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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金萱] 紅線彼端 路人甲情人 三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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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 14:35:09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關於預見紅線彼端的事,應該是假的吧?
她已經連續作了五個有關男人的預言夢,
也都一一發生在現實裏,只不過──
第一個是Gay、第二個有老婆,
第三個是自大白癡的豬頭,
第四個是“臭老”的小弟弟,
而第五個……竟是超商搶匪!
到底是老天在整她,還是預見夢在整她?
她簡直就不敢相信自己會背到這種地步,
咦!等等,那大鬍子怎麼每個夢都參一腳?
且每次她出糗時,這路人甲也都在現場?
害她懷疑他是在跟蹤的叫他Leave me alone!
可沒想到他竟才是預言夢中的真命天子?!
那現在怎麼辦?難不成要她跟他明說,
他們註定會在一起,請他盡釋前嫌娶她吧!
雖然她一點都不喜歡鬍子沒刮乾淨的男人……






楔子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聽說那是一個詛咒。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個非常美麗的壞女人羅蘭•米勒,她仗勢著自己美豔的外貌與財大氣粗的家世背景,驕縱傲慢、任性放縱的勾引所有被她看上眼的男人,即使對方已有家室或女朋友也不在乎。

  但是有道是夜路走多了總會遇見鬼,她終於在一次破壞別人的家庭之後,遭受自殺的婦人以極怨恨的死咒,詛咒她將會預言看見自己惡有惡報的悲慘未來,然後永遠生活在恐懼的未來之中。

  從此,預見的能力從那時便緊緊跟隨著羅蘭•米勒的後代,一代接著一代。

  只不過隨著血緣的沖淡,以及羅蘭後代廣為積德行善的關係,這種受詛咒能預見可怕未來的能力倒是愈來愈少出現在她的後代身上,而且還有了些許的轉變。

  聽說最近一次遺傳有此能力的人,已不知道是羅蘭第幾代飄洋過海來的後代楊金蓮。

  當初在楊金蓮的預見裏,老是會出現同一個男人,事後證明該男人竟是她終身的伴侶。

  這樣的預見讓楊金蓮不可思議的津津樂道了幾十年,不僅街房鄰居都知道這件事,她所孕育的六名子女也全都對父母神奇的戀情倒背如流,只可惜在她的六名子女中,並沒有任何一人遺傳了此特殊能力,也因此對此事逐漸淡忘。

  時光飛逝,歲月如梭。

  楊金蓮都離世十數餘載了,而那不可思議的預見能力卻在她孫字輩的後代身上悄然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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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 14:35:5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中國人過年的習俗中,初二是嫁出去的女兒們回娘家的日子,所以這一天已為人妻的女兒們都非常的忙碌,忙著攜家帶眷趕回娘家向父母拜年。

  方瑾央現年三十有一,仍小姑獨處,雲英未嫁。

  照理說年初二對未出嫁的她而言,應該是很清閒才對,但是結果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因為自從外婆和外公在十年前相繼過世之後,年二初的聚會便不知不覺的改在身為大姊,也就是她媽媽文靜惠家中舉行,而她這個未出嫁的孝順女兒理所當然只能跟著媽媽忙到翻過來了。

  其實對她來說,忙,事小,但被三位對她關心不已的阿姨們纏著追問著終生大事,那可就叫做事大了。

  所以她一向討厭過年,尤其討厭年初二這一天。

  「瑾央呀,你到底有沒有男朋呀,還不打結婚嗎?」

  瞧,又來了!剛剛是三姨,現在則換成了二姨。

  「我還很年輕呀,幹麼這麼早結婚。」她堆起笑臉,哈啦的回應。

  「你今年應該三十一了吧?」

  「二姨,我才剛滿二十九歲而已好不好?」她抗議的說。

  年尾生的就是有這個壞處,明明才剛滿二十九歲沒多久而已,農民曆上卻記載著三十一歲。真搞不懂中國人算歲數的方法?簡直就是莫名其妙!

  「即使是二十九歲也不小了啦,是該結婚的時候了。」二姨說。

  「我知道啦。」方瑾央忍著翻白眼的衝動,虛與委蛇的應聲道。

  「知道就要行動呀,二姨等著要喝你的喜酒已經等了好幾年了,你知道嗎?」

  方瑾央只能假笑以對。

  「咦,你們倆在討論什麼?」剛好路過的四姨好奇的停下腳步來問道。

  「我在問瑾央她什麼時候要結婚。」二姨連忙回答,一副只有她一個人關心還不夠,還想拉妹妹一起來關心外甥女的模樣。

  「瑾央,你今年幾歲?應該有三十一了吧?」四姨果然有姊妹愛,毫不猶豫的就跳下海來幫忙姊姊興風作浪。

  「我才剛滿二十九啦!」方瑾央再次抗議的表示。

  「滿二十九?那今年就是三十一了,我記得你比喻婷大五歲,果然沒記錯。」四姨點頭道。

  「你瞧,喻婷比你小五歲都結婚了,你這個做姊姊的也未免太遜了吧?」二姨立刻抓住眼前活生生的例子對她說教。

  「二姨你不要只說我好不好?時禹哥比我大五歲,他不是也還沒結婚?」方瑾央反攻的說。

  時禹是二姨的兒子,現年三十六歲,未婚,長得一表人才,聽說是已經有女朋友了啦,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遲遲不肯結婚就是了。

  「男生和女生不一樣。」二姨呆楞了一下,皺眉道。

  「哪里不一樣,還不都是人。」方瑾央皺了皺鼻子,有點不服的喃喃。

  「男人到了七十歲都還能生孩子,但是女人可不行。三十幾歲就會被人說是高齡產婦了。」四姨公正的說。

  「林青霞四十幾歲才生第一胎,還不是什麼問題都沒有。」方瑾央毫不退讓的挑眉辯駁。總覺得這樣的對話去年好像也曾發生過的感覺。

  「那是因為她老公有錢呀,你也能嫁到一個這麼有錢的男人嗎?」二姨問。

  「誰知道,說不定可以。」方瑾央不以為然的聳聳肩,「況且誰規定結婚就一定要生小孩,我可以不要生呀!」

  「不要生的話,你要怎麼跟你公公婆婆交代?」四姨蹙起眉頭說教。「瑾央,聽四姨的話,不管如何你至少也要生一個知道嗎?一個家若沒有小孩就不像家了。」

  有這麼誇張嗎?而且最重要的是,她連男朋友都沒有,現在就來討論要不要生小孩的事,會不會太早了呀?

  方瑾央突然有種荒謬的感覺。

  「四姨,現在講這個太早了啦,等我結婚之後你再來跟我說好嗎?」她無奈的求饒。

  「好,那你什麼時候要結婚?」四姨乾脆的問。

  「快了。」她胡亂搪塞的回應。

  「我記得你去年好像也是這樣說嘛。」二姨嘲諷的說,然後若有所思的看著她,又語重心長的開口,「瑾央呀,女孩子眼光不要太高。」

  方瑾央一呆。她哪里眼光高了?

  她對男人一不求家世,二不求背景,三不求存款、不動產,四不求貌似潘安再世。她只要求對方有一個正當的職業,不是每天在家無所事事的米蟲,以及愛乾淨而已。這樣也算得上是眼光高嗎?

  「我知道你的工作做得有聲有色,收入甚至於比一般的男人都還要高,是所謂的女強人。但是女人呀,不管工作能力有多強或者多會賺錢,畢竟還是需要有個男人在身邊做伴……」

  「等一下,二姨。」方瑾央倏然一臉嚴肅的打斷她未盡的話。

  「怎麼了?」她嚴肅的表情讓二姨和四姨不約而同的露出了關心的神情。

  「我好像聽到我的手機在響,所以我要去接電話了,對不起。」她咧嘴笑道,然後話一說完,也不等兩位阿姨有何反應,立刻腳底抹油——溜。

  隸屬於傳統女性一國的二姨只要一扯上她的工作,總會將話說得像阿婆的裹腳布一樣又臭又長。

  她可以忍受阿姨們對她婚姻大事的關心,卻無法忍受二姨對女人應該待在家裏相夫教子的那套說法,所以為免她一不小心可能會回嘴與二姨起爭論,她每次碰到這種情形總是能逃就逃,能溜則溜。

  走上二樓來到屬於年輕人的族群裏,方瑾央不由自主的鬆了一口大氣。

  二樓的小客廳一向都是屬於年輕人的園地,也是這些隨著阿姨們回娘家的未婚表哥、表弟、表妹們聚集談天說笑的場所。

  只不過在今年的成員裏卻多了兩個新成員,一個是喻婷表妹的老公佟平,一個則是表弟盛佐馭的老婆韋緹。

  他們這兩對都是在去年結婚的,而且事前都毫無徵兆。

  唉,她真希望自己也有個能令他人覺得事前毫無徵兆的結婚物件。

  「嘿,大表姊來了。」看見她的出現,四姨的兒子,也就是喻婷的妹妹喻靜立刻揚聲叫道。

  「請把大字拿掉,謝謝。」方瑾央扮鬼臉的撇唇道,惹得在場眾人當場失笑出聲。

  「瑾央,你有必要這麼敏感嗎?」時禹笑聲說。

  「如果你剛???阿姨們纏著問什麼時候要結婚,又被一再提醒說你年紀不小了,再不結婚就會變成高齡產婦的話,你能不敏感嗎?比我大五歲的『大』表哥。」方瑾央齜牙咧嘴的對他微笑道,然後老實不客氣的一屁股坐進喻靜起身讓座的位子裏。

  「謝啦。」她對小表妹說。

  「不客氣。」喻靜回她一記微笑。

  「怎麼,我媽又纏上你啦?」時禹笑容滿面的看著她問道。

  「不止****,還有****、****,在場所有人的媽媽都有份。」方瑾央沒好氣的說,接著往椅背一躺,疲憊的姿態就像剛打了一場長期抗戰回來一樣。

  「真是辛苦妳了。」時禹笑聲道。

  方瑾央揮了揮手,一副算了別再提了的表情。

  「你們剛剛在聊些什麼?繼續、繼續,別讓我的加入打斷了你們。」她需要一些笑料來撫平她受創的心。

  眾人頓時對看了一眼。

  「我們在談關於外婆和外公相識相戀的事。」時禹開口道。「瑾央,大姨是否曾跟你提過關於外婆和外公年輕時的愛情故事?你還記不記得?」

  「曾呀,不過我已經忘得差不多了。」

  「是嗎?」

  「怎麼了?你們幹麼突然對外公外婆的戀愛史產生興趣?」

  「那你記不記大姨有沒有跟你提過關於預見未來的事?」時禹又問。

  預見未來?

  方瑾央臉部表情一呆,原本靠著椅背的身子慢慢地坐正了起來。她看著在場的表哥、表弟、表妹們,呆愕的表情逐漸變成了懷疑。

  「你們該不會想告訴我,你們之中也有人有那種能夠預見未來的能力吧?」她小心翼翼的問。

  「也?」盛佐馭迅速的抓住這個 Key word。「表姊,你也能夠預見未來?」

  「也?」方瑾央愕然的轉頭看向小她幾個月的表弟盛佐馭。「你也能?」

  「不只我能而已,喻婷也能。」盛佐馭挑唇微笑,「還有在場一半以上的人也都能。」

  「什麼?」方瑾央聞言驚嚇得差點說不出話來。

  她一直很擔心自己擁有在夢中預見未來的事,若被人發現傳了出去的話,自己可能會被人抓去當成研究物件,所以對於這件事她一直都是守口如瓶,也從未對任何人提起過。

  可是老天,沒想到擁有這種特異功能的人竟然不只有她,她這些表哥、表弟、表妹們,竟然有一半以上的人跟她一樣有這種超能力!

  老天,這種事情到底是怎麼發生的呀?

  「為什麼我從來都沒聽你們提起過這件事?」她忍不住問道。

  「我們也沒聽你提過啊。」

  「那是因為我不想被人當成怪胎來看呀!」

  「同理可證,我們也不想。」盛佐馭聳肩道。

  「可、可是怎麼會這樣?」方瑾央有些語塞的問,這個消息對她來說實在是太勁爆了。

  「大概是隔代遺傳吧!不過這並不是我們討論的重點,我們討論的重點是關於紅線彼端的這件事。」時禹說。

  「紅線筆端?什麼筆端?」方瑾央打了個突,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大家。

  「彼端,彼此的彼,也就是紅線的那一端的意思。」

  「什麼意思?」她仍然一臉迷惑,無法進入狀況之中。

  「佐馭之所以會愛上韋緹,喻婷之所以能嫁給佟平,全都是因為他們從預見中看見了不屬於自己的未來,而那個不屬於他們的未來卻是屬於他們紅線彼端的那個人的未來。」

  「時禹哥,你在繞口令嗎?為什麼我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方瑾央一本正經的問道,惹得大夥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簡單的說,我們所擁有的預見能力似乎可以幫我們找到人生中的另外一半,就像盛佐馭找到韋緹,喻婷找到佟平一樣。」時禹笑著再次解釋。

  「你說的是真的?」方瑾央在一瞬間瞠大雙眼叫道。

  這回她聽懂了,也就是說她能靠預見未來的能力來找老公就對了。

  這麼好的事情怎麼不早點跟她說呢?

  她轉頭看向那兩對男的帥、女的美的新婚夫妻,雙眼不由自主的閃閃發亮了起來,其他人還說了些什麼,她都沒聽見。

  此刻的她一心只想著如果時禹哥所說的話屬實,那麼她就可以利用她所擁有的預見能力去找老公了,然後再來就是披婚紗結婚了。

  天啊,她要結婚了,她終於可以結婚了,太好了!

  哼哼哼,她再也不要面對被人追問何時要結婚,這種既無奈又無力的窘境了,再也不要了!

  哈哈哈,原來預見的能力還有這種用途呀,哈哈哈,她就要出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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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鬧鐘還沒響起,睡夢中的方瑾央卻突如其來的半坐起身,直挺挺的坐在床上。

  她雙眼圓瞠,一動也不動的猶如陷入夢境般,可是五秒過後,她卻突然的笑了起來,樣子看起來還挺嚇人了。

  「呵呵呵……」方瑾央遏制不住的不斷地傻笑著,因為她夢見了,夢見了一個她所喜歡的類型的大帥哥。

  天啊,她真的預見了!

  端正的五官,俊秀的長相,鼻樑上的無框眼鏡恰到好處的替他添增一股讀書人的氣質,最最最讓她喜愛的是他整潔的衣著,以及潔淨的十根手指頭。

  唉唉唉,天知道她對愛乾淨的男人最沒有抵抗力了。

  呵呵呵,會是他嗎?

  他會不會就是她未來的阿娜答呢?

  如果真是他的話,她一定馬上回答說她願意。

  嘻嘻……

  躺在床上又傻笑了好一會兒之後,直到床邊的鬧鐘突然響起,她這才伸手將鬧鈴按掉,然後起身下床。

  她迅速的走進浴室裏刷牙洗臉、解決人生大事之後,然後立刻重回到房裏將衣櫥裏她認為漂亮合適的衣服全都翻了出來,攤平在床面上。

  第一次見面,她一定要在對方心中留下最完美的印象才行。

  她一邊忖度著,一邊不斷地站在穿衣鏡前試穿衣服,直到穿上了有蕾絲花邊的白襯衫和桃紅色短裙,再繫上一條白色細皮帶做為點綴的之後才滿意的對鏡中的自己點點頭,因為這樣打扮的她,看起來甚至於比實際年齡要小上五歲都不止。

  二十五歲呀,她真希望自己不是只有看起來二十五歲,而是實際上只有二十五歲而已。

  只可惜這個希望永遠都不可能成真。

  甩甩頭,她不讓自己的心情為改變不了的年齡問題而沉鬱。

  她背起皮包、提起公事包出門,決定先到公司裏簽到了之後,再到微風廣場去守株待兔。

  她不會認錯的,預見裏的場景的確是在微風廣場的露天咖啡座裏,因為那間咖啡店她也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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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預見紅線彼端的事,那是真的嗎?

  應該是假的吧。

  方瑾央鬱悶到快要死掉,因為這一個星期來,她已經連續作了五個有男人在的預言夢,可是那些男人卻沒有一個可能會是她未來的老公。

  這話怎麼說呢?

  就拿她預見的第一個男人,也就是她很喜歡很喜歡的那個乾淨男,天知道她好不容易才看見他,才主動上前去和他搭訕的說了幾句話,連個自我介紹都還沒介紹完,對方的男朋友就跳出來了。

  男朋友?

  沒錯,就是男朋友,因為那個乾淨男是個同性戀,啊啊啊——

  沒關係,一次失敗不打緊,因為國父也是努力了十一次才革命成功的,不是嗎?

  所以她在知道她所預見的第二個男人已經有老婆,第三個男人則是自大白癡的像頭豬,第四個男人又只是看起來「臭老」,實際上卻小她一輪的小弟弟後,她都不氣餒,努力的告訴自己,也許下一個男人就是她一直在等待的那個人。

  可是現在是怎麼一回事?

  眼下這一個,也就是第五個出現在她預言夢裏的男人——竟然是一個搶劫超商的搶匪!會不會太過分了呀?

  「打死你這個混蛋,你有手有腳的幹麼不去找工作做,竟然跑來當搶匪搶劫超商,你到底要不要臉,對得起辛苦養大的父母親嗎?對得起你的祖宗八代嗎?對得起我的厚望、我的覬覦、我的夢想嗎?你這個混蛋、王八蛋,我打死你、打死你!」

  搶匪被人制服後,方瑾央立刻拿著皮包猛打著已經趴在地上求饒的他,氣到不能自己。

  他怎麼可以去搶人家的超商,怎麼可以是個搶匪,怎麼可以!

  混蛋!混蛋!大混蛋!

  「小姐,夠了吧,再打可就要出人命了。」一個隱忍著笑意的男聲阻止她道。

  「這種爛人死一個少一個。」方瑾央恨恨的說,一點罷手的跡象都沒有。

  男人怕她真打死人了,只好上前架住她,怎知她的上身雖然被他給架住了,雙腳卻仍然不放棄的猛踹向那個趴在地上的搶匪,一副沒將他踹死絕不罷手的模樣。

  「我踢死你這個死王八蛋!可惡!混蛋!」她邊罵邊踢,顯然真的被氣瘋了。

  「哈哈……」

  男人終於再也壓抑不住??笑的衝動,哈哈哈的大笑出聲,不過架著她離開那個可憐搶匪的動作卻沒有停止。

  方瑾央被突如其來的大笑聲笑得稍微恢復了一點理智。

  她回過頭來瞪著架著她大笑不已的男人,惡狠狠地命令道:「放開我。」

  「如果你能答應我不再攻擊那個可憐的男人的話。」男人笑說。

  「那個混蛋哪里可憐了!」她才可憐好不好?方瑾央不爽的瞪向地板上的搶匪,氣衝衝的回口道。

  她簡直就不敢相信自己會背到這個地步,到底是老天在整她,或者是她的預見在整她呢?為什麼她只是想找個男人嫁而已,結果卻差點沒把自己給氣死!

  啊!她真想尖聲大叫。

  真是氣死她了啦!

  「他只是搶了間超商而已,卻被我踢斷了腿,還被你打得滿頭包的跪地求饒,這還不叫可憐嗎?」男人笑聲說道,同時似乎感覺到她已經稍微恢復冷靜與理智,於是鬆手放開他。

  「那叫罪有應得,不叫可憐。」方瑾央忍不住又瞪了一眼被超商店員扭綁在地上的搶匪,氣憤難消的說。

  「我很好奇這間超商該不會剛好是你家開的吧?」男人帶笑的聲音再度從她身後響起。

  「不是。」方瑾央撇唇道。

  「那麼你為什麼要這麼生氣呢?」

  「因為——」她猛然住口,差一點就要把自己丟臉又難堪的事給說出來了,差一點。

  她回頭瞪視著這個從剛剛就一直多管閒事,又劈哩啪啦說個沒停的男人,然而一看清楚對方的長相,她就楞住了。

  眼前這個男人長得挺高的,一件型式簡單的外套,再加上合身的T恤和牛仔褲,輕易的就勾勒出他的好身材。

  他有著兩排又白又整齊的牙齒和一雙迷人的眼睛,照理說應該可以稱之為帥哥才對,結果卻讓那一臉看起來骯髒不已的落腮鬍破壞了整體的分數,真是可惜。

  不過讓她楞住的並不是他的好身材,也不是他迷人的牙齒和眼睛,更不是他那破壞整體美觀的落腮鬍。

  而是因為她見過他,且不止一次。

  這張落腮鬍子臉,她不會記錯的。

  「你到底是誰,幹麼一直跟著我?」她倏然瞪眼問道。

  「跟著你?我有嗎?」鬍鬚男以一臉訝然的表情望著她說。

  「沒有嗎?上次我在微風廣場的時候,你也在那裏!我在 101 的時候,你也在那裏,然後在 TOP PUB 的時候、在光華商場的時候,以及現在!你敢說你沒有跟蹤我嗎?」她雙手扠腰,一副今天非要他把話說清楚的模樣。

  為什麼每次她出糗的時候,都會見到他這個路人甲出現在現場?

