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hoenix Y] 【作弊藝術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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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iz 33－ 一起洗澡吧

　　「今天這麼就算是放學了，沒有作業還真不習慣。」←夢明。

　　「就算有再多作業，夢明哥不都是抄我的嗎……」←黃巧依。

　　「小子，臨時教你的功夫用上沒有啊！？」←卡榮。

　　「先不說這個！你怎麼又會在我家出現啊！！」←夢明。

　　黃巧依倒是滿習慣這兩人的一唱一和，自己只管泡茶什麼的。夢明見卡榮屁股粘在椅子上還翹著二郎腿，心想：『不就是幾個木頭形狀嘛，有什麼好驕傲的……』但他又說不出口，畢竟今天就是靠那兩種造型堅持住了。

　　卡榮問：「大概多少分？」

　　成績還沒出，要是預計的話，夢明估計自己除了作文外……選擇和填空的60分裡，能拿到90%以上。

　　聽了夢明的說法，兩人用安靜而失望的眼神望著夢明——

　　「這麼說……」←黃巧依。

　　「還是不及格啊……」←卡榮。

　　「你們倆不要拿及格不及格來說事好不好！！」夢明惱得想掀桌子，「周綸羽不是也沒抄作文嗎！這一回合，我沒有輸給他就行啦！」

　　這話倒讓黃巧依猛地想起：「我們不是聽說，以前周綸羽總是考第一，分數比第二名要高出很多的嗎？如果他每次考試都沒有作文分的話，不可能考第一才對……」

　　聽了這話，夢明也覺得很有道理，但還是感到奇怪：「作文，怎麼作弊呢？」他轉頭看向卡榮想徵求答案，卡榮卻繼續保持著那個動作，直接實話實說：「我可不知道，我從來都沒有作文作弊的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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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夢明和黃巧依開始覺察到了什麼……

　　「啊，哈哈！下一場考數學哈？」夢明裝傻地笑著說，「要開始準備啦，不能輸的。數學有些什麼題型呢？」

　　往後的考試也不能出什麼漏子，否則大家都知道夢明是C類生。

　　黃巧依想了想，也一樣是三種。有和語文考試相同的選擇題，填空題。而最後則是計算題，每個計算題需要寫解法，要寫很多字。

　　卡榮插了一句：「你一眼掃過試卷，最多能記住多少文字？」

　　夢明想了想，說最多54個。

　　「也就是一副牌的數量……」黃巧依馬上認出，這個數字是加了大小王的撲克牌數。

　　「不夠啊……」卡榮想了想。

　　根據以往的數學考試經驗，計算題一題就要答上百個數字和符號。一頁試卷裡面，有兩個以上的計算題。光是一眼掃過去，一般人連看都看不完，更別說是記住這麼多人的解法了。

　　「計算題，只要瞄到最終答案就行了吧。」夢明脫口而出。

　　夢明的話，讓屋內兩人的臉又迅速轉向他。

　　黃巧依說：「不夠的啦。只寫個答案，沒有解題過程是不給分的。」

　　「不不，這樣可以。」卡榮突然說。

　　黃巧依不明白。

　　自從有數學題以來，數學考試的計算題都要把解題步驟寫得清清楚楚才行。光有答案是沒用的。

　　卡榮解釋道：「使用天眼術的話，在做計算題時，你先確定正確的答案。看周圍的人，哪個答案答的人最多，便最可能是正確的。」

　　這麼一來，就不用把每個人的解題過程都看一遍了！

　　「然後……」卡榮還沒說話，夢明竟搶先一步說，「選擇答題步驟和文字最少的考生的試卷來抄！」

　　「對……對。」聽到夢明搶話，卡榮連忙拍拍夢明的頭，說，「看來有點進步嘛，越來越瞭解考試作弊了。」

　　『這麼簡單的東西誰會想不到……』夢明驕傲地想，忽見卡榮還在拍他頭：「別再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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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間永遠是學生們最活躍的時段。他們不是在外瞎混，而是在學校或自己的房間裡努力學習。

　　並非所有人都在複習書本的知識，還有些人在複習諸如「天眼」之類作弊術的學生。

　　——「數學，不就是設XYZ、四則運算、和10個阿拉伯數字嘛。與紙牌的AKQJ、四個花色、和10個阿拉伯數字有什麼不同？你會打牌就會數學啦。」這是卡榮臨走前留下的話。

　　『光頭佬還真幽默……』夢明一個人在家，邊收起練習用的紙牌，邊把燈打開。

　　明天就是數學考試了。他看了看鐘，已經接近23點，寂靜。夢明有點疲倦地照照鏡子，發現自己眼睛裡冒了不少血絲。上午的考試和今天的訓練都讓自己用眼過度了。

　　他拿出備換的衣服，把上衣脫了想去洗澡，就在這時黃巧依推門進來。

　　「哇……」黃巧依見到夢明光著上身，連忙說，「夢明哥不冷嗎？」

　　『哎……？』夢明沒想到黃巧依會突然這麼說。最近氣溫確實有點下降，只是他後知後覺。見黃巧依現在都穿著長袖，夢明才開始感到光著的上身有些寒意。

　　「說起來，很久沒見到夢明哥不穿衣服了。」為了防寒，黃巧依趕緊把門關上，走進屋內。

　　『是……很久了吧。不過……小巧這麼晚上來做什麼？』夢明想。他正準備去洗澡的，卻被黃巧依打斷了。接著他又想：『這麼晚了，而且小巧也沒有洗過澡的樣子，難道說……她要……』

　　想到這，夢明突然全身發熱。『不，不會吧……！怎麼可能呢……』他趕緊問，「小……巧啊，這麼晚有什麼事嗎……」

　　見夢明這麼問她，黃巧依突然低下頭，非常害羞的樣子，緊張地說不出話。夜晚的室燈下，映出她的面部有點泛紅。過了一會兒，她才很小聲地擠出了一句：「唔……我，我有些……不好意思說……」

　　黃巧依原本嗓門就小，現在的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

　　「什……什麼？」夢明沒聽清。

　　「就是……！」黃巧依把音量放大了些，但說到關鍵處，還是沒敢大聲，「那個……唔……」聲音又慢慢減弱到剛才的音量。

　　『……她這反應，』夢明見黃巧依很緊張的樣子，『難不成真的是要……不，不行吧！雖然是兄妹，但，我們都已經長這麼大了啊……』

　　越是拖著不說，夢明的神色就越來越怪異。黃巧依想，如果自己一直不說話，很可能會把事情弄砸，她趕緊找別的話題——

　　「夢明哥，今天的語文考試……我好像發揮不大好。特別是作文沒寫出東西。40分的作文，也許連35分也不夠。」她終於恢復了原來的音量。

　　夢明還是第一次見黃巧依因為考試的事而慌神，趕緊說：「沒關係吧，也許題目出得有些偏門。明天還有數學考試呢，不要因為一次考試而耽誤了以後的吧。」

　　說著，夢明倒覺得自己才不對勁：『怎麼輪到我來教她了……這些考場心理不都是她教我的嗎。』

　　「對，對哦！」黃巧依回想起今天的考試，也說，「這次的作文題，比起以前的作文，確實是很奇怪，夢明哥也發現了？」

　　『我怎麼會知道，今天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看到作文題。』←夢明。

　　「居然出那樣的題目，這個出題老師的腦子還真有點不正常。」

　　『小巧就為了說這些事情而來的嗎……』

　　「還有啊，有兩個選擇題我也沒有把握呢。填空題好像做的都還可以……」

　　『保守估計，她加起來能有85分以上咯。』

　　「我初中的語文考試很少下過90分呢，真是的，沒想到高中考試這麼難吶。」

　　『我初中什麼都沒學過……』

　　「夢明哥光著身子，是要去洗澡嗎？」

　　「當然了！」夢明回答：『難道你現在才反應過來？』

　　黃巧依猛地醒過來，發現自己一個人說著說著，話題卻越扯越遠。她一時慌了手腳，趕緊說：「那我回去休息了，夢明哥早點睡哦。」

　　『啥？就，就下去……』夢明更奇怪了。如果光這點事，一開始她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那，沒別的事了？」

　　黃巧依反倒覺得不對勁了：「沒事了啊，夢明哥還有事？」

　　「那……」夢明說，「那小巧一開始怎麼會害羞的？……還有，如果你就這麼回去的話……剛又攔住我洗澡？」

　　「洗澡……？」

　　「洗澡啊！」

　　「啊，對了！」提到洗澡，黃巧依突然想起來，「是這樣的，我剛送卡榮大叔回家的時候，在馬路邊發現了一隻小梅花鹿……」黃巧依趕緊推開門，從門外抱了一隻褐色的小梅花鹿進來，「看它太可憐了，就接回來問媽媽讓不讓養。媽媽不讓，說它是從動物園考場不小心跑出來的……所以我想只好把它送回去了。但它全身都是泥巴，挺髒的了……所以想問問夢明哥，能不能一起幫它洗個澡……」

　　當然不能養，它很快就會長得很大。不過洗澡應該沒問題……

　　「怕夢明哥不願意……所以不好意思開口……」黃巧依和小鹿都用很無辜的眼神望著夢明。

　　『你，你們幹嘛用那種眼神看著我！喂……這裡數我最無辜了吧！』←夢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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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iz 34－ 空之刃(上)

　　考試第二天，很多同學都是從家裡直接去考場的。入場時只要身穿校服，再確認身份便可。

　　夢明和黃巧依早早就到了臨仙圖書館。他倆倒不像其它考生那樣進了考場還埋頭複習，而是散步一般，參觀了一下整個圖書館考場的格局。

　　一樓沒有設考場；二樓是高二年級的某個班；三樓是高一A班的考場；四樓也是高二的一個班……

　　「真幸運吶……沒見到那笨蛋四人組。」不知夢明怎麼會想起那四人。

　　「我也很奇怪，三缺一四人組那個樣子居然沒有留級。」黃巧依也接著夢明的話講。

　　離考試開始只剩下五分鐘，考場裡已經坐進了大部分同學。夢明和黃巧依回到三樓，坐回原位，同時點了點新發的文具。

　　『一把小刀，橡皮，鉛筆三支，草稿紙不少……』

　　也不知是學校有錢還是鉛筆賤，每場考試每個同學發三支，整個考試下來，一萬支鉛筆就被這麼耗掉了。加上大量紙張，一場考試燒燬了一片森林。學校不計成本地防止學生作弊，這樣可以逼著同學們努力學習，為應付高考，更為提高本校的升學率。

　　『而且，四台監視器也都換新的了。不過指示燈都沒亮，似乎只會擺動不會監視……是臨時放上去的假貨吧。』夢明心想。

　　不管監視器是真是假，反正躲它很容易。

　　監考的老頭在快開考前才來到考場，與昨天不同的是，他換了另一套假髮髮型，好像還粘得很緊。

　　『周綸羽呢……』夢明扭過頭，見周綸羽也來了，正趴桌上睡著呢。

　　夢明想，他是沒睡醒呢，還是有什麼陰謀詭計。

　　『周綸羽昨天說過，今天不會手下留情的……是不是昨晚他在分析我用的技巧，考慮對付我的方法！？』

　　考試即將開始。周綸羽也發現時間到了，起來揉揉眼睛，理了理頭髮。

　　『他到底……準備做什麼……』

　　無法預料的考試，讓夢明再次感到重重壓迫。

　　考卷再次發下，同樣是三張！除了選擇題外，填空和計算題，都要在試卷上直接作答。選擇題40分，每題4分；填空題28分，每題4分；計算題有32分，共4個題。

　　鈴聲響起，第二場考試開始！

　　夢明便邊注視著周綸羽的動作邊提起鉛筆。他心裡完全不知道周綸羽這次會耍什麼手段，想了想，自己還從沒見過周綸羽的攻擊是什麼樣的！

　　他剛準備在答題卡上涂學號，誰知筆剛接觸到卡的一剎那，答題卡竟像長了翅膀一般，自個兒抽身跳起來了！

　　『哎！？』嚇了一跳的夢明馬上意識到，周綸羽這麼早就來搞鬼了？的確，周綸羽不知何時纏住了夢明的答題卡！

　　夢明只好伸手去搶，可是答題卡非常敏捷，屢屢閃過夢明的手。

　　夢明鬱悶地停下動作，只見周綸羽很悠閒地用食指在空中有節奏地畫圈圈。

　　那麼遠，還能操作得這麼靈巧！


　　周綸羽做了個吹口哨的嘴型，很挑釁地斜眼看著夢明，然後又彈一下指頭，那張答題卡在夢明眼前展現出優美的舞姿。

　　『他這是，在玩逗狗嗎……！！』

　　夢明怒了，發揮出自己本來的手速，猛地一抓。可他的動作還是被周綸羽看穿，答題卡照樣被溜走。『妙手生花！』夢明早知如此，他手中還藏有一把小刀，在答題卡閃開的一瞬間，伸出小刀，迅速切斷了操縱著答題卡的紅絲！

　　答題卡慢慢飄落。

　　夢明不爽地瞪了周綸羽一眼，周綸羽也沒什麼反應。當答題卡即將落入夢明手中時，它又再度飛起！——在夢明剛瞪周綸羽的那一剎，周綸羽又開心地接上一條新的紅絲去玩弄夢明的答題卡了。

　　『混帳！』夢明氣地一把搶過卡，那速度讓人驚異。

　　這迅猛的動作倒是把周綸羽嚇了一跳，連人腦都沒反應過來。

　　夢明把答題卡緊握手中……

　　『可惡極了，竟拿這種耍老頭的東西耍我……』夢明手中依然藏著刀，眼睛在四周進行掃瞄看看還有沒有更多的絲線。

　　絲線倒是沒發現多餘的，反而總覺得桌上缺了點什麼。

　　『……鉛筆呢！？』除了夢明手中拿著的一支筆，另外兩支鉛筆竟不翼而飛！

　　被偷了！

　　夢明這時才警覺到，剛才周綸羽耍答題卡的把戲，是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他真正目的是捲走自己的武器——鉛筆。

　　『我中計了！？……周綸羽是怎麼纏線的，用絲線就能……！』

　　夢明懷疑般的再次向周綸羽的位子上望去，竟看到周綸羽正在數鉛筆，一、二、三、四……五支！周綸羽很有興致地在表示——『這不是逗狗，是釣魚哦！』

　　剛開考不到五分鐘，夢明就已經失去了兩支鉛筆！他只好趕快按緊了自己的試卷和答題卡，牢牢攥著小刀和橡皮，更把僅剩的一支鉛筆用兩手抓住。

　　又要抄別人的試卷，又要防止周綸羽的小動作……太容易顧此失彼了。

　　而周綸羽卻沒有繼續對夢明做什麼，他已經開始抄答案了。他早已把需要的紅絲條條牽出：『這是心理戰。我不會花心思去釣你東西，但你不得不花心思防。』

　　接連幾分鐘，夢明就一直像發呆一樣坐著，還照料著自己的試卷。他眼巴巴地看著周綸羽寫了不少東西，自己的試卷上還沒有動一筆。

　　他眼前突然一道陰影閃過。是翻捲！夢明馬上轉移目光去看。他熟練地瞬間便把整張試卷看完！他執起鉛筆準備記在稿紙上，不料嘩啦一聲，這張草稿紙又順勢飛起。

　　周綸羽又在玩釣魚！？

　　夢明趕緊把所有東西按住，然後立刻搶回了稿紙。『還跟我來這套？沒用了！』把稿紙鋪好，夢明剛想提筆記錄，又發現——

　　『忘，忘記了……剛才看到的答案……』

　　完全被耍得團團轉！夢明急得想掀桌子。看起來，這是經驗的差距！

　　『怎麼要同時注意這麼多東西啊！！比賭場還麻煩！』

　　永遠不要小看大陸的考場。夢明有點醒悟：應付考試，比賭錢難多了。

　　諸葛流千術曾有教誨——無論遇到何事，都要冷靜、堅持。在任何時候和地方，都可能發生意料之外的狀況，要做到處變不驚。

　　夢明也感到自己越來越焦躁，再這樣下去實在不利！他知道必須先把情緒穩定了，才能做出正確的判斷和行動。於是他穩穩地按住自己的東西，合上雙眼，沉下心來——

　　『冷靜，堅持，不可以慌亂。不能考差，更不能輸給周綸羽……』

　　好一會兒，夢明緩慢地再次睜開眼，立刻抓到了前面兩個同學的翻捲。他的心靜下了，一瞬就掃光了兩頁卷子的內容，他按住紙，操起筆。

　　冷靜的心神，讓夢明感到身邊竄出一道寒光：『有危險。是紅絲！？』

　　他看到幾條紅絲正在從自己身邊拉過！他不知道周綸羽現在弄出紅絲要幹什麼。

　　『無論如何先擋住他！』夢明用鉛筆代替棍子，快速把身邊的紅絲絞到自己的筆上，打亂紅絲的運動軌跡！更牢牢握緊這支筆，不讓他搶走。

　　周綸羽的那些紅絲是他探測夢明後方兩個同學的答案用的。因為數學考試和語文不同，考生進度各異，光抄固定的幾個人絕對行不通。他沒想到這些紅絲會被夢明發現，還被纏在了鉛筆上！他想馬上回收，趕緊把纏在鉛筆上的紅絲回路摸清，只是抽了幾下，紅絲便順利地散開，一個結也沒有打！剛想把線拉回，卻被夢明伸手一把扯住！

