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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驛動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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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董妮] 追情盜愛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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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6 14:49:02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找了思念囡囡的藉口,莉莉安纏著追雲送她進柳宅。
  「別給大哥惹麻煩,聽到沒有?」他伸手捏著她的小鼻子。
  莉莉安張嘴咬了他一大口。「我才不會。」
  他甩著手,還真有那麼一點兒疼。「你真的咬我啊?」
  「活該,誰叫你欺負人?」
  「捏捏鼻子就叫欺負?」
  「鼻子被你捏紅了,我進屋後會被笑,還不算欺負?」
  「那乾脆叫你被笑得更過癮吧?」他突然張嘴,也咬了她,但他咬的地方卻是她的唇。
  「不……」她張嘴想拒絕,他的舌頭卻趁勢溜了進來,肆無忌憚地在她柔軟的口中騰攪翻湧。
  直到兩人的呼吸都差點停窒,他才依依不捨地放開她。「你真甜,害我捨不得離開,差點缺氧。」
  「大色狼,你死了活該!」她差紅了臉,這樣子還怎麼好意思去拜訪晏飛夫婦。
  「偏偏你這小色女就愛大色狼。」
  「討厭!」她不依地想捶打他。
  才揚起的小拳頭一下子就被追雲捉住了。「好啦!不逗你了,我上班快遲到了,你看完囡囡後別亂跑,等我下班過來接你。」
  「我知道。」她頷首,步下車時還有點兒暈眩,他親吻的手法越來越高超,再過不久啊!她大概連靈魂都要被他迷惑了。
  「拜拜!」追雲與她揮手道別。莉莉安深呼吸,平穩了心跳後,才按下門鈴,管家立刻出來引她進大廳。廳裡,晏飛和朱朱都坐在沙發上等她。
  「好久不見,莉莉安,最近好嗎?」他們招呼她坐下。
  莉莉安會找上晏飛夫婦全是為了追雲。她想知道追雲為什麼排斥婚姻?他明明很喜歡孩子,卻為何堅持不肯留下自己的血脈?
  思考了一下,她戰戰兢兢地開口:「柳大哥,我就直話直說吧!我今天來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請問你。」
  「什麼事?」晏飛笑道:「只要我知道,我一定告訴你。」
  莉莉安吟哦片刻,慎重地開口:「我和追雲相愛,但他說我們不能結婚,也不可以生孩子,為什麼?」
  聞言,晏飛夫婦面面相覷。好一會兒,追雲才長歎口氣。
  「我以為追雲早已釋懷,想不到……唉!這件事得從我們的父親說起,你大概知道,我和追雲、逐風其實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吧?」
  莉莉安點頭。「我曉得,但柳大哥和逐風並不排斥婚姻啊?而且你也有孩子了。」
  「那是因為我和逐風的母親都是有名的千金小姐,當初她們因為父親的財勢而下嫁,最後卻受不了父親的花心自動求去;但追雲的母親卻是愛極了我父親,不顧家人的反對,私奔嫁給他,無奈我父親卻沒有因為她的癡心而收斂自己的風流,追雲的母親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因而瘋癲至死。大約十五年前,追雲母親的家人尋來,我們才知道,在他們的家譜上,因愛成瘋的人,有紀錄的就最少三個;但事實上,這與血緣並無絕對性關係,可是追雲卻因這件事而受了很大的刺激,我們請了很多心理醫師開導他。他的個性本來是我們三兄弟中最熱情、最活躍的,卻在那時候起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一直到最近幾年,他日漸沉穩了,與父親間的冷戰也慢慢淡化.我們還以為他總算脫離那個惡夢了,想不到……」
  「想不到地一直沒忘,只是把它連同自己未來的幸福一起埋葬起來。」所以他熱情又冷酷、善良又殘忍,原來一切的雙重個性全來自於此。莉莉安不由心疼得淚如泉湧。
  「對不起,我身為他的大哥卻……」
  「柳伯父為何如此過份?」她忍不住為追雲抱不平。
  「莉莉安,『四大門將』留下的本就是一則悲劇傳說,不止追雲,未婚前的晏飛也是一樣,但你要鼓起勇氣陪伴他一起扭轉乾坤、創造出屬於你們自己的幸福啊!」朱朱以過來人的經驗安慰她。
  「我知道,可是……嗚嗚嗚……我好難過嘛……」莉莉安情不自禁撲進她懷裡,放聲大哭。
  電話鈴聲突然響了,晏飛伸手接起話筒。逐風驚慌的聲音從另一邊傳過來。
  「大哥,我找到黃舒姿了……」
  「誰是黃舒姿?」
  「大哥,你不要插嘴,聽我說完嘛!黃舒姿是二哥以前的秘書,後來發生一些事情,突然離去,我接到消息,她自從辭職後,就一直流連在酒吧裡醉生夢死,二哥不聽我說完,就掛斷電話去找她了。」
  「那你剩下一半的重點到底是什麼?」晏飛無奈歎問。這個逐風,廢話一堆,難怪追雲沒耐性聽他說完。
  「黃舒姿真是洪阿姨的女兒。」
  「那黃舒姿是洪碧珠的女兒,又跟追雲有什麼關係?」
  「大哥,你怎麼還不懂?洪阿姨跟來管家結婚十年,但她卻跟了老爹三十年,而黃舒姿今年二十八歲,她可能是我們另一個流落在外的妹妹啊!」
  「黃舒姿也喜歡追雲。」埋在朱朱懷裡痛哭的莉莉安突然抬頭插了一句。
  晏飛立刻臉色大變。「逐風,趕快去找追雲,小心別讓他出事了。」
  「我馬上去。」
  掛斷電話,晏飛急道:「莉莉安,我們也出發。」
  「去哪裡?」
  「找追雲。黃舒姿可能是我父親另一個私生女,偏她又喜歡上追雲,而追雲心病未癒,由他單獨去處理這個問題,鐵定會出事。」
  「那我們還不快走。」莉莉安跳起來。
  「朱朱,你待在家裡,小心照顧孩子。」晏飛協同莉莉安開著車子,聯絡「神偷門」的人,緊急尋找柳追雲。
          ☆          ☆          ☆
  追雲既心疼又驚訝地注視著正坐在吧台邊發酒瘋的女人,這真的是他那個美艷又能幹的女秘書,黃舒姿嗎?