  「我沒有跟蹤你。」

  「你敢不敢發誓?」

  「我發誓,如果我曾經跟蹤你的話,待會兒馬上被車子撞死。」鬍鬚男立刻五指朝上的對天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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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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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又是一個預言夢。

  方瑾央在睡夢中冷眼旁觀的看著預言夢有如電影般,一幕幕的在她面前播演著,睡夢中的她遏制不住的嘴角輕扯出了一個嘲諷的微笑。

  她再也不會像之前那幾次,一看到有個外表還算可以接受的男人出現在她的預言夢中,就迫不及待的從夢中掙扎醒過來,回到現實中一探究竟。

  再也不會了。

  這一回,她要好好的將預言夢從頭看到尾,看到底是老天在整她,或者是她自己沒搞清楚狀況,所以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鬧出那麼多該死的笑話。

  這次的男主角看起來像個都市雅痞。

  考究的西服外套,筆直的西裝褲,擦到發亮的皮鞋,還有一頭微風一拂就輕輕在風中飄動的中長度清爽髮型,怎麼看都像她喜歡男人的類型,乾淨、清爽。

  他長得不算帥,但將自己整理得乾乾淨淨的,連一點胡碴都看不出來,不像那個鬍鬚男,滿臉落腮鬍的,看起來就很髒。

  雖然他是坐著的,不過從西服掛在他身上,以及他放在桌底下的雙腳看起來,他的身材不高也不壯,身高大概只有一七○左右,體重應該也不會超過六十吧?瘦了點。

  就身材體格這一點,那鬍鬚男就佔了上風,因為他的身高絕對超過一八○,而以他繃在上身的衣著看來,他身上的肉大概全都是肌肉,沒有一絲贅肉。

  啊,光用想的,就有點讓人想流口水!

  此時,男人吃完早餐,從口袋裏掏出手帕來擦嘴。

  鬍鬚男也吃完了早餐,但他卻伸手拍了拍他下巴的鬍子……

  方瑾央的思緒猛然一頓,呆愕的瞪著和雅痞男一起起身離座,一起走進捷運入口,一起走進男廁的鬍鬚男。

  這個路人甲該死的幹麼也跑進她的預言夢裏來了呀?簡直就是莫名其妙嘛!

  不管他,繼續把目標放回她未來的老公身上。

  預言夢裏的畫面進入了男廁。

  呃,這裏要解釋一下,並不是她有偷窺的嗜好,而是預言夢這樣領著她走,她想不看都不行。

  她看見雅痞男直接走到男廁的洗手台前,然後從西裝內袋裏拿出一支梳子,開始對著鏡子梳頭發。樣子看起來有點兒自戀。

  鬍鬚男跟一般人一樣,走進廁所便只是想上廁所而已——毫無創意。她譭謗的想著。

  不過說到創意,方瑾央夢裏的畫面再度轉向了雅痞男,只見他梳完頭髮之後,將梳子放回西裝內裝後,竟又從內袋裏掏出另外一樣東西。

  那是口紅嗎?

  方瑾央有些瞠目結舌的看著他將帶著些許粉色的護唇膏抹在嘴唇上,然後嘴巴抿了又抿,鏡子照了又照,最後還俏起小指將唇邊不小心畫出唇線外的護唇膏抹去,然後自戀的看著鏡子撥頭髮微笑。

  天啊!她快受不了了。

  他根本是個自戀的娘娘腔!

  方瑾央欲哭無淚的看著眼前一切,然後又見上好廁所的鬍鬚男走到手洗台前洗手,並抽了張紙巾擦手,丟進垃圾桶裏,再走出男廁。

  雖然沒創意,但這才是一般男人進廁所該有的行為不是嗎?

  那雅痞男在搞什麼鬼呀?她忿忿地的想著,他該不會是走錯了廁所,應該走進女廁裏才對,因為他剛剛的舉動理當出現在女廁裏的不是嗎?

  嗚嗚嗚,她好想哭。

  老天爺到底在搞什麼鬼,為什麼專門安排一些怪ㄎㄚ給她?難道她這輩子註定嫁不出去,若真要嫁,就只能嫁給這些怪ㄎㄚ嗎?

  同性戀、有婦之夫、搶匪、娘娘腔……

  嗚嗚,她不要啦!

  等一下,她的預言夢又開始動了,可是那個自戀的娘娘腔不是還待在男廁裏,還沒出來嗎?

  這是怎麼一回事?難不成娘娘腔並不是她紅線彼端的那個人,從頭到尾都是她搞錯目標了?

  但是怎麼會呢?除了剛剛那個娘娘腔是讓她看得比較順眼的男人之外,她沒看到其他還不錯的男人呀!

  誰誰誰?

  到底哪一個男人是她未來的老公?

  此時她的預言夢畫面突然來到了人來人往的捷運站裏,裏頭有一大堆男人,卻不知道哪一個才是她該鎖定的目標。

  是那個穿灰色夾克的男人嗎?

  還是那個背著背包的男人?

  抑或者是提著公事包、邊走邊吃的那個男人?

  可惡,到底誰才是她方瑾央的真命天子呀?

  她幹麼哪里不好預見,偏偏跑到捷運站裏來,人來人往的那麼多人,叫她怎麼找出她紅線彼端的那個人呀?方瑾央氣悶的忖度著。

  咦,等一下,轉彎了,轉彎了。

  視線隨畫面而轉,方瑾央頓時看見一個有點熟悉的背影,腳步閒適而輕鬆的往前走。

  是他嗎?

  肯定是他了,因為此刻畫面裏就只有他一個男人而已。

  可是突然之間,她卻不敢上前去看他的真面目,怕自己會再次失望。

  所以,在接下來的預言夢中,畫面始終都只有那個男人的背影而已。

  她一直跟著他的背影而走,看著他走出捷運,看著他停下來向殘障人士買口香糖,看著他走上天橋、穿過小巷。

  這段期間她都不斷地在想,這個背影她到底在哪里看過,為什麼會覺得有些熟悉,又充滿了陌生感?

  突然之間,一切都發生得那麼突然。

  方瑾央看見一個小女孩提著早餐走過小巷,一部轎車像趕時間般的急駛而來,完全沒注意到小女孩的存在。

  她看見那個背影從閒適輕鬆的步伐改成了急如星火般的賓士,然後在一瞬間橫越小巷,將小女孩連人帶早餐的沖抱起來,跌向路邊去。

  吱——

  鈴——

  跟著尖銳的剎車聲一起響起的是她放在床邊的鬧鐘,方瑾央雙眼圓睜,有些無力的仰躺在床鋪上,即使已經回到了現實之中,她的心跳依然劇烈,而且難以平復。

  小女孩得救了嗎?

  他們倆是否都平安無事,有沒有受傷?

  然而,以上這些都不是讓她心跳劇烈、難以平復的原因,而是——她看到那個男人的臉了!

  在他奮不顧身的撲向小女孩的瞬間,她看見他的臉了!

  天啊!地呀!怎麼會是他?那個路人甲……那個鬍鬚男……

  老天,為什麼會是他呢?

  他的臉……好髒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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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喜歡乾淨清爽的男人,她喜歡乾淨清爽的男人,她喜歡乾淨清爽把鬍子刮得乾乾淨淨的男人……

  嗚嗚,她喜歡乾淨的男人啦!嗚嗚……

  一早就看到偶像露出一臉想抱頭痛哭的痛苦表情,江雲君端了一杯咖啡走到她面前遞給她,同時關心的詢問。

  「瑾央姊,你昨晚沒睡好啊?」

  「雲君,你告訴我,為什麼有些男人要留鬍子,不把鬍子刮乾淨?」方瑾央頹喪的將下巴靠在桌面上問道。

  「呃?」江雲君被她突如其來的問題問得有些呆愕。

  她剛剛問瑾央姊的是關於有沒有睡好的問題吧?怎麼突然之間她卻反問她一個風馬牛完全不相干的問題呢?

  不過沒關係,還好她已經在保險業界混了三年多了,早就練就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泰山崩於頂而面不改色的應對功夫了。

  「我想他們大概覺得自己留鬍子很性格吧。」她若有所思的回答道。

  「可是很髒呀!」

  「啊?」

  「一張臉乾乾淨淨的不是很清爽嗎?留了一叢黑壓壓的鬍子,看起來就像沾了很多灰塵在臉上,而且永遠也都洗不到鬍鬚下的那片皮膚一樣,髒死了。嗚……討厭、討厭,我討厭留鬍子的男人啦!好討厭。」方瑾央說著忍不住掄起拳頭捶打起桌面來,讓桌子隨著她的每次捶打發出叩叩叩的聲音,有點引人注目。

  「瑾央姊,你還好吧?」江雲君從沒看過她如此失態的模樣。

  她的偶像瑾央姊一向都保持亮麗而自信的外表,雖然個頭兒有些嬌小,身高甚至於還不及一六○,但是不管做起什麼事來都充滿了幹勁與自信,業??更是全公司最好的,而且年年拿第一。

  有些妒嫉她的人在背地裏說她是老處女,因為沒有男朋友才會將所有時間都拿去拉保險,也因此業績才會永保第一。

  可是在她看來,瑾央姊的年齡雖已超過三十歲,當然她堅持是二十九歲,而且沒有男朋友,但是她的樣子看起來甚至於比公司一票二字頭的業務看起來還要年輕漂亮,而且最重要的還是——她有錢。

  就現在男人的價值觀來看,以瑾央姊的條件又怎麼可能會是交不到男朋友的老處女呢?

  不是她交不到,而是她不想交吧。

  如果她是瑾央姊的話,她也不會想交。畢竟在現在這裏世道裏,要找一個肯負責、有擔當,條件又不輸給瑾央姊的男人實在很難。

  因此瑾央姊之所以至今都還沒打算要交男朋友結婚,大概就是所謂的寧缺勿濫吧。

  「不好。」方瑾央停下捶桌子的動作,有氣無力的趴回桌面道。

  「怎麼了,你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江雲君關心的蹙起了眉頭。

  「我全身都不舒服。」尤其是「奇檬子」。

  「妳是不是感冒了?」江雲君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

  「沒有。」方瑾央仍是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

  「瑾央姊,你是不是昨晚沒睡好,作惡夢?」確定她沒有發燒,江雲君將放在她額頭上的手放了下來,進而又問。

  「惡夢?」方瑾央一呆,然後無力的點了點頭。「對,我作了一個惡夢,一個很可怕的惡夢。」

  「那你要不要回家補眠?你的樣子看起來不太好。」

  「補眠?」方瑾央倏然擡起頭來,一副好像突然找到可以讓她活下去的力量似的。「對了,補眠!我怎麼會沒想到這個辦法呢?」

  說不定下回她預見的對象就不是那個鬍鬚男了呀,他只是路人甲而已,不小心闖進她的預言夢裏,就像之前那五個怪ㄎㄚ一樣,說不定根本就不是他呀,她現在就頹喪,會不會太早了些?

  沒錯,回家補眠,說不定下回出現在她預言夢裏的人又是另外一個。

  沒錯、沒錯,還不到絕望的時候,方瑾央,你振作點!

  「那我要回家補眠了,拜拜。」她迅速的拿起椅背上的皮包對江雲君揮手道。

  「拜拜。」江雲君微笑的揮手。

  瞧,這才是她的偶像瑾央姊嘛,連要回家睡覺都充滿了行動力。

  「啊,對了。」方瑾央突然停下腳步,回過頭走了回來。

  「怎麼了?」江雲君不解的看著她。

  「這個給你。」方瑾央從抽屜內的便條紙撕了張遞給她。

  「這是什麼?」江雲君低下頭看。

  「客戶的姓名、電話、住址。她可能要加買保險,你今天若有空的話,就去拜訪她一下吧。」

  方瑾央說完轉身就走,但驀然之間卻又再次停下腳步回過頭來。

  「對了,別忘了要帶幾個哈蜜瓜去,這個客戶很喜歡吃哈蜜瓜。」交代完,她瀟灑的離開公司,準備回家睡回籠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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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她現在終於知道什麼叫做人若衰,種葫瓜也會生菜瓜了。

  瞪著並排停車,完全擋住了她的車子的出入口的黑色轎車,方瑾央只差一點沒飆出嘴巴裏的三字經。

  這個傢伙到底有沒有常識呀,竟然這樣停車!

  她雙手抱胸,腳踏三七步的站在路邊等著車主現身,她以為敢這樣停車的人,下車應該不會太久才對,怎知這一等卻等了快半個小時,仍沒見到車主現身。

  很好,這個該死的傢伙壓根兒不怕車被吊走就對了,是不是?

  她成全他!

  方瑾央拿出手機,二話不說的撥打檢舉專線,告訴交通大隊哪條路上有人違規亂停車之後,也不等了,直接走到附近的捷運站去坐車回家。

  反正捷運站的出口就在離她家不到兩分鐘的路程,花點力氣走走路,說不定回家之好會更好眠。

  她一邊忖度著,一邊朝公司附近的捷運站入口走去。

  突然之間,她停下了腳步,愕然的瞪著前方早餐店外的露天座椅,那裏坐了兩個她今天早上才看到——更正,是她今天早上在預言夢裏才看到的那兩個人,那個娘娘腔和那個路人甲鬍鬚男。

  太好了,她早上怎麼會沒有發現他們倆所走進的捷運站,就是她公司附近的這個捷運站呢?

  她現在是不是應該轉身就走,改變預言夢裏所呈現出來的安排?

  沒錯,就這麼辦好了,因為她討厭骯髒的男人!

  方瑾央下定決心之後,轉身就走,但是才走了三步,卻又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

  她從未企圖改變過預言夢裏的一切,如果她現在故意反其道而行的話,會不會對未來有所改變呢?例如早上在她預言夢裏出現的小女孩。

  方瑾央的心怦怦跳著,有點失速。

  她真的很想離開這裏,離開身後那兩個一點都不符合她所希望的傢伙,可是卻又不敢隨便亂冒險。

  她站在原地猶豫不決著,只覺得她的心臟似乎愈跳愈快,心裏似乎愈來愈不安。

  她再也遏制不住的悄悄轉頭,卻發現那兩個傢伙竟都已經離座的走進捷運站裏了。

  該死的!

  她驀然轉身拔腿就跑的追進捷運站,因為她真的無法丟下她預見夢裏的那個小女孩。

  而且從早上醒來之後,她除了懊惱頹喪為什麼會是那個鬍鬚男之外,也都一直惦記著小女孩的安危,心想著不知道她有沒有受傷,有沒有被嚇著了。

  算了,接不接受那個鬍鬚男是她的真命天子她還可以做決定,但是小女孩的安危可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她還是親自去確定一下比較好,免得一顆心一直都這樣七上八下的也不好受。

  方瑾央加快腳步尋著預見夢裏的路線走,終於在那鬍鬚男要走出捷運站時,追上了他的腳步。

  她緊緊地跟在他身後,看著他一如她預見夢中的模樣,以閒適輕鬆的步伐走出捷運站,買口香糖,過天橋、越小巷,然後終於走進那條意外發生的小巷。

  事發前的小巷平靜一般,小店面做著生意,顧客上門時喊句歡迎光臨,顧客離開時喊句謝謝光臨。

  路人直行而走,流浪狗低頭覓食,偶爾幾輛抄小路而走的汽機車從巷子裏穿越而過。

  這一切平靜的讓人無法想像待會兒即將……可能會發生一場車禍。

  方瑾央停下腳步,左右張望的尋找著那個出現在她預言夢中的小女孩,但是望眼所及之處,都沒有看見那個小身影。

  奇怪了,她到底是剛好被人擋住了呢,或者是待在哪家店面裏?

  方瑾央原本還想隨便找個話題去絆住她,好讓她錯過可能會發生車禍的時間,可是看樣子這個方法是行不通了。

  她輕歎了一口氣,再度將目光凝向那個鬍鬚男的背影。

  突然之間,一切就像她預言夢中所看見的一切,發生的那麼突然。

  她看見那個小女孩了,不知道是從哪里冒出來了,卻正提著早餐走過小巷。

  她也看見一部急駛而來的白色轎車了,跟她預見夢裏的情況一模一樣,駕駛正以似乎完全沒注意到小女孩存在的高速急駛而來。

  然後,她看見那個鬍鬚男急奔了起來,在一瞬間撲向小女孩呆站的地方,抱著她以連翻滾的方向橫越虎口,跌向路邊。

  「吱——」

  「啊!」

  剎車聲瞬間響破雲霄,人們驚嚇的尖叫聲也劃破了天際,現場一片吵雜、紊亂。

  方瑾央心臟急速收縮、狂跳。

  她根本就沒發現自己做了什麼,人已迅速的移到跌倒在地上的兩人身邊,蹲下身來,一臉蒼白的輕拍那個鬍鬚男。

  「喂,你沒事吧?你還好吧?」她顫抖的出聲問道。

  鬍鬚男驀然睜開雙眼,先是看了她一眼之後,立刻將視線移到他懷裏的小女孩身上。

  他將小女孩從自己懷裏輕輕地推了開來,伸手輕拍著她蒼白的小臉蛋。

  「妹妹,你有沒有受傷?有哪里摔痛了嗎?」他溫柔地問著小女孩。

  小女孩像是被嚇呆了,半晌都沒有反應。

  「來,讓我看看。」方瑾央伸出手道。

  鬍鬚男擡起頭來看了她一眼,然後才將懷中呆若木雞的小女孩移交給她。

  「妹妹,告訴阿姨你有沒有受傷?」她溫柔的凝望著小女孩問道,一邊溫柔的幫她拍去沾在她衣服、褲子上的灰塵。

  大概是她拍衣服的動作將小女孩從呆滯的狀態中驚醒了過來,她哇了一聲,突然放聲大哭了起來。

  「太好了,哭出來就沒事了。」旁觀的民眾有人開口說。

  「好了,沒事了、沒事了。」方瑾央遏制不住的將小女孩攬進懷裏,溫柔的安撫著她。

  「喂,你這傢伙在巷子裏怎麼可以開這麼快?差點就釀成車禍了,你知不知道?」

  「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有什麼用,下回你再開那麼快試試看!」

  「對不起、對不起,我以後會小心,不會再開這麼快了,對不起、對不起。」

  方瑾央聽見路見不平的民眾和肇事者在她上方對話著,不過卻沒有擡起頭來看,只是繼續溫柔地安撫著她懷中被嚇壞了的小女孩,直到有人揚聲叫喚——

  「她媽媽來了!她媽媽來了!」

  方瑾央倏然擡起頭來,卻莫名其妙的撞進一對深邃而溫柔的瞳眸中。

  她眨了眨眼,以為是錯覺,卻看見那個鬍鬚男正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看。

  他在看什麼呀?

  她輕蹙了下眉頭,然後將視線轉向他處,尋找著懷中小女孩的母親,只見一個年約三十出頭、體型微胖的婦人,一臉慌亂從退開的圍觀民眾間沖向她。

  「小琦?小琦!」婦人口裏慌亂的叫喚著。

  「她沒事,只是有點兒被嚇到了而已。」方瑾央將懷中的小女孩交還給婦人時,微笑的對她說。

  「謝謝你救了我女兒,謝謝你。」婦人將看到她之後又哭得更兇的小女孩緊抱進懷中,同時感謝的不斷對她道謝。

  「救你女兒的人不是我,是他。」方瑾央搖著頭,伸手指向站在一旁的鬍鬚男。

  「謝謝你救了我女兒,謝謝你。」婦人立刻改向鬍鬚男頻頻點頭致謝。

  鬍鬚男搖搖頭。「沒事就好了。」他說完,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轉身就走。

  方瑾央眨了眨眼,突然發現轉身離開的鬍鬚男走路的姿勢有點不自然。

  他受傷了嗎?

