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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樊森冷的表情讓她覺得遙遠又陌生,好像她只是個擦身而過的陌生人。
「過幾天就是你的大喜之日,小的在此先恭喜你了。」歐陽樊嘴上說著,眼底卻冷若冰霜,毫無一絲溫度,幾乎劃破她的心。
「我承認一開始我是想戲弄你,只是……情況……情況變了……」唐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幾乎說不出話來。
「你認為我還會傻得相信你說的話嗎?」歐陽樊嘲諷的扯扯嘴角。
「阿樊,求你聽我說,我真的曾經試著想告訴你真相,絕非有意一直瞞騙你。」
歐陽樊冷冷的瞥了兩人最後一眼,隨即一言不發的絕然離去。
唐宓所有的感覺像是驀然自身體被抽離似的,渾身泛著虛冷,腳一軟,她終於痛哭失聲的跌坐在地。
完了!她怎麼也料想不到竟是在這種情況下公開真相,也想不到當真相大白的一天,竟也讓她失去一切!
「娘子,你用不著跟這種下人解釋什麼,反正你很快就要——」龔鎮南自以為體貼的上前來安慰道。
「你滾!滾得遠遠的。」唐宓痛徹心肺的吼道。
她恨龔鎮南!自從他來到唐家以後,所有的一切就變了!
第10節
歐陽樊悄悄地走了,一如他來時的神秘。
唐宓一早頂著兩顆紅腫得像核桃似的眼睛,直衝僕園想找歐陽樊將事情解釋清楚,卻發現他房裡已整理得乾乾淨淨,連隻字片語也沒有留下就走了。
她頹然的跌坐在床邊,淚水也忍不住又瘋狂傾洩。
昨晚她拚命告訴自己,她肚子裡有著歐陽樊的孩子,待今天一早將事情解釋清楚就沒事了。
奈何,他卻連解釋的機會也不給她,就這麼不聲不響的走了。
失去了歐陽樊,她就只剩被抽光靈魂的軀殼罷了!這孩子的存在對她來說只是痛苦的凌遲。
她絕望的痛哭失聲,淚眼中看著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忍不住又悲又憤的拚命捶打起自己的肚子來。
「小姐!你這是在做什麼?」遍尋不著唐宓的芸兒,隱約聽到哭泣聲循聲而來,就看到這讓人驚悚的畫面。「你現在肚裡有孩子了,千萬打不得啊!」她連忙抓住唐宓的手。
「芸兒,我該怎麼辦?他走了……走了……」
原以為能在分離時刻淡然說聲再見的唐宓,終於知道自己錯得離譜,愛得深刻,又豈是一句「放下」所能割捨的?而是得先經過鑽心刨骨、掏心挖肺的痛哪!
「小姐,那我們去追他,把事情解釋清楚。」芸兒急急得想拉起她。
「他恨我!這輩子他再也不會原諒我了。」唐宓絕望的拚命搖著頭。
「那小姐肚子裡的孩子怎麼辦?」芸兒也忍不住著急起來。萬一歐陽公子真是一去不回,小姐在絕望之下帶著肚子裡的孩子嫁給龔鎮南,而被他發現……
芸兒簡直不敢再想下去!
「他……我不知道!」唐宓現在除了哭還是哭。
「我去求老爺,讓老爺推掉龔鎮南的婚約,替你作主,把歐陽公子找回來。」芸兒在一旁幫著出主意。
「不!不要讓我爹為難。」唐宓聞言倏然抬起頭,沉默半晌,終於做下決定。「我決定嫁給他!」心已死,寄身何處又有何異呢!
