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查看: 1551|回覆: 11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子紋]海盜新娘【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發表於 2010-1-25 23:07:49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海盜新娘
作者:子紋




簡介



要不是為尋找留書出走的義妹,
他絕不會回台灣這塊傷心地,
更不會讓仇家賞了槍彈,
性命垂危的被送進她──
這個違背當初誓言女人任職的千越醫院;
好啊,她越對他冷淡,他越硬要留住她,
就指名她當專屬看護,24小時不得離開,
否則,他就拿命來搏!
她是乖乖聽話了,甚至陪同出院返家,
但剛死了母親的她反而要他盯吃飯,
他報仇不成又再度丟了一顆心,
這才發現過去的一切全是謊言,
哼,他決定逮她到加拿大跟義父講明白,
他不要義妹,只要她……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尾聲

《 本帖最後由 大摳象 於 2010-1-25 23:29 編輯 》
已有 1 人評分威望 收起 理由
草薰風 + 2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 ...

總評分: 威望 + 2   查看全部評分

喜歡嗎?分享這篇文章給親朋好友︰
               感謝作者     

因為最初,所以最美!          因為有緣,所以珍惜!
    因為有情,所以堅持!          因為唯一,所以最愛!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2
發表於 2010-1-25 23:10:1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勵文浩推了下鼻樑上的金屬細框墨鏡,在手下們一一檢查過安全措施之後,他才緩緩的站起身走向包機的機艙門。

  他早忘了有多久沒有踏上台灣這一塊土地,對他而言,這個地方包含了太多的回憶與苦澀。

  在他還只是一個毛頭小伙子的時候,他還滿心以為這裡會是他一輩子的故鄉、一輩子的歸屬,但時間畢竟改變了一切。

  「氣象報告說有寒流來襲。」跟著他工作多年的夏古唐、綽號鬼頭遞上一件外套。

  外頭的氣溫約十度,這對久居加拿大溫哥華的他來說並不算寒冷,勵文浩無言的穿上皮外套,緩步的走下飛機。

  一陣寒風吹來,令他有些發寒,但他明白令他發寒的不是這陣風,而是打心裡的寒冷。

  他咬了咬牙,這是個他一輩子都不想再踏上的土地,他從這裡逃了出去,諷刺的是在多年後的今天,他主動的回到了這裡。

  「有消息指出小姐在新竹。」

  「新竹?!」聽到手下傳來的消息,他的五官沒有什麼變化,單是挑了挑眉。

  「是的。」鬼頭很盡責的表示,他從在香港時就跟在勵文浩身邊,至今也近十年了。

  這薛少蘭到底在想些什麼?勵文浩將近一米八的身高一來到機場大廳,便吸引了來往人群的目光。

  但他沒空理會那些目光,那些讚歎的眼神他看得早就已經麻木了,他腦海中思索著自己這一向自以為是的義妹。

  他帶著約十個人從加拿大包機前來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找薛少蘭,這個他名義上的妹妹。

  他們一行人十分引人注目,個個高大魁梧,亦正亦邪的調調,令人忍不住多看一眼,也忍不住退避三舍。

  勵文浩的義父宋文傑是個中美混血兒,但卻是在香港長大發跡,一生無子無女的他,只收了一對男女做為養子女,他是其中之一,另一個則是今年只有十七歲的薛少蘭,她是宋文傑年輕時候,很照顧他的一位大姊所留下來的孤女,宋文傑很有義氣一肩挑起了照顧薛少蘭的責任,並承諾會讓薛少蘭嫁給出色的勵文浩為妻。

  一踏出機場,他便看到前來接他的車子。那是一輛高級休旅車,可以容納七個人。

  他率先上了車,至於其它人有的跟他一起,有的則坐上後頭另外安排的同款車子。

  「直接到新竹去。」勵文浩簡單的下了道命令。

  他閉上了眼睛。這該死的薛少蘭到底還要闖多少禍才願意饒過他?她是義父的掌上明珠,所以她不能有任何一丁點的閃失,然而他到現在還是想不通,她為什麼什麼地方不好去,偏偏來台灣,還選擇在新竹落腳,這個他發過誓一輩子再也不踏進的城市。

  勵文浩──道上稱之為海盜的黑道大哥,他的一生因為十年前在香港被宋文傑收養而改變,一個如謎般的男人,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從何而來。

  坐在新竹鬧區的頂極飯店十一樓的Le  bar裡,舞台上的歌手唱著優美的歌曲,但這些都沒有入他的眼耳,他的目光若有所思的看向遠方。

  這裡在十年之間改變許多,已經不再是他所熟悉的環境了。

  這間飯店的附近有所女中──他還記得這是全新竹最好的一所女中,而裡頭有個很美麗的女孩……

  當他想到這裡時,突然眼神一冷,一口將杯中的威士忌飲盡。

  「大哥,我們找不到小姐。」鬼頭急急忙忙的前來報告。

  勵文浩的眉頭微皺,「什麼意思?」

  「小姐原本住在光復路上的一間飯店,但據飯店的人員表示,小姐已經結帳離去很多天了。」

  他詛咒了一聲。這小鬼又在搞什麼東西?

  「還有一件事。」

  他瞄了鬼頭一眼,等他開口。

  「台灣的道上已經聽說你回來了。」

  他一個彈指又叫了一杯酒,「然後呢?」

  鬼頭是少數幾個知道他原籍是台灣的人之一,絕大部份的人都以為他是香港人。

  「聽說有個叫阿蛇的想找你。」

  阿蛇?!

  他微低下頭,「羅自強嗎?」

  鬼頭點了點頭。「大哥認識他?」

  勵文浩嘴角揚起一個諷刺的弧度,「沒想到這個傢伙還在啊!」

  「不單還在,而且還混得有聲有色!不過頂多是這個氣候,因為聽說幾年前,這混混曾經想要強暴個女人,被道上的人知道了,有些不齒,他的手指還因為這樣被人廢了兩隻。」鬼頭有些遲疑的看著勵文浩,雖然外觀看起來,勵文浩是個文弱男子,一點都不像個逞兇鬥狠的角色,但鬼頭跟在他身邊多年,明白他可不像他外表給人的感覺。

  啜了口酒,勵文浩的表情顯得有些不屑,「怎麼樣?他現在是放出怎麼樣的風聲?」

  「他說要向大哥討回一條命。」

  「我可不記得我有欠他一條命。」與羅自強的恩怨在十多年前早就應該了結了不是嗎?

  「他說他的左手食指和中指會斷都是拜大哥所賜。」鬼頭硬著頭皮說道。十多年前,他還不認識勵文浩,所以關於他這一段過去,他並不瞭解,但想也知道,勵文浩跟這個叫阿蛇的會有過節應該是為了女人。

  這對鬼頭來說是件很不可思議的事,因為跟在勵文浩的身邊做事多年,他大哥根本對女人不屑一顧。所以他怎麼也沒想到勵文浩年輕的時候,也是那種會為了女人爭風吃醋的人。

  「那是他罪有應得。」勵文浩站起身,在侍者遞上的賬單上簽上自己的房號,然後離開了酒吧。

  「大哥你出入還是小心點,這裡畢竟不是我們風狼幫的地盤。」

  勵文浩沒有回答,但他心中明白強龍不壓地頭蛇的道理。

  「你也累了一天,去休息吧!」到了房門口,他對鬼頭說。

  鬼頭替他開了門之後,便轉身離開。

  勵文浩走進房裡,直接將自己丟到落地窗旁的沙發上,從這裡依然可以看到某個角度的新竹樣貌。

  舊火車站已經完全改變,原本的客運站也成了著名的百貨公司,這城市已經不是他所熟悉的地方。

  一個衝動,他拿起外套,獨自一人離開了飯店。

  這並不是個聰明的點子,他很明白,但他突然想一個人靜一靜,他想要去尋找一些回憶,雖然有些回憶並不是那麼受人歡迎。

  經過新竹最著名的女中,這所女中的大門口改建了,原本站在大馬路旁就可以看到的泳池也已經填平,他的嘴角不自覺的揚起一個淺笑,他曾經站在這裡只為了看自己喜愛的美麗女孩一眼。

  近午夜的街道顯得有點冷清,不過仍有不少的車輛來回穿梭,這裡不再是十年前的鄉下地方,正逐步發展成一個進步的城市。

  新竹原本古老的指標東門城經過改建之後,再現歷史風華,還取了個很好聽的名字──新竹之星。

  他走過階梯,靠近東門城,此處被改成一個民眾休閒的場所,假日還會有樂團在此演奏,他將雙手插進口袋中,這個時候只有一、兩對情侶不畏寒風的在談情說愛。

  突然在燈光的斜射底下,一個背影映入他的眼簾,他的身軀微微一僵,腳步像是有自我意識的走向她。

  駱沂楨呼了一口氣,吃著手中簡單的三明治,這是她的午餐也可以算是晚餐,今天有個急診病患送來,是個不到三個月的小寶寶,忙了一整天,直到剛才她才得以下班。

  原本她該回宿舍,但是興致一來,她跑來市區,她總是如此,喜歡坐在新竹之星裡頭,看著四周的改變。她是土生土長的新竹人,對於這裡,她比任何人都還要熟悉,而這裡的轉變讓她的感觸特別的深。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她楞了一下。警局就在對面,她只要跑過去,就不會有任何事情,這也是為什麼這麼晚了,她還敢一個人坐在這裡的原因,只是話雖如此,她的心頭難免還是浮起不祥的兆頭。

  輕輕的將三明治收好,然後深吸了口氣站起身,一個轉頭,她想用銳利的眼神將對方嚇跑,然而萬萬沒想到被嚇到的成了自己。

  勵文浩……這個她以為一輩子都不會再見面的人,此刻竟然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

  即使隔了一段距離,她依然能清楚的看見他有些過長的褐髮和顏色幾乎褪盡的牛仔褲,一件線條簡單的皮衣,完美的配合他獨特的個人風格。

  她的雙腳在發抖著,這麼多年過去,他的存在依然影響著她。

  他對她伸出手,就像多年前,他總是這麼對她做一樣……

  他不再是當年那個小混混,但他依然是海盜。十七歲那年初識他,他高傲的站在她的面前,傷痕纍纍但卻驕傲的告訴她,他是海盜,他叫勵文浩。

  有些事沒改變,有些事卻已是人事全非,現在的他是個擁有雄厚背景的強人,不再是她認識的那個人。

  這些年來,雖然他們沒有再碰面,可她依然透過各種管道知道他的近況,他很好……這對她而言便已經足夠。

  她退了一步,然後拔腿就跑的落荒而逃。

  「駱沂楨!」

  她聽到了他的叫嚷聲,腳步卻沒有停頓下來,她跑到馬路邊,攔了輛出租車,立刻揚長而去。

  她甚至沒有勇氣回過頭來看他暴怒的神情。

  曾經重迭的一條線,成了兩條一輩子不會再相交的並行線,而今呢?並行線還是並行線嗎?

  「妳這個該死的女人!」勵文浩看著車燈似乎在對他嘲弄似的漸行漸遠直至消失,不由得詛咒了一聲。

  他低下頭,因為腳邊踢到了什麼東西,才發現她匆忙之中竟然連外套掉了都不知道。

  這是件針織的天藍色外套,上頭還掛著名牌──千越醫院小兒急診室 駱沂楨。

  千越醫院?!他在心中喃喃念著這個名字。

  「大哥,你昨晚怎麼可以一個人出去呢?」

  一大清早,正在用早餐的勵文浩房門被推開來,進門來的是個瘦弱的男子,他很高,像根竹竿一樣。

  「睡不著,出去走走。」勵文浩的口氣顯得輕描淡寫。

  「大哥,那個叫什麼阿蛇的傢伙一直在盯著你,你就幫幫忙、行行好,出入都帶點人吧!」湯尼的綽號就叫竹竿,香港人,是幫裡負責出點子的軍師。

  勵文浩默默的用著餐,沒有多語。

  昨夜在新竹之星遇上了駱沂楨,至今令他仍有種如在夢中之感。

  她變了不少,他記得她有一雙很迷人的雙眼,但現在她卻戴著一副老土又醜的眼鏡,身上的打扮更是令人不敢苟同。

  而且千越醫院──她在工作?!他還以為她是嫁進豪門當少奶奶的命,沒想到公主也需要工作。

  「有蘭蘭的下落嗎?」他沒有忘記這次來台的目的是要找尋這個離家出走的義妹。

  竹竿搖了搖頭。「詢問過飯店方面,小姐當天已經結帳,並說打算要離開新竹,小姐離開之後,就再沒有進那家飯店過了。」

  「所以她離開了新竹?」

  「不確定。」竹竿很實事求是的回答,「我已經派人在各大旅館找人,我想不久一定會有小姐的消息。」

  截至目前為止,勵文浩還是搞不懂這丫頭在想些什麼,當年宋文傑收養他的理由很簡單,只為了要使自己的事業將來後繼有人,而收養當時年僅七歲的薛少蘭的理由雖然複雜了一點,但目的說穿了也只有一個,就是讓她成為他勵文浩的妻子。

  可他對這個小新娘真的一點興趣都沒有,所以就算她再怎麼聽話,怎麼跟前跟後,他依然對她不假辭色,不是他心狠,而是他不認為現在的自己還有愛人的能力。

  「大哥,」鬼頭從外頭推門走了進來,口中嘟囔著,「今天我們安排了跟狗哥的會面,你……」

  「我不想去。」勵文浩淡淡的說,「你去就好。」其實這兩年來,幫中的大小事務都已經漸漸轉到鬼頭身上。

  海盜──勵文浩在道上漸漸的銷聲匿跡,他只想做個普通的生意人,江湖之事,他不想再過問。

  「好的。」鬼頭點頭,轉身離開,「關於阿蛇的事,我也會跟狗哥說一聲,請他幫個忙。」

  勵文浩沒有多大的反應,在他心中,阿蛇還不成氣候,他並不認為他真的敢對他如何。

  勵文浩還是勵文浩,如同十七歲的他,一樣的自負、一樣的傲然,而隨著權力越大,更能自負、更能傲視一切事物。

  「我再出去查查有沒有小姐的下落。」竹竿也轉身離開。

  一下子,房間裡又只剩下他一個人。

  他站起身,外頭的陽光很大,但冬天的太陽是會騙人的,有多冷看著底下來往穿梭的人身上包得多緊就可以知道。

  他拿起駱沂楨的天藍色針織衫,心神一斂,想起當年他如喪家之犬逃到香港之前,她曾承諾會等他一輩子。

  但他聽說她上了大學,還出國唸書,他還聽說她交了個很有家世背景的男友,最後甚至聽說她放棄了學業嫁入豪門,他聽說了許多有關她的事,她違背了當年與他的誓言。

  他呼了口氣,原因是什麼?他以為自己已經不會再在乎,但再見她,她瘦弱的模樣卻深印在他的腦海之中。

  現在要得到答案的方法只有一個,就是找到她──

  他將衣服放下,轉身離開了飯店。

  一直到最後,勵文浩才明白,獨自一人離開並不是個好主意,就算現在是大白天都一樣。

  他一出飯店就被人盯上了,要不是因為他太專注于思索他與駱沂楨之間的恩怨情仇,他早就可以發現事情不對勁。

  他進了停車場,裡頭沒什麼人在走動,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疏忽,忍不住暗罵了自己一聲。

  正想離開,一聲物體劃破空氣的聲音使他停下腳步。他很清楚這個聲音,這是手槍裝上滅音器所發出來的聲音。

  外頭是鬧區,他可以選擇離開這裡,可卻有可能危害許多無辜的人,要不就是留下,看對方到底想怎麼取他的命。

  他的雙手握拳,面對著空曠的停車場。「出來吧!」他冷靜的說道。

  「這麼多年沒見,你還是那麼帶種!」綽號阿蛇的羅自強身後帶著三個頭染奇怪顏色的傢伙出現在勵文浩面前。

  手裡拿著煙,他吐了口檳榔汁。

  勵文浩冷眼的看著他,沒有回答。

  「當初你傷了我之後就偷渡去了香港,沒想到你還敢回來!」羅自強看著他的眼神滿是恨意。

  勵文浩對他一挑眉,「這次回台灣,我要辦正事,沒空跟你談早該過去的恩恩怨怨。」

  羅自強啐了口唾沫,「我也聽說了,海盜被人收養,現在可是風狼幫的接班人,身份可不一樣了。」

  他沒有應話,也沒有任何的回應。

  在這個時候,他處於弱勢,不會笨到使自己的情況更糟,歲月畢竟還是有教會他一些事物,他已經不是當年只會意氣用事的小混混了。

  羅自強露出自己的左手,當年因為他動了勵文浩的馬子,所以他將他的兩隻手指給砍斷,讓他成了眾人的笑柄,也因此混了十幾年,他依然不上不下,只能帶幾個不成材的小混混當手下。

  實際上,別人根本不把他給看在眼裡,他把這幾年的不順都歸到勵文浩的身上,因為這傢伙,所以他才會如此淒慘。

  而今高大而帥氣的他站在他的面前,更顯得自己的氣焰小了一大半,天理何在?

  「給我打!」

  幾個小混混一聽到大哥的命令,立刻衝上前去,朝著勵文浩揮拳。

  勵文浩身手矯捷的閃過一拳,手一揮一拳打在其中一個人的臉上,打得他向後飛去。

  他腳步踉蹌了下,但他隨即穩住,一腳又踢了過去,這次他聽到令人作嘔的骨頭斷裂聲。

  此時,羅自強突然上前,冷不防的對他揮拳,直直的打中了勵文浩的下顎,將他打倒在地。

  「阿蛇,你來陰的!」勵文浩吼道。

  「現在是什麼時代,我還跟你明槍明劍啊!」羅自強手拿球棒狠狠的往他頭上打去。

  勵文浩一時覺得眼冒金星,溫熱的液體從頭上滑到臉上。他幾乎無法動彈,他曾經想過,自己最後將會怎麼死亡,但萬萬沒想到,他會死在阿蛇這個俗仔手裡。

  似乎打得不過癮,羅自強不留情的對他拳打腳踢。

  「我告訴你,你那個妹妹也被我打了一頓,」羅自強得意的說道,「不過她還真是挺辣的,滋味不錯!」

  聽到這個,勵文浩的臉色一下慘白。

  「你這個王八蛋!」不知道從哪來的力量,他奮力起了身,一拳打向羅自強,「連女人都不放過,你是不是人?」

  羅自強沒料到他會來這一下,被打得搖晃了下,試著保持平衡。

  「大哥!有人來了!」

  勵文浩瞄了一眼,是自己的手下,一旦他們來了,這些人一個都別想逃。

  羅自強也知道情況轉為對自己不利。

  「好了,遊戲該結束了。」他自顧自的說道。

  勵文浩搖晃的站著,看著他拿出一把手槍,檢查彈匣,他看過這個畫面無數次,甚至他也做過這種事無數次,而這次他很明白,這些子彈將會打在他身上。

  「裝滿了!」喀一聲,羅自強將槍口指向他,「接下來呢?」

  勵文浩沒有動,就這麼直挺挺的站著。

  突然一陣槍響,空氣中有煙硝味,勵文浩的身軀震了一下,右手臂傳來劇痛!