  這個念頭立刻浮現在她腦袋裏,但是他又沒說,關她什麼事?

  「謝謝你。」

  婦人再次向她道謝後,便牽著抽噎著的小女孩離開,而圍觀的民眾見沒事後也一一散去,包括那輛差點肇事的轎車也駛離了,小巷內又恢復了事發前的寧靜。

  可是方瑾央卻發現自己仍然站在原地上,一動也不動的。

  她在幹什麼?不是應該轉身回家睡回籠覺嗎?幹麼還站在這裏一動也不動的?

  深吸了一口氣,她轉身面向剛剛走來的方向,然後——

  該死的!那個路人甲鬍鬚男到底是怎麼了,受傷了嗎?

  「可惡!」

  她忿忿地低咒一聲,然後迅速的轉身朝他離去的方向直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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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 14:36:37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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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文承緊抿著嘴巴,一步步的往前走。

  真是糟糕,他的腳踝好像扭到了,剛開始走的時候只有一點點痛而已,沒想到現在每往前走一步,就加痛一分。

  而且更糟糕的是,他剛剛先著地的右肩也開始痛了起來,而且右手好像脫臼了一樣,充滿了疼痛與無力感。

  唉唉唉,原來這就是當英雄的感覺呀,果然可以讓人畢生難忘。

  宣文承緊抿的嘴忽然扯了一抹苦笑。

  他伸手輕壓了一下右邊的肩胛骨,想看看自己是否真的脫臼了,結果好像沒有。他右手右肩的疼痛應該都是剛剛著地撞擊到柏油地的結果。

  不過即使如此,為了扭傷的腳踝,他還是免不了得走一趟醫院才行。

  宣文承擡起頭來看看馬路的兩側,因為不常生病也沒注意的關係,他還真不知道這附近哪里有醫院哩。

  他輕歎了一口氣,走到路邊的行人座椅上坐了下來。

  難得冬陽在今天露臉,還是先坐下來休息一下,兼曬曬太陽,緩和一下腳痛的程度之後,再來找醫院就醫吧。

  宣文承坐下後,先彎下腰來將褲管拉起,檢查腳踝上疼痛的地方。

  果然,他的右腳踝已經整個腫了起來,情況看起來有一點嚇人。真慘!

  「你果然受傷了!」

  突如其來的聲響讓他在一瞬間擡起頭來,只見最近跟他莫名其妙很有緣的女人正眉頭緊蹙的站在他面前,瞪著他受傷的腳踝。

  「你跟蹤我?」他放下褲管,眉頭輕挑的帶笑問。

  他還記得他們上回巧遇時,分手前的對話。她竟然以為他們多次的巧遇,是他有心在跟蹤她,還要他發誓才願意相信他沒有。

  嘿嘿,這回可換他可以理直氣壯的反質問她了。

  「對。」方瑾央毫不猶豫的點頭承認。

  她直截了當的回答倒讓宣文承有些反應不過來,隨即讓他忍不住的輕笑出聲。

  「你幹麼這麼老實,我還以為你會否認。」他笑著搖搖頭。

  「你的腳受傷了?扭傷,還是骨折?」她不想浪費時間,開門見山就問。

  「扭傷。」宣文承也不逞英雄,直接點頭承認。

  「那你坐在這裏做什麼,為什麼還不去醫院?」方瑾央不禁皺起眉頭。

  她一點也不喜歡多管閒事,尤其是多管一個她看不順眼的人的閒事,可是問題就卡在她知道他是為了救人而受傷的,所以狠不下心來不管他。

  「雖然只是扭傷而已,不過走起路還滿痛的,所以我想先休息一下,等到它不那麼痛之後再走。」他聳聳肩說。

  「這種扭傷的痛不快點治療,只會愈來愈痛而已,不是你休息一下就會減輕的。」她沒好氣的撇唇道。

  「你是個醫生?」宣文承看了她一眼,好奇的問。

  「不是。」方瑾央回瞪他一眼說,「不過我也曾經扭傷過腳踝,所以我知道那種痛。」

  「太好了,那你一定知道哪里可以治療腳扭傷了?可以告訴我嗎?」他喜出望外的盯著她。

  方瑾央懷疑的看著他過分開朗的笑臉,心想他該不會對她有意思,想借這機會接近她吧?

  「我先聲明,我之所以會跟著你過來,是因為注意到你走路的樣子有點奇怪,所以才會忍不住跟上來看看。我對你一點興趣都沒有。」她一臉嚴肅、一本正經的對他說道。

  宣文承眨了眨眼,鬍鬚下的嘴角不由自主的逐漸往上揚起,然後終於遏制不住的放聲大笑了起來。

  「哈哈……」

  他一笑,方瑾央就呆住了。

  「你……你笑什麼笑?!」她遏制不住臉紅的叫問。

  「沒有、沒有。」他笑不可抑的搖頭揮手。

  「你在睜眼說瞎話嗎?明明就在笑還說沒有。」方瑾央怒不可遏的朝他瞪眼叫道。「不要笑了!」

  「抱歉,抱歉。」宣文承滿臉笑容的開口道歉,仍然抑制不住上揚的嘴角,因為這情況真的是太好笑了。

  「你根本一點道歉的誠意都沒有。」方瑾央氣到有點抓狂的程度,遏制不住的拿手上的皮包往他身上招呼去。「你還笑!」

  疼痛的右肩被她拿皮包猛力一打,宣文承即使再想笑,在劇痛傳來的那一瞬間也笑不出來了。

  他本能的縮了一下痛肩,整張臉因劇痛而蒼白了起來。

  「該死。」他低聲詛咒,痛苦的微喘著。

  方瑾央拿著半舉在空中的皮包,瞬間呆若木雞。

  「你……的肩膀也有受傷?」她佯裝冷漠的瞪著他問。

  宣文承輕扯了下唇瓣,沒有回答,不過答案已經顯而易見了。

  「起來。」方瑾央猶豫了一下,倏然要求他起身。

  他擡起頭來看她,不知她這回又想幹什麼了。

  「你難道要我幫忙扶才站得起來嗎?你應該沒有傷得這麼嚴重吧?」她蹙緊眉道。

  「沒有。」宣文承回答。

  「沒有就站起來呀。」她語氣有些不耐。

  「站起來做什麼?」他還是搞不懂她到底想做什麼。

  「去醫院呀,做什麼!」她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真呆還是假呆。

  「你只要給我醫院的地址就行了。」他呆了一下,開口說。

  「你這個人到底是怎麼了呀?有誰會去背一間醫院的住址,你告訴我!更別提我要帶你去的是一家專治跌打損傷的小診所了。」方瑾央怒不可遏的朝他瞪眼道,「你到底要不要去?不去就拉倒!」

  「我去。」宣文承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會兒之後點頭回答。「不過……」

  「不過什麼?」她都這樣善心大發了,他還敢有意見?

  方瑾央雙手抱胸的瞪著他,等著下文。

  「不過我也得先聲明。」他緩緩開口,眼底迅速閃過一抹晶亮的笑意。

  「聲明什麼?」

  他對她咧嘴一笑,然後緩慢吐出他的但書,「我也對你沒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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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蛋!

  王八蛋!

  該千刀萬剮的臭雞蛋、鴨蛋、鱷魚蛋!

  啊——真是氣死她了!

  方瑾央用力的槌枕頭、踹沙發,依然無法發洩心中有如火山爆發般的熾熱怒氣。

  那該死的鬍鬚男,肉腳!臭蛋!髒鬼!

  他以為他是什麼東西?竟然敢這樣對她說!

  我也對你沒興趣,我也對你沒興趣,我也……

  可惡!去他的!

  他以為他是什麼鬼呀,也不去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長得是什麼德行,以為自己是潘安再世呀,竟然跟她說他對她沒興趣!

  「啊——」方瑾央將臉埋進枕頭中,放聲尖叫,不敢置信自己竟會被一個髒鬼嫌棄。

  那個混蛋鬍鬚男,他真以為她對他有意思才會跟蹤他,甚至想親自送他到醫院去嗎?

  他在作夢!

  對她而言,他只是一個滿臉鬍鬚的骯髒鬼,一個不小心闖進她預言夢裏的路人甲,她連多看他一眼都不屑。他以為他是什麼東西?!

  哼哼哼,等著瞧吧,她現在就來睡回籠覺,等著夢見一個既乾淨又溫柔、又謙虛的男人,然後將既骯髒沒水準、又自以為是,眼睛還被蛤蜊肉黏到的混蛋比到太平洋裏去。

  等著瞧吧!

  她怒氣衝衝的脫掉身上拘束的衣服、裙子和絲襪,僅著內衣褲和衛生衣的跳上床,倒頭閉上眼睛就睡。

  由於太生氣、情緒太亢奮的關係,她花了好些時間才睡著,走進她所想要見到的預言夢中。

  這一次,她來到一個以簡約風為設計概念的現代居家空間,屋裏的佈置簡單、明亮,卻又不失溫暖、舒適。

  方瑾央不確定自己怎會預見這麼一間從未到過的房子,但是她必須承認自己一眼就愛上了這間舒適的房子。

  她想,住在這間房子裏的人肯定跟她一樣,是個非常愛乾淨的。

  瞧這屋子的地板,連根頭髮也沒看到,幾淨窗明,臥房裏的棉被也折得很整齊,浴室馬桶看不見污垢的痕跡,洗手臺上的牙刷、牙膏也都整齊的擺著。

  來到廚房,水槽裏沒有待???的油膩餐盤,陽臺上也沒有堆滿沾了灰塵的雜物。

  哇塞,愈看這屋裏的一切,她愈覺得心動。

  如果這屋主是個男人,又剛好單身、沒有女朋友,且達適婚年齡想結婚的話,她一定馬上向對方求婚,請他嫁給——不對,應該說是請他娶她才對。

  她有預感,他們倆肯定是天造的一對、地設的一雙,再也沒有人會比他們更登對了。

  哇啊,怎麼辦,真是愈想愈興奮。

  不知道這屋主到底是男是女,長得高矮胖瘦,年齡又有多大,現在人在哪里,怎麼還不回來呢?

  正當她迫不及待之際,預言夢的畫面瞬間移到大門的門把上,只見金色門把正緩緩的被人往下壓,接著大門就被推了開來。

  預言夢裏的畫面先是出現一雙穿著白襪子的腳,然後是拿著鞋子打開鞋櫃的手。

  是個男人!

  屋主是個男人,而且這屋子沒有女主人,因為鞋櫃裏排列整齊的鞋子,清一色都是男鞋,沒有一雙女鞋。

  天啊,她的真命天子會不會就是他?

  拜託是、拜託是、拜託是、拜託——

  畫面從男人的手臂往上移到男人的臉部,一張佈滿鬍鬚,看起來熟悉到嚇死人的臉驀然出現在方瑾央預言夢的整片畫面上,嚇得她一瞬間從夢中驚醒,整個人有如被雷劈到般從床鋪上坐正了起來。

  「我的天……」她雙眼圓瞠,難以置信的低喃著,然後接著又倏然大叫一聲,「我的天!」

  她跳下床,既生氣又難以置信的不斷在房裏走過來走過去,就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又會預見鬍鬚男那個路人甲。

  不會的,絕對不可能會是他,她一定是在之前氣瘋了,滿腦子都是詛咒他的念頭,所以睡著之後,才會「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預見他。

  沒錯,一定是這樣子沒錯,她絕對不能自己嚇自己。

  況且倘若真被那個鬍鬚男給嚇死了,那不是太不值得了嗎?

  沒錯,冷靜下來,她一定要冷靜下來才行。

  放輕鬆,深呼吸。來,吸氣,吐氣……

  再來一次。吸氣,吐氣……

  嗯,好像好一點了。

  方瑾央緩緩的坐回床上,然後像是虛脫般的往後倒躺在床上,再長長的吐了一口大氣。

  她瞪著天花板,雖然氣歸氣、不服歸不服,但是不諱言的,如果出現在她夢裏的那間房子真是那個鬍鬚男所有,她對他骯髒,可能三天或者是一星期才洗一次澡的想法,就不得不改觀。

  因為一個能將屋子整理得如此整齊、乾淨而且又舒適的男人,絕對不可能會是一個懶得每天洗澡的男人。

  真是不甘心,他那張臉看來明明就應該是一個不愛乾淨、邋裏邋遢的臭男人、髒男人才對,幹麼跟她的想法背道而馳嘛,真是氣死人了!

  不過話說回來,她被他氣跑了之後,他到底有沒有去醫院治療扭傷的腳踝和肩傷呢?剛剛在預見裏她忘了注意這一點——

  突然之間,方瑾央渾身一僵,然後自我厭惡的閉上眼睛,又忿忿的伸手在半空中亂揮了一下,想揮散剛剛突然冒出來的念頭。

  她發什麼神經呀?他有沒有去醫院關她什麼事,像他這麼可惡又沒眼光的混蛋,即使因腳傷痛死了,也不關她的事。

  哼!痛死活該啦,才不管他哩!

  方瑾央惡劣的想著,然後從床上翻身而起,套上外出服再拿起皮包之後,決定回公司一趟,順便將自己的愛車開回來。

  反正經過剛剛那一嚇,她短時間也沒有勇氣再回到床上去睡回籠覺了,因為她真的很害怕再夢見那個路人甲。

  所以,還是找點事情來做吧,免得自己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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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沙發上瞪著自己被包紮得跟粒山東饅頭一樣大的腳踝,宣文承無奈的輕歎了一口大氣。

  目光隨著雙腿緩緩的向上移,當他看到被三角巾懸吊在胸前的手臂時,他無奈的又歎了第二口長氣。

  真是失策,今天出門之前,他實在應該要先翻翻黃曆的,唉!

  看著扭傷的腳,再看了看懸吊在胸前的右手,他想起了醫生對他的交代。

  「儘量不要用你這只扭傷的腳走路,手臂也一樣,雖然只是輕微的脫臼,但還是能不動就不要去動它,否則弄不好,你以後這隻手臂可能會變成習慣性脫臼。總之,接下來一個月裏,你能不動就最好別動,知道嗎?」

  知道——個大頭啦!

  他一個人吃、一個人住,既沒有老婆,也沒有女朋友,又不巧是蹺家的小孩,沒有家人可以投靠和照顧,這叫他如何能說不動就不動呀?簡直就是廢話嘛!

  如果能夠每天躺在床上,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被人服侍著,有誰還會沒事找事做的拖著傷痛移動來移動去的,又不是白癡說。

  唉,總之這一切都是他的劫數啦。

  如果他不蹺家,平時雖然忙碌,回到家之後倒也可以茶來伸手、飯來張口。

  如果他不是心血來潮的在畫完設計稿之後,突然想出去散散步,順便吃早餐的話,也不會這麼湊巧的遇上那場車禍,變成跛腳英雄。

  如果他沒有嘲笑那個女人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聲明,他的肩膀也不會從挫傷變成脫臼,還得用三角巾固定。

  唉!如果他沒有為了要逗她而說謊的話,那麼他現在也許就有個女朋友可以照顧他了。

  唉唉唉,真是三聲無奈,後悔呀!

  宣文承將頭靠到椅背上,輕扯唇角,微微的笑了起來。

  想到那個有趣、兇悍、潑辣,卻又溫柔、心軟的女人,他的心便不由自主的既愉快又溫暖了起來。

  他見過的女人真的不少,但是從沒見過像她這麼矛盾又可愛的女人。

  真的很可愛。

  唉,真是愈想愈後悔,他實在不應該為了逗她,而說出心口不一的話把她氣走。

  雖然她事先已向他聲明她對他沒有興趣,但是感情這種東西一向都是可以培養的,況且不是他自負,以他優越的條件,很少會有女人不愛他。

  他,宣文承,三十歲,身高一八一,體重六十八,無婚姻紀錄,無不良嗜好,不靠家裏照樣能闖出一片天,在四年之間,擁有這間造價好幾百萬的房子,以及為數可觀的存款,最重要的是前途一片光明坦蕩。

  出身不凡的部份就省略好了,畢竟他現在是蹺家在外。

  工作的部份,他現在是一個珠寶設計師,化名S.C.,取自於他中文姓名第一和第三個字母縮寫,目的當然就是不想讓自己曝光。

  他的專長其實並不是珠寶設計,只是當初蹺家後,為了糊口飯吃,也為了藏身,所以選擇了這還算熟的領域,沒想到結果卻大出意料之外。

  因為他的設計風格大受消費者喜愛,到後來只要是經由S.C.所設計出來的珠寶首飾,無一不成為搶手貨,公司索性替他闢了一個S.C.專櫃,專賣他所設計的一切飾物,而他也就從一個原本只是想混口飯吃的設計師,變成了國際知名的珠寶設計師了。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無心插柳柳成蔭吧。

  宣文承看著由他作品翻拍,然後加框掛在牆上的幾幅畫,不由自主失笑的搖起頭來。因為這幾張作品的由來真的很好笑。

  OK,就拿左邊第一張來說吧。

  乍看之下,它是由許多不規則的顆粒狀所構成的手鏈,在金銀交輝與排列組合的巧妙搭配上,顯得大方而高雅。

  但是天知道他這張圖的設計概念,是從Discovery裏所看到的羊大便得來的。

  然後,左邊的第二張是從野豬的排泄物得來的構想。

  中間那張則是從蛇皮而來的。

  再過去是埃及木乃伊。

  最後一張則是由內視鏡探索人體器官所顯示出來的畫面而來的。

  哈!如果那些女性消費者知道她們喜愛、視若珍寶的高級飾品,幾乎都是由這麼可怕或噁心的東西延伸聯想而來的,不知道會有什麼反應?

  愈想愈覺得好笑,宣文承再也忍不住的仰頭哈哈大笑了起來。

  「哈哈……痛!」

  笑得太過火,一個不小心樂極生悲的拉扯到他脫臼的肩膀,痛得他齜牙咧嘴的,不過,還是敵不過他想放聲狂笑的衝動。

  他伸手按壓著痛肩,繼續狂笑得不能自己,直到——

  叩!

  他可憐的痛腳一下小心又踹到了茶几的桌腳,他這才冷汗直冒的停下狂笑聲,低頭查看痛到爆的腳指頭。

  不過即使如此,宣文承藏在鬍鬚下的嘴角還是微揚著,好心情是一點也不受影響。

  因為自從碰到那個有趣的女人之後,他的靈感便有如泉水般源源不絕的湧現出來,光是他這一星期所畫出來的設計圖,就超過去年畫了半年的產量。

  貝利若知道這件事,肯定會笑得闔不攏嘴吧?

  不過他不會呆呆的把所有設計圖一次全交出去,畢竟他現在可是個病人,沒有那個精力可以再畫設計圖了。

  所以,嘿嘿嘿,他非得利用這機會大休特休一番不可,最好是能找個度假小島好好的度個假,那就更完美了。

  不過……唉,先決條件還是得先將身上的傷養好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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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 14:36:52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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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著一杯咖啡,江雲君猶豫不決的看著兩公尺外的人,不是很確定自己到底該不該走上前去遞送這杯咖啡,因為瑾央姊的樣子好可怕呀!

  已經一個星期了吧!

  瑾央姊已經連續一個星期都是這樣愁眉不展,而且偶爾還會露出咬牙切齒,想將某人拆吃入腹的可怕表情,簡直快要把她嚇壞了。

  瑾央姊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那個可惡的某人到底是怎麼惹怒瑾央姊的,讓她這麼一氣就氣了一個星期,而且一點好轉的跡象都沒有,真是可惡!

  瑾央姊的脾氣……呃,老實點說好了,不能算好,因為只要她一發飆,就連公司裏數一數二的高層主管都得讓她幾分,不敢與她硬碰硬。

  可話說回來,瑾央姊她從來都不亂髮飆的,除非是事出有因,而且她絕對沒錯的情況下,才會以強硬的方式據理力爭。

  換句話就是說,要惹火瑾央姊其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除非那個人非常的瞭解瑾央姊,卻做出不可原諒的事,或者是和瑾央姊有著息息相關、密不可分與利害關係的人,才有可能。

  也因此才讓人更加感到好奇。

  天知道這一個星期來,有多少同事跑到她身邊旁敲側擊的想知道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有沒有可能就此一蹶不振,讓他們有機可乘。

  哼哼哼,真是想到就生氣!

  她才不會讓那些不安好心的人稱心如意呢,她一定要想辦法幫助瑾央姊走出低潮。

  沒錯,就是這樣!