「小姐,你……」芸兒驚駭得倒抽一口氣。「你曾說寧死也不嫁給他的……」
「我現在與死何異?」唐宓自我嘲諷的一笑,眼底盛滿的卻是令人心酸的哀淒。
「小姐,你千萬別喪氣啊!說不定歐陽公子只是一時負氣而走,待會氣消了就會回來了也說不定啊?你可萬萬不能嫁給龔鎮南哪!」芸兒只能在一旁暗自著急著。
「芸兒,難道你看不出來嗎?他已經不會回來了,他不要我跟孩子了……」而她甚至還來不及告訴歐陽樊她已懷了他的孩子。
唐宓抬起紅腫不堪的雙眸,望著窗外刺眼的陽光,天色這麼亮,陽光這麼暖,為何她還會感覺這麼冷?是因為絕望嗎?
既然情已絕心已死,那就表示她該聽爹的安排嫁給龔鎮南嗎?
唐家的千金出嫁了!
迎親的隊伍伴隨著隆隆的鞭炮聲,浩浩蕩蕩的自大街上排到城郊還未歇,壯大的聲勢與豪華的排場在曲水縣是難得一見的場面。
街上圍滿了看熱鬧的人潮,每個人都想知道,有這個膽量娶聞名曲水縣的闖禍精唐宓的男人究竟是誰?
街上每個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的聲音簡直比鑼鼓聲還要響亮。
一頂鋪著紅緞、以金箔鑲出一對對龍鳳的精緻華麗紅轎,在四個轎夫的護送下,慢慢的自人群前緩緩越過。
而在隊伍前頭引領,端坐在一匹白色駿馬上的男人,就是今天的新郎倌龔鎮南。
從頭至尾,只見他一臉神氣得意的揚著笑容,朝人群不停的鞠躬作揖。
然而相較於轎外的熱鬧與喜氣,木然的端坐轎內的唐宓,卻哀淒的像是來替人送葬似的。穿戴著耀眼華麗的鳳冠霞帔,一身鮮紅的她渾身洋溢著新嫁娘的喜氣,但她精緻絕美的臉蛋上,卻平靜得近乎駭人的空洞。
她的心碎了,嫁給誰也無所謂了!
從方才被送出家門,一直到上了轎,準備被迎親隊伍送往龔鎮南在西城郊買的一棟豪華宅院,她始終是恍恍惚惚。
她的思緒,依然停留在上轎之前……
媒婆、丫環在她眼前進進出出的忙著,卻絲毫沒有一個影子落入她的眼中,因為她的眼中盛滿了淚,一顆始終墜不下,也眨不回眼底,早已失去溫度的淚。
「小姐,你真要嫁給那個龔鎮南嗎?」一旁的芸兒早已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明知小姐愛的是歐陽公子,卻偏偏要犧牲自己一生的幸福,嫁給一個不愛的人,她打從心底替小姐不甘起來。
「我心已碎,嫁給誰都無所謂。」唐宓開口始終還是這句話。
「小姐!」芸兒除了只能淚眼汪汪的在一旁跟著掉淚外,實在也無能為力了。
廳外宣佈吉時已到,在百般催促之下,芸兒只好無奈的扶起唐宓到廳外,準備啟程。
「女兒拜別爹爹,感謝爹爹這十八年來的養育之恩,將來宓兒不能再侍奉左右、承歡膝下,還望爹爹多加保重。」唐宓哽咽著聲音,邊響亮的磕著頭。
「宓兒,我的好女兒,是爹對不起你!」唐老爺忙扶起唐宓,既不捨又內疚的暗自拭著淚。「到了夫家,可要好好的照顧自己、懂事些,別讓爹掛念了,知道嗎?」臨行之際,唐老爺仍不忘殷殷叮囑著。
「女兒知道!請爹爹切勿為女兒憂心,女兒走了。」唐宓斷然收起淚,朝爹爹行最後一個禮,便轉身上轎。
在鑼鼓、嗩吶的一路吹奏下,唐宓的神智始終在意識之外浮浮沉沉,找不到一個定點。
轎子在一路鞭炮、喜樂的吹奏之下,已經來到西城郊的一處相思林,即將抵達龔鎮南的宅邸了。
「小姐,你還好嗎?」一路陪在轎外的芸兒,眼見轎裡始終悄然無聲,不放心的問了聲。小姐太安靜了,實在讓人擔心。
「我沒事。」回她的依然是一句毫無溫度的話。
「小姐,你……」
「停轎!停轎!」突然之間,前方傳來一聲大喊,轎子也隨之被放下來。
「怎麼了?」芸兒好奇的朝前方張望著。「小姐,我去看一下!」隨即快步跑到前頭去瞭解情況。
這不看還好,一看差點把芸兒嚇得昏死過去,原來前頭有幾個身穿黑衣的蒙面大盜,正持著大刀,打算攔路搶劫哪!