  她披頭散髮,一身的酒臭,穿著泛黃又發酸的皺衣服,雙眼因為喝了太多酒而充血泛紅、兩顆瘦削……簡直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而這個女人卻可能是他流落在外的妹妹……
  他握緊拳頭,不由好恨、好恨父親,令他們險些陷入亂倫困境的男人,同時也逼瘋了他可憐的母親,父親怎麼可以如此不負責任?
  「跟我走。」追雲走過去,顧不得驚世駭俗,一把扛起黃舒姿。
  「幹什麼?放開我,我還要喝……」已醉得神智不清的黃舒姿對著他又踢又咬。
  「你不能再喝了!」替她付了酒錢,他扛著她走出酒吧,丟進銀色法拉利裡。「你給我清醒一點兒。」他高高揚起的巴掌,落到她臉上時,卻變成了心疼的撫觸。「黃舒姿…」
  嘔!無奈她已經醉得徹底了,只能以充滿惡臭的嘔吐回應他痛苦的呼喚。
  「小妹——」他一張臉白得發青,毫不猶豫脫下西裝擦拭她吐出來的穢物。「振作點兒,哥哥立刻帶你去看醫生。」
  銀色法拉利在馬路上狂飆,追雲雙眼在盛進過度悲痛後發出可怕的紅光,惡魔捉住了他的靈魂,他已分不清楚眼前的悲劇是少年時期的噩夢,抑或另一場更深沉的悲劇。
  吐過一陣後的黃舒姿終於慢慢恢復了一些神智,乍見夢中人在旁,她激動地拉著他又哭又叫。
  「副總、副總……你來找我了,你還是需要我的對不對?我愛你,我好愛好愛你啊!別丟下我,不要不要……」
  「小妹……」被可能是親妹妹的女人求愛,他不知道這顆早被傷得破碎不堪的心還能做出什麼樣的反應?茫然的腦子裡,一種更劇烈的情緒突破禁制,像是要撕裂他的肉體般激射出熾熱的火焰。
  黃舒姿瘋也似地傾過身子強吻他,一輛沙石車則緊跟在後面狂按著喇叭。而他卻在同時失去了所有的感覺與思想。
  不知道是怎麼發生的,法拉利突然衝上了安全島,就在一陣猛烈撞擊後,白煙翻騰而起。
  他發現視線被整片紅光遮蔽住了,可是他的身體卻好輕鬆,被禁制住的靈魂在剎那間得到了自由,它不停地往下墜落再墜落……直到無底深淵。
  在那裡,沒有光、也沒痛苦,而他,一身的疲憊終於在那兒尋到了渴求已久的安寧與平靜——
  「我要永久地沉睡下去!」這是他閉上眼眸前最後一個想法。
          ☆          ☆          ☆
  黃舒姿緊張地拉住前來巡房的醫生。
  「他已經昏迷了三天三夜了,為什麼還不醒來?」那一場車禍,並沒有造成很大的傷害,她被送進醫院的第二天就已然清醒,並且獲准出院了。但追雲卻不知為何一直昏睡著。
  「小姐,病人的頭部受到了撞擊,X光片未下來前,我們也不知道他為何昏迷不醒。」醫生說完,即走出病房。
  黃舒姿忙追上前去。
  「可是他——」一陣細微的呻吟驀然響起,打斷了她的責問。「副總……」她急轉回來,看到病床上的追雲,他的睫毛正在輕顫著。
  「水!」追雲乾裂的嘴唇粗嘎地吐出一個音節。
  她趕緊端起水杯,餵了他一小日。「副總,你覺得怎麼樣?」
  聽到呼喚,他緊閉已久的雙眼緩緩地睜了開來。乍來的光明叫他一時無法適應,他痛苦地哼了聲,茫然的視線才對上床前的女子。
  「你在叫我嗎?你是誰?」
  「副總!」她驚駭地白了臉。「我是黃舒姿啊!你不記得我啦?」
  「黃舒姿?我們是朋友嗎?」他微笑地問道。
  這是她冷酷、殘忍又迷人的柳副總嗎?黃舒姿一時看呆了,少了陰騖與深沉,他變得比陽光更亮眼。而且——她在他眼裡看到了從未見過的快樂與平靜。
  「副總體……」
  「你叫我『副總』?」他歪著頭想了一下。「這是我的名字嗎?唔……我的頭好痛,我記不起來了……」
  他喪失記憶了!黃舒姿俏臉煞白。
  「副總,你振作點兒,我……我去幫你叫醫生過來。」
  黃舒姿走後沒多久,主治醫師就進來了,他幫追雲檢查了一下。
  「病人因為頭部受到撞擊,造成了暫時性失憶。」
  「那我什麼時候會恢復?」追雲揉著發疼的太陽穴間道。雖然喪失了記憶,但是習於掌控一切的個性倒是一點兒沒變。
  「很難說。」追雲的X光片剛剛才送到他桌上,他還來不及看,就被黃舒姿拉了過來,片子也順手帶上了,這會兒拿起來瞧了下。「腦子沒受傷,記憶應該不難恢復才是,我們可以為你安排精密的腦部檢查,可能會有幫助。」
  「哦!」追雲躺回床上,倒也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私心裡反而感到一片安然,下意識地,他不想恢復記憶。「不必麻煩了,醫生,就這樣吧,讓它順其自然。」
  很少看到失去記憶的病人像他這樣怡然自得的,醫生怔愣了一下。「那你好好休息。」
  醫生走後,黃舒姿焦慮地衝到病床前。「副總,你為什麼要拒絕醫生安排的檢查呢?」
  「我覺得這樣也沒什麼不好啊!」追雲打個哈欠,倒是被折騰了這半晌,有點兒累了。
  「可是……那你怎麼回去?」
  「回哪兒去?」他揉揉眼。「既然你什麼都知道,不如由你來告訴我,我是誰?住在哪裡?我們是什麼關係?這樣不是簡單得多?」