  聽到槍聲,帶著手下的鬼頭和竹竿立刻飛奔前來。

  羅自強也不遲疑,立刻連開五槍,子彈如數射入勵文浩的身體裡,最後一顆更直接往他的心臟而去。

  看著勵文浩倒在血泊之中,羅自強揚起得意的笑容,他早就已經安排好解決了著名的海盜之後便要偷渡離開。

  他知道勵文浩的來頭,他可不會笨到留在這裡等人來要他的命。

  「老大!」一馬當先衝過來的鬼頭過度震驚的跪在勵文浩的身旁。「得找醫生!」他立刻對隨後趕上的竹竿說道。

  竹竿趕緊喚來手下,去找個醫生來。

  「千……千越……」

  「什麼?」聽到勵文浩虛弱的聲音,一頭霧水的鬼頭心急的問:「老大,你在說什麼?」

  「醫生,」他用盡渾身的力氣說道:「我要……千越醫院的……醫生!」

  鬼頭與竹竿交換了困惑的眼神,但是因為老大有交代,所以他們不敢有任何的意見,立刻照著勵文浩的話做。
因為最初,所以最美!          因為有緣,所以珍惜!
    因為有情,所以堅持!          因為唯一,所以最愛!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3
發表於 2010-1-25 23:12:2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戚志萬到現在還搞不清楚,千越醫院何其有幸能夠替道上赫赫有名的海盜治療,但這次實在麻煩,若人能救回當然皆大歡喜,若救不回……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如果海盜真的死在我們醫院的話,我們會有麻煩嗎?」開口的是戚家排行最小的戚先侶。

  千越醫院是戚家所屬亞洲著名前十大集團飛揚集團旗下的產業之一,而其下的醫療體系業務皆由戚家老五戚志萬負責。

  戚家是個神秘又富傳奇性的家族,戚家總裁戚錦皓白手起家創立了飛揚集團,累積雄厚的財富,生了七個兒子,名字最後一個字連起來正好是中華民國萬歲,第七個兒子則取名戚先侶,這些年來,集團業務皆由第二代負責,各個兄弟各司其職,也做得有聲有色。

  以戚志萬來說,這幾年來,他所負責的醫療體系發展一向順利,不過偶爾還是會碰到棘手問題,就像昨天送來的那個有名的大人物,還受了嚴重槍傷。

  戚志萬聳了聳肩,他怎麼知道人若救不回來會不會有麻煩。

  海盜頭部重創,又受了槍傷,送進千越急救了十個小時,現在沒有任何人可以保證這傢伙的命可以救回來。

  「多少會有點麻煩吧!」最後回答的是戚志萬的三哥戚志民,高壯的他一站在兩個俊秀的弟弟身旁,讓人懷疑他們有任何的血緣關係。

  戚志萬一邊翻著病歷,一邊思索著,照這上頭的紀錄看來,這海盜的傷勢可不是普通的重啊!

  院長室的大門被推了開來,戚志萬抬起頭,走進來的是目前醫院的代理院長余子揚。

  「你們怎麼這麼早就到了?」余子揚有些意外這麼早就看到戚家七兄弟的其中三個。

  「還不是為了那個海盜。」戚先侶率先開了口。

  「你覺得怎麼樣?」戚志萬抬頭看著余子揚問道。

  昨天是由余子揚親自替這個威震黑白兩道的勵文浩──道上稱海盜的大哥執行手術。

  「我剛到加護病房看過了。」余子揚一邊穿上醫師袍,一邊說道,「雖然還不能說是樂觀,但我看他的求生意志很強,若他能夠撐過今天晚上,應該就沒什麼問題。」

  戚志萬聞言鬆了口氣。

  他一點都不喜歡現在這個情況,一個黑道大哥被人搶殺送進來急救,一個晚上醫院鬧成一團,警察也來湊一腳,弄得他是一個頭兩個大。

  現在外頭還有一些穿著印有野狼圖案黑色T恤的兄弟來回不停的走動,再這麼下去,誰還會上門來看醫生?

  「他很有來頭嗎?」余子揚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看著一旁坐在沙發上的戚志民問。

  戚志民點了點頭,「道上傳聞他是個台灣人,但也有人說是港仔,因為他是被風狼幫的老大宋文傑從香港帶到加拿大去的。宋文傑一生無子,只收了一對華人兒女,若沒有出意外的話,將來的風狼幫在台灣、港澳、大陸甚至加拿大,美國的大片江山,都會屬於勵文浩。」

  「他不是個黑道大哥嗎?」戚先侶好奇的問,「聽你這麼說,他的來頭還真不小。」

  「他是在道上混了不少年,而且因為手段狠所以闖出名號,是挺帶種的,但怎麼逞兇鬥狠,他也不過是個混混。但是宋文傑收了他當義子之後,他的身份可就不能同日而語了。」戚志民平鋪直敘的表示,「老實說,宋文傑的財富不一定還勝過我們戚家的飛揚集團,他亦正亦邪,沒什麼人敢得罪他,這兩年來,他手下的事業幾乎都交給了勵文浩,這傢伙沒我們想像中簡單。我想,我們大哥應該跟他有點往來。」

  眼前飛揚集團首腦是戚家大哥戚志中,在事業上多少與勵文浩有些接觸也不令人意外。

  「聽你這麼說,宋文傑很器重他。」余子揚打破了沉默,「所以宋文傑會來台灣?」

  戚志民不以為然的搖頭,「不太可能。他有個掏空案被台灣政府通緝,不可能會回來送死,只不過,海盜沒事也就算了,若他真的有個萬一,台灣黑社會可能要亂上一陣子,重新洗牌了。」

  對於這種黑幫風雲的事,余子揚是一點興趣都沒有,但他明白,以戚家為首的飛揚集團旗下有些建築公司多少要與道上的兄弟套交情,而身為設計師的戚志民一肩扛下戚家的建築公司事業,一旦道上混亂一片,對戚家,尤其是戚志民來說根本就不是件好事。

  「大哥怎麼說?」戚志萬問道。

  「他只希望醫院方面能注重病人的隱私,我想,他的意思,是要你處理有關媒體的事情。」

  戚志萬皺起了眉頭。天啊!他最討厭和媒體打交道了,他立刻看向余子揚──

  「別看我!」余子揚翻了翻白眼,將視線移到一旁。

  「你是代理院長……」

  「但總院長是你。」他一句話堵了回去。

  這人真是一點都不可愛……戚志萬咕噥了句。

  「現在誰在看顧勵文浩?」戚志萬還是打算以病人的傷勢為第一優先。

  這個問題使余子揚楞了一下。

  戚志萬覺得他的神情有異,立刻瞄了他一眼,「幹麼不回答我?有什麼不對嗎?」

  余子揚寓意深遠的回視他,「駱沂楨。」

  「駱……駱沂楨?!」戚志萬一臉意外。

  他點點頭。

  「她不是小兒急診室的護理長嗎?她跑到加護病房去幹麼?」

  余子揚聳了聳肩,「這個問題或許是你這個總院長該去瞭解的。我跟她一向不對盤,你應該很清楚這一點。」

  這駱沂楨搞什麼鬼?戚志萬皺起眉頭,這女人可是他親愛太座徐雅芙的手帕交,若讓她出了什麼岔子,只怕回家他會不好過。

  「等一下陪我去加護病房。」他立刻下了決定。

  余子揚無意見的點頭同意。

  駱沂楨知道自己現在的行為已經違反醫院的規定,但她就是克制不住,憑著跟加護病房護理長吳雅惠的好交情,她得以進入加護病房看顧外人眼中神秘的海盜。

  血壓正常、呼吸正常……一邊檢查,她一邊記錄著,除了頭頂被打傷縫了八針之外,他的臉上還有點淤青。

  她看著他的臉不由得出神,他的五官立體,一點都不像東方人,他應該有外國血統,但他自己本身並不清楚,他是由外婆帶大的,母親在生下他之後就死了,所以他不清楚自己的父親是誰。

  他的一生在前半段是不幸的,因為特殊的五官,所以從小便被人恥笑,但他人生的後半段應該是精采萬分。

  因為被宋文傑收為義子,這幾年來他成了眾人注目的焦點,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終日打架的小混混了。

  駱沂楨嘴角揚起一個弧度,忍不住伸出手撫過他的臉。

  「要撐下去,」她在他的耳際輕聲說道,「你說過,你會踏在世界的頂端,你做到了,但要活著,這些才有意義啊!」

  他的眼瞼因為她的話而動了一下,她嚇了一跳,連忙縮回自己的手,退了一步,看他沒有轉醒這才鬆了口氣。

  若情況樂觀的話,他應該再過幾個小時便會甦醒過來。

  她輕呼了口氣,一個轉身,卻意外的看到站在門口的戚志萬和余子揚,兩人神色有異的看著她。

  她不知道他們站在那裡多久,而且看見了多少,她的臉色一冷,對兩人微點了下頭,然後走了出去.

  戚志萬和余子揚相視一眼,接著跟在她的身後。

  「勵先生的情況如何?」開口的是戚志萬。

  「一切正常。」將病歷表遞給他,駱沂楨的口氣冷冷的,沒什麼起伏。

  這就是她──一個被眾人背後取笑成老處女沒人要,終日板著一張臉的護理長駱沂楨。

  在醫院看多了生老病死,所以她變得冷血而無情。

  「妳為什麼在這裡?」戚志萬又問,「這不合院裡的規定。」

  「對不起。」她回了這三個字。

  「就這樣?!」戚志萬帶笑的瞄了她一眼,「妳實在吃我吃得死死的,妳知道我可以因此而開除妳嗎?」

  「你會嗎?」她反問。

  他笑了笑,然後搖頭,「妳很清楚,我不是不會,而是不敢,除非我想讓雅芙把我殺了。」

  「對不起。」她還是這三個字,「我知道這不合院裡的規定,我只照顧到勵先生清醒,便會回我的工作崗位。」

  戚志萬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將病歷表交還到她手中,「妳……認識他?」

  她不敢肯定他的話是問句還是肯定句,所以聳了聳肩選擇不回答。

  「這是什麼意思?」余子揚側著頭,打量著她,「以妳對人一向冷淡的態度,妳不該關心一個不在妳工作範圍內的病人。妳從昨天在手術房就不對勁,我記得當時妳還求我一定要救他一命。」

  駱沂楨沒好氣的看著他。這個被千越醫院重金從德國請回來的腦科醫生一點都不討人喜歡,要不是看在這傢伙的醫術還挺有兩下子,對感情還算專一,她根本就不想理會他。

  「他是長得很好看,而且也有很令人好奇的背景,但他跟妳是不同的兩個世界。」他實事求是的說道。

  「你當我是二十歲的小女生嗎?」她有些動怒。

  余子揚驚訝的看著她,「我現在真的很懷疑,妳對躺在裡頭的那個人的情感。妳生氣了?以妳的個性,妳不會生氣。」

  駱沂楨咬了咬牙,或許她不喜歡余子揚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總能很輕易的看透另一個人的心思。

  「我再說一次,我早過了作夢的年齡。」她深吸了口氣,淡淡的說:「等他清醒,我立刻離開。」

  「我只希望妳不要讓佩君擔心。」余子揚提到了自己的女友,同時也是千越的護士譚佩君。

  「拜託,我也希望妳不要讓我的老婆擔心。」戚志萬在一旁心有慼慼焉的說道。

  駱沂楨好氣又好笑的看著兩位大醫生,擺明了他們前來不是為表達對她的關心,而是怕自己被另一半修理才不得不來瞭解情況,這樣的男人真是令她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她最後搖搖頭,拿著病歷表再次折回勵文浩的病房裡。

  「你覺得……」

  「有問題。」余子揚接口了戚志萬的話。

  兩個大男人對視一眼。

  「但是她不願意說。」余子揚聳肩表示。

  「我們也沒辦法。」戚志萬笑了笑,兩人相偕離開了加護病房。

  雖然好奇駱沂楨內心深處的想法,但是他們都選擇了暫時不追問,或許等海盜病情好轉,很多事情不用他們開口,自然就會明白了。反正不要出大問題,小問題──戚志萬相信他能解決得了。

  駱沂楨已經很久沒有回憶了,畢竟現在她忙得跟陀螺一樣,她沒有時間也沒有勇氣回憶過去。

  她坐在勵文浩的病床旁,看到他就好像看到過去的老朋友,只不過──他該是恨她的吧?!

  看著他的臉,她的記憶一下飛得好遠……

  駱沂楨在十六歲那年進入一所著名的女校就讀,父親是個中小企業家,母親則是個家庭主婦,身為唯一的掌上明珠,她得天獨厚的擁有幸福的一切,就像個被捧在手心的公主。

  高二那年的課業很重,她常要補習到很晚才能回家,但是有一天因為期考的關係,所以補習班提早下課,她沒有打電話回家要家裡來接,當時的她想反正也不遠,自己走路回家就好。

  不過八點,街上還是熱鬧的,不過她家在住宅區,過了鬧區之後人潮越來越少。

  背著書包,她往回家的方向走去,突然後頭傳來叫囂聲,她好奇的轉過頭瞧去,只見一群年紀跟她相當的男生當街打了起來,而且是五個打一個。

  她驚呼一聲,連忙退了一步。她該跑,可是腳卻像被釘在原地似的,動也動不了,只能躲在角落茫然的看著。

  她吭都不敢吭一聲,就見那個被打的人硬碰硬的以一敵五,若再這麼下去,他可能會被打死。

  她一情急,脫口說道:「我報警了,你們快走,不然警察來了,你們都得上警局。」

  她的話似乎產生了效果,幾個年輕人對那人又是一陣拳打腳踢之後便揚長而去。

  路燈照著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的男生身上,駱沂楨吞了口口水,鼓起勇氣走向前。

  她蹲了下來,手才伸出去,不意對上一雙犀利的眼眸。

  她嚇了一跳,整個人往後倒,跌坐在地上。

  「為什麼幫我?」他的聲音很沙啞,但一點都不虛弱。

  她搖了搖頭。為什麼幫他?她可一點都不想看到一件命案活生生在她的面前上演。

  他詛咒了一聲,從地上坐了起來。

  他的嘴角有血跡,她怯生生的拿出手帕給他。

  他考慮了一會兒,然後接過手,擦了下嘴角。

  「下次若讓我遇到,就走著瞧!」他一邊擦著嘴,一邊憤憤不平的喃喃自語。「我叫勵文浩,妳呢?」

  「駱……駱沂楨。」

  他看了眼她的制服,「好學生喔!」

  他嘲諷的語氣令她無措了起來。

  勵文浩忍著痛站起身,看著跌坐在地上的她伸出了手。

  她遲疑了一會,握住他的手,讓他拉她起來。

  「你不需要去看醫生嗎?」她關心的問。

  「我討厭去醫院。」他想都不想的拒絕。

  「可是你的傷……」她遲疑的看著他,「沒事嗎?」

  他瞄了她一眼,從小到大沒人管過他的死活,「死不了!」

  聽到他不留情的回答,她覺得有些尷尬,她扭著手強迫自己開口,「我……要回去了。」

  「喔。」他冷冷的應了一聲。

  她僵在原地好一會兒,最後邁開步伐離開。

  不過令她驚訝的是,他沉默的跟在她的身後,她不敢回頭問他到底跟著她要做什麼,可倒也不害怕,她相信他不會傷害她,而這樣的信任來自何處,她自己也不知道。

  「不管怎麼樣,謝謝妳。」等她推開家門時,駱沂楨聽到身後的聲音,她微轉過身,就見他跑著離開,一下子就消失了身影。

  久久,她露出一個微笑踏進了家門。

  一群女學生魚貫的踏出校門,就見平時只有一、兩個教官守在校門口維持秩序的情況有了改變,幾乎全部的教官都站在校門口。

  駱沂楨不解的跟著同學走向校門口,一踏出去,她便知道教官如此嚴陣以待的原因了。

  就見一群青少年或坐或站的在校門口不遠的地方,一旁還停了數輛機車。

  「門口怎麼會有那麼多不良少年?」陳雅絹忍不住湊向駱沂楨的耳際問。

  她搖了搖頭,「反正不關我們的事。」

  她們跟教官道了再見,便頭低低的離開。

  在經過那群青少年的面前時,突然被一道人影給擋了去路。

  駱沂楨倒抽了一口冷氣,猛一個抬頭──

  「勵……勵文浩?!」她傻了眼,怎麼也沒料到會在此時此刻遇上他。

  「還給妳。」勵文浩從外套裡掏出手帕。

  她楞了下,然後收了下來。「你為了這個來這裡?」

  他點了點頭,身後的小弟們發出嘲弄的笑聲,但他一點都不予理會,雙手插進口袋,低頭看著她。

  她卻連看都不敢看他一眼的低下頭,萬萬沒想到他會為了一條微不足道的手帕來這裡。

  「你的傷好了嗎?」

  「那點小傷死不了人。」

  她聞言眉頭微皺,抬起頭迎向他的眼眸,她才注意到他的眼睛深邃,在陽光的折射之下透著咖啡色的光亮。

  他……看來不像是東方人。

  「你不是醫生,不能判定你的傷到底嚴重不嚴重?」

  聽到她的話,他忍不住笑了出來。「妳以後去當醫生好了,如果妳當了醫生,我一定天天去醫院報到。」

  他的話令人聽得好氣又好笑。

  「等一下我去接妳!」

  她不太能理解的看著他,身後的腳步聲使她分了神。她微轉過身,是學校的教官。

  勵文浩沒有給任何人抓他小辮子的機會,帶著手下跳上機車揚長而去。

  「真是一群社會的敗類!」趕來的主任教官霍明達忍不住啐道,他轉向駱沂楨問:「妳認識那個混混?」

  她緊握了下手中的手帕,勉為其難的說:「見過一次面。」

  「這種壞學生,妳可別被他們污染了。別再有這種事情發生,不然我會通知妳的父母。」

  她的頭垂得低低的,「是。」她應了一聲。

  霍明達交代完之後便離開,她鬆了一口氣。

  「主任教官還真奇怪,連交什麼朋友都得經過他同意。」陳雅絹忍不住扮了個鬼臉。

  駱沂楨沒有答話。

  「妳怎麼認識他的啊?」陳雅絹拉著她,「他好帥,看起來不像是台灣人對不對?」

  說真的,除了個名字外,她對他一點也不瞭解,她為難的笑了笑,轉開話題,「我們快遲到了!走吧!」

  於是兩個人都不敢再遲疑,就某個程度而言,補習可比上課重要多了……

  駱沂楨因為一旁的儀器發出聲響而回過神,她看見勵文浩依然一動也不動的躺著。

  他們之間的恩怨不是三言兩語可以道盡,或許從一開始,他們就不該相識吧!