  深吸一口氣,江雲君端著咖啡走向方瑾央。

  「瑾央姊,喝杯咖啡。」

  「謝謝。」

  將咖啡放在她桌上,江雲君拉了張椅子坐到她身邊。

  方瑾央有些反應遲頓的轉頭看向她。

  「有事嗎,雲君?」

  江雲君立刻用力的點頭。

  方瑾央現在雖然沒什麼精力可以幫人解惑,因為她為了那個鬍鬚男的事都快要煩死了,不過由於江雲君是她在公司裏最疼愛的後輩,所以她還是勉強的提起精神來,看她需要什麼幫忙。

  「怎麼了?」她關心的問。

  「這句話正是我想問瑾央姊的話,你怎麼了?」江雲君一臉凝重的望著她,關心的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煩惱?我是不是能夠幫得上忙?你知不知道這一個星期來,你的臉色不好、氣色不好、心情也不好,讓我很擔心。」

  方瑾央呆愣了一下,沒想到她的有事竟是對她的關心,真是不枉費她平日對她的特別照顧與疼愛。

  「我沒事,只是有點煩而已。」她勉強扯了一抹笑,輕描淡寫的回答。

  「煩什麼?」江雲君緊接著追問。

  她決定要追根究底、打破沙鍋問到底,非得找出讓瑾央姊異常了一整個星期的原因不可。

  沒想到她會追問,方瑾央猶豫的看著她,不確定是否該將煩惱說出來。

  「瑾央姊,你可以把你的煩惱告訴我,說不定我可以一起幫你想辦法解決。有道是三個臭皮匠勝過一個諸葛亮,集思廣益,不是嗎?」江雲君認真的凝視著她說。

  方瑾央眨了眨眼,有點感動的看了她一會兒,終於決定把煩惱選擇性的告知。

  「雲君,我——」她才剛開口,就被她打斷。

  「等一下,我們換個地方說。」江雲君起身道,同時伸手將她從座位上拉了起來,拉著她走出公司,直到進了公司大樓附近的一間咖啡廳之後才鬆開手。

  「好了,到這裏就沒問題了。」她放心的微笑。

  方瑾央忍不住的被她逗出連日來第一個真心的笑容。

  「你幹麼這麼謹慎?」她笑問。又不是在演北非諜影。

  「瑾央姊你有昕不知,」江雲君咬文嚼字的說,「最近因為你情緒不佳,公司大部份的人都密切注意你的一舉一動,希望有機會可以撿現成的便宜。我才不想讓那些人知道你在煩惱些什麼,免得他們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在那邊火上加油。」

  此時,侍者上前招呼她們,她們各點了一杯拿鐵。

  「沒那麼誇張啦!你別把人心想得太險惡。」方瑾央說。

  「我這是防人之心不可無。」江雲君一本正經的糾正,惹得方瑾央忍不住又露出了一個微笑。

  「那我現在是不是可以說了?」她問。

  江雲君立刻用力的點點頭。

  方瑾央先看了一臉等待模樣的她一眼,又歎了一口氣之後,才緩緩開口——

  「雲君,你有沒有過明明很討厭一個人,但是心裏卻又忍不住不斷想到那個人的經驗?」她無奈的道。

  江雲君臉上表情有些錯愕,因為她萬萬沒想到瑾央姊會問她這麼一個怪問題。

  討厭一個人,卻又忍不住不斷想到那個人?

  嗯,這個問題之中有個重點,瑾央姊沒把話說清楚。

  「那個人是男的還是女的?」

  「這有關係嗎?」方瑾央猶豫的問。

  「當然有。」江雲君毫不猶豫的點頭。

  「有什麼關係?」

  「如果那個人是個女的,討厭就會變得很單純,除非你的性向跟大多數人不一樣。」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你是個同志,又名同性戀。」江雲君壓低嗓音說。

  「我當然不是!」方瑾央立刻表明。

  「所以你說的那個人是個男人,對不對?」江雲君突然曖昧的盯著她微笑。

  方瑾央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不自然,她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水,又掙扎了好半晌之後,終於有些不情願的點了點頭。

  「對,那個路人甲的確是個男的,但那又怎樣?」她口吻有些不服氣。

  江雲君若有所思的看著她,半晌之後,突然呵呵呵的笑了起來。

  「雲君,你幹麼?」她詭異的笑聲讓方瑾央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瑾央姊——」她姊字的尾音故意拖得長長的。

  「幹麼啦?」方瑾央頭皮發麻的感覺愈來愈明顯。

  「你是不是在談戀愛?」她盯著她,微笑的問道。

  「啊?!」方瑾央倏然呆住。

  「除了討厭的感覺,你對那個男的應該還有一點喜歡的感覺吧,所以才會控制不住的不斷想到他,我說的對不對?」江雲君微笑的眼睛都快要眯不見了。

  方瑾央被她驚人的見解嚇呆了,半晌之後才驚醒的大聲反駁——

  「才怪!那傢伙滿臉的落腮鬍,看起來就是一副幾百年沒洗臉的樣子,髒死了,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他呢?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她斬釘截鐵的說。

  「瑾央姊。」江雲君若有所思的望著她。「如果不可能的話,為什麼你的臉那麼紅?」

  方瑾央怔住。

  「還有,」江雲君繼續道,「如果你真的那麼討厭他臉上的鬍子,叫他把鬍子剃掉不就得了嗎?這個問題應該不難解決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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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他把鬍子剃掉。

  自從江雲君替她想了這個好法子之後,方瑾央便遏制不住的不斷想著,那個傢伙把鬍子剃掉之後會是什麼樣子。

  她大概想了有千百種樣子吧,帥的、酷的、俊的、美的、性格的,她能夠幻想出來的模樣她都想過了,但是這又如何呢?他真正的模樣還是藏在那片黑壓壓的落腮鬍下麵。

  唉,她到底在幹麼呀?淨做些無濟於事的事,真是個大笨蛋!

  預言夢老早就已經告訴她,那個路人甲鬍鬚男就是她紅線彼端的那個人,結果呢?她卻為了他臉上那叢鬍子,在那邊堅持己見、拒絕相信,搞到自己精神耗弱,真是個白癡。

  然而,一次教訓還不夠,她現在又在耍白癡了。

  明明就可以直接去找那傢伙,然後請他把臉上的鬍子剃掉,之後,就可以看見他的真面目了,結果她卻在這亂想一通。

  亂想是不打緊,問題就卡在如果他的真面目完全出乎她想像之外的醜,她能夠接受嗎?能夠保證不被失望壓垮嗎?能夠堅強的不被嚇暈嗎?

  唉唉唉,她果然是個只會把事情複雜化的大笨蛋!

  方瑾央仰躺在床上自我唾棄著,其實她不是白癡,她之所以遲遲不去找那個傢伙是有原因的。

  什麼原因?

  問的好,這個原因就是她當初那麼驕傲的眼那傢伙說她對他沒興趣,現在要她怎麼拉得下臉跑去找他呢?

  難不成要她跟他明說,說她的預言夢告訴她,他們倆這輩子註定會是一對夫妻,所以請他盡釋前嫌娶她吧?

  哈!如果她真這樣做的話,他不當她是個瘋子,那才奇怪哩!

  方瑾央抱著棉被在床上翻來覆去的,覺得快要被自己氣死了。

  她從來就不是一個狀況百出的人呀!為什麼自從遇見他之後,什麼丟臉該糟的事情全都發生在她身上了?

  那傢伙該不會帶衰吧!

  這是牽拖,因為早在遇見那傢伙之前,她就已經很衰了,要不然又怎會碰上同性戀、有婦之夫和搶匪呢?

  帶衰的人其實是她自己啦!嗚嗚……

  方瑾央帶著鬱悶的心情不知不覺的入睡,然後在臨近清晨的時候,不知不覺的又進入了預言夢中。

  而一進入夢中,方瑾央就看見那個路人甲鬍鬚男。

  大概是心態上有了改變,對他不再排斥的關係,這回再預見他的感覺就沒那麼氣憤了,也可以平心靜氣看著夢裏的一切,看著他。

  方瑾央第一次認真的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

  夢中的他正在為一顆蘋果向水果攤的老婦講價,他笑容滿面的講起價,像在跟好朋友聊天的模樣,讓賣水果的老婦毫無招架之力。

  當他成功的達到目的,咧嘴而笑的滿足模樣讓老婦都忍不住跟著他笑了起來。

  然而,他接下來的舉動才叫出人意表,因為他竟用比那顆蘋果高一倍都不止的酬謝金,麻煩老闆娘替他的蘋果削皮,最後咧著笑、跛著腳,拿著削了皮的蘋果向滿臉笑容的老闆娘揮手道別,再邊啃著蘋果,心情愉悅的離開。

  他的年紀該有三十了,但是讓人不可思議的是,他給人一種如同少年的清新感受,好像他從未接觸過現實中可悲與可怕的一面。

  不,這麼說有點不對,應該說是現實的可悲與可怕似乎擊不倒他的開朗,他就像個發光體,能讓人感到快樂與溫暖。

  啊,糟糕,她的老毛病又犯了!

  每次喜歡一個人或欣賞一個人的時候,她總會不自覺的將對方想得跟神一樣偉大。

  真是壞習慣,收回來、收回來。

  方瑾央調整思緒,重新公正盯著預言夢中的他看著。撇開他臉上的鬍子不提,老實說,他給人的整體感不是普通的優。

  她讚歎的想。

  第一,他的身材很好,長得夠高,既不胖也不瘦,穠纖合度的剛剛好。

  第二,他的心腸不錯,因為幾次預見他,他不是在向殘障人士買口香糖、順手捐發票,就是扶老攜幼的,簡直就像日行一善的童子軍。

  第三,他愛笑,對人客氣,又愛乾淨。

  第四,也就是害她掙扎不已,明明告訴自己她討厭他,卻又在不知不覺間愈來愈喜歡他的一點。那就是他對女人的態度一向謹守分寸,而且心口合一,即使碰到辣妹倒貼、美女倒追,也能氣定神閑的微笑拒絕,然後全身而退。

  唉,只要是女人,誰不喜歡專情、心口合一的好男人呀?

  若非她的預言夢從來就不會無中生有,她還真不敢相信天底下有她的路人甲這麼優的男人哩。

  她的路人甲?

  方瑾央在睡夢中的臉,不由自主的微揚起一抹含羞的淺笑。

  只要他把臉上的鬍子剃掉,她想她一定會愛死他,而且此生不渝。她看著夢中的他,心動的想著。

  突然之間,她平靜祥和的預言夢突然有了改變。

  只見一個頭戴全罩式安全帽,一手提著沉重黑色大皮包,一手持著陰森森西瓜刀亂揮的男人,忽然闖進她夢中。

  鬍鬚男跛著扭傷未愈的腳,一步步緩慢的往前走,絲毫都沒有發現身後的路人全因突如其來的驚險畫面,驚慌失措的閃避,就怕被那拿西瓜刀亂揮的瘋子劃上一刀,只有他走路慢又不知不覺。

  「快閃呀!」

  方瑾央不自覺的驚聲大叫,卻因為太過激動而從預言夢中驚醒過來。她猛然從床上坐了起來,雙眼圓瞠,胸口劇烈的上下起伏著,有一瞬間腦袋是一片空白的。

  怎麼辦?他有危險了,而她卻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住在哪里,她要怎麼事先警告他?

  可惡,明知道事情還沒有發生,一切都只是在預言而已,她為什麼就不能冷靜一點把夢給看完呢!

  現在怎麼辦?

  她滿腦子想的都是他會不會真的出事,是不是能夠化險為夷,或者……

  可惡,快點迴想一下預言夢裏的一切,哪怕是一間店,一個招牌、一面公車站牌,或者是從馬路上駛過的公車都行。

  預言夢既然來不及讓她看到結局,那麼就表示未來還沒有定案,所以她要找出那個地方,去阻止一切可能會發生的意外。

  她要去救他,一定要去救他才行!

  方瑾方一臉堅定的忖度著,然後伸手抱住頭,專心的迴想著剛才的夢境。

  快點想,認真的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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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醫院復診的結果,醫生說復原情況良好,讓心情鬱悶了一個多星期的宣文承頓時有種撥雲見日、心情開朗的愉悅感覺。

  所以他在離開醫院後,即使仍得跛著腳,還必須小心翼翼的以不加重左腳壓力的方式走路,他仍開心的鑽到醫院後方的小巷道閒逛。

  他在水果攤向一名可愛的老婦人買了顆蘋果,因為老婦人看來很慈祥,讓他很想親近。

  所以他便開玩笑的以議價方式和她聊起天來,最後再出高價請她替他削蘋果,連本帶利的將他得來的便宜讓老婦人賺回去,整個過程好玩又有趣。

  唉,天氣真好,心情真好,連路邊的行道樹看起來都變得格外可愛。

  宣文承微笑的啃了一口手上的蘋果,心情愉快的在街上閒逛著。

  臺灣還真是個名副其實的寶島呀,雖然小小的一個,卻富裕得什麼東西都看得到、買得到,而且又自由。

  他真高興當初蹺家之後,選擇了這個小島來藏匿,真是幸運呀!

  宣文承咧嘴笑了笑,然後舉起手上的蘋果又咬了一口。

  嗯,真甜呀!

  他知道有些路人對於他邊走邊吃的行徑正投以不能苟同的目光,但是他覺得自己的吃相不差,也沒有亂丟果皮紙屑的,應該還不至於到有礙觀瞻,需要檢討改進自己行為的地步,所以他也就繼續我行我素下去了。

  反正他快樂,而且又不會影響到別人就好了,不是嗎?

  咧著嘴微笑,宣文承拖著微跛的左腳,一邊啃著手上的蘋果一邊在街上閒逛著。

  眼前的一切看起來是那麼的平靜、輕鬆、愜意,但是在他身後的平靜卻慢慢起了波濤,然後迅速的變成了狂風巨浪,無情的朝他行走的方向襲卷而來。

  鈴——

  金融機構的警鈴忽然響徹雲霄,路人驚恐的尖叫聲、慌亂的腳步聲由遠而近的清楚了起來。

  宣文承啃蘋果的動作有一瞬間的停頓,但接下來卻像是什麼聲音也沒聽到般,繼續咬著手上的蘋果,跛著腳慢慢的向前走。

  驚恐的吵雜聲音愈來愈靠近,於是他緩緩走向騎樓店面,將街道讓給正朝他這方向狂奔而來的紊亂製造者。

  「嗶!嗶!嗶!」

  「站住!別跑!」

  後方較遠處終於傳來哨聲與疾斥聲,看樣子正義的一方來得好像稍嫌慢了一點。

  宣文承有些無奈也有些輕歎,終於停下腳步,側身轉頭看向亂源。

  唉,為什麼搶匪的裝扮總是一成不變呢?他們就不能有創意一點,換點別的裝扮嗎?

  他無奈的輕聲歎氣,然後看著膽大妄為,敢在大白天行搶,卻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搶匪,有如一道旋風般的正要從他面前飛奔而過。

  他還有傷在身,是個傷患,所以動作不能太激烈。

  他緊記著這個大原則,然後緩慢又無辜的伸出他的右腳。

  勾!

  砰——

  搶匪萬萬沒想到有人膽敢伸出腳來絆他,一時不察,頓時五體投地的跌了個狗吃屎,而且還來不及爬起身來時,一記記又猛又重的槌打,頓時從天而降的落到他頭上、身上。

  「打死你這個傢伙!打死你這個不學無術的混蛋!打死你這個有手有腳不去工作,卻跑來搶銀行的壞蛋!打死你!打死你!我打死你!」

  方瑾央即時趕上,拿起裝滿保險文件的公事包,毫不猶豫的朝被絆倒在地的搶匪一陣亂打,直到隨後趕上的銀行駐衛警與員警將搶匪完全的制伏,這才鬆了一口大氣的停下手來。

  她關心的轉頭看向鬍鬚男,只見他正一臉呆相、張口結舌的瞪著她,一副身體被外星人入侵了的模樣。

  他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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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 14:37:11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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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好吧?沒受****?」

  方瑾央走到他面前,關心的詢問,怎知他卻一動也不動的繼續維持著被外星人人侵的模樣,呆若木雞的瞪著她。

  「喂,你沒事吧?」她再次問道,同時伸手在他面前晃呀晃的。

  他該不會是被嚇呆了吧,要不然怎麼會全無反應呢?

  「哈羅,路人甲鬍鬚男,你聽不聽得見我說的話?」

  「哈羅,有人在家嗎?」

  等了一會兒見他仍沒反應,方瑾央正打算動手將他走散的元神給搖回來時,沒想到他卻突然哈了一聲,接著便抱著肚子大聲狂笑起來。

  「哈哈……」

  宣文承笑不可抑。

  天啊,怎麼會有這麼好笑的事,這麼有趣的女人呀!每次遇見她都會發生讓他笑到不能自己的趣事,真的是太好笑了,哈哈……

  她真的很有搞笑的功力,明明長得這麼嬌小清麗,打起人來,罵起人來卻一點也不客氣,而且潑辣兇悍得讓得罪她的人腳軟,真是太有趣、太好笑了。

  「喂,你到底在笑什麼?笑夠了沒?笑夠了就給我停下來。」方瑾央皺起眉,瞪著眼前的大鬍子。

  他到底是怎麼了?她不記得自己剛剛有鬧笑話呀,他到底在笑什麼,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喂,鬍鬚男,我在跟你說話,你有沒有聽見?」見他一點停下來的跡象都沒有,她再度朝他開口。

  鬍鬚男?

  宣文承笑容滿面的臉上突然多了一抹興味,她都是這樣叫他的嗎?鬍鬚男?很有趣。哈哈……

  「喂,你若再這樣狂笑下去,我就拿我的公事包打你喔!」方瑾央再也受不了他狂笑不停的模樣,威脅的對他舉起手上沉重的公事包。

  宣文承又笑了好一會兒,這才痛苦又勉強的抑制住自己的笑聲。

  「我……不叫喂。」他喘息著對她說,潔白整齊的兩排牙齒在他黑壓壓的鬍鬚中閃呀閃的。

  「我當然知道你不叫喂,問題是我又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方瑾央沒好氣的白他一眼。

  「鬍鬚男。」他咧嘴回答。

  聞言,她難以置信的瞠大了雙眼。

  「你真的剛好姓胡?名字也叫需男?天啊,怎麼會有……」她還來不及說出 「這麼巧的事」這五個字,就見他又再度狂笑了起來。

  「哈哈……」宣文承突然有種自己可能會笑死的疑慮。

  天啊,她怎麼會這麼可愛、這麼好笑呀!

  瞪著再度笑不可抑的他,方瑾央終於再也受不了的拿起手上的公事包K了他一下。

  「你笑夠沒啊?」她板著臉冷聲道。這一回她很清楚他是在嘲笑她,可惡!

  「笑夠了。」察覺她的不悅,宣文承立刻受教的收起笑聲。

  她果然夠兇悍,不過,還是一樣很可愛。他微笑的凝望著她。

  方瑾央被他突如其來的溫柔眼神望得有些心慌。

  「你……沒有受****?」她有些不自在的問道。

  「除了之前扭到沒好的腳踝可能二度扭傷外,沒有其他新傷。」宣文承微笑的答。

  他的回答讓方瑾央皺起眉頭,露出擔心的表情。

  「很痛嗎?你還可以走路嗎?」

  「你今天怎麼這麼溫柔?」她語氣中透露的關心,讓宣文承輕挑了下眉頭,好奇的開口問道。

  「我之前很兇嗎?」她瞪了他一眼。

  「很兇。」他毫不考慮的點頭應是。

  「看你的樣子,你的腳傷應該是沒多嚴重才對。」方瑾央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唇。

  宣文承若有所思的看著她,總覺得她今天有點奇怪。因為照理來說,她不是早該轉身離去,怎麼到現在還站在原地上和他閒扯?

  「你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說?」

  「我……」她擡頭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的猶豫著。

  「你該不會又是來叫我不要跟蹤你的吧?」覺得她現在的樣子很有趣,他忍不住與她開玩笑。

  「不是。」她迅速的說,卻又再度的沉默下來。

  宣文承一臉不解的看著她,突然覺得她此刻的模樣有些含羞帶怯。

  眨了眨眼,他認真的多看了她一會兒,確定自己並沒有眼花,她欲言又止的樣子的確帶了點羞怯的成分。

  他呆愣了一會兒,然後擡起頭看著騎樓外的天空,天空仍跟剛剛一樣萬里無雲呀,那就表示老天應該不會突然下起紅雨。

  那麼,眼前的她是怎麼一回事?她上回不是才跟他說她對他沒興趣嗎?幾天不見,她怎麼突然轉性了?