  「我來說?」由她來重新塑造他的一切?這莫非是天賜良機?黃舒姿一時心情激動難抑。「你……你的名字叫柳追雲。」
  「追雲?嘖!好俗的名字。」他居然連自己的名宇都批評,看來喪失記憶連帶也扭曲了他的脾性。
  「你怎麼這麼說?」她忍不住跳腳。「你是『薩多摩飯店』的副總經理,柳追雲三個字在飯店業裡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而且這個名號也代表了她最仰慕的夢中情人。
  「原來我這麼偉大!」他撇撇嘴,語氣裡沒有半絲興奮的意味兒,反而充滿嘲諷。
  「副總!」抓住了他,可是眼前的男人又不是她心目中的英雄,黃舒姿分不清心裡的喜樂、苦澀孰重孰輕。
  「你是最了不起的經營者,你必須振作起來,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你去做呢!」
  追雲疑惑地望了她一服,她的激動好像超越了朋友的範圍。
  「那你又是誰?你叫我副總,我們應該是上司與下屬的關係吧?」
  「我——」黃舒姿想起了追雲對她情意的多次拒絕,還有那個在辦公室趕走她的女人,她管不住自己的舌頭。「我是你的秘書,同時……我們也是未婚夫妻。」
  「你是我老婆!」他眼裡有著明顯的驚訝。
  「是的。」她一雙拳頭在背後緊緊握起,雖然少了可怕的陰沉,但他的目光仍然利得叫人心驚,她不覺移開了視線。「我……出車禍前,我們正要去選購結婚用品,下個月一號就是我們的婚期。」
  追雲定定地望著黃舒姿,她是個美麗又能幹的女人,只可惜激不起他心中的火花,不過也該滿足了,這起碼是個俏嬌妻。而且,也有可能是他自己忘了曾對她的情意,實在不能太苛求。
  「這消息是我醒來後最美好的一件事。」他突然拉下她,挑逗性地在她額上印上一吻。「下個月後我就會有一個美麗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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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6 14:49:53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這就是莉莉安和晏飛苦尋追雲三天,好不容易得到他的消息,趕來醫院、搶進病房後,看到的畫面了。
  她圓瞪著一雙因擔心他,而眼眶泛黑的大眼,黝黑的瞳孔裡寫滿了錯愕、嫉妒、傷心與不信。
  他曾經那樣信誓旦旦地對她許下今生只愛她一入的諾言,為何才一轉眼,那原本該專屬於她一人的溫柔卻給了另一個女人?
  「柳追雲,你這個大混蛋,你居然吻另一個女人,你不要臉!」兩行清淚驀地滑下粉頰,是她太笨,居然會相信這個無情無義的男人。
  「追雲,你——」晏飛不知道該怎麼,這對可能是親兄妹的男女,怎會進展到這個地步?
  「你們是誰?」追雲愕然抬頭,饒富興味的目光卻在不知不覺間鎖住了那悲憤指責他的陌生女子。「我認識你們嗎?」
  「你……你居然連我都忘了!」莉莉安不敢置信地怒道。
  追雲認真地看了她好一會兒。「抱歉!我是真的想不起來耶!」
  「柳追雲,你到底想逃避到什麼時候?」晏飛以為他受不了刺激,又躲進烏龜殼裡了,不由怒火中燒。
  「逃避什麼?」追雲一臉錯愕。
  「難道……」莉莉安覺得他的反常不似假裝,訝然插口道:「你真的不記得我了?我是莉莉安啊!你再努力想想。」
  「對不起哦!這腦子不經撞,暫時短路了。」追雲笑著聳肩。「我實在想不起來你是誰。」
  「你是說你喪失記憶了?怎麼會這樣?」莉莉安情不自禁想衝到他身邊,卻被黃舒姿擋了下來。
  「你開著車子去撞行道樹大概就會這樣了。」喪失記憶的追雲變得活潑了,但依然邪氣得叫人牙癢癢。
  「那還會有命在嗎?」莉莉安被他的吊兒郎當惹火了。
  「依照我的經驗,命是不會丟,但腦子裡的東西會摔掉一些。」追雲當其一點兒都不在意自己喪失了記憶,反而噎廢笑臉的。
  「是啊!而且摔掉的大部分是你那原本就稀少得可憐的智慧。」莉莉安咬牙切齒。
  「咦?你怎麼知道?你好像我肚子裡的蛔蟲喔!」
  「誰是那種骯髒東西?」
  「你啊!而且這麼漂亮的蛔蟲還相當少見呢!」追雲突然發現和這小女孩對話有意思極了,他不由想跟她多聊一會兒。
  可惜黃舒姿已經開始展開防衛。
  「對不起,我未婚夫才剛醒來,還沒完全恢復,你們要探病明天清早,他必須休息了。」
  「未婚夫!」晏飛和莉莉安同聲驚吼。
  「沒錯,三天前副總跟我求婚,而我也已經答應了,我們決定下個月初一結婚。」黃舒姿擺著勝利姿勢迎向兩位闖入者。照理說,晏飛才是飯店最高主事者,黃舒姿是沒這膽量當面頂撞他的,但他擺明站在莉莉安那邊,且為了得到柳二夫人的寶座,她是顧不了這許多了。
  「你真跟她求婚了?」莉莉安臉色瞬間轉為蒼白,他才跟她說過一輩子不會結婚的,為什麼換個人,他的標準就全變了。是她不值得與他相伴一生嗎?