「你……你們好大的膽子!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搶劫?!」龔鎮南跳下馬來,雖然恐懼,卻還是力作鎮定。
「搶劫?哈哈哈……」前頭的幾個蒙面大盜聞言紛紛互望一眼,隨之狂肆的大笑起來。
「你們在笑什麼?」龔鎮南惱羞成怒的吼道。
「要錢咱們兄弟的山寨裡多的是,只不過就獨缺了一名壓寨夫人,今日勞煩龔大爺親自替我們大當家把新娘子送來,盛情難卻之下,也只好恭敬不如從命囉!」一名大盜,嘻皮笑臉的說道。「聽你在放屁!今日是老子的大喜之日,要是有誰敢阻撓我拜堂的吉時,我就對誰不客氣。」龔鎮南瞇起眼,不客氣的撂下狠話。
「喲,瞧瞧這只妄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蟆,口氣還挺大的!」眾人說罷又是一陣大笑。
「你……你們……」龔鎮南氣得臉色發青,渾身不停的顫抖著。
說也奇怪,這班大盜不像是來殺人、搶劫的,反倒像是來諷刺挖苦龔鎮南取樂似的。
「好了!現在鬧也鬧夠了,新娘子該交給咱們兄弟,好回去向大當家覆命了。」其中一人說著便想往後頭的紅轎走去。
「你休想!」龔鎮南忿的吼著,一舉手便朝身後的樂手指揮道:「來人哪!給我把這批土匪抓起來!」
此時,只見原本身著紅服,手持鼓樂的數十人,遽然丟下手中的樂器,扯開身上的衣裳,裡頭赫然是一身的江湖打扮。
「咱們上!」其中一人以眼色朝眾人示意道,頓時之間,數十人自懷中抽出刀,喝叱著一擁而上。
前頭的幾名蒙面大盜,眼見龔鎮南的迎親隊伍中竟暗中預埋殺手,不禁大吃一驚,然而數人很快回過神來,專心迎敵。
一時之間,塵土飛揚、刀光血影,眾人砍打成一團,一旁的媒婆及轎夫驚怕得紛紛躲到樹叢中,生怕被無辜殃及。
龔鎮南站在一旁,不禁陰惻惻的笑了,想找他的碴?門都沒有!
想他龔鎮南可是何等聰明的人物,憑他們幾個無名鼠輩就想吃他暗虧?他今日可要將曲水縣數一數二的大美人娶回家,任誰也不能阻擋他。
屆時等那唐家老頭一死,唐家所有財產都將成為他的囊中之物,他龔鎮南也會順利成為「唐記」分散各大州城,數不清鹽行商舖的老闆,到時,他龔鎮南將會富甲一方,名揚四海。至於他那刁蠻成性的新娘子,以後他有的是辦法收服她!