　　『才不會輕易讓你拉回去呢！』

　　夢明右手一把握住準備逃走的線，左手拿起鉛筆，在紙上記起剛剛看到的答案。可周綸羽還有一手，他持線的指頭一甩，把這把線甩到空中，一股力量推進它們伸到夢明的左手上空，想套住夢明的鉛筆！夢明也把這一幕看得一清二楚，但見紅絲太多太亂，不好躲閃。他靈機一動，張開嘴，用牙咬住了那一把飛起來的線。

　　周綸羽見夢明連牙都用上，認為紅絲已經和斷掉沒兩樣了。『諸葛夢明，你怎麼做都好，我只要達到目的就行。』他早已趁夢明不注意時，伸出了另外的紅絲，繞過監視器，正套向剛才的目標筆！

　　冷靜的夢明完全把握住節奏，他發現了監視器上的異常。他一口咬斷嘴裡的多根紅絲，趁周綸羽收線之時，左手用力往身後投出兩支箭，搶先射中周綸羽鎖定的兩支鉛筆，形成防禦！周綸羽的線剛要套進鉛筆，卻被短箭彈開！

　　『被搶先了！？……』周綸羽趕緊收回剛剛使用過的全部紅絲。雖然他還有其它線路，但對夢明突然爆發的臨場反應震住了，『表現得不錯呢……不像之前，想一步做一步的。』

　　這期間，夢明還順利記下了好幾張試卷的答案！同時想：『周綸羽的紅絲，我大概也明白了。』剛才過了幾招，他對周綸羽的紅絲有了細緻的判斷——

　　一，紅絲在伸出前，就定好了運行軌道，伸出後無法輕易改變軌道；

　　二，如果軌道被打亂，但頭部找到了另一個纏繞點，那麼紅絲可以換個軌道繼續伸長使用；

　　三，如果軌道被打亂，頭部沒有纏繞點，那麼紅絲只能乖乖地收回去。

　　『這麼說來，只要在紅絲纏上物品之前，打亂它的線頭，就可以破解了！』

　　據此，夢明可以開始認真擬定作戰方針！不過還有一個問題——『周綸羽那麼多紅絲，都藏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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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iz 34－ 空之刃(下)

　　40分的選擇題，考生們大多寫完了，後面是28分的填空。這場考試讓周綸羽感到越來越有意思。

　　周綸羽回顧了一下近期參加的考試心想：『……很久沒有認真出招了呢。』他思考了一下，數數今天自己身上帶的紅絲，還有不少，『諸葛夢明的手法比較出人意料，與他玩花樣的話難免遇到什麼不測……跟他硬來，我倒有必勝的把握。』

　　周綸羽繼續伸出紅絲，衝向之前的兩個目標！與剛才的手法毫無差別。

　　夢明反倒覺得奇怪：『……他這是干什麼？明知我可以擋下來的！』隨之扔出短箭，周綸羽的紅絲被再次擋了回去！

　　周綸羽改換了角度，從另一個折線進攻，可還是被夢明的短箭擊落。

　　與此反覆，時間不斷流逝，夢明開始發現，自己的鉛筆在明顯縮短！他才明白周綸羽的意圖。

　　箭是用鉛筆做的，萬一用完，夢明就不能採取任何行動，就連寫字也……！但是，周綸羽的紅絲可以回收之後再度利用。

　　『他……偷了我兩支鉛筆，就為幹這個！』夢明手裡的筆剩下不到15釐米，不能再隨便使用它了！

　　周綸羽露出了邪惡的笑容：『你就好好珍惜最後的子彈吧。這樣一來，我就可以放心攻擊了！』他猛力伸出一條紅絲，繞過夢明背後的監視器，套在第一豎排第六個位置的桌腿上！

　　夢明不能阻止。現在的狀況，已逼著他另想對策！

　　周綸羽把指頭一鬆，繞過監視器的那段紅絲跌落下來。夢明還在思考，沒能發覺！周綸羽一用力，把這條紅絲猛地繃緊，讓它直直地落在夢明的桌上！

　　夢明突然發現，一條紅絲竟從天而降？他趕緊把手邊的東西都緊緊按住，免得再被偷去！

　　『接招吧。』周綸羽讓紅絲落下，壓在夢明記錄答案的草稿紙上！『——來自異次元的絲線，真空之刃！』

　　周綸羽把紅絲用力一平移，紅絲快速、大力地在草稿紙面一碾而過！「唰」地一聲，就在夢明眼皮底下，紙上的鉛筆字被「真空之刃」完全剔除，像是被削掉了一樣消失了！整張草稿紙變得平整無比。被擦下的鉛筆灰飛散在空氣中，刃上不沾一滴！

　　『按那麼緊反而幫我的忙。』周綸羽的「異次元真空刃」，是利用線的細度和韌性，把它變得像利刀一樣使用！

　　夢明見狀大吃一驚。他心想寫過的地方，無論如何應該留有痕跡才對！於是舉起草稿紙，想透過光線看到什麼……

　　『你太忽視我的存在了，繼續吃真空刃好了！』周綸羽剛才的紅絲還停留在夢明桌上！他手一舉，指頭前後快速進行了好幾下指揮。只聽見連續「呲啦」數聲，夢明舉起的稿紙，被真空刃切成碎片！

　　絲線技的第一行只是用於纏繞和探測，第二行則可用於進攻。

　　『被碾平的紙，別再想看到字跡。』

　　『這招，真厲害……』夢明被真空刃壓制住，開始感到有些焦躁。他拿起刀想把紅絲切斷！誰知周綸羽手再一伸，紅絲一躍而起，再次繞到監視器上掛住。

　　『想弄斷我的線？還是用你那些牙籤吧。』←周綸羽。

　　『竟然逃跑了！……他到底還有多少線。』←夢明。

　　夢明好不容易寫下的選擇題，整整40分，一下子全都沒有了，手中也只剩半截鉛筆！而周綸羽，那40分一定是全都拿到了的！從開場以來，夢明幾乎是被壓著打，該如何是好。

　　『全面防守？』夢明趕緊改換方案，『只要能抄到全部答案，這場即使輸，也不會輸他多少分。』

　　這的確是當前狀況下最明智的決定。

　　如果冒然進攻，萬一出什麼錯，很容易讓自己連分都拿不到。到底應該丟開這個想法繼續進攻，還是先保住自己的分數？夢明絕不是為了分數才和周綸羽約戰的。他相信自己的實力，相信諸葛流千術，情況再惡劣，也絕對有反敗為勝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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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找到周綸羽藏紅絲的地方，把他的武器消滅了，那他也會變得跟我一樣……』

　　他沒剩多少鉛筆，不能和周綸羽硬碰。

　　『還得防著周綸羽那像刀一樣的進攻，不然不能輕易寫字……有什麼方法……』夢明從來沒有認真注意過周綸羽是從哪抽出紅絲的。周綸羽穿著短袖的校服，線不可能藏在袖子裡。口袋？纏在身上？都有可能……

　　『有了，一個一舉兩得的辦法！』

　　夢明想做個試探：『新諸葛流千術——小火焰箭！』他把一支箭飛向第一豎排第六個位置的桌腿，「嚓」地一聲把纏在上面的紅絲燒斷。

　　『嗯？捨得用牙籤了？』周綸羽還以為夢明不會再使用鉛筆，沒想到他竟然還投出火焰箭，燒斷了周綸羽懸在空中的武器威脅。周綸羽判斷：『看來，真空刃對他的壓力很大。只要我不停地放出……』他抬起手，摸索出他藏著的絲線……

　　『就是這個機會！』夢明眼睛斜斜地望著周綸羽，等他拿出紅絲！只見周綸羽撓撓頭髮……

　　『頭髮！？』夢明發現了——周綸羽那頭髮那麼長，原來是藏紅絲的地方！

　　周綸羽卻冷笑，自己的紅絲藏在頭髮裡又不是什麼大秘密，而夢明卻浪費一隻箭來探索，得不償失了。

　　『知道了藏紅絲的位置，就可以一次擊破了！』夢明想，『但不是現在……』

　　周綸羽已經牽出四條紅絲，繞過上部，分別捆綁到夢明左後方的四個位置，做出了「異次元真空刃」的威脅！夢明面不改色，他拿起小刀，把上面的刀片全部掰開，分成八、九個小型刀片！然後將它們一個個用力插入桌子邊緣、排開。

　　線放下來可以，但平移就會被切斷！

　　真是出乎意料，周綸羽從沒見過誰這樣做！夢明臨時發明的這種小刀陷阱，的確能夠防住真空刃把鉛筆字擦除。

　　不錯的機關，但是試卷還是不能被舉起來。

　　夢明差點忘了自己也要寫答案了。前面兩個人的翻捲才讓他反射般地醒悟。他的選擇題已經沒了，而同學們都剛好寫了填空題。他失去選擇題的40分，填空的這28分也許能稍作彌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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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怪！』夢明邊記錄填空題答案，邊想著辦法。可這時，他又發現有些不對勁——