  「你不討厭我啦?」他沖口問道,覺得打鐵要趁熱。

  如果她真的對他有意思,而他剛好又還滿喜歡她,對她極有興趣,他們不妨把握機會交往看看,說不定對方就是自己今生的伴侶。

  他一直很相信感覺這種的東西,總覺得跟著感覺走就沒錯。

  而三十年的歲月也證明他的直覺一向很准。

  所以這一次,他決定再次相信自己的感覺——眼前這個女人將會帶給他無比的快樂,以及幸福。

  聽見他的話,方瑾央立刻擡起頭來對他搖了搖頭。

  「我一點也不討厭你,真的。」她認真的說,一頓之後,誠實而小聲的加了一句,「只是有點討厭你的鬍子。」

  宣文承被她追加的那一句話逗笑了。

  「我也不討厭你,事實上,我還滿喜歡你的。」他微笑的向她表白。

  方瑾央呆住了,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會是由他先開口向她告白。

  看樣子他們倆的姻緣真的是命中註定的。

  「我也滿喜歡你的,但是……你臉上的鬍子可不可以剃掉呀?」她雙手抱胸的朝他皺眉。

  宣文承輕挑了下眉頭,對於她可以迅速從小媳婦轉變成老婆大人的模樣,感到神奇又有趣。

  「都還沒有開始正式交往,你就想管我啦!」他摸著下巴的鬍子,開玩笑的說。

  「你的意思是,只要正式交往之後,我就可以要求你把鬍子剃掉嘍?」方瑾央反應極快的反問。

  「嘿,我可沒有這樣說喔。」他小心應對,這麼好用的一個籌碼,他可不想這樣白白浪費掉。

  「那你要怎樣才肯把鬍子剃掉?」她腳站三七步的決定現在就把鬍子這個問題解決掉。

  「這鬍子我留了四年。」宣文承故意說得很捨不得。

  其實他的鬍子是從蹺家那一天開始留的,目的只是為了躲藏而已,並不是什麼不能剃的寶貝。

  不過這一點他可不會告訴她,免得失去重要的籌碼。因為她的樣子像是不惜犧牲一切,也要讓他把鬍子剃掉一樣。

  嗯,他很想知道她願意付出什麼代僵。

  「所以呢?你要怎樣才肯把鬍子剃掉?」她還是這句話。

  「只要我肯把鬍子剃掉,不管我開什麼條件,你都會接受嗎?」他試探的問。

  「對。」她毫不猶豫的說。

  她的回答頓時讓宣文承腦中充滿了各種幻想。

  「你回答得這麼乾脆,就不怕後悔嗎?」他認真的盯著她問道。

  「不怕。」她再一次肯定的答。

  他們倆將是要在一起過一輩子的人,她不認為他會開出什麼怪異的條件讓她無法接受。即使他要的是她全部的財產也行,畢竟結婚後他們所擁有的一切都將會是共有的,不是嗎?方瑾央輕鬆的在心裏付度。

  瞧她一臉不怕死的模樣,宣文承決定嚇嚇她。

  「如果我要你陪我回家,跟我上床呢?」他靠向她,輕聲的在她耳邊說。

  方瑾央呆愣了一下,從脖子、耳朵到臉部,迅速的染上紅暈。

  「你……」她羞赧到說不出話來。

  「怎樣?這樣你答不答應?」他故意在她耳朵輕吹了口氣,逗弄的問。

  方瑾央紅著臉瞪了他一會兒,忽然低下頭輕聲應道:「好。」

  宣文承下巴掉了下來,差點沒跌倒。

  「你剛剛說什麼?我沒聽錯吧?!」他圓瞠著雙眼愣問。

  「你到底想怎樣?要就走呀。」方瑾央既羞又氣的擡起頭來,朝他瞪眼叫道。

  站在大街上講這種事,很丟臉耶!雖???他是小聲的在她耳邊說,但她還是覺得很丟臉。

  「等一下,我剛剛只是開玩笑試探性的問而已,這個不算數!」宣文承迅速的搖頭解釋。

  他現在終於知道她是認真的,竟然要她跟他上床,她也答應?!

  她想給他驚喜,也不用這樣吧?差點沒樂極生悲的被她嚇死!

  「你到底想怎樣?」方瑾央不爽的問,終於發現他的第一個缺點,那就是猶豫不決。

  不過,這樣比較像正常人,否則太完美的話,她會覺得很虛幻。

  宣文承認真的看了她一會兒,然後緩緩道:「我想,我需要好好的想一想之後再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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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的想一想?

  但是他這一想,也未免想太久了吧!

  方瑾央覺得自己的耐心正在接受嚴厲的考驗,因為他若再不想出那個交換的條件,把他臉上礙眼的鬍子剃掉,她就要親自動手幫他剃了。

  因為她已經整整忍了一個星期,而且就快要發瘋了!

  交往一個星期來,除去鬍子的部份,她必須承認他真的如同她預言夢裏所展現出來的一樣好,讓她的一顆心遏制不住的只為他狂跳。

  她確定自己已經深深的愛上他,而他對她的感覺大概也跟她差不多「慘」。

  因為她只要忙碌到沒時間和他約會,他就會一直打電話給她,在電話那頭有氣無力的裝可憐,直到她丟下工作蹺班飛奔到他身邊,他才有辦法恢復精神。

  她知道這是撒嬌,以他三十歲的高齡還玩這一套,是有那麼一點不倫不類,可是——好可愛呀!

  尤其像他這樣一個優秀,甚至於可以稱之為完美的男人,有這樣一個小小出人意表的習慣,不是挺可愛的嗎?

  總之,和他相處的時間愈多,就讓她對他的喜歡與愛多一分。

  這輩子除了他之外,她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會去愛上第二個男人了。

  不過重點是,鬍子的問題還是得解決。

  方瑾央深吸了一口氣後,沖了一杯養生茶端進他工作的書房。

  「喝口茶,休息一下吧。」她將茶杯放在他的工作枱上,伸手替他按摩僵硬的肩膀。

  他並不是一個工作狂,相反的還挺懂得享受人生的。

  不過偶爾還是會有心血來潮,突然發瘋的時候,尤其是設計靈感突然有如排山倒海的巨浪向他襲來時,若叫他坐著休息別工作,他大概會被過多的靈感壓死。

  「謝謝。」宣文承舒服的呻吟了聲。

  「還沒畫完嗎?還要多久?」她看著他滿桌的草稿問道。

  「再給我半個小時好不好?」他擡起頭來,有些抱歉的望著她。

  還要半個小時?看樣子今晚想解決鬍子的問題是無望了。方瑾央在心裏付度著。

  「你不用急,慢慢畫沒關係,因為我要回家了。」

  「回家?!這麼早?」宣文承立刻從座位上跳起來。

  「先生,現在已經十點半多,快十一點了。」她笑著對他說。

  「已經這麼晚了?」他迅速的低頭看了一眼手錶,然後低咒出聲,「可惡,時間為什麼會過得這麼快?」

  方瑾央笑了笑,然後對他揮手道:「那我走了,你繼續工作吧。」

  她轉身走,但才往前踏了一步而已,他隨後就伸手將她圈進懷裏,擁著她不讓她走。

  「今晚住這裏,別回去了。」他溫柔的要求。今晚他都還沒有抱到她,也沒有機會和她聊天說笑,更沒有機會欣賞到她美麗而多變的神情。

  「不行,我怕明天一早醒來就被你的鬍子嚇到。」方瑾央笑聲拒絕。

  又是鬍子!宣文承忍不住輕歎了一口氣。

  為了他的鬍子,她不許他吻她、不許他愛她,也不肯留宿在他家。

  天知道他是個三十歲的成熟男人,而且又剛好很喜歡他的女明友,想和她做愛做的事想到都快發瘋了,結果她卻連一個吻也不給。

  天啊,為什麼有了女朋友之後,他反而被欲求不滿折磨呢?

  算了,他決定放棄了。

  「如果我向你保證,明天早上絕對不會被我的鬍子嚇到的話,你可以留下來嗎?」他問。

  「你怎麼保證?難道你終於決定要把鬍子剃掉了嗎?」她興匆匆的轉過身,一臉期盼的緊盯著他問道。

  「如果我說是呢?」宣文承微笑的凝望著她。

  「我留下來。」方瑾央毫不猶豫的立刻回答。

  宣文承露出一抹苦笑,有種被打敗的感覺。

  「你別忘了之前我曾經說過,要我剃掉鬍子可以,但是是有條件的。」他提醒她。

  「我從沒忘記這一點。所以,你的條件終於想好了?」她氣定神閑,一副準備接招的模樣。

  「什麼條件都可以?」他再次確認。

  「只要不犯法、不害人,不傷害到身體健康都可以。」

  「這可是你說的喔!」

  「嗯哼。」她點頭。

  「好,那我的條件就是——」他吊胃口的說了一半就停下來。

  「就是什麼?」她按捺不住的問道。

  「就是要你嫁給我。」

  方瑾央先是呆愕了一下,然後歡天喜地的跳起來撲向他。

  「沒問題、沒問題。」她高興的揚聲大叫,語氣中淨是喜悅。

  「我不知道你這麼想嫁給我。」宣文承抱著她,咧嘴揶揄著。

  「現在你知道了。」方瑾央擡起頭來,笑容滿面的承認,一點也不在乎他的揶揄。

  「你連我從哪里來的,家裏有哪些成員都不知道,就這麼輕易的答應嫁給我,你不怕被我騙到國外去賣掉嗎?」他搖頭笑問。

  「不怕,因為我知道你捨不得。」她語氣中充滿了幸福。

  「你怎麼知道我捨不得?你之前不是一直問我為什麼要留鬍子嗎?其實我是一名通緝犯,留鬍子是為了要躲避警方的追緝。現在你害怕了嗎?」宣文承瞎掰道。

  他很喜歡和她聊天,即使是沒有主題、沒有意義的閒扯淡也無所謂,因為他喜歡聽她說話,喜歡看她說話時的各種表情。他想,這大概就是愛吧!

  「好害怕喔——才怪。」方瑾央朝他做了個鬼臉。

  「你不相信我所說的?」

  「等你鬍子剃掉被員警抓去坐牢的時候,我就相信。」她皮笑肉不笑的回答。

  「你好狠。」宣文承做出受傷的表情,雙手搗著心口,「難怪有句話說——最毒女人心。」

  「錯,應該是最毒婦人心才對。」方瑾央伸出食指在他面前搖晃著。

  站得有點累,宣文承坐回他工作用的皮椅上,然後伸手將她拉到自己的大腿上坐下。

  「不管是女人還是婦人,總之等你嫁給我之後,你就是我的人了。到時候如果我真被人抓了,你會來救我吧?」他一本正經的盯著她說。

  「不會。」方瑾央無情的搖頭。

  「喂,我是你的阿娜答耶,你怎麼可以不來救我?」宣文承不滿的抗議。

  「因為劫囚是犯法的事,我是好國民,所以不做犯法的事。」她伸手輕輕的拍了一下他的臉,理性的道。

  「你就不能說個謊安撫我一下嗎?回答得這麼實在做什麼?」他哭笑不得的說。

  「因為我是個乖寶寶,我不說謊。」方瑾央捧著他的臉對他咧嘴微笑。

  宣文承不禁被她逗笑了。

  「好吧,乖寶寶,告訴我我是你交往過的第幾個男朋友?」他似笑非笑的盯著她問,存心逗逗她,看她會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方瑾央先是瞪了他一眼,然後轉了下眼珠子,嘴角慢慢的揚了起來。

  「你是我交往過第一個想結婚的男朋友。」她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宣文承聞言露出微笑。像她這麼慧黠又有趣的女人,叫他如何能不愛上她?

  「好了,我不打擾你工作了,你早點做完早點休息。」方瑾央離開他的大腿。

  「你準備好要到床上去等我了嗎?」宣文承眉頭微挑,充滿性暗示的對她說,想看她臉紅的模樣。

  「是啊,我已經準備好要到床上去,等著看你剃掉鬍子後的模樣。」她笑容滿面的說,完全不中計。

  「唉,你好小氣,幹麼不稍微合作一下嘛。」奸計沒得逞,宣文承失望的抱怨。

  方瑾央眼底閃過一抹晶亮色彩。

  「等到了床上之後,你要我怎麼合作都行。」她媚眼一拋,以微帶挑逗的語氣輕聲對他說。

  宣文承沒想到她會這麼說,驀然一呆之後,臉上浮現出一抹紅暈,迅速蔓延至他的耳朵和脖子。

  「你臉紅了!」她倏然指著他,像發現什麼新奇事物一樣,樂不可支的大叫。

  宣文承紅著臉瞪她,一時之間不知該拿她如何是好。

  方瑾央覺得他的樣子可愛透了,忍不住心動的彎腰親吻了他一下——呃,當然還是很小心的避開他的鬍鬚。

  「好了,你專心工作,我真的不打擾你了。」她微笑的說完,轉身就走,但卻在走到門口時,停了下來轉身看他。

  「我在床上等你喔,拜拜。」她拋了一記媚眼給他,??迅速離開。

  宣文承呆若木雞,好半晌才回過神來。這女人竟然這樣玩他?

  他輕笑出聲,接著又搖了搖頭。

  怎麼辦,他突然有種很強烈的預感,這輩子他註定愛慘了她。

  真糟,可不是嗎?

  可是為什麼他卻只想笑呢?

  真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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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 14:37:26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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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上的小燈突然毫無預警的熄滅,房內頓時陷入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

  不過這黑暗只是短暫的,當人的眼睛適應了黑暗,即使只靠窗外街燈斜射進來的一絲光線,也能在黑暗中視物、行走。

  宣文承毫無困難的朝被單下隆起的目標前進。

  他腳步輕淺的走到床邊停下來,微微側身以免遮住窗外射進來的光線,他靜靜的看著睡美人安詳的睡顏好半晌,這才露出一抹無奈又溫柔的微笑。

  他真的被她打敗了。

  今晚是他們一起共度的第一個夜晚,稍微有一點神經的人都應該知道今晚會發生什麼事,誰知這女人在這種情況下竟然還睡得著,而且睡得這麼安穩舒適,她到底有沒有把他當男人看呀?

  看著她安詳的睡顏,宣文承伸手摸了摸自己光潔的下巴。

  原本他想逗她,才會把房裏的燈全部關掉,好讓她只能在黑暗中摸他的臉,卻看不清他少了鬍子後的模樣。

  他承認自己有那麼一點居心不良,但這可是他們的第一次,他想來點特別的,好讓兩人畢生難忘,應該不為過吧?

  還有,他擔心一開始會很尷尬,所以才會想辦法弄個特別的開場,怎知人算不如天算,她竟然老早就睡著了。

  唉,這個女人一定是老天派來折磨他、考驗他的,因為自從遇見她之後,他平安舒適的生活便起了波濤。

  一下子他化身救命英雄,一下子他幫忙緝捕搶匪。她讓他靈感無限,卻又讓他欲求不滿、可悲又可泣。

  這個讓他不能自己的女人,他怎麼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深愛她到這般無可自拔的程度呢?

  宣文承躺上床,溫柔的將她拉進懷裏摟抱著。

  雖然他已經放棄與她激情纏綿,但是向她偷一個吻應該不為過吧?

  他低頭凝望她的睡臉,從她柔軟的劉海到細細彎彎的秀眉,從她長而卷翹的睫毛到小挺秀麗的鼻子,最後將視線停留在她性感溫潤的唇瓣上。

  他靠向她,輕輕的在她唇上印下一吻,然後該死的感覺一點滿足感都沒有。

  他輕皺了下眉頭,猶豫了一秒又再度吻上她的唇。

  這回他稍微放縱了點,打開唇瓣輕含著她溫潤的雙唇,品嘗她的柔軟。

  不管是甜美或是幸福,都是會讓人上癮的滋味。

  宣文承不自覺的伸舌鑽進她雙唇之間,品嘗著屬於她的甜美味道。溫柔的親吻逐漸變得火熱、充滿情慾,而且難以自製。

  睡夢中的方瑾央不由自主的發出呻吟聲,逐漸醒來。

  她太柔軟也太甜美了,讓宣文承完全無法克制。他熱情的吮吻著她,雙手像有自我意識般將她身上衣物一件件剝除,好讓自己可以毫無阻礙的撫摸、親吻她身上的每一寸甜美。

  輕喘和呻吟聲響起,房裏仍然黑暗,只有從窗外照射進來的微光蒙朧的照著激情的身影,為兩人的第一次增添浪漫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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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睡夢中轉醒,方瑾央感到一陣溫暖的氣息輕拂在臉上,穩定而有頻率。

  幾乎在同一時間,她發現到自己正被某人抱在懷裏,而且那個人還是個男性。

  因為毫無心理準備,她的身體瞬間僵硬了起來。

  雖然她之後便猛然想起昨晚發生的事,以及抱著她的男人是宣文承,但是她發僵的反應仍將身旁的他驚醒。

  方瑾央有些抱歉的擡起頭來,卻驚愕的發現自己正面對著一個她從未見過的陌生人。

  「啊!」

  她驚叫一聲,立刻抓緊身上的被單,一躍而起的跳下床鋪。

  她的動作迅速,轉瞬間除了將自己赤裸的身體包得密不通風之外,還眼明手快的抓起床邊唯一勉強可以防身的武器——無線電話。她緊握著它,渾身緊繃,一臉戒備的與他對峙著。

  「你是誰?」她兇惡的叫道。

  宣文承見她一連串出奇快速的反應動作,臉上表情顯得很愉快。

  他早料到她不可能一眼就認出他來,因為留著鬍子和剃掉鬍子的他,可以說是判若兩人,連家人都認不出來了,她在一大早半夢半醒的情況下,又怎麼可能認得出他呢?

  但是剃掉鬍子後的他可是個標準的大帥哥耶!就連布萊得彼特站在他身邊都略遜一籌,可她卻一點都不動心,反而用面對殺父仇人時的兇惡眼神瞪他。

  呵呵,這個女人呀,真懂得如何抓住他的心。

  「我也不知道我是誰,我好像突然間失去記憶了。」他用手撐著頭,似笑非笑的凝視著她。

  方瑾央突然間呆住,原本充滿戒備的神情慢慢被懷疑與不確定給取代。

  「你……」她目不轉睛的緊盯著他的臉,「宣……文承?」

  「嗯,我好像有聽過這個名字。」他咧嘴微笑。

  放下手中的無線電話,她緩緩走向他,目不轉睛的盯著他少了大把鬍子的臉看。

  老天,為什麼沒有人告訴她,他剃掉鬍子之後會變得這麼好看、這麼帥?

  男人不應該長得太好看,因為好看的男人通常很麻煩。

  她從來都沒想過要嫁一個帥老公,他沒事幹麼長得這麼帥呀?這對她而言是種壓力,也是一種負擔。

  天知道她以後要多努力保養自己,才不會被那些對她老公虎視眈眈的女人譏諷她根本就配不上他。

  「怎麼樣,對於我鬍子下的長相還滿意嗎?」宣文承眉頭輕挑,嘴角微揚的問。

  方瑾央終於將視線從他的下巴往上移到他的眼睛,與他四目交接。

  「如果不滿意,我可以要求退貨嗎?」她問。

  「當然不行。」

  宣文承笑著伸手將她拉到床上坐下,然後由後方佔有性的擁住她。

  「你沒看過拆封不退這四個字嗎?更別提你不只將我拆了封,昨晚也使用過了。」他將下巴擱在她肩上,低聲笑道。

  「那就沒辦法了。」方瑾央無奈的歎息。

  「喂,你該不會真的對我的真面目不滿意吧?」宣文承將她轉面向自己,欲哭無淚的問。

  這還是第一次有女人嫌棄他的長相哩!