然而讓龔鎮南料想不到的是,原本仗著人多勢強的手下,不一會兒,已經一個個身受重傷,躺在地上哀號了。
唯一剩下的幾人,也在幾個身手依然利落矯健的黑衣蒙面大盜的凌厲攻勢下,節節敗退了。
不一會兒,在不過幾招之下,幾人已經紛紛狼狽的負傷下陣。
「龔大爺,這幾個人實在太厲害了,我們打不過他們哪!」
「沒用的東西!我在你們身上花的那幾百兩的銀子要丟到水裡,還比你們有聲有色多了!」惱怒的龔鎮南一腳將他們踹到地上,氣急敗壞的罵道。
「龔鎮南,憑你派來這幾個烏合之眾就想打敗我們?你也太小看我們兄弟了吧?」其中一人慢條斯理的把玩著染血的大刀,輕蔑的嗤笑道。
「你們這些王八羔子,敢壞我龔大爺好事,我跟你們拼了!」龔鎮南二話不說,抓起地上的一把利刃,就衝向幾個蒙面大盜。
原有些功夫底子的龔鎮南在氣急攻心之下,凌厲的氣勢倒也驚人,只是比起蒙面大盜精湛的功夫,可就顯得小巫見大巫了。
「看你這樣子活像三歲孩童在耍劍一樣。」
「看你空有一身氣勢,可惜招式疏淺、攻勢靈活不足,喂!小子,你不會是昨日才學功夫的吧?」
幾人邊應著招,邊你一言我一語的調侃,存心激怒他。
「混帳!敢戲弄我龔大爺,今日我鐵定教你們死無葬身之地!」龔鎮南氣得雙眼赤紅,一把刀拿著就亂揮亂砍。
幾人像是玩夠了,輕輕鬆鬆就挑開他手中的利刃,緊跟著也紛紛丟下手中的大刀,赤手空拳的將龔鎮南好生狠打了一頓。
直到龔鎮南鼻青臉腫的幾乎認不出面目來,才將他踢到一旁去,任由他兀自哀號。
「好啦!現在有誰對於咱們大當家娶新娘子有意見的?」一個蒙面大盜,雙手叉著腰,閒適的環顧著早已嚇得顫抖不已的眾人問道。
登時,現場是一片令人心驚的死寂,只有風吹過樹梢的沙沙作響聲,讓人毛骨悚然。
「好啦,好啦!今天可是辦喜事,又不是辦喪事,大家何必這麼嚴肅呢?」大盜說著便仰頭哈哈笑了起來。「來,大伙跟著我笑,這樣氣氛才開心熱鬧嘛!哈哈哈……」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的,不得已只好張開嘴,又驚又懼的痛苦笑著。
芸兒趁著混亂之際,偷偷跑回紅轎邊,朝唐宓小聲的報告事情的經過。
「……現在這些土匪像是發瘋了似的,要大家跟著他笑,你說怪不怪?」芸兒撒撇嘴,不以為然的啐道。
「綠林好漢本來就是些山野莽夫,這樣瘋瘋癲癲的也不足為奇。」奇怪的是,唐宓一點也不為自己的未來擔憂,始終還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起轎!將新娘子送往咱們山寨。」前頭驀然傳來一聲大喊。
「小姐!他們要把你送到土匪窩裡當壓寨夫人了,怎麼辦?」芸兒急得直跳腳。「小姐,我看我們還是乘機快點逃,就用你最擅長的爬牆跟鑽洞功夫,相信一定沒有人會察覺的。」她越看前頭的幾個土匪越害怕,他們肯定是長得一臉橫肉,滿臉駭人的大鬍子,要是不快點逃走,不只小姐,恐怕連她這個丫環都會慘遭他們的毒手。
「這兒既沒牆也沒洞,怎麼逃?」唐宓好笑的搖搖頭。「隨遇而安吧!」反正她心已死,身寄何處又有何異呢?
「隨遇而安?」芸兒急得不禁大呼小叫起來。「小姐,我們可不是出來遊山玩水,而是被土匪挾持了耶!難道你一點也不怕嗎?」說到這,她已經有點想哭了。
「是該怕,可是奇怪的是,我竟然一點怕的感覺也沒有,你說奇不奇怪?」唐宓說著又忍不住笑了,她知道自己的膽子一向很大,只是沒想到竟然會大到這種程度。
「小姐!」芸兒哭喪著臉,簡直快被唐宓無關痛癢的回答急死了。「都已經到這種地步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喂、喂、喂!後面的那個小丫環,別盡在那嚷嚷,閉上嘴,安靜些!」就在這愁雲慘霧之際,一名蒙面大盜突然探出頭來,朝芸兒喝止道。
芸兒驚惶得趕緊用雙手將嘴牢牢摀住,像是生怕它們自個兒開口似的。
「這才像話!」大盜滿意的點點頭,才收回身子繼續往前走。
一路上,芸兒再也不敢開口,而一路始終沉默的唐宓更是益加的安靜了。
坐在轎子裡的唐宓絲毫不在意這頂轎子將會被送往何處,因為自從歐陽樊不告而別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就已經死了。
嫁給龔鎮南或是土匪頭子又有何差別呢?