　　『填空題的最後一題，怎麼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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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iz 35－ 新計謀
　　
　　距離數學考試結束只剩下半個小時，夢明的選擇題和計算題還是空的！夢明只答了部分填空題，而周綸羽的試卷上寫滿了所有前面題目的答案。況且夢明四周掛著紅絲，試卷隨時可能會被真空刃斬到。
　　
　　『選擇題是40分……填空題28分，每題4分；計算題有32分，共4個題……』夢明再次仔細地掐了一下分數，『即使寫滿填空題，分數也不夠啊！更何況，填空題最後一題很奇怪……我一定要把選擇題的40分拿回來，才有可能贏！還有機會，等同學們回頭檢查試卷的時候……』
　　
　　等著、等著，又過了十五分鐘。夢明竟還沒等到一個人寫完計算題的試卷。
　　
　　夢明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
　　
　　沒有人翻捲，那自己怎麼抄？
　　
　　夢明扭過頭去想看看周綸羽在幹什麼，見到周綸羽竟不停地在擺弄手指！他好像一直都在操作紅絲，努力在尋找東西！
　　
　　『奇怪，周綸羽在做什麼？』
　　
　　周綸羽他一個又一個地找，好像每一個都不滿意。夢明知道，周綸羽的選擇題和填空題都寫完了，計算題也應該差不多完成……
　　夢明又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試卷，琢磨著那些亂七八糟、自己完全看不懂的字符……
　　
　　過了這麼長時間，整個教室居然沒有絲毫動靜！還有周綸羽那怪異的行動……
　　
　　『這到底是什麼狀況！？』想來想去，夢明突然明白了什麼，『難道說……！計，計算題……四題都沒人會寫！……是題目太難了！……填空題的最後一題也沒人填，原因也是如此！』
　　
　　為了抄到計算題，夢明還訓練了好一陣子的。
　　『不過是第一次期中考試，竟然出這麼難的題……之前我都白練了……』夢明弄懂了周綸羽的動作，也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周綸羽在整個教室中，尋找會解這幾題的同學嗎？……』
　　
　　夢明想，既然計算題太難，那麼考試將結束時，肯定會有人返回去檢查前面的題目。——這是L類生的考試技巧。只要如此，夢明便有很大機會抄回選擇題。
　　
　　但萬一週綸羽找到計算題的答案，隨便找到哪一題……都有8分可得！就算夢明抄回選擇題的40分，周綸羽也必定在這場考試中佔優。
　　
　　『有點危險，但一定有反敗為勝的辦法！……他到底有什麼空隙……』
　　
　　鉛筆不能隨便浪費。刀子用完了，夢明手裡只有小截鉛筆，草稿紙和橡皮……
　　
　　『橡皮！？』夢明突然發現了這個一直被自己忽略了的東西，『能否用上……這個擦鉛筆的東西。擦……』
　　
　　擦鉛筆！？
　　
　　夢明攥著橡皮，突然想到了個有趣的法子。
　　
　　『假想，全考場沒有一個人會寫計算題！…………我，我只能賭在這上面了！』
　　
　　這時，在周綸羽努力尋找著計算題答案的時候，夢明在桌底下偷偷地做了些什麼。
　　
　　
　　
　　數學考試即將結束，還剩最後幾分鐘。
　　
　　周綸羽一直都用真空刃壓迫著夢明，自己只顧一個勁地尋找答案。他以為夢明再沒有攻擊力了。不料，他隱約聞到一股燒東西的氣味。周綸羽猛地仰頭，竟發現一塊黑物朝自己的頭髮拋來！
　　
　　最後三分鐘，這是夢明的偷襲！
　　
　　『諸葛夢明拋過來的？那是什麼？』高拋物，它的速度慢得像龜，周綸羽覺得好笑，『這種東西，有殺傷力嗎……』他一閃頭便躲開了。黑物面積很大，「啪」一聲落在地上。周綸羽用腳蹭了蹭，軟綿綿的。『是橡皮泥？燒橡皮燒出來的！……諸葛夢明，竟想用這種慢吞吞的東西粘住我的頭髮……！？』
　　
　　周綸羽正納悶，又是一個黑物拋來。
　　
　　『還有第二次！？』周綸羽立刻警覺，又一挪頭，再度躲開！『哦，第一次攻擊是假象，為了讓我忽略後面的？這種小伎倆……』
　　
　　不料「啪」的一聲，橡皮泥大面積落到了周綸羽的桌上。周綸羽趕緊回頭看自己的桌子，這塊黑物正中桌子中心。
　　
　　『答題卡！』
　　
　　周綸羽的答題卡被橡皮泥整個蓋住了，已經完全看不見上面的答案。
　　
　　夢明攻擊周綸羽的頭髮才是假象，實際上是為了攻擊他的答題卡！
　　
　　那橡皮一冷卻，粘得很緊。周綸羽對著這張答題卡扯了好久，很難一下把橡皮泥全扯乾淨。
　　
　　就快交捲了！夢明就是算準這個時間才攻擊的。如果周綸羽再不把這層污泥洗掉的話……
　　
　　『……用異次元真空刃！』周綸羽立刻對自己的答題卡使出了這招，一下便順利地把粘在上面的橡皮全部清除！可是，涂的答案也一起被擦掉了。
　　
　　周綸羽得重新開始填入選擇題！他完全沒想到諸葛夢明最後居然這樣亂來……他想時間還來得及，立刻翻出自己的草稿紙。這時，他突然看見夢明也在飛速寫著答題卡！
　　
　　周綸羽趕緊開始涂卡，否則會比夢明低分！
　　
　　就在臨交卷之際，夢明身邊連續三人把選擇題翻出來對題號。夢明瞟到答案，直接把選擇題答案塗在卡上！不一會兒，又出現了第四個……
　　
　　不出夢明所料，附近的同學不會寫計算題，所以都回頭檢查選擇題！夢明以飛快的手速，在最後一分鐘內，瞬間把選擇題的全部答案都抄進答題卡上了！
　　
　　時間到，所有人停筆！夢明也把筆放下，鬆了口氣，想著——
　　『考試開始時虧太多了。不過，應該不會輸他多少吧……』
　　
　　
　　
　　交卷後，整個考場牢騷聲不停——
　　「啊……好難啊！」
　　「就是啊，這題目哪個老師出的！根本就不會做！」
　　「唉，看來分數距離要拉開了。諸葛夢明他們一定都會吧……後面的題，我一個都不會！」
　　
　　伴隨著沒完的小話，同學們紛紛散去了。周綸羽冷笑著走到考場中間，問夢明道：「……選擇題完成了？」
　　
　　「嗯。」
　　
　　聽了夢明的回答，周綸羽無奈地搖搖頭，說：「……我起筆比你晚，還剩兩道沒寫，少了8分。哼，這場考試算你走運。」一句話落地，周綸羽立刻轉身想走。
　　
　　『這麼算來，我贏了？』夢明覺得很怪，「怎麼回事？計算題呢？還有最後一題填空……」
　　
　　「全考場沒有一個人會寫。」周綸羽說。他說得如此肯定，一定是全部同學的筆桿子都探索過！沒人會寫，這反倒把周綸羽的時間全部白白消耗掉了。
　　
　　假設他們所有答案都正確，周綸羽竟輸了兩個4分的選擇題！
　　
　　『這種情況，他居然還能反敗？』周綸羽滿心納悶——「最後那一會兒，他都算準的？……」
　　
　　夢明的橡皮，也只是擦掉了周綸羽兩道選擇題而已。
　　
　　『……估計只是碰巧，不會有第二次了。我才不信他在任何情況下都能取勝。』周綸羽離開了考場。
　　
　　
　　
　　「你贏了？」
　　黃巧依還在鬱悶著計算題沒寫出來，卻被夢明的戰報驚到了：「夢明哥不是一直都被壓著打嗎？」
　　
　　「誰知周綸羽說的是真是假呢……」夢明只是把剛才的事說出來而已，並不知道周綸羽有沒有騙人。而且想要在分數上勝出，也得題目全對才行。
　　
　　『周綸羽太強了，一手接著一手……』接二連三的手段，讓夢明根本無法招架。一開始周綸羽就佔了壓倒性的優勢，要不是夢明在最後關頭想出個鬼點子……『而且，不能再使用這招了……焦味太重，速度太慢。』
　　
　　「光靠臨場應變絕對不夠，要擬定戰術！」夢明肯定地說，「小巧，下一場是外語，有什麼題型？」
　　
　　黃巧依想都不想，馬上回答說：「全都是選擇題，好幾頁紙呢。每次外語考試，答題卡幾乎要填滿的。」
　　
　　「答題卡嗎……」
　　
　　答題卡就是通用的那種。夢明低頭想了想：『得擬定戰術。明天全填答題卡……』
　　
　　夢明將剛才做計算題時的情形，一併融入腦中思考：『……對了！！……這麼說來……』
　　
　　「夢明哥，我老早就想問你了……」黃巧依突然說話，讓沉思中的夢明扭過頭來：「問什麼？」
　　
　　黃巧依兩手叉在胸前，一副很正經的樣子，一字一句說道：「夢明哥不是從菲律賓回來的嗎？你在那邊講菲律賓話？」
　　
　　「當然不是啊！」夢明很奇怪黃巧依為什麼會突然問這個，「我們在那都是說英語的。」
　　
　　「啊……！？」黃巧依完全沒想到，夢明居然會回答自己善於說英語，「英語……！我們學的外語就是英語。夢明哥在那邊每天都說英語了，為什麼英語科你就不行呢？」
　　
　　「呼……」夢明很無奈地嘆了口氣，「英語我說得是很好，但就是聽不懂老師課堂上教的啥。」
　　
　　說罷，他繼續沉思起來。
　　『……唔，這兩場考試，我還是有所收穫的。有計了！』夢明看向周綸羽的座位，『我敢肯定，紅絲有個非常致命的弱點！』
　　……
　　
　　
　　
　　
　　又是一夜過去，馬上迎來了臨仙中學期中考試的第三場。
　　
　　明媚的上午，臨仙圖書館三樓的考生已經完全來齊了。
　　
　　坐在第三豎排第五個位置的諸葛夢明，雙手握緊著派發的新文具：『這次不能再被偷了。中他那種小把戲實在丟臉……』這回，夢明心裡早已構思好了今天的整套戰術，自認為有萬全的準備！他心情非常輕鬆、認真。
　　
　　『周綸羽今天的頭髮很整齊呢……』夢明望向自己右前方的對手。
　　
　　周綸羽神色鎮定，擺弄著手指。他也做好了一切準備，稍微看了看夢明。周綸羽眼神銳利，嘴角微微翹起……從這表情可以看出，他昨晚恢復得相當好。
　　
　　第三場考試即將開始，運送試卷的人員除了運來考卷，還提了一個被封緊的大黑包裹。
　　
　　『那……那個是什麼東西？』
　　
　　所有考生都疑惑不解。大家考試時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玩意！老頭把試卷發下後，拆開這個包，裡面露出了一個小型機械和兩隻大大的音箱！
　　
　　『音頻播放器！？他要放考場BGM？……』
　　
　　夢明詫異著，把手中的試卷整理好：『一、二、三張……這次是分正反面的，總共六面吶。果然全都是選擇題！……但……』
　　夢明也抬起頭想知道音箱是干嘛用的，老頭先發話了，對全班說：「看來，這次的英語考試要考聽力。」
　　
　　「聽——力！？」
　　
　　原本肅靜的考場，所有考生都不約而同地叫了出來。聽力這個題型，大家沒有任何準備！
　　
　　大家還在埋怨，監考的老頭倒覺得很平常：「好了……別抱怨，考試就是這樣，偶爾會出些花樣。做大家沒有任何準備的題目，才能考出真實的水平和功底嘛！」
　　
　　老頭說的的確有幾分道理。陌生的題型，就像這次突然把考試時間提前一樣，搞得所有人措手不及。而同學們的想法各異——
　　「聽力……從來就沒學過怎麼考啊。」
　　「這個題型，聽說在很早前就廢除了的，怎麼又突然……」
　　「完了，從來沒做過這種題。數學我就沒考好，這次真的要砸了……」
　　
　　考場中只有幾位考生相當冷靜，包括夢明和周綸羽。
　　
　　『新題型？小巧沒說過呢……』夢明趕忙把試卷看了看，『最前面的題就是聽力……原來如此，根據錄音，選擇正確的選項……總共20題，每題2分。剩下的選擇題共80道，前40道每題0.5分，後40道每題1分。』
　　
　　共100題，聽力題佔40分，比重不小！對於臨場應變能力低的L類生來說，這場考試可以將他們的成績大大壓低。
　　
　　面對新題型，幾乎所有考生都有點緊張，多半是因為從沒做過。當然也有例外——夢明身後的白玖，她在見到有這種題後，手在不停顫抖：【聽力……我，我曾經有做過的……如果這次做不好的話……那分數不是很虧嗎……………………】
　　她比其它考生要緊張好幾倍。
　　
　　
　　
　　『新題型，應該不影響我的策略。說不定反倒更有效！』夢明分析了一下當前形勢。
　　
　　周綸羽則斜著眼睛，認真地觀察考場。他在搜索對這個題目沒有恐懼感的考生。經過一小段時間，他才確定了自己的目標：『大概……也就只有她了。』周綸羽回過頭，盯上了角落裡的黃巧依。他想丟出紅絲，但先看了看夢明的反應。——『暫時就她這麼一個目標，不能輕易被諸葛夢明毀掉。』
　　
　　夢明也發現了：『小巧？……周綸羽的目標又是她。阻止嗎？還是……』
　　
　　鈴聲突然響起，考試開始！老頭已經打開播放器，開始播放聽力題了，同時他說：「聽力只播放一次，要認真做。」
　　
　　『不！還是按照原定計劃……』夢明決定，假裝沒看見！時間緊湊，周綸羽見夢明在低頭看題，趁勢把一條紅絲拴在黃巧依的筆上。
　　
　　『……忍著！讓周綸羽抄，』夢明拿起削好的鉛筆，擺好試卷，做出一副準備作答的樣子！——『這戰術，和三缺一四人組碰面時用過一次。只要我假裝全部題目都會寫，絲毫不去幹擾他，周綸羽一旦發現，他一定會把主要目標轉到我身上來！然後……』
　　
　　昨天夢明才想到了紅絲的一個大弱點！——選擇題，是按順序進行解答的，只要回答ABCD就夠了。而利用紅絲，只能判斷考生寫的是什麼字，卻不能判斷考生正在做第幾題！所以，周綸羽的紅絲必須從開始第一題便一直連著。只要紅絲中途斷掉一次，就算重新接上……他也不知道題號了！——後面收到的選擇題答案完全沒用！
　　
　　『只要我中間打亂周綸羽的節奏，他就什麼答案也抄不到了！』
　　
　　選擇題，周綸羽只有一次牽出有效紅絲的機會。
　　
　　夢明開始假裝。他拿著筆，盯著題目，裝出一副會寫的樣子！
　　
　　聽力的前奏播出：「臨仙中學XX年度期中考試，英語聽力試題。……」
　　
　　「第一題……」
　　
　　同學們都在努力嘗試適應這個題型，豎起耳朵仔細聽。第一題讀完，不少考生都不明所以，在試卷上隨便寫下答案。這時，又有一件突如其來的事情驟然襲入夢明的腦中！——
　　『這，這種題……我會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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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iz 36－ 火與風的激鬥
　　
　　聽力部分，夢明沒有必要假裝？他仔細、順利地寫下前一、二題的答案！
　　
　　『我會做……而且非常簡單！』
　　
　　夢明沒有打斷周綸羽的抄。他計劃得很清楚——前期一定要忍！
　　『這時打斷周綸羽的節奏也沒用。聽力題這種形式，所有考生都是同時完成同樣的題的。』只是做了兩題，夢明就發現了聽力題的規律。
　　
　　『周綸羽……還沒發現我的態度嗎。』夢明有點焦急。如此好的機會——眼前的題目自己居然會做！這正是鐵打的事實，周綸羽連馬腳都無法抓到。他做出自信的眼神，而且寫字姿勢熟練老道……『在這20題內，是讓周綸羽把注意力移到我身上的最好時機！……』
　　