  「男人長得太好看並不是一件好事。」她伸手輕觸他乾淨清爽的下巴,再次歎息。

  「我也有同感,但是長相是父母給的,不是個人所能夠控制的。」一頓之後,他忍不住又再次問她,「你真的不滿意我剃掉鬍子後的長相呀?」

  「不滿意又能怎麼辦呢,你剛剛都說不能退貨了。」

  「看你說得這麼委屈,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喜歡我這張英俊的臉蛋?」

  「多少?你該不會想告訴我,多到可以填平臺灣海峽吧?」她似笑非笑的轉頭看他。

  「錯,是可以填平太平洋。」他一臉洋洋得意。

  方瑾央糗他,「你真不要臉。」

  「你不相信我說的話?」宣文承眉頭輕挑。他可是帥得讓人想對他霸王硬上弓。

  「三歲小孩也不會相信。」她一邊說,一邊遏制想將他壓倒的性衝動。

  身為一個女人,她必須要矜持一點才行。

  「那你說我長得這麼帥,為什麼要留鬍子來醜化自己?」他將背靠向床頭,輕鬆的笑問。

  真是的,難道他真的覺得坐在床上跟她聊天,會比躺在床上和她四肢交纏、水乳交融更愉快嗎?

  真是糟糕,她在想什麼呀?

  難怪會有人說女人三十如虎,四十如狼了。

  方瑾央眨了下眼睛,將注意力拉回對話上,不再盯著他乾淨的下巴,以及下巴以下足以令人流口水的好體格。

  「你不是說過是為了要躲避追緝嗎?」她揚起嘴角,揶揄的看著他。

  「你不是說你不信?」

  「我是說等你被抓去坐牢的時候,我就相信。我沒說我不信呀!」她笑道。

  「對,我想起來了,最毒婦人心嘛。」宣文承點了點頭。

  方瑾央聳聳肩,一副隨你怎麼說都可以的表情。

  「說真的,如果哪天我真的被人抓走了,你會不會來救我?」他改以有些正經的語氣問她。

  「你該不會真是個通緝犯吧???」

  「如果我真的是呢?」

  「但是我知道你不是。」她的眼神堅定,語氣中沒有任何一絲懷疑。

  「對,我不是。但我還是想知道如果有一天,我突然被人抓走了,你會不會來救我?」

  「如果我被人抓了,你呢?會來救我嗎?」她以問應答。

  「不畏任何勢力與險阻。」宣文承深情的凝視著她,毫不猶豫的回答。

  方瑾央目不轉睛的看了他一會兒,然後伸手輕輕的壓覆在他心上。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她說。

  她輕柔而堅定的語意讓宣文承的心整個柔軟起來。

  他看著她微笑,然後緩緩傾身在她唇上印下一吻又一吻,直到她遏制不住的轉被動為主動,攀著他的頸肩加深了他們的吻,他才輕笑的翻身將她壓倒在床上,滿足她想和他四肢交纏、水乳交融的渴望。

  在這一刻,方瑾央已經能想像他們的未來會有多幸福甜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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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親密關係之後,方瑾央再也拒絕不了宣文承三天兩頭的邀請與要求,終於搬進他家與他同居。

  剛開始交往是熱戀期,同居之後則成了蜜月期,她談戀愛談到幾乎忘了自己姓啥名誰,更別提當初拚命想在最短時間內交到男朋友的原因。

  「二姨,你怎麼會在這裏?!」乍見自個阿姨出現在客戶家裏,方瑾央當場驚愕的叫了出來。

  「想不到吧!」二姨得意的咧嘴道。

  方瑾央瞪著她,不知道她幹麼露出這麼得意的表情。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二姨怎麼會在這裏呢?她收黃太太家的保費都已經收了五、六年,怎麼從沒聽黃太太提起她認識二姨?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轉頭看向笑容可掬的黃太太,忍不住驚奇的問道:「黃太太,我從來就不知道你認識我二阿姨,你們倆是怎麼認識的呀?」

  「我也沒想到你會是靜慈的外甥女。」黃張美貞微笑回答,「我和靜慈是國中同學。」

  「國中同學?」方瑾央有些傻眼。

  這個世界也未免太小了吧?二姨跟爸媽一樣都住在台中耶,而這裏可是臺北。

  國中同學?真的是太扯了!

  「黃太太,我一直以為你是臺北人。」她說。

  「我先生是臺北人,而我是從台中嫁上來的。」黃張美貞解開她的疑惑,並招呼著她。「坐呀。」

  方瑾央朝她點了點頭,然後坐進二姨身邊的位子。

  「對呀,嫁得這麼遠,害我這幾十年來都聯絡不到你,若不是這次的同學會你意外出現,我看我們的友誼也沒了。」文靜慈說,然後轉頭對外甥女補充道:「我和美貞在國中的時候是死黨,感情好到連上廁所都要手牽著手一起去。」

  「所以二姨你今天會坐在這裏,是純屬意外?」方瑾央對一臉緬懷過往的阿姨說。

  「事實上不是。」文靜慈和黃張美貞對看了一眼後,搖了搖頭。

  「什麼意思?」方瑾央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瑾央呀,你應該看過美貞的兒子吧?你覺得他的人怎麼樣?」文靜慈一副媒人臉的探問。

  怎麼樣?

  老天,二姨該不會特地跑到這裏來幫她作媒吧?

  真是糟糕,她忙著和宣文承談戀愛,壓根兒忘了打電話回家宣告她已死會的事。

  這下子好了,熱心的二姨竟然突然給她來這招,而且還當著男方家人的面跟她提這件事,最慘的是對方還是她的客戶!

  天啊、地啊,碰到這種事,叫她該怎麼辦?

  直接拒絕,說她已經有男朋友了嗎?

  這樣黃太太不馬上跟她翻臉,也會在最短時間內換個業務員,從此將她列為拒絕往來戶。

  二姨啊二姨,你該不會是嫌過年我包給你的壓歲錢太小包了,才會製造這麼一個難題來讓我煩吧?

  「很好呀,長得一表人才,事業又有成。我記得他好像在新竹科學園區工作,是個工程師,現代科技新貴嘛。」她微笑的褒揚,決定先將對方讚美一番再說。

  文靜慈又與黃張美貞對看一眼,即問:「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對他挺有好感的嘍?」

  「這麼一個年輕有為的男人,任何一個有眼光的女人應該都會對他有好感吧!」方瑾央認真的替對方戴高帽。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還滿喜歡他的嘍?」

  從有好感到喜歡只花了一句對話的時間,二姨會不會太迫不及待了呀?方瑾央覺得好笑。

  「我覺得他是個條件很優的男人。黃太太,我想你一定很高興自己生了一個這麼有出息的兒子吧?」她轉頭對黃張美貞道。

  「如果他能快點結婚,生一個孫子給我抱的話,我會更高興。」黃張美貞笑咪咪的趁勝追擊,順水推舟的以開玩笑的口吻道:「瑾央呀,我看你乾脆嫁給我兒子,來給我做媳婦好了。」

  「不行啦,如果嫁給你兒子,那我男朋友要怎麼辦?」方瑾央終於等到表明立場的機會。

  「你哪來的男朋友?」文靜慈一副你別想騙人的表情。

  「二姨,為什麼我每次跟你說我有男朋友,你都不相信呢?」方瑾央一臉無奈的歎息。

  「因為就連****媽、我大姊都不相信。還有,你從來就不曾把你口中的男朋友帶回家給我們看,你要我們怎麼相信呢?」文靜慈說得振振有詞,一副不管你怎麼說,我就是不相信你真有男朋友的表情。

  「所以二姨的意思是,除非親眼看到,否則你絕不相信我有男朋友就對了?」方瑾央眉毛輕揚的問。

  「對。」文靜慈態度堅決的點頭。

  「好吧,那我打電話叫他上來。」她說著,拿出皮包裏的手機。

  文靜慈呆了呆。「你的意思是,你男朋友現在正在樓下?」

  「對,他在樓下幫我看車。」

  「幫你看車?」她又是一呆。

  方瑾央沒理她,逕自撥出手機給宣文承,然後告訴他門牌號碼,要他上來。

  「瑾央,你不要隨便找個路人甲來騙二姨喔!」文靜慈警告的說。

  方瑾央笑了笑,突然覺得宣文承和路人甲這三個字還挺有緣的,因為在知道他的名字之前,她也常以路人甲來稱呼他。

  原來她有男朋友了呀,幸好還沒開口向她提起要她和兒子相親的事。黃張美貞見方瑾央一臉戀愛中女人的幸福模樣,忍不住在心裏想著。

  哼哼,別以為二姨好騙!她倒要好好的看一看待會兒上來的傢伙,是不是隨便找來的路人甲。文靜慈迫不及待的盯著大門處,等待著。

  客廳裏突然變得很安靜。

  「黃太太,我可以先跟你收保費嗎?」方瑾央開口打破沉默。

  「噢,這張支票給你。」黃張美貞急忙將已經開好的支票,從茶几上的電話本裏抽出來,遞給她。

  「謝謝你,明年可能要再麻煩你。」方瑾央微笑道,將支票收進公事包裏。

  叮咚、叮咚——

  支票才剛收好,門鈴便響了起來,黃張美貞起身去看開門,方瑾央也跟著起身與她一起走向大門。

  「真不好意思這樣打擾你。」她說。

  「這哪是什麼打擾呀,更何況我也想看看你的男朋友。你長得這麼漂亮,男朋友一定也很帥。」黃張美貞在心裏附加一句——看看有沒有比我兒子帥?

  嗯,應該沒有吧!

  然而,當大門一打開,看見站在門外對她咧嘴而笑的男人,她整個人就呆住了。

  「您好。」宣文承先向屋主打聲招呼,然後才轉向女友問道:「怎麼了?為什麼突然打電話叫我上來?」

  「因為我二姨很湊巧的也在這裏,她說她想見你。」方瑾央聳聳肩,翻白眼的暗示他,這其中還有內情,容後再報。

  「二姨?我以為你的長輩都住在台中。」他挑眉。

  「我也以為他們應該都在台中。」方瑾央再次聳肩,然後朝他做了個鬼臉,讓宣文承差點笑出聲。

  「這位是黃太太,也是屋主,更是我二阿姨的國中同學兼死黨,所以我二姨才會出現在這裏。」她簡單的為他介紹。

  「您好。」宣文承再次微笑的對黃太太點了點頭。「不好意思,打擾您了。」

  「別這麼說,快點進來。」她退後一步讓客人進屋,終於從驚豔中回過神來。

  好帥的男生呀,而且又有禮貌,臉上堆滿笑容,她的兒子跟人家根本就沒得比嘛!

  看樣子她是沒福份擁有這個媳婦了,不過呢,沒緣做婆媳可以做母女呀!她乾脆將方瑾央收做幹女兒好了,這樣一來,她不僅多一個幹女兒,還能多一個帥到不行的幹女婿。

  黃張美貞在關上大門走回客廳的途中愉快的想著。

  而五分鐘之後,類似的想法也在文靜慈心裏翻飛。

  不過差別在於她想的是希望兩人能快點結婚,管他是路人甲乙丙丁,先搶先贏就對了,然後她就會有一個帥到不行的外甥女婿。

  唉,怎麼會有這麼帥的男生呀?看得她們這些年過半百的老女人都忍不住要心動了。

  真是夭壽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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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 14:37:45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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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二姨見過宣文承之後,方瑾央交了一個比電影明星還要帥的男朋友的消息便不逕而走,所有的親朋好友一夕間全像打電話不必付錢似的,狂打她的手機,害她的手機忙線到差點燒掉,宣告壽終正寢。

  「照這情況看來,我還是陪你回台中一趟好了。」宣文承體貼的說。

  「你不怕嗎?」方瑾央問。

  「怕什麼?」

  「見識過他們這麼瘋狂的舉動之後,你不怕到了台中會被當成動物奇觀來看嗎?」

  「我既然都已經向你求婚了,就代表這一切遲早都會發生不是嗎?既然如此,何不早死早超生呢?」

  他都看得這麼開了,方瑾央自然沒什麼好顧慮的。

  於是乎她撥了通電話告訴爸媽,說她這個週末會帶男朋友回家,然後五分鐘之後,她的手機終於回歸安靜。

  為了週末第一次拜見女友的家人,宣文承接下來的幾天化身為逛街狂魔,每天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今天要到哪里哪里,快起床準備出門……害她差一點就被他逼瘋了。

  他當然不是一個愛逛街的男人,之所以會突然改變,只是為了要買見面禮而已。

  她告訴他不必,因為他的出現以及存在便是最大的見面禮了,可他卻咧著嘴,亮著整齊的白牙回了她一句——禮多人不怪。

  是呀,禮多人不怪,但是他不只準備了送她家人的禮,連她叔、伯,阿姨、舅父,甚至於堂、表兄弟姊妹都送,他會不會太多禮了呀?

  總之,她現在只求週末快點到來,免得他從逛街狂魔晉升為購物狂魔,到時只怕她還沒嫁給他,他就先把兩人的結婚基金給敗光了。

  方瑾央看著站在金飾珠寶店內挑選墜鏈的他,無奈的長歎了一口氣。因為他竟然打算要送她的堂、表姊妹們一人一條項鏈,真是太誇張了。

  「瑾央,你快過來看看。」他倏然轉過身對她招手。

  方瑾央無奈的又歎了一口氣,然後走到他身邊。

  他自然而然的伸手將她拉進懷中,一起看著眼前金光閃閃的金飾。

  「你覺得這幾條怎麼樣?看起來會不會太小氣了?」他伸手指了指飾盒上幾條項鏈,詢問她的意見。

  三千二、三千五、三千七百五……方瑾央瞪著項鏈上的標價,瞠目結舌。

  這種價錢他竟然問她會不會太小氣了?他到底有沒有搞錯呀?

  這些禮物只是要送她那些堂,表姊妹而已耶,他竟然一份就要花個三、四千元,而且最糟糕的是,她的堂、表姊妹不是只有兩、三個而已,而是有十二個!

  他到底是不是瘋了呀?

  「我看我們乾脆到S.C.飾品專櫃去買好了,那裏的東西不管多小,都不會讓人有小氣的感覺。」她輕諷的說。

  因為S.C.專櫃中,隨便一個小東西都以萬計算,是名牌中的名牌、精品中的精品,同為珠寶設計師的他應該知道它的價位才對。

  他這麼愛花錢,她就讓他花個夠好了,看他會不會被那可怕的總金額嚇得瞬間清醒過來。

  「對啊,我怎麼會沒想到這點呢?」宣文承驀然醒悟的咧嘴笑道,「走,我們去S.C.。」

  他竟然當真了!方瑾央有些傻眼。

  「喂,你到底知不知道S.C.的東西有多貴呀?」她一邊被他拉著走,一邊朝他問道。

  「知道呀,還挺貴的,不過這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宣文承聳聳肩,一臉無太不。

  他是在講廢話嗎?方瑾央忍不住翻了一個大白眼。

  「貴你還敢去?」

  「為什麼不敢?你不是說那裏的東西不管多小,都不會讓人覺得小氣嗎?」他一副對「貴」這個字不以為忤的樣子。

  看他的樣子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就對了。方瑾央決定不再多說,等他到了S.C.,看到那裏飾品的標價之後,再來看他瞠目結舌的反應。

  終於來到S.C.專門店,方瑾央雙手抱胸的站在他身邊,等著看好戲。

  說真的,臺灣還真是一塊寶地,明明小到不行,但是世界知名大品牌都一定會跑到臺灣設據點。

  而S.C.在台設櫃尤其讓人驚訝,因為S.C.的飾品向來以設計精巧、美麗和限量發行聞名全世界,多少富商名流、影視巨星都追逐著它跑,根本就用不著刻意在臺灣這個小海島設立據點。

  由此可見,臺灣人花錢的功力肯定世界知名。

  「瑾央,你覺得怎麼樣?」宣文承開口問道。

  看了半天店內自己所設計的商品,他一點感覺都沒有——除了每一件商品都讓他想到當初的設計概念,以至於拚命的忍住笑。

  最終,他還是決定請她幫忙拿主意。

  「我覺得這幾條都不錯。」方瑾央故意挑了幾條貴到爆的項鏈。

  「是嗎?那就這幾條好了。」宣文承微笑的點點頭,然後擡起頭對店員道:「可不可以麻煩你幫我包裝一下,就這幾個款式——」

  「對不起、對不起,等一下。」方瑾央一呆,急忙大聲喊停,然後伸手將他拉到一邊去。「喂,你到底有沒有認真看那幾條項鏈上的標價呀?」

  「沒有。」他呆了一下,然後老實的搖頭,隨即又問:「是不是它的價錢太低,那我們換別的好了。」

  低你個大頭!方瑾央差一點脫口而出,不過還好她強忍住了。

  在這種名店大吼大叫似乎有損氣質,也挺丟臉的,她可不想惹來唾棄的眼光。

  「來,你先來看清楚它的標價再說。」她小聲的對他說,然後將他拉回玻璃展示櫃。

  宣文承先看了一下剛剛她所指的那幾條項鏈的標價,然後又轉頭看她。

  「我覺得還好呀,還是你覺得要找價錢再高一點的?」他認真的凝望著她問。

  方瑾央突然有種想昏倒的感覺。

  「好,隨你高興吧。」她說,不信待會付款時,他真買得下手。

  宣文承滿意的咧嘴一笑,然後對店員道:「麻煩你了,就要這三種款式,共十二條。」

  「抱歉,先生,這幾條項鏈都是限量發行的,全球的發行量也只有一百條而已。」店員一臉歉意的說。

  「所以?」宣文承輕愣了一下,挑眉問。

  「因為這三款項鏈臺灣只配額十條,而現在店裏也只剩下眼前這三條,所以很抱歉,本店沒辦法達到貴客您所要的數量。」店員解釋。

  「太好了。」方瑾央不由自主的鬆了一口氣,低聲道。

  「這樣嗎?那能不能試著從其他分店調貨呢?」宣文承問。

  店員和方瑾央同時一呆,沒想到他竟會這麼說。

  「您的意思是從國外的S.C.專櫃調貨?」店員錯愕,因為全臺灣只有這一間S.C.專櫃而已,要調貨也只能從國外了。

  「對。」他點點頭,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喂,你不要太誇張了,這種限量發行的精品名飾可不是你想調貨就調得到的。」方瑾央眉頭緊蹙的朝他瞪眼。他到底在想什麼呀?

  「也對喔,既然如此的話,我來看看有沒有辦法好了。」宣文承看了店員一眼,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就算國外的S.C.專櫃有他要的這幾條項鏈,但是限量發行的東西,其他分店不見得會願意轉讓。

  所以他決定直接找貝利想辦法,應該會比較有效率才對。

  「等我一下。」他對她說,然後拿出手機撥了一串很長的電話號碼,待電話一接通便與對方講起不像英文的外國語言。

  方瑾央一臉訝異的看他講電話,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

  真是奇怪了,她一直以為自己已經很瞭解他,怎麼今天他淨做一些讓她蹙眉想不透的事呢?而且,他到底在說哪一國話呀?

  終於,他一臉滿意的收了線。

  「好了,沒問題了。」他對她說。

  「什麼沒問題了?」方瑾央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他。

  「項鏈沒問題了。」

  「什麼項鏈沒問題了?」她仍然搞不懂他在說什麼。

  「我已經請朋友去幫我準備了,兩天之內他會把項鏈送過來給我,應該趕得上我們去台中之前。」宣文承對她說,然後轉頭看向S.C.的店員。「麻煩你先把這三條項鏈包起來,謝謝。」

  「等一下,你還是決定要買這三條項鏈?」她真是愈來愈糊塗了,他不是說已經請朋友幫忙了嗎?為什麼還要買這三條貴得嚇死人的項鏈?

  「當然,我只請朋友幫我調不足的那九條,這三條我當然要先買下來啦。」他說得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卻差點讓方瑾央昏倒。

  「你的意思是說,你請朋友幫你準備的項鏈,也是S.C.的項鏈?」她瞠目結舌的問。

  「當然,就這三款項鏈啊,有問題嗎?」

  方瑾央瞪著他說不出話,一旁的店員也很驚訝。在兩天之內收集全球限量的三款S.C.項鏈九條,然後送到臺灣來,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呀?

  就連臺灣S.C.專櫃的經理都辦不到的事,眼前這個男人又怎麼可能辦得到呢?

  他一定是在開玩笑的吧?

  「別開玩笑了,如果你買了這三條S.C.的項鏈,其他幾條卻不是同品牌,這會很麻煩的,所以我看乾脆不要好了。」方瑾央認真的盯著他說。

  她希望能說服他打消買那三條項鏈的主意,因為光那三條項鏈就要七、八萬,真不知道他腦袋在想什麼?

