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想] 師士傳說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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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八節 歸途（二）

前方開始出現薄薄的紫霧，葉重對這個太熟悉了。

　　「是赤尾獸的軟體巢，我們上次便遇到了，但是裡面只有一些一趾和兩趾的低級赤尾獸，而且牠們的軟體巢似乎出了什麼問題，正在迅速枯萎。」芮冰在葉重身邊輕聲道。這正是她和桑坎他們上次遇到的那處。

　　「準備戰鬥。」葉重輕聲下達命令，整艘戰艦立即變得忙碌起來，就像高速運轉的精密儀器一般，高速精確有條不紊。戰鬥人員迅速進入到各自的崗位，第一波出擊的學員已經進入他們的戰鬥光甲，在通道內候命，隨時可以出擊。

　　艦炮前的擋板緩緩移開，露出黑森森的巨型艦炮，填充能量產生的光芒在黑暗中，便有如螢光流動。

　　進入射擊艙的學員射手們，已經坐在他們各自的主控台前，而像沙婭這樣的強者，此時則放出他們強大的神念，小心地注意著周圍的變化。而一般的射手，則養精蓄銳，靜候一會兒的戰鬥。

　　達克尼斯號緩緩而堅定地衝進紫霧之中。

　　在這片紫霧裡，全息掃瞄系統無法發揮作用，現在只能靠射手的神念。好在達克尼斯號有著像沙婭這樣已經達到了九級的超級射手，她的神念覆蓋區域已經遠遠超過了普通射手所能想像的地步。有了她的指引，他們根本不需要擔心打空。

　　沙婭閉著眼睛，長髮無風自動，一股平和而且連綿不斷的神念緩緩向四周盪開。

　　五秒之後，沙婭報出了第一個數據：「矢徑五度。前方十一公里！」

　　一旁的船員迅速把沙婭報出的數據填入光腦，轉化為具體地戰鬥坐標，並且迅速傳到每一位戰鬥人員的光腦上。這個過程只花了一點五秒。「開火！」

　　安比洛奇一聲令下，無數道光束立即無情地把這薄薄的紫霧撕得支離破碎。

　　安比洛奇已經成為真正的指揮官了。葉重把一線指揮權全權交給了他，他也不負葉重重望，每次任務都完成得極為出色。一次次地勝利也奠定了他在學員們之中的威望，學員們對他的服從也讓他的指揮更加得心應手。

　　一聲充滿了憤怒之火的刺耳尖叫聲，在薄霧裡迴盪。

　　艦炮粗壯無比的光束充滿了毀滅性的能量，甚至在薄霧中留下了一條筆直的通道。那一剎那的空白也讓葉重看清了被艦炮擊中的部位，赫然就是軟體巢地正中心。軟體巢中心到底是什麼，葉重並不清楚，但是他第一次遇到的那隻六趾赤尾獸便是在軟體巢的中心出現地。

　　六十七管艦炮的齊射，足以毀滅一顆直徑三百公里的小行星。這次齊射對軟體巢的打擊是毀滅性的。

　　無數憤怒地赤尾獸紛紛朝戰艦撲了過來。因為有了從膠質菌中提取的透明膠質的隔絕。牠們並沒有發現這艘龐然大物。

　　為首地正是那隻六趾赤尾獸，牠雙目猩紅，直欲噴火。面部猙獰扭曲在一起。

　　然而，葉重這次並沒有出擊，因為他知道這完全沒有必要。

　　果然，這隻赤尾獸立即吸引了射擊艙內的射手注意，而此時。這隻赤尾獸距離達克尼斯號只有五公里。這個距離，已經位於射手們的神念範圍之內。

　　一波一波的神念，如水紋般散開。

　　他們已經完成了鎖定！這便是射手最強大的地方。

　　赤尾獸察覺到了神念。

　　赤尾獸的感知非常靈敏。這一點葉重深有體會。在那次追擊中，他便發現了這一點。能發現巖石之中的金屬礦物，甚至超過了許多專門的探測儀器。

　　赤尾獸神情發生了明顯的變化，似乎是驚懼，但是對獸語獸情並不瞭解地葉重看不懂。反倒是一旁的另一隻野獸桑坎摸著下巴，一臉讚歎道：「牠害怕了！」桑族對野獸的瞭解，就像他們對自己的瞭解一樣深刻。

　　這隻六趾赤尾獸能不害怕嗎?

　　鎖定牠的神念之中，除了沒有沙婭這個超級高手，而其他九位七級以上的射手。同時出手。被九位七級以上的射手鎖定，那感覺絕對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經過這段時間在絲草海的鍛煉，這些射手們的神念有了相當的進步，幾位七級射手都已經快接近到八級了，他們的神念，也比以前要大得多。偏偏赤尾獸的感知素來敏感，這股強烈的危機感立即被無限地放大。

　　那足以動「獸」心魄！

　　六趾赤尾獸便欲轉身而逃，牠的身形立即遁入緊跟在牠身後的同族之中，牠想利用身邊的同伴來干擾即將接踵而來的攻擊。

　　葉重看到轉身欲逃的赤尾獸，面無表情。對於赤尾獸的生存環境之類的，他並不關心。從某種意義上，葉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功利主義者，他只選擇對自己有利的方式。這些赤尾獸，是潛在威脅，雖然在現在牠們還很弱小，但是一旦牠們進入河越星域。以牠們的實力，很快可以獲得大量的金屬和能量，從而完成進化。

　　這是件非常可怕的事。所以葉重並沒有絲毫心慈手軟，在這個問題上，芮冰同樣非常支持。赤尾獸災幾乎把人類逼到了絕境，牠們殺死的人類數目到現在為止，數都數不清。這並無關善惡，卻有著不同種族之間的利益與仇恨。至於桑坎，他對赤尾獸的仇恨反而並不是那麼大。桑族子弟很少有人死在赤尾獸箭尾之下，逸菊星附近的赤尾獸也早就被肅之一空。後來從桑家村出來的子弟們，對這種可怕的生物的認識，只限於資料和前輩間的談論。

　　九道光束，每道光束都不算粗壯，只有手臂粗，忽然間同時射出。光束從層層赤尾獸群中穿過，最終完美地彙集在一點，

　　六趾赤尾獸不能置信地看著身上的九個孔洞，血液汩汩地向外流。一聲充滿了不甘的悲鳴撕裂紫霧！

　　光束如雨，紛飛交織，一聲又一聲的慘叫此起彼伏，而這片紫霧，也彷彿染上了一層血色。飄浮在半空中的赤尾獸陣形一片混亂，不斷地有赤尾獸像斷了線的風箏，紛紛墮落。

　　葉重對射手別出心裁的運用，在這一刻收到了最佳的回報。進入神念範圍內的赤尾獸甚至連跑的機會都沒有，便已經中槍，從半空中一頭栽了下來。

　　這些赤尾獸果然大多都只有一趾兩趾，非常弱小，由此葉重對自己的那個推論更加有信心。這裡，或許真的有通往河越星域的空間窗，葉重如是想。

　　這場戰鬥到現在為止已經失去了懸念，在達克尼斯號強大的武力面前，這個赤尾獸族群剎那間灰飛煙滅。整個戰鬥過程中的節奏都牢牢掌握在葉重他們手上，赤尾獸甚至沒有形成任何有威脅的反擊。

　　達克尼斯號上面的光甲沒有出動，只憑借射手和艦炮便能達到這個效果，這樣的結果，便是連葉重這種要求甚高的人，都無可挑剔。

　　戰鬥結束得非常快，而這時，一直籠罩這片區域的紫霧也開始一點點變淡。它就像有生命一樣，毫無徵兆地變淡，在很短的時間內完全消失，便有如追隨那些死去的赤尾獸的腳步而去。

　　展現在達克尼斯號眾人面前的景象可謂一片狼籍。地面上到處是赤尾獸的屍體，牠們的血液還沒有凝固，不斷地流向這片牠們已經不知道生活了幾百年地土地。

　　除了赤尾獸的屍體，還有許多軟體。果然如同芮冰所言。這些軟體已經開始枯萎，它們的水份在逐漸喪失，從這點便可以看得出，它們的生存狀況非常糟糕。

　　對於這場大勝。葉重並沒有多大地興奮。這些赤尾獸數量並不多，而且都是一些實力弱小並未成熟的赤尾獸。而河越星域現在還倖存的赤尾獸呢?它們不僅攻佔了大量的星球，還獲得了無窮無盡的金屬和能量，有多少只赤尾獸已經進化?便是葉重這樣冷靜沉著的人，一想到這個問題，也不由大為頭痛，他很清楚赤尾獸的強大。同樣是六趾，這隻赤尾獸比起上次他追擊的那隻，實力上就相差頗多。

　　這片區域內，除了赤尾獸。他們還沒有發現其他的生物。而且相對於山區的植被茂盛物產豐富，這片區域簡直可以稱得上是貧瘠荒涼之地。

　　這片區域地勢平坦，很適合蜂鳥進行探測。

　　五十隻蜂鳥被放了出去。它們將朝各個方向進行探索，不斷地把影像傳到達克尼斯號上。而達克尼斯號卻在緩緩朝芮冰他們最先到過地地方前進。

　　「就是這裡。」桑坎的方向感依然如此精準，而眾人對這點也早已經不再驚奇了，這讓無所事事的他頗為失落。，，這片區域看不出任何與眾不同地地方，比赤尾獸聚居的那片區域更荒涼。

　　所有的蜂鳥都放了出去。但是到現在為止，並沒有什麼發現。

　　達克尼斯號也並沒有停留在原地，而是勻速朝前方飛去。為了擴大探索的範圍。葉重派出了十三個小組，呈扇形向前搜索。

　　直到第十天，地貌又開始有了新的變化。平坦地地形開始出現起伏，逐漸有山脈隆起。但是有一點，卻是和葉重他們經過的那片山區不一樣。那便是這裡不管是平原也好，山脈也罷，無一例外地寸草不生，沒有任何生命的跡象。

　　他們在這裡發現了大量地已經乾枯的死皮，這是軟體在完全失去水份後。所留下來的表皮。這足以證明，在以前，這附近有赤尾獸存在。像這樣的地方他們還發現了好幾處，但是卻沒見到一隻赤尾獸，而且也沒有發現一具赤尾獸的骸骨。

　　難道這就是那些侵入河越星域的赤尾獸以前居住的地方嗎?