只是,如果這個土匪頭子知道自己抓到的是個懷著別人孩子的新娘,不知會有何反應——當唐宓一路被送往土匪窩之際,絲毫不害怕的她,腦子裡想的儘是這個令人玩味的問題。
唐宓果真被送進了山寨!
在一路的奔波趕路即將日落之際,迎親隊伍終於抵達了位於半山腰的一座寨子裡,只見寨裡寨外佈置得是喜氣洋洋、熱鬧非凡,顯見這幫土匪搶親之舉是早有預謀。
唐宓一被請下轎,就由幾名小匪徒扶至寨內大廳,然而她卻半點反抗也沒有,任由他們乖乖擺佈。
「大當家,新娘子搶回來了,且吉時已到,請出來拜堂成親吧!」一名大盜,進內堂通報道。「很好!辛苦你們了。」大當家低沉略帶沙啞的聲音,讓門外的芸兒聽得是一陣心驚膽跳。聽這名土匪頭的聲音又粗又難聽,恐怕長得一定是橫眉豎眼,醜得不得了,要是真跟她家小姐成親,那她家小姐的一生不就完了?!
「大當家到!」在小嘍囉的通報下,一名身材健碩頎、頎長,同樣是以黑巾覆面的男子,很快自堂內步出,身上穿的是一件紅色新郎袍。
唐宓垂著眼,自紅縭下只見一雙黑色的鞋,那大小、形狀實在像極了歐陽樊的……
不!她在胡思亂想什麼?這怎麼可能?她現在已是落入賊手,怎麼還有心思去想到他呢?「吉時到!」很快的,一名司儀模樣的小匪徒在一旁高聲宣朗道。
堂上很快就燃起一對大紅燭,眾人也迅速分列兩旁,等候婚禮的進行。
「唐小姐,你可願意嫁給我大當家?」一旁的司儀突然開口問道。
芸兒眼見小姐低頭不語,不禁急了起來,現在小姐心裡受到極大的創傷,可說是萬念俱灰,就算是現在要將她嫁給山雞野猴,恐怕她也不會拒絕。
可是小姐是她的主子,待她又一向不薄,她得想想法子救她才行。
而且雖然土匪頭的身形不如芸兒所猜想的又矮又胖,不過他蒙著臉不以真面目示人,恐是相貌醜惡嚇人,她怎麼也不能讓小姐這麼糟蹋自己啊!
「等一等!」芸兒突然衝出來,大聲喝止道。
「喔,小丫環,你有何吩咐?」大當家轉過身,好奇的挑起了一道濃眉。
「我……我願意替我家小姐成親,懇求你們放過我家小姐一馬!」芸兒鼓起勇氣,一股腦的說道。
「哈哈……」大當家聞言忍不住仰頭大笑。
「你笑什麼?」芸兒被他帶著輕蔑意味的笑,嘲弄得又羞又惱。
「小丫環,我想娶的人是唐家小姐,不是你!如果你也想成親,我這麼多兄弟任由你隨便挑一個,我不會介意。」大當家一副忍俊不住的表情。
「你這個惡賊!你作惡多端、強搶良家婦女,你一定會惡有惡報……」
「芸兒,夠了!」
一聲輕柔卻堅定的喝止讓所有的聲音頓時停住了。
眾人不禁驚異的紛紛轉頭望向聲音的來源處唐家小姐!