  「大概!」追雲沉哦片刻,他真的想不起來了,但直覺裡對這些人並不陌生,當然也就少了懷疑。他指著黃舒姿道:「她這麼說,我想應該是真的。」
  莉莉安一臉疑惑地望著他,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們是未婚夫妻這事兒是黃舒姿告訴他的,莫非——這其中另有隱情。
  「追雲!」晏飛一手推開黃舒姿,衝到病房前Q「你知不知道她是什麼人?你怎麼可以做這種事?」
  「她是我秘書啊!法律有規定老闆不能和秘書結婚嗎?」追雲不解地愣問:「而且你是誰?有什麼資格管我娶誰當老婆?」
  「我是你大哥,我——」
  莉莉安突然拉了拉晏飛的衣袖,低聲說道:「柳大哥,我們來晚了一步,追雲已經給洗腦了。」
  晏飛豁然開朗,這一切準是黃舒姿搞的鬼。想不到她的心機這麼深,這種女人就算是他妹妹,他也不要。
  「追雲,這個女人是騙你的,你們不是未婚夫妻。」
  「追雲,你別聽他胡說,你大哥曾經想收我做地下情人;被我拒絕了,所以故意中傷我。」黃舒姿又將晏飛給擠了出去。
  「追雲,你好好想想,你一定會想起來的,你一點兒都不喜歡黃舒姿啊!怎麼會想娶她?」晏飛又推開她,拉往追雲的手。
  「追雲,你千萬別受壞人挑撥,我們是相愛的啊!」黃舒姿推不開晏飛,只好跑到另一邊,扯住追雲另一隻手。
  「黃舒姿,就算你用盡心機嫁給追雲,你以為柳家容得下你嗎?」晏飛陰騖的眼瞪著心懷不軌的女人。
  「追雲,你看到了,他居然威脅我?你一定要保護我啊!」黃舒姿哭著拉扯他。
  「你們不可能結婚的,追雲,你知道嗎?她是……」
  「別說了!」莉莉安猛地怒吼,用力拍掉他們拉扯追雲的手。「你們沒看到他很難受嗎?」
  追雲感激地對她眨眨眼。「我還以為我要被撕成兩半了呢!好險好險!有個聖母瑪莉亞來救我。」
  「放心吧!你就算被撕成兩半,你那張嘴巴,還是會活得好好的,長命百歲。」莉莉安擠眉弄眼對他扮個大鬼臉。
  「咦?你怎麼知道?」
  「我咬過它太多次了,怎會不知道?」
  「哇!那我豈不是貞節不保了?」
  「我不知道你原來還有這種東西?它不是早八百年前就丟在胭花窟裡了?」
  「亂講,我今天的還沒丟。」
  「剛剛我看見你把它丟了。」莉莉安拉過晏飛。「我警告你,從現在起你最好給我守身如玉,否則看我怎麼整你?」
  「你要以身相許嗎?」追雲捫心自問,他對這小女孩的興趣,實在大於面對那美艷卻無趣的未婚妻。
  「你想享齊人之福?」莉莉安危險地瞇緊了眼眸。
  追雲咋咋舌,一臉無辜地問道:「可以嗎?」
  「你不怕變成「中國最後一個太監」的話,不妨試試!」莉莉安推著晏飛走出病房。「我們走了,明天再來看你。」
  黃舒姿面色發青地看著他們一來一往鬥嘴,當然不會漏瞧了他眼中對莉莉安表現出來的激賞,心中不由醋水直冒。
  「副總,你怎麼可以在末婚妻面前跟別的女人調情?」
  「你真是我的未婚妻嗎?」他邪氣地望了她一眼。「我還以為你當我是私人玩具呢!」追雲對她與剛才那自稱他大哥的男人爭吵這事兒,感到十分厭惡。
  「副總……」
  「我累了。」他閉上眼睛,明白地下了逐客令。
  黃舒姿退出病房後,立即決定要盡快幫追雲轉院,躲到一處晏飛和莉莉安找不到的地方,等到他們生米煮成熟飯後,就再也沒人可以分開他們。
          ☆          ☆          ☆
  被莉莉安推出病房的晏飛,有些不滿地怒道:「你為什麼不讓我將真相說出來?你明知道他們可能是親兄妹,黃舒姿對追雲別有用心,追雲又喪失了記憶,不懂得防備她,他早晚會墜入她的陷阱,造成無法彌補的錯誤。」
  「不會的,我會阻止他們。」莉莉安長歎口氣,心疼的目光依然流連在追雲的病房大門,捨不得移開。「柳大哥,這是我第一次看到追雲笑得這麼開心,眼裡沒有烏雲,這回他是真的擺脫那個惡夢了,我怎麼忍心再將他推回黑暗的深淵裡?」
  晏飛默然低頭。的確!有多久了?自從那件意外發生後,柳家最活躍、熱情的男孩,那個陽光追雲,就像被惡魔擺住了靈魂,他的笑容不見了,陰陽任氣的個性叫人難以忍受,也令人瞧著心疼。
  可是今天,他們在那間病房裡看到了他重拾快樂後的笑臉,他雖然喪失了記憶,卻得到了幸福,誰忍心再摧毀他?