  她輕輕的撫過他的臉,不管如何,她要他活下去,縱使兩人的世界已經離了很遠,但她依然要他好好的活在他的世界之中。

  勵文浩全身僵硬,他堅持要睜開雙眼,卻無能為力。

  他的耳邊儘是個女性輕柔的聲音,這個聲音屬於遙遠的記憶,一個令他安心的記憶……

  活下去!這個聲音如木魚似的不停重複在他的腦海之中,他又陷入黑甜的夢鄉。
因為最初,所以最美!          因為有緣,所以珍惜!
    因為有情,所以堅持!          因為唯一,所以最愛!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4
發表於 2010-1-25 23:13:48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妳不回去休息一下嗎?」吳雅惠看著緊守在勵文浩病床前的駱沂楨,像怕吵到病人似的輕聲說道。

  駱沂楨微搖了下頭,「我還好。他該醒了吧?」

  「照醫生的說法,應該是吧!」吳雅惠淡淡的說,她看著床上的人,「他真的很好看對不對?」

  駱沂楨一楞,然後點了點頭。確實有眼睛的人都不可否認勵文浩有張令女人瘋狂、男人嫉妒的英俊外貌。

  「等他醒了之後,應該就沒事了。」她抬頭看了吳雅惠一眼,「我就回急診室去。」

  吳雅惠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反正院長跟代理院長知道妳跑到加護病房來都沒多話,這醫院裡也不會有人敢有意見。」

  「是嗎?」駱沂楨很懷疑。

  她敢肯定現在醫院裡一定是非謠言滿天飛,畢竟她不顧自己的工作,反而前來照顧海盜這個傳奇人物,壞心一點的或許會說她這個老處女想飛上枝頭當鳳凰。

  隨他們去說吧!這些話對她而言從來都不具任何的殺傷力,自從她父親在她高三那一年投資失敗,欠下近七千萬的債務而自殺之後,家中的重擔都落在她的頭上,照顧精神失常的母親,經濟壓力壓得她無法喘息,所以那些不中聽的話又如何?她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勵文浩的手動了一下,駱沂楨的眼睛一亮。

  「叫醫生!」她連忙說道,「他好像要醒了。」

  吳雅惠立刻轉身出去打電話。

  駱沂楨彎下腰,仔細的打量著勵文浩,就見他的眼瞼動了動。

  他張開了眼睛,雙眸並沒有焦距。

  她露出了笑容,「你沒事了!」她柔聲的對他說道。

  身後傳來吵雜的聲音,她站直身軀,如同她之前對自己所說的,只要知道他平安,她便要離開了。

  「他醒了。」與余子揚錯身而過時,駱沂楨說道。

  「妳要走?!」他有些意外的看著她打算離開的樣子。

  「他沒事,」她平淡的說道,「就夠了。」

  這女人──余子揚拿出聽診器走進病房裡,他可能一輩子都無法理解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他收回心神,專注在這個顯然可以再活幾十年的黑道大哥身上,他的好轉,當然也代表著千越醫院度過了一次危機。

  兩個高高在上的院長替同樣傲視全球的風狼幫少主會診,但顯然少主「技高一籌」。

  今天第四天了,這個海盜竟然連句話都不跟他們說。

  這對戚志萬和余子揚來說可是個全新的體驗,這男人似乎一點都不在乎自己的身體如何,一句擔心的話都沒過問。

  「我們老大沒事吧?」擔心的人反而是他的手下,那個看起來一臉凶神惡煞的鬼頭。

  「明天可以轉普通病房。」戚志萬緩緩的開口,「不過看樣子,他可能得要復健一陣子,而且他的傷太重,所以短時間不要讓他太過勞累,就連說話都要注意。」

  「沒問題。」鬼頭邊聽邊點頭如搗蒜。

  余子揚在一旁看著酷著一張臉的勵文浩,這傢伙實在──他手中的病歷表突然不小心掉到了他的腿上,而且還剛好掉到他的傷口上。

  「對不起!」他連忙道歉。

  「真是的,」戚志萬一邊指責著,一邊將病歷表拿起來,結果自己也不小心揮到勵文浩受傷的右臂。「怎麼我也這麼不小心,不好意思啊!大哥。」

  他聽到勵文浩倒抽一口冷氣的聲音,好極了!戚志萬和余子揚相視了一眼,這傢伙好歹還知道痛,不過他們這樣整他,他竟然連哀都不哀一聲,真不知道他的堅忍毅力從何而來。

  「你們這些醫生……」鬼頭動了怒,瞪著余子揚和戚志萬,白癡都看得出來這兩個傢伙是故意的。

  戚志萬和余子揚一臉無辜的聳了聳肩。

  勵文浩半臥在床上,終於開口,「算了,鬼頭。」

  總算聽到大人物開口,余子揚帶笑的看著他。

  勵文浩也回視著這兩個看來斯文的醫生,「你們兩個很有種。」他的聲音因為傷勢過重而顯得虛弱。

  「好說好說,」戚志萬笑著說,「剛才是不小心的。」

  勵文浩很懷疑,他眨了眨眼,休息一下才開口說道:「我明天可以轉普通病房?」

  戚志萬點了點頭。

  「我要求一個看護。」勵文浩吃力的說。

  戚志萬與余子揚相視一眼,然後由余子揚回答他,「要請看護,我想你的手下可以處理妥當,這與我們醫院無關。」

  「是啊!老大。」鬼頭也在一旁答腔,「我們會處理好。」

  「駱沂楨。」

  「什麼?」鬼頭一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的模樣。

  戚志萬和余子揚互換了驚訝的一瞥。他們有些訝異從勵文浩口中聽到這個名字。

  「你們比我清楚知道她是誰。」勵文浩感到自己胸口的傷口隱隱作痛,說話顯然很吃力。

  「你的意思是要她當你的看護?」戚志萬再次確定。

  他沒有回答,只是用褐眸直視戚志萬,這幾天聽著他們的對話或是其它醫護人員對他們的稱謂,他已經弄清楚,眼前這個戚志萬是千越醫院的總院長,而另一個余子揚則是新竹分院的代理院長,所以他很明白,只要他們開口,駱沂楨都得要依照他們的一切安排。

  「你怎麼說?」戚志萬對余子揚挑了下眉。

  余子揚搖搖頭,「那個冷血的女人,你別叫我去跟她打交道。」

  冷血?!

  勵文浩銳利的目光看向余子揚,駱沂楨是他所認識最熱心的人,她一點都不冷血。

  「她或許會拒絕。」戚志萬看著勵文浩說。

  「你是總院長。」勵文浩提醒他。

  「總院長後頭也有個總院長夫人啊!」余子揚在一旁放冷箭。

  戚志萬沒好氣的看著他,「你最好就別跟你的小護士有結果,不然你就等著瞧好了。」

  余子揚不以為意的聳了聳肩,要被取笑也是日後的事,現在他先取笑戚志萬才是真的。

  「你們這間醫院是怎麼一回事?」鬼頭動了怒,「連跟你們要個看護都那麼難嗎?」

  「話不能這麼說,」戚志萬一點都沒有把鬼頭足以令人退避三舍的恐怖表情看在眼裡,「而是駱沂楨是我們院裡的優秀醫護人員,我們不可能動用特權去調動她來當任何人的看護。」

  「不過,當然──如果她自己同意的話,我們就無話可說。」余子揚插話道。

  「對,」戚志萬點頭,「如果沂楨自己同意的話,我們也同意。」

  這到底是怎麼樣的一間醫院,為什麼兩個院長無法調動一個護士?勵文浩看著他們,就見兩人一臉正經,一點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

  「她跟你們有任何關係嗎?」

  戚志萬錯愕的和余子揚相視一眼,就見他忍不住笑了出來。

  「他講的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戚志萬一臉古怪的問著在一旁笑個不停的余子揚。

  「看來是如此。」余子揚覺得有趣,他看向一臉陰沉的勵文浩,「放心吧!沂楨跟我或志萬都沒有你所想的那種男女關係,她是個很負責任的護士,是我們千越醫院的得力幫手,私底下,我們是朋友,不過她跟我女朋友以及我們院長夫人的私交遠比我和志萬好多了。我這麼說,你應該明白了吧?」

  勵文浩直勾勾的看著余子揚,就見他不卑不亢的回視著他。

  「叫她來,我自己跟她談。」他淡淡的說。

  「我們可以叫她來──」余子揚道。

  「但我們不保證她一定會來。」戚志萬接口。

  這兩個醫生看起來令人生氣,但又不知道要怎麼對他們發脾氣,最後勵文浩皺起眉頭,不再多言。

  「沒什麼事了吧?」戚志萬收起了聽診器,「我們離開了,好好保重。」

  語畢,兩人一起離開了加護病房。

  「這兩個醫生還真是跩,他們是跩個什麼勁!」鬼頭忍不住在一旁鬼吼鬼叫。

  勵文浩沒有任何回應,他閉上了眼睛,「我累了,需要睡一下。如果姓駱的護士來了,立刻叫醒我。」

  鬼頭聞言,立刻閉上了嘴,一點都不敢打擾他休息。

  不過一直到轉到普通病房,勵文浩依然沒有等到駱沂楨……

  「那個護士實在太目中無人了點!」竹竿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勵文浩說道,「我派人去把她給抓來。」

  勵文浩搖了搖頭,他也氣憤,但他明白現在怒氣不能解決任何事,派人去將駱沂楨捉來當然也是個辦法,然而他下意識不願對她動粗。

  他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凡事只懂得用暴力解決的傢伙。

  「有蘭蘭的消息嗎?」他問,從清醒之後,掛在他的心頭上的除了駱沂楨之外,就是自己的義妹。

  他擔心阿蛇真的對薛少蘭下毒手,若這事是真的,他實在不知該拿何種顏面回加拿大去面對宋文傑。

  「對不起,大哥!」說到這個,竹竿一臉的愧疚。

  「盡力就好。」在心中歎了口氣,他語重心長的表示,「試試台灣當地的人蛇集團。」

  「小姐不會被推入火坑吧?」鬼頭一臉的驚訝,他可從沒往這個方向想過,畢竟誰敢動風狼幫的大小姐。

  「我已經放出消息了。」關於這點,竹竿早就已經想到,「只是還沒有大小姐的消息回來。」

  或許在這個時候,沒有她的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吧!勵文浩在心中安慰著自己。

  「至於那個阿蛇,在開槍傷了大哥之後立刻偷渡到福州,我已經派人去追了。」

  勵文浩的目光調到窗外,透過大片的玻璃窗,從這裡,他可以看到外頭的萬家燈火。

  看到他再次出神的側臉,竹竿對鬼頭使了個眼色。

  「大哥,你休息。」鬼頭說道,「我先回去了。」

  勵文浩微點了下頭。

  竹竿也跟著走了出去,但離去前,他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折了回來,「大哥,有件事我覺得奇怪。」

  勵文浩的目光懶懶的從窗外調了回來,看著竹竿,等著他開口。

  「守夜的手下說,每天大概十一點多都會有個護士來。」

  他靜靜的聽著。

  「可是發藥的時間應該是晚上九點至九點半之間,」這個是他之前調查過的,「但是那個護士每次都是在護士交接班的時候來,有一次,他們從那個護士的名牌上發現那個護士不是負責外科的。」

  勵文浩的眉頭微皺了下,「我知道了,你回去休息吧!」

  竹竿點了下頭,然後離開。

  病房內只剩勵文浩一人,他的目光看向一旁,快十點了──通常這個時間,他吃了藥便該睡了,他捏了下手中的藥,然後丟在一邊的櫃子上,躺了下來,閉上眼睛。

  駱沂楨一如往常在護士交接班的時候,輕聲的踏進了勵文浩的病房裡。

  在勵文浩的病房外總有兩到三人守候著,只怕還有人會對這個大人物動手腳。

  剛開始他們也曾阻擋她,最後是腦神經外科護士,也就是代理院長余子揚的女友譚佩君出面,他們才讓她自由的進出勵文浩的病房。

  事實證明,她並沒有傷害他們的老大,而他們也單純的相信她每天這個時候前來是在做例行檢查,所以不再刁難。

  她輕輕的關上房門,因為勵文浩的槍傷嚴重,常會痛得夜不成眠,駱沂楨查過他的藥單,余子揚有開立安眠藥物給他,所以每當她來時,他早已睡得跟個小孩一樣。

  如同往常一樣,她只是靜靜的看著他,替他蓋好被子,拉好窗簾,但忽然間,開門聲驚擾了她。

  她嚇了一跳,隨即轉身。

  「學姊,別緊張,是我!」開門的是譚佩君。

  「怎麼還沒走?」駱沂楨看到她微定了下心神,輕聲的問道。

  「妳不也還沒走。」她俏皮的回答。

  「我不走是沒關係,妳不走,余大醫生可能會急得跳腳。」

  譚佩君瞄了手錶一眼,這個時候余子揚確實已經在醫院門口等著接她下班,但是她實在有些問題很好奇,想當面問問駱沂楨。

  「學姊,有一次我聽到子揚跟戚醫生在談論妳的事情。」譚佩君這個人一向做不來拐彎抹角的事,所以她直截了當的說道。

  駱沂楨對她一個挑眉,然後看了在床上熟睡的勵文浩一眼。

  「我們出去談。」她淡淡的說。

  「在這裡談就好了,」譚佩君搖頭拒絕,「外頭有兩個人在看著,我們出去反而不方便。反正海盜吃了藥,他不會醒的。」

  駱沂楨遲疑著,最後她點了下頭。

  「到底什麼事?」她問。

  「妳……」譚佩君指了指床上的人,「跟他有什麼關係?」

  她忍不住輕笑,「妳不是那麼八卦的人。」

  「我不是。」譚佩君回以甜甜一笑,「問妳,只是因為關心妳。外面的人都說妳被海盜給迷上,妄想被這個大人物看上,然後飛上枝頭當鳳凰,但我知道妳不是這種人。可是妳對他的關心,確實異於常人。」

  假裝沉睡的勵文浩決定繼續裝下去,他也很好奇,駱沂楨會怎麼向他人解釋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

  「其實──」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定似的,駱沂楨才開口說道:「我以前確實就跟他認識了。」

  譚佩君露出驚訝的神情,「真的嗎?子揚和戚醫生也這麼說,可是他們說,他們怎麼問妳,妳都不肯講。」

  她搖了搖頭,看來全千越最八卦的就是那兩個大醫生。

  「然後呢?」譚佩君急著知道內情。

  「就這樣。」駱沂楨笑了,「我跟他以前認識,畢竟相識一場,我關心他是理所當然。」

  她的答案令譚佩君不甚滿意,就連躺在床上的勵文浩也不認同的皺起眉頭,最後他索性睜開眼睛,就見兩個女人站在床尾低聲交談,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

  「我不是笨蛋。」譚佩君雖然知道自己不算聰明,但可也不笨,「他在加護病房的時候,妳不眠不休的看顧他,他轉入了普通病房,妳也每天來看他,這本來沒什麼,但妳卻都挑他入睡的時間才來看他,他清醒的時候,妳絕對不會出現,這一定有問題。」

  關於這個,駱沂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我跟他是不同世界的人。」她淡淡的說。

  她的話如同利刃一般刺進勵文浩的心,確實──不管他再如何轉變,以他的出身背景怎麼配得起高貴的公主。

  這點早在多年前,他偷渡到香港,在香港知道她結婚之際,就應該明白了。

  駱沂楨輕歎了口氣,揉了揉譚佩君的頭,「不管我對海盜這個人是什麼感覺,我的回答都只有一個,他是個老朋友,我希望他活下去。」

  譚佩君直視著她,她看到她眼底閃過的悲哀。

  「妳愛他,對不對?」譚佩君突然脫口而出。

  駱沂楨聞言身軀一僵,就連躺在床上的勵文浩也呼吸一窒。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愛與不愛──不用掛在嘴邊,也不用跟任何人交代。」她選擇不回答譚佩君的問題。

  但看著她,譚佩君已經有了答案。

  「你們認識很久了吧?」她同情的說。

  她沒有否認的點頭,「但我們分開的時間更久。」

  看著她久久,譚佩君歎了口氣,「學姊,我真的希望妳知道妳自己現在在幹麼?」

  「妳放心吧!」駱沂楨可從來沒想過自己有需要這個天真的學妹來擔心的一天。「我來這裡只是想表達關心。」

  「但若妳不介意,妳的關心似乎應該傳達讓我知道!」

  突然插進兩人之中的低沉語調,讓她們都嚇了一跳,驚訝的對視一眼之後,兩人同時將目光移到聲音來源處。

  勵文浩明亮的雙眼直視著兩人,不──該說他直視著駱沂楨,譚佩君看到他犀利的眼眸,忍不住退了一步。

  這男人是很帥,但他渾身上下有股亦正亦邪的調調,令人不太敢靠近,尤其是現在他好像正在發怒當中。

  「你怎麼醒了?」駱沂楨困難的從喉嚨裡擠出這句話。

  勵文浩瞄了一旁的櫃子。

  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她發現了沒有吃的藥丸。

  譚佩君有些手足無措的站在沉默的兩人之間,勵文浩直盯著學姊不放,可學姊卻躲著他的目光。

  老朋友?!這兩人一點都不像是老朋友的關係。

  「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啊?」譚佩君困惑的喃喃自語。

  「男女朋友、情人──隨便妳想挑哪個。」

  聞言,她倒抽了一口冷氣。

  駱沂楨則皺起了眉頭,「你為什麼要這麼說?」

  「我只是實話實說。」勵文浩的口氣很冷,「怎麼?跟我扯上關係讓妳覺得很丟臉嗎?那麼當年,妳就應該去做妳的好學生,不該跟我這個殺人的混混同居!」

  「不要再跟我提過去的事情!」她瞪著他,「那已經過去了!我不是什麼好學生,你也不是什麼殺人的混混。」

  「不是嗎?」他眼神銳利的盯著她,「有些事一輩子不會改變,正如當年妳選擇了別人一樣。」

  譚佩君有個強烈的感覺,就是他們在彼此仇恨傷害,而她實在不會應付眼前這種情況。

  「明天一大早妳來找我!」勵文浩對駱沂楨下了命令。

  「我為什麼要來?」

  「因為我要妳來,」他高傲的抬起下巴,胸口的傷又造成他極大的不適,「我要妳成為我的看護。」

  「你瘋了!」她瞪了他一眼,「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憑我是海盜,憑我有能力叫一批手下放火把這家醫院燒了!」

  駱沂楨聞言楞住了!

