏脫口道。
「的確。」丹奧喃喃道。「可是那些野心家怎麼可能顧慮到這點呢?對他們來講,那些人祇是某種工具而已。」
「那些人看不見自己的未來嗎?」
「看不見,我說過,他們的能力不算太高,能看見的範圍很有限,而我……」眼神悲憫,丹奧滿臉的沮喪。「也幫不上他們的忙。」
「那又跟你無關!」
「如果不是知道有我們這種人的存在,又怎會有人妄想製造出我們這種人,這怎能說和我無關?」
莎夏窒了窒。「你……你真是想太多了!」
「我怎能不想?」丹奧哀愁地喃喃道。
歎息著,莎夏先把他的煙拿掉,再將他納入自己懷裡,溫柔地撫挲他的黑髮。
「別這樣,丹奧,春天快來了,你差不多可以拋掉那些悲呀愁的情緒了,我在你身邊,不要老是去想那些沒有答案的問題,多放一點注意力到我身上來,OK?否則我會嫉妒的喲!」
「有啊!我就是一直在擔心妳,所以……」丹奧把臉藏在她懷裡。「妳能不能退出SA的工作?」
最擔心的就是他提出這個要求,他果然提出來了。
沉默數秒,「你不再那麼愛我了嗎?」莎夏平靜地問。
「不是,我……」把臉藏得更深。「我祇是害怕。」
沉默得更久。「讓我考慮一下好嗎?」
「考慮?」
「我總要想想,不作SA以後,我要幹甚麼吧?」
丹奧驚喜地仰起臉來。「妳真的願意考慮?」
除非不適任,否則SA並不是那麼容易退出的,不過有丹奧在,當然沒甚麼問題,祇是……
「我會考慮。」
丹奧立刻笑開了,而原先在他臉上的憂愁則轉移到她臉上肆虐。
不作SA?
那她能幹嘛?
※ ※ ※
往常一上完課,莎夏總是立刻衝回美茵堡,但最近一個多星期以來不同,她不但不急著回去,還慢吞吞的摸去大浴室沖浴,慢吞吞的換衣服,慢吞吞的晃出去,卻見尼基若有所思地倚在校門邊等她。
「你在等我?」
「妳今天是怎麼了?」今天的戰術課,若非他一再掩護她,她早就game over了,可見他們之間的默契的確有夠深……不,是可見她有多麼心不在焉。「不,應該說是,妳這個星期以來到底是怎麼了?簡直像是掉了魂似的,妳不怕被教官揪去碎碎念一頓?」
莎夏沒精打采地瞟他一眼。「陪我去喝杯啤酒如何?」
十分鐘後,他們在校外一家小酒館裡坐定,各叫了一杯啤酒。
「說吧!究竟是發生甚麼事了?」尼基又問了一次。歷經一次生命中的大轉變,能夠自谷底再爬上來,他成長得更成熟、更堅強,現在,他已經能夠將感情隱藏在心底深處,把莎夏視為純粹的好朋友、好搭檔。
未語先歎。「丹奧要我退出。」
「咦?為甚麼?」
「因為……」
前因後果一五一十地說完後,啤酒正好喝完,於是又叫了另一杯。
「我說啊!他真是想太多了。」
「不,他擔心的沒有錯,」尼基深思地否決了。「這件事我也聽說了,事實上,學校裡有大半數的人都知道了,最近幾個月到非洲出任務的SA都是在冒極大的險,甚至可以說是自投羅網,他們沒有一個能回得來,不是死就是被抓,大家都在擔心下回是不是會輪到自己!」
「欸?我怎麼都不知道?」莎夏吃驚地放下剛送來的啤酒。
「妳太專心在丹奧身上,我看就算地球爆炸了,妳大概也不會知道。」都這種時候了,尼基居然還有興致調侃她一下,活該惹來無核白果兩顆。「總之,他顧慮的沒錯,妳最好仔細考慮一下他的話。」
雙眉一挑,「你也同意我退出SA?」莎夏不敢相信地問。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既然你們在一起,無論妳作甚麼決定,最好先考慮一下他的心情。」尼基忙道。「或者妳也可以換個方式來想,如果他才是SA,而妳是乖乖待在家裡等他出任務回來的老婆,妳的感受又會是如何?」
先是一怔,繼而擰眉,「老實說,我從來沒這麼想過,不過……」莎夏果真認真思考起來了。「如果說那是他想做的事,我也沒理由阻止他,可是一想到那回他受傷……」
她忽地打了個哆嗦,「不,我不想再看到那種事了,我到現在還記得當時我是如何……」驀又頓住,幾秒後,她瞥他一眼,目光尷尬,又搔搔後腦勺。「嘖,真傷腦筋!」
尼基露出瞭解的笑容。「所以說,妳最好站在他的立場為他想一下,不要祇想到該如何說服他,打算不顧他的感受勉強他忍耐妳的工作,這樣未免太自私了。」
「喂喂喂,你也別說得那麼難聽嘛!人家祇是沒想到那麼多而已嘛!」莎夏辯解道。「不過話又說回來,你之前不是很討厭他嗎?現在又這麼替他說話,幹嘛,頭殼壞去了?」
尼基淡淡一哂。「因為他提醒了我一些不該忘記卻被我忘得一乾二淨的事,又明白的點出我逃避的心理,硬是把我從自憐的情緒裡揪出來,讓我能夠重新再站起來。我想,外表上他雖然是個懦弱無能的傢伙,但在思想方面,他的確比一般人思考得更細密、更透徹,也許是因為他『看』得比任何人都多的緣故吧!」
「像他那樣敏感的人,看得越多就瞭解得越多,也就……」莎夏若有所悟地低喃。「更憂鬱了。」
「如果妳真愛他的話,就不應該更增添他的煩擾,我以為……」尼基摸著下巴沉吟了下。「你們最好坐下來平心靜氣地好好商量商量,直到找出一個能滿足雙方的辦法來,或許這才是最好的方式。」
莎夏深思片刻,而後頷首。
「對,我們應該坐下來把彼此的想法都坦白出來,再從中找出一個最折衷的辦法來,雙方都不要勉強對方,畢竟我們是要相處一輩子的。」
「很好,這樣想就對……」
尼基還沒說完,莎夏已經迫不及待地起身準備離去。「我要回去了。」
不敢置信地望著莎夏匆匆離去的背影,尼基哭笑不得。「喂喂喂,不付我顧問費也就罷了,竟然還要我幫妳付啤酒錢?搭檔是這樣做的嗎?」
嘖,有這種搭檔,真虧本!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