　　他又端正了下坐姿，雙眼充滿了對知識的渴望，飽含熱淚激動地望著試題。
　　果然，窗邊的周綸羽看見了……
　　周綸羽很納悶：『諸葛夢明……他是小學生嗎？』
　　
　　這怪異的姿勢倒真引起了周綸羽的注意。周綸羽記得之前的考試，夢明都是在考生們翻頁的時候才開始動筆。而這次一上來就開始寫，難道是……
　　
　　用了什麼新技巧？
　　
　　夢明已經被周綸羽直直盯著了。又過了一題，這次兩人都同時寫下了答案！
　　
　　周綸羽往夢明周圍掃了好幾眼，沒有見到任何可疑之處。『什麼也沒發現啊……他用的什麼作弊技術！？不但讓我發現不了……而且……』周綸羽回想起之前的兩場考試，覺得更加不對了，『他這次居然完全放任我抄別人的試卷，還一點都不為所動？按他那種個性……應該全力阻止我才對。』
　　周綸羽越想，腦子裡越多疑問。他開始覺得夢明是在用一些很高強、而難以發現的作弊術，完全可以把自己的紅絲放一邊不管。
　　
　　他苦苦思索，在填到第六題時，周綸羽腦裡才閃過這一念頭：『……英語試題，諸葛夢明能夠靠自己做？』
　　
　　夢明也發覺周綸羽有所結論了：『終於發現了嗎……比三缺一四人組發現得要快。』他繼續寫自己的題目。
　　
　　『不，還不能確定……』周綸羽還在懷疑著，『如果這是他裝出來的，我豈不是上當！？我得親自確認一下……』
　　
　　夢明也感到周綸羽身上繞著一股疑惑之氣，他就盼著這個呢！
　　
　　周綸羽伸出紅絲，沖夢明而來！
　　
　　『一、二條……不，三條……！』夢明數著紅絲的數目，『有一條明顯，一條較隱蔽，最後一條繞了好遠的路過來，以為我看不見。好……』
　　
　　夢明猛地把頭向右偏了一下，迅速瞄準前面的兩條紅絲，飛出輪盤，將其一一擊落。留下一條從遠處繞過來的紅絲，假裝沒發現，任由它落在自己的筆頭之上！
　　
　　輕易就纏上了，周綸羽倒覺得夢明有點放水：『不論你是故意放水，還是在用什麼技術而無法集中精神……總之我要看看你的答案究竟是對是錯！而且，我牽出的紅絲可不止朝你一個人而已。』
　　
　　周綸羽不止伸出三條紅絲。他還用了另一隻手，把大量紅絲伸向坐在夢明周圍的考生！——這樣可以更好地判斷夢明使用的伎倆。
　　
　　之後，連續過了五個題，現在是聽力的第十一題！周綸羽感覺到，在這五題中，周圍同學的答案相互都難以對應，也與夢明的答案相差甚遠。但……黃巧依的答案卻與夢明只差了一題！
　　
　　『這麼說，諸葛夢明根本就沒抄任何人！……而且正確率相當之高！』通過蒐集到的信息，周綸羽只能得出這個結論，『他英語很厲害嗎……之前怎麼沒有發現？』
　　
　　聽力又過了五題，得到的答案更證實了周綸羽的判斷！
　　『果然他都會做！……』事情太出乎意料了。周綸羽必須先下手對付夢明才行！但聽力題還沒結束，他自己都難以把握正確答案，又不便輕易出擊。
　　
　　周綸羽最終決定先保證自己的分數。
　　
　　雙方的分數都在增加，雙方也都在苦苦忍耐。這二十題中，兩人幾乎就是在比誰的心態更加鎮定。直到前二十題完成，聽力結束。夢明很從容地將20個聽力題的答案塗在答題卡上，再舉起筆輕輕轉了一下，隨意地把纏筆的紅絲甩開了。
　　
　　周綸羽回收了這條線，仍死盯著夢明不放。夢明卻根本不去在意周綸羽，開始做自己的非聽力選擇題！
　　
　　他瞟了幾眼題目。
　　『果然，後面的題都不會了……』夢明只會做聽力，他就提筆開始繼續裝蒜，『嘿嘿，就讓周綸羽慢慢地緊張吧。讓我先看看他在聽力題結束後，又使出了多少條紅絲。』
　　
　　周綸羽的確有點緊迫感，他終於要使出手段了。與此同時，夢明也正分析著周綸羽的紅絲數目，他盤算，只要把那些紅絲全部切斷，那麼周綸羽就再也無法寫下任何一題！
　　
　　
　　
　　『搜索了好幾遍，總共……八條！全都掛在監視器上……想一次過全部切斷的話……』←夢明。
　　
　　『既然諸葛夢明都會寫，那我只能毀掉他的答題卡！』←周綸羽。
　　
　　『異次元真空刃……！』周綸羽再從手中拉出三條，纏繞在夢明的左後方！夢明見狀，毫不猶豫地掰下小刀定在桌上，做成和上場考試同樣像牙齒般防禦刀陣。
　　『哼，以為我還會被這個阻礙嗎！』周綸羽絲毫不顧忌夢明的刀陣，直接把絲線落下！『異次元真空刃也能前後斬切！雖然擦不掉你的筆跡，但能撕碎你的紙片！』
　　三條紅絲落在夢明的桌上，按住夢明的試卷！夢明一驚：『他不怕刀陣！？』他剛想把答題卡和試卷移開，卻發現已經來不及了！周綸羽用力一動手指，三條紅絲纏在左後方的圈結被一下拉斷。
　　夢明的刀片雖然像牙齒般防禦，但三條紅絲就像牙線一樣，從刀片的縫隙中，重重地磨過夢明的桌子。
　　紅絲瞬間劃過，夢明的三張試題立刻被切成好多片！答題卡體積不大，幸運地只被切掉了一小個角，得以保存。
　　『哼，竟沒擊中答題卡。』周綸羽還不死心，一定要全力把夢明的答題卡也粉碎了才肯罷休。他想打得夢明措手不及，用亂刃強行把那答題卡毀掉！馬上又是三條紅絲。這次，他全部攻擊都瞄準了答題卡！
　　夢明慌了神：『糟了！還沒來得及切斷紅絲，周綸羽竟先這樣猛攻！』他桌上這些刀片有空隙，防不住……那些紅絲如此細，夢明無論如何也擋不住真空刃的這種切法！
　　緊要關頭，夢明靈機一動！——『只要沒有空隙就可以了吧！』他快速削出長條細木，連在一起，豎著平擺在桌子的右邊緣，『這次，我還有不少鉛筆！』
　　三條紅絲已經開始落下。周綸羽必須趕快進攻，根本沒時間管夢明使什麼花樣：『想抬高桌的邊緣？沒用的，連鉛筆都一起切斷！』
　　夢明把幾條細木擺好，使它們首尾相連，完全沒有縫隙。就像是在自己和周綸羽之間，砌成了一座矮木牆！在那一剎，夢明給矮牆點起火來——
　　『新諸葛流千術——火焰牆！！』
　　三條紅絲落在夢明桌上，還沒來的及拉切，已被火牆燒斷！
　　『什麼！那是……』周綸羽沒有想到，夢明擺木頭其實是為了用火焰來設防。三條紅絲突然被燒斷，已經無法使用了。
　　掌握了火焰操作的第二行，夢明將火牆的大小控制地極其精確！讓人看不見火，又確實有在燒！
　　
　　『火焰，你是切不斷的！這個火勢，應該能夠維持到考試結束。』←夢明。
　　
　　『這招是…………徹底防住了真空刃？哼，想毀了你的答題卡，不止一招……！』←周綸羽。
　　
　　
　　
　　夢明想，讓周綸羽儘管攻過來，同時找到他疏於防範的時刻，再把他的節奏一次打亂就是勝利。
　　
　　這種狀況，周綸羽當然不會停止進攻！『我就讓你看看……定點攻擊的絕招！』
　　
　　絲線還能定點攻擊！？
　　
　　大把紅絲凝聚於周綸羽的手中，手指上纏繞了不止十根。它們像麻繩一樣糾結在一起，編成了直徑約半釐米的長繩！『真空刃只是基本技術。這是定點攻擊的武器——真空鞭！』
　　一支看不見的長繩，一下就旋轉地握在周綸羽的手裡。
　　
　　『那，那又是什麼？……』夢明看到周綸羽的動作，『會怎麼攻擊……？』
　　
　　周綸羽用腕力將鞭子揮出，操控得精確到位。紅絲做成的鞭子雖長，但它還是隱蔽地飛向空中！
　　『居然還有彈性？』夢明抬頭望去，見一支長長的粗鞭像蟒蛇一樣朝自己桌面襲來！『擋！』這是夢明的第一反應。他想拿草稿紙，趕緊摸了摸桌上。
　　『……哎？為什麼……』
　　桌上沒有草稿紙！——英語考試是不提供草稿紙的。
　　『那就用這個！』夢明順手拿起一張爛試題卷，『反正題目對我沒用……！』他舉起一張碎裂的紙，擋在鞭子的軌道中間。一陣乾淨利落的「撕啦」聲，這張紙被真空鞭擊出一個無法修補的大洞。鞭子軌道被打亂，周綸羽將它收回空中，但這並不代表攻擊停止！
　　『想擋？那就擋到你的試卷全變成紙屑吧！』周綸羽又是一鞭，他瞄準了答題卡。
　　夢明拿起答題卡想躲開攻擊，可是這條真空鞭卻跟蹤目標而來！夢明只能又使用一張試卷阻擋，「撕啦」，鞭子又被迅速抽回。
　　周綸羽接二連三地直接攻擊夢明的答題卡，太危險了！再這樣下去，夢明的試卷會全被撕爛，那麼「假裝會做」的這個策略也到此為止了！何況答題卡難保。
　　『只要能抓住它……！』夢明想。
　　來回高速抽動的鞭子，有固定的目標，周綸羽戰術非常明確！……如何才能抓住？
　　——擾亂。
　　這個詞又從夢明腦中跳出，這是賭場的技巧！『沒錯，今天的戰術不正是擾亂他嗎！』只要讓他心生疑惑，有一絲絲猶豫的時候，就一定有機可乘！
　　真空鞭再度襲來。
　　『諸葛流千術——抽刀斷水！』
　　短短一瞬間，夢明將所有的試卷紙變化了。夢明桌前突然冒出了大量的紙片！完全不知道哪張是哪張，讓周綸羽的腦子一時短路！
　　『那是，什麼技法！？』
　　如此多的紙片飛灑，周綸羽一下沒能找準攻擊目標，鞭子不慎深入紙堆之中！他想趕緊抽回來，卻被紙中的力量牢牢定住了。紙片散去，露出了夢明緊握鞭子的右手。
　　夢明不肯放手。兩人都把鞭子繞在手上打圈，就像在搶一樣，最後拉直。
　　『他要幹什麼！？該不會……』周綸羽的武器被奪，覺得下一步會更加不妙。夢明很從容地將鞭子漸漸放下，接觸到剛剛點燃的那堵火牆。
　　十餘條線全被燒斷，那長度已經不夠使用了。
　　
　　
　　
　　局勢很奇特。
　　
　　周綸羽的招被夢明屢屢防住，雖然夢明的試題已經亂七八糟，但答題卡仍在。
　　
　　『哼，諸葛夢明那招見識過一次，我就不會再看花眼了。』周綸羽並不認為自己還會損失紅絲。他又捏了一條真空鞭，準備繼續進攻。
　　『好，就是這樣！周綸羽一旦加強攻勢，就會疏於防守。時機成熟了……』
　　
　　夢明做好一切準備，想在周綸羽下一鞭抽出之前，與他決一勝負。
　　
　　
　　
　　
　　那一瞬，真空鞭一躍而起！
　　
　　就是現在！
　　夢明看準時機：『新諸葛流千術——小火焰箭！』
　　夢明在真空鞭騰空的同時，朝八個紅絲的纏繞點連續射出八隻火焰箭！周綸羽見狀，馬上回憶起之前準備好用來防禦火焰箭的方法——他將所有八條紅絲末端同時鬆開，讓它們跌落在小火焰箭目標的下方，火焰就燒不到了！——『想趁我攻擊時偷襲？你以為有用嗎！？』
　　夢明也意識到了周綸羽的行動：『想在火焰箭落空後，再纏緊紅絲？我早就知道你會想到這種方法！』夢明手中還藏有武器，『線與目標鬆開後，看你怎麼躲！新諸葛流千術——小風火輪！』
　　八隻燃燒著的飛輪，在火焰箭還沒命中目標之前，也已朝著八面飛去。八條鬆動了的紅絲再也無法躲閃，全被小風火輪的火焰先後燒斷。
　　成功了！
　　八條紅絲被燒斷，再也不能繼續傳遞信息了！周綸羽的攻擊太猛，完全沒防住夢明的反攻。
　　『好！現在只要防住那條鞭子……』夢明把注意力轉回真空鞭上，沒想到，真空鞭已經沒有再攻過來，好像消失了一樣。
　　
　　『嗯？怎麼回事……？』
　　
　　周綸羽竟然中途收手？
　　
　　是否周綸羽意識到自己太魯莽，想趕緊把心態靜下來？還是說……
　　
　　很奇怪。
　　
　　周綸羽低著頭，沒有再做任何行動，甚至沒有再看夢明一眼。
　　
　　
　　
　　就這樣，已經二十分鐘了。
　　『周綸羽在搞什麼，放棄了？』夢明覺得他不會這麼容易就放棄了吧……還是準備搞什麼陰謀詭計？
　　這二十分鐘內，夢明已經抄了近30題了。加上聽力題，試卷總共完成了一半。而周綸羽低頭坐在那，果真一個字都沒有寫，也沒有牽出新的紅絲！
　　
　　『沒錯，不知道題目的順序，周綸羽已經沒有機會了。』夢明敢肯定這一點。見他一直低著頭，完全感受不到周綸羽的眼神。總覺得，他在暗自盤算著什麼。
　　
　　
　　
　　時間仍然一分一秒不停流逝，考生們的筆頭都在慢慢地朝考卷結尾衝刺。夢明的筆也是如此，但他一直沒對周綸羽有半分鬆懈。
　　
　　在八條紅絲被毀以後，周綸羽就再沒有任何寫字的動作，兩人之間也再沒了任何衝突！這感覺，就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一樣。
　　
　　『越到結尾，就越要警惕。』夢明持續緊繃自己的神經，堅持了一個多小時。他就為了這次考試的完勝！
　　
　　倘若這場安全結束，周綸羽將落後夢明大量分數。就算把希望寄予最後一場，只要夢明做好一切防守，周綸羽想翻盤也難於登天。
　　
　　考試快要結束，火牆慢慢弱了。
　　
　　『還有……15分鐘！』夢明已經寫完了全部題目，所有同學也都等著交捲了。可是夢明知道千萬不可大意。他牢牢地握著自己的答題卡，眼睛時不時斜視周綸羽。
　　
　　周綸羽依然沒有任何行動，還是沒看夢明一眼！
　　
　　時間快到了，同學們都先後開始整理答題卡，準備交卷。看來這場英語考試除了聽力題以外，其它並不困難。連監考老頭也被這種氣氛所感染，先是看了看表，然後又一股腦地倒在椅子上。
　　
　　還剩五分鐘，夢明桌上的火焰牆剛好熄滅。
　　
　　『是不是早了點！？……』夢明反而更加警惕了。
　　
　　果然，在夢明繼續觀察時，周綸羽慢慢把頭抬了起來。
　　
　　夢明兩手握緊答題卡，注視著周綸羽的一舉一動。他知道要防了。
　　
　　周綸羽不緊不慢，手中纏滿了自己準備好的紅絲，想在這一刻進行他的最後一擊！周綸羽確定：『哼，這招就算你如何防守也是沒有用的！』——周綸羽下了這場考試的最後戰書，他果然在準備著，要在最合適的一刻，攻出自己的最後一招！
　　
　　他手裡握著的幾乎是他帶來的全部紅絲！完全攥緊在右手手中。『本來不需要這麼多線的，但這是最後一招，無論如何都必須成功！』
　　一剎那，周綸羽揮出這一大波的繩子！——『異次元，枷鎖！』
　　股股紅絲朝著夢明胸口兇猛地襲來，夢明為了把答題卡保護好，雙手緊握它！那麼多紅絲，就算是試卷也擋不住。夢明雙手躲閃，可是考試桌周圍的運動空間是有限的，不能大幅度擺動，更不能轉身！答題卡躲過了攻擊，但一股麻繩般粗的紅絲瞬間纏住了夢明的右手，緊接著朝他左手襲來。夢明想拿小刀，卻慢了一步！繩雖粗，但極度靈巧，一下就把小刀打到一旁，同時捲住了夢明伸出的左手。周綸羽握繩的五指猛力一拉，整條粗線瞬間收縮，將夢明雙手牢牢纏住！
　　『周綸羽他，難道要……』夢明兩手緊挨，死命攥著自己的答題卡，想掙脫繩子。
　　『你以為你來得及掙脫嗎！』答題卡雖然持在夢明的手指縫間，但周綸羽要來搶了！
　　是一條，只是一條很細的紅絲，從周綸羽的左手伸出。
　　『原來……！』夢明忙著脫繩，雙手還沒能松到把答題卡好好保管的程度，『怪不得他不毀我的答題卡，原來是……』
　　他要搶！
　　最後一刻，周綸羽的攻勢之強，猶如爆發的火山。如果答題卡被搶走，那麼形勢將完全逆轉！
　　『不……絕對不行！』夢明不能讓他得逞，可是自己的雙手根本無法進行大幅度運動。
　　一條紅絲已經伸了過來，夢明還沒有想到任何辦法！
　　『……至少，把答案保住！』危急關頭，夢明趕忙做了決定。這是他最後的退讓！
　　又是那一招——抽刀斷水。
　　答題卡被分成了正反兩半！一半被夢明拋向左上，一半被拋往右下。
　　他讓周綸羽無法一次取得兩張！
　　
　　周綸羽一個釣的動作，用紅絲捲走了答題卡正面。背面那張因為軌跡不對，只好作罷。
　　
　　夢明總算將繩子鬆開，牢牢踩住這些討厭的線，趕緊撿回自己的答題卡背面——一片空白。他想：『還好，背面有答案的凹凸痕跡。』
　　