「我願意嫁給你們大當家。」
此言一出,眾人反倒是震驚得說不出話來,而一旁的大當家眼中,也倏然閃過一絲愕然,然而他隨即回過神來,放聲笑了起來。
「在下素聞唐家小姐聰明絕頂、膽量過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在下佩服!」大當家眼中閃著一抹奇異的光芒,瞬也不瞬的凝望著那紅色頭蓋,像是要看穿頭蓋底下的心思似的。「小六,繼續拜堂!」好半晌之後,他終於朝身旁的司儀吩咐道。
「喔……是……」顯然小匪徒也被嚇愣了,他正了正神,清清嗓子,隨即有模有樣的馬始喊著。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小姐……」芸兒被兩個小嘍囉抓著,只能哭喪著臉眼睜睜的看婚禮進行。
「……送入洞房!」
當婚禮完成,眾人不禁齊聲歡呼起來,一串震耳欲聾的鞭炮聲也在門外辟哩啪啦的響著。在一片混亂中,芸兒不知被帶到哪去了,只有一名小嘍囉將唐宓攙入貼著大紅喜字的房間裡,留下她獨坐床畔,自個兒走了。
坐在房中方約一炷香的時間,門就突然被打了開來,一雙黑色的鞋子來到她的跟前停住了。
她知道是大當家進來了!
「雖然我人是嫁給你了,不過,我要告訴你,我肚子裡已經懷有三個月的身孕了,我深愛著孩子的父親,即使你侵佔了我的身子,你也永遠得不到我的心!」唐宓頭也不抬的輕輕說道,早已有了承受怒氣的心理準備。
奇怪的是,眼前的男人非但沒有勃然大怒,還一句話也沒有,只是靜靜地站在她跟前,連呼吸都平靜得嚇人。
「嚇壞了嗎?還是震驚得說不出話來?沒料到自己娶到一個帶著拖油瓶的新娘吧?」唐芯扯了扯嘴角,不禁有些同情起他來。
「我是嚇壞了!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唐宓的紅縭遽然被抽掉,隨之一個措手不及的吻,也驀然落下。
溫暖的感覺與熟悉的氣息,讓唐宓幾乎以為自己重新回到了歐陽樊的懷抱,她閉著眼,順從的輕啟紅唇,任由那雙狂霸、需索的唇一再掠奪她口中的甜蜜。
「張開眼,看著我!」一個酷似歐陽樊的聲音,在她頭頂上要求道。
唐宓平靜的緩緩張開雙眸,只見一張日夜縈繞在她腦海的俊逸臉孔,竟出現在她的眼前。「我竟睡著了!還做了個這麼真實的夢。」唐宓不禁微笑著搖搖頭。「你的氣息、你的模樣就跟真的一樣!」她忍不住伸出手,沿著他的眉、眼、鼻、唇眷戀的一直往下觸摸探索。
「真是不可思議!就連胸口的這顆痣都長在相同的地方。」她的指尖來回輕撫著他健碩溫暖的胸膛,不住的輕笑著。
歐陽樊再也忍不住了!
他不認為有誰能在一雙挑逗的小手在身上四處游移撫摸的時候,還能保持理智的!
他驀然抓起胸口的一雙雪白柔荑,將她壓向身後的大床,讓一個月來的煎熬與思念化做行動,盡情傾注在這個教人牽腸掛肚的小麻煩身上。
至於事情的真相,就留待「有空」的時候再說了。
一絲清晨的陽光自窗外投射而入,早已醒來的歐陽樊一手托著頭,一手在唐宓細緻雪白的背上來回輕撫著。
依然沉睡中的唐宓不自覺的翻了個身,從半開的惺忪睡眼中看到身旁有個朦朧的身影,不覺用力的眨了眨,想看清楚身旁的人。
「真奇怪!怎麼睡了這麼久,夢還不醒?」當唐宓終於看見身旁躺著正一臉深情凝望著她的人時,不禁咕噥了起來。
「你沒有做夢,宓兒,是我!」歐陽樊的手輕撫著她被陽光照射得雪白粉嫩的臉蛋。
「阿樊?」唐宓終於漸漸有些清醒了。「你怎麼會在這裡?那大當家呢?」她記得昨晚她好像跟大當家……
她忍不住羞愧得捂起了臉,她竟然沉迷在一個土匪頭子的懷抱裡!