  譚佩君則是當場傻眼。天啊!真有氣魄。

  「你開玩笑的。」駱沂楨虛弱的說。

  「我們可以試試看?」勵文浩不可一世的看著她,「妳要跟我賭一把試試看嗎?」

  她直視著他,最後她什麼都沒有說的轉身離開。

  「記得明天早上十點之前。」他提醒她。「還有把妳臉上那副醜得要死的眼鏡給我丟到垃圾桶裡。」

  她沒有響應,只是輕聲的離開。

  譚佩君留下來,獨自面對著勵文浩,這個亦正亦邪的男人……

  「你對我學姊太嚴厲了。」她忍不住硬著頭皮替好友說話,「沒人可以這麼對待她。」

  「我或許可以成為第一人。」他想也不想的反駁回去,「妳叫什麼名字?」

  「譚佩君。」她老實說。

  他閉了下眼,覺得累了,自從受傷之後,他常覺得累,感覺身體好似不是自己的,這種感覺並不好。

  「很好,我記得妳了。」他睜開眼,褐眸直視著她。「妳替我把窗簾拉開。」

  譚佩君依言照做,讓窗外的景象再次呈現在他的眼前。

  「她結婚了嗎?」只聽過傳聞,他想要證實一下。

  他的問題令她呆住了。

  「我學姊住在醫院的宿舍裡。」她回答。

  勵文浩的褐眸閃過不解,「什麼意思?」

  「就是沒有結婚啊!有結婚的人怎麼可能住在醫院的宿舍裡,裡頭住的都是單身的女姓醫護人員。」

  「她離婚了?」

  這個問題再次問倒了譚佩君,她從來沒聽過駱沂楨結過婚,當然更沒聽說過她離婚。

  「我不知道。」她搖搖頭,「我是進千越醫院才認識學姊,所以她過去怎麼樣,我並不清楚。」

  「是嗎?」勵文浩思索了一會,最後說道:「妳可以走了。」

  「喔!」她應了一聲,乖乖的離去。

  駱沂楨和勵文浩之間的關係真的令人想不通,但想到學姊以前曾經跟海盜有過一段情,這感覺有點不踏實,畢竟兩人之間相差太遠了吧!

  還有──這個男人真的好酷!譚佩君關上病房時,不由得心想。
因為最初,所以最美!          因為有緣,所以珍惜!
    因為有情,所以堅持!          因為唯一,所以最愛!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5
發表於 2010-1-25 23:16:09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他變了!真的變了!

  回到宿舍之後,駱沂楨坐立難安,她早該知道放縱不會有結果。

  早在知道他醒了,而且會康復之後,她就不該再去看他才對,但偏偏她再次下錯了判斷。

  以前的他總是對她輕聲細語,呵護備至,而今──他看著她的眼神會使她打寒顫。

  她逼自己躺在床上,現在已經很晚了,她明天要上班,她很清楚明天她一定會到勵文浩那裡,同意他的所有條件。

  不是因為他威脅要對千越醫院不利,而只是單純的想要多跟他相處,雖然她知道再一次的放縱,結果可能會比以往更為苦澀。

  她閉上了眼,這些年來,她被現實壓得喘不過氣,看著他,真能讓她不再疲累,甚至可以作點好夢嗎……


  到此為止!她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

  十六歲的駱沂楨終於忍不住跟爸爸大吵一架。

  「那是個小混混!」

  「阿浩是個好人!」她替自己所喜愛的人辯駁。

  她與勵文浩交往的事情很快就傳進駱克祥的耳裡,自己唯一的掌上明珠跟個小流氓在一起,他說什麼也不可能坐視不管。

  「好人?!」他火大的看著從小到大聽話乖巧的女兒,現在竟然敢跟他頂嘴?!「妳才多大,知道什麼是好人,什麼是壞人?」

  「我十六歲了,我會分辨是非。」

  「妳看看妳教出來的好女兒!」將在一旁哭泣的唐雅君拉過來,駱克祥的怒火更熾,「她跟個混混在一起,這要傳出去,我們還要做人嗎?」

  「不要一直說阿浩是混混!」

  「他不是混混,他是什麼?」他瞪著女兒,「我們都替妳安排好了一切,只要照著我們的話走,妳會一帆風順,那小子只會絆住妳。」

  「我根本就不想出國唸書,我只想跟阿浩在一起。」

  駱克祥聞言,忍不住揚手給了她一巴掌。

  駱沂楨一臉的意外。

  唐雅君見了,連忙護到女兒身旁,對於丈夫,她雖然一向很恐懼,但沂楨畢竟是她唯一的女兒。

  「別打她!她還小,不懂事。」

  「十六歲了,還這麼不為自己打算!」駱克祥一把將妻子推開,「她就是這樣被妳寵得無法無天的。」

  唐雅君被推倒在地,駱沂楨憤憤的看了父親一眼,印象中,他只要稍有不順就會遷怒母親,有時候,她覺得母親很可憐,而父親很可惡。

  她連忙將母親扶起來。

  「爸,你不要什麼事都只會怪媽!」她火大的說,「這是我的人生,我自己選擇,我自己負責,好與不好,都不用你來管。」

  聽到她的話,駱克祥的臉閃過暴怒,又是一個揚手下來。

  但這巴掌卻是打在唐雅君臉上,因為她一把將駱沂楨推開,讓自己來承受。

  「媽!」駱沂楨看到母親臉上的紅腫,忍不住紅了眼眶。

  這是怎麼樣的家庭?在外人看來,它是和樂融融,但其實駱克祥是個一遇到不順心便會回家找老婆出氣的大男人,駱沂楨實在受夠了。

  「爸,我告訴你,至少阿浩有一點比你好太多,」她恨恨的瞪著父親,「他不會打女人。」

  「妳──」被女兒這麼一說,他整個人傻了。「妳要去哪裡?」

  「我不要再待在這裡了!」她將哭泣的母親扶到椅子上後,打直腰桿看著父親,「我不要在這裡看你發瘋。」

  「妳說什麼?」

  她在父親再次對她動手之前,奪門而出。

  「妳有種出去,就不要再回來!」父親的吼叫聲如同鬼魅般從她身後傳來,「我就看妳跟那個小混混能有什麼好下場。」

  駱沂楨一邊哭著,一邊跑著,幾乎喘不過氣來。

  十六歲的她,為了愛情執著的拋棄一切,只為與心中所愛的男人相守在一起。

  正在陪外婆看電視的勵文浩突然聽到一陣劇烈的敲門聲。

  孫鈴妹緊張的拉住孫子的手。她這個老婆子什麼都沒了,唯一剩下的就只有這個孫子,他可不能有個什麼萬一。

  勵文浩拍了拍她的手,拿起一旁的球棒緩緩走到門邊,吼道:「誰啊?」

  「是我!」

  聽到門外的聲音,他一楞,連忙將球棒放下,將門給打開。

  一看到他,駱沂楨不顧一切的衝進了他的懷裡。

  勵文浩連忙摟著她。「怎麼回事?」他輕拍著她的背,「誰欺負妳?我去找他算帳。」

  她搖了搖頭。

  「別只是哭啊!」他讓她坐在客廳的椅子上,「妳要說話我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奶奶。」駱沂楨哽咽的看著孫鈴妹,就見老者對她和藹一笑。

  勵文浩帶她來過家裡幾次,這個年近七十的長者很疼愛勵文浩,連帶的也對她關懷有加。

  「你們自己談,我累了,先去睡了。」孫鈴妹很體貼的將空間留給兩個年輕人。

  等她一離開,駱沂楨紅著眼開口道:「我跑出來了。」

  「什麼意思?」他的褐眸中有著困惑。

  「我爸爸知道我們的事了。」她忍不住又哭了出來,「他不准我跟你在一起。」

  他聞言,緊緊的摟抱住她。

  「別哭。」看到她的眼淚,他的心也跟著揪起來,他與她確實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他可以理解她父親為什麼反對他們在一起。

  「所以我跑出來了,」她拉著他的衣服,哀求的說:「我不會再回去了,我要跟你在一起。」

  他訝異的看著她,「妳知道妳在說什麼嗎?」

  她肯定的回視著他,「我當然知道!難道你不要我嗎?」

  他揉了揉她的臉,他怎麼可能會不要她,只是……

  「跟著我會很苦。」

  「我不怕!」駱析楨緊握著他的手,「只要跟著你,我什麼都不怕。」

  看著她一臉的堅決,勵文浩忍不住笑了。他低頭吻住了她,這代表著一生一世的誓言。

  昨晚,駱沂楨睡得並不好,今天一大早七點一過,她便到勵文浩的病房報到。

  她曾經希望,如果他們能再相遇──雖然知道不可能──但她腦海中還是忍不住去勾勒那個畫面,她希望他們能像老朋友一樣彼此問候就好。

  直到現在真的再次重逢,她發現她一直都在欺騙自己,因為過去的一切都沒有改變。走進病房,她看著躺在病床上熟睡的他,她痛苦的發現這一點。

  時間、距離、環境,甚至於身份,都沒有改變一個事實──她就如同當年那個義無反顧跑進他懷裡的小女孩一樣深愛著他。

  過去的回憶慢慢的清楚浮現,這幾年來,她強迫自己不去回憶,但再次相遇,他讓她的回憶全都湧現了……

  她感到一陣無力,就算她沒變,他也已經變了,他成了個冷酷的陌生人,他的世界不再是她能進入的。

  「妳來早了。」他的聲音驚動了她思緒。

  她勉強對他揚了下嘴角,「你早!睡得好嗎?」

  勵文浩緊盯著她,他睡得一點都不好,他不停的想起過去的點點滴滴,想起她有多甜美,而今她站在他的身旁,心卻離了他有幾百公里遠。

  她拿起血壓計,替他做起例行的檢查,兩人之間沉默沒有多語。

  「老大!」鬼頭從外頭走了進來,還帶來精心調配的營養早餐,「早啊!該吃飯了。」

  駱沂楨將數據記錄好之後,無言的替勵文浩將床頭的高度調好,並將早餐依序放在桌上。

  「這是誰?」鬼頭看著她問。平常這個時間,不是護士或醫生巡房的時候啊!

  沒有人回答他。鬼頭搔了搔腦袋,礙於老大在場,他也不能對這個女人大小聲,然而當他的眼角瞄到她的名牌──

  「妳是駱沂楨!」他忍不住嚷了一聲,「我們老大找妳找了好幾天,妳可終於出現了。」

  她沒有太大反應的看了這個理著光頭的高壯男子一眼,沒有任何的回應。

  「妳這個女人──」

  「鬼頭,她將成為我的私人看護。」勵文浩冷淡的開口,「注意你的行為。」

  鬼頭聞言,立刻將到嘴的髒話給收了回去。

  而更令他驚訝的還在後頭,他張大眼睛,看著駱沂楨手拿湯匙一口一口的餵著老大。

  真是活見鬼了!在昨天之前,他們老大還堅持要自己用餐,不要當廢人連吃個飯都要人喂,現在竟然讓個護士小姐餵他,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這是怎麼回事?

  鬼頭正想開口,但是勵文浩的眼光令他閉上了嘴。

  「吃完之後半小時要吃藥。」駱沂楨用著公事化的語氣說道:「等一下我要去交代一些工作上頭的事情。」

  「多久?!」

  她一楞,瞄了他一眼,「大概兩個小時左右吧!」

  勵文浩聞言,不予置評。

  「他就交給你照顧了。」將他吃完的早餐收好之後,駱沂楨轉身對鬼頭說道。

  「我會的。」鬼頭總覺得這個女人的來頭一定不小,畢竟看他老大的態度就知道了。

  她默默的走向病房門口。

  「等一下。」

  駱沂楨聽到勵文浩的叫喚,立刻停下腳步。

  「有事?」她轉身看著他問。

  「過來。」他有些虛弱的說。

  她思索了一下,然後還是依言走向他。

  雖然受了傷,但他的動作卻快如閃電,她驚呼一聲,鼻樑上的眼鏡就被拿掉。

  「你做什麼?」她錯愕的看著他。

  對她揚起嘴角,他終於看到她平靜的五官有了其它神情。

  「我說過,」他嘲弄似的揚了揚手上的黑框眼鏡,「我不想再看到妳戴這麼醜的眼鏡。」

  他的手腕微微一個用力,黑框眼鏡呈一道優美的拋物線直接掉進垃圾桶裡。

  她難以置信的看著他,雖然她的近視不深,但是這幾年來,她已經習慣戴眼鏡見人,現在他竟然……

  「出去吧!」勵文浩得意的看著她說,「記得──妳有兩個小時的時間交代妳的工作。」

  她雙手微微握緊了下,最後她忍住到嘴的話,腳跟一轉,冷著一張臉離開了病房。

  「老大,這女人……」鬼頭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現在心中的感覺,他一向就是個粗人,「我想起來了!」他突然一個彈指,「她很像一個人。」

  勵文浩靠在枕頭上,瞥了他一眼,沒有開口。

  「我見過她。」鬼頭摸著自己的頭,仔細思索著,「我一定見過她,對吧?老大?」

  沒有回答,他沒好氣的看了鬼頭一眼。瞄了眼時間,她說兩個小時後會回來,他等待著。

  鬼頭兀自在一旁走來走去,拚了命的思索著自己到底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曾經看過這個女人,但該死!他的腦袋一向不好,偏偏怎麼也想不起來。

  「妳確定嗎?」戚志萬看著站在面前的駱沂楨。

  她平穩的回視他,「你不允許嗎?」

  他聳了聳肩,「老實說,如果工作可以交代得過去,妳要當勵文浩的看護我並沒有任何意見,反正……」他低頭看了下手邊的資料,「妳已經很久沒有休假,妳要請假,我也沒有任何理由拒絕。不過妳請年假和特休去照顧他,會不會奇怪了點啊?」

  「我本人沒問題。」她的嘴角微揚了下,她知道現在戚志萬一定滿肚子的好奇,只是忍住不問而已,「所以你同意嗎?」

  他呼了口氣,「短時間內,我相信弘傑可以負擔妳的工作。」他很快的就下了決定。

  千越醫院的外科急診室有著全院唯一的男護士藍弘傑,他同時也是外科急診室的護理長,與駱沂楨一起在急診室工作很多年了,以他的能力,戚志萬相信他可以處理得了駱沂楨不在時的工作。

  「謝謝你。」駱沂楨淡淡的說。

  戚志萬對她挑了挑眉,他一點都不覺得這有什麼好讓她道謝的。

  「那個勵文浩對妳真的很重要,對不對?」他實在不想過問她的私事,但他更不希望自己太座的手帕交出了什麼問題,更何況,她是他的員工,他關心她也是理所當然的。

  「這很重要嗎?」她反問。

  「保護好妳自己吧!」戚志萬實事求是的說道,「畢竟勵文浩這個人……妳該知道,他的背景複雜,愛情雖然沒有道理可言,但是愛上這麼一個男人,要負的風險不小。」

  關於這點,駱沂楨比任何都還要清楚。

  當年為了愛他,她是付出不小的代價。

  「對了,妳的眼鏡呢?」戚志萬指了指她的臉。

  她咬了咬牙,想起勵文浩的態度,不禁有些動怒,但她沒有將心中的情緒表現出來。

  「妳的眼睛很漂亮。」他由衷的說,「奇怪,妳以前為什麼要戴眼鏡?」

  她用又圓又大的眼睛瞪了他一眼,「總之,院裡的事情就麻煩你了。」

  戚志萬立刻比了個OK的手勢,知道自己惹火了她,遂忙不迭的說道:「沒問題!」

  看著他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真不知道他怎麼可以把醫院打理得如此有聲有色。對天一翻白眼,駱沂楨離開了院長室。

  出去時跟余子揚錯身而過,她禮貌的微點了下頭,自顧自的離開。

  「她來幹麼?」余子揚拉開椅子,迫不及待的問。

  「請假。」戚志萬回答,「她要去當海盜的看護。」

  「真的?」他有些意外。

  戚志萬點頭。

  「學長,我告訴你,他們兩個以前就認識。」余子揚把從譚佩君那裡聽來的話都說出來。「而且還是男女朋友。」

  「不可能吧!」戚志萬推了下眼鏡,「海盜是個外國人,聽說他從來沒有來過台灣。」

  「那只是聽說。」而他聽到的是當事人親口承認的事實,「聽海盜跟駱沂楨的對話,佩君推論,他們兩個過去一定有很深的感情。」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們就比較不用擔心了。」戚志萬撫著下巴,「不過這兩個會扯在一起,實在令人覺得好奇。」

  「事情會怎麼發展,我們就在一旁看吧!」余子揚覺得靜觀其變就好,「以駱沂楨的個性,我們可不能插手,不然我們會死得很慘。」

  兩個男人心有慼慼焉的對視了一眼,他們相信只要駱沂楨一個不爽,他們的老婆和女友都會來找他們的麻煩。

  「仙女好嗎?」戚志萬想起了新認的乾妹妹,順口問了一句。

  「現在全天下最開心的就是她了,」他對天翻了翻白眼,「從沒看過一個失憶的病人可以活得那麼悠然自在。」

  戚志萬也認同的露出笑容。

  在約三、四個月前,千越醫院的急診室送來了個身受重傷且不知身份的年輕女孩,命是被余子揚給救了回來,但她卻失了億,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最後他們為她取名為戚仙女。

  因為戚母生到第七個孩子時希望生的是女兒,於是先取名為戚仙女,但是天不從人願,還是生了個兒子,遂改為戚先侶。

  而在多年之後,戚家的醫院救了個年輕不知名的女孩,也算是有緣,所以就由戚志萬作主,七個兄弟收了這個乾妹妹,余子揚也替她取了戚仙女這個名字。

  「對過去的事,她真的一點都記不起來嗎?」

  余子揚搖了搖頭,「她實在很特別,別人若是失了憶,通常都會焦慮不安,偏偏她不痛不癢,日子照樣過。」

  「這樣其實也挺不錯的啊!人啊,若都能學會活在當下就好了。」戚志萬拿起聽診器掛在脖子上,「我門診的時間到了。」

  「我也到了巡房時間。」余子揚也穿好醫生袍跟著他走了出去。「我告訴你,那個海盜跟駱沂楨還真的是一個調調。」

  「什麼意思?」等電梯的時候,戚志萬問道。

  「惜言如金。」余子揚說道,「好像多說一句話會要他們的命似的,那個海盜的忍耐力也是一流的,我到現在還沒聽到他哀過一聲痛。」

  「是啊!」戚志萬開玩笑的說,「要是我們的話,可能早就淚流滿面,哭天搶地了。」

  余子揚聞言,忍不住爽朗的大笑出聲。

  雖然勵文浩是黑社會出身,但不可否認的是條漢子,而且重情重義,這可比一些人面獸心的偽善人士好上太多了。

  所以在他心目中,海盜這傢伙還算討人喜歡。

  在急診室裡,駱沂楨輕聲與藍弘傑交談,交代著小兒急診室方面的工作。

  「這些都是小事,我會處理的。」身高一百八十幾公分的藍弘傑,為了方便跟她說話,所以彎著腰,遠遠看來兩人的感覺十分親密。

  「這一陣子就麻煩你了。」她拜託道。

  「沒問題!」他微微一笑。「妳真的要去當那個海盜的私人看護嗎?」

  「似乎是如此了。」搭檔多年,所以對藍弘傑,她少了分冷漠。

  藍弘傑瞄了瞄四周來去的醫護人員,「我可以保證這個消息一傳出去,妳便會成為千越醫院裡未婚女性羨慕的對象。」

  駱沂楨對於這個問題不予置評。

  「那傢伙確實不是普通的帥。」他真心讚歎,「那種有點壞的調調挺吸引人的。」

  「你對男人應該沒興趣吧?」她冷冷的看著他問。

  他輕笑出聲,轉了個話題。

  「我以前怎麼從來沒有注意過妳是個大美女?」他仔細的打量著未戴眼鏡的駱沂楨,「那麼漂亮的眼睛,藏在那麼大的眼鏡實在是暴殄天物。」

  她聞言沒好氣的看著他,「閉上你的嘴,請你把你的多情留給有需要的女人。」

  藍弘傑俏皮的一挑眉,沒有接口。

  「談什麼?」穿著醫師袍的簡瑞淇嬌小的身軀插進了兩人中間。

  「駱護理長要去當勵文浩的看護。」

  「勵文浩?!」簡瑞淇的聲音揚了八度,「海盜?!」

  駱沂楨點了點頭。看來這事不搞得人盡皆知是不可能了。

  「不過他的脾氣不好吧!」勵文浩的手術是她和余子揚、顏家佑一起操刀的,這個英俊的男人令她印象深刻,但是他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看來就是個不好相處的人。

  勵文浩的脾氣是不太好。駱沂楨在心中歎了口氣。

  「簡醫生,妳還敢說人家的脾氣不好。」藍弘傑不客氣的在一旁放冷箭,「妳脾氣又好到哪裡去了?」

  簡瑞淇瞪了他一眼,這傢伙真的很會打擊人。

  原本吵雜的急診室突然靜了下來,但顧著交談的人沒有注意到。

  直到輪椅的聲音使駱沂楨分心,她疑惑的側過頭,意外的看到坐在輪椅上的勵文浩。

  「你還不能下床。」她立刻迎上前去,目光直射向鬼頭,「你怎麼讓他下床了?」

  「我老大堅持的。」鬼頭立刻將責任丟給勵文浩。

  駱沂楨譴責的看著他。

  勵文浩高傲的說:「妳的時間到了,妳說妳兩個小時會回來,但已經超過了十……不,十五分鐘。」

  她感到難以置信,他竟為了她遲了十五分鐘沒進病房,就親自來急診室逮人。

  「你真是瘋了!」她皺起眉頭,「你這種行為跟自殺沒有兩樣。」

  勵文浩沒有理會她,只是看向藍弘傑。

  藍弘傑被他盯得心裡發毛,他左右看了看,確定他是在看他沒錯,可是他做錯了什麼事嗎?