　　這似乎是最自然的猜測，因為從他們探索的結果來看，除了他們已經消滅地那個赤尾獸的族群，他們再也沒有發現其他赤尾獸。

　　而葉重最關心的空間窗問題也依然沒有任何進展。對此，阿裡約德也給出了很多的解釋。天然空間窗有一定的週期性，它們在受到外界的刺激下，往往會消失一段時間。但只要天然空間窗周圍的環境沒有遭到破壞，那它們經過一段時間後，會再次出現。

　　環境變得越來越複雜，不，確切地來說，應該是變得越來越碎裂。山脈開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成堆成堆的碎巖礫石堆成的小坡。它們極為鬆動，稍大點動靜，便會嘩啦一下向下滑落。

　　「請行駛人員注意，請行駛人員主意，當前空間不穩定，存在危險性！」警報聲忽然大響，把所有人都嚇一跳，葉重阿裡約德幾人卻是齊齊精神一振。

　　空間學，一直以神秘和深奧而著稱，這一點，從眼前的畫面便能看得出。

　　一片死寂，除了偶爾響起的細微崩裂聲。

　　所有的船員都看到了非常詭異的一幕，一塊大約五六立方的巖石，突然間便開始一點點地崩裂，細碎的裂痕曲折蔓延，片刻間，如同蛛網般的細紋便佈滿了整塊巖石。而在這個過程中，他們沒有看到任何除此之外的異樣情況。

　　彭！一聲輕微的爆音，這塊巖石便有如玻璃般，分崩離析，化作無數塊指頭大小的碎塊。

　　所有的船員臉色都變了，偌大的達克尼斯號上，竟然一片死寂，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阿裡約德神情很奇怪，不知道是喜悅，還是恐懼，嘴裡喃喃：「空間裂紋……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空間裂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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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九節 歸途（三）

      「不！」阿裡約德猛地驚醒，彷彿受到什麼驚嚇廝打聲喊道：快停下來！快停下來！」他臉上沒有板分血色，煞白一片。
  
      「停！」葉重當機立斷，立即下令，達克尼斯號緩緩停了下來。葉重盯著阿裡約德：「有什麼問題？」
  
      阿裡約德戰戰兢兢道：「這裡是空間裂紋……不……是有空間裂紋…它不穩定……」他結結巴巴道，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緊張，他說話含糊不清。
  
      葉重皺起眉頭：「說清楚點。」
  
      阿裡約德深深吸一口氣，不方才恢復了幾分平靜：「這裡酉空間裂紋，它們是小區域內的無序空間紊亂，空間裂紋會緩慢移動。空間裂紋內的所有物體都會被分割成無數細碎地小快。空間的力量根本不是肉體能夠抵抗的。而且它們是肉眼無法看見的。這片區域非常危險，加入我們的戰艦進入空間裂紋所在的區域，那戰艦上所有的物體，包括我們，都會被分割成無數小份。」說完他指著全息屏幕：「就像那快巖石！」
  
      主控室內所有船員的臉色都變了。
  
      阿裡約德停頓了一下。快速道：「空間裂紋是由空間不穩定造成的。到目前為止。它形成地具體原因還沒有確切地說法。不過它的危害性卻是毋庸置疑的。它能絞碎這個世界上的所有物質，無論它們是多麼堅硬。不過，現在已發現的空間裂紋數量極少，只分佈在幾個空間不穩定的區域。人們對它地研究還太少。我知道的也不多。」
  
      葉重一臉鎮定。他地鎮定自若，也讓這些對他素來信服的船員心中地不安大大降低，安定下來。他們相信，大人一定會有辦法。
  
      「你有什麼建議？」葉重問阿裡約德，他是這方面的專家，葉重相信他一定有方法。
  
      「探測空間裂紋的設備我們沒有，我們只能重新製作套掃瞄系統。馬上！我需要一位精通機械地高手幫忙。」阿裡約德也沒有推辭，這個可不是客氣的時候，一旦被空間裂紋纏住了，那大夥都玩完了。
  
      「好！我來幫你。」葉重同樣沒有猶豫，他是整艘戰艦上。機械製作水平最高的人。
  
      就在這兩人準備馬上開始的時候，一直沉默不言的沙婭忽然開口：也許我能試試。」
  
      眾人地目光一時之間全都彙聚在她的身上，她還是那般萬年不變地表情，只是嗓音不再像以前那般沙啞：「我能夠感知到它們。」
  
      阿裡約德先是一呆，旋即狂喜：「對對對，我怎麼把妳忘了！妳能夠感知到空間窗的結構。這些空間裂紋一定沒有問題。」
  
      滋啦一聲輕響，一個全息屏幕忽然一下子暗了下來。馬上有船員報告：「311號蜂鳥遭到攻擊。被毀。」而從其他的幾個全息屏幕上，能清晰看到這隻蜂鳥被毀的全過程。它是在快返回到戰艦地途中，一瞬間被肢解。那個場景令戰艦上的每個人脖子後面都一陣發涼！
  
      眼睜睜地看著一架蜂鳥在半空中。無聲無息，在不到一秒地時間內，突然間化作無數碎片。碎屑紛落。這個過程，他們沒有看到任何東西接觸到這只蜂鳥，就這般憑空被肢解。這種他們無法理解的東西具有極為強烈的震撼地效果。
  
      「矢徑三十度！」沙婭猛地提高聲音。
  
      從死寂中恢復過來的主控室頓時亂成一片。如夢初醒的船員慌忙操縱戰艦向右偏轉。
  
      葉重心下搖頭，這些學員們到底是經驗不足，還需要磨煉。但是從表面上來看。他的表情始終沒有發生變化。他深知，在這個時候，作為首領一定要鎮定，這樣才能最大程度地保證士兵們地情緒穩定。
  
      果然，葉重的做法很快便起到了顯著的效果。學員逐漸從一開始的慌亂中回過神來，他們小心而謹慎地聽從沙婭地指揮。達克尼斯號以最低速度緩緩向前進。
  
      主控室裡迅速安靜下來。只剩沙婭不時響起的聲音。除了操縱戰艦的幾位船員，其他船員都不由自主摒住了呼吸，緊張地盯著全息屏幕。
  
      沙婭的術語非常精確，她同樣通過了每位學員所需要學習的所有課程。再加上她對長度角度的精確判斷，一路上，達克尼斯號並沒有遇到麻煩。
  
      但是船員們卻沒有一個人因此而有絲毫放鬆，相反。他們個個如臨大敵。他們已經看到了許多大小不一的巖石在他們眼前突兀的化作塵埃。放出去的蜂鳥，能成功返回的只有三隻，其餘地，都已經成了一堆碎片。  
   
      看了一眼正在全力感知神念地沙婭。葉重問阿裡約德：「前面會不會有危險？」
  
      阿裡約德苦笑道：「我也不知道。空間裂紋現在被發現的非常少，而且太過危險。能夠在那裡進行研究的全都是一些實力很強的科研機構。像我這樣的。去哪裡完全是死路一條。到現在為止，我還沒聽過有這方面的研究成果出來。我們對它太陌生了。」
  
      葉重默然，想了一下，他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在這一帶有沒有可能形成空間窗？」
  
      阿裡約德點點頭：「有空間裂紋的地方，是相當容易生成空間窗的。只要有大股的能量的刺激……」
  
      聽到這裡，葉重驀地和阿裡約德對視一眼。
  
      阿裡約德一下子興奮起來：「空間窗，對就是空間窗。這裡一定有通往其他地方的空間窗！說不定，赤尾獸就是從這裡通往河越星域的。對太有可能了！」
  
      聽到有可能回到河越星域，連葉重身旁的芮冰眼中也不禁流露出幾分喜悅之色。
  
      「我們需要先活下去。」葉重的冷靜讓興奮中的阿裡約德腦子頓時清醒了幾分。阿裡約德思索了一會，才抬起頭來：「現在只能靠沙婭了。空間裂紋的區域一般不會很大，它其實是一個不穩定的空間區域。一旦大小超過了某個臨界值，空間便會發生坍塌。不過依照現在的速度來看，大概還要好幾天。」
  
      所有人地目光都彙集在閉著眼，一臉平靜的沙婭身上。
  
      已經飛行了兩天，到現在為止，除了有一次。戰艦的側舷不小心被空間裂紋擦中外，其他都非常順利。而那塊被擦中的部位，厚厚的裝甲上留下了一個大約半米深的坑，坑底殘留著無數道斑駁的碎痕。當時的場景讓每個人都捏了一把汗，不過很快，被擦中的部位便已經被修理好。
  
      如此緩慢的前進速度。便是葉重也從來沒有經歷過。不過他也沒辦法，畢竟他不是萬能的。專業的事。就讓專家去辦好了。這是葉重很早之前便已經形成的觀念。
  
      「大人，快看。」一位船員激動的聲音打破了主控室的寂靜。
  
      葉重驀地抬頭。
  
      全息屏幕上，一個黑色的空間窗憑空漂浮在半空中。
  
      「空間窗！」阿裡約德的聲音中充滿了驚喜。他顯得有些語無倫次：「真的是空間窗，噢，我的天啊……」
  
      這個空間窗直徑大約在十五米左右，漆黑的圓靜靜漂浮，就和這片死寂地區域一樣，沒有任何聲音。
  
      「那是什麼？」一旁的芮冰忽然開口，指著離空間窗不遠處的地方。
  
      葉重順著芮冰地手指看去，雙眼驀地光芒暴漲，伸出右手：「停！」
  
      接到命令的船員立即讓戰艦聽了下來。仰著臉，葉重下意識地朝全息屏幕走去。雙眼死死地盯著全息屏幕。  

      「這個地方。放大。」
  
      全息屏幕左下角的圖像被迅速放大。在眾人眼中清晰起來。
  
      「這是什麼？」桑坎仔細端詳：「唔，好像是個大泥人。」
  
      從外形上，隱約能分辨出人性輪廓，就像一個土製泥人。這個泥人非常大。雖然是半坐著地，倘若站起來。只怕有普遍光甲那麼高。
  
      這是葉重他們在這裡見到的唯一一樣具有人類氣息地東西。它是天然的，還是人工的？假如是人工的。那又是什麼人。在這裡捏了一個泥人？他又為什麼會捏這樣一個泥人呢？
  
      突然出現的泥人。再加上不遠處地空間窗。一下子。事情彷彿就變得詭異起來。這個坐著的泥人，也一下子充滿了神秘地氣息。
  
      「沙婭，那個空間窗附近有沒有危險？」葉重突然偏過頭來問。
  
      「很危險！」沙婭地神情很凝重：「在這個空間窗的周圍，有很多地空間裂紋，而且它們的移動速度比其他地方要快得多。」
  
      「怎麼才能到那個空間窗附近？」葉中直視沙婭。
  
      沙婭沒有避葉重的目光。對視了片刻，她重新閉上眼睛。
  
      多了大約三十秒。她睜開眼，淡淡道：「有一條縫隙。不大。如果想進去。我們只能徒步。」
  
      「嗯，走。」葉重沒有猶豫。
  
      沙婭走在最前面。芮冰緊跟在葉重身後。他們先通過小型運輸艇著陸，然而就是這個著陸的過程，也是大費周折，原本只需要一分鍾的過程，他們整整花了十五分鍾。雖然周圍一覽無遺。看似平靜，其實危機四伏，三人不敢有絲毫大意。
  
      著陸之後，沙婭便帶著兩人緩緩前進。她閉著眼睛，小心地把神念控制在小範圍內。腳下便有如張了眼睛一般，飛快地向前進，葉重芮冰兩人緊隨其後，一步不離。只見他們忽而左拐，忽而右彎，甚至有時候會後退。沙婭的身體訓練卓有成效，現在她步行地速度雖然比起葉重芮冰塊差得遠，但是比起她以前，卻是要快得多。
  
      只花了十分鍾，三人安全抵達這個大泥人面前。
  
      沙婭不明白葉重為什麼對這個泥人如此感興趣，甚至不惜冒險前來，這太不符合他地一貫作風了。芮冰沒有說話，只是在一旁靜靜地看著葉重。
  
      葉重坐到泥人面前。在這裡，比在全息屏幕上看得更清楚。這一定是人類製作地，葉重現在愈發肯定了這一點。
  
      泥人表面的塵土非常膨鬆，葉重輕輕地碰了一下，便嘩啦掉下了一大片。
  
      塵土下面露出地黑色讓葉重瞳孔驟然收縮，在這一刻，素來冷靜地他。心卻猛地狂跳起來。沒有任何遲疑，他立即動手，開始一點點掃開泥人表面的塵土。
  
      塵土非常厚，大約有五十釐米左右，全都是極為細小的輕塵。很難想像。如此厚的塵土，需要多少年才能堆成？
  
      注意到葉重的動作，芮冰和沙婭也立馬上前幫忙。
  
      五分鍾後，所有地塵土全部情之一空。三人灰頭土臉，但是沒有人關心這個，他們的目光，怔怔地凝視著面前的這個龐然大物。
  
      一架漆黑地光甲，經歷了不知多少年的歲月，它的許多部件依然鋥亮如新。然而讓葉重第一眼注意到的，卻是這架光甲身上到處彌補的傷痕。可以想像。它一定經歷了一場極為激烈的戰鬥。
  
      光甲的駕駛艙部位，有一個大窟窿。應該是被銳物刺穿後形成的。這個部位受傷，無疑是極為致命的。裡面的師士根本沒有活下來地可能。這也是整架光甲所受的最嚴重的傷痕。
  
      光甲表面泛著沉黝地金屬光澤。這種獨特的金屬色澤和質感，葉重非常熟悉。而光甲上面的那個下方葉形標誌。是如此醒目。以至於雖然這架光甲地型號葉重從來沒有見過，但是這並不影響他能迅速做出準確地判斷。
  
      葉家光甲，這是一架非常典型、非常高級的葉家光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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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九十節 歸途（四）