  早知道他這麼不怕死,她之前就不要亂開玩笑叫他到這裏來了。

  「就這三款項鏈,當然都是S.C.的啦。」宣文承挑眉說。

  瞪著他,方瑾央覺得自己快要被他逼瘋了。

  就在這時候,一名西裝筆挺,看來職位頗高的男人,拿了一支無線電話走向他們。

  「抱歉,打擾一下,請問您是宣文承先生嗎?」上衣口袋邊別著經理職稱的男人,恭敬的詢問。

  宣文承對他點了點頭。「有事?」

  「這通電話,可否麻煩您接聽一下呢?」經理恭敬的奉上電話。

  宣文承伸手接過他手中的電話。

  再一次,方瑾央聽見他用剛剛的語言與電話那頭的人說話,只不過這回對話的時間較短,他便將電話交還給經理。

  而對方接回電話之後,恭敬且唯諾的向電話那頭輕應了幾聲之後,便將電話掛斷。

  「對不起,請您稍等一下。我立刻替您包裝您所需要的這三條項鏈。」經理轉身朝宣文承輕鞠了一個躬之後,動作迅速的轉身進行包裝工作。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方瑾央一頭霧水。「剛剛那通電話是誰打的?」

  宣文承微微一笑,低頭在她唇上印了一個吻。

  她眨了眨眼,一臉茫然的看著他,可愛的模樣讓他忍不住低頭又吻了她一記。

  「先生,這是您要的項鏈。」經理的動作果然迅速,短短的時間內,就已經捧著三份包裝精美的項鏈來到他們面前,恭敬的遞交給宣文承。

  「謝謝你。」宣文承接過他手中的提袋,朝他輕點了下頭,便摟著方瑾央轉身要走。

  「等一下。」她呆愣了一下,立刻煞住腳步。

  「怎麼了?」他不解的問。

  「我們還沒付錢耶。」方瑾央回頭看向經理,想看對方的臉是不是已經黑了一半。

  哪有人拿了東西不給錢就想走人的?他這輩子大概沒碰過這麼過分的客人吧?她在心裏忖度著。

  怎知,只見經理站在原地,一臉微笑的目送他們,一點想追過來攔住他們的舉動都沒有。這是怎麼一回事?

  「已經付了。」宣文承對她說,然後再次摟著她往外走。

  「什麼時候,我怎麼沒看見?」方瑾央迅速的轉過頭盯著他追問。

  他沒有回答,只是笑笑的摟著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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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老實跟我說,剛剛那一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方瑾央愈想愈不對,一離開S.C.專櫃名店之後,立刻抓住宣文承追問。

  「你這樣問我要我怎麼回答?」他無奈的笑。

  「老實的回答!」她瞪大眼說。

  「我的意思是從何說起?」

  「從重點說起!」

  方瑾央恰北北的模樣,逗得宣文承很樂。

  他真的很喜歡看她臉上變化多端的表情,實在很有趣。

  「重點啊……」他一副要說不說的模樣,眼裏閃爍著興味的光芒。

  「喂,不要鬧了,快點回答我!」方瑾央忍不住伸手拍打他,受不了他在這時吊人胃口。

  看出她眼裏的警告神色,宣文承只好收起想和她開玩笑的念頭,老實回答,「重點就是我是S.C.。」

  方瑾央眨了眨眼,一臉反應不過來的表情。

  「你說什麼?你是誰?」她問,聲音有點空洞,像是她的三魂七魄已被他剛剛所說的話嚇飛了。

  「S.C.。」

  她呆若木雞的瞪著他,在確定自己並沒有聽錯之後,反而不知道該做何反應了。

  S.C.?

  他就是S.C.?!

  天啊,雖然她從一開始就知道他是珠寶設計師,但他就是S.C.?那個在短短幾年內便聞名於全世界的天才珠寶設計師?

  這會不會太扯了?

  她會不會從年初二晚上睡著之後,就一直在作夢,到現在都還沒醒吧?這一切該不會從頭到尾都只是一場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美夢吧!

  方瑾央蹙眉瞪著眼前的他,心中充滿了懷疑。

  「你該不會認為我在騙你吧?」她的表情讓宣文承頓時覺得哭笑不得。

  為什麼她總是這麼特別呢?一般正常的女人若知道他就是S.C.的話,應該會興奮得尖叫,而不是像她這種一副懷疑他或以為自己是在作夢的表情。

  「你上回跟我說過,你畫設計圖是為了混口飯吃。」她對他皺眉。

  「我是呀。」

  「混口飯吃的設計師應該是個無名小子,作品只會偶爾出現在一般的銀樓,不該是個擁有一個獨立品牌,而且聞名世界的天才設計師。」

  「我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個天才。」宣文承一本正經的對她說。

  方瑾央忍不住伸手槌了他一拳。

  「你到底還有什麼秘密是我不知道的,你最好現在一起告訴我,否則的話……哼哼!」她警告的威脅。

  「哼哼是什麼意思?」他一臉好奇的問。

  「就是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你指的該不會是分手吧?」宣文承蹙起眉頭。

  「嗯哼。」方瑾央故意嚇他。

  「我從來都沒有故意要欺騙你什麼,包括我就是S.C.的事。一開始我就讓你知道我是做什麼的不是嗎?之所以沒有特別說明我就是S.C.,是因為我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好說的,尤其是家裏客廳牆上掛著S.C.作品的攝影圖片,我以為你早該猜到我就是S.C.了。」他一臉認真的對她解釋。

  「我又沒有因為這件事要跟你分手,你這麼緊張幹什麼?除非——」她笑臉一斂,「除非你真的有事瞞著我,有嗎?」

  宣文承猶豫的看著她,不知該如何回答她這個問題。

  「你真的有事瞞我?」方瑾央眯眼瞪向他。

  她只是開玩笑的嚇嚇他而已,沒想到竟讓她瞎貓碰上死耗子!

  「我並沒有特別要瞞你什麼事,只是這件事並不影響我們倆之間的交往——至少就現在而言不會影響,所以我才沒跟你說。」宣文承輕歎了一口氣。

  「就現在而言?你這句話說得還真有技巧。」方瑾央翻白眼道,「倘若你其實已經結婚了,那是不是應該等到你老婆跑到我面前追殺我這個第三者的時候,你才覺得應該告訴我,你其實已經結婚了?」

  「我沒結過婚,從來沒有過。」他以無比認真的口吻與神情對她發誓。

  「我是舉例說明啦!」她沒好氣的說。

  宣文承鬆了一口大氣,讓方瑾央差點笑出來。

  看樣子他非常在乎她,但問題是,他到底瞞了她什麼事?她真的很好奇。

  「怎麼樣?你想好了要告訴我,就現在而言還不會影響到我們倆之間的交往的事了嗎?」她仿照他的說法詢問。

  宣文承無奈的看了她一眼,聽出她語氣中的揶揄。

  「走吧。」他伸手摟住她的腰身。

  「走去哪兒?」她輕挑了一下秀眉。

  「回家坐下來說呀,因為我的腳已經開始發酸了,女王。」

  方瑾央被他最後那兩個字逗笑了。

  「誰是女王呀,你別亂叫。」她笑著抗議。

  「你呀,你不就是我的女王陛下嗎?」宣文承咧著嘴,以輕快的語氣回答,「不管女王陛下有任何吩咐,小的願意赴湯蹈火、萬死不辭的聽候女王陛下的差遣,絕無一句怨言。」

  方瑾央笑得闔不攏嘴,她伸手槌打了他一下,笑駡,「可惡,別鬧了啦!」

  天啊,她真的是好愛、好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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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 14:38:07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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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都發生得那麼突然。

  方瑾央事後才想到,若不是她早已經被預言夢訓練出一身處變不驚的功力,她絕對沒辦法在第一時間做最正確的判斷。

  相反的,她極有可能仍呆坐在副駕駛座上,目瞪口呆的看著宣文承被人綁架。

  話說他們在離開101之後,宣文承突然將應該開回家的車子轉向君悅飯店,說他肚子餓了,想先吃飽之後再回家。

  只是沒想到原本只是去吃個晚飯的,卻不知怎麼的吃到了樓上的房間裏,待一覺醒來月已高掛半空中。

  這就是為什麼離開101的時候天還是亮著,而現在都已經快半夜一點了,他們倆卻還沒回到家的原因。

  三分鐘前,宣文承還在不正經的與她亂哈啦,接著卻突然說他口渴想喝東西,於是他們便在路邊一間7-ELEVEN停了下來。

  他下車進去買飲料,她則坐在車上等他。

  她並沒有注意在他們車後方停了一部車,也沒有注意到車上下來了兩個穿著黑色長大衣的男人。

  直到宣文承走出敞開的自動門,他咧嘴微笑的走向她,她都沒發現那兩個分別從左右,正打算包夾他的黑衣男。

  他們的動作突然而且迅速,一靠近他便架住他的雙手,同時舉起手刀就要斬向他後頸處。

  她被嚇得尖叫,還沒來得急跳下車去救他,卻見他竟然一腳踹開那個舉起手刀的黑衣男,側身又和另一名黑衣男動手打了起來。

  電光石火之間,方瑾央突然想到,難道這場突如其來的綁架,是因為對方得知了宣文承就是S.C.的身份?是他們在人來人往的101裏,肆無忌憚的大聲談論他就是S.C.的後果嗎?

  該死!

  沒時間懊惱與懺悔,方瑾央立刻換坐到駕駛座,直接倒車上了人行道,沖向打鬥中的三人。

  這些動作看起來驚險嚇人,但大概是成龍的電影看多了吧,方瑾央做起來一點也不覺得害怕,反而還一氣呵成。

  「文承,上車!」她朝他大聲叫道。

  宣文承聞言,一腳一拳的將那兩個死纏爛打的傢伙甩開,迅速的拉開車門,跳進車內。

  「快走!」他揚聲催促。

  不等他開口,方瑾央已用力的踩下油門,車子瞬間沖上了馬路。

  「抓好。」

  宣文承還來不及思索她要做什麼,就見她將車子打到R檔,猛踩油門的向後撞向那兩名黑衣男的車子,讓他們倆沒有辦法上車。

  砰!

  一聲巨響,車子震盪得幾乎快要解體,宣文承的五臟六腑也差點散掉,但他卻只想笑。

  回頭看了一眼引擎蓋和車門都被撞凹了的車子,以及拚命想拉開駕駛座車門,卻怎麼也拉不開的黑衣男,他再也遏制不住的放聲大笑。

  「哈哈……」

  他笑到肚子痛,卻怎麼也停不下來。

  方瑾央沒空理他,全副注意力都放在路況,以及後視鏡上,就擔心那些人會隨後追上來。

  「你這招是從哪里學來的?」宣文承終於勉強遏制住狂笑,咧著兩排整齊潔白的牙齒朝她問道。

  「電影裏。」她回答。

  「哈哈……」再一次他遏制不住的狂笑出聲,沒想過會聽到這種答案。

  她怎麼會這麼神奇又這麼可愛呢?讓他好想吻她。

  心動,馬上行動。宣文承立刻靠向她,迅速的在她唇上竊得了一吻。

  「你現在還有心情做這個!」方瑾央難以置信的瞪了他一眼。

  「為什麼沒有?他們並沒有追來不是嗎?」他微笑的看了後視鏡一眼,整條馬路上就只有他們這輛車在狂飆而已。

  她蹙緊眉頭,突然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那些人到底是什麼人?」半晌之後,她放慢車速問道。

  「你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卻敢將他們的車子撞爛?」宣文承再度露出他潔白的牙齒。

  「他們為什麼要抓你?」沒理他的調侃,方瑾央蹙眉又問。

  「我不是跟你說過我是個通緝犯嗎?」他玩笑似的對她挑起眉。

  「不要跟我開玩笑!」她有些生氣的低吼。

  他到底知不知道她剛剛差點被嚇死呀!

  雖然她很冷靜的面對這一切,也順利的幫他脫離了險境,但是現在迴想起剛剛所發生的一切,她整個人因為害怕而遏制不住的發抖。

  「抱歉。」看出她的認真,以及心有餘悸的顫抖,宣文承立刻收起笑臉,嚴肅的向她道歉。

  他伸手輕輕的覆蓋在她抓緊方向盤的顫抖雙手上,柔聲的安撫著她,「已經沒事了。」

  「真的沒事了嗎?」她將車停到路邊,轉身面對著他。

  宣文承輕蹙了下眉頭,不知道該怎麼向她解釋。

  「他們並不是普通的歹徒或綁架犯,你知道他們為什麼要綁架你,對不對?」方瑾央目不轉睛的盯著他。

  他輕鬆的態度讓她不得不起疑心。沒有人在經過剛剛那驚魂的綁架事件之後,還能像他笑得這麼開心。

  宣文承無奈的看了她半晌,終於承認的點了點頭。

  「他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綁架你?」她追問。

  「他們是我老爸、老哥或我老弟派出來的蟑螂部隊吧,目的是想綁我回家。」他輕歎了一口氣。

  「什麼?!」方瑾央聞言呆住。

  這是什麼怪答案呀!他老爸、老哥或老弟派出來的蟑螂部隊?

  「你在跟我開玩笑嗎?」

  她呆呆傻傻的模樣讓宣文承忍不住又想笑,同時傾身親吻了她一下。

  「不,我說的是真的。」

  「所以,我還沒來得及拜會你的家人,就已經先給他們一個下馬威了?」她哭喪著臉,沮喪的問。

  宣文承呆愣了一下,然後笑容滿面的點了點頭。「可以這麼說。」

  「你還笑得出來!」方瑾央伸手狠狠的槌打了他一下。

  「這樣讓人印象深刻,很好呀。」他一臉得意。

  「好你的大頭鬼啦!」她又打了他一下,然後忍不住用雙手搗住臉,呻吟出聲。「天啊,你叫我以後拿什麼臉來面對你的家人呀?我不要活了啦!」

  「沒這麼嚴重啦!」他真的好喜歡看她臉上多變的神情,好可愛喔。

  「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她倏然擡起頭來看著他。

  「什麼怎麼辦到的?」???文承不解的挑起眉。

  「眾叛親離。」竟能讓全家人緝捕他,真是厲害!

  「喔,這個呀,這就是之前我想跟你說的那件事。」他笑看她。

  「你是說『就現在而言』那件事?」

  「對。」宣文承的嘴巴又咧得更開了。

  「很好,那你現在是不是應該把所有該告訴我的事,全部都告訴我?」方瑾央深吸了一口氣,又說:「放心,我很勇敢的,你不必擔心會嚇到我。」她皮笑肉不笑的對他微笑。

  宣文承有種這下糟了的感覺,不敢再嘻皮笑臉。

  他一本正經的對她點了點頭,便將自己的背景,以及四年多前之所以會蹺家的前因後果緩緩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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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身旁熟睡的臉,方瑾央仍然有點難以相信他竟然是個移民英國的華裔,而且還是移民的第四代。

  他的中文好到沒有一點口音,因此他的五宮雖然有點像混血兒,她卻始終不曾懷疑他是土生土長的臺灣人。

  而且,他竟然還是個伯爵!

  他們一家明明就是華人,卻在英國享有爵位的尊榮,而且還擁有封地與城堡。

  由來太過冗長,大概就是他的祖先無意間救了皇室舉足輕重的人物,皇室感恩圖報的賜予名利與地位,從此他們家族在種族歧視甚重的英國也走路有風。

  雖然中國有句俗話說——富不過三代,但即使受封了名利,地位與封地、城堡,宣家祖先並沒有忘本,仍克懃克儉的努力工作。

  也因此,經過了三代的努力,他們宣家在英國所擁有的事業與財富已難以估計。

  「有錢人並不好當,尤其是生活在白人國家的黃種人。」

  方瑾央想起宣文承在說這句話時,臉上既無奈又嘲諷的神情。

  「從我有記憶開始,我們家人的一舉一動就特別受人注目,不過這一點習慣了也就算了。」他撇唇說。

  「因為家族事業龐大的關係,我們家的小孩從小所要接受的教育就比常人還要多出好幾倍。」

  「所以除了中英文之外,你還會說多國語言?」她忍不住插口問道。

  宣文承點了點頭。

  「那你在S.C.專櫃所說的,到底是哪一國的語言呀?」她真的很好奇。

  「義大利。」

  方瑾央點點頭,終於解開這個讓她想破頭的疑惑。

  「不管是受人矚目,或者是要學習的東西永遠多得像座山一樣,這些我都還能夠忍受。」說到這裏,他突然眼一眯,露出令人不寒而慄的冷笑。

  「發生了什麼事?」她開口問道。

  「一些覬覦我家財富的無恥貴族,開始拚命的將女兒往我們家送。」他以嘲諷的語氣回答。

  「所以你是為了躲避女人才蹺家的?」方瑾央強忍著笑意,目不轉睛的凝望著他。

  「那些自己送上門的女人,根本就對我造成不了任何威脅。」宣文承白了她一眼,一臉自大的冷哼。

  「所以問題是出在哪里?」

  「一個混蛋傢伙利用皇室的力量對我們施壓,企圖迫使我們兄弟其中一人娶那混蛋傢伙的女兒。」

  「所以你就雀屏中選了?」

  「根本就不是這樣!」他忿忿的吐露,「我是被那三個無情無義的混蛋傢伙設計的!」

  「你爸、你哥、你弟?」

  「我那個該死的混蛋老哥,和兩個該死的混蛋老弟。」宣文承咬牙切齒的說。

  「你們家有四兄弟呀?」

  「有沒有聽過文章的起承轉合?」

  方瑾央微笑的點了點頭,心裏同時想著,所以他們家四兄弟的中文名字就分別叫做宣文起、宣文承、宣文轉、宣文合嘍?還挺可愛的嘛。

  「那三個該死的傢伙早我一步知道這件事,竟然先下手為強的跑到我爸面前,謊稱他們都已經有相愛的對象,而將那個沒人要的女人推給我。而我那可惡的老爸,竟也老糊塗的完全相信他們三個人所說的鬼話!」

  「所以你一氣之下,就乾脆離家出走了?」她介面道。

  「不,我一氣之下摔破了我老爸最珍愛的古董花瓶,刮傷了我老哥最喜愛的跑車,同時也毀了我那兩個混蛋弟弟的機車和電腦,然後才拍拍屁股揚長而去。」宣文承得意的撇唇道。

  「原來你留鬍子真的是為了躲避追緝,只不過躲避的對象不是警方,而是氣得想剝你的皮、抽你的筋的家人。」她終於弄懂了一切。

  「沒錯。」他用力的點了下頭。

  「你有沒有聽過『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廟』這句話?你有沒有想過一次得罪這麼多人,會有什麼後果?」方瑾央問。

  「虎毒不食子,至於兄弟嘛,誰叫他們陷害我在先,君子可都是有仇必報的。要不然也不會有這句——君子報仇三年不晚了,不是嗎?」宣文承一臉不在乎的咧嘴笑說。

  想到他們的對話,方瑾央看著沉睡中的宣文承,不由得輕歎了一口氣。

  君子報仇三年不晚。他竟然想得出這句話,為什麼就沒想到他爸、他哥、他弟弟們,也會這樣想呢?

  真不知道當他落入那群復仇心切的家人手中時,會有什麼後果。

  看著他的睡臉想著想著,她也慢慢的跟著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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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場預言夢,夢裏宣文承再次遭遇綁架事件,而她也在場。

  這回她並不像上次那樣受到驚嚇,而是冷靜的站在現場東張西望的,不知道在找什麼。

  她想,她應該是在找人,看附近有沒有長得和宣文承有些相像的宣家人,好讓這場鬧劇就此停住。

  畢竟他們都是一家人,實在沒必要弄得拳腳相向,大家一起找個地方坐下來,冷靜的談一談不是很好嗎?

  然而,夢境中的她,似乎沒找到想要找的人,因為她輕歎了一口氣之後便將目光轉向打鬥中的他們。

  這回對方基於前車之鑒,多派了兩名打手來,一名虎視眈眈的監視著她,另一名則加入了戰局。換句話說,他們現在三個打一個。

  他們不覺得這樣做有些過分嗎?