　　周綸羽用掉了全部紅絲，但他很爽快地收到了夢明的禮物。他原本想把整張卡都搶過來的，沒料到夢明竟臨時將答題卡分成了兩半。
　　
　　這下，兩人都有完整的答案了。
　　
　　在最後的五分鐘，周綸羽只是把答題卡上的學號和名字一改而已。夢明則老老實實地按照自己之前的筆跡，將答題卡背面的學號和一百題用鉛筆重新涂完。
　　
　　
　　
　　最後，他倆每人都交了半張的答題卡。
　　……
　　
　　答案一樣，這場考試兩人同分！？
　　
　　「可怕……」
　　考試結束，夢明收拾起桌上那些稀巴爛的試卷，望著解散的同學們，長嘆一聲，「那麼強硬的招數……根本無法防禦。周綸羽的實力，到底在哪個程度……」
　　
　　黃巧依提著書包走來，輕輕說：「夢明哥，這次這個新題型……」
　　
　　「哦！小巧，我跟你說啊！」夢明突然想起，自己居然會做那樣的題目，感覺很不可思議，「那些聽的題目我都會做！這下……」
　　
　　夢明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就算自己會做，最後周綸羽也搶了自己的答案，夢明根本沒有賺到什麼。
　　
　　「夢明都會做？」身後傳來白玖的聲音。
　　
　　『哎……她還沒走嗎？』←夢明。
　　
　　「好厲害啊……」白玖讚歎道，「其實我以前做過這種題型呢，這次居然好多都不會。」
　　
　　「啊呀。」夢明連忙解釋，「沒有啦，我只是碰巧……」
　　
　　黃巧依趕緊插道：「碰巧你個頭啦，會就是會嘛……我剛是想跟你們說，其實我前些天看過消息，高考英語要恢復聽力題考試。」
　　
　　「啊————！？」
　　
　　如此細小的聲音，竟讓全部還沒離場的考生們都聽見了！
　　
　　「什麼？高考有新題型啊！」
　　「不行了，要趕緊找資料……」
　　「這次成績一定砸了……我得好好補習這個題型！」
　　……
　　
　　「原來事情是這樣啊，怪不得學校會出這樣的題呢。那我也得好好練習聽力。那個……」白玖沒有多說什麼，就提起書包起身，「明天要考的是物理科吧，對我來說挺難的呢，要去準備了。」
　　
　　
　　
　　目送著她的離去，夢明隨口問黃巧依：「這次考得怎樣？」
　　
　　黃巧依一愣，啞然地看著夢明。
　　
　　「嗯？怎麼了？」夢明望著她，不知她為什麼露出一副驚訝的樣子。
　　
　　「啊……沒什麼啦。只是……」黃巧依奇怪地說，「夢明哥從來沒有問過我考得怎樣的，這是第一次，所以……」
　　
　　『對哦！』夢明才發現，剛才是自己順口的一問。
　　
　　「看來夢明哥越來越溶入學生圈子了呢！」黃巧依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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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iz 37－ 最後的100分
　　
　　明天將進行最後一門考試。當晚，夢明進行了細緻的全盤估分。
　　
　　英語，兩人成績完全一樣，能拿90分以上；
　　數學，有共40分的題，全班人都不會答，剩下的60分也不一定都能拿到。不過周綸羽說自己少寫幾個選擇題，就是說他頂多只有52分……；
　　最開始的語文……還真的不好估計。自己前面的題起碼能拿個52分，但後面……
　　
　　如果說周綸羽暫時勝出，那麼他將起碼比夢明高出30分。
　　
　　『想要贏他，下次考試無論如何都得進攻。』夢明算出這個分數——要爭奪的，只剩下第四場考試的那100分了。如果讓周綸羽在第四場考試拿到70分以上的話，那麼自己絕難獲勝。
　　
　　物理考試的題型和數學類似，除了選擇題外，還有填空和計算。
　　
　　夢明本想考慮明天的戰術和準備，突然又想起今天的考試。今天他戰術是成功了，但根本就不知道周綸羽隱藏的招數，沒法防。他很明白，自己的程度只是第二行而已，周綸羽的考場實力和經驗，都在自己之上。
　　
　　他估計周綸羽的招數也使的七七八八了，現在只要考慮好怎樣擋住他強搶的那招就行。
　　
　　夢明這晚早早就躺下了。但附近還有不少房間的燈亮著，大都是為了明天的考試而努力複習的同學們……
　　
　　
　　
　　第二天清晨，夢明起得很早，與那母女二人邊吃早餐邊聊。
　　「小巧，真是奇怪了，昨晚我隱約夢見賭場……本來要賭BlackJack的，結果突然又換成賭骰盅……」
　　
　　「夢境當然是變來變去的啦。我不怎麼愛做夢。」黃巧依也邊吃邊回應著他。
　　
　　「這會不會有什麼特別的預示？」夢明還是很好奇。他從沒做過這樣的夢。
　　
　　黃巧依大約也聽說過類似的事情，她只知道就算有什麼預示，光靠自己想也想不出來。
　　
　　「吃飽了，去考場吧！很多同學都認為高中物理難呢。」黃巧依回房間換上校服，「我也覺得。」
　　
　　總之，夢明的夢話沒被黃巧依放心上。
　　
　　『一定有預示……』不知怎麼的，夢明就是那麼肯定。
　　
　　
　　
　　坐在人齊的考場裡，全班同學都在慶幸自己的期中考試沒有一次遲到或缺考。
　　
　　考場規則裡有一條是：遲到十五分鐘不允許入場，開考三十分鐘內不允許離場。這是老早就形成的規矩了。本來是為了避免早離場的人洩漏題目答案給那些還沒入場的人，但有些C類生反倒利用了這個規矩，而且手法也夠黑的。
　　
　　夢明沒把這個規則放在眼裡。他認為：『我只要不遲到不早退就行了。如果早退，我的試卷反而危險。』
　　
　　至於高中的物理科，的確會讓許多學生覺得頭大。
　　
　　因為語數英從小學就開始學習，大家早都適應了。但物理這門課到初中才開，進入高中後，它的難度迅猛上升。剛進高中學習的學生們都一下難以適應。
　　
　　不過……
　　
　　『今天那個老頭怎麼神采奕奕的……』
　　夢明發現老頭坐在監考席上，正滿面春光地傻笑著。其它同學都在埋頭冥思著什麼，像是反覆在腦裡翻背公式似的，誰都沒發現老頭的怪異神色。
　　
　　「差不多要開始了哦……」那老頭說。
　　
　　所有同學聞聲抬頭扭頭，直勾勾地望著他。
　　
　　「……」
　　「……」
　　「……」
　　
　　老頭還是那一副笑臉，對大家說：「要好好考哦……」
　　
　　全體考生的心中感到一陣寒冷。
　　
　　
　　
　　『先檢查一下桌上的文具吧……』夢明想起昨天，他要找草稿紙時卻臨時發現沒有，一時措手不及。今天還是提前把文具理清較好。
　　
　　『橡皮，一塊；草稿紙，三張；小刀，一把；鉛筆，一、二……』夢明找了又找，『……只有兩支？』夢明反覆翻看自己的文具堆，無論如何也只能找到兩支鉛筆。
　　
　　『少發了一支？這可不行……按照考場規則，跟老頭提吧。』夢明剛想起身說，目光先射到了同學的桌上，『嗯？他怎麼也是兩支？』
　　
　　夢明環顧周圍，發現所有考生桌上的鉛筆都只有兩支！
　　
　　『為什麼突然減少了？環保嗎！？』夢明感到不安。突然少支鉛筆，那意味著自己的武器一下就沒了三分之一！
　　
　　還沒來得及想，送試卷的已經來了。第四場考試即將開始！
　　
　　「好了。大家要認真看試卷……」老頭把試卷張張發下，即刻開考！
　　
　　考生們同時低頭，看了一眼試卷。
　　……
　　
　　考場緊張的氣氛一下變得詭異起來。不只是靜默，簡直就是肅殺。有的同學臉色開始發白，有些人的額上冒出滴滴冷汗。
　　
　　夢明一下就感受到周圍的不對，這股可怕氛圍壓著全考場，滲入他的身體。
　　
　　『這，是什麼感覺……周圍的人，都怎麼了？』
　　
　　他拿起自己的試卷，看了一眼。
　　
　　只見大標題上寫著——
　　［臨仙中學2XXX年－2XXX年度第一學期期中考試　地理卷］
　　
　　
　　
　　『不是物理！？這……這……這老頭出的題！？』看到試卷，夢明大吃一驚。
　　
　　『這是夢境的應驗嗎？………………果然，是測驗學生真正實力的考試呢。』夢明明白了老頭剛才為什麼偷笑，也明白了同學們為什麼看到題目後都大驚失色——完全就是無任何準備的考試，大家的複習全部白費了！
　　
　　考試鈴響後，老頭才開始發下另一樣東西，那是連同試卷一起運送過來的文具。
　　
　　是鋼筆？
　　
　　發到桌上，夢明舉起它看了看，然後在草稿紙上隨意畫了一下。黑墨水，能寫。
　　
　　『地理考試，有非得用鋼筆才能做的題目嗎？』夢明翻閱試卷，把題目概要都讀了一下，『哦，中間有畫圖題……要求用鋼筆。』
　　
　　什麼題型都沒關係！對於夢明和周綸羽，只要是能寫下來的就能抄。
　　
　　依舊是周綸羽先開始寫題。
　　
　　『這次沒有選擇題！大部分都是填空……』夢明發現沒有答題卡，倒有兩張答卷。一張要填入填空題的答案，另一張填入其它題目的。答卷分正反，共四面，最終要上交。『除了畫圖題外，還有……兩道計算題。』
　　
　　填空題70分，畫圖題10分，計算題兩題共20分。
　　
　　開場好幾分鐘後，夢明才把題型摸清。這期間夢明沒見到周綸羽有任何想攻擊的動作。
　　
　　『也對。周綸羽只要這一場不輸，那他就穩贏……那麼從容不迫，他昨晚應該想到如何讓紅絲躲開火焰箭和風火輪的連續技了。』
　　一直以來都是鉛筆與線的對陣，夢明根本沒有撈到什麼好處。若這場還是如此，夢明就算贏，也不會贏到多少分數回來。
　　
　　夢明心想：『這次必須贏他30分以上！硬拚是絕對不夠的，得想更妙的法子才行……』
　　
　　他認真仔細地，再度向周圍觀望。
　　
　　從桌上的文具，到前後座位的排法，四台擺動中的監視器，考生之間的距離，窗戶，通風口，位於三樓的這間考場……有什麼，新發現？
　　
　　可是，能利用的早就利用上了，不管是桌子的結構，上邊的監視器，還是老頭的假髮。
　　
　　『總覺得，好像還忽略了什麼……這不是考場嗎，應該不止這麼一點東西。紅絲……』
　　
　　夢明一時想不出什麼，只好開始觀察周綸羽，看看能不能有什麼新的思路。他看到繞過監視器的紅絲……『只有，一條！？』
　　
　　一條紅絲，乾淨利落地繞過右上角的監視器牽出。再看看周綸羽的動作——右手飛快地寫著，左手小指按住那唯一一條採集信息的線，其它手指微微抬起，就像隨時準備著一系列的連續攻防，蓄勢待發！
　　
　　夢明一眼就明白了：『哦。他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一條紅絲上，盡一切可能地保護它。只要這條線不斷，那麼他一定能獲得我無法超越的分數！』
　　
　　這是周綸羽在最後一場考試中，採用的絕佳戰術。
　　
　　『……也就是說，這條紅絲的目標，一定是我們班上地理成績最好的。在哪！？』夢明順著紅絲看去，馬上就找到了這個目標。
　　
　　『竟然是……我右前方的同學。是張川……。離我，好近……！』
　　
　　
　　
　　是不是應該攻擊？
　　想不到目標如此接近，竟然是坐在右前方的張川。夢明的座位，已經佔據了天時地利。
　　
　　『不可以輕舉妄動，一定要謹慎行事！』
　　
　　如果只做簡單的攻擊，一旦被擋下，那麼效果將得其反。周綸羽的全部精力正完全集中在這條紅絲身上。夢明總分已少了周綸羽30分，更何況，這場考試夢明只有兩支鉛筆！
　　
　　『只是座位比較有利而已，但形勢還是極為不妙！但……』夢明總覺得有些慌神。他認為自己不該會緊張，一定是有什麼沒想起來的，才會使他如此沒把握，『我到底，忽略了什麼……！？』
　　
　　即使對方只有一條紅絲，夢明卻還是劣勢……該如何爭奪這最後的100分！？
　　
　　冷靜下來綜觀戰局，閉上雙眼，無數次的回想。
　　——諸葛流千術，要把場上的一切因素全盤考慮，再做規劃。
　　一切因素，分為陰陽。
　　干為天，坤為地。
　　天為陽，地為陰。——孤陰不生，獨陽不長。陰陽相倚，陰陽消長。陰中有陽，陽中有陰……
　　陰陽互化，成天、成地、成人。
　　『……！？』
　　夢明猛然睜開眼睛。
　　紅絲，只有那一條。
　　夢明桌上的文具一列排好。兩支鉛筆、一支鋼筆，一塊橡皮、一把小刀、一頁試卷、兩張空白的答卷，三張草稿紙。——在任何情況下，所有人都可能反敗為勝；無論再艱難，當中也一定藏有勝機！專注，再專注，不管局面是優是劣，都絕不可掉以輕心！
　　
　　無數個鏡頭，無數種可能性縈繞在夢明腦中……
　　
　　『終於被我找到了。』
　　——考試進行了30分鐘，夢明思考完畢，自信地微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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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iz 38─ 千鈞一髮
　　
　　火焰操作的第二行，能夠精確控制火勢的大小！
　　
　　現在，夢明需要的是範圍小，但足夠猛烈的火焰！
　　『諸葛流千術——煽風點火！』
　　夢明擦燃一支鉛筆，讓它劇烈燒起，同時拿起自己全部三張草稿紙，幾次對折，將它們放在火上燒了起來！
　　
　　周綸羽莫名其妙：『諸葛夢明在幹什麼！？竟然燒自己的稿紙，而且還使用掉整一支鉛筆？』
　　
　　夢明的手間，冒出細長而厚重的濃煙。
　　
　　『煙！？到底是……』周綸羽有點警惕了。
　　
　　『不能讓煙散了。』夢明伸手端起一頁試卷，將產生的煙朝目標扇去。
　　
　　目標是——右前方的張川！
　　
　　見了煙的走向，周綸羽慌了一下：『難道說，他要……』
　　
　　夢明已經考慮周全！他滿懷信心，相信這次一定能成功！——『周綸羽可以集中精力防住我，但他控制不了張川！』
　　
　　煙霧飄到了張川四周，張川被連續嗆了好幾下，咳了又咳。但他仍在集中精力寫著試卷，沒有停筆的意思！
　　
　　『煙霧還不夠毒嗎……再加！』夢明連橡皮都拿來一齊焚燒。
　　
　　濃煙混雜著發黃髮黑的氣體，滾滾撲向張川。這股氣體滲入眼鼻，根本無法靠意志力抵擋。張川把筆一扔，閉上眼睛想用試卷扇走這些濃煙。他的動作，把鉛筆上的紅絲攪亂了！
　　
　　『機會！』夢明拿起鉛筆準備攻擊。
　　
　　周綸羽的所有手指立即牽線：『絕不會讓你得逞的！』
　　
　　他們要全力戰鬥。
　　
　　夢明朝張川的筆桿投出好幾支箭。
　　可箭並沒有射那條紅絲，連續的箭擊，只是不斷地撞擊張川桌上的鉛筆而已！
　　『什麼？諸葛夢明的目標到底是……？』沒有攻擊紅絲？周綸羽的思路突然被夢明攪得亂七八糟。
　　張川的鉛筆遭到撞擊後還往桌的邊緣滾動了幾步！位置非常精確——鉛筆被埋進了剛才的煙霧之中！
　　『原來如此！他這股煙還有第二個作用，』周綸羽立刻看穿了夢明的意圖，『想把張川的鉛筆藏在煙霧裡面，讓我看不清紅絲的位置？』周綸羽把線一下拉直，『哼，我的紅絲在什麼位置，我當然能夠摸到了！』
　　夢明毫不猶豫地，朝著煙霧中投出一張輪，僅僅只是一張，沒有點火的輪！
　　一瞬間，這條紅絲被切斷了。
　　周綸羽的紅絲竟突然脫落。他萬萬沒有想到夢明竟然會使出如此天衣無縫的連續技——周綸羽只能摸清紅絲的位置，但被煙霧籠罩著，他無法看清夢明飛出的輪！