   這架光甲大致保存完好，除了那些傷痕之外，其他地方都完好無損，並沒有因為時間的原因而老化。在三大世家的光甲中，葉重對葉家的光甲最熟悉。他駕駛過許多葉家的光甲，除了葉因的光甲之外，像規則級別的光甲月服王，他都擁有和駕駛過。這種熟悉，許多葉家子弟都比不上。

    可是這架光甲的款型卻是他從來沒見過的。以葉重的眼光，自然能看得出這架光甲不同凡響之處。光從這架光甲上面堆積的厚厚塵土便可以看得出，這架光甲在這裡已經待了相當長的時間。這樣推算下來，這架光甲極有可能是許多年前葉家的老款光甲，這樣他不認識也就很正常了。

    駕駛倉由於破壞嚴重，進去非常容易。當然，這也僅限於葉重這個人工起重機，才能在徒手的狀態下，輕鬆地把受損嚴重的駕駛倉外蓋抬了起來。

    葉重和芮冰鑽了進去，沙婭則守在外面，駕駛倉裡面容納兩人已經夠擠了。

    這架光甲的駕駛倉內的佈局和現在流行的佈局有著非常大的差異，這也從側面證明了這架光甲的年代。在駕駛倉內的座椅內，有一堆枯骨，應該是這架光甲駕駛者的殘骸。葉重和芮冰小心地避開這堆骸骨，不過葉重還是注意到，這堆枯骨之中，斷骨非常多。這位師士在死之前，應該受了極重的傷。

    葉重的目光最終落在了保存還算完好的主控台上。一般來說，主控台裡面的芯片會自動存儲光甲所有信息，其中就包括全息錄像。所以，只要能讀取裡面的芯片，那就一定知道這架光甲的來歷。

    三大世家的光甲，都有著他們獨特的保密方式，只有擁有葉家血脈的人才能開啟，這一點他已經在月服王上試過了。雖然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葉家的血緣，但是從葉羅的測試來看，這似乎是事實。

    葉重這次做起來也是輕車熟路，抽出匕首輕輕劃破指尖，血珠滴落在主控台上。一旁的芮冰沒有說話，只是看向葉重的目光帶著幾分心疼。

    「身份驗證通過。符合要求。」突然響起的電子聲在這個死寂之地，頗有幾分嚇人。

    葉重也嚇一跳，他並不是對成功通過驗證感到有什麼驚奇，而是對這架光甲的能量櫛有些驚訝。這麼久了，這架光甲居然還有能量！什麼時候，能量櫛的技術有這麼厲害了？雖然心下疑惑，但是他按捺下心中的驚訝，開始翻動著芯片裡的內容。

    滋一聲輕響，全息屏幕忽然亮了。

    「殤，準備戰鬥！」全息屏幕裡跳出來的第一句話是葉重萬萬沒想到的。他一愣，殤，他不知道這個殤是不是他的夥伴殤。也許是同名吧，葉重如此尋思。這名男子的聲音聽起來帶著幾分謹慎。

    葉重繼續朝下看下去。

    「哇，這是什麼怪物，好醜！」

    這句話如同一道閃電擊中葉重，他的身體一僵，呆呆盯著全息屏幕。

    殤！這絕對是殤的聲音！葉重相信自己的耳朵絕不會聽錯，可是，怎麼會和殤有關係呢？忽然間，他想到了牧殤神秘的來歷，還有它丟失的記憶庫，到現在還沒有弄清楚。據殤的說法，牧是後來形成，而在牧形成之前，那架光甲的真正主宰者就是殤。

    難道……這次能知道殤的來歷，葉重的心猛地狂跳起來。

    「哈哈！」那名男子的聲音充滿了爽朗︰「殤，老規矩，我衝鋒，你壓陣！苦力的事我都做了，殤你這傢伙可得照顧好我老婆和孩子。」

    一個硬朗的聲音響起，傲骨錚錚。

     「真囉嗦，小落落，你就不能利索點麼？」

     殤那懶散的聲音響起，再次讓葉重心頭狂跳。

     沒錯，就是這個聲音。

    「老婆，且看為夫如何取了這隻怪物的小命！兒子，可不許在你媽懷裡撒尿哦。」那名男子的聲音充滿了豪情。

    全息屏幕上，傳來一聲女子的輕笑聲。

    殤懶洋洋道︰「男人，不容易啊！」

    全息屏幕上忽然出現了一隻怪物，赤尾獸！葉重目光驟然一凝，他按下暫停鍵，全息屏幕上的畫面立即停頓下來。

    一二三……葉重心下默數……八趾！葉重禁不住再一次猛地一跳。八趾，他見過一隻八趾赤尾獸，也是他見過最厲害的赤尾獸。這隻八趾赤尾獸和他所見過的那隻赤尾獸是不是同一隻呢？

    葉重也無法肯定。

    緊接著，畫面開始劇烈地抖動。而赤尾獸的影像也是忽大忽小，忽遠忽近。葉重甚至能夠推測到這位師士做的是什麼戰術動作。

    只過了片刻，他便判斷這位師士的水平極高！拋開光甲的優劣，葉重相信，即便是號稱葉家第一高手的葉因，和這位師士的水平也在伯仲之間。不，也許這位師士還要稍勝一籌，很顯然他的戰鬥經驗要比葉因要豐富不少。

    就算是自己，想要戰勝這位師士，勝負也只不過在五五開左右。不過倘若駕駛辰的話，葉重有足夠的把握取勝。辰比起這架老光甲在性能方面要出色得多，而且經過了升級之後，辰變得更加強大。倘若是駕駛同樣的光甲，葉重相信，這位師士和自己絕對相差無幾。

    看了一眼全息影像下面的時間，稍稍算了一下，葉重就一呆，二十六年前！在二十六年前，能夠有這個水平，實在太強了！二十六年，對於發展極快的師士來說，足夠更新換代好幾回了。

    強者！葉重心中充滿了敬意，對於強者，他從來不缺乏敬意。

    三大世家，這些年果然大不如前了。看到這位二十六年前的師士，葉重心中的這種想法愈發強烈。

    不過，三大世家和自己又有什麼關係呢？想到這裡，葉重突然覺得自己的這個想法似乎有些莫名。即便他有葉家的血脈，他對葉家也從來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小落落……葉重忽然記起傳說中二十年前葉家的第一高手便是叫葉落，難道這名男子就是葉落？葉重認為自己的這個猜測的可能性還是頗高。大概只有葉家第一高手才有這個實力吧。葉重完全沒有想到，他不知不覺中，原來他覺得驚艷的，高高在上的，所謂葉家第一高手，如今在他眼中，也只不過是一位實力強勁的對手。

    強大的實力，才會有強大的自信，這種自信，不需用語言說明，這個下意識的想法便流露無遺。

    葉重繼續翻看到芯片裡的全息錄像。

　戰鬥進行得非常激烈，這隻赤尾獸異常的強大。好幾次葉重都認為這位師士能夠傷到牠，可結果都被這牠輕易地閃開了。葉重在腦海中不斷地摸擬這場戰鬥，他把自己代入到這位師士的角色。他在想，假如是自己面對這隻八趾赤尾獸的話，能勝嗎？

    葉重專注地盯著全息屏幕，渾在沒有注意到額頭已經沁出一層細密的汗水。芮冰有些擔心地看著葉重，卻咬著唇沒有說話。

    葉重額頭的汗水越來越多，涔涔蜿蜒而下，沿著他的脖子向下淌。

    突然，葉重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他眼中閃過一絲厲色。身子陡地一震，他從臆想中回過神來。駕駛倉內響起一片粗重的鼻息，葉重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他的目光重新恢復平日的冷靜和淡定。

    一旁的芮冰終於鬆了口氣。

    「這隻赤尾獸很厲害。」葉重淡淡道，他的目光重新投到全息屏幕上。果然，這隻赤尾獸已經佔了完全的上風。假如牠不是一隻赤尾獸的話，葉重一定會認為牠擁有神念。牠的戰鬥方式像極了希鳳部落的那些術承士，牠彷彿能預知對手的下一步攻擊，許多根本閃躲不了的攻擊卻被牠不可思議地閃開了。但是比起那些術承士，牠實在要強大得多。

    這位師士的攻擊，不要說那些術承士了，便是希鳳部落的凰極鳴，這個號稱希鳳部落的第一高手，對上了，也絕對狼狽。

    戰鬥的形勢迅速變得緊張起來。

    殤也沒有了剛才懶洋洋的味道，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凝重。牠從葉落的身後進行火力支持，這也終於挽住了頹勢，雙方似乎重新進入一個膠著狀態。

    殤的射擊牠都能閃過，葉重神情凝重無比。在葉重的心目中，殤的戰鬥力雖然比起牧來稍微遜色一絲，但相差無幾。葉重也沒有遇到能與殤抗衡的師士。

    但眼前的影像，卻清晰地告訴葉重，彙集了葉重和殤的合力，才堪堪敵住這隻八趾赤尾獸。

    多了太可怕了！一股寒意從葉重尾椎骨向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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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一節 歸途（五）

    如果按照眼下的局勢，這場戰鬥最終十有八九是一場平局。雖然赤尾獸的實力更勝一籌，但是殤和葉落聯手，雙方立即處在同一起跑線上。唯一讓葉重不解的便是殤，殤自始至終，便幾乎完全處於靜止射擊狀態，沒看到它移動過。

    殤那個傢伙雖然懶了點，但是對待戰鬥的態度卻是非常認真的。更何況，在如此緊張的情況之下，他又怎麼會採取靜態射擊這種單一方式呢？運動戰的難度比靜態射擊要高得多，但是在實戰中威力更大，使用得多。而葉重正好知道，運動戰恰恰是牧殤的長處之一。

    殤為什麼一直採用靜態射擊這種作用有限的方式？

    葉重忽然想到剛才葉落所說的，他的老婆和孩子，難道他們就坐在殤裡面？如果這樣的話，倒是可以解釋為什麼殤只採取靜態射擊。

    小孩根本無法承受如此巨大的壓力。全息影像表達的意思有限，難以明了的地方只能靠葉重自己去猜測了。

    戰鬥立即陷入僵持階段。葉落和殤之間的配合看起來頗為嫻熟，赤尾獸幾次想擺脫這架葉家光甲的糾纏，不過都沒有成功。而殤的遠程壓制，大大限制了它的活動範圍。

    不過殤和葉重想取勝，卻也相當困難。他們一時之間也沒有好的辦法。葉落雖然能牽制赤尾獸，想傷到它卻非常困難。

   「落，那個垃圾星上有人！我請他照顧一下寶寶，我們再一齊解決這隻怪物。」一個充滿了果決的女聲從通訊器傳來。垃圾星，這個詞讓葉重的眉頭不禁一跳。他的目光第一次落在背景上的那個星球，這一看之下，他卻是心下狂跳，太眼熟了！

    這 不是他生活了十多年的垃圾星嗎？難道……

    葉重突然覺得有些口乾舌燥。

    「好，二十分鍾夠不夠？」葉落迅速回應，眼下這種方式拖得越久，對他們來說越不利。一旦這隻怪物熟悉了他們的攻擊節奏，那他們馬上會陷入被動。而載著小寶寶的殤根本不可能做任何規避，這太危險了。

   「你注意安全。」女人的聲音中帶著濃濃的關切，但是此時卻沒有拖泥帶水，而是徑直朝不遠處的一個星球飛去。

    葉落哈哈一笑，豪氣頓生：「老婆放心，打不過牠，咱就玩牠！」

    殤一離開，葉落的壓力便陡增。從全息屏幕上的影像便可以看得出來，他非常的狼狽。赤尾獸的移動極為靈活，應變之快，讓人根本來不及反應。葉落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怪物，這也讓他一陣手忙腳亂。

    不過雖然岌岌可危，但是葉家第一高手的實力還是在這苦苦支撐的局面下展露無遺。每次差點被赤尾獸的箭紅擊中，他都能勉強閃過。

    八趾的箭尾比起六趾的要強大得多，箭尾已經完全是墨黑。箭尾的靈活性、速度、力量都不是六趾可以比擬。看得葉重心下都是浸涼浸涼的，他很清楚，倘若自己現在遇到這隻八趾，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牠彷彿能預知你下一步動作是什麼，這個具有術承士特點的特性，讓牠的攻擊充滿了危險性，也讓葉落吃足了苦頭。八趾赤尾獸的身體比起界者都要強悍，力量、速度更是遠勝，再加上箭尾這個超級武器，相當可怕。從目前來看，牠應該還擁有有類似射手神念之類的精神強項，這使得赤尾獸的危險性急劇上升。

