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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陣!>之章
「開槍!」八寶君大吼。
火焰中,欺近世界上最不可能後退的腳步,帶著九把世界上最強悍的刀。
刀踏著連他的最佳夥伴也不敢跟上的腳步。
絕對不精密的殺戮狂風!
「有些事,只有用刀說得明白。」
兩個牙丸武士頭顱像飛盤滑落,兩把匕首不沾血飛釘在身後的牆上。
長短刀左右閃電開弓,白光盪破火焰。沒理由一公尺圓圈內還有任何呼吸。
咬著長刀的鬼魅倏然搖首翻身,眼前的牙丸武士身子斜斜斷開,左手短刀飛快刨殺遞上長槍的牙丸武士下陰,右手長刀毫不猶豫大揮,將夏目的巨型鐮刀盪開,鐮刀悲鳴震動,險些震脫夏目的手。
夏目忍不住持刀後退,因為七個勇猛吸血鬼的命運,已在一秒內被刀蒸發。
血窟,血哭。
飛刀像擁有魔力般,弧形飛撞在眾人之間,沒人看清楚他的刀,卻永遠忘不了他的眼睛。
丘狒舉槍轟擊,但左手齊肩摔落,他連痛都不敢喊。
「碰!碰!碰!碰!碰!碰!」
終於有人朝鬼魅不斷轟出獵殺藍鯨的麻醉彈,但鬼魅接下來的動作就沒有人看得清楚。
除了滿天的紅色星星,只有刀光叢影。
三個冰怪的殘肢碎塊像靜靜漂浮在空中的果凍,一把長刀凌厲切開寧靜的火焰之舞衝向八寶君,八寶君不閃不避,一拳將長刀轟斷。
此時哀牙慘叫往後飛跳,他的胸口插了一柄短刀,但他的嘴裡也咬著一大塊血肉。
像閃電陀螺打轉的上官終於停了下來,嘴裡的長刀掉落,左手腕上鮮血淋瀝,單膝跪下;上官感覺到大腿痲痹,眼前夏目的鐮刀變得模糊。
上官的大腿肉鑲著兩顆鋼球,麻醉液直奔中樞神經。
但上官並不是一個人。世上沒有孤獨的強者。
上官低著頭,雙手抽出飛刀四隻飛刀、依賴直覺射向前方一股強大的拳風,拳風之猛烈將四柄飛刀震歪,而上官的身後刮起銀色的旋風,數十鋼銀環激射,迫使牙丸武士揮舞兵器擋避,但仍有四個動作稍慢的牙丸武士捧著咽喉倒下。
張熙熙嬌嬈的身法飛動,不知何時已來到上官的身邊,替上官擋下夏目的鐮刀連環追擊,賽門貓的雙槍響起,與丘狒的單槍遠遠對轟,兩人各自中槍。
「殺!」八寶君興奮大叫,一腳與張熙熙的左掌對轟,張熙熙吃痛後退,八寶君的小腿卻噴出鮮血,原來上官以驚人的意志力壓制住麻醉劑,反手一刀劃向八寶君。
此時張熙熙腰間失去知覺,她明白自己被麻醉彈攻擊,於是運氣鎖住腰間穴道,閉上眼睛抽出信照明彈,在巨大的火光再度蒙上眾人的雙眼前,一聲巨響,身旁碎石細砂掠過,八寶君拳上巨力將上官撞破牆壁,兩雄在巨光中躍入防衛室中。
「上官!好好睜開你的眼睛!」八寶君大叫,一拳轟出。
「喔?」上官怪笑,摔在地上,小鋼珠帶著鮮血自大腿肌肉彈出,右手長刀直指八寶君的猛拳。
「振作啊!」聖耀吃力地將阿海與螳螂拖進血池裡,然後轉過身,看著禁錮著昏迷不醒的吸血鬼各幫首領的大鐵籠。
聖耀使勁力量拉扯堅固的鐵籠柱子,卻只略微彎曲了堅實的粗鐵條,阿海浸在血池裡虛弱說道:「開關......在防衛室。」眼睛看著走道的另一邊。
「放心,炸彈其實可以停下來的。」聖耀急忙跑到阿海的耳邊說,滿頭大汗指著背包裡炸藥的計時器。
阿海點點頭,但聖耀的手伸到背包裡摸著炸藥時,心頭陡然一涼。暗藏在炸藥倒數計時器背後的解除裝置居然破碎了,一定是剛剛搶進閘門時被守衛擊中的。
難道凶命誰也不放過?又一次天誅地滅?