  「我累了,」勵文浩看她,「我要回病房。」

  駱沂楨在心中詛咒著他,但還是壓下怒氣接過鬼頭的工作,推他回病房。

  「我沒得罪過他吧?」藍弘傑看著簡瑞淇說道。

  她一臉興味,「應該沒有,不過你剛才跟駱護理長站得太近了。」

  「有嗎?」他困惑的思索著。

  「喂!」她輕推了他一把,「院裡的人都說駱護理長妄想飛上枝頭當鳳凰,你怎麼看?」

  藍弘傑一向對八卦沒什麼興趣,但是簡瑞淇卻堅持要他表示意見。

  「以那個海盜剛才看我的眼神,我看是海盜自己對駱護理長有意思。」

  簡瑞淇大剌剌的拍了下他的背,「我也這麼覺得。」

  藍弘傑無奈的看了下與自己共事多年的女醫生,她怎麼一點女人的樣子都沒有啊!

  歎了口氣,他拿起病歷表,覺得自己還是離這個男人婆遠一點,免得她一時興起,連手術刀都拿來玩,自己會莫名其妙的受到波及。
因為最初,所以最美!          因為有緣,所以珍惜!
    因為有情,所以堅持!          因為唯一,所以最愛!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6
發表於 2010-1-25 23:18:54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不管妳跟我們老大之前是什麼關係,現在這些關係都已經不存在,」竹竿趁著勵文浩在睡午覺的時候,對駱沂楨說道。「所以隨時緊記妳自己的身份,明白嗎?」

  駱沂楨一楞,站在病房門口沉默不語。

  「為什麼不說話?」

  「你希望我說什麼?」她反問。

  竹竿直視著她,這女人長得確實不錯,跟在勵文浩身邊多年,雖然從未聽他提過駱沂楨,但她對他而言並不算陌生。一直以來,他都知道在老大心中有個人,只是他並不確定那個人是誰,直到一次意外在老大的抽屜中發現一張穿著高中制服女孩的相片,而幾乎在第一眼,他便認出了站在眼前的女人就是相片中的那個女孩。

  「我們老大已經有了未婚妻。」竹竿直截了當的表示,「她是我們老大的義妹,早在十年前,宋先生就安排他們將來要成為夫妻。」

  她依然沒有答腔,但他的話已在她心中掀起巨浪。

  「我們這次會來台灣,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找我們家小姐。」他覺得有義務表明立場,「我很意外你們會再重逢,但這並不代表什麼。我相信我老大一定會要我去查妳這幾年來的過去,我會去查,不過我不會據實以告。這樣說,妳明白嗎?」

  「我明白。」駱沂楨平穩的開口。

  她平和的態度讓他一楞,他滿心以為這件事會很棘手,沒料到三言兩語就擺平了。

  「既然明白,在我老大面前,」他上下打量著她,「妳就不要給我亂說話,不然我會要妳好看,知道嗎?」為了保護風狼幫,他撂下狠話。

  「你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反正我也從來不認為我和他的相逢會有任何的結果。」

  「妳有這份認知是最好。」他冷淡的說。

  她微點了下頭,轉過身進入病房。

  她的反應令竹竿傻眼。

  這些年來,雖然老大對任何女人都不假辭色,但是只有機會接近他的女人無不使出渾身解數的吸引他的注意力,畢竟勵文浩不單單只是個黑幫老大,因為宋文傑的關係,他已經是個富有的黃金單身漢。

  只是他的妻子早就內定好了,薛少蘭──雖然年紀輕了點,竹竿也看得出老大對她沒有男女之情,但他知道老大終會娶她為妻,因為他最聽從宋文傑的話。

  而今,他會選擇跟駱沂楨把話說清楚,一方面是不想讓她有不切實際的想法,另一方面他不希望老大因為駱沂楨的存在而遭受宋文傑的指責。

  可這女人竟然不慕榮利的接受了一切,真是奇特……他有點明白她為何可以留在老大心目中這麼多年了。

  駱沂楨輕關上病房門,雙腿虛弱的坐到沙發上。

  未婚妻?!這可是她始料未及的,不過這也沒什麼好令人意外,畢竟這麼多年過去,她又能奢望些什麼?

  她拿起一旁報紙,斗大的標題寫著海盜身受重傷的消息。

  裡頭提到羅自強的名字,使她的臉色一白,這個人竟然還存在,而且還跟她共處在同一個城市之中!這使她打從心裡發毛。

  勵文浩的傷與她有關,在這麼多年之後,她真的不知道為什麼羅自強還是緊咬著他們不放。

  睡了個午覺起來,勵文浩覺得自己的體力恢復了一些。

  他轉過頭,看著駱沂楨一臉沉靜的坐在一旁的沙發上,靜靜的翻著手中的報紙,她的眉頭微蹙,似乎看到了不好的消息。

  他現在虛弱得像個孩子,就連想抬手碰觸她都覺得吃力。那個該死的阿蛇!他欠動了下。

  瞄到他的動作,她立刻站起身走到病床前,「你醒了,睡得好嗎?」

  她對待他就如同對個普通病人一樣,他厭惡她的態度,他們就像是陌生人。

  「妳住在醫院的宿舍裡?」在她替他拉好被單的時候,他試探的問。

  她的動作一僵,「對。」

  「為什麼?」

  她站直身軀,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跟你無關。」冷淡的丟下這四個字,她轉身坐回沙發上。

  他用銳利的目光看著她,卻見她對他視若無睹。

  「駱沂楨!」

  「有事嗎?」她不卑不亢的看著他。

  「我要妳回答我的問題。」

  「我的私事沒必要告訴你。」她想也不想的一口回絕。

  「我可以自己去查。」

  「我知道你有本事。」她淡淡的說,「要查你就去查吧!我不在乎。」

  勵文浩雙手握拳,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衝動的毛頭小子,但她卻輕易的激起了他的怒氣,他想要坐起身,卻使自己的傷口撕裂。

  「你在做什麼?」

  看到他大口喘息的躺在床上,她驚愕不已,連忙趕到病床前。

  他感到胸口的傷要命似的疼痛。「該死的妳!」看著她擔憂的側臉,他咒罵著。

  「很高興你還有力氣罵人。」她氣憤的看著他,按下叫人鈴。

  隨即有個護士跑了進來。「什麼事?」

  「叫醫生。」駱沂楨說道。

  護士不敢有遲疑,連忙又跑了出去。

  「我們老大怎麼了?」一旁的竹竿著急的問。

  「他想找死,」她不悅的說,低頭看著勵文浩,「你知不知道有一槍差點打中了你的心臟,你這樣劇烈的動作,有可能會引發內出血,導致死亡,這是你要的嗎?你可別忘了,這次,你的命可是撿回來的。」

  「那又如何?我看是妳忘了吧!」他咬牙忍著痛,「我的命一向都是撿回來的,不是嗎?」

  她瞪著他,就見他褐眼炯炯的回視她,她的鼻頭突然一酸,眼眶發紅。

  「讓一下!」處理他槍傷的另外一個醫生顏家佑趕了進來,他也是千越醫院的心臟科權威。

  駱沂楨忍住欲奪眶的淚水,將病床四周的布簾拉起,除了醫護人員之外,其它人都被阻擋在外。

  詳細的檢查之後,顏家佑動作迅速的處理了他的傷口。

  然後他站起身,對躺在床上的勵文浩說道:「先生,你不應該太過激動。你的傷口有一點裂開,流了點血,不是什麼大問題,但是以你目前的情況,我希望你能夠合作,好好休息。我開點止痛藥給你。」

  「我不要止痛藥。」勵文浩想也不想的拒絕,就算他痛死,他也不吃止痛藥。

  「你在逞什麼英雄?」駱沂楨忍不住脫口而出,「你以為你現在這樣很帶種嗎?」

  顏家佑在心底暗暗的驚呼一聲,他還沒見過向來冷若冰霜的小兒急診室護理長發過脾氣。

  他立刻把一旁想要看好戲的護士給支開,不過自己仍留下看著。

  「我帶不帶種妳比任何人都還要清楚。」

  聽到這句話,顏家佑錯愕的看向駱沂楨。

  她的臉色一陣青白,「你是個無賴。」

  「我本來就是,妳今天才知道嗎?」勵文浩反應迅速的回道。

  她瞪著他,然後一個轉身,拉開布簾走了出去。

  「妳要去哪裡?」看到她的舉動,他急了。

  「我們這麼針鋒相對,我想我並不適合當你的看護。」

  「妳敢踏出去一步試試看,我立刻下床去把妳抓回來!」

  她轉過身,直視著他。

  「妳知道我一向說到做到。」他平穩的回視著她。

  在眼淚奪眶而出的那一剎那,她想也不想的衝出了病房。

  他見了,真的掀開被單準備下床。

  「你現在虛弱得跟個孩子一樣,還想去追人,」顏家佑擋住了他的去路,「省省力氣吧!」

  「你給我滾!」勵文浩一臉駭人的神情。

  顏家佑並沒有被他的表情給嚇到,反而對他一個挑眉,「你放心吧!駱護理長會回來的,只是你要給她時間冷靜一下。」

  勵文浩懷疑的看著他,在他分心的同時,顏家佑將他給推躺回病床上。

  「我不知道你們之前有什麼感情糾葛,但以一個旁觀者看來,我覺得你們現在是在彼此互相傷害。」

  「你懂什麼?」

  「我或許什麼都不懂,」他聳了聳肩,「我只知道,女人是要用哄的而不是用威脅的。」

  這到底是家什麼鬼醫院,每個醫生都自以為懂得一切事物,勵文浩覺得自己真是瞎了眼才會要求進這家醫院,雖然──這一切都是拜駱沂楨所賜。

  「你可以有兩個選擇,」顏家佑雙手抱胸,「一個是不愛惜自己好不容易撿回來的一條命,雙腳一伸,死了不管一切,成為駱護理長心中一輩子的遺憾,另一條路,就是好好保重你自己,然後跟駱護理長好好的牽手走一生。」

  「你在胡扯些什麼?」他氣憤的看著他。

  「我是不是在胡扯你自己心裡很清楚。」顏家佑淡淡的對他一笑,「我認識她很多年了,在她念國中的時候就認識了,算算我認識她的時間比你還要久,所以你說,我……該不該認識你呢?勵先生。」

  勵文浩聞言一楞,在他記憶之中,他並不記得有顏家佑這一號人物。他抬起頭,仔細的打量著對方,就見這個斯文俊秀的醫生對他微揚嘴角。

  「這幾年來,她過得很辛苦,如果你再次介入她的生命是要帶給她幸福,我樂觀其成,但是若你是想讓她更痛苦,就請你高抬貴手饒了她吧!」

  「她結婚了,她的丈夫對她不好嗎?我聽說她住在醫院的宿舍裡,這代表什麼──她離婚了嗎?」

  顏家佑一楞,駱沂楨從來沒有跟任何人有過婚約,更甚至,她身邊連個護花使者都沒有。

  「我想你們之間有些誤會。」他沒有回答勵文浩的問題,「有些事,你該自己去問她。」

  「她不願意告訴我。」勵文浩火大的說。

  「以你的能耐,她不告訴你,你查不到嗎?」顏家佑有些諷刺的問。

  勵文浩咬牙閉上了嘴。

  見他沒有回答,顏家佑轉身離去,向海盜那群在外頭焦急等待的手下交代一些該注意的事宜,然後他在休息室裡找到了駱沂楨。

  自從他自己的妹妹因為心臟病過世之後,他便視這個可以說是從小一塊長大的女孩為妹妹。

  「不容易吧!」他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些事情,若妳看不開,一輩子都不會過去,這次,或許是個好機會,不管跟海盜會不會有好結果,至少把心結解開。」

  「有心結的不是我,是他。」駱沂楨紅著眼看他,「當年是我負了他。」

  「感情這種東西是你情我願,我不認為有誰可以負誰。這些年來,妳心裡也不好受,妳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有苦衷的。」他開導她,「告訴他,然後,讓他自己去作選擇。畢竟,妳不再是當年的小女孩,海盜更不是當年的小混混了。」

  她搖搖頭,「他跟我已經距離太遠了,而且──他有未婚妻了,一個跟他很匹配的對象。」

  深吸了口氣,顏家佑無言以對。感情這種事,外人很難置喙。

  「妳不告訴他,他也會查得到。」他提醒她。

  她相信他查得到,但她卻不認為他會知道事實,竹竿不會老實告訴他的。

  「快點回去病房。」顏家佑打氣似的捏了捏她的肩膀,「不然,那個衝動派的傢伙真的會不顧自己的生命來抓人。」

  駱沂楨聞言,露出虛弱的笑容,緩緩的站起身離開休息室。這些年來,顏家幫助已經沒落的駱家不少,就連駱沂楨的母親唐雅君現在所住的療養院也是由顏家佑的父母出面打點的,不然以她當年一個十七歲的女孩哪有能力。

  這些年來,為了母親的醫藥費,她努力的工作,從來不去想過去的那段歲月,但她的確還欠勵文浩一樣東西──

  她低下頭,想起他外婆臨死前交代的話,可,她還在遲疑著──她該說嗎?

  在勵文浩的堅持下,駱沂楨得睡在他的病房裡,二十四小時的照顧他。

  老實說,院裡的看護床並不舒服,但她沒有抱怨。

  她將勵文浩安頓好之後,自己也打算休息。

  下午的衝突過後,兩人之間的關係降到了冰點,除非必要,不然誰也不會開口。

  聽從勵文浩的指示,駱沂楨正要將燈關掉時,她瞄到報紙上阿蛇──羅自強的照片,她立刻不吭聲的將報紙揉成一團丟進垃圾桶裡,然後才關上燈。

  她竟然連聲晚安都不說!

  躺在黑暗中的勵文浩兀自生著悶氣。他的傷口痛死了,但他堅持不吃止痛藥,也不吃任何助眠的藥物,當他向駱沂楨表明的時候,他以為她會生氣,沒料到她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什麼表示都沒有。

  這個冷血的女人!他氣悶的根本無法入眠。

  駱沂楨相信他一定痛得無法入眠,他想當漢子,她又能如何,再跟他大吵一架嗎?她不認為他會聽她的。

  她強迫自己閉上眼睛,她需要睡眠,明天甚至於往後的幾天,她都得要全心全力的應付他,這不是件輕鬆的事。
因為最初,所以最美!          因為有緣,所以珍惜!
    因為有情,所以堅持!          因為唯一,所以最愛!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7
發表於 2010-1-25 23:21:20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沒錯,應付他從來就不是件輕鬆的事……

  突然有人一把從後頭把駱沂楨抱住。

  她嚇了一大跳,猛一個轉頭,看到勵文浩的笑臉,她也露出甜笑。

  「讓我看看,沒想到公主也會煮飯!」勵文浩看著瓦斯爐上的菜,一臉讚歎,「看起來還挺有樣子的。」

  「這是外婆教我的。」她得意的說。

  離家出走後,她便與勵文浩過起同居生活,她也沒再去上學,整天就在家裡陪著勵文浩的外婆,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等著他回家,偶爾他也會騎機車載她四處去玩。

  這段日子,是她有生以來最快樂的日子。

  「看來可以嫁人嘍!」他親了親她的臉頰。

  駱沂楨輕敲了下他的頭。

  將煮好的雞肉放到桌上,她擦了擦手抬頭看他,這才注意到他臉上多了幾處傷口,她的笑容隱去。

  「你又跟人家打架?」

  「還不是阿蛇那班傢伙!」勵文浩不以為意的聳了聳肩,「這點小傷不算什麼。」

  她喜歡跟他相依偎的感覺,但現在只要看到他出門,她的心就會懸在半空中,因為不知道他出去之後,又會跟別人起什麼樣的衝突。

  「不要一副擔心的樣子。」他洗好手後一把將她抱起,「那些混蛋還傷不了我。」

  「凡事都有萬一。」拉開他的領子,她看到了更多的傷痕,「不要再跟他們混在一起了好嗎?」

  他放開了她,「我們談過這個問題了。我有手下,我說過,我不能放下他們不管。」

  「但是我跟外婆呢?」駱沂楨眼眶紅了,「你就能放下我們不管嗎?」

  「我怎麼會放下妳們不管!」勵文浩安撫著,「妳們可是我心目中最愛的人。」

  「但是還沒有愛到讓你放棄過這種打架的日子。」

  他捺下性子看著她,「我沒有學歷,我連國中都沒有畢業,除了打架搶地盤收保護費,妳要我怎麼生活?我還要養我的外婆,現在還有妳──這條路,回不了頭了。」

  他的話堵得她啞口無言。

  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這個聲音使她心驚。

  「大哥,開門!」外頭傳來急促的叫喚聲,「阿蛇那傢伙又帶人到我們看的場子那裡去亂了,成哥要我們立刻過去。」

  阿成是勵文浩所跟的大哥,他手下有好幾間理容院和茶藝館,他很看重勵文浩,所以把幾間店交給他打點,而他也處理得不錯,只不過自從一次這個綽號阿蛇的混混到店裡消費卻起了衝突,打了店裡的小姐,讓勵文浩趕出店裡之後,只有要機會他就會來找麻煩。