    接下來的戰鬥依然呈現著一邊倒的形勢，而葉落已經好幾次被赤尾獸的擦中，不過他反應也是極快，只留下幾處輕傷。

    忽然間，赤尾獸像是發現了什麼，突然之間攻勢變得猛烈起來。

這也是整場戰鬥的轉折點。

    葉落的處境變得更危險，片刻之間，便已經受了多處的傷。而此時，時間距離殤離開才過了五分鍾。

    戰鬥慘烈起來，葉重能不時地聽到葉落的怒吼。一位最頂級師士，被逼到絕境後的反撲同樣異常強烈。赤尾獸身上也開始出現了傷痕，這似乎讓這隻赤尾獸有些忌憚。牠的動作開始變緩了一些。

   這也給了葉落一絲喘息的機會。全息影像中，可以傳來葉落粗重的喘氣聲。但是現在，離殤回來還有十分鍾！

    十分鍾，地獄一般的十分鍾。

   赤尾獸沒有給葉落太多的喘息之機，牠又逼了上來。戰鬥似乎又重新恢復到剛才的節奏，葉落依然被動無比。

    赤尾獸身影在全息屏幕上一閃，眼看就要和葉落擦身而過，忽然一折，箭尾如同長蛇倒捲，直撲向葉落。

    哢嚓一聲，箭尾把一個輔助引擎擊碎。

    就像岌岌可危的堤壩突然塌了一塊，緊接著引起一連串的連鎖反應。葉落的反應極快，但是依然難以阻止自己陷入更被動的局面。

    葉重搖了搖頭，即便他在這種情況，也沒有辦法挽轉頹勢。他的處境變得越來越危險，隨時有可能喪命。

    「落！」通訊頻道裡響起剛才那個女子的驚呼。葉落此時已經差不多完全失去了對場面的控制，像要自保都已經不可能。

    一道光束直射向這隻赤尾獸，企圖逼開牠。這隻赤尾獸卻是出奇的聰明，彷彿知道倘若這次機會失去了，一旦兩人聯手，那自己就沒有好下場了。

    牠硬拚著受這道光束，直撲葉落。

    箭尾準確地穿透葉落光甲的駕駛倉！眼前的影像劇烈地抖動，無數碎片亂飛，赤尾獸的箭尾擦著葉落的左腹，葉落的身子就像卡在粗壯的箭尾之上。血花四濺！

  「不！」女子撕聲裂肺的悲鳴。無數道光束噴湧而出。

    葉重還是第一次見到殤的完整形像，還有它手上的那把藍白相間的能量槍。殤的影像卻是一晃而過，影像重新到駕駛倉內。

   葉落悶哼一聲，雙手卻飛快地從主控台上掠過。

    在赤尾獸正準備把箭尾拔出來時，突然光甲的兩隻機械臂一圈，牢牢鎖住赤尾獸的箭尾。

    赤尾獸身子一僵，殤剛才發射出的所有光束，全都重重轟轟在牠的身上。就如一把碎石用力砸在泥漿裡，赤尾獸的背部剎那間便被打得坑坑窪窪。

    赤尾獸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葉落根本不待牠反應，光甲機械臂驟然發力，整個光甲便朝赤尾獸懷裡撞去。雙方本來就極近，赤尾獸沒想到敵人到這個時候，居然還有反擊的能力。

    光甲彎膝微弓，膝蓋重重地撞上了赤尾獸的腹部。葉家光甲，素來就像刺蝟，像膝肘這樣的關節處，從來不會不裝倒刃。

    噗！駕駛倉內的葉落再也堅持不住，滿嘴的鮮血噴得駕駛倉到處都是。他最後的反擊，完全是靠的是僅存的最後一口氣。

    砰！赤尾獸的臉幾乎扭成一團。牠發了瘋一般，渾身亂扭。失去控制的光甲再也圈不住赤尾獸的箭尾，被狠狠地甩出去。

    葉重能從全息屏幕上清晰地看到，赤尾獸的腹部有兩個碩大的血洞。

   「不！」聲音帶著絕望，能聽出滴血的味道。

     一旁的芮冰眼眶微紅，她下意識地朝葉重靠近。葉重的心中陡地一緊。

    全息屏幕上，那隻赤尾獸瘋了一般朝殤撲去。全息屏幕上，他們的影像越來越小，葉重注意到，葉落光甲飛行的方向，正好是空間窗。這隻赤尾獸大概便是從這裡出來的。

   葉落此時已經沒有了氣息，最後一擊耗費了他所有的生機。

    眼前一黑又一亮，緊接著一聲巨響，全息影像一陣晃動。葉重明白，這是光甲失去控制後摔在地面。

    畫面很快便變安靜下來。如今全息屏幕上的影像，可以讓葉重輕鬆了和外面的對照起來。這時光甲應該就到了現在所處的位置。

    畫面突然變得安靜起來，沒有任何變化。

    葉重按下加速播放，直至第三天，那隻傷痕纍纍的赤尾獸才從空間窗裡鑽出來。牠的模樣比前面還慘，基本都快被打成篩子，一隻手臂耷拉著，只有一塊肉相連。

    這次大概便是殤被傷的一次吧。葉重心下明了，那女子一定死了。他撿到殤的時候，殤是空間鈕狀態，而是沒有主人。只有在師士死了的情況下，光甲才會自動恢復空間鈕狀態，變成空白狀態。

    不過這隻八趾赤尾獸也被重創，全身都是血肉模糊，駭人至極。

    赤尾獸看到葉落的光甲，眼中流露出貪婪之色。不過的牠的目光很快又落在光甲的周圍，變得有些猶豫。

    光甲的周圍？從全息屏幕上看，什麼都沒有啊！葉重心下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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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二節 身世

「會不會是空間裂紋？」芮冰提醒葉重。剛才那段影像看得芮冰眼眶泛紅，雖然她經歷過和親人的分別，但是說到底。她還是一位比較單純的格鬥家。她說這句話的時間就帶著頗重的鼻音。

葉重點點頭：「嗯。有可能。」

全息錄像裡，那隻受傷頗重的赤尾獸猶豫了一會，便轉身離開了。隨後的全息錄像似乎完全靜止，倘若不是葉重看到風吹動一顆石子，一定會認為這便是全息錄像的結尾。可是事實證明，這家光甲的全息掃瞄活動非常強大，不，確切地說，應該是它地能量系統非常厲害。

全息錄像裡，一直能見到那麼的到來。

也就是說，從那段戰鬥。一直到葉重他們到來的這二十六年裡，這架全息掃瞄系統一直在工作。好強悍的能量系統，居然能供給它運轉二十六年。

看到後面的全息錄像，葉重也明白了為什麼那隻八趾赤尾獸會猶豫，而最終選擇離開。在牠離開的時間裡，陸續有十多隻赤尾獸試圖靠近這架光甲，但是牠們無一例外地在剎那間被肢解成指頭大小的碎肉。全息錄像上，就清晰地錄下了那十多隻試圖朝這架光甲靠近的赤尾獸被牠周圍密佈的空間裂紋肢解的全過程。

這也讓葉重明白了為什麼那隻八趾赤尾獸沒有靠近這架光甲。而這也說明了另一件事實，這架光甲對赤尾獸有著極強的吸引力。

這些被絞碎塊的赤尾獸，基本都是一些五趾的赤尾獸。葉重猜測，六趾的赤尾獸已經能感知到空間裂紋的存在。但是並不準確。這一點。從死在空間裂紋之下地六趾赤尾獸非常多便可以看得出來。而八趾就要強悍得多，牠能非常準確地感知到空間裂紋，在這片區域進退自如。

葉重還在這段全息錄像裡看到赤尾獸大規模遷徙的影像，而這時間，和赤尾獸出現在河越星域的時間非常吻合。

這是一片真正的死亡之地。在全息錄像錄下地二十六年裡。總共有五十七支大規模地赤尾獸遷徙。而成功的卻只有十二支。除了去河越星域的那幾個「部落」，其他的去哪了，誰也不知道。而剩下地那些赤尾獸，全都被這片區域的空間裂縫被絞得粉碎，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而那些死在探路上的赤尾獸更是數不勝數，這些探路的赤尾獸清一色地五趾以上。牠們無一例外是赤尾獸「部落」裡面的首領，但是卻要承擔最危險的任務。而且葉重發現。只有六趾以上的赤尾獸，才有可能在這片區域活下來，而這似乎還需要一些運氣。

唯一可惜的便是，全息錄像沒有錄下牠們是如何利用空間窗進行遷徙的。

但是，這架光甲給他提供了大量的信息，而且有許多非常珍貴的信息。比如殤，以前關於殤的來歷一直是謎。這葉重甚至看到了殤完整時的模樣。

至於葉落還有殤的駕駛者，葉重並不關心。他的注意力都放在殤和赤尾獸身上，殤是他的夥伴，是他地兄弟。而赤尾獸是他的敵人！葉落一家，在他眼中，和自己沒有半分關係。

一方面在維空間裂紋的恐怖殺傷力而驚嘆，葉重一邊打開了光甲的日誌。和全息錄像不同。日誌是文字記錄，師士會把一些比較重要的事件記錄下來。日誌所佔用的資源更少，而且保護得更好。保存它的部件是整架光甲最難毀壞的部分。

所以被記錄在日誌裡的，都是一些極為重要的事件。全息錄像雖然有影像，能讓人們對事件地瞭解更清楚，但是它佔用的資源更多，而且更容易損壞。

葉重打開了光甲日誌。

日誌裡面的話很簡潔，往往是廖廖數句。然而無論是葉重還是芮冰全都看得驚心動魄。

「今天，十七歲生日，得琉夜。」想必就是這架光甲的名稱，葉重心下暗稱。

「琉夜性能極佳，熟悉三月。居行第三十九回合敗北。其餘族人，無十招之敵。」

「自由星區。遇強敵二十，十九勝一平。回家，途中，遇雪萊分隊。光甲三十，盡滅之。」

「又遇雪萊分隊，光甲一百一，滅四十二，傷十七，輕傷而逃。」

「三遇雪萊，光甲一百七十八，借地利之便，折其過半，安然遠遁。」

……

「年過三十，鋒芒漸斂。技巧圓熟，並列三大。居行後勁強勁。進步神速，族內除我之外，無人能出其右。慶甚。」

……

「情至而人傷，居行無戰意，哀莫於心死。嘆。」

「又遇雪萊大隊，疑其目的，以游鬥之利，滅其三分之二。雪萊與我交仇之深，只怕非其他世家可比。」

「雪萊強援。戰力驚人。疑為雪萊第一光甲殤。」葉重看到這一句時，終於明白殤的來歷。殤果然是雪萊族的第一光甲。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光甲，而是二十年前雪萊族的第一光甲。難怪到了今天還這麼厲害。想到殤當年地英姿，葉重心馳神往。

「殤，雪萊第一光甲，師士真名未知。激鬥十天，勝負未分。」

「二十天，勝負未分。」

「復交手十九次，勝負未分。」

「又三十六日，勝負未分。」

「勝負未分。」

……

「心生敬意，已起知己之心。意欲結識，卻無從下手，奈何。」

「惺惺相惜，天意否。終見雪萊第一高手，竟是一女子，宇雨。我突心生慌意。面紅舌結，言不達意。手足無措。」

……

「結伴而游，人生如此，無憾！」

「借雪萊通道，入五大星域，心生默契。皆放緩速度，悠然同行。願此行無盡頭！」

……

「今日終成正果，成婚。家族之別，已不可阻擋我夫妻之愛。決議隱居，遠離家族，免生變故。今日方知居行情傷之深，源自於何。」

……

「宇雨有孕，深覺幸福。以至臉笑過長而木。若居行見我此樣，定然取笑。」

……

「雨兒一切平安，生一子，取名葉重。」

葉重看到這一句時，如同被雷擊中！他一臉木然，素來冷靜的腦子突然間變得一片混亂。整個世界在他面前彷彿一下子變得陌生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從這種紛亂地情緒中回過神來。他此時才發現自己的手裡似乎多了什麼，低頭一看，原來是芮冰的柔荑。