「所有人都會活著出去。」聖耀看著螳螂與阿海,又看著鐵籠裡的眾幫派首領堅定地說。
防衛室的牆震動,裂開一條細縫,落下灰砂。
聖耀大腳邁開,解下腳脛上的短槍,衝向防衛室。
他發誓。
長刀深深沒入硬石天花板,電視牆魄力十足激盪上張狂血色,地板幾無完整的一磚一瓦,碎石上釘著四道銀芒,冒著紅色的蒸氣。
「跟人家學嗑藥?」上官披頭散髮低著頭笑著,矮身弓手,一柄飛刀在右手五根手指頭間奇速翻轉,搖搖指著八寶君的眉心。
「有種放下刀再打!」八寶君兩腳倒踩著天花板角落,雙拳一前一後,憎恨地看著盤在地上的上官。
八寶君的胸前插著一柄飛刀,身上十多條刀痕滲出鮮血,他的呼吸卻未見倉亂。
上官被怪力擰得血肉模糊的左手在肩上搖搖晃晃,肋骨也斷了三根,他卻沒忘記要笑。
一滴血從八寶君的脣間滴落,八寶君一咬牙,肌肉賁張,銀刀自胸口噴出射向上官,上官不閃不避,他一向是刀的最好朋友。
上官右手隨意伸出,襲來的飛刀自然而然捲上他修長的手指,但八寶君閃電翻落,沈重拳壓也來到上官的背後。
上官來不及不回頭,血肉模糊的左手往後硬接下這絕不簡單的一拳,上官的眉頭緊皺,整條手臂霎時脆斷,但身體也趁勢往前彈出化解拳勁,右手兩柄飛刀早已往前射出。
八寶君來不及興奮,上官兩柄飛刀竟轉了個大彎衝向八寶君的喉間與下腹,八寶君趕忙翻上避開,但飛刀像導彈似轟向八寶君,擦出兩條血箭;八寶君尚未落地前便看見上官的腳印上自己的鼻子,將自己重重踢向牆壁,牆壁轟咚一聲幾乎崩落。
這一記飛腿使八寶君頭昏腦脹、七孔流血,但他雙拳緊握,看著上官扭曲變形的左手發笑。
面對自己最深沉的恐懼,上官,強大的羞辱壓力強行將八寶君逼向從未體驗的高手境界,那是一萬打興奮劑也無法模擬出的強大自信。
上官也不過如此?我竟然真的跟他打到這個地步!他被我打到殘廢,甚至,他抓到最好的時機給了我一腳,我的腦袋還是好好掛在脖子上。
我真強!
「我會贏,這件事我真該早點知道。」八寶君的聲音發顫。
八寶君的雙拳發抖,他按捺不住心中決堤的快樂,他感覺到體內確確實實存在吞噬宇宙的強大力量,那股誇張的力量甚至還在急速膨脹,眼前的吸血鬼傳說即將自己劃上休止符。
只要自己一拳遙遙揮出,拳風之強絕對可以將上官真空壓扁。絕對。
此時氣氛急速發燙,防衛室破碎的監視電視牆迸冒出火花。
上官凝氣斂神,他的機會不多,他的腳快抗拒不了麻醉藥的侵襲。
他嗅到八寶君拳頭上危險的焚風,右手掌成刀;此時多年來千萬次戰役的殘酷畫面急速濃縮成一個點,滴進上官沸騰的心中。
結冰。
「想知道自己會怎麼死嗎?」氣氛突然急轉直下。
上官冷冷說道,放下右手,慢慢走向八寶君。
八寶君瞪大眼睛看著上官毫無防衛地走近自己,直到兩人之間只剩下半條手臂的距離。
半條手臂的距離,上官毫無停下腳步的樣子令八寶君感到強烈的忿恨與羞辱。
八寶君的呼吸靜止了,他的背碰到了即將垮下的牆。
這時,八寶君才發覺自己竟無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上官也停下腳步。
「會贏的你,想知道自己會怎麼死嗎?」上官不再笑,眼神變得異常冷酷。
八寶君的腦中卻是一片空白,不斷重複著一句話:「我為什麼要後退?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我變得這麼強了還要後退?」
他的拳頭變得很沉重,突然間,八寶君淒厲大吼一聲,朝上官揮出猛拳。
然後,他感覺世界在一瞬間被撕裂了。
八寶君的臉被上官的手刀一劈,鼻樑脆斷、左眼受壓爆出,腦漿自雙耳魚貫噴出,催金斷玉的冷漠快攻。