  勵文浩詛咒了一聲,拿起傢伙便衝了出去。

  「阿浩!」駱沂楨心痛的看著他頭也不回的離開。

  看著桌上的菜餚,她忍不住哭了出來。

  枴杖聲使她回過神,就見外婆坐到她的身旁,輕輕拍著她的手。

  孫鈴妹的雙眼因為長年糖尿病引發白內障,已經近乎半盲的程度,她很清楚駱沂楨心中的苦。

  當年,死了丈夫的她獨力撫養女兒長大,原本希望她能夠成材,將來一切都能靠她,誰知道一次到香港的畢業旅行,她卻未婚懷孕回來,她氣急敗壞的趕她出家門,等到她再次見到她的時候,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生產後的大量出血奪走了年僅二十二歲的年輕生命,留下一個幼弱的小男嬰,最愛的女兒死了,她唯一的希望沒了。

  她帶著剛出生的小男嬰回家,讓他跟著死去的丈夫姓勵,給他取名文浩。

  對於孫子,她的心中有份愧疚,當年若沒趕女兒出家門,或許女兒不會死於非命,但這一切都已經無可挽回。

  一直到最後,她老了、病了,無法工作,勵文浩也跟著輟學去混黑道,只因為他想要賺錢讓她這個老婆子能夠看病。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孫子的本性不壞,一切都是她拖累了他。

  「他身不由己。」孫鈴妹幽幽的說。

  駱沂楨擦了擦眼淚,「對不起,外婆,我們吃飯吧!」她將飯添好放在孫鈴妹的面前。

  這個乖巧懂事的好女孩,文浩能夠認識她,是他的福氣,只是……

  「妳真的不再去讀書了嗎?」她輕聲的問。

  「不要。」駱沂楨想也不想的搖頭,「我也不會再回家,這輩子我跟定阿浩了。」

  「妳還年輕,」孫鈴妹雖然喜歡她,但身為一個長者,她還是得語重心長的說:「阿浩這種日子,也不知道要過多久,妳真能忍嗎?」

  「我知道,所以我才來的。」在這個時候,勵文浩是她的天,她根本無法想像沒有他的日子要怎麼過下去。

  孫鈴妹聞言,也知道不必再多說,只是沉默的吃著飯。

  一直等到大半夜,勵文浩都還沒有回來,坐在椅子上的駱沂楨忍不住打起盹來。

  突然之間,門從外頭被打開,一股風也跟著捲了進來,寒意驚醒了她。

  「阿浩,你回來了啊!」

  「把門關上。」勵文浩說道。

  她沒有遲疑,立刻將門關了起來,

  轉過身之後,她才發現他臉色異常的蒼白,她的目光往下,在暈黃的燈泡下,她看到一長串血跡,她倒抽了一口氣。

  「去拿藥來。」勵文浩咬著牙,一把將T恤脫掉,他的肚子右側有道長傷口。

  她慌了手腳,但還是依言將藥拿來。

  他熟練的替自己止血,只有痛得忍不住時,才微微皺了下眉頭。

  「可以幫我包紮嗎?」拿著繃帶,他看著她問。

  她深吸了口氣點點頭,替他包紮好。

  「包得很漂亮,妳是個當護士的料。」

  聽到他的話,她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出來。

  「別哭啊!這只是小傷。」勵文浩笑著用指腹抹去她的眼淚,「妳連這樣都被嚇到,那以後怎麼辦?」

  她搖了搖頭,埋進他的懷裡。她才不要以後……

  「不要再去打架了。」她哀求著。

  「我們談過這個問題了。」他站起身,自動自發的清理血跡。

  「你不要動。」她立刻要他坐下,「我來弄就好。」

  她拿起抹布擦拭著地面,觸目驚心的紅令她的眼淚像斷線的珍珠似落個不停。

  「要不是阿蛇來陰的,突然衝出來給我這一刀,我根本就不會受傷。」他恨恨的說,「道上也有道上的規矩,我會要他付出代價。」

  她心中的擔憂因為他的話又更加深了。

  「你繼續再過這樣的日子,你會死的!」她激動的說。

  「小聲點,外婆睡著了。」拉著她,他將她帶進房裡,然後關上門,「死又如何,至少我不是俗仔。」

  她才不在乎他是不是個俗仔,她只要他好好活下去。她真的很害怕會失去他!

  「如果妳真的受不了,妳可以走。」勵文浩嚴厲的對她說,「去過妳溫室的生活,去當妳的公主,妳沒有必要陪著我走這條路吃苦。」

  「吃任何苦我都不怕,我只是不想有一天看到你的屍體。」

  「不會有這麼一天。」他點著她的紅唇,「我告訴妳,終有一天,我會站在世界的頂端,我一定會!」

  這在她聽來是個遙不可及的夢想,她的眼眶再次泛紅。他吻著她,將她的下唇含在口中。

  每當他這麼碰觸著她的時候,她就無法思考,那些惱人的問題便暫時被拋到腦後。

  在他扯著她衣服的扣子時,她才猛然想起──

  「你的傷沒問題嗎?」

  「只要小心一點,能有什麼問題。」

  在月光之下,她看到了他的笑容。每到這個時候,她都可以感覺到她的心和她的靈魂,使他們合而為一。

  勵文浩受了傷,原本該躺在家裡休息幾天,但是才過中午,他便被他的老大阿成叫走。

  雖然心有不願,但是駱沂楨還是讓他離開,因為她實在厭倦了爭吵。

  外婆在睡午覺,她一個人坐在客廳看電視,突然她聽到前門有騷動聲。

  她困惑的站起身走了過去,這時門被用力的踹了開來。

  她嚇了一大跳,連忙退後一步。

  站在門口的人,她並不認識,但他那咬著檳榔一張血盆大口卻令她恐懼。

  「這是誰啊?」羅自強咬著檳榔,看著簡單穿著T恤短褲的駱沂楨,「這海盜家怎麼還有個美女?」

  「阿浩不在,」吞下了喉中的恐懼,她說道。

  「不在?!」他自顧自的走進來,「你們幾個到外頭去看著,我在裡頭等他。」

  「這不方便吧!」她錯愕的看著他。

  「有什麼好不方便的。」他竟拉起她的手,還令人作嘔的輕撫著。

  她忍住想吐的慾望,立刻將自己的手抽回來。「請你放尊重點!」

  「尊重?」他一把將她抓進自己懷裡,「我願意碰妳,還不夠尊重嗎?」

  他口中傳來的氣味使她一陣噁心,「你放開我!」

  她掙扎著,一腳踢上了他的肚子。

  他哀叫了一聲,鬆開了她。

  駱沂楨見機不可失,打算往門口的方向跑,但才邁出一步,她就被拖了回去。

  羅自強罵了句三字經,揚起手打了她一巴掌,打得她眼冒金星,幾乎昏了過去。

  「敢打我!我要妳付出代價!」

  在半昏迷當中,她感覺他在扯她的短褲。她掙扎著,口中呼救。

  原本在睡覺的孫鈴妹聽到聲音爬了起來,走到客廳,模糊之中她也看不清楚。

  「外婆,救我!」看到她,駱沂楨連忙呼救。

  聽到叫喚,孫鈴妹想也不想的就拿起枴杖從羅自強背上打了下去。

  他沒料到會突然出現一個老太婆來壞事,一個巴掌過去,打得孫鈴妹飛了出去,頭還撞到椅子上。

  「外婆!」看到這一幕,駱沂楨幾乎停止了呼吸,她忙不迭的爬向孫鈴妹,「外婆,妳醒醒!」

  就見老者一動也不動。

  「她還死不了。」羅自強一點也不知錯,一把將駱沂楨拉回來,「妳還是先來滿足、滿足大哥我!」

  她抗拒著,但只要她一抗拒,他就不留情的給她一巴掌,她一點都沒有辦法擺脫他,畢竟他的力氣比她大得多。

  她的意識變得模糊,她好像聽到了羅自強的詛咒,她覺得肚子好痛,漸漸失去了知覺。

  駱沂楨覺得自己的雙手雙腳好似被綁了鉛塊一樣沉重,她無法動彈,只覺得全身無力。

  她費盡了力氣才終於睜開沉重的眼皮,入目的是哭泣的母親和冷著一張臉的父親。

  「媽,你們怎麼會在這裡?」她開了口。

  她的叫喚使唐雅君回過神,雙眸露出驚喜的光芒。

  駱克祥則是幾個大步來到病床房,揚起手狠狠的給了她一巴掌。

  「別這樣!」唐雅君連忙擋著他,「她才剛醒來。」

  「我怎麼會生出妳這種丟人現眼的女兒!」駱克祥指著駱沂楨的手發抖著。

  駱克祥的這一巴掌打得很重,也令她想起了發生過的一切──

  「我怎麼會在這裡?」她喘息的問,「他……」想起那個令人覺得噁心的男人,她幾乎無法開口,「有強暴我嗎?」

  「沒有。」唐雅君安撫的摸著愛女的臉龐,「他沒有得逞,勵文浩及時趕到了。」

  駱沂楨聞言鬆了口氣。

  「那外婆呢?」她拉著母親的手,擔心的問:「她沒事吧?」

  「頭部受了點傷,聽說縫了幾針,」唐雅君柔聲的說,「不過,她應該也沒事才對。」

  「妳跟她講那麼多幹麼?」駱克祥一把推開妻子,站到女兒面前,「妳給我丟人現眼夠了,明天出院,妳就跟我回家。」

  「我不要。」她搖頭。

  「妳敢說不要?!」他都快克制不住想要動手打她一頓的衝動,「那個混混還沒讓妳吃夠苦頭嗎?要不是因為他,妳會差點被人強暴?」

  「那是意外。」

  「如果妳再跟他在一起,這種事隨時有可能再發生。」他憤怒的說,「妳流產了,不用問,那個雜種一定是那個小混混的,對不對?」

  她聞言,臉色一下變得更加慘白。

  「我告訴妳,妳現在有兩條路可以走,」駱克祥嚴厲的看著她,「一是乖乖跟我回家,從此之後不再跟那個姓勵的小子來往,二是繼續跟那個姓勵的在一起,但我會告他誘拐未成年少女!」

  她倒抽了一口氣,「爸,你不能這麼做。」

  「妳看我可不可以這麼做?」他冷酷的轉身,「妳自己想想,明天給我一個答案。」

  「媽!」父親一離開,駱沂楨轉而向母親求助。

  唐雅君緩緩的搖了搖頭,從來她就不敢反駁丈夫的意思,更何況這一次事態嚴重。

  駱沂楨無奈且無助哭泣著,一個晚上她的眼淚沒有停過,漸漸的她累得睡著了,直到病床旁的聲音令陷入不安睡眠的她醒來。

  她驚訝的看著勵文浩,「阿浩!」她立刻向他伸出手。

  他立刻拉住她的,「小聲點,妳媽媽睡著了。」

  她點了點頭,「我們走。」她連忙翻開被子,忙不迭的說:「我們快點走,我們躲到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這樣我爸爸就不能拆散我們了。」

  「妳還很虛弱。」勵文浩連忙制止她的動作,「不可以,而且……我做了一件事。」

  他的神情令她心中的警鈴大作。「什麼事?」

  「我去教訓了阿蛇。」

  「阿蛇?」她不解的重複一次。

  「羅自強。」他捏了捏她的手,「就是欺負妳和外婆的那個混帳。」

  她愕然的看著他。

  「我斷了他兩根手指,他不會輕易放過我。」他輕柔的摸了摸她的頭髮,「所以我不要妳跟著我,至少現在不行,他會傷害妳。」

  「你這麼做是犯法的。」她擔憂的說。

  「我知道,成哥答應我,會幫我的忙。我會先偷渡出去,等過一陣子,我會再回來。」

  她投入他的懷抱之中,她的心願很小,只想跟他在一起,但為什麼卻顯得那麼遙不可及?

  「天快亮了,我得要走了。」勵文浩對她笑了笑,「現在條子在捉我,我要躲一陣子,但我一定會回來。」

  「我會等你,一輩子等你。」她輕聲的對他許下承諾。

  他對她露出滿足的笑容,這是多年前,她最後一次見到他的情景……

  看著他離開,她沒有叫住他,畢竟對她而言,他能平安勝於一切。只是年輕的她從來沒有想過,這一別再見面是十年之後……
因為最初,所以最美!          因為有緣,所以珍惜!
    因為有情,所以堅持!          因為唯一,所以最愛!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8
發表於 2010-1-25 23:23:27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駱沂楨頭痛欲裂的轉醒,一個晚上她睡睡醒醒,回憶的絲網緊緊的將她困住,令她想要埋葬的記憶重新出現。

  晨曦透過窗簾帶來光明,她翻身坐了起來,撥了撥頭髮,深吸口氣,她走向病床。

  順手為他將被單拉好,突然想起,她似乎總是看著他受傷的樣子,她的嘴角揚起嘲諷的弧度,輕撫過他頭上的繃帶。

  彷彿自然而然的,她低下頭輕吻了下他溫熱的唇,可一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她立刻站直身,慶幸他沒有被她驚醒。她在心中提醒自己,別再妄想尋找幸福了,他已經有人在等著他。

  用手順了下自己的頭髮,努力的想揮開傷感的情緒,她得在他醒過來之前回復過來。

  「對不起。」一個輪值大夜班的護士輕聲的將門拉開。

  駱沂楨嚇了一大跳,連忙轉身面對聲音來源。

  「護理長,」護士輕聲走了進來,「剛才療養院的護士打電話過來,說妳母親的情況突然轉差,所以請妳務必要去一趟。」

  駱沂楨的臉色因為聽到這個消息而一下刷白。

  「謝謝妳。」她極力維持住情緒對來通知她的護士說道。

  她的雙腿在發抖,一種模糊的恐懼自她的體內散開,她無法想像失去母親的歲月,這些年來,她努力工作都是為了重病的母親。

  不經意的抬起頭,她看到了亮著褐眸看著她的勵文浩,她不知道他醒了多久,又看了她多久,她知道自己現在看起來一定很糟,但她不在乎,她忍不住戰慄著……

  「我有事,」她的眼眸有著悲傷,但她的語調卻依然平穩,「所以,想和你請個假。」

  「什麼事?」他眼神中有一絲擔憂。

  「跟你無關。」

  聽到她的回答,他的下頷肌肉抽動了一下。「我可以不許妳走。」

  「那就隨便你想怎麼樣,」她察覺眼眶的淚快要掉下來,立刻轉身往門口走去,「就算你想放火燒醫院我也不在乎!」

  這些年來,她到底在乎什麼?執著什麼?她愛的男人恨她,而她愛的母親在跟死神拔河,隨時可能離她而去……

  在醫院門口,她攔了輛出租車,直奔位在新埔的療養院,直到在車裡,她才允許自己流下眼淚。

  此時並非探病的時間,但因為唐雅君的情況危急,所以院方特別通融。

  寂靜的長廊裡,只有駱沂楨急切的腳步聲,當年也是她親自送母親進這所療養院,她一直以為母親終究會好,但隨著時光流逝,她的病情更加嚴重,最後甚至連女兒是誰她都忘了,母親現在只活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她進了母親的病房,駱沂楨出色的外貌都襲自唐雅君,但長年的病魔摧殘卻使唐雅君形同枯槁。

  「我們一直試圖聯絡妳。」唐雅君的主治醫生在一旁開了口,「但都沒有辦法,最後我們才想到直接打電話到千越醫院給妳。」

  「不好意思。」她握著母親瘦骨嶙峋的手,唐雅君此刻帶著呼吸器,情況並不樂觀,「她怎麼了?」

  「她的身體本來就不好,在加上之前感冒引發的肺炎使她更加虛弱,之前我就告訴過妳,妳要有心理準備。昨天中午之後,她就無法進食,我們檢查過了,」醫生一臉的遺憾,「她的心臟衰竭,然後腎臟和肝臟──也對不起,我們盡力了。」

  駱沂楨是個護士,她知道情況有多糟,她摸了摸母親的臉,「沒關係,媽,其實我們都盡力了,對不對?」

  她的淚水掉在唐雅君的手上,唐雅君欠動了一下。

  她立刻將淚水擦掉,擠出一個笑容,「媽。」她輕聲喚道。

  唐雅君睜開了眼睛,模糊的焦距沒有立刻對到駱沂楨的臉上,她看著她,眼神有著陌生。

  這眼神使她心痛,自己的母親早就已經不認得她!

  「媽,我是小楨,」她摸著唐雅君已經花白的頭髮,「我來看妳了。」

  病房外傳來的吵雜聲使駱沂楨暫時分了心。

  「對不起!先生,這個時間,我們不開放探視。」一名護士的聲音清楚的傳來,「喂!你幹麼抓我?」

  駱沂楨驚訝的看著房門被推開來,坐著輪椅的勵文浩被鬼頭給推了進來。

  「你……」她愕然的說不出半句話。

  鬼頭聽從勵文浩的指示將輪椅推到病床旁,然後靜靜的走了出去,順手將門給關上。

  「你來做什麼?」她防衛的看著他問。

  他高深莫測的看了她一眼,「妳母親病多久了?」

  「不關你的事。」

  「駱沂楨!」他動了怒,這使他的胸口再次痛了起來,但他壓下不適,近乎咬牙切齒的說:「別再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

  他忍痛的表情使她閉上了嘴。

  「你是──」躺在病床上的唐雅君突然虛弱的開口,「阿浩!」

  聽到母親的話,駱沂楨感到驚訝,母親竟然認出了勵文浩?!這怎麼可能?!