  「你才是對的,莉莉安。但你真的有辦法阻止追雲和黃舒姿結婚?」
  她飄飛的視線移向窗外,那一段由互斥到相戀的日子,所有的快樂與痛苦,全都歷歷在目。
  「我能叫追雲愛上我一次,就能讓他愛我第二次。」
  晏飛可沒那麼大的把握。「你確定?剛才你也看到了,黃舒姿給他洗腦得很徹底,而且追雲喪失記憶後,性情變得那麼促狹、吊兒郎當,他可不是以前那個柳追雲了。」
  「一樣的。」莉莉安大笑。「柳大哥,你還不明白嗎?追雲一直沒變啊!他只是害怕自己會像母親那樣,太過熱情而鬧成無法收拾的局面,所以給自己戴上一隻冷漠的假面具,偏偏這層面具每當遇上他心裡真正在乎的人的時候,就自動失效,像你、像表哥,他關心你們,真心想幫助你們得到幸福,可他又不想傾注所有的熱情,只好給自己的心加上一道防護鎖,用整你們的方式幫助你們達成目標.他一直用他的方法在關心大家啊!」
  「一種最容易叫人誤會的方法!」晏飛撇撇嘴,虧那個混小子想得出這麼多的整人主意,他可以算是最大的受害人了。
  「柳大哥,有一件事我想請你幫忙。」
  「什麼事?」
  「請你派人注意追雲和黃舒姿的行蹤。我擔心經我們這一鬧,黃舒姿會給追雲轉院,到時我們又找不到他們了。」
  「這一點我會注意。」晏飛無奈歎道:「想不到事情會弄成這步田地,莉莉安,你打算用什麼方法阻止他們結婚?」
  「把追雲搶過來啊!」想不到這份「追情三步曲」那麼有用,看來她得重新再使一次了。
  「時間不多,你可要把握機會。」晏飛叮嚀地。
  「說不定得從第三招開始用了。」
  「什麼第三招?」
  「啊?」她不好意思說是「霸王硬上弓」,只得換個說法「去搶親嘍!」
  「搶親?怎麼搶?」晏飛倒搞不懂這小妮子的想法了。
  「總之……唉!我一定會有辦法的。」莉莉安害羞地轉移話題。「柳大哥,發生這種事,可不可以請伯父回國一趟?總要由伯父和洪碧珠互相對質後,才能證實黃舒姿究竟是不是柳家人?」
  「我實在不想承認有那種妹妹。」晏飛對黃舒姿的印象壞到極點。「但我還是會盡力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的。」
  「拜託你了。」莉莉安道了謝,終於死心離開病房區,對於該如何搶回追雲?她還沒有全盤的計劃,但無論如何?她都不會輕易放棄的,就算要她學羅密歐半夜爬牆與茱麗葉相會,她都願意。
  不過……嘿!半夜翻牆溜進他的病房裡,倒是個不錯的主意,可惜這種事兒她一個人幹不了,大概需要找人幫忙……,就找逐風吧!反正他A了她這麼多錢,也該是他做些回報的時候了。
          ☆          ☆          ☆
  是夜十二時,莉莉安拉來了「神偷門」的三當家柳逐風提供翻牆絕技,以便病房幽會情人。
  逐風憂心忡忡地注視著由十二樓下垂到八樓的繩索,夜風颯爽中,它飄飛得像海上翻湧的巨浪。
  「喂!你真的要爬下去,間隔四樓耶!你又沒受過特殊訓練……」
  「你別像個老太婆似的嘮叨個不停好不好?」莉莉安拉起繩索在腰間仔細綁上一個結。「又沒人叫你爬,你只要在一套好好把風,別讓人,尤其是黃舒姿發現我夜訪追雲就行了,其他的事我自己心裡有數。」
  「可以了,莉莉安。」對講機裡傳來晨曉的聲音。「一樓的警衛正在換班,你快趁這個空檔下來。」
  「知道了。」莉莉安關掉對講機,復轉向逐風。「我下去後,你立刻去找晨曉,你們兩個人也得小心點兒,千萬別叫人給捉住了。」
  「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逐風幫忙固定繩索,以方便莉莉安爬下八樓。
  高樓的寒風吹得人肌膚生疼,莉莉安吊在半空中,頭不著天、腳不著地的,一顆心怦咚、怦咚……狂跳得像要蹦出胸膛。
  她的手也因為用力過甚而顫抖,踢牆而下的腳,在每一次碰撞中,刺疼直鑽心坎。好幾次她以為就要完蛋了,但幸而她的心夠堅定,在一次又一次的逆境中,距離迅速被縮短了。
  八樓的陽台就在眼前,她擺盪了下,伸手抓住了牆緣,她扭動腰部正想爬進陽台,誰知一陣狂風竟然呼嘯地捲過。「啊——」她的手指立刻被帶離了欄杆,眼看著就要墜落。
  「哈羅!美麗的吸血女鬼,你的飛行技術不大好喔!」一隻大手即時抓住了她,追雲促狹的笑臉出現在陽台邊。他睡到一半;一股不安感突然揪住了心房,疼得他倏地驚醒,不及細想,反射性地衝出陽台,正好救了早上那位伶牙俐齒的可愛女孩。
  「我哪裡像吸血鬼了?」她張著一雙水靈靈的秋眸瞪他。「你的蠢腦袋裡難道沒有其他更好的形容詞?」
  「譬如?」他用力將她拉了上來。三更半夜裡,這小女孩敢爬牆想進他的病房,膽子還真不小。
  「月光仙子,或者誤墜人間的天上精靈。」她俏皮一笑,確有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
  「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追雲坐回病床上問道。
  「若是想說我未婚妻的事,那就別白費工夫了,我不想聽。」傍晚,黃舒姿又來病房哭了一個多小時,攪得他的心都亂了,眼下他也分不清,她們之間到底誰對、誰錯?最好大家都別來煩他,讓他好好休息才是。
  聽到他稱黃舒姿未婚妻,莉莉安心頭一下子揪得發疼。但她捨不得給他太大的壓力,依然回以最燦爛的笑容。
  「三更半夜,爬這麼高的樓只來找你談話多划不來,我是來找你出去玩的。外面有月亮、有星星,這麼漂亮,悶著頭睡大覺多可惜。」
  「我是病人耶!你誘拐病人逃出醫院陪你去玩?」他笑得發邪。
  「那你是去?還是不去啊?」柳追雲如果是那種乖乖住院不搗鬼的病人,莉莉安願意把頭砍下來,給他當椅子坐。
  「當然……」吊足她的胃口了,他才驀地笑開來。「不去的是傻瓜。」
  「呵呵!快走吧!」她歡呼一聲,推著他,兩人偷偷摸摸溜出醫院。
          ☆          ☆          ☆
  「開慢點兒、開慢……」追雲抱著肚子,今天的晚餐都快給她震出來了。