　　『還沒完呢！』夢明拿起已分割成好幾片的小刀片，全部飛向右上角和右下角的監視器位置。多枚刀片深深插入牆壁和監視器的縫隙之中！
　　排列的嚴密，位置的精妙，讓周綸羽再也無法利用這兩個監視器向張川牽出紅絲——只要一纏上、拉緊，紅絲就會被切斷！
　　『刀片只有這麼多了。另外兩個監視器距離他遠，很容易防！』夢明把全局都掌控住了！他的連續壓制，讓周綸羽根本沒法出招。
　　與此同時，夢明拿起自己的第一張答卷——抄得滿滿的填空題。
　　
　　『才30多分鐘，張川就把填空題寫完了。其它同學連一半都沒寫好呢……這麼說來，周綸羽也一定抄完了填空題吧……共70分。還剩最後一張答卷，不能再讓周綸羽得分了！』
　　
　　夢明是在張川拿起答卷扇煙的時候，用天眼術把他的填空題全部抄下的。
　　
　　他之前對周綸羽過分專注了，導致忽略了其它考生的存在。
　　
　　張川早已開始繼續做題了，他把自己的第二張答卷翻了一下，夢明見上面什麼都沒寫。
　　
　　『奇怪，剛才張川明明是在寫答案的。』夢明見到張川的試卷上，那道畫圖題只有題目，卻沒有動過筆的痕跡，兩面的計算題也都沒寫。
　　
　　夢明感到不對勁。
　　
　　明明見到張川動筆，怎麼什麼都看不見？他順手拿起試卷，看了看畫圖題。
　　
　　[題目：請在圖中選擇你認為正確的那條線，用鋼筆勾出。]
　　……
　　『是勾線嗎？……』夢明一驚，『怪不得非要用鋼筆！鉛筆描的話，會讓改卷的人看不清！』就算是鋼筆勾線，在夢明與張川的距離間，夢明也無法看見這一層淡淡的顏色！
　　
　　『我看不見……！』夢明一算，滿分只有100，如果自己拿不到畫圖題的10分，就無法超過已經拿了70分的周綸羽。
　　
　　『不要緊，這也在計算之內。想要贏的話……』夢明早已對這一步進行了反覆思考。現在的可能性範圍開始縮小，他的思路更加成熟了。
　　
　　
　　
　　『只是斷了我一條紅絲而已，用得著這麼驕傲嗎！』周綸羽知道，右邊的兩個監視器都無法使用了。沒過多久他又牽出紅絲，伸向左上角的那台。
　　
　　這個動作夢明雖注意到，但他選擇放過。
　　
　　『不擋我？』周綸羽感覺很奇怪。
　　
　　『當然。現在牽出紅絲，你只會繼續纏在張川的筆上。』夢明連這一步也看準了，『——其它同學連填空題都沒寫完，纏了沒意義。』
　　
　　果然，周綸羽的目標仍然是張川，但他沒有把紅絲直接纏在張川的筆上。他留了個空，免得夢明再使出連續技將線切掉。他想等張川動筆開始往答捲上寫答案時，再纏上紅絲來抄！
　　
　　畫圖題已經過去了，周綸羽也沒抄著，現在就指望最後兩題的計算。
　　
　　……
　　
　　『呵……』
　　時間慢慢過去，夢明仍在自信地笑著：『不出我所料。突然變化的考試科目，是為了拉開考生的分數。這兩道計算題當然和數學計算一樣，也會很難！』
　　
　　張川一直在草稿紙上塗著寫著，可就是解不出答案。
　　
　　過了十來分鐘，張川兩眼突然一亮！
　　
　　『解出一題了！？』周綸羽做好了抄的準備。
　　
　　『這麼快？不行！』夢明拿起剛才燒成泥的橡皮，趁周綸羽不注意，朝張川的草稿紙上用力扔了很小一團。橡皮泥劃過稿紙，大面積將它粘住，張川的解題過程被遮擋、擦除了好大一塊！
　　
　　張川一愣。他抬起頭看四周，只見大家都在埋頭寫試卷，沒有任何異狀。根據考場規則，他只好鬱悶地重新開始解題。
　　
　　周綸羽見張川又往草稿紙上寫東西，也只得繼續等待。
　　
　　只過了幾分鐘，張川根據之前的思路很快把題目重新解出，在即將寫入答卷的時候，又被夢明制止！
　　
　　『不能光拼手指，也要注重精神。』——夢明已經完全找回自己忽略了的東西。
　　
　　
　　
　　如此一直消耗，又過了很久很久。距離考試結束還剩下15分鐘的樣子。
　　
　　大部分同學都已經寫到計算題了。
　　
　　周綸羽見張川解了這麼久都沒把答案寫上，覺得不能再指望他了。周綸羽已把注意力轉移到其它考生身上，與數學考試時相同，他在全考場仔細搜索答案！
　　
　　『沒錯，只要和他打精神戰……接近勝利了！』夢明知道，周綸羽的紅絲已經轉移了許多次目標。趁周綸羽不注意，夢明終於放張川開始寫題！
　　
　　時間不多了，張川寫得也很趕！他快速把第一道計算題寫完，然後翻起答卷——
　　『就是這一下！』
　　夢明看見了。他之前曾訓練過抄計算題，趕緊記下答案！
　　周綸羽也看到了！『果然只有張川會解嗎！』他沒來得及使用紅絲，而張川的這題已經寫完停筆，周綸羽無法再利用紅絲抄到！
　　『來不及了！？』周綸羽一驚。
　　夢明趕緊動筆，開始把計算題解法寫在答捲上！
　　現在，只有諸葛夢明在做這一題了！周綸羽立刻用左手拇指立即牽出一條紅絲！『來不及了……只能這樣了！』周綸羽沒有繞過監視器，而是用力一擲，紅絲筆直地纏到了夢明的鉛筆上部——
　　他要抄夢明的答案！
　　兩人之間，紅絲繃直。
　　很快的，夢明寫了一半，周綸羽也抄了一半。
　　『諸葛夢明是不是以為我還在搜索答案？他一找到唯一的答案就抄，過於興奮了吧。』周綸羽邊低頭寫題，邊抄著夢明的試卷。
　　『上鉤了，周綸羽。』夢明計算得極其精確——為了這一題，周綸羽只能如此做！就連紅絲纏在自己鉛筆上的位置，夢明也都看得一清二楚。
　　在周綸羽即將把這題抄完之際，他隱約感到……紅絲，好像重了？
　　「滴」一聲。
　　『這是！……』周綸羽眼前突然出現一個黑點。他見到，自己牽著這條紅絲末端的左手拇指，滑落了一滴黑色液體……又是一滴，落在自己的答捲上。
　　『是鋼筆墨水！！諸葛夢明要幹什麼？』周綸羽扭過頭去，見到夢明手上的鉛筆——它尾部被燒成美麗的「杯」狀，裡面盛著從鋼筆中擠出的黑色墨水。寫字時鉛筆傾斜，墨水不斷地沾染在這條紅絲上。周綸羽猛然發現整條紅絲已被染黑，墨水沿著黑線，經過自己的左手拇指，落到自己的答卷之上。
　　除了這一切，最顯眼的，是沿著沾滿墨水的紅絲，一團飛速燒來的火焰！——夢明點燃了墨水！紅絲極細，火焰前進速度如閃電之快！只是一瞬間，它已衝到周綸羽的面前。火焰沿著墨跡，直接燒著了周綸羽的答卷！
　　『這！等等！』
　　周綸羽無法阻止。兩張答卷，被瞬間燒成灰燼。
　　夢明桌上的文具全被用光。
　　『用墨水作為……燃料？』周綸羽的卷子消失，100分全沒了！他回憶起夢明起初燒的那股濃煙，『他斬斷紅絲，布下刀陣，讓我屢屢無法抄到答案，最後只能抄他……！這一切都是陷阱？難道說，諸葛夢明從一開始，就這麼打算了！？』
　　周綸羽驚詫了。
　　這麼複雜的流程，竟是夢明一早就全盤算好的！
　　『真的不是碰巧？……他說無論什麼狀況，都絕對有辦法贏…………竟然是真的！？』周綸羽果斷而迅速地伸出右手，『別以為事情這麼簡單……！諸葛夢明的文具全都用完了，我早準備好……』
　　在剛才搜索計算題答案時，周綸羽右手中留有紅絲！
　　他知道，雖然諸葛夢明手上還有鉛筆，但有個很大的弱點！抓準時機，使出異次元真空刃……！
　　『哼，還想攻擊！？沒用的！』夢明緊握鉛筆防守，手腕按在計算題答捲上，牢牢護著。
　　這一刻，結束鈴聲響起，考試完結！
　　『時間算得正好！』夢明興奮了。一旦考試結束，這一切都成定局了！？
　　夢明突然想起了考場規則，他只能放下鉛筆！——『糟！』
　　周綸羽非常清楚：『考場規則第十四條——考試結束鈴響，考生就不能碰觸文具！但這鈴聲並不真正代表考試的結束。』
　　一切對決都是如此。不管是比賽還是決鬥，它真正的開始和結束時間，是從宣戰算起，直到賽出結果的那一刻！只要試卷仍在手裡，自己就必須嚴加看管；只要人還在考場之中，考試就沒有結束！周綸羽十分明白這點，夢明卻剛剛才反應過來——
　　真正的考試結束，得等到成績公佈那天！
　　『諸葛夢明，你疏忽了！』
　　連續幾道真空刃朝夢明襲來！夢明想防，卻發現不能再碰鉛筆。他的手腕仍按在計算題答捲上保護，但另一張卻毫無防備了。真空刃劃過他桌上的填空題答卷，光刃閃出，將它橫豎切得粉碎。
　　
　　考場上，鉛筆有著優勢，但也有它的劣勢。這一點，周綸羽比夢明看得更加清楚。
　　
　　
　　
　　這場考試，周綸羽沒能交卷，而夢明只能交上第二張試卷的一個計算題。
　　
　　如果估分——
　　最後一場考試，周綸羽0分，諸葛夢明……頂多10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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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iz 39－ 暫且安靜的收場
　　
　　「啊啊……頭都大了。」
　　一走出圖書館，夢明馬上深呼出一口氣：「已經絞盡腦汁搞跨他了，沒想到最後他還能進攻……」之前夢明以為只要算準結束時間就沒事了。
　　
　　「夢明哥……」黃巧依跟在他身邊，有些話她不知道該怎麼說。總之她就是對夢明的作弊感到非常無語。她支吾了半天才說出句：「幹嘛要拼的你死我活……搞得大家都沒分啦。」
　　
　　昨天的估分結果已經表示，夢明若想贏周綸羽，就至少要給自己30分的壓力。所以夢明解釋：「是沒辦法的辦法啦……」
　　
　　可最後夢明的失誤，使結果未能達到期望目標。「這麼一來，分數應該不夠他高啊……而且地理沒分了。」除了這些，夢明還想起和周綸羽的賭注，「還得聽他的……」
　　
　　「夢明哥，還說不定呢！」黃巧依給夢明鼓鼓勁，說，「分數不是還沒出來嗎。在那之前，還有許多的可能性啊！不一定贏不了的。」這句本應是L類生之間相互鼓勵的話，黃巧依說給夢明聽。
　　
　　「啊哈哈，對對！」夢明剛開口一笑，忽然一個碩大的身影擋在他倆面前。
　　……
　　兩人慢慢把頭抬起。只見一個人形物體，面部陰沉，唯有他的額頭頂上散射著詭異的光芒。
　　
　　『光頭佬……？』
　　『卡榮大叔？幹嘛這個樣子……』
　　
　　「我說你！小子！！」卡榮衝著夢明大吼一聲。他的身軀是如此的巨大，氣勢磅礴，「考場上打架歸打架，但……誰讓你影響L類生考試的！！！」
　　
　　「呃……啊？」L類生？是張川嗎？這句話讓夢明感到很訝異，「我，我哪有……我頂多就是讓他打打噴嚏、拖拖時間啊！又沒影響他解題！」讓夢明更覺奇怪的是，卡榮怎麼會知道這些……
　　
　　「如果光是讓人打打噴嚏什麼的倒無所謂，但你做的不止如此吧！……」卡榮一臉橫肉繼續沖夢明吶喊，「你為什麼，燒了他的試卷！！？」
　　
　　『啥……？』夢明張大了嘴。
　　
　　黃巧依本以為夢明都知道。現在她才明白，原來夢明在火拚中完全沒有注意到這個，便輕輕告訴他：「夢明哥……上交答卷不全的，不止是你和周綸羽哦……張川同學，也只交了第一張答卷……」
　　
　　「嗯？那……」夢明還是不明白。
　　
　　「那什麼那！」卡榮朝夢明的頭猛力一錘，「剛才，你把他的一張答卷也燒掉了！」
　　
　　——那條沾滿墨水的紅絲，是直直地拴在周綸羽和夢明之間的，它途中要經過張川的桌子。張川很不幸地，第二張答卷被紅絲裡滿溢的黑墨水滴到……
　　
　　「我是不小心的啦！！」夢明想落跑。
　　「你給我注意點！！」卡榮立刻沖上去追殺他。
　　『什麼嘛！就算張川被燒了一張，他也還有70分啊……』夢明覺得自己才慘呢。
　　
　　這時，從圖書館出口傳來一陣召喚般的聲音。
　　「夢明，小巧！」
　　
　　他們回頭看去，是林景炫？身邊還帶著個女同學。
　　
　　卡榮見到這個女生，立刻撲到她面前蹲下，雙手按住她的肩膀，墨鏡閃閃發光地說：「女兒，考得怎麼樣？沒有受傷吧？」
　　
　　【爸爸……不是說過好多次嗎，不要在學校出現。即使這裡是圖書館……】見到自己父親神經錯亂般的舉動，還吸引了一堆同學的目光，白玖尷尬的要死。她只好隨口敷衍道：「……一，一般吧。考試為什麼……會受傷……」
　　
　　卡榮站起身，很嚴肅地扶起墨鏡，字正腔圓地說：「女兒，讓我告訴你考場中的危險。那個叫諸葛夢……」
　　
　　「你閉嘴啦！！」夢明苦笑著衝過來阻止。
　　
　　
　　
　　之後，卡榮轉身朝同學們揮淚別過。
　　
　　『真的不用我送他？』黃巧依倒希望考完後能飆車放鬆一下，卡榮卻讓他們幾個玩去算了。還有：「順便幫我教訓下諸葛夢明這小子。」
　　
　　「那之後做什麼呢？回家嗎……」夢明詢問大家的意見。他今天腦細胞消耗過度了，比做題的L類生還要累上幾倍，想早點休息下。
　　
　　「這就回家？不行，不行！」林景炫見夢明有回家的意思，趕緊上前阻止，「剛剛考完，我們當然要總結一下了。」
　　
　　「啥……？」
　　
　　白玖也滿臉幹勁的樣子。
　　
　　黃巧依偷偷告訴夢明，一般大考完，L類生們都會稍做討論和估分的。
　　
　　最後他們決定，去附近的快餐店一起吃午飯。
　　
　　
　　
　　一間兩層樓的快餐廳，二樓是露天的，桌中還有遮陽傘。它位於臨仙圖書館附近。中午時段的客人挺多，特別是今天，主要是臨仙那三個班級的考生前來光顧。
　　
　　下午不用上課，所以時間充裕。但這幾人聊的話題讓夢明絲毫插不進嘴。
　　
　　「數學嗎？那些題目我完全沒思路呢。」
　　「連小巧都不會做啊？我問了很多數學厲害的，沒有一個人會！」
　　「是啊……地理的計算題也是。高中的計算都這麼難嗎！」
　　「你們倆，有沒有問過他啊？」林景炫突然指著夢明，說道，「夢明，計算題你會嗎？該不會連你也……」
　　「夢明？……」
　　
　　夢明在走神，他累。
　　
　　見他完全處於狀況之外，林景炫只好在他眼前揮揮手，夢明即刻回過神來——「啊啊？」
　　
　　「夢明你在想什麼吶？我們在聊期中考試呢。」林景炫說。
　　
　　見林景炫想招夢明一起聊，黃巧依發覺有些不妙，連忙提道：「啊啊，大家考完了就算了嘛，沒必要再想了。成績出來後，好好補習就是啦。」
　　
　　「誰說！」林景炫提醒黃巧依，「這場考試，可關係著我們的學生證能否得到呢！怎麼能這麼沒壓力。對不對，夢明？」
　　
　　「啊嗯，哈！是啊，那什麼時候公佈成績呢？」夢明也不知道他們之前聊的啥，只好接著最後一句開始說。
　　
　　黃巧依想了想，她記得好像聽說過：「似乎沒那麼快。改這麼多人的試卷也需要時間的。是下週一吧，過了週末就公佈。」
　　
　　今天是週四，那麼等分數還要等上三、四天。
　　
　　「真想快點知道成績……期中考試我努力準備很久了，一定要有成果才行。」白玖說。
　　
　　「不是吧你！」林景炫叫了一聲，「考試成績我害怕呢！不只是擔心分數低，還有啊，萬一拿不到學生證，那怎麼向家裡人交待……」
　　
　　「啊，也對。我每次拿到比預想要低的分數時，都會消沉好一陣子……」白玖說，「但我家人全都不管我成績的，是我自己很想知道分數……」
　　
　　「全大陸學生都很恐懼公佈考試成績耶！」林景炫很不滿，「只有你一個不怕……」
　　
　　「我也不怕。」黃巧依舉手道。
　　
　　「我也想知道成績。」夢明也說。
　　
　　「你們幾個怪胎……」林景炫只好靠邊暈著：『成績好的學生難道都急於知道分數……！？』
　　