「小傻瓜,那大當家就是我,我就是大當家。」歐陽樊看出她的羞窘,連忙解釋道。
「你不是回柳州了嗎?怎麼會回來?又當起了山寨頭子……」唐宓指指歐陽樊,又指指門外,簡直被搞糊塗了。
「一個月前,當我乍然知道真相之後,懷著一股被欺騙與戲弄的怒氣,我連夜收拾行囊便回到了柳州,決定這輩子再也不重回曲水縣一步,可是憤怒絲毫阻止、麻痺不了我對你的思念,日復一日,我整天腦子裡想的全都是你,我輾轉難眠、廢寢忘食,腦中全是你的一顰一笑,我發覺我實在放不下對你的牽掛,還是無可救藥的愛著你。
「就在你即將出閣的前幾天,我悄悄的回到了曲水縣,沒想到卻意外的在路上救了一位梁山好漢,在言談之中,竟然發現龔鎮南竟然是這批梁山好漢的其中一員,因屢屢違反他們只劫不肖富商、不擾婦孺良民的規矩,甚至還背著他們非禮了一名少女,因而被他們逐出山寨。
「沒想到龔鎮南竟動了歪念,看上唐家龐大的家產,而以唐世伯心軟寬厚的弱點,硬是搬出一出苦肉計,想來個人財兩得。於是我便按兵不動的先行部署,再通報官府,待這批梁山兄弟將你帶回之際,隨後將他逮捕。」
歐陽樊歎了口氣,接著又無奈的說道:「原本我只是想藉由這個機會小小戲弄你一番,便部署了這場戲,沒想到我對你果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好戲還沒上場,就先把持不住了。」說到這,他不禁又有些懊惱了。
原來他早已識破了龔鎮南的詭計,為反將她一軍還大費周章的布下這個局!
知道了真相之後,唐宓心裡卻一點也不生氣,反而一心猜測著,既然他已知道自己就唐家小姐,何以還願意回到曲水縣來?
「可是,我雖然身為唐家小姐,但是我既魯莽又不端莊溫柔,別說是刺繡了,連針我也不會拿。」唐宓扁著小嘴,可憐兮兮的說道。
「我不已經說過了,我以前喜歡的不過是一個完美的幻象罷了,我真正愛的是你這個活潑調皮、開朗愛笑,有生命的唐宓,而不是一個來自紙上的假象。」歐陽樊環著她,深情款款的說道。
「真的嗎?」唐宓終於甜蜜的笑了。
「不過,你肚子裡懷著我的孩子,你怎麼一直沒告訴我?」一提起這個昨晚才知悉的消息,歐陽樊不禁有些微慍了。
「我一直以為……以為你愛的是我捏造出來的唐家小姐,所以才不想增加你的麻煩。」
「你簡直該打屁股!」歐陽樊氣得忍不住罵道。「要是我對你沒有感情,怎會妄自佔去你的清白?是你一直不肯給我機會表白,才會惹出這麼多的事情與誤會來。」
「我已經知道錯了嘛!」唐宓咬著唇,討好的撒嬌道。「一切都是我不好,我不該撒謊,不該戲弄大家,以後我定不再犯了!」她舉起一手,信誓旦旦的保證道。
「算了,這次就原諒你,以後我定要將你牢牢看緊,以免你那鬼靈精怪的小腦袋再想出什麼把戲來折磨人。」歐陽樊堅決的起誓道。
「宓兒以後定當遵從阿樊……」
「是夫君!」歐陽樊隨即糾正道。
「夫君?」唐宓驚訝的睜大眼。
「難道你忘了嗎?昨晚我們可是正式拜堂成親過了。」歐陽樊可容不得她耍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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