  「我知道啦!你少囉嗦好不好?」莉莉安一坐上駕駛座,那雙腳就像裝了推進器,只會不停踩油門,速度飛快得整台車都解體了。
  「這裡不可以回轉,倒回去倒回去——」他臉都嚇白了,早知道就自己開了,做啥將車鑰匙交給她呢!真是撞呆了。
  「有什麼關係,反正附近又沒車!」乘風的快感叫她連「形象」兩個字怎麼寫都忘了。
  「小心!你逆向行駛了。」上回沒撞死,這次大概在劫難逃了。
  「閉嘴啦!你看這不是到了?」她的車子准到不能再准地插進小小的縫隙中,那距離量得剛剛好,他們連車門都開不了,只能爬天窗出來。
  「你……」他指著她的手指抖個不停,一股酸水湧上,他趕緊摀住嘴巴,跑到排水池旁將晚餐盡數吐光。
  「喂!你開車這麼多年,還會暈車啊?」她拿著一盒面紙站在他身邊,感到不可思議。
  「賽車手坐你的車都會暈!」他沒好氣地搶過面紙,吐得差點連腸胃都翻出來了。
  「以後你別說開車了,連車子都不准給我碰一下。」
  「你憑什麼管我?你又不是我什麼人?」
  「我……」他愣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覺得自己對她負有責任、義務以及權利。
  「我可不接受朋友的說辭哦!」她刁蠻一笑。「而且我也不當你的乾妹妹、於姊姊……什麼的!」
  「那乾女兒好不好?」追雲挑眉邪笑道。
  「乾爹!」莉莉安回他一記風情萬種的媚笑。「現在的乾爹都給零用錢陪上旅館的,不知道你想我怎麼服待你呢?乾爹!」她半身攀在他肩上。
  他突然用力捉住她的腰,一個翻身,就在她的身子快落地之前,橫臂攬住,他的上身跟著壓低,鼻端緊緊挨著她的鼻端。
  「像這樣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女孩能有什麼手段呢?」
  「你不要看不起我哦!」她巧笑嫣然地瞇細了眼眸。
  「我可是曾經受過名師調教,技術高超呢!」
  「哼哼!名師。」不曉得為什麼?知道曾有人碰過她,他心頭沒來由刮起一陣酸風醋雨。
  「我的師父呢……」莉莉安伺機挨近他耳畔,溫熱的丁香挑逗著他的耳垂。「他姓柳,他曾寫過一部『盜愛契約書』,專門教導女孩如何追求她們心目中的白馬王子。你想不想聽聽大綱啊?」
  她的唇又軟又熱,他只覺得被她碰觸到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發燒,好燙好燙。
  「師父說,追男人有三招。」她的吻沿著他的耳垂、額頭、鼻樑、臉頰,最後停留在他的唇上。「分別是:『知已知彼、死纏爛打、霸王硬上弓』你覺得他的辦法怎麼樣!」
  追雲咕噥一聲用力吞口唾沫、「他是個瘋子。」他咬牙,卻再也忍不住吻住那抹甜香。
  一種熟悉感直衝腦示,他的身體自然反應,輕輕將她托起,他們之間的吻是那麼地契合,彷彿亙古時代被一分為二的兩條靈魂,跨越了千百年的時空,終於找到了彼此的依靠。
  「追雲、追雲……」她一遍又一遍地喃著他的名字,滾燙的熱淚更為這記深吻加高了熱度。
  他的腦筋變成了一片漿糊,無法思、無法想,理智告訴他,以一個有婚約在身的男人而言,他不該吻她,但他停不下來,那一碰到她就翻湧出心頭的激情,像巨浪海嘯,不到一秒鐘,便將兩條靈魂給徹底吞食了。
  「抱緊我、記住我……」她先主動移開了唇,轉變親吻的方向,沿著他的下巴、頸脖、直下胸膛、肚腹。「你知道我是誰的,你一定知道的……」
  追雲睜著一雙茫然的眼瞪向無盡穹蒼。「我想不起來,我的腦子裡一片空白,我的頭好痛,我……」
  「沒關係,別緊張,我在這裡啊,就在你身邊。」她纖纖玉手按摩著他全身僵硬的肌肉,每一個撫觸無不充滿柔情蜜意。「別用你的腦子,用你的身體來記憶我,把我刻進你每一個細胞裡。」
  「為什麼?我就要結婚了,我什麼也不能給你!」
  「因為我愛你。很久很久以前就愛你,以後還是會永遠永遠愛你。」
  他茫然的眼神一凝,心臟像被大鐵捶擊中,疼得他渾身一僵。
  「你真傻、你真傻……」不捨地將她摟進懷裡,這感覺……真的好熟悉。
  「對啊!我是你的小傻瓜嘛!」她憨笑著用力抱緊他的腰。
  「如果我的記憶一直都恢復不了,那你該怎麼辦?」他的心湖為她而波動,而這感情卻是他的未婚妻黃舒姿所無法激起的。
  「這裡面現在是一片空白對不對?」莉莉安笑指著他的腦。
  「嗯!」追雲痛苦地點頭。打失去記憶那一刻起,他一直沒用心去想以前的事,總覺得不想起來會比較好,但現在,望著懷中嬌麗憐人的她,他不由怨恨起自己沒用的腦袋,為何什麼都想不起來?
  「那就趁著它什麼都沒有的時候,把我填進去,只填我一個人。」她的笑容又美麗、又純真。
  他看看看著,不覺癡了。
  「你的名字?」
  「叫莉莉安。」她墊起腳尖,鼓勵性地親吻他的眼。「以前你常叫我刁蠻小公主、小魔女,或者……」
  「小傻瓜!」他微笑地抱起她.走到不遠外一株大樹下,坐著。「告訴我更多你的事.莉莉安。」
  「我今年二十歲,我們是在『蘇格裡王國』認識的,那時候我對你一見鍾情,但你不理我……」她緩緩地訴說著。
  他聽得入迷,拉開身上的外套,將她緊緊抱住。
  「我讓你吃了很多苦是嗎?」
  「還有最大的快樂!」她的螓首理進他壞裡,這個溫暖、這處避風港,是她一生的歸依,絕不拱手讓人。
  這一夜,有草木為憑,在明月的見證下,兩顆孤寂的星子找到了他們一生的伴侶。
          ☆          ☆          ☆
  電話裡,晏飛和父親大吵了一頓。
  「你怎麼可以連自己的女秘書都碰?事後還將她介紹給宋管家,讓她住進我們家裡?你以為這樣就神不知、鬼不覺了嗎?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風流、不負責任,追雲被你害慘了?」
  「我發誓沒碰過洪碧珠,一根頭髮都沒有!」柳老爺在電話那頭氣急敗壞地吼著。接到追雲出車禍喪失記憶的消息,他也同樣擔心啊!但也沒道理因為這樣,就硬逼他承認一些他壓根兒沒做過的事吧?