這一記手刀讓八寶君感到整個腦袋都快炸掉了,雙拳狂風暴雨驟出,上官在八寶君周圍閃躲招架,冷靜尋找奪命的最後一擊。
命運的鐘擺,一盪一盪。
突然,黑暗爬出凶煞的魔手,將鐘擺推倒。
聖耀站在防衛室門口,呆呆看著走廊上逐漸遠去的凌亂血跡與屍體,張熙熙靠在牆上閉著眼睛、一柄鐮刀刺進她的肩膀直沒入牆,賽門貓趴在地上不省人事,他們的周遭全是支離破碎的屍體,還有嗆鼻的瓦斯氣味,一顆顆鋼珠在滑膩的地上滾著。
聖耀又朝防衛室裡,看了看一觸即發的兩雄。
手掌顫抖。
與其說聖耀的腳被奇妙的氣氛釘在地上,不如說,命運黏住了聖耀的雙腳。
上官的心揪了一下,八寶君趁隙揮出超破音速的猛烈快拳。
「見鬼!」上官暗忖。
巨大的力量貫穿上官,萬馬奔騰的拳勁將上官飛撞穿牆,摔進八寶君的練武室裡,破裂的磚石將重重上官蓋住,八寶君興奮大叫:「看你怎麼死!」
「不妙!」聖耀終於回神,急忙拿起手槍朝八寶君不斷開槍。
子彈全撲了空,聖耀根本看不清八寶君的身形,直到子彈用馨,八寶君得意地站在聖耀平舉的雙臂旁蔑笑,左拳將聖耀的雙手打折,然後右拳飛快鑽進聖耀的肚子裡,將聖耀叉了起來。
聖耀痛的說不出話,兩腳懸空抽動。
「起來啊!看看你養的狗變成串燒的樣子!」八寶君看著躺在瓦礫裡的上官大笑,就這樣一拳將聖耀架在空中,大步踏進練武室。
上官雖被粗礫石塊壓在地上,但八寶君卻不由自主在距離上官四步之處停下來,想找把槍遠遠將上官的頭轟爆。
此時,他才猛然驚覺上官在他心中永遠都是個忌諱,今日如果不把上官除掉,往後的數百年他都無法睡得安穩,從此將困在自卑的牢籠裡。
上官在石堆下一動不動,眼睛卻毫無情感地看著八寶君。
「你一直瞧不起我。」八寶君面目猙獰地說,另一手在聖耀的臉上拍拍,說:「所以你現在躺在我的腳下,就跟那時候一樣。」
八寶君說完,卻覺得頭昏目眩,真想好好躺在血池裡睡個覺;上官幾乎將他的腦袋瓜斬裂,他甚至嗅到鼻孔中腦漿滴出的腥味,他左手將剩下的一隻眼睛用力按住,他覺得眼窩腫脹難挨。
上官看著八寶君,他的脊椎被那一拳震得暫時失卻知覺,但他還信賴唯一還能戰鬥的右手,還有正在外面戰鬥的夥伴。
「最後問你,你怎麼知道這裡的?」八寶君問,仔細地觀察上官傷勢的真假,如果上官又像上次那樣突然來個「致命一擊」,腦漿快煮沸的他可沒有把握逃開。
就次此時,八寶君插入聖耀腹部的手感覺到異樣的稠密感,他瞥眼一瞧,聖耀傷口的微血管居然開始接合,肌肉組織也快速地將他的手包合在裡面,他罵道:「原來你是個怪物!」
瀕臨死亡的聖耀搖晃著腦袋,看著模模糊糊的八寶君,說道:「哥....哥.....」
八寶君冷道:「誰是你哥?」
聖耀看著八寶君,他感覺到生命的精力正快速地遠離自己,他所能做的,只有讓八寶君成為他的親人。
八寶君看看上官,又看看聖耀,說道:「不信你殺不死。」
說完,八寶君插入聖耀腹腔的手慢慢往上移動,刺穿橫隔膜,捏著聖耀微弱跳動的心臟。
山羊坐在秘警警車蓋上,看著後座趴著口吐舌頭、眼神萎靡不振的老狗。
手中握著新的遙控追蹤晶片,山羊向手下示了個眼色,手下將後車門打開,老狗看了看山羊一眼,懷疑地慢慢跳下警車,在輪胎上拉了一泡尿。
「去找你的主人吧。」山羊輕輕踢了老狗的屁股。
老狗的眼睛突然充滿神采,毫不遲疑邁開大步,朝著城市的中心走去。牠太熟悉那味道,牠更自信那股味道也在尋找著牠。
「長官,我們現在要怎麼做?」一個手下看著手錶,秘警車隊早已遠去,只留下一把火。
「怎麼做?」山羊面無表情,端詳著手裡被嚼爛的香煙,雨早停了。
山羊看著熊熊大火,將煙塞在自己的嘴裡,嚼著。
聖耀的眼睛閉上,他失去了所有的意識,除了痛。
也許是解脫的時候了?但我為何如此痛苦?