  「我知道你。」唐雅君疲累的歎了口氣,「真是對不起。」

  勵文浩不知道她為什麼要跟他道歉?印象之中,他並沒有跟這個優雅的貴婦打過照面。

  「你回來找小楨嗎?」唐雅君的眼眸出現了些許光亮,「她一直在等你,我跟她爸爸都錯了,我們以為她會把你忘記,但她沒有,她一直在等你回來,而你真的回來了。」

  勵文浩抬頭看了駱沂楨一眼,她並未開口,極力想要讓自己看起來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

  「照顧她!」唐雅君用盡力氣抬起手。「拜託你──」

  勵文浩見狀,立刻握住她的手。

  「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唐雅君的目光看向駱沂楨,「小楨,這幾年來,辛苦妳了。」

  駱沂楨聞言,忍不住哭了出來。

  「不要哭,以後,妳就不用再被媽拖累了。」

  「媽!」她在病床旁跪了下來,緊握著唐雅君的手。確實母親的醫藥費有時壓得她喘不過氣,但她從來不言苦,畢竟她是她世上唯一的親人。

  唐雅君將兩個年輕人的手緊握在一起。「把小楨交給你,我就放心了。」

  「我會照顧她的!」勵文浩慎重的對她說道。

  聽到勵文浩的話,駱沂楨的胃有點痛。

  唐雅君露出釋然的笑容,「我累了,想睡一下。」

  「媽──」

  勵文浩拉住了駱沂楨,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她累了。」他摟住她的肩頭,「妳讓她走吧!」

  再也顧不得其它,她哽咽的哭倒在他的懷裡,在多年之後,她有種他們的心再次相系的錯覺。

  「妳不能不吃東西。」

  這是位在往青草湖方向的一處高級住宅區,在辦完唐雅君的喪事之後,勵文浩不顧任何反對,堅持出院。當然,駱沂楨也得跟著他一起離開。

  經過一段時間,他不管是身體或是體力都在快速復元當中,反觀駱沂楨卻是相反,她幾乎不吃東西,虛弱得像風一吹就會被吹跑似的,她的行為跟自殺簡直沒有兩樣。

  「我不想吃。」駱沂楨坐在窗邊的沙發上,無精打采的看著窗外的人造景觀。

  雖名為看護,但自從母親死了之後,都是勵文浩在照顧她。她對他而言,根本就是廢人一個。

  「我想回去了。」她幽幽開了口。

  「回去哪裡?」他火大的說。

  「我幫不了你的忙,我不是個好看護,你該去請別人來幫助你。」語畢,她站起身。

  但她隨即被他拉回原位,拄著枴杖的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妳可不可以走,由我決定!」他目光炯炯的盯著她,「現在,我要妳去吃東西。」

  她與他對峙著,誰也不願意認輸。

  「妳真是個該死的女人!」他伸手握住她的頸子,將她拉向他,雙唇用力的壓向她的。

  他的舉動先是讓她嚇了一跳,但她隨即歡迎的張開了唇,她飢渴的回吻著他,她不再執著,她撫摸著他的背,在他的身上尋求溫暖,一直以來他都存在她的心中,並沒有隨著時間淡忘,反而越來越深刻。

  就算最後終究他們不是彼此相屬,可至少這一刻兩人是在一起的。

  他們忘我的親吻,除了感覺之外,他們都無法思考。

  「老大!我找到小姐了!」竹竿輕快的聲音傳了進來。

  他的聲音讓他們停止親吻,也使理智再次回到彼此的腦中。

  竹竿有些愕然的看著擁抱在一起的兩個人,最後他沉下臉,銳利的目光射向駱沂楨。

  她沒有任何的反應,只是站起身,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我會叫人送東西進妳房裡,妳要把它吃完。」勵文浩神情複雜的看著她說道。

  駱沂楨垂下眼眸,沒有答話,只是低著頭離開。

  「大哥,這是不對的。」竹竿在第一時間發難。

  勵文浩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我還不需要你教我該怎麼做。」

  「可是小姐找到了!」他熱切的表示。

  「她在哪裡?」

  「原來她被阿蛇那幫人打傷了,傷勢不輕,」他連忙說道,「不過慶幸的是,他們原本打算要強暴小姐,但是剛好有一對老夫婦經過,所以救了小姐一命。」

  聽到這裡,勵文浩皺起了眉頭。

  「不過小姐已經失憶了,這也是為什麼她沒有跟我們聯絡的原因。」

  他再次問道:「她現在人在哪裡?」

  「千越醫院代理院長余子揚的家裡。」

  「余子揚?!」那個不可一世的醫生。

  竹竿點了點頭,「很巧的是,原來小姐的主治醫生也是他。而且因為看她失憶,所以飛揚集團的總裁作主收她做乾女兒,因為飛揚集團總裁有七個兒子,所以現在小姐有七個乾哥哥,不……該說有八個,還要再外加一個腦科醫生余子揚。」

  這個薛少蘭似乎天生有好運氣!勵文浩撫撫下巴的想。

  飛揚集團……這個在亞洲甚至於歐美都佔有一席之地的大財團,竟然會收留一個失憶的小女生?!

  「還有,小姐現在名字叫做戚仙女。」

  「什麼?!」勵文浩愕然。仙女?!

  「聽說飛揚集團的總裁夫人在懷孕的時候,滿心以為老么會是個女兒,所以先把名字給取好,就叫戚仙女,誰知道最後還是生了個兒子,而現在既然收了個失億的乾女兒,就索性叫小姐戚仙女了。聽說現在小姐輪流到七個哥哥家居住,而且他們都很縱容她。」

  看來傳言是真的,飛揚集團七位少東雖然行事低調,但卻都特立獨行,他只遇過戚志萬,覺得他雖然醫術高明,卻是個不折不扣吊兒郎當的跩醫生,看來他的其它兄弟也差不多。

  「去把她給帶回來。」勵文浩很快的下了決定。

  「我試過,但小姐不認識我。她現在去台北了,她說今天是戚家的家族聚會。」竹竿一臉的苦惱,「我想,可能要大哥親自出馬,畢竟在小姐心目中,大哥是最重要的人。」

  開於這點,他不予置評。

  「等她從台北回來吧,」他淡淡說道,「至少現在我們知道她很平安,這樣就夠了。」

  「可是大哥,」竹竿忍不住脫口而出,「你絕對不可能會為了駱沂楨而放棄小姐吧?」

  勵文浩的目光閃過嚴厲。

  竹竿不怕死的繼續說道:「我上次也跟你報告過了,駱沂楨當年為了嫁入豪門放棄了學業,但最後卻因為男方家破產而立刻跟對方離婚,這種市儈的女人,你不能再被她迷惑。」

  「你說夠了沒有?」

  「當然還沒有!」他硬著頭皮說,「現在駱家也破產了,駱沂楨得要辛苦工作才能養活自己,若你現在對她伸出手,她一定會毫不考慮的接受,這樣的女人,你能要嗎?」

  勵文浩咬了咬牙,沒有回答,因為他一點都不想再跟竹竿爭辯。他逕自拄著枴杖離開。

  竹竿看著他走進了駱沂楨的房裡,不禁皺起了眉頭。情況若再如此下去可能會失控,不得已之下,他撥了通電話到加拿大向宋文傑報告這件事情。

  雖然她沒有將東西吃完,但至少她動了筷子。勵文浩進了駱沂楨的房裡,看到桌上的食物,還算滿意的心想。

  「進來!」他對站在陽台上的駱沂楨說道,「外頭風很大。」

  她無言的進房,並將通往陽台的門關上。

  「你找到你義妹了?」她靠在門上問。

  他點點頭。

  「恭喜你。」她心裡頭有種不知名的苦澀不停的湧上來,她極力壓下這種感覺。

  「或許妳也認識她。」勵文浩坐了下來,指了指面前的沙發,示意她也坐下來。

  她依言坐了下來,不解的回視著他。

  「聽說她現在有個新名字,叫做戚仙女。」

  聽到這個名字,她的眼神滿是詫異。

  「她受了傷,被送進千越醫院急救,最後還成了你們總院長和代理院長的乾妹妹。」他留意著她臉部的變化,「以妳跟戚家和余子揚女友的關係,妳一定知道這件事。」

  她當然知道,仙女是個很漂亮又可愛善良的女孩,她被送進急診室時,還是她第一個時間替她急救。這是什麼樣的緣份啊?

  他摸著她的臉,「想什麼?」

  「她跟你很配。」她躲過了他的手。

  他皺起眉頭,「什麼意思?」

  「她是你的未婚妻。」她諷刺的一笑。

  「誰告訴你的?」

  她聳了聳肩,沒有回答。

  「我義父是希望我娶她沒錯,但不代表我一定得聽從。」

  她若有所思的看著他,最後她還是選擇了不發一言。

  「你該去睡一覺。」她突然對他說道,「你需要午睡。」

  若要他說,他會認為蒼白的她比他更需要睡上一覺。

  她頭髮塞到耳後,然後陪在他的身邊,送他回他房裡,並協助他上床躺好。

  「我可以陪你躺一下嗎?」

  勵文浩懷疑自己聽錯了,他訝異的看著她。

  「可以嗎?」她目光平穩的回視著他。

  他對她伸出手,點了點頭。

  她微微一笑,躺到他的身旁,盡可能的不要碰到他的傷口,雖然他的傷口已經復元得差不多了。

  他把她拉近,她看起來像很久沒有好好睡一覺,而實際上確實也是如此,從唐雅君過世之後,她就無助得像個孩子。

  「其實蘭失憶未必不是件好事。」他柔聲的在她的耳際說道。

  她聞言,不解的抬頭看著他。

  勵文浩吻了下她的額頭,「忘記對我的不成熟迷戀,對我們是好的。」

  她並不能確定他的說法是對還是錯,但有些問題終要去面對,就算現在戚仙女想不起來,但若有一日想起了,那又該如何是好?

  他把她安置自己的懷裡,給她溫暖與安定的力量。

  「算了,別想了,我明天把她帶回來再說。睡吧!」

  駱沂楨閉上了眼睛,她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對還是不對,但她只是個平凡人,她只想要握有幸福,縱使只是一瞬間也好。
因為最初,所以最美!          因為有緣,所以珍惜!
    因為有情,所以堅持!          因為唯一,所以最愛!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9
發表於 2010-1-25 23:24:58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阿浩今天要偷渡出去。」駱沂楨對著唐雅君祈求著,「媽,妳讓我出去見他最後一面好不好?」

  「不可以。」唐雅君撫了撫寶貝女兒的臉,「妳爸已經說了,如果妳再去見他的話,他就報警。阿浩只要離開台灣就安全了,難不成,妳想害他嗎?而且妳也答應過我們,不會再跟他見面了,不是嗎?」

  她沉默了。

  人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她的事情一下子就傳得人盡皆知,而且她被說得很難聽,說她跟個混混同居,被人強暴,然後流產,還被人拋棄,不得已如喪家之犬的回到家裡。

  因為這個樣子,她也無法再去上學,駱克祥將她關在家裡,不准她出門。她也知道,她父親去找過勵文浩,並告知他,他打算送她出國留學的事情。他們的緣份難道就這麼斷了嗎?

  她傷心的將頭埋在枕頭裡哭泣著。

  「時間會治好一切的傷。」唐雅君撫著女兒的背,柔聲的說道:「妳跟阿浩的身份相差太多,現在分開也是好事。等妳再長大一點,妳就會明白,爸媽都是為了妳好。」

  在唐雅君的心目中,一個不過十七歲的小女生能懂什麼愛情,勵文浩對駱沂楨而言,只不過是一時的迷戀罷了。

  為了勵文浩的安全,駱沂楨讓父親控制了自己的一切行為,甚至他替她回信給遠在香港的勵文浩,她都沉默的接受。

  但畢竟還是有好事發生,當她得知勵文浩被宋文傑收養時,她開心得哭了,知道他將有一個強而有力的靠山保護他,但也在同一天,駱克祥自殺了。

  因為駱克祥的公司營運不佳,又誤信了財務部的經理,讓他將公司剩餘的資金都捲走,還欠下高達七千萬的債務,駱克祥一時想不開,便選擇跳樓自殺了結自己的生命。

  那一夜是駱沂楨有生以來經歷過最長的一夜,她陪著母親去認屍,看著父親淒慘的死狀。

  之後債主不斷的上門,使得唐雅君精神崩潰,而這個時候,只有長年的鄰居顏家對她們母女伸出援手。

  母親進了療養院,而她在思索了一夜之後,她放棄了繼續就讀普通高中,而改讀護理學校。

  她半工半讀的辛苦工作,一個溫室的花朵被迫面對現實,但為了母親,駱沂楨一切都咬牙忍下來。

  她陸陸續續從外婆口中知道勵文浩的消息,也拜託外婆傳了些假消息給勵文浩,包括她出國深造,變心、訂婚、嫁入豪門,謊言一個接著一個,就是希望他恨她、忘了她。當時的她覺得他不能回台灣,因為一旦回台灣,他將再重回以前那種生活,只有在香港,他才有脫胎換骨的一天。

  而外婆也認同她的想法,所以她們連手欺瞞了他。

  一直到勵文浩離開香港到了加拿大之後,她對他才算稍稍放心。他一直都沒有回台灣,包括外婆過世的時候。

  勵文浩當時有派人來台灣處理後事,而她只是以一個普通鄰居的身份幫忙打點。外婆的骨灰被他的手下帶到加拿大去安葬,而她跟勵文浩之間最後的聯繫也徹底的斷了。

  睜開眼睛的駱沂楨看著微暗的房間,身旁傳來的是勵文浩平穩的呼吸聲,過去的一切鮮明得如同昨天發生的事物一般。

  她輕聲起床,走回自己的房間,她的行李下有張多年前的泛黃相片……

  這是外婆臨終時交給她的,相片中是一對男女,男的是個褐髮褐眸的英俊外國人,而女的有著一頭長髮,笑容燦爛。

  這就是勵文浩的父母,外婆臨終時的話一直迴盪在她的耳際──

  「找一個適當的時間告訴阿浩,但若是找不到機會也沒關係,就讓這個秘密一輩子是秘密。」

  一輩子的秘密?!她將相片緊緊的壓在自己的胸口,茫然了。

  用過午餐之後,勵文浩便帶著手下和鬼頭出門,駱沂楨知道他們是要去將戚仙女給帶回來。

  所以她很有心理準備的坐在客廳等待著,只是沒想到,當大門一打開,走進來的卻是一個嬌小可人的女人,駱沂楨微楞。

  「她是夫人!」竹竿面無表情的說道。

  夫人?!她呆了呆,然後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不解的看著微笑的女人緩緩的向她走來。

  這女人看起來大概四十幾歲,舉手投足間有著優雅氣質。

  「妳是駱小姐?」她的聲音清亮溫柔。

  駱沂楨點頭,「是的。」

  「很高興見到妳。」她的笑容依然溫柔,眼神閃著和善的光芒,「我是阿浩的母親。」

  駱沂楨先是一楞,然後才想到──

  「宋文傑先生的太太?!」她問。

  江愛玲點了點頭。

  駱沂楨心頭先是閃過一絲不安,但隨即壓下,她知道宋文傑因為有刑事官司纏身所以不可能回台灣,沒料到竟由他的太座代為前來。

  她不知道一個雄霸天下的男人竟然會有個如此美麗優雅的妻子。

  江愛玲是個很低調的人,所以鮮少出現在公開場合,她深居簡出慣了。

  「阿浩不在?」江愛玲側頭問她。

  駱沂楨搖了下頭,「他去接仙女。」

  「仙女?」她不解的重複一次。

  「就是大小姐。」竹竿在一旁提醒。

  「喔!」江愛玲拍了下自己的額頭,「瞧我這腦袋,真是年紀越大,越記不清事了。」

  她坐了下來,看到站著的駱沂楨,示意道:「妳也坐。」

  駱沂楨依言坐了下來。

  江愛玲仔細打量著她,最後笑了開來,「果然很漂亮,難怪阿浩忘不了妳。」

  「夫人!」一旁的竹竿聽了,不由得開口提醒,「別忘了,宋先生要妳來的目的。」

  江愛玲歎了口氣,在她心目中感情的事情沒有任何道理可言,她不懂丈夫在執著些什麼。

  薛少蘭可以說是他們兩人的掌上明珠,若能跟勵文浩成為夫妻,當然是件好事,但若勵文浩根本心有他屬,他們兩老又為何堅持?

  宋文傑確實是要她來台灣處理駱沂楨的問題,讓勵文浩最後終能如他的願,娶薛少蘭為妻,但是……看著眼前美麗的女人,江愛玲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宋夫人,妳有什麼話直說無妨。」駱沂楨很貼心的說:「我想,我可以承受的。」

  江愛玲直視著她,「我的丈夫希望妳能離開,」她也直截了當的說了,「他說不管多少錢,只要妳開口,他都願意給。」

  「我不需要錢。」駱沂楨淡淡的笑了。

  「我想也是。」江愛玲一點也不意外她的回答。「所以妳不願意離開他的身邊?」

  她搖頭,「我會離開。」

  江愛玲愕然的看著她。

  她露出一個要她安心的笑容,「我知道他有未婚妻,而他的未婚妻還是個那麼甜美、令妳和宋先生喜愛的女孩,我不會那麼不自量力的去介入。這麼多年來,我都一個人生活,以後我也可以這麼過下去。阿浩──其實我只要知道他很好就足夠了。」

  江愛玲聞言,不由得沉默了。

  眼前是個很善良的女孩,薛少蘭雖然甜美可愛,但不可否認,她實在是被她和宋文傑給寵壞了,任性又不懂得體貼。平心而論,駱沂楨會比薛少蘭更適合勵文浩。

  門口傳來叫囂聲,江愛玲和駱沂楨同時將目光瞟向發聲處。

  就見勵文浩從休旅車上下來,而鬼頭一臉無奈的抓著一個踢叫不停的嬌小女生。

  「是大哥和小姐!」竹竿忙不迭的將門打開。

  勵文浩冷著一張臉從外頭走了進來,當目光觸及江愛玲時,他微楞了下,但隨即喚了聲,「媽!」

  江愛玲微點了下頭。每次只要看著勵文浩,她就彷彿看到了年輕時的宋文傑,這兩人相似的令人驚訝,若是不知道內情的人,絕對會以為宋文傑跟勵文浩是親生父子。

  「蘭蘭!」江愛玲一看到被鬼頭拖進門的女孩,驚呼出聲。

  聽到這聲叫喚,戚仙女一點反應都沒有,畢竟她失憶了,對這個稱呼根本沒感覺。

  「對不起,夫人,」鬼頭一臉的為難,「我看小姐可能也不認得您了。」

  江愛玲連忙站到自己的愛女身旁,「蘭,是媽咪啊!妳怎麼會不認得我?」

  這慈愛的聲音令戚仙女稍微冷靜下來,她瞄了站在一旁的江愛玲,覺得這個女人有點面善。

  她側頭思索著,卻想不起來,她的嘴一撇,忽然看到了──

  「沂楨姊!」像是看到親人似的,戚仙女跑了過去,一把將駱沂楨給抱住,「這些人真是莫名其妙,硬說我叫什麼蘭的,不讓我去上班,硬是把我給抓來這裡。」

  駱沂楨拍了拍她的背。這個女孩的命是千越醫院眾多人合力救回來的,她也是其中之一,所以她很清楚戚仙女的情況,於是盡力的安撫她。

  「他們真的是妳的親人。」駱沂楨柔聲說道,「之前,妳受傷失憶,所以記不得親人,現在他們來找妳了,妳應該開心。」

  開心?!戚仙女皺起眉頭,她才一點都不開心。她在戚家過得好好的,跟余子揚和譚佩君住在一起,日子過得輕鬆寫意,她才不認為跟這些毫無印象的親人相認有什麼好開心的。

  她瞄了冷著一張臉的勵文浩,奇怪,這人笑一下是會要人命嗎?