  「那黃舒姿是誰的女兒?洪碧珠踉宋管家只結婚十年,她卻做了你三十年秘書,而黃舒姿今年二十八歲,你自己算,她是誰的女兒?」
  「我怎麼知道?但絕對不是我的。」
  「你敢保證?」晏飛實在無法相信風流父親的人格。
  「追雲就要被黃舒姿騙進禮堂了、他們如果有一分是親兄妹的可能,你知道事情會演變成什麼樣子嗎?這是親兄妹亂倫啊!」
  「你以為我不懂嗎?但我跟洪碧珠之間真的是清白的。」
  「你沒忘記追雲的母親是怎麼死的吧?追雲外表冷漠,實際上卻是家裡最有感情的孩子,事後如果證實黃舒姿確實是柳家女兒,你知道追雲會怎麼樣?」
  電話那頭沉默了好半晌,柳老爺蒼老、沉重的聲音才悠悠地傳過來。
  「晏飛,黃舒姿真的不是我的女兒,我沒碰過洪碧珠,追雲那邊你先擔著,我會盡快回國找到洪碧珠和她說清楚。」
  「老爹……」晏飛吟哦片刻。「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大家都擔心追雲,你要好好看著他。」
  「我會的。」掛斷電話,晏飛轉而面對莉莉安,她剛和追雲幽會回來。「父親過幾天就到了。你和追雲那邊進行得怎麼樣了?」
  「很好!」她疲倦地笑了笑,起身走向朱朱特地為她準備的客房。「他會重新愛上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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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6 14:53:23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黃舒姿不知道洪碧珠為什麼要幫她?在飯店裡,她們只是上司與下屬的關係,但她卻為了她,派人監視追雲。
  看著桌上兩大本相簿,追雲和莉莉安相依相偎、親密萬分地抱在一起。那股子恩愛勁兒看得她又嫉又恨,直想撕下照片中兩人幸福的笑容。
  「你再不想點辦法,老公就要被人搶走了。」這是洪碧珠第一次現身與女兒見面,以往她只是躲在暗處幫助她,這個出世沒多久。就因為現實生活被她送進孤兒院的女兒,她本來打算永遠不見的,只為她安排一個幸福的未來,但得知柳家已全員出動,要對付她時,洪碧珠再也忍不住了。
  父債子償!三十年前柳老爺子欠她的,今天就得由他的兒子來補還她女兒。柳追雲非得娶黃舒姿不可。
  「你為什麼要幫我?」黃舒姿疑惑地望著眼前這跟她並不熟悉,卻突然出現幫她的女人。
  「因為你跟我一樣,都愛上了自己的老闆。三十年前我沒實現的夢想,我希望在有生之年,能看到有人幫我實現。」洪碧珠說了一半事實。
  「就這樣?」黃舒姿不是很相信。
  「柳家人都是天生的負心漢,當年老爺子負我,害我痛苦了半輩子,現在我不願再看到有人落得跟我一樣的下場。」洪碧珠歎了口氣,定定地望著黃舒姿,這孩子長得真好,比她年輕時還漂亮,但為什麼?她們母女同樣得不到柳家人的青睞,卻一樣可悲地愛死他們了。
  「我們同病相憐。」黃舒姿垂下眼瞼,多年的現實生活教會她逢人且說三分話、末可全掏一片心。但面對洪碧珠,沒來由的,她想依靠她。「那現在我該怎麼辦?」
  「立刻幫柳追雲轉院,並且盡快安排婚禮。」洪碧珠打的是生米煮成熟飯後,就算柳老爺子來了,也拿她們沒辦法的主意。
  「但……他肯嗎?」望著追雲和莉莉安幽會夜遊的照片,黃舒姿實在沒信心可以得到他的心。
  「不肯也不行。」黃舒姿發狠道:「綁都要綁他上禮堂。」
  「我知道了。」黃舒姿握緊拳頭,夢想實現與否就看這一招了。「我立刻去安排轉院和婚禮的事。」
          ☆          ☆          ☆
  幸虧莉莉安有先見之明,猜到黃舒姿一定會給追雲轉院,早拜託「神偷門」的人暗中盯梢,因此他前腳才踏進新醫院,當晚,她後腳就趕到了。
  同樣的驚險畫面重演,好在追雲對她的心電感應太靈了,每次都在她差點完蛋時,即時拉她一把。
  「你每天爬牆,技術卻還是那麼遜,一點兒進步都沒有。」
  「環境不同了嘛!」她拍拍一身的泥灰,嫌惡地看著新病房。「你住的地方越來越差了。」
  「誰教我們偷情的事被我的未婚妻發現了。」追雲淘氣地眨眨眼。「她沒拿把刀將我給砍殺了結,已經算很客氣了。」
  「不會吧?」她回他一記促狹的笑容。「自古以來姦夫淫婦都是遊街示眾,沒到砍頭這麼嚴重的?」
  「浸豬籠比砍頭更痛苦。」他斜睨她一眼。
  「看來我們只能做對同命鴛鴦了。」她順著他的意搖頭長歎。
  兩人視線一對上,皆忍不住放聲大笑。
  「你真是個小妖精。」才多久,追雲發現他已經離不開她了。本來打算,她今晚若沒來,改明兒個就換他溜到前一所醫院去等她,想不到她竟找來了。「你怎麼知道我轉院了?」
  「我找人監視著呢?你的一舉一動絕逃不過我的耳目。」她揚頭一笑。
  「唉!」他情不自禁搖頭長歎。「我怎不知道,自己原來這麼值錢,每個女人都死命地想要纏住我。」
  「因為你帥嘛!」她調皮地摸捏他的鼻子。
  「怎會?我倒覺得昨天下午跑來跟我大吼大叫一頓,自稱我弟弟那個傢伙比我英俊多了。」
  「你說逐風啊?他來過?」
  「和,個女孩子一起來的。」追雲想了一下。「他真是我弟弟嗎?我們兩個人差好多!」
  「同父異母嘛!」莉莉安不想談柳家複雜的親屬關係,那會喚醒追雲心中的惡夢。她機靈地轉移話題。