八寶君慢慢捏著聖耀的心臟,冷冷地看著躺在石塊裡的上官,等待上官的亡命一擊。
上官的眼睛一直沒有閉上。
「今天我吉他彈得不錯吧?」
大頭龍得意地看著台下的老闆,全身都是熱汗,光影美人空空盪盪的。
老闆打了個酣欠,看著身旁的佳芸,說:「他進步了不少喔,下個月重新開張,他可以替妳伴奏?」
佳芸點點頭,但她剛剛根本沒有在聽。
自從今天下午離開魚窩後,她的嗓子就一直打不開,彷彿有數千斤心事吊在喉嚨。
「妳那個恐怖的吸血鬼男友,還有聖耀,都會再來我們店裡吧?」阿忠難得坐著,好奇地看著佳芸。
老闆微笑摸著杯子,大頭龍看著手上的厚繭。
「會的。」佳芸笑著,看著桌子上微溫的黑咖啡。
「上官,你爬不起來嗎?」八寶君冷冷看著上官,上官不是一個遺棄朋友的人,這點誰都知道。可見上官真的被自己那一拳打彎了腰?
沒錯的,那一拳的確是豁盡全力的完美之作。
我戰勝了上官,戰勝了自己內心的恐懼!
「跟你的狗說再見吧。」八寶君獰笑,右手抓緊聖耀的心臟,用力爆破!
老狗的尾巴垂了下來,靜靜看著城市的霓紅燈火,還有遙遠記憶裡的溜滑梯。
「啊~~~~~~~」聖耀慘叫,四肢抽慉。
八寶君跟著驚嚇大叫,右手急忙自聖耀腹腔抽出,破碎的心臟瓣膜掉落,但八寶君的右手掌卻冒著焦煙。
一顆扭曲的銀子彈清脆掉落地面,八寶君無法置信看著銀子彈在地上打轉。
吸血鬼的心臟......怎麼可能鑲著一顆銀子彈?
八寶君抬起頭來,卻什麼也看不到,他只覺得有個東西塞在他的眼窩裡,甚至埋入他的腦袋,他想大叫,卻覺得聲音從喉嚨間滲透出去,一汩一汩。
聖耀摔倒在地上,閉上眼睛,癱在血泊裡。
破碎的心臟有氣無力地跳著,漸漸的,聖耀感到全世界都快散開來了。
「結束了......我終究還是害死了大家......」聖耀心想,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冰冷。
突然間,一股濃稠的鹹味流進聖耀的嘴唇。
「起來吧。」上官的聲音。
破碎的心臟微微跳動,上官的腕上不斷撒落鮮血。
聖耀緩緩睜開眼睛,上官蹲在他的身旁微笑,而八寶君跪在地上,雙手垂地,頭高高地仰著,頸骨斷裂只靠一點皮肉黏附,堅硬的石塊自後腦隱隱透出。
聖耀眼神呆滯,呼吸幾乎要停了。
「不要放棄。」上官扛起聖耀。
但聖耀的身體變得很沈重。
「炸藥......停...停不了......」聖耀迷惘地說:「不要救......救我...大家才能...」
上官眼神看著前方,說:「不要放棄,慢慢呼吸。」
聖耀的頭垂得更低了。
「救了我......」聖耀想嘔吐,卻覺得最後的一絲力氣都從指縫中流失,說:「你自己也...會死......」
「我不會讓朋友孤獨,也不怕什麼凶命。」上官一字一字慢慢說道:「因為我,是死神。」
聖耀熱淚盈眶,上官的眼睛始終看著前方。
炸藥的計時器上,只剩三分七秒。
而螳螂與阿海,躺在血池裡虛弱地無法動彈,只能看著聖耀放在池邊的炸藥繼續讀秒。
張熙熙在睡夢中笑著,賽門貓開始打呼。他們就算昏迷了,也同樣相信他們的老大最後終能將他們安全地扛出去。
眾位持續昏迷不醒的幫派首領,全身綁著鐵鍊、在特製的鐵籠裡流著口水,彷彿定時炸藥跟他們一點關係也沒有。
環繞著血池的鐵籠裡,赤裸人群狂暴地騷動著,有人抓著鐵欄杆憤怒地咆哮,有人盤腿默念佛經祈禱,有人將腦袋塞進欄杆,試圖從窄小的縫隙中擠出去。
聖耀靠在上官的肩上,看著逐漸遠去的夥伴,而血池密道的爬梯在眼前高聳彎曲,肚破腸流的陳先生躺在腳邊。
炸藥的烈焰即將吞沒眾人,毀滅、渺無生機的氣息在隧道裡嘶吼著。
「完了。」聖耀疲倦地閉上眼睛,上官自信地看著爬梯上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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