  不過還好,看宣文承似乎應付得遊刃有餘,他們雖然人多勢眾,卻也沒佔到上風。

  突然之間,監視著她的那個男人回頭對同伴叫喊著——這回她作的是一個無聲的預言夢,所以聽不見對方在喊些什麼。

  可是就在那傢伙張嘴叫喊的同時間,他將手伸進上衣口袋,然後掏出一把槍。

  她看見他扳開保險,然後舉起槍對準了宣文承。

  「這太過分了!」方瑾央遏制不住的在夢中大叫出聲,同時也從預言夢中驚醒了過來。

  宣文承被她的大叫聲吵醒,雖仍一臉惺忪,卻不忘關心的將她擁進懷裏,以沙啞而溫柔的聲音詢問她。

  「怎麼了?你是不是作惡夢了?」

  被那支突然冒出來的手槍嚇了一大眺,方瑾央睡意全消。

  她從床上坐了起來,宣文承自然也跟著坐了起來。

  「怎麼了?」他關心的問。

  「如果是你爸、你哥或你弟派出來找你的人,身上應該不會帶槍吧!」方瑾央若有所思的皺起眉。

  「什麼意思?」宣文承不解的問,渾沌的腦袋逐漸清醒過來。「為什麼你會突然問這麼奇怪的問題?」

  「我只是想以防萬一。」

  「什麼萬一?」

  「就是昨天企圖架走你的人,也許並不是你爸他們派來找你的人,你有沒有想過這一點?」

  宣文承輕愣了一下。

  「除了他們之外,我想不出還有什麼人會想綁我。」他皺起眉,老實的說。

  「你忘了你很有錢,是綁匪眼中的肥羊嗎?」

  「你是指S.C.為我所帶來的利益?」

  方瑾央點了點頭。

  「問題是除了你和我的經紀人貝利之外,沒有人知道我就是S.C.啊。」

  「你沒聽過,天下間沒有永遠的秘密這句話嗎?」

  宣文承再度輕愣了一下。

  「貝利應該不會把這個秘密洩漏出去才對。」畢竟他們都已經合作了這麼多年,他若要洩漏早就洩漏了,不會等到現在。

  「不管如何,你先告訴我,如果是你爸他們派來的人,他們身上可能會帶有武器嗎?」

  「不會。」宣文承斬釘截鐵的說,「因為他們在奉公守法這方面,正直得幾近過火,所錄用的人自然也跟他們有著同樣的德行。」

  所以那些人根本就不是他家人派來的嘍?方瑾央在心裏付度著,眉頭不由自主的緊蹙了起來。

  「怎麼了?」他發現她的不對勁。

  「我只是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方瑾央看了他一眼,猶豫的說道。

  「跟剛剛的惡夢有關?」

  她點了點頭。

  「你夢見了什麼?」他好奇的問。

  「我夢見上迴想綁架你的人又出現了,而且這次身上還帶了槍。」她簡單的略微描述,沒告訴他這並不是一場單純的夢,而是一個預見未來的夢。而被她預見的未來,是百分之百會發生的。

  「你一定是被今天早??所發生的事嚇壞了,所以才會作這樣的惡夢。」宣文承低下頭來,安撫的親了親她。「沒事了,相信我。不管我怎麼惹火我老爸,或者我那三個兄弟們,他們絕對不會做出傷害我的事,所以這一點你可以完全不必擔心,知道嗎?」

  就是這樣她才更擔心。方瑾央在心裏無奈的歎息著。

  「不管怎樣,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她望著他提出要求。

  「什麼事?」他問。

  「除非你爸、你哥或你那兩個弟弟親自出馬,否則的話,你絕對不聽信任何片面之詞就跟任何人走。」她認真的凝望著他說。

  宣文承愣了一下,倏然對她微微一笑。「我心裏正是這樣打算。」

  聽見他的回答,方瑾央總算暫時放下一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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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 14:38:27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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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理可能會被人跟監、綁架的威脅,宣文承堅持出門逛街,繼續他們未完成的見面禮採購任務。

  方瑾央拿他沒轍,只好捨命陪君子。

  在天母逛了幾間名牌旗艦店,買了一堆戰利品之後,他終於有些滿意的一手拎著戰利品,一手摟著佳人走向他們停車的地方。

  一路上,宣文承笑臉可掬,而方瑾央卻若有所思的邊走邊看他。

  「一塊錢買你現在在想什麼。」他微笑的問她。

  「一人得道,雞犬昇天。」

  「你把你家人當雞犬?」宣文承倏然笑出聲。

  「這只是一種形容好不好?」方瑾央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說真的,你是不是應該適可而止了?你有沒有想過就這幾天,你總共花了多少冤枉錢?」

  「我不覺得冤枉呀!」

  「我看你是錢太多了,如果嫌太多的話,就給我好了。」

  「好呀,待會兒回家之後,我就把存摺、印鑒全交給你。」

  「你是故意想氣我是不是?」

  「開玩笑的啦,不過我是真的不介意把財產全部交給你,畢竟我連心都給你了,而錢財只是身外之物不是嗎?」

  「老實說,你過去像這樣油嘴滑舌的騙過多少女人的芳心?」一陣甜蜜後,她好奇兼懷疑的盯著他問。

  「老天為證,就只有眼前這個亂吃飛醋的女人。」

  「我才沒有亂吃飛醋呢!」

  「你敢說你沒有?」宣文承似笑非笑的斜睨著她。

  「好,有一點。所以你現在最好老實坦承一切,否則以後若被我發現那些不可告人的情事,別怪我跟你翻臉喔!」

  「我發誓真的沒有。」

  方瑾央懷疑的看了他一眼。

  「你想想,在我蹺家之前,每天為了應付一堆該學習的東西,以及那些自己送上門的女人,都已經忙得不可開交了,哪里還有時間用我的油嘴滑舌去談戀愛呀?」他頓了頓又說,「至於蹺家之後,為了生活、工作,以及躲避我家人的追緝,就已經耗掉我所有的精力,我哪里還有時間去追女人呀?」

  「我不是女人嗎?」她抓他語病。

  「你不一樣。」宣文承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溫柔。

  「哪里不一樣?」

  「你是慧眼識英雄,我今生最美麗的際遇。」他深情的凝望著她,溫柔的說著美麗的情話。

  「油嘴滑舌。」

  「只對你。」他迅速介面。

  方瑾央媚眼如絲,羞赧的看了他一眼。

  這個男人呀,真是個絕種的好男人。

  她方瑾央這輩子何德何能,能夠有車遇見他、愛上他,最後還擁有了他?

  如果真有老天、月老,和紅線的存在,她真想好好感謝一下他們,謝謝他們將他賜給了她。

  看著一臉深情望向她的男人,方瑾央情動的踮起腳尖,迅速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我油嘴滑舌了半天,就只值這麼輕輕一個吻呀?」宣文承斜睨著她:心情愉快的開玩笑。

  「不然你想怎樣?」方瑾央瞪眼道。

  「再來一個吻,不過這次要火辣熱情一點。」他毫不客氣的提出要求。

  「你想得美呢!」

  方瑾央笑著槌打他,兩人一路笑鬧著走到停車場。

  也許是已近黃昏的關係,來時原本明亮安全的停車場,這時卻變得昏暗詭譎,隱隱浮現著一種危險的氣氛。

  方瑾央驚覺的對這個停車場張望了起來,預言夢裏的景象正安靜的出現在眼前。

  「文承……」她迅速的抓緊他的手臂,開口想警告他,四週卻驀然跳出四個大男人,迅速的將他們倆團團圍住。

  「又是你們。」宣文承立刻認出其中兩人是上迴想綁架他的黑衣男。

  「聰明的話,就乖乖的跟我們走。」其中一個男人開口道。

  「好,不過你們要捉的人應該只有我吧?放她走。」宣文承開出條件。

  「文承!」方瑾央立刻驚慌的轉頭看他。

  「怎麼樣?」他沒理她,逕自盯著圍住他們的四個人問。

  四個男人對看著猶豫了一會兒之後,其中一名男人開口,「可以,如果你不反抗的話。」

  宣文承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將手中的提袋交到方瑾央手中。

  「來,這些可是我倆逛到腳都快要斷掉的戰利品,不能弄丟。你先把它們提到車上去,然後想想『電影』。」

  電影?他的意思是要她先上車,然後再像上回那樣出其不意的開車過來接應他嗎?

  方瑾央看著他沉穩的雙眼,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你小心點。」她說,然後接過他手上的東西,轉身走向他們的車子。

  然而,她才打開後車門將手上的東西全數放進車內,再關上車門,她身後便傳來一聲大叫。

  「喂,別讓那女人上車,上回就是她開車撞我們的。」

  方瑾央一僵,隨即聽見尾隨著她過來,負責監視她的傢伙兇狠的警告聲——

  「站住,別亂動!」

  她渾身僵硬的轉過身面對那傢伙,就見宣文承猛然動手與押著他的那三人打了起來。

  負責監視她的男人聽見聲音,驀然回頭看向他們,方瑾央便趁此機會轉頭看向四週,一心希望這時有人開車進停車場,或者剛好來取車,這麼一來或許能讓這些傢伙興起退意。

  方瑾央倏然一愣,這才知道原來夢裏的她想得是這件事,而不是在想宣文承的兄弟是否也在場?

  她看向打鬥的方向,只見他跟她在預言夢裏所看見的一樣,以一敵三仍顯得游刀有餘,所以現在最大的麻煩就只剩下站在她眼前負責監視她的傢伙了。

  「喂,你們在磨蹭什麼,還不快點將他拿下!」監視他的男人轉身對同夥大叫,卻見他的一名同伴猛然被宣文承踹倒在地上。

  「媽的,你們讓開!」他怒不可遏的大吼,便將手伸進上衣的口袋裏——

  就是現在!

  方瑾央心裏響起這個聲音的瞬間,立刻將事先放在皮包裏的電擊棒抽出來,往那傢伙身上捅了過去。

  「電死你!電死你!電死你!」

  萬萬沒想到自己會遭暗算,男人猝不及防當場被她接二連三的攻擊給電昏,手中已經扳開保險的手槍啪的一聲,驚險的掉落到地板上幸而沒有走火,還向前滑行了好幾公分。

  和宣文承對打的三人壓根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全都呆愣了一下,宣文承把握住這個機會,立刻予以三人迎頭痛擊。

  不一會兒,他已經迅速擺平了那三個傢伙,眉頭緊蹙的朝她走了過來。

  他停在她前方不遠處,先低頭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手槍,再看向被她電昏的男人,然後才擡起頭來看向她。

  方瑾央覺得他此刻應該要咧嘴大笑,因為每次她有比較大膽的舉動,都將他逗得樂不可支,怎麼這回他的表情卻那麼嚴肅,讓她覺得自己做了不可饒恕的錯事?

  「你怎麼了?」她小心翼翼的開口詢問。

  他沒有回答,再度舉起腳步走向她,伸手猛力將她擁進懷中。

  「不准你再有這麼驚險的舉動,聽見了沒有?」他咆哮的對她吼。

  方瑾央呆了呆,沒想到他會有這樣的反應。

  「我怎麼了?」她一臉不解。

  她剛剛有做出什麼驚險的事情嗎?怎麼她都不知道?

  宣文承倏然擡起頭來,雙手緊抓住她的肩膀,克制不住的用力搖晃著她。

  「他手上拿的是槍耶!」他大吼,「如果槍枝走火,子彈不小心打到你的話,你叫我……你叫我該怎麼辦?」他倏然又將她緊緊擁進懷中。

  方瑾央又呆了一下,後知後覺的瞭解到原來他是在擔心她。她的心一下子漲滿了感動、溫柔與愛意。

  「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她柔聲的安撫他,發現他竟然在顫抖。

  她喉嚨縮緊,鼻頭突然發酸,有種幸福到想哭的感覺,不過她只是用力的回抱著他,並沒有讓自己哭出來。

  幸福應該是要笑的。

  「我們現在是不是應該通知員警過來?」半晌後,她輕輕推了他一下。

  宣文承擡起頭,深深的凝望了她一會兒之後,終於點了點頭。

  「你來打電話,我去看車子裏有沒有用得到的繩索,先將他們綁起來,以防他們在員警到來之前醒過來。」他說。

  「好。」

  兩人於是分工合作,不一會兒便將四名歹徒結結實實的綁好,現在就只等警方趕來現場了。

  宣文承將方瑾央圈抱在胸前,兩人靠站在車門邊。

  他一直將她擁抱在懷中,不許她離開他半步,好像怕自己會失去她一樣。

  他抱著她,玩著她的手指,親吻她的發梢,時而將頭輕靠在她肩膀上聞著她身上的味道,時而將唇湊到她臉上,唇上或下巴處輕輕印吻。

  他的動作充滿了溫柔、深情與愛意。

  有些前來停車場停車或取車的人,會忍不住好奇的停下來看他們,以及被他們綁在地板上的四個傢伙,但是他卻依然故我,一點也不在乎有旁觀者出現。

  方瑾央始終沒有出聲遏止他的行為,因為她知道他需要用這種方式平撫先前驚見她與持槍歹徒交手所受的驚嚇。

  終於,他輕輕歎了一口氣,直起了身體。

  方瑾央轉頭看他,只見他咧嘴微笑的標準表情又回到臉上。

  「告訴我。」他開口。

  「告訴你什麼?」她問。

  「你剛剛那招又是從哪里學來的?」

  「防止色狼入侵交戰守則。」

  宣文承聞言一呆,倏然放聲大笑。

  「哈哈……」

  於是,方瑾央知道他已經恢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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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警察局做完筆錄之後,時間已接近晚上八點。

  等他們吃完晚餐驅車回家,已經超過十點了。

  將車駛進大廈的地下停車場,他們一點也不必擔心會有意外發生,因為這個住宅區擁有二十四小時保全嚴密守衛。

  經過警方初步的偵查詢問,他們得知那四個傢伙是受雇於人來綁架宣文承的,而他們聯絡的方式竟然是利用網路。

  對方一開始以高額的賞金做誘餌,然後再以為數不少的轉帳訂金引人犯罪。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這句話說得一點也沒錯,即使對方要求的是擄人勒索也在所不辭。

  對方說能活捉最好,要不然死的也行,所以他們才會帶著槍。

  對方說他們不必知道如何與他聯絡,因為他自會主動找他們。

  而以他們第一次行動失敗之後,對方便立刻與他們聯繫的情況看來,自己早就被人盯上了。

  得知這一點之後,宣文承一直在考慮這個週末的南下台中之行,是否應該延期?他總不能把那些盯住他的歹徒帶回台中,把他未來的岳父岳母嚇壞吧?

  真是混蛋,到底是哪個傢伙想要他的命?想要就自己來呀,搞什麼買兇殺人的遊戲,真是令人不爽到了極點。

  「你在想什麼?為什麼從離開警察局之後就一直不說話?」方瑾央等他將車子停進停車格,將車子熄火之後,這才伸手輕輕的碰了他一下。

  「我在想這個週末去台中的計畫,是不是應該要更改一下。」他以少有的認真神情對她說。

  「這一點我也想過,不過你所想的事情應該不只有這一件吧?」方瑾央目不轉睛的望著他。

  這段時間他到底在想什麼?是不是在想為了她好、為了不連累到她,他應該快刀斬亂麻的跟她分手比較好?

  如果他真敢這樣想的話,她絕不饒他!

  「我一直在想那個在背後操控一切的傢伙到底會是什麼人,為什麼會想要我的命?」宣文承蹙起眉頭。

  「還有呢?」方瑾央再問。

  「我在想我是不是在無意間得罪了什麼人,而我卻沒注意到。」

  「還有呢?」

  「還有就是,殺了我之後對方會有什麼好處。」

  「還有呢?」

  「還有……」宣文承突然一頓,終於發現到不對勁的地方。「你為什麼一直問我還有呢?你是不是想聽到什麼答案?」

  「你難道沒有想為了不連累到我,要和我分手這件事?」她緊盯著他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

  宣文承呆愣了一下,倏然咧嘴微笑。

  「抱歉了,親愛的。」他攤了攤手,「我這個人比較自私一點,即使明知道一定會連累你,我也無法鬆手放你走。如果我真的不小心上了天堂,也請你跟我一起來吧,因為我無法放你一個人在人間受苦。」

  方瑾央的心一陣溫暖。

  他懂她,他竟然完全懂得她的心在想些什麼。

  「這話可是你說的,你絕對不能丟下我一個人走,要走就兩個人一起走。」她認真的凝視著他說。

  宣文承微笑的點點頭。「所以我們現在是不是應該對一句?」

  「對一句?什麼對一句?」她偏了偏頭,不解的問道。

  「就是這一句呀,在天願做比翼鳥——」宣文承的話還沒說完,方瑾央便已遏制不住的笑了起來。

  「哈哈……」

  「別只是笑,你應該要接下一句呀!」他催促著,凝望著她的眼中淨是溫柔情意。

  「在、哈哈……地願為……哈哈……連理枝,哈哈……」方瑾央邊笑邊說,說完之後忍不住又繼續狂笑不停。

  「什麼叫做在哈哈地願為哈哈連理枝?」宣文承不滿的蹙起眉。

  「哈哈……」她聽了之後,更加笑不可抑。

  宣文承嘴角微揚的看著她,然後伸手溫柔的捧起她的笑臉,低頭親吻了她一下。

  方瑾央的笑聲終於停了下來,她看著他,突然心念一動的對他說:「我愛你。」

  「我也愛你。」宣文承立刻回以真心的一句,然後再次低頭吻住她。

  方瑾央伸手圈住他的頸項,加深了這個吻。

  他們吻了許久才份開,然後改以額頭輕碰著額頭,親昵的貼靠在一起。

  「我愛你。」宣文承咧嘴笑著,再次對她訴說情意。

  「謝謝你愛我。」她微笑的說。

  兩人相視一眼之後,終於推開車門下了車。

  宣文承從後座拿起今天逛街的戰利品,方瑾央繞過車尾來到他身邊想幫忙,但他卻只給了她一隻最輕的紙袋,便提起其他所有的東西,將車子上鎖後,牽起她的手往電梯的方向走去。

  方瑾央看了他一眼,無奈的微微一笑,已經快要被他訓練到完全習慣他的寵愛了。

  關於這一點,她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因為她過去最瞧不起的就是事事必須依賴男人的女人,而今她卻快要被他寵成那種女人了。

  電梯緩緩上昇來到十七樓,原本是雙並式的公寓建築,在宣文承同時買下對門的兩間房子,再加上重建工程的整修之後,變成了獨門的一間房子。

  不過因為是公寓大廈的關係,原有的電梯與樓梯間仍然存在著。

  電梯門一打開,玄關公共區域的壁燈立刻亮了起來。

  宣文承牽著方瑾央從電梯走了出來,他先放下右手的紙袋,然後才掏出鑰匙。

  突然之間,心中警鈴響起——

  「進電梯裏!」他連忙大叫,同時間按下電梯按扭,將方瑾央推向電梯入口。

  幾乎在同一時間,預先躲在樓梯口的幾個人突然沖了出來,一聲不響就攻向宣文承。

  「小心!」方瑾央震驚的提醒。

  「進電梯裏!」宣文承再度對她大吼,同時使盡渾身解數來對付敵人,就怕傍晚在天母停車場的綁架事件再度發生。

  他絕對要保護瑾央,絕對不能讓她受到一絲傷害。

  「進電梯裏!到樓下警衛室求救,快點!」他對她說,希望她趕快離開這裏。

  方瑾央面無血色的看著眼前的混戰,並沒有隨他的話而移動腳步。

  她從未想過自己會瞭解另一個人,跟瞭解自己一樣透徹。

  她知道他並不是真的要她下樓求救,而是要她一個人先逃。

  一個人先逃?

  不,她永遠也不會撇下他的。

  在天願做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他們不是剛剛才說過嗎?

  方瑾央猛然吸了一口氣,一股作氣的將皮包內的電擊棒拿出來,同時將手中的皮包丟向其中一名頭戴鴨舌帽遮住臉的歹徒。

  「可惡的傢伙!」她像個潑婦般的怒吼,拿著電擊棒毫不猶豫的沖進戰局。

  「我電死你這個混蛋!可惡的大混蛋!該死的大混蛋!我電死你、電死你!」

  男人的戰局再次因她的加入變得紊亂,原本急攻宣文承的三名歹徒為了躲避她手中亂揮亂捅的電擊棒而到處亂跳。

  「喂,小心!小心呀!」

  其中一名歹徒驚慌亂叫,差點就被電擊棒擊中。

  大概是那三名歹徒東閃西躲的關係吧,場面突然之間變得有些好笑。

  「哈哈……」

  一陣狂笑聲突然響了起來,而且笑聲還意外的令人覺得耳熟。

  方瑾央還在懷疑這個笑聲是不是宣文承所發出來的,他已抓住她握著電擊棒亂揮的手。

  「別揮了。」他笑不可抑的對她說。

  「為什麼?」她不解的問,雙眼仍死盯著那三個傢伙,臉上充滿了戒備神情。

  宣文承又笑了一會兒,然後才緩緩撇唇道:「因為他們是我兄弟,親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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