　　夢明接著說出自己的分析：「分數應該是相對的吧。這次的數學計算題，大家都不會做，這樣就算考不及格，也不代表你差的。」
　　
　　「說是這麼說，但在年級裡的排名還是很重要啊。」林景炫嚷嚷道，「第一次在這裡考試就挑戰這麼高難度的，我這種心理素質……我預料我排名會靠很後……」
　　
　　黃巧依勸大家先別想分數了：「我聽說，學生證也並非依成績高低來頒發的。說起這個，你們見過高中學生證嗎？什麼樣子的？那是大陸統一的哦……」
　　
　　其它三人都搖搖頭。
　　
　　「我也沒見過，真想快點看看……」黃巧依的話還沒完，他們的餐桌後方傳來一陣怪異的笑聲——
　　「嘿嘿……你們想知道學生證長什麼樣嗎？」
　　
　　這聲音，似乎有點點印象。四人抬頭望去，立即認出了——
　　「金絲雀！？」
　　「怎麼是你啊！」
　　「這麼說，另外的三人……」
　　
　　果然，金絲雀的背後還跟著另外三個人，三缺一四人組在這間快餐廳閃亮登場！
　　
　　「呵呵呵！」麻雀老大走上前來，炫耀道，「想看學生證嗎？做為師兄，我們就拿給你們看看吧！喏！」他唰地亮出自己的學生證。
　　
　　隨後三人也紛紛亮出，在餐廳內瘋狂地耍帥。
　　
　　夢明幾人接過學生證欣賞了一通。是一張很精美的卡，帶有磁性。上面印有個人彩照、姓名、學校名稱、校徽、學生編號、條碼、還有防偽標籤。
　　
　　磁卡中還存有學生的各種資料，包括指紋。
　　
　　「哈哈哈哈！嚇到了吧！順帶一說，證上沒有寫性別，因為男生的學生證是淺藍色，女生的都是淡紅色，」麻雀老大狂笑道，「這就是全國統一的——高中生學生證！我們雖然是C類生，但幾人的考試實力都是非常優秀的！」
　　
　　『他們真的行嗎……？』
　　『為什麼至今沒有留級……？』
　　『他們到底是怎麼作弊的……』
　　【……】
　　
　　「怎麼樣，驚訝得說不出話了吧！」麻雀老大繼續發威，「我們這次期中考，百分之一百二十絕對沒問題，就等著我們的成績嘩啦啦出爐吧！你們大家，也一定要拿到學生證哦！」
　　
　　四周的人們都被他那冷磁性的聲音嚇到了，紛紛回過頭來看，又被他們幾人的造型之華麗猛烈震驚。
　　
　　總之，飯後他們就分別回家了，但回家途中被三缺一四人組磨掉了半個下午。
　　
　　
　　
　　今天，所有作為考場的公共場所恢復運營。
　　同天，開始降溫了。加著衣服，等著成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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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iz 40－ 王老師的謾罵
　　
　　南方只要氣溫突然下降，隨之而來的就是降雨。張榜之日，許多同學早早就被雷打起來，撐傘提書包地匆匆趕到學校看成績。
　　
　　雷雨中的臨仙中學和其它建築不同，樓房的顏色沒有絲毫變灰，校舍像罩上了一層雨衣，給人一種「校外下雨，校內陽光一片」的感覺。
　　
　　全校都參加了期中考試，排名榜內容很多，校內的走廊是擺不下的。於是，榜便順理成章地安置在校門外的一長排櫥窗中。
　　
　　
　　
　　「請問高一年級的榜在哪？」雨中撐傘的黃巧依向一個同學大聲問道。
　　
　　「什麼！？」
　　
　　每個年級榜的位置不一樣，櫥窗又長，內容又多，不好找。
　　
　　「我說，高一年級的榜！」黃巧依的動作有些歇斯底里，但她的聲音早就被雨聲淹沒。
　　
　　「聽不清楚啊！」這同學也被她那動作傳染了，朝她大吼。
　　
　　不知誰敲了敲黃巧依的肩膀，把榜的位置指給了她——就在這旁邊。
　　
　　黃巧依回頭一看，馬上就見到了高一年級的榜。榜下除了一堆同學外，夢明已經和周綸羽槓上了。
　　
　　她很鬱悶地想：『夢明哥先找到了，居然不告訴我……不是說好誰先找到就叫一聲嗎。』
　　
　　
　　
　　「嘿嘿，你就等著看輸了多少分吧！」←夢明。
　　
　　「哼。不管怎麼算，這次的分數我都比你高。」←周綸羽。
　　
　　站在榜下，兩人連自己的成績也沒看到，口氣還都不小。
　　
　　「找找你的名字，肯定排在我後邊！」←夢明。
　　
　　「我的名字用不著找，一直都是排在前三的。」←周綸羽。
　　
　　黃巧依忙插進來說：「好啦好啦，誰前誰後有什麼所謂，快看榜吧……」
　　
　　「聽不見！！」
　　
　　
　　
　　從上至下，是從全年級排名第一的開始，再往下排。如此：
　　
　　名次　　姓名　　語文　　數學　　英語　 　地理　　總分
　　　1　　金奈奈　　60　　　76　　 99.5　　　80　　 315.5
　　　2　　黃巧依　　91　　　56　　　97　　 　70　　　314
　　　3　　 許訶　　 87　　　52　　　98　　 　68　　　305
　　　4　　張茂翔　　80　　　56　　 95.5　　　66　　 297.5
　　　　　　　　　　…………………………
　　
　　「喂，前三名沒你呢。」
　　「別得意，也沒你。」
　　
　　　　　　　　　　…………………………
　　　27　　 高岳　　 82　　　74　　　51　　　64　　　271
　　　27　　劉豫瓊　　80　　　44　　  80　　　67　　　271
　　　29　　 白玖　　 91　　　40　　　69　　　69　　　269
　　　　　　　　　　…………………………
　　
　　「喂，還是沒有嘛。」
　　「猴急什麼，往下看。」
　　
　　　　　　　　　　…………………………
　　　42　　 段荷　　 51　　 51.5　 　81.5　　 73　　　257
　　　43　　董大文　　40　　　68　　  70　　 　77　　　255
　　　44　　孫鴿鴿　　31　　　76　　　87.5　　 59　　 253.5
　　　　　　　　　　…………………………
　　
　　「段荷姐？她的數學成績是怎麼考出來的……」
　　「你還有空管別人，差不多到自己了。」
　　
　　　　　　　　　　…………………………
　　　49　　周綸羽　　93　　　56　　  97　　　 2　　　248
　　　50　 諸葛夢明　 81　　　60　　  97　　　 8　　　246
　　　　　　　　　　…………………………
　　…………
　　……
　　……
　　
　　「我說了吧，你一定贏不了我的。」周綸羽舉著傘，插著腰，昂首挺胸面無表情說。
　　
　　「少神氣了！你有一科零分耶！……哎？……等，等等！！」夢明看見周綸羽的成績，他記得周綸羽地理應該是0分才對，怎麼突然冒出個2分，忙說，「……喂喂！你怎麼有兩分的！」
　　
　　「我怎麼知道啊，兩分不是分嗎。」周綸羽理直氣壯地說，雖然他自己也很納悶。
　　
　　「才兩分！而且，那兩分根本就不可能有的！」
　　
　　「贏兩分也是贏，反正我贏你了。」與當時在茶館的口氣類似，周綸羽表面上很神氣，但他見自己居然排到49名，心裡其實有點憋。
　　
　　「最後那場你明明就是耍賴！」夢明嚷嚷。
　　
　　周綸羽說：「我又沒違反考場規則，即使違反了也沒被人抓到，這就是實力。你自己非要用鉛筆，怪誰。」
　　
　　「可惡，下次我一定想出結束後還能碰鉛筆的方法！……但是，你那兩分到底……！」夢明死活都要問出那兩分是怎麼回事。可那連周綸羽自己都不知道。
　　他們記得清清楚楚，周綸羽沒有交卷，按理說這場對決的結果，兩人應該同分。
　　
　　周綸羽可不管那麼多，總之他就是排在夢明前頭了：「反正我已經贏了，你要遵守賭注！」
　　
　　
　　
　　臨仙中學301教室，充滿了玄妙的氣氛。
　　
　　各位同學對自己的分數大都能夠理解接受，卻總覺得其它有些同學的成績和預料中不一樣。特別是周綸羽，原本大家公認的年級第一，居然排到了49名。
　　
　　周綸羽很無奈地忍受著同學們的鄙夷目光：『本來我可穩拿第一名。還不都是因為諸葛夢明那個傢伙，害我一下損失70多分……』
　　
　　「朱公子，朱公子——」
　　夢明右邊的施筠心情非常之好。施筠總分似乎不怎樣，好像排到了100名以後，但他就是高興：「在下語文獲得83分，比起朱公子，超過了兩分哦！」
　　
　　夢明聽著他那讓人掉雞皮疙瘩的話，不知回他什麼好，只好繼續寒著。
　　
　　「朱公子，閣下的地理，為何……」
　　
　　「別問了啦……」夢明還煩著呢，『我這地理分數……完了，要被認出是C類生了。』
　　
　　不知什麼時侯，王老師已手持教鞭，惡狠狠地站在講台上。「砰」一下，教鞭的響聲鎮麻了所有同學的神經。「哦呵～」這次她只有一聲呵，「大家考得不錯嘛！整體來說比我預料中要好！」
　　
　　笑過後，王老師馬上神情轉變，威嚴地咳了下：「但是，還有部分同學的成績比預料中差的！！」
　　
　　『要來了嗎……』←夢明。
　　
　　『管她說什麼……我不聽就是……』←周綸羽。
　　
　　黃巧依突然小聲對夢明說：「夢明哥，林景炫剛才告訴我……這種時候，如果被喊到名字，一定要站起來。」
　　
　　「不是吧……」夢明小聲回應，「坐著挨訓不行嗎……？」
　　
　　「最好是站起來，讓她解氣。……不然她也許會罵得更厲害……」
　　
　　夢明嚥了嚥口水，已經做好一切挨罵的心裡準備了。王老師大聲說：「這是大家進入高中以來的第一次大考試，我也只能根據大家的平時表現來預估成績，但……部分同學考得比預計要差！最嚴重的就是你，黃巧依！」
　　
　　『啥！？……？？』
　　
　　全班同學，齊刷刷地回過頭看後排，夢明先是大大地愣了一下，之後驚異地向右看去。黃巧依沒想到自己竟被第一個點中，呆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想起似乎這時該站起來，趕緊嘩啦一聲推開椅子起身。
　　
　　「為什麼沒考第一！？」王老師劈頭就問。
　　
　　「呃……」這怎麼回答？黃巧依語塞。
　　
　　「我們抽到了這麼好的考場，為什麼年級第一名還讓C班的學生抱走了！？」又是「砰」的一聲，教鞭敲擊桌子。
　　
　　『原來，王老師在意的是這個……』
　　『她果然有私心……』
　　『被當成發洩對象……小巧真不幸。』
　　
　　連續兩個問題，黃巧依不知該怎麼回答。她考試實力就是如此了，自己也挺滿意的，為什麼還要回答這麼奇怪的提問……
　　
　　「啊……嗯，」黃巧依不說清楚又不能坐下，還被幾十雙眼睛和一個女王樣的人死死盯著，只好說，「……我考試時被擠在角落，憋得慌……」
　　
　　「別忘了，角落的風水是最好的！」王老師說，「不論哪科，語數英地理，你隨便多做對一個題，都能考第一了！！給我好好反省，坐下吧！」黃巧依鬱悶地坐下後，王老師還沒完沒了，「除了她還有幾個人，都沒達到預想的成績的……特別是，兩個地理考試拿10分以下的！！」
　　
　　夢明和周綸羽早已洗乾淨脖子等著被罵。
　　
　　「居然連10分也考不到！——周綸羽以前的風格，大家都清楚，要考的都考最高分，不想考的就完全不做。但……你是對突然改考地理有意見嗎！？一個字也不寫，搞得自己只排到第49名！」
　　
　　周綸羽沒有回話，心想：『她也知道我一個字沒寫，那麼那兩分到底是……』
　　
　　「臨時改考地理，是我們年級的地理老師提出的，好不容易被學校採納了！結果你卻故意考零分。是他提出的更換科目，結果自己教的學生反而考零分，他怕被校長說，就硬著頭皮送了你兩分……還有，諸葛夢明！」
　　
　　夢明唰地站起身。
　　
　　「你比周綸羽更有個性，」王老師瞪著他，「竟然只做了最後的計算題！每題10分，全年級沒有一個同學做出來，你唯一一個拿了8分！但你其它全部題目都沒寫……怎麼回事？你是看到難題才有興趣去做，結果把考試時間耗光了！？」
　　
　　夢明無語，他看了看前邊的更無語的張川……
　　
　　同學中也有少數人持有和王老師相同的觀點。甚至有人開始想，因為科目突然換成了地理，所以諸葛夢明收到的關於物理的挑戰書都失效了，所以他亂來也沒關係。
　　
　　「諸葛夢明，就因為沒人向你挑戰這科，所以你就不認真考了嗎！！你們兩個人，隨便誰把地理的前70分做了，都是年級第一了！」王老師憤恨地把鞭子使勁連抽三下，「好吧，諸葛夢明好像是新人，不大懂得考試。而且，這次地理老師對你的評價還挺高，他碰到師生時，都會高興地說諸葛夢明把他出的難題做出來了。所以……」
　　
　　上課時間已經接近，她沒有繼續點人來罵。
　　
　　「總而言之，我們班沒拿到年級第一。中午的班會，你們等著瞧好戲吧，哦呵呵呵呵呵呵呵呵！！！」王老師狂笑著走出教室。
　　
　　『第一，應該是看班級平均成績吧……』
　　『年級第一有很多獎金發嗎……？』
　　『難道說……是因為校長很帥？』
　　
　　夢明倒是鬆了口氣。還好他沒被認為是C類生，只是在學生中的個性度又再增加了一級。
　　
　　
　　
　　王老師走後，教室裡的玄妙感也沒剩多少了。原來大家最疑惑的就是諸葛夢明和周綸羽的地理，現在終於明白了。
　　
　　後來，在班長和學習委員等人的大力協調下，使後面的那場驚心動魄的班會安穩平息。沒有人知道，夢明和周綸羽因為在地理考試上打架，導致班級地理總分一下損失了共148分（夢明的70分＋周綸羽的70分＋張川的8分），班級平均成績第一是指望不上了。
　　
　　期中考試就這樣在王老師的謾罵聲中糊裡糊塗地落幕。
　　
　　對了，事情還沒完。
　　
　　後來的語文課上，神經質的語文老師對這次的試卷有個講評。他讚揚了周綸羽的滿分作文，以及……特別提到了夢明的文章：文筆利落行文乾淨，字數也夠，除了內容不符合題目要求外，沒有其它可以挑出毛病的地方。
　　
　　「文章寫得非常好，但以後寫作要把題目審清楚。」語文老師對夢明特別強調，「這次的題目是『隔膜』。我也知道大家都在罵這個題目，但別罵我，這題不是我出的，是鄰班的一個年輕女老師。題目特別要求讓讀者看了文章後，不用腦子想也能感受到隔膜……真是奇怪。」
　　
　　拎著語文試卷，夢明見到自己的作文拿了28分。黃巧依讚歎道：「哇！夢明哥，你是第一次寫這種東西吧……拿28分很厲害啊。」
　　
　　夢明沒想過作文能拿這種分數，認為就算得0分也是沒辦法的事。周綸羽倒是鬱悶了，心想：『作文，我和諸葛夢明都是靠自己寫的。如果總成績去掉作文分的話…………』他的作文是滿分40，回頭看到夢明還在低頭對著文章偷笑。
　　
　　『哼……你不過是運氣好而已！』周綸羽瞪了夢明一眼。
　　
　　『你那2分才是運氣好……！』夢明也回了他一眼。
　　
　　周綸羽越想越不是滋味，最後終於起身沖夢明爆出一句：「少得意了，你作文拿28分是事實！」
　　
　　「你那2分根本就不算！」
　　
　　「總之這次你輸了，就得聽我的。」
　　
　　「兩位！」神經質的語文老師很生氣，「還沒下課！要吵去外面吵！」
　　
　　
　　
　　「我們總算拿到高中生證明了……」白玖站在學校的鐘樓上，迎著雨後的清風，拿出自己的學生證看了又看。淡紅色的卡片，印有自己漂漂亮亮的照片。
　　