芮冰關切地注視著葉重。見到葉重茫然看她的眼神，她不自主地咬著嘴唇，手上卻握得更緊。

彷彿是芮冰的這一握給了葉重一股莫名地力量，葉重茫然地眸子漸漸清負清明。他朝芮冰點點頭，反手緊緊握上芮冰的手。芮冰臉上微微一紅，卻沒有躲避葉重地目光。

經歷最初的茫然，葉重終於恢復過來。他終於知道了自己地父母是誰。一直以來，父母這個詞在他的概念中，非常非常的陌生遙遠。他從來也沒因為這個問題而有什麼感覺。這個詞語在他地心中，甚至比不上老爹。

他也終於明白。全息錄像裡的那位女子所說的垃圾星是哪，而垃圾星地那個人又是誰了。他也知道殤是怎麼會在垃圾星了。

他們，是自己地父母。突然間，葉重很想看看自己的父母究竟是什麼模樣。可是他翻遍了全息錄像，也沒有找到兩人的影像。他能唯一接觸到地便只有他們廖廖幾句。

    葉重一遍又一遍地聽著兩人僅有幾句話。不厭其煩。

    直等他聽了十多遍之後，彷彿已經把這聲音記在心中，他才繼續翻日誌。

   兒子血脈問題我們一直擔心，沒想到。結果卻大大出乎我和雨地意料。用波曼希爾液檢測的結果是，他身上有明顯的葉家嫡系血脈。可以預計，他以後的身體一定會像他老爸一樣棒！最令人費解的是，雨兒對他做了雪萊族的檢測，雙質子檢測也完全吻合。不知道他會不會繼承他母親的驚人計算能力和理智。雨兒說，這一點在她們族內，遺傳也不一定百分之百。

    我想。我們發現了一個重要秘密！葉家和雪萊族之間通婚不會導致血脈衰退現象。這無論是對葉家和雪萊族來說，都是一個極為重要的發現。我不知道。這種現象是葉家和雪萊族之間特有的，還是適用於三大世家之間，抑或還有其他家族？

   不過我相信，這個發現，將會對三大世家，對整個河越星域，都產生非常巨大的影響。」葉落這次記錄一改往日簡潔的風格，而是非常地細緻。由此可見，他當時的心情是何等地興奮。

葉重此時才恍然大悟。為什麼自己身上會有葉家地血脈，而又為什麼自己能激活牧殤。為什麼自己的身體和普遍人有著截然的區別。

他想到了很多很多。為什麼自己會在垃圾星，為什麼師士協會，也就是雪萊族見到牧殤時總是會想抓住他。為什麼自己在黑角中銀液之毒。而後來漸漸消失。為什麼牧在地底洞穴見到那隻八趾的爪子時，會顯得那麼驚慌。為什麼牧殤的資料庫裡擁有最多的資料便是葉家和雪萊族的。

所有的一切，一下子在葉重眼前豁然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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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三節 淚石與空間窗

葉重默然地把這架光甲的日誌取出來。還有那段記錄了全息錄像的芯片，他把它們都取下來了。此時的葉重面無表情，絲毫看不出來他在想什麼。

    做完這一切，葉重打開這架光甲的能量系統。

    果然和自己猜的一樣，這架光甲，也就是葉落的琉夜，它的能量系統使用的是葉重再熟悉不過的東西——淚石。只有淚石才有可能讓這架光甲的全息掃瞄系統一直工作二十六年。以葉家的實力，在最頂級光甲上裝配淚石，這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倒是葉重對殤為什麼沒有使用淚石為能量感到有些不解。

    難怪那些赤尾獸都對這架光甲如此感興趣。

    牠們感興趣的並不是這架光甲的金屬，而是這顆淚石。雖然並不知道赤尾獸是如何利用淚石的，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的，牠們對淚石的追求遠勝過其他東西。

    把淚石取下來，琉夜光甲使用的材料在當時可謂頂尖，但是在如今葉重眼中，卻並不算頂級。他從達克尼斯獲得了大量的珍稀礦物，如今他手頭上最不缺的便是各種高級合金。

    凝視著座椅上的骸骨，葉重默不作聲，心緒卻是複雜至極。

    這便是自己的父親嗎？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見到自己的父親，卻是這樣一副光景。

    看到葉重沉默和木然的表情，芮冰心下一疼。她輕輕握了一下葉重的手，柔聲道：「我們把伯父的骸骨埋了吧。」

    葉重點點頭，沒有說話。倆人小心地把光甲的骸骨一塊塊地撿起來，捧在手裡。

    兩人走出光甲，在沙婭詫異的眼神中，葉重取出匕首，在地上挖了一個坑。倆人小心地把葉落的所有骸骨都放入坑內，然後用沙土掩埋起來。

    葉重不是第一次做這件事，老爹當年去世的時候，也是他埋的。埋老爹時的情景，他記憶猶新。他記得當時自己非常悲傷，非常害怕。老爹是他唯一的親人，從小照顧他。而且當時他的年齡還很小，老爹不僅是他唯一的親人，也是他唯一的精神支柱。

    他那時畢竟還是個孩子。

    這次掩埋父親的骸骨，葉重的心情卻要複雜得多，少了份悲傷，卻多了份一股他自己也說不清的味道。

    芮冰輕聲道：「我們拜一下吧。」

    葉重並不明白跪拜是什麼意思，但是他依然點點頭。他跟著芮冰，跪拜了三下。

    做完這一切，葉重便打算離開。回頭看了一眼琉夜，他搖了搖頭。這架光甲已經報廢了，裡面只有像全息掃瞄系統等少數部件還大致保持完整，而就是這些部件，也有不同程度的損傷。

    這架光甲，就讓它留在這裡吧。

    「我們回去。」葉重對沙婭道，他的聲音有聽上去有些啞。葉重的異樣，沙婭自然注意到了。光甲裡發生的事情她並不知道，不過她知道自己哪些該問，哪些不該問。她很聰明地當作沒看見。

    三人小心地回到達克尼斯號上。

    所有人都不是第一天跟著葉重，自然能看得出，大人此時的心情不好。雖然大人從未在他們身上發洩自己的情緒，但是他們依然非常地小心，這是發自內心的深深敬畏和服從。

    「大人，也許我們可以利用這個空間窗。」阿裡約德湊到葉重身邊。

    葉重從沉思中回過神來，很快便抓住阿裡約德話裡的意思：「你有什麼辦法？」在這個空間窗的周圍有著大量的空間裂紋，也就讓這裡成為了死地，這個近在咫尺的空間窗也沒有使用價值。

    正在這時，沙婭突然打斷了葉重：「大人，空間窗周圍的空間裂紋正在消退。」

    「消退？」葉重一怔，這種情況是他萬萬沒想到的。

    「消退？」阿裡約德同樣驚奇萬分：「不可能啊，這附近好像沒有高能量物質的刺激啊。」

    高能量物質，葉重腦中一道靈光閃過，難道是淚石的原因？

    這架光甲附近的空間裂紋遠比起其他地方要密集得多。便是空間窗附近其他區域，空間裂紋的密集程度依然遠遠不如光甲周圍。

    這裡面一定有著什麼關聯，難道空間裂紋的形成和淚石有著直接的關係？

    正在這裡，沙婭再一次驚呼：「大人，我們戰艦周圍開始出現空間裂紋，它們正在增多。」

    葉重霍地站起來。果然是淚石，達克尼斯號使用的便是淚石一定是淚石，它能刺激空間裂紋的產生。

    「注意避開它們。沙婭，你來指揮。」葉重當機立斷。說完他看向阿裡約德：「我們必須馬上穿過這個空間窗，你需要什麼？馬上！」

    阿裡約德吶吶道：「可是……可是我們不知道這個空間窗到底通往什麼地方的……」

    「我知道。」葉重很乾脆地打斷阿裡約德，他盯著阿裡約德的眼睛：「我們需要馬上離開這裡，馬上！」

    阿裡約德緊張地吞了吞口水，他連忙點頭：「我明白，我明白！」

    「需要什麼？」

    阿裡約德只思忖了幾秒鍾，便毫不猶豫地道：「我需要一顆淚石。只需要一顆淚石。」此時的阿裡約德，突然間變得非常自信，和剛才的畏縮判若兩人。

    葉重沒有猶豫，逕直取出一顆淚石，遞到阿裡約德面前。

    主控室裡的船員們迅速忙碌起來，而那些呆在房間裡的船員們，則無一不是緊張地盯著全息屏幕，他們都知道，最關鍵的時刻到了，這即將決定他們的命運。和他們相比，主控室裡的船員反而不是那麼緊張，因為他們沒有時間去緊張。

    操縱如此龐大的一艘戰艦，在小範圍內進行規避，便是在河越星域，也是難度係數極高的操作。

    主控室裡的船員們，個個精神高度緊張。一連串複雜的指令和口號如同流水般在他們彼此之間傳達。葉重培養出來的戰士，在心理素質方面都非常出色。這一點和葉重本身有著極為重要的關聯，他身上具備同樣的特質。

    戰艦周圍的空間裂紋形成速度並不快，這才讓他們有了閃躲的餘地。倘若它的形成速度再快幾分，想要閃躲的可能性便非常小了。

    唯一讓葉重感到慶幸的是，空間裂紋消散的速度明顯要比它們形成的速度要快得多。

    此時阿裡約德已經帶著桑坎抵達這個空間窗附近。他們周圍，是幾位八級射手保護。八級射手雖然無法像九級射手那般準確地感知空間窗的結構，但是大致上能察覺到它們的位置。

    阿裡約德和桑坎全神貫注地在連接著他們帶下去的儀器。

    這些儀器全都是阿裡約德自己製作的，要塞裡所擁有的精密設備，讓他很輕鬆卻完成這些儀器。而且葉重給他的那張芯片裡空間科學方面的資料，給了他極大的幫助。不得不說，科研組在某些方面，確實走在前面。

    他這套儀器，參考了大量科研組的科研成果。不過今天卻還是第一次使用。

    十四個直徑大約半米的銀灰色圓盤，圓盤上複雜無比的光路令人眼花繚亂。它們被桑坎和阿裡約德擺放在憑空懸浮的空間窗的正下方。

    更多的船員對阿裡約德現在做的事情大感興趣。在他們眼中，阿裡約德是一個極有學問的人，所做的研究都是極為高深的。如今能親眼見到阿裡約德實驗，他們覺得非常好奇，無一不是睜大眼睛，唯恐錯過了一個細節。

    阿裡約德和桑坎先是把十四個金屬圓盤連接起來，這個過程極為複雜。兩人神情也非常專注，完全不去管外界的事情。

    大約花了半個小時，這十四個金屬圓盤在連接在一起。

    兩人又檢查了三遍，花去十多分鍾，最終確定無誤。

    阿裡約德示意桑坎遠離，桑坎猶豫了一下，還是聽話地走到離阿裡約德不遠處。

    阿裡約德神情凝重，他小心地把手上那顆淚石放入最中間的一個銀色圓盤中的凹槽裡。

    滴，一聲輕響。

    中間的那個銀灰色金屬圓盤一下子亮了起來，深藍色的光路出現在整個金屬圓盤表面。整個盤面泛著淡色的螢光，仔細看時，卻能分辨出纖細而複雜的藍色光路，它們充滿了神秘。接二連三地，圓盤一個接一個地亮起來。

    十四隻銀灰圓盤全部亮了。

    這樣的奇異景象讓所有的船員忍住發出連連驚嘆聲。倘若在夜晚，這該是一副多麼美麗而神奇的景象啊。

    阿裡約德鬆了一口氣，當下便毫不猶豫地拔腿往戰艦上跑。桑坎更是乾脆，直接把阿裡約德扛在肩上。其餘幾人見狀，不用打招呼，全都發力狂奔。

    當一行人剛剛登上達克尼斯號，空間窗便發生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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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九十四節 重返