  那個理著大光頭的怪傢伙還直說她喜歡這個酷哥,怎麼有可能?!一看就知道他是一點情趣都不懂的男人,她會喜歡他才怪。

  「妳來,」看著江愛玲一臉受到傷害的表情,駱沂楨心有不忍,於是拉著不情願的戚仙女走到江愛玲面前,「這是妳的媽媽,妳七歲的時候被收養,一直都是她在照顧妳。」有關的事是文浩告訴她的。

  在駱沂楨的眼神示意底下,戚仙女只好喚了聲,「媽。」

  江愛玲眼眶紅了,她怎麼也料想不到有一天女兒竟然會不認得自己,信任一個外人更甚於她這個養了她十多年的母親。

  「至於他,」深吸了口氣,駱沂楨將戚仙女推到勵文浩面前,「他是妳名義上的哥哥……」

  「妳不要再講了!」戚仙女制止她,「妳一定會說他是我未婚夫之類的話。拜託!我又不認得他。」

  駱沂楨傻眼,遲疑的目光不經意的對上勵文浩冷得足以讓地獄結冰的眼神。

  「我知道他是誰。」戚仙女直爽的說,「新聞報得很大,他是黑道大哥嘛!叫海盜對吧?」

  勵文浩冷淡的看了她一眼,沒有響應,逕自坐了下來。

  「我還知道妳跟他有過一段情。」戚仙女的手直指著駱沂楨。

  駱沂楨聞言心一突,勵文浩則沒多大的反應。

  「有一次我聽到佩君姊跟子揚大哥在廚房對話所以知道的。」戚仙女坦言道,「你們既然是一對,就在一起好了,不要顧慮我,反正我現在什麼都想不起來。」

  駱沂楨啞口無言。

  「蘭,不要亂說話。」江愛玲連忙開口制止,「妳真的很喜歡妳大哥,等妳想起來之後妳就會知道了。」

  「知道又怎麼樣呢?」戚仙女覺得很奇怪,「我有眼睛,我看得出來,這個傢伙根本就不喜歡我,我幹麼跟個不喜歡我的傢伙在一起啊?」

  或許她是失了憶,但對於感情的事還是很敏銳的。

  她的話使眾人沉默,沒人可以反駁她的話,因為就某個程度而言,她說的並沒有錯,但是……

  「蘭,我們等妳好一點之後再來談論這個話題。」拉著戚仙女,江愛玲覺得太陽穴隱隱作痛。

  「我現在好得很。」戚仙女一臉的莫名其妙,看他們的表情,現在有問題的該是他們才對。

  「阿浩!」江愛玲求助似的看向勵文浩。

  勵文浩搖搖頭,以前他就不想理會薛少蘭,現在他的想法也不會因為她失憶而改變。

  「我要回家了!」

  「這就是妳的家,」江愛玲連忙拉住打算往大門走的戚仙女,「妳是要去哪裡?」

  「這裡不是我的家。」戚仙女對天翻了翻白眼,這裡對她而言,除了陌生還是陌生。

  「至少留下來吃個飯,好嗎?」駱沂楨在一旁說道,「跟妳媽媽和……哥哥聊一聊,不一定妳會想起一些事。」

  別人開口,她未必會聽,但駱沂楨說了……戚仙女歎了口氣,「好吧!就吃個飯吧!」

  江愛玲聞言露出心安的笑容,她感激的看了駱沂楨一眼。

  駱沂楨淡淡的回以一笑,勵文浩則是不悅的看著她。

  駱沂楨心虛的躲著他的目光,而在勵文浩的心目中,認為薛少蘭就算不恢復記憶也無妨,駱沂楨現在的一切作為,在他眼中看來都是多餘的。

  一頓飯下來,勵文浩一聲不吭,連帶著駱沂楨也沒什麼話,就見江愛玲不停的提及薛少蘭小時候的事情。

  「我既然過得那麼好,為什麼要離家出走?」

  這真是個好問題!江愛玲閉上嘴,聳了聳肩,「我不知道,妳只留了一封信說要找個人,就沒有回家了。」

  「找誰?」一邊吃著飯,戚仙女好奇的問。

  「妳沒提。」她無奈的歎了口氣,「所以我們花了很多的時間找妳,最後才知道妳來了台灣。」

  「所以我要找的人在台灣!」戚仙女眨了眨眼說。

  江愛玲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我該不會有個情人在台灣吧?」

  聽到她異想天開的話,勵文浩冷哼了一聲。

  戚仙女不悅的目光瞟向他,老是面對這個人,早晚會生病,因為他冷得跟冰塊一樣。

  「我說話礙到你了嗎?」她不客氣的問。

  他沒有吭聲。

  「真受不了你!」戚仙女一副快抓狂的樣子,「沂楨姊,妳確定這傢伙是妳要的嗎?」

  駱沂楨聽到她的問題一楞,轉頭看著她。

  「對著一個不會出聲的物體,妳不會覺得很吃力嗎?」

  「不要胡說八道。」勵文浩冷冷的瞪著戚仙女。

  她嘴巴一撇,「幹麼?提到有關沂楨姊的事你才會有反應嗎?」

  深吸了口氣,他不想跟她計較。

  「你幹麼不說話?」戚仙女最恨她要找人吵架而對方卻不發一言的情況,所以她火大了。

  勵文浩瞄了她一眼,依然不吭聲。

  戚仙女瞪著他,突然腦海閃過一個似曾相識的畫面──他是這樣沉默的坐著,而她也是這麼激動的指責著。

  她……認識他?!不可能吧?

  駱沂楨注意到她臉色的改變,「妳想起什麼了嗎?」

  戚仙女抓了抓自己的頭,「沒有。」她下意識的逃避,悶著氣,像跟飯有仇似的用力咬著。

  駱沂楨看了看她,又看向勵文浩。

  勵文浩對她微搖了下頭,她隨即意會他不想要她插手,所以她只好閉上嘴巴。

  在吃完飯,江愛玲對戚仙女說道:「我從加拿大帶來一些妳的東西,妳要看嗎?」

  戚仙女不很肯定的看著她,然後又看向駱沂楨。腦中隱約有個想法,覺得失憶說不一定對他們三人而言是最好的……過去,不一定代表著美好。

  「看看吧!」駱沂楨輕聲的說道,「對妳不會有任何損失。」

  「可是──」

  「沒有任何的可是,」駱沂楨打斷了她的話,「沒有人可以沒有過去卻自在的活著。」

  就某一個部份來說,沂楨姊是對的,對過去她是挺好奇的,所以戚仙女點頭首肯。

  不管她會得到什麼樣的訊息,勵文浩……她是不可能跟他成為一對。她下了這個決心,現在她就去發掘過去吧!
因為最初,所以最美!          因為有緣,所以珍惜!
    因為有情,所以堅持!          因為唯一,所以最愛!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0
發表於 2010-1-25 23:26:25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竹竿和鬼頭同時進了書房。

  「大哥,大小姐已經找到,我們什麼時候要回加拿大?」竹竿問著坐在書桌後的勵文浩。他私心的以為,早點離開台灣對勵文浩和薛少蘭的感情較有幫助。

  勵文浩的目光從計算機中移開,「我媽媽會來,是因為你的關係嗎?」

  竹竿一楞,最後還是承認的點頭。

  「為什麼?」他不解的問:「你認為我做錯了什麼嗎?」

  「駱沂楨小姐的事。」

  勵文浩銳利的目光射向他,要他解釋。

  「先生希望大哥跟小姐結婚,」竹竿直言不諱,「駱小姐不應該出現。」

  勵文浩沉思了一會兒。湯尼跟在他身邊很多年,是個可以信任的手下,只不過他對他的忠心,遠不及對宋文傑……

  「就因為你單純認為她不應該出現,所以你便選擇欺騙我。」勵文浩打破了沉默,「我交代你去調查駱小姐的事,你並沒有對我老實,對不對?」

  竹竿的身體一僵,垂下眼眸,「大哥……你知道了?」

  「要知道並不難。」勵文浩歎了口氣,「沂楨的母親過世,我遇到他們家多年的鄰居,只要隨口問個幾句,我便知道這幾年她在做些什麼,她的生活可沒有你給我的資料那麼精采。」

  勵文浩將抽屜的牛皮紙袋拿出來,丟到他腳邊。「出國深造,訂婚,結婚,嫁入豪門,家道中落,離婚,選擇自己一個人生活……」他冷哼了一聲,「我很佩服你的將錯就錯。」

  「大哥,我承認我欺騙你,但我的出發點都是為了你好。」

  鬼頭有些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的看著自己的老大和兄弟,然後他彎下腰撿起牛皮紙袋,裡頭掉出了幾張相片,其中一張──

  「我就說我見過她!」鬼頭拍了拍自己的光頭,嘟囔的說:「難怪我一直覺得駱小姐很眼熟。」

  「你什麼時候見過她?」勵文浩好奇的問。

  「就在大哥你外婆的喪禮上,我記得──」鬼頭搔了搔腦袋,「當時她說什麼來著,她說她是你外婆多年的鄰居,你外婆疼她跟疼自己的孫女兒一樣,所以她代表家屬處理後事,別人也說,大哥你不在的那幾年,你的外婆確實都是由駱小姐照顧。」

  勵文浩聞言,臉色微變。

  鬼頭怔忡了下,「我說錯了什麼嗎?」

  竹竿深吸了口氣,沒有答腔。有些事注定瞞不住,他就算盡了全力也是枉然。

  「湯尼?!」勵文浩嚴厲的目光射向他,「這些你都知道?」

  「宋先生認為……」

  「不要跟我提我爸爸!」勵文浩的臉色有著狂怒,「我只問你,為什麼要瞞住我?」

  「宋先生希望你跟小姐結婚。」竹竿一古腦的說道,「大哥,你明白你最後還是不可能會忤逆宋先生的想法,所以知道那麼多事情,對你一點好處也沒有。駱小姐反正已經這樣過了十年,她可以繼續過下去。」

  勵文浩用力一擊桌面,他的反應讓鬼頭和竹竿同時傻住。

  「誰給你權利決定她要過的人生?!」勵文浩氣憤的站起身。

  他臉上的暴厲之氣讓竹竿忍不住後退一步。

  「大哥,你身體剛好,冷靜一點。」鬼頭擔心的說,「竹竿也沒什麼惡意,他只是……」他摸著自己的頭,只是什麼?他這個人嘴巴很笨,似乎怎麼講都不對的樣子。

  駱沂楨一出現在門口,鬼頭便像看到救星似的將她拉了進來。

  「駱小姐,我們老大在發脾氣,妳勸勸他。」

  「鬼頭!」勵文浩火大的瞪著他。

  她眉頭微蹙,「你為什麼生氣?你的身體剛好,不能動氣。」

  勵文浩咬了咬牙,冷著一張臉,拄著枴杖不發一言的走了出去。

  鬼頭見狀鬆了口氣,竹竿則是意味深長的看著駱沂楨。

  駱沂楨不解的看著兩人,但最後她什麼也沒說,只是沉默的跟著勵文浩走出門。

  「大哥真的很聽她的話。」鬼頭有感而發。

  竹竿面無表情,看不出思緒。

  「我覺得,」鬼頭說出心中的看法,「她比宋先生對大哥的影響力還大。」

  他雖然不想承認,但……鬼頭是對的。

  駱沂楨看著沉默坐在沙發上,凝視窗外的勵文浩,心中覺得奇怪。

  「時間不早,你該睡了。」她輕聲走到他身旁說。

  勵文浩抬頭看著她,「蘭蘭沒有回去?」

  她點了點頭,「她跟你媽談得很愉快,看時間晚了,所以我就要她住在這裡一個晚上,她也同意。」

  「她想起什麼了嗎?」

  駱沂楨沉默了一會兒,勾起唇角,「你很擔心她想起什麼嗎?」

  勵文浩深吸了口氣,對她伸出手。

  她遲疑了一會兒,握住他的,坐到他的身旁。

  「不管她想起什麼,對我都不會有任何的影響。」

  「你──」她欲言又止。

  他凝視她,「要說什麼?」

  「今天晚上,你怪怪的。」她放開心說道,「出了什麼事嗎?」

  他思索了一會兒,「竹竿瞞了我一些事,」他據實以告,「所以我並不開心。」

  她垂下目光,大概猜得到竹竿瞞了他什麼事,應該跟她有關吧!

  「我外婆的喪事是妳幫忙的?」

  她怔忡了一會兒,然後點點頭。

  「但那個時候妳該在國外唸書,不是嗎?」他看著她的目光有著譴責,「妳跟外婆連手起來騙我!」

  這麼多年過去,再去追究這些往事,根本就不具有任何意義。駱沂楨站起來想要逃避,但她又一把被他拉了回去。

  「阿浩!」她看著他。

  他的褐眸緊盯著她,「為什麼?」

  「因為你不能回台灣。」她無奈的說,「我跟外婆都希望你在加拿大開始的新生活一切都能順利,不然若你回了台灣,又走老路怎麼辦?」

  「妳也太小看我了吧!」他火大的說。誰給了她權利決定他要走怎麼樣的路?

  「我們不是小看你。」她咬著下唇說,「我家負債多少錢你知道嗎?如果當年你回來,知道了這些事,你會不會幫我?」

  勵文浩直視著她,「當然會。」

  「這就對了。」她露出一個苦笑,「可是你要怎麼幫我?七千多萬──你才只有十九歲,剛被宋文傑收養,他會替你付這筆錢嗎?」

  「他不會,但是我會想辦法……」

  「我就怕這個,你會想怎麼樣的辦法?」她直接打斷他的話,「我不想你受傷害,所以很多事我就算想,但我不會去做。正如當初我不希望你偷渡去香港,但我沒有留住你,因為我不要你出事;當年我也可以叫你回台灣,但我沒有,因為我不要你再走回頭路。這麼多年來,我只要照顧我媽媽、知道你很好,這就足夠了。如果以後你離開了,我依然可以這麼過日子下去。」

  「可是妳媽媽過世了。」

  他的一針見血的使她呼吸一窒。

  「跟我回加拿大!」他口氣強硬的說。

  她搖頭。

  「駱沂楨,妳還要任性多久?」勵文浩怒火漸熾。他感激她當年的用心,但可不代表他可以接受她的理由和想法,若要他選擇,他情願跟她一起面對一切的風雨。

  駱沂楨瞪著他,他竟然說她任性?!

  「隨便你怎麼想,我不會離開台灣。」她一口回絕。

  看著她,他覺得一陣無力感襲來,他一向拿她沒有辦法,十年前是如此,十年後也沒改變多少。

  「到時,我用綁的也把妳綁去!」勵文浩火了,一手握住她的,這女人擺明了敬酒不吃吃罰酒。

  她掙扎的想要站起身,離開他的身邊,但他不願意放手。

  「勵文浩!」她叫嚷著。

  看到她動怒,他顯得很得意。

  「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不想怎麼樣,」他吼道,「我只想告訴妳,我愛妳!十年前就愛,到十年後依然沒變過!」

  他的話令她停止了掙扎,她情願去面對他的怒氣、他的指責,可是愛──

  他低頭吻著她,這吻有些粗魯,但她默默接受,他們之間還存在著很大的問題──宋文傑和薛少蘭,而只要一想起這個年輕的女孩,她的心中就冒出愧疚。

  如果她恢復記憶,想起了過去的一切……駱沂楨幾乎不敢想像會是怎麼樣的一個局面。

  「我對她沒有任何承諾。」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勵文浩在她的唇邊輕聲的說:「她不應該困擾妳。」

  「她是你的未婚妻。」

  「那是我爸爸一相情願。」他從沒這想法,「我不准妳去想我父母的想法,甚至她恢復記憶後的想法。」

  他霸道的口吻使人失笑,但是駱沂楨這次卻決定聽他的話,不去想、不去分析對錯,只把握這一刻……

  駱沂楨有些意外的看到坐在客廳裡的戚仙女,現在才不過快七點,她起得很早。

  「仙女,妳怎麼在這裡?」

  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戚仙女先是一楞,然後轉過身面對她。

  駱沂楨注意到了她無神的雙眼,「睡不好嗎?」

  戚仙女歎了口氣。

  「怎麼回事?」駱沂楨拉起她,帶著她往廚房的方向走。

  原本早餐是不用她準備,但是臨時請的歐巴桑家裡有事,請了兩天的假,所以今天的早餐,駱沂楨自己準備。

  「我以前好像真的很喜歡勵文浩那傢伙!」

  駱沂楨打開冰箱的手一僵,但隨即恢復正常,靜靜的聽著。

  「我看了日記。」戚仙女揮了揮手中的精美筆記本,「若我真的叫薛少蘭,我應該是挺喜歡他的。」

  駱沂楨雙手忙碌著,沒打斷她的話。

  「可是這種感覺很奇怪。」戚仙女不解的抓了抓自己的頭,「我以前喜歡他,是瞎了眼嗎?」

  要不是因為她的情緒太緊繃,她一定會笑出來。

  「他長得很好看。」駱沂楨說。

  「他是長得不錯,但脾氣很糟,」戚仙女一針見血的說,「而且不喜歡講話,跟個啞巴沒兩樣。」

  在她看來是還好,但對戚仙女這種熱情開朗的活潑女孩而言,勵文浩確實太沉默了一點。

  「哎呀!」戚仙女呻吟了一聲,「我快瘋掉了啦!」

  「這種事急不得的,」駱沂楨連忙安慰她,「又不是要妳今天立刻想起一切的事情。」

  「可是我得要想起來啊!」她重重的呼了口氣,「不然你們怎麼在一起啊!」

  駱沂楨有些驚訝的看著她。

  「妳以為我昨天為什麼留下來?」戚仙女目光坦然的看著她,「我原本打電話給子揚大哥,要他來載我,但他卻要我留下來搞清楚一些事情,他說,我一定要想起過去,然後祝福妳和勵文浩,不然妳根本不可能會放心跟那傢伙在一起。」

  駱沂楨沉默的煎著蛋,不發一語。

  「其實我的想法真的那麼重要嗎?」戚仙女追問著,「就像我昨天說的,就算我想起來又怎麼樣?我不可能跟勵文浩成一對,因為他愛的人不是我,我不要跟個不愛我的男人生活。」

  「那是因為妳想不起過去的事。」駱沂楨將煎好的蛋放到她面前,「妳才可以那麼坦然。」

  「沂楨姊,妳做人為什麼不會自私一點呢?」戚仙女站起身,與她的目光平視,「其實我一輩子想不起來,不是更好!我可以把勵文浩當我大哥,妳當我的大嫂,妳該把握妳自己的幸福,畢竟──妳辛苦了那麼多年,這一切都是妳該得的。」

  駱沂楨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被個年紀輕輕的小女生訓話。

  「我會跟我媽媽說清楚,讓妳跟勵文浩結婚。」戚仙女直截了當的說出她的想法,「還有,我不回加拿大。」

  駱沂楨意外的看著她。

  戚仙女回她一笑,「我幹麼回去?我現在在台灣很好,我有中華民國萬歲外加戚先侶和余子揚總共八個哥哥疼我,我回去幹麼?」

  駱沂楨無言以對,可是她不回去……應該不行吧!她可是風狼幫的大小姐。

  「總之不管誰說什都沒用,我已經決定了!」戚仙女拉住她的手,「妳跟大哥才是真的一對。」

  駱沂楨沒想到事情會如此發展。

  「妳跟他回加拿大,我不回去。」戚仙女連她的去處都一併決定,「別再多說什麼了,反正我不回去就是不回去。」

  看她任性的表情,駱沂楨不知該怎麼辦。只怕她不回去,又會掀起另一場風暴吧!
因為最初,所以最美!          因為有緣,所以珍惜!
    因為有情,所以堅持!          因為唯一,所以最愛!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3-14 18:55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