　　這裡是學校的最高處，四面有圍欄圍著，只有四隻柱子支撐著上面的大鐘。
　　
　　她身邊站著的黃巧依，手裡也有一張學生證：「呼……好險啊，這證差點就沒發給我。」
　　
　　「不可能的吧，考了年級第二，怎麼會得不到呢。王老師只是嚇嚇你而已……」
　　
　　「她衝我們生氣呢……差點就因為地理考試的分數，把夢明哥和周綸羽的學生證都扣押住。還好他倆都進了年級前50名，最後還是把證都給他們了。」
　　
　　從高處眺望著雨後黃昏的臨仙，一陣舒暢感貫入心中。
　　
　　「……黃巧依真厲害，能考第二名。一定很努力吧。」
　　
　　「怎麼說呢，算是吧，哈哈……」她不好意思說自己其實沒怎麼認真過。
　　
　　「嗯，我也盡了我的努力了……以後會更努力，不會輸給你的。」
　　
　　「好，白玖同學哪天贏了我，我就把我的位置讓給你哦——讓你天天和夢明哥在一起！」
　　
　　「啊……」白玖臉一紅，像是被夕陽照耀，馬上辯解，「我，我才不是因為那個……」
　　
　　「反正呢……」黃巧依從兜裡掏出一張信封，「你給我的挑戰書，我就先留著啦。等白玖下次贏了我……」
　　
　　「啊？」白玖滿臉問號，「挑戰書？」
　　
　　黃巧依原以為是白玖寫的，聽到她這麼一問，趕忙又拆開看了看。
　　「不是白玖同學寫的？」
　　
　　白玖說她從來沒寫過這個。
　　
　　「名字也沒留，我還以為只有你才會這樣呢……」
　　黃巧依又把內容重新讀了一遍，對著這個字跡琢磨了一會兒，沒有任何印象。
　　「算了。總之，期中考試結束了。往後我們繼續一起努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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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iz 41－ 清昕之行
　　
　　有點上了年紀的掌櫃站在櫃檯前，正給客人稱藥，他用的是很古舊的秤子。一支略鏽的舊鐵桿，兩邊是秤砣和托盤，那托盤被幾條看不見的絲線綁著。他粗厚的手掌探入身後大櫃的抽屜中，好幾下才抓出一把藥材，放進盤中，熟練地調整好秤砣的位置，將藥品定量倒入紙包之內。然後，又去抓另一把。
　　
　　「還能撐下去嗎？」客人問。
　　
　　「你問的是哪個，撐？秤？」掌櫃假裝不解其意，邊抓藥，邊隨便扯上一句。
　　
　　「明知顧問。當然是問你這間清修堂藥鋪，能不能撐下去了。」本知掌櫃不想答，客人還是把話硬生生地說了出來。這個問題被來訪的客人們提過不下十遍，但掌櫃每次都堅持著，從來不說一句喪氣話。
　　
　　「放心吧，我們不止靠就診和賣藥收入……」這話說得有氣無力。
　　
　　客人不再問了。他知道即便還有黑燈籠茶葉，也剩下不多了，那回答不過是草草敷衍，不想讓客人們擔心。
　　
　　這裡是清修堂，一間看起來很大的廳堂，有桌、椅、茶壺。但要說人氣，只有這兩位。
　　
　　掌櫃把藥緊包好，遞給客人，才說：「這是最後一劑，讓病人服完，才叫根治。」
　　
　　客人道謝轉身想離開，從門外又走進一個男人，說他是小跑進來的更合適。他劈頭就問：「老掌櫃，有『倚嵐芝』嗎？」
　　
　　突然提出這味藥，掌櫃吃了一驚，答道：「很抱歉，已經缺貨半年多了。」
　　
　　「可，可是！……」這位求藥心切的顧客被掌櫃的回答弄急了，「他們都說，只有這裡才有倚嵐芝。為什麼……那什麼時候會有？」
　　
　　掌櫃鄭重地回答：「實在很抱歉，我們也十分需要這味藥。可是短期內應該不會有了。如果可以的話，請去看西醫吧。往西走四條街，再向南，可以看到一家診所，叫伯斯曼診所。」
　　
　　
　　
　　
　　「小巧啊，你已經連續開了半個小時車了，不累的嗎？」夢明坐在後座上問。前排的座位被周綸羽佔了——他得在前邊指路。
　　
　　車子飛馳在高速路上。
　　
　　自從期中考試後，又過了兩個星期，氣溫降低了不少。還好，每週末有兩天休息。趁這天星期五傍晚，夢明很無奈地被周綸羽拉去清昕。清昕，是省中部，清修山下的城鎮。黑燈籠茶葉就是從這裡出來的。
　　
　　「你輸了，按照約定呢，你是我的部下。」這是周綸羽當時的話。
　　
　　夢明當然不滿，周綸羽那兩分明明就是運氣，但自己確實玩輸了，又不能不遵守約定。說回來，周綸羽之所以會和夢明比期中考，是因為他迫不得已想找人幫忙。既然願意拉夢明來，代表周綸羽內心已承認夢明是有實力的，他又不好意思直說，只得借考試找個契機。
　　
　　在夢明的概念裡，他一直都認為，同學有困難當然是要幫助的。大家心裡都清楚，只是沒掛在嘴上，夢明也就馬馬虎虎認了：『就當是出來娛樂吧……』
　　
　　後來周綸羽選了這個日子出行。
　　
　　駕車的黃巧依精神仍舊很集中，她回答夢明說不累。總共才一個半小時車程，她說可以連續開三、四小時。不知她的耐力是哪來的。也許是剛才好不容易徵得媽媽同意借車，精神正處於亢奮狀態。
　　
　　「周綸羽有沒有跟你們說，到底有什麼事情得去清昕，而且得是這個時候去？」段荷問。她坐在夢明的邊上，也是後排。她更有點想知道清昕有什麼好玩兒的沒。
　　
　　「先不問這個，為什麼段荷姐也要去的……」夢明扭過頭，很奇怪她怎麼也來了。
　　
　　「我嗎？」她倒覺得夢明這個問題提得奇怪，「周綸羽老早前就叫了我呀，我也傻乎乎地答應了。」
　　
　　「叫這麼多人，看來你不怎樣嘛。」夢明衝前座的周綸羽嘲笑道。
　　
　　「也就兩人，你只是我部下。」周綸羽頭也懶得回，「總之我都有安排。一切行動聽我的。」
　　
　　『誰是你部下……碰巧贏兩分就這麼得意，還擺起架子了。』←夢明。
　　『比起夢明哥，我更有點搞不清周綸羽的腦子裡想的什麼……』←黃巧依。
　　『不善於主動表達吧……』←段荷。
　　
　　清昕是周綸羽家的清修堂藥鋪所在地，他大致介紹了清昕的概況——
　　清昕市北部，有一座清修山，在附近幾個城市中，數它海拔最高。半山腰以上，便有很濃的雲霧繚繞，一般人無法通行。山上有好幾種生長在這環境裡的貴重中藥藥材，其它地方是絕對沒有的。如果要上山的話，八方卻全是絕壁，唯有渡過半山腰上的一片高山湖——赤龍潭，才能找到較為緩和的坡路登山。這赤龍潭面積不小，水面上瀰漫著濃霧，如果平時從南岸上船的話，很容易就迷失在霧中，即使到了北岸也無法登陸，所以平時是不能出船的。只有到了每年四季之月（即丑辰未戌月，或二、五、八、十一月）時，潭水變淺，水面下降，潭上面的霧也自然變薄，兩岸碼頭也隨之露出，此時才能順利渡潭。現在剛進入戌月（十一月底），所以選擇這個時候去清昕。
　　
　　「為什麼每到那些個時候，水面就會自動下降啊？別騙人啦。」夢明就愛較勁。
　　
　　「不信也沒用，事實就是這樣。」周綸羽說，「一定是某種自然現象。」
　　
　　段荷聽著覺得挺好玩的，還有茶喝，其實她打一開始就很期待的。
　　
　　說到茶，自然指的是清修山的名茶——黑燈籠。它的生長與一般茶樹不同，名為茶，其實它是一種黑綠色的植物中藥，大量生長在赤龍潭中。潭南岸附近水流較急，所以不長，只有每當潭水變淺時，才可到北岸去摘采。這茶葉擱茶壺裡，用冷水是絕對泡不動的，只有遇到熱水才會泡出味道，如果水涼了，茶葉又會收回原樣。古人云，黑燈籠其功效是舒筋緩神、益氣活血。
　　
　　但是近半年多，已經沒什麼人渡潭采過黑燈籠了，緣於一個歷史事件。
　　
　　傳說赤龍潭裡臥有一條赤龍，它依賴黑燈籠植物為生。很多年前，人們採茶過度，惹怒了它。為了守護黑燈籠，赤龍噴火燒光了大部分村子。
　　
　　這些年來，人們同樣大量摘采黑燈籠。從半年前開始，每當入夜，人們就會遠遠地在潭上的迷霧中看見那條龍！——兩點紅光在水的上方不停滑翔，像鬼火一樣。那紅光，是游動的赤龍憤怒的眼睛！
　　
　　「哼，我才不信湖裡有什麼龍。」周綸羽說，「多半也只是什麼自然現象罷了！主要是這半年多，四季之月到來時，還總有人為了茶葉而強行渡潭採茶。他仍能拿到大量茶葉，只是……」
　　
　　「只是什麼？」
　　
　　「……採茶的人，身上受到了多處嚴重的傷。」
　　
　　那以後，人們都開始相信，一定是赤龍又發怒了。這些日子，再也沒人敢出船。
　　
　　「不知道對岸到底有什麼，所以不能再渡潭了。很多中藥，我們都采不到。」周綸羽剛才一直語氣平和，而這時終於透出些許愁色，「很多病人需要清修山頂的藥。不止是清昕的人，連外省的人都有來這求藥的。但是，沒人願意載我們渡潭，我們拿不出藥來……」
　　
　　有古人的記載：要平息赤龍之怒，村人必須取走所有堵住茶壺口的黑燈籠，讓它倒出舒筋緩神、益氣活血的茶來。
　　
　　「那是什麼意思？村裡的所有茶壺，都被茶葉堵塞了？」黃巧依問。
　　
　　「哪有什麼赤龍，古人說的話你也信？」周綸羽說。
　　
　　看起來他還有話沒有繼續說下去。雖說是來求助，但顯然還沒道出具體原因。
　　
　　「談起古人，他們說黑燈籠的功效是舒筋緩神、益氣活血？」段荷有個疑問，「我確實感覺這茶很能夠舒筋緩神，但，益氣活血……我喝這茶，從沒發現它有這功能，我不覺得氣血有更加暢順過。」
　　
　　「古人說的話你也信？」
　　周綸羽又是這句，讓大家進入了長期的沉默中。
　　
　　「不過，我還有個問題。」夢明說。
　　
　　「什麼？」
　　
　　「周綸羽，你用的什麼牌子的洗髮水？」
　　
　　『關你什麼事啊！……』周綸羽沒理他。
　　
　　見周綸羽沒理，夢明便扭頭問段荷：「我還有個問題啊。段荷姐，數學考試你是怎麼考出51.5分這個神奇的分數的？」夢明說的都是與剛才毫無關聯的話題。
　　
　　「這個嘛，秘密。」段荷閉上眼睛回答。
　　
　　「催眠監考老師？同學？還是閱卷的人？」
　　
　　「去睡吧你！」段荷突然睜開眼睛瞪了夢明一下，夢明很優雅地哼了幾句小調後，立即倒車上睡著了。
　　
　　
　　
　　清昕市不大，高樓較少，隨著天色逐漸暗下，也只有為數不多的窗口透出燈光。每到晚上，燈光密度最高的地方應屬這棟三層高小樓房。它的二、三層已經點亮電燈了，光線比四周窗口的光要強烈，非常引人注目。一樓的燈是不管白天黑夜都常亮的。這燈光是為了突出此樓白底黑字的招牌——伯斯曼診所。
　　
　　「嘿，老哥。」
　　一口流利的英語，不帶任何中式腔調。說這話的人長著白種人的臉孔，是一名年輕小夥子。
　　
　　他和他老哥正大力騎著自行車，兩人邊踩邊進行對話。
　　
　　「老哥，明天你還要上學，那我去父親那借書。」
　　
　　「隨便你，如果沒有病人的話。」
　　
　　這對哥倆長挺像，論年紀的話，老哥有點像大學生的樣子。
　　
　　「好吧，」弟弟說，「這些天作業還不少，就算沒有病人……」
　　
　　「OK，到家再說。」
　　
　　兩輛自行車猛一左拐，便到了這所燈光密度最高的小樓。他們沒有減速，剛想把車往位子一靠，突然從左方的道路上迎面衝出一輛轎車，直奔兩人而來！瞬間車燈一晃，自行車和汽車都雙雙拐道躲閃，剎住了。
　　
　　差點撞上。
　　
　　『真厲害，竟遇到這種車……』←老弟。
　　
　　『開車的好像還是女孩子。』←老哥。
　　
　　「還好，還好……」另一輛車裡，黃巧依舒了口氣。
　　
　　「小巧啊，你肯定累了嘛，都一個半小時了……」
　　
　　「是這棟樓光太亮了，反而看不清馬路。」黃巧依解釋，「我想我們是不是該去向他們道歉。嗯……？」
　　
　　黃巧依發現對面的兩位竟然是外國人。
　　「是外國人啊，夢明哥……還是你幫忙去看看吧。」黃巧依和外國人打交道不多，對這個沒什麼自信。
　　
　　往外一瞅，果然是兩個淺色頭髮的朋友。
　　
　　「你不就是看這裡光比較亮，才來這兒探路嗎……」丟下一句，夢明就開門下車了。
　　
　　「Hello，沒事吧？」夢明用英語問那兄弟倆。
　　
　　「還好，你們那邊怎樣？」那哥哥看見夢明，覺得很奇怪，一個這麼年輕的中國人竟然能講出如此地道的英語。加上這汽車很高級的樣子，總覺得這些人不太像是當學生的。
　　
　　「應該沒什麼事，」夢明回頭看了看，四周也一切正常，「對不起，我們不知道有單車突然出現，走錯了道。」
　　
　　「啊，沒什麼，」哥哥很有禮貌地說，「我們也沒料到，所以拐彎時沒減速。」
　　
　　雙方都沒事，事情也就這樣解決了。
　　
　　「我的名字，諸葛夢明。」夢明只是報個名字，反正這種地方也不會有人認識他。
　　
　　「肖恩•伯斯曼。」哥哥說，然後把手伸向弟弟，「這位是我弟弟，托馬斯。」
　　
　　「伯斯曼？哦……」夢明往身邊的建築上看去，那個白底黑字的招牌已經寫明了他倆的住處。夢明說：「醫生？幸會。」
　　
　　「哪裡，我們都是學生。」哥哥說。雖然他用的是英語，說出的卻是些很中文的內容。
　　
　　既然都是學生，夢明也就沒什麼好再客套的：「那，順便問問……你們知道清修堂藥鋪怎麼走嗎？哈，給我們指路的男同學剛才說下車就下車了，他還讓我們自己找路，搞不明白他在想什麼的。……我們見這裡燈光較亮，以為就在這附近。」
　　
　　一聽到清修堂，伯斯曼兩兄弟頓了一下。
　　
　　「呃……知道。」肖恩告訴他，「不遠，往東走四條街就到。」
　　
　　道過謝後，夢明回到車上。黃巧依和段荷都以為他們在鬧呢，沒想到事情竟這麼輕易就解決了。
　　
　　「真的就這麼放過我們？外國人真好說話。不比有些人那麼小心眼……」黃巧依舒了口氣。
　　
　　段荷卻說：「這個地方竟然有外國人，奇怪了。剛你們說到最後幾句時，總覺得他們有些不大對勁……他們是善類嗎？」
　　
　　「應該是吧。外國人我見得挺多……我覺得他倆一定是好人啦。」夢明說。
　　
　　
　　
　　在路過伯斯曼診所之前，周綸羽說下車就下車了，他已經來到自己急著要去的地方。——兩層高的樓，其中二樓的一個漆黑房間。
　　
　　「你怎麼樣了。」周綸羽沒有開燈，直接在黑暗中發出聲音。
　　
　　這間房裡躺著另一個男生，他是周綸羽的遠親，像病人一般臥在床上。他周圍沒有任何人守著。周綸羽摸黑搬了張椅子，輕輕擺下，坐到床前。
　　
　　「嗯，沒事。」床上的男生發出聲音，一點也不虛弱。
　　
　　「放心吧，戌月已經來了，這次我會上山采到倚蘭芝的。」周綸羽說。
　　
　　這位遠親姓喬，叫喬順之。剛年滿18歲，是周綸羽的兄長，也是應屆高考生。
　　
　　「謝謝。可是你離開的這兩個月，赤龍還是沒有……」
　　
　　「你知道我不信這個。」周綸羽在喬順之還沒說完時，就阻止了他再提這事，「你已經高三了，再這樣下去怎麼參加考試。不管別人怎麼阻止，我也一定會渡潭。」
　　
　　喬順之心知，再勸周綸羽也沒用。前幾個月，周綸羽一直在清昕努力地想打破赤龍的迷信。
　　
　　喬順之說：「如果你還不信……今晚再去潭邊看看吧。鐘爺爺每天都告訴我，那裡仍同以往，」這是他在周綸羽離開之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赤龍的眼睛，還在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