    葉重看著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星球，心中罕見地升起幾分感慨。他從小在這個垃圾星長大，這裡的一切都非常的熟悉。從他離開的那天算起，已經十年過去了。而在這十年裡，垃圾星幾乎沒有發生什麼變化。

    那次星耀之後，這裡也變成了一顆沒有生命的星球。以前那些在葉重眼中高不可攀的強大生物，也沒能從這場災難中存活下來。除了垃圾，還是垃圾，空氣中瀰漫著金屬鏽蝕的味道。

    葉重帶著芮冰，去了一趟自己以前的家。在這之前，芮冰對葉重這方面的瞭解非常的少。當她知道葉重年幼時一個人生活在這個孤寂的星球時，一向堅韌的芮冰情不自禁地抓緊葉重的手。

    家還是和以前一樣，沒有翻動過的痕跡。以繁殖力而聞名的百噬鼠也沒能從那場災難中逃出來，吃不到百噬鼠肉，這讓葉重頗有些遺憾。和他預料的沒有錯，空間窗的另一個出口在垃圾星附近。不過卻非常隱蔽，幾顆漂浮的巖石正好把它擋住了，很難發現。

    阿裡約德果然找到了能讓空間窗變大的方法。達克尼斯號非常順利地通過空間窗，沒有出現任何意外。唯獨令葉重沒想到的是，過了沒多久，這個空間窗便消失了。後來阿裡約德給出的解釋是，空間窗在受到能量與其他空間的強大刺激下，會向不穩定方向變化，進而發生異變，最終泯滅。

    但是如果是天然的空間窗，它們往往在泯滅的一段時間之後，會再一次重新形成。但是至於新生成的空間窗究竟還通不通向原來的那個空間，而這個週期又有多長，這都難以預測。起碼在現有的條件下，是無法預測的。

    垃圾星周圍沒有生命，這並不出乎葉重意料。垃圾星本來就是用來放置垃圾的，而星耀發生之前，周圍的居住星球的所有人都被遷移到其他地方。垃圾星上的金屬垃圾，大部分都是一些普通金屬，而這些普通的劣質金屬，連赤尾獸都不會感興趣。所以它們還像以前那樣，靜靜地靜靜地存在。

    法爾星域葉重非常熟悉，在這裡，他邁出了走出垃圾星的第一步。在他手上，便有法爾星域的各種資料。這些都是以前牧殤傳給他的。

    這裡接收不到任何信號，垃圾星上的脈衝信號塔似乎已經被遺棄了，想想這似乎也理所當然。

    葉重決定先前往藍海星。芮冰、錢爺爺這些人都是他在藍海星遇到的。先前由於五大星域的局勢動盪，芮冰他們向切貝西尼星域遷移。

    藍海星現在如何，葉重和芮冰都不清楚。

    當他們趕往藍海星時，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昔日繁華的藍海星，如今已經今是一顆死寂的星球。到處是殘垣斷壁，所有的高樓都成了廢墟，街道上，散落著破舊的宣傳海報。斷成數截的光甲，只剩下一半的梭車……這個城市，被破壞得太徹底。隨處可見積水低窪，街道上瀰漫著一股臭味。

    到目前為止，葉重沒見到一個人。大概是沒有了人類的存在，像百噬鼠這樣的繁殖能力驚人，而對環境又有著極強的適應性的生物，這裡是牠們的天堂。

    看到葉重他們，這些百噬鼠也絲毫不畏懼，成群結隊地在他面前施施然路過。

    五大星域出現赤尾獸，葉重早就料到。當初他可是第一個親眼見到那個八趾赤尾獸的人。

    「沒有人活下來。」桑坎語氣沉重。這是他第一次親眼見到赤尾獸破壞後的景象，他非常震驚。從這些殘破的大樓便可以看得出，這個星球昔日是何等的輝煌。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這裡沒有見到太多的人類骸骨，想必他們已經事先已經疏散或者遷移。

    破壞得最嚴重的是那些能量櫛的生產車間，那裡基本連渣都不剩了。赤尾獸對能量有著極高的需求，這點人所共知。葉重對這點的理解卻比平常人更深。五大星域，赤尾獸能搶奪最多的就是能量。五大星域裡稍微性能出色一些金屬礦產資源全都掌握在一些巨頭手上。這些巨頭雖然未必有能力與赤尾獸抗衡，但是跑起路來，那絕對有一套。而且五大星域的珍稀金屬，比起達克尼斯，大有不如。


    可惜，赤尾獸的本性是掠奪，假如牠們擁有提取能量的技術，那這個種族就會變得更加可怕，更加難以戰勝。人類對能量的提取，在其他生物看來，是非常不可思議的。赤尾獸的侷限性便在這，牠們沒有創造的本領，而只能靠掠奪來成長。這就讓牠們和其他生物之間的矛盾不可調和，一旦牠們遇到比牠們更為強大的生物，那牠們將遭到毀滅性的打擊。相反，雖然現在的人類看上去弱小，但是卻有著極強的韌性。


    這裡的一切都被破壞了。葉重找不到什麼有用的資料，他現在最需要知道的是，整個五大星域的局勢到底如何？赤尾獸和人類之間的鬥爭究竟到了哪一步。

    這樣他們才能知道朝哪個方向走。

    他們現在一無所知，五大星域究竟有幾支赤尾獸「部落」，牠們佔領的區域是哪片？

    最終，他們決定前往切貝西尼星域。在芮冰被劫持到河越星域時，錢爺爺他們都生活在那。而且從星域圖上來看，葉重也覺得切貝西尼星域最有可能被守住，這純粹從地理角度來考慮。

    切貝西尼星域在五大星域中，並不算最大，卻是四通八達，與其他四個星域接壤。而切貝西尼星域一向號稱中立，再加上開放的政策，這也為他們吸引了大量的高級人才。五大星域局勢動盪時，切貝西尼星域也成了唯一的樂土。大量的人口紛紛湧入，在極短的時間內，切貝西尼星域便成為五大星域之中人口最多的星域。而這段時間，也是切貝西尼發展最迅猛的時期。

    這便是芮冰所知道的所有信息，而在之後，她便到了河越星域。

    「大人，有敵人。」葉重剛回到達克尼斯號，便收到的警報。

    全息屏幕上，有一支赤尾獸的小隊，數量為二十八隻。仔細觀察了一番，葉重就判斷出，這些赤尾獸比起在達克尼斯見到的那些赤尾獸要高級得多，便是比起逸菊星那次，也要高級。這些赤尾獸，沒有一隻是四趾以下的，其中領頭的那隻赤尾獸赫然是五趾。在達克尼斯，五趾甚至能做一些小「部落」的首領了，而在這裡，只不過是一個小隊的領頭。

    這其中的差距足以令人心驚。

    牠們已經變得更強大。

    唯一讓葉重放心的是，赤尾獸每多一趾，想要進化，所需要的能量和高級金屬，都會呈幾何倍數遞增。

    赤尾獸並沒有發現達克尼斯號，雙方的距離太遠，而且達克尼斯號上面塗了一層厚厚的膠質菌提取物。

    進入五大星域第一戰，葉重沒有任何怠慢之心。

    一百架光甲轟然出擊，而他們的指揮者赫然是如今整艘艦隊上光甲總指揮安比洛奇。這足以證明葉重對這二十八隻赤尾獸的重視。

    安比洛奇對這個命令沒有絲毫不滿，並不因為對方的數量太少而有任何輕視。關於赤尾獸的等級劃分，他們每個人都是爛熟於心。

    一百架光甲呈弧面，緩緩向這二十八隻赤尾獸逼近。光甲上由於塗有膠質菌提取物，赤尾獸並沒有察覺。

    不過為首的那隻五趾赤尾獸似還是略有察覺，牠朝安比洛奇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不過由於距離太遠，牠沒有發現安比洛奇。但是牠的動作被全息掃瞄系統清晰地捕捉到，所有的人心下都一緊。

    安比洛奇冷靜異常，並不因此而動搖。雖然這二十八隻赤尾獸已經進入他們的射程，但是他並沒有下令立即射擊，而是命令隊伍依然緩緩逼近。

    一百架光甲就像黑暗中潛行的刺客，無聲無息。射擊中，敵人和自己的距離，是一個極為重要，能決定勝負的因素。越近，命中的概率越大，但是對師士來說越危險。越遠，命中概率雖然越小，師士卻更安全。

    全息屏幕上準確地計算出赤尾獸與他們之間距離。掃了一眼，安比洛奇立即下令停下來。

    高級赤尾獸最讓人頭疼是什麼？不是速度，也不是力量，而是牠們驚人的感知。這能讓牠們避開許多原本可以算是絕殺的攻擊。

    面對這樣的敵人，最好的辦法便是火力覆蓋，以集體火力壓縮牠閃避的空間。而安比洛奇正準備用這招。一百架光甲，一百支光槍全都舉在手上，能量填充迅速完成。

    比起艦炮，光槍能量填充的速度極快，普通人幾乎感受不到，但是這便是這極短的一剎那，赤尾獸卻能夠感知到。

    赤尾獸彷彿一下子炸窩，轟然四下逃逸。

    「射！」安比洛奇穩穩地下令。

    一百道光束在太空中，錯落有致地排列，就像光梳一般朝這二十八隻赤尾獸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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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五 血路

齊射，是這支隊伍安比洛奇這些指揮者們一直在研究的技術。最終他們發現，在齊射中，光束之間的距離和射擊的統一性最為最要。他們利用光腦，一遍遍地能這項戰術進行優化。此刻，他們展現的便是他們的研究成果。

    十六隻赤尾獸這次齊射中被打成篩子。這個戰果並不能讓安比洛奇滿意，以一百對二十八，而且還是突襲的情況下，居然沒有形成全殲，在他看來就是失敗。不過此刻他並沒有因此懊惱，作為一名指揮者，最重要的便是時刻保持頭腦的冷靜。這樣才能幫助他對眼前的局勢做出準確的判斷，這是安比洛奇這麼多次戰鬥得到最寶貴的經驗。

    「分組攻擊。」安比洛奇迅速做出指示。

    葉重手下的這支隊伍，如今的結構比起以前，更為複雜。在達克尼斯要塞裡的那段時間，他們有足夠多的時間進行優化，而且這一切都伴隨著實戰。葉重對他們的改進並不干涉，他只遵循一條原則，他只看成果。

    正因為沒有各種各樣的侷限，安比洛奇他們的許多奇思妙想都能得到最大程度的發揮。不得不說，安比洛奇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戰術天才。在葉重眼中，他絕對有實力和灰穀公認的戰術天才阿爾瓦一較高低。嚴格的競爭體系和大量的實戰，也使得安比洛奇迅速地從稚嫩蛻變為成熟。

    而且他有著極強的學習能力和包容性，像段謙他們幾個提出的想法，一旦證明有效，他會毫不猶豫地採用。從這方面來說，他身上繼承了葉重務實的態度。

    一百架光甲迅速分成十個小組。

    針對這樣的情況，他們有著非常詳細的應變措施。作為一支隊伍，平時所做的工作都是一些很小的細節，大多是遇到什麼情況，該做出什麼應變。如果士兵們突然遇到從未遇到過的情形，那他們很容易手足無措，而當大部分士兵都手足無措時，那情況就會變得非常糟糕。

    而他們現在所訓練的內容，便是安比洛奇按照葉重給他們的訓練內容為藍本，經過了大量的改進。

    十個小組不需要指揮，他們很快完成對自己目標的鎖定。

    十架光甲為一個作戰單位，這樣可以在靈活性和火力的密集性兩方面都能夠得到滿足。

    師士們有條不紊進行射擊。他們並不去費心費力地仔細鎖定某隻赤尾獸，而是依然按照他們既定的射擊節奏。依然是齊射，每次齊射，他們只需要讓赤尾獸籠罩在他們的火力網之中。這樣一來，射擊難度變大大降低。

    事實證明這種戰術是極為有效，在這樣的齊射之中，規避是那麼的無力。赤尾獸的數量急劇減少，面對這樣的攻擊，牠們完全被打蒙了。

    安比洛奇所處的小組一直沒有開火。他那個小組的另外九個人，都是射擊分數在九十八以上的超級高手。自從上次被那六趾赤尾獸逃離之後，學員對射擊的變得非常狂熱。而葉重以前設定的評分標準已經完全被新的評分標準代替。新的射擊評分標準難度非常高，一開始實施的時候，整批學員，能及格的只有不到百分十。八十分以上的更只廖廖幾個。

    不過在得到了葉重批准之後，新的評分標準被迅速推廣下去。這幫學員也是吃足了苦頭，甚至有些人看到一切出現在自己面前會動的東西，都有瞄準的衝動。但成效非常顯著，他們的實力迅速上升，一些狂熱分子，甚至能夠達到滿分。

    射擊分數達到九十五分以上，已經是真正的狙擊師士了。四千多人之中，這樣的高手有兩百三十四位。這樣高的比率，隨便拿出去，也足以嚇壞別人。在戰鬥中，這些狙擊師士有自由射擊的權利。而普通師士一旦遇到比較棘手的敵人，為了能夠快速推進，他們往往會把這些目標傳達給周圍的狙擊師士。這批狙擊師士還有在暗中保護指揮官的責任。為了讓把他們的戰鬥力發揮到最大程度，葉重專門為他們製作了一批狙擊光槍。他們光甲內部的鎖定系統也比其他學員的要出色得多。

    砰！

    一隻剛剛幸運地從齊射中逃離出來的赤尾獸不能置信地捂著喉嚨，血液從牠的四趾間流下來。

    安比洛奇身旁的一架光甲，手上的光槍緩緩端平。剛才那一槍便是他發射的。

    戰鬥進行得很快，到現在為止，只剩下領頭的那隻五趾赤尾獸。牠的雙眼中充滿了憤怒，一向橫行的牠，從來沒想過牠們會有一天居然會如此脆弱。到現在為止，眼前的敵人卻沒有消失一個。

    怎麼會這樣？牠有些茫然，牠不明白，眼前的這種大傢伙，牠已經不知道消滅了多少？牠們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強大了？

    眼前驟然一亮，刺痛了牠的雙眼，一秒後，牠失去了知覺。

    達克尼斯號上，葉重一直關注著整場戰鬥。

    這裡的赤尾獸果然進化了。這點在葉重意料之中，所以他並沒有多少驚訝。葉重驚訝的是手下這批學員的戰鬥力，居然已經強大到這地步。

    對於這批學員，葉重並沒有花太大的心思。需要他操心的事情實在太多了，他更多的時候，充當的是總決策的角色，甚至他花在對技術方面的時間都遠遠超過花在這批學員的身上。

    安比洛奇果然是個天才！

    眼下卻並不是感慨的時候，他們需馬上出發。而實際上，這也僅僅是一連串戰鬥的開始。

    沿途都是赤尾獸！

    整個法爾星域，已經完全被赤尾獸佔領。葉重並不知道其他幾個星域如何，他現在能做的只能是以最快的速度向預定方向推進。目標，切貝西尼星域！

    達克尼斯號有著絕佳的隱蔽性，表面的塗層能隔絕一切感知。然而就是這樣，他們也遇到了強大的阻力。赤尾獸實在太多了，葉重都不知道牠們到繁衍了多少。好幾拔赤尾獸都是無竟中撞了上來，牠們雖然不能感知到達克尼斯，一旦挨近了，卻能看見。

    所有的戰鬥人員全都如臨大敵，每遇到一拔赤尾獸，都試圖全殲。有一次，一隻六趾赤尾獸硬生生地從火力網中逃逸出去。

    從這之後，沿途出現的赤尾獸數量頓時激增，在如此密集的搜索中，達克尼斯也失去了隱蔽性。頓時陷入苦戰，赤尾獸們瘋狂對達克尼斯號發起攻擊。

    戰鬥迅速升溫。

    達克尼斯號一直保持著高速前進，在牠身後，每天都要丟下無數具赤尾獸的屍體。但是無論是葉重還是安比洛奇，都察覺到了異樣，嗅出這裡面危險的氣味。彷彿周圍的赤尾獸都開始向他們這邊彙集一般，這些天來，戰鬥越打越艱難，達克尼斯號也開始出現了傷亡。

    葉重在聽取安比洛奇的報告。

    「昨天我們遭遇的赤尾獸數量比起前天要多百分之二十。而今天，到目前為止，我們遭遇的赤尾獸的數量已超過了昨天的數量。預計今天遭遇赤尾獸的數量比昨天要多百分之五十。」安比洛奇冷靜地報告，不過眼中卻流露出幾分擔憂。

    看著葉重，他繼續補充：「這段時間，我們遭遇的赤尾獸數量在逐漸攀升，我認為，牠們這是有組織的阻擊。而且我預計，接下來的時間，赤尾獸的數量會進一步增加。如果我們不迅速做出應對，我們將陷入赤尾獸的包圍之中。我們今天出現傷亡了，死二十八人，傷六人。」

    葉重點點頭，這些情況他已經很清楚。戰鬥越密集，那無疑會越慘烈。這些傷亡的學員正是因為戰鬥太激烈了，而沒有足夠的休息時間，他們的神經一直緊繃。時間一長，就會犯下一些低級錯誤，而這在這場戰鬥中，是極為致命的。

    如果一直這樣下去，葉重相信，大概過不了幾天，達克尼斯號便會出現大面積傷亡。

    而現在，離通往切貝西尼星域的空間跳躍點，還有三天的路程。這三天，也是最關鍵的三天！

    葉重思索了片刻，道：「壓縮防守範圍，從現在開始，所有的師士立即休息。」他又轉過頭：「防守任務就交給射手，不管怎麼樣，要堅持住一天。沙婭，這個任務交給你。」

    「嗯。」沙婭神色平靜地點點頭，她轉身便走。

    安比洛奇頓時鬆了口氣。

    看了一眼外面正陷入苦戰的師士們，葉重淡淡道：「命令他們歸艦，全體休整一天。」

    「是！」安比洛奇神色一肅，高聲回應。

    達克尼斯號的光甲開始有秩序地撤退，他們相互掩護。光甲的撤退在這此赤尾獸的眼中，那無疑是一個好得不能再好的機會。

    牠們像群黑壓壓的馬蜂，瘋狂地撲向了達克尼斯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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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六節 脫離

驟然間，無數道光束突然從達克尼斯號噴射而出。比起師士們的齊射，用神念交流的射手們在節奏上精準把握更為可怕，上千道光束個居然分秒不差，同時射出。遠遠望去，達克尼斯號就像然變成一隻光刺蝟。
  
黑壓壓的赤尾獸群剎那間便被這些犀利的光束刺穿。
  
最讓人覺得可怖的是，幾乎所有被擊中的赤尾獸被擊中的部位都是咽喉。以至於在這一輪攻擊中，只有五隻赤尾獸是受傷，而其餘被擊中的赤尾獸全部一擊斃命。
  
赤尾獸群之中，一些五趾以上的赤尾獸毫不猶豫地掉頭便打算逃離，牠們的臉上齊齊露出驚懼之色。
  
葉重還是第一次看到赤尾獸會露出這樣的神情。是什麼讓牠們這麼害怕？
  
心思電轉，葉重去有些明白了。他想到從琉夜光甲裡保存下來的全息錄像裡，只有那些高級赤尾獸才有可能帶領自己的同胞避開空間裂紋。那就說明，牠們一定有著類似沙婭她們這些射手所具備的神念的感知。如果這樣的話。牠們自然就能感覺到達克尼斯上射手們散發出來的神念。
  
六百多名級射手，還有三位七級射手，六位八級射手，沙婭更是達到了九級。他們散發出來的神念是何等的恐怖，便是伸處其中的葉重，每當這個時候都會感覺到一些不自在。而首當其衝的那些赤尾獸，更是魂飛魄散。
  
這便是為什麼牠們轉身便欲逃離。
  
然而，沙婭又怎麼會讓這些眼皮底下的獵物逃離呢？如今的她，勢力日漸深厚，銳利之起卻逐漸消磨，取而代之的是平淡內斂。
  
但是，她此時便向在眾人詮釋。什麼才叫九級射手。在一秒還不到的時間內，六十六道光束便從她所在的射擊艙噴發而出，光束如鮮花綻放。
  
幾位高級射手的射擊艙葉重都做了專門的改進。而作為唯一名九級射手。沙婭的射擊艙是所有射擊艙裡性能最為出色，但同樣也是操作難度最高的。
  
六十六道光束無一落空。
  
五十隻五趾，十六隻六趾赤尾獸，在眨眼間便死在沙婭發射的光束之下。
  
這樣的戰果，便是葉重都出現了一個短暫的失神。六趾赤尾獸，葉重如今自然不在話下。而倘若駕駛辰的話，他也能很快地解決戰鬥。但是他自忖是無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一下子消滅這麼多赤尾獸，這實在有些太恐怖了！
  
沙婭令人瞠目結舌的精彩表現讓達克尼斯號裡的船員們士氣大振。
  
金維東他們也不甘落後。經過了絲草海的鍛鍊。所有的射手們的神念水平都大有提高，而像金維東幾個，已經隱約有突破九級跡像。
  
九級和八級看似只有一級之差，然而實力卻有雲泥之別。

依託達克尼斯號。在短距離內射手能夠發揮出巨大的戰鬥力。 在這些強力射手的強大攻擊下，這場單位也迅速步入尾聲。
  
不過，經過短暫的停歇後，新的一波攻擊又開始了。
  
緊下來的戰鬥彷彿印證了葉重心中的猜測。這些赤尾獸的攻擊有著明顯的組織性，牠們想利用數量上的優勢來阻擊他們。
  
戰鬥異常激烈。
  
達克尼斯號上的能量消耗也是極快。值得慶幸的是，比起五大星域所通用的能量櫛。能量晶所含能量要高得多。而且葉重這次的準備也可謂充分。攜帶的能量晶也是一個極為驚人的數字。否則。以眼下的消耗速度，他們很快便會面臨沒有能量死局。
  
達克尼斯號全速前進。一旦有赤尾獸試圖靠近，會在第一時間被絞殺。
  
可即使擁有沙婭這樣的超級射手，前進也是異常困難。周圍的赤尾獸越來越多，牠們悍不畏死，一波又一波地朝達克尼斯號撲過來。
  
許多射手們的神念已經透支，昏到在駕駛艙。現在整艘戰艦上，最忙碌的是醫務人員。
  
最令人佩服的還是沙婭的射擊艙，她的射擊頻率和精度從開始到現在，依然保持在一個極為驚人的水平上。這樣的韌性，持久的戰鬥力。足以讓其他的射手感到由衷的敬佩。現在還能跟得上的她射擊節奏的，只有金維東幾人了，不過葉重還是敏銳地察覺到，金維東他們已經快跟不上沙婭的射擊節奏了。
  
連續高頻率高精度射擊六個小時。這樣的數據只足以讓所有用向山仰止的目光看著沙婭的射擊艙。甚至有不少人在懷疑，沙婭到底還屬不屬於人類的範疇。以前這種想法他們只會用在大人身上，如今卻又有了一個新目標。
  
戰鬥終於開始變得零星起來。
  
赤尾獸付出了巨大的傷亡。據不完全統計，這六個小時裡，他們起碼射殺了七千隻赤尾獸。這足以構成一個赤尾獸「部落」了。
  
而葉重這邊付出的代價是，三百六十一名射手已經神念透支多度而陷入昏迷。
  
據射手們說，這種情況在射手中非常少見。射手間的戰鬥往往是在眨眼間便分出勝負，長時間作戰，原本就不是他們的強項。不過葉重當時也無計可施，剛撤下來的師士們，個個精疲力盡，正在休息。他手上沒有其他的力量。
  
不過好在這種昏迷對射手本身並不會產生太大的影響，只是他們什麼時候能醒來，就誰也不清楚了。
  
但這對葉重來說，並不是個好消息。
  
現在才過去六個小時，而那些師士們起碼還需要十個小時才能恢復戰鬥力。這十個小時倘若再遇到了這樣瘋狂的攻擊，那問題就麻煩了。
  
不過讓葉重感到心下稍安的是，赤尾獸如同潮水般的攻擊終於停止了。
  
達克尼斯號周圍飄浮著密密麻麻的赤尾獸屍體。那情景絕對令人晚上做噩夢。不過好在達克尼斯號上，全都是一些經過心理素質過硬的人。而且經過連日苦戰，他們對這樣的場景已經早就麻木了。
  
達克尼斯號依然高速按照預定方向前進。這些停止了攻擊的赤尾獸並沒有離開，牠們和達克尼斯號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遠遠跟著。達克尼斯號的強大攻擊力，便是這些凶暴的赤尾獸。也心存忌憚。
  
只要牠們不攻擊，那一切就好辦。葉中也鬆了口氣。他現急需要的便是一絲喘息的機會。只要撐過了幾個小時。情況便會好起來。
  
但是剩下的射手並沒有從射擊艙裡撤出來。他們需要一直保持著警惕，防備赤尾獸突然發起攻擊，直至師士們恢復戰鬥力。
  
達克尼斯號所有人的心都是懸著的。這支龐大的赤尾獸大軍只是遙遙跟著達克尼斯號。誰也不知道牠們會在什麼時間發起攻擊，這給船員們帶來的壓力是巨大的。
  
不過當船員們看到大人始終鎮定自若的表情，便重新恢復信心。他們相信。眼下的局勢依然在大人的控制之下。
  
大人是無所不能的！
  
幾乎在所有的學員們心中。他們都是這樣看待葉重的。如果不是因為大人，他們只是世界上最普遍不過的平民，一生將注定碌碌無為。他們如今的所有成就，都是緣於大人。他們看著大人是如何在荒無人煙。野獸橫行的達克尼斯帶領那麼一步步向前走。
  
他們對葉重的信心，近乎盲目。雖然更多的時候是安比洛奇來指揮這支軍隊，但實際上，他們真正的精神領袖卻是這個沉默寡言的少年。
  
既然赤尾獸不攻擊，葉重自然是求之不得。達克尼斯號更是卯足了勁。朝空間跳躍點前進。
  
似乎是前幾天打這些赤尾獸打痛了，接下來的幾天裡，反倒是初期的風平浪靜。葉重不知道這些赤尾獸到底想做什麼，但是如今他心中的底氣卻大大增加。所有的師士都已經休整完畢，隨時可以投入戰鬥。而那些昏迷的射手。百分之八十都已經醒轉。
  
而且最讓葉重高興的是，空間跳躍點遙遙在望。
  
看了一眼依然遙遙跟在身後的赤尾獸大軍，葉重冷峻的臉上罕見地露出了一絲笑意，他隨即命令：「加速，準備進行空間跳躍。」
  
達克尼斯號立即加速，所有的引擎都已經打開，達克尼斯號速度陡增，緊接著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茫茫宇宙中。
  
身後的那群赤尾獸個個一臉愕然，牠們並不知道明明剛才還在眼前的敵人，怎麼回突然消失不見。
  
這對牠們來說，太難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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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七節 兩個人的默契

達克尼斯剛剛從空間跳躍點出來，便遇到了情況。

    看著眼前的正在上演的激烈戰鬥，葉重並沒有異動。他需要時間對眼前的戰鬥做出一個準確的判斷。這支艦隊的規模頗大，起碼有一百多艘。

    這是一個大世家或者大勢力。葉重立即做出判斷，從對方的宇宙艦的制式便能看得出。他們遇到了一支大規模的赤尾獸。從目前來看，戰鬥正處在僵持階段。隨處可見一群群光甲，雖然他們的實力比起赤尾獸要差上不少，但是人數要多得多。

    只看了一會，葉重感到有些驚訝。

    「真是糟糕的戰鬥。」一旁的桑坎撇撇嘴，對於這些光甲的表現，他有著足夠多鄙視的理由。無論從戰術配合還是從單兵戰鬥力上來看，在他眼中，這些光甲都可謂差勁至極。

    葉重卻搖搖頭，這個動作讓桑坎有著吃驚。他不覺得自己所說的話有任何錯誤，倘若艦隊上的學員都是這個水平的話，他相信，就算小先生不動手，他也一定會把負責訓練的學員給殺了。

    葉重沒有解釋，只是仔細地觀察。只看了一會，葉重便更加堅定自己心中的想法。看來自己離開五大星域的這些年，五大星域並沒有停下發展的腳步。雖然達克尼斯號這一路上擊斃的赤尾獸不計其數。但是葉重很清楚五大星域的師士水平和自己手下這幫師士相差有多遠，河越星域普通的師士放在五大星域都能算得上高手。

    河越星域地普通師士遇到了赤尾獸勝率都小得很。而這些五大星域的師士卻能憑藉人數上的優勢，把戰鬥拖入僵持階段。這大大出乎葉重的意料。在他的預料中，五大星域應該沒有能力抵抗赤尾獸。

    這個原因，他並沒有對桑坎說。

    桑坎一臉不解地盯著正在進行的戰鬥，小先生對自己的觀點不讚同，那其中一定是有什麼自己沒有發現，於是他愈發認真地觀察。只過了片刻，他便輕咦一聲，露出幾分驚疑之色︰「這支艦隊指揮者的水平很不錯啊！」

    已經在葉重身邊候命的安比洛奇點點頭，沉穩道︰「是個高手！很厲害！」他的面色頗為嚴肅。

    這下不少人也看出端倪了。說實話，那些正在戰鬥地師士的水平實在算不上什麼。甚至能說差勁，然而他們卻硬生生地把戰鬥拉入僵持階段。這其中。這位厲害地指揮者發揮的作用最大，他總是能夠敏銳察覺到戰場地漏點。

    最令人覺得可怕的便是。他的洞察力彷彿鉅細無遺，無論在大局上，還是在局部的細節，都是無一遺漏。而那些師士對他的命令執行起來也是毫不猶豫，非常堅決，這樣才能形成眼下的局面。

    安比洛奇的神色越來越嚴肅，額頭浮現起一層細密地汗珠。

    好可怕的指揮能力！便是他也不禁生出幾分望塵莫及的之感。不過他迅速察覺自己的情緒變化。神色一端，肅然而立。葉重訓練出來的師士，無一不是心志堅毅之輩。他很快便擺正心態，隨即眼中流露出強烈的鬥志。

    其實這也是他想岔了，他畢竟年歲還小，而且沒有經過正規地指揮訓練。一切都是在實戰中摸索出來的。如今能達到這地步，已是少有的天才了。他只需要更多地學習和實戰，未來的前途不可限量。

    桑坎的水平還不足讓他能夠看懂這裡面的所有的含義。如果是桑普在這裡。自然又會是另外一番看法。

    剛剛完成跳躍的達克尼斯號並沒有引起正在激戰的雙方的注意。而安比洛奇幾人的目光都落在葉重身上，他們都在等待葉重的命令。救還是不救？不救的話朝哪方面走？這些都需要葉重發話。

    葉重的目光落在全息屏幕上的一艘宇宙艦上，忽然間，卻是露出幾分怔怔之色。他身旁的芮冰敏感至極，立即察覺到葉重異樣。她很好奇，葉重可是很少會露出這樣的表情，他看到了什麼？

    循著葉重的目光看去，芮冰忍不住輕呼一聲。

    戰艦內主控室，一位二十七八歲的女人身旁肅立著幾位大漢和一位老頭。她戴著一副金絲細邊眼鏡，小巧的瓊鼻，吹彈可破的臉龐卻露出幾分堅毅果決之氣。她的雙眼極為明亮，目光不停地在各個全息屏幕間掃動，輕輕搭在主控台上的縴指有節奏輕叩。

    「第十部，第十九部，和第二十一部馬上支援莫雲號。」她的聲音帶著幾分成熟女性所特有的糯軟。

    身邊的幾名大漢神色不動，絲毫不受這勾魂之聲的干擾，迅速把命令傳達下去。沒有詢問為什麼，儘管從現在來看，莫雲號依然穩如磐石，但是他們相信小姐的推測一定不會錯的。

    果然，就在三部組的光甲抵達莫雲號時，情況突變，一大標赤尾獸已經殺到。

    對於小姐的神機妙算，所有的船員無不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倘若不是小姐，他們如何能一路堅持到現在？

    這番調度同樣被在一旁窺伺的葉重眾人看到，安比洛奇臉色微微一變，額頭的汗水更重了幾分。在強此繁雜的環境下，竟然能夠如此準確地對敵人的下一步行為做出判斷，太可怕了！

    「準備援助。」葉重的命令頓時讓安比洛奇回過神來。此時大人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端倪，沒有知道大人究竟在想什麼。

    安比洛奇神色一凜︰「是。」

    看著全息屏幕上紛亂的戰場，安比洛奇沒有猶豫，掉頭便朝主控室外跑去。與此同時，光甲群準備出去的命令也立即傳遍了整艘戰艦。

    芮冰站在葉重身邊，略帶擔心地看著全息屏幕。

    「小姐，您看！」一名船員突然指著一塊全息屏幕驚呼。

    其實不用這名船員的提醒，顧晴已經注意到戰場的異樣。這塊區域一直是她關注的重點，假如她手上還有精銳的話，她一定不惜任何代價取得那塊區域的控制權。那樣她便可以牢牢地控制整場戰鬥的走勢。可惜她手上所有的精銳師士都折損得差不多，無力做出這一擊。

    上百道光束刺穿了厚厚的赤尾獸隊伍，赤尾獸一陣慌亂。

    顧睛眼前一亮，呼吸驟然緊促起來，以至於她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誘人至極的潮紅。身邊那些一直保持面無表情的大漢此時再也忍不住，個個艱難地吞口水。

    顧晴渾若無覺，只顧死死地盯著全息屏幕，只是全息屏幕上什麼都沒有。她的反應極快，立即提高音調︰「快點，換光學模式。」

    一直傻傻盯著顧晴的船員如夢初醒，連忙手忙腳亂地把全息掃瞄系統換成光學模式。

    全息屏幕上影像立即為之一變。

    一支大約五百架光甲的像一把犀利的尖刀，硬生生地刺進赤尾獸群之中。

    這些光甲非常厲害，特別是它們的光槍，打在赤尾獸身上就是一個偌大的血洞。他們的戰鬥方式非常獨特，攻擊層次分明，前面的光甲每次都是齊射，而身後的光甲則負責兩翼和身後。這種獨特的戰鬥方式配合他們手上威力強大的光槍，他們就像切牛油般，毫不費力地刺了穿透。

    然而讓顧晴兩眼放光的卻並不是這些，而是這支隊伍對時機的把握和對攻擊點的選擇，這足是顯示這支隊伍指揮者獨到的眼光。

    如此強勁的一支隊伍，倘若有一位如此厲害的指揮者，那他們絕對是所向披靡。

    顧晴知道她現在應該做的是什麼，她當機立斷下令︰「命令，第一部、第五部、第九部，第十六部，立即散逸，包圍住赤尾獸群，只纏鬥。」

    「第三部、七部立即從當下位置向宇宙艦開拔，讓出通道。」

    她能做的就這麼了，眼下就要看這支隊伍的指揮者，到底能不能領會自己的意圖了。

    她有些緊張地盯著全息屏幕，她剛才這樣做，其實是非常的冒險的。如果對方沒有領會她的意圖，等待她的就是一場潰敗。

    她渾然沒有注意到，她的指節因為捏得太用力而發白。一向鎮定自若的她，生死關頭，也禁不住有些緊張起來。

    安比洛奇很快察覺到了整個戰場的變化，微微一怔之下，他便不由大為佩服。當下沒有絲毫停頓，整支隊伍劃出一道優美弧形，高超的戰鬥素養在這個轉折中展露無遺，小角度急速轉折，隊型依然保持非常完好。

    顧晴心下頓時大定，她知道對方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圖。

    饒有興趣地欣賞著全息屏幕上這支光甲群橫衝直撞，所向披靡的場景。剛才她下令第三部和七部向宇宙艦靠攏，也就讓出了衝刺的空間。這樣能讓這支隊伍的戰鬥力最大程度地發揮。

    戰鬥已經沒有什麼懸念了。

    她現在只對幾個問題感興趣，這支突然出現，實力如此強勁的光甲群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它們屬於哪個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