  「你覺得逐風和那個女孩子匹不匹配?」
  「現在再來問這個問題不嫌太晚?那個傢伙都已經陷進去了。」
  「會嗎?」她頗感訝異,最近為了追雲的事,大夥兒全回到柳家老宅了,住在一起,她才發現逐風和晨曉真的很會吵。「他們老是吵架耶!逐風幾乎每分每秒都在罵晨曉。」
  「小情侶耍耍花槍罷了!我敢用腦袋打賭,那男的就要完蛋大吉了。」
  「為什麼?」
  「我瞧女孩子的耐性已快告磬,頂多半個月,她一定會看破離開男的,到時他會發現他已不能沒有那女孩,然後三年風水輪流轉,就換他倒大楣了。」
  「那可要恭喜你了。」
  「恭喜我什麼?」
  「這樁媒是你牽的,能成功,你有大禮收,還不該恭喜?」
  「我以前的工作是媒人公嗎?」追雲皺眉。
  「不是,但……」她大笑著將他以前幹過的豐功偉業一件件數落出來。
  聽得他歪嘴斜眉。「我以前該不會是精神病院的長期客戶吧?」
  「有可能哦!否則怎麼這麼變態?」莉莉安嘻笑著捏了他的腰桿一把。
  追雲吃痛的皺緊濃眉。「小妖精,你想謀殺我嗎?」
  「我才不想跟你一起死呢!」她吐吐小舌。
  「什麼意思!」
  「我發過誓,不能跟你同年同月同日生,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她深情的眸光,如絲如縷,緊緊纏扣住他的心靈。
  「為什麼你不罵我?」最近每個見到他的人,不論大哥、小弟,還是未婚妻,人人都在罵他、逼他,只有她,莉莉安,她始終如一,逗著他開心,無慾無求地伴在他身邊,這樣善體人意的可愛女孩,叫他怎能不心動。
  「你欠罵嗎?喜歡人家罵你。」她圓滾滾的眼珠子一轉,賊笑道:「難不成你有被虐狂?」
  追雲一翻白眼。「讓你看看誰有被虐狂。」他十指一伸一縮,一指神功直搔她的腋下。
  「啊——」她尖叫一聲,天不怕。地不怕的刁蠻小公主就怕人家搔她癢,不一會兒,她就涕淚縱橫地大聲求饒了。「大王饒命。大王饒命,小的再也不敢冒犯了,啊!」
  「嗯!」他一手揮過光滑滑的下巴,假裝自己留著一把鬍子,硬著嗓子道:「本大王看在你頗有悔過之心的份上,就饒你一命。」
  「大王不仁,小的要造反了。」她大叫著將他撲倒在地,兩個人翻來滾去,由陽台上滾進病房裡,嘻嘻哈哈玩起摔角。
  「大膽小賊,看大王的『一陽指』。」捉住她的弱點,他伸手就往地的腋下、腰腹搔。
  「哈哈……」她被壓得動彈不得,只能曲起身子,減少受害面積直往他懷裡縮去。
  「你們在幹什麼?」突然一聲怒吼打斷房內的甜蜜遊戲。黃舒姿面色鐵青站在病房門口,而洪碧珠就伴在她身邊。她們早就有所防備,所以莉莉安和追雲一玩得過火立刻驚動監視者,兩母女隨即上門捉姦來了。
  「玩摔角啊!你們不懂嗎?」莉莉安好整以暇地窩在追雲懷裡,等著他拉她起身。
  「你這個不要勝的女人!」黃舒姿衝過來,揚起手就想煽她一記耳括子。
  莉莉安眼明手快地擋住了她。「誰不要臉你自己心裡清楚,奉勸你最好別惹火我!」不理她,莉莉安只向追雲揮揮手。「有機會再來找你玩,拜拜。」她又沿著原路爬回了頂樓。
  「你居然偷情偷到病房裡,你還有沒有良心?」黃舒姿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把指責的箭頭轉向追雲。
  「是偷情?還是正大光明的戀愛?套句莉莉安的話,真相你自己心裡清楚。」追雲陰騖的眼眸對準房內心思各異的兩個女人。他的腦子雖然撞空了,但就因為沒有任何先入為主的錯覺,他看人的眼光就更客觀,根據他這幾日的觀察,他與黃舒姿的婚約絕對有問題。
  「走吧,舒姿。」洪碧珠二話不說,拉著黃舒姿離開病房。
  「可是洪阿姨,他……」
  「照計劃行事。」
  「你是說…」
  「誰先結婚誰就贏。」
  「可是這樣好嗎?萬一事後副總後悔怎麼辦?」黃舒姿畢竟不像洪碧珠已積了三十年怨恨,為了達到目的,她可以不擇手段。但對黃舒姿而言,婚姻是人生大事,雖愛追雲,但她要的是他的疼惜、愛憐之心,不單是那份名位。
  「這件事你不必管,我會為你安排好一切的。」洪碧珠說完逕自走了。
  走廊上獨留下黃舒姿,她越來越不瞭解這位突然冒出來,不論如何也要幫助她的洪阿姨了。
  
  
  
   ※
  
  
  
  ※
  
  
  
   ※
  追雲的行蹤忽然像清晨霧珠,太陽一出來立刻消失不見了。
  莉莉安兩行熱淚如激雨般在粉嫩的頸上沖刷出一道道斑駁、憔悴的痕跡。
  「怎麼會找不到?柳伯伯,你明明說這世界上沒有任何地方躲得過『神偷門』天羅地網的搜查,可是已經三天了,為什麼……」
  打那一夜她和追雲在病房內約會,被黃舒姿撞見後,他就不知道被移到哪兒去了?醫院裡上至院長、下到清潔工,每個人好像都已被洪碧珠收買,沒人肯說出他的行蹤。
  而負責監視的「神偷門」的人卻發誓沒有看見追雲出醫院,他就有如水泡般,一下子蒸發於空氣中,不見了!
  柳老爺子神色黯然地低垂著腦袋,灰白的頭髮更顯出歲月在老人身上加諸的折磨。連兒子都搞丟了,他還能說些什麼呢?
  「別哭了,莉莉安,逐風接到消息已經去證實了,說不一定這次是真的可以找到追雲。」朱朱將淚人兒摟往懷裡輕聲安慰著。
  「可是……」
  「回來了、回來了,逐風回來了。」到大門口等消息的晨曉興奮地拖著逐風跑了進來。
  「怎麼樣了?有追雲的消息嗎?」莉莉安急衝上前問道。
  「嗯!」逐風猛點頭,深喘口氣後道:「找到了,她們把大哥藏在台東山區一處小教堂裡,下午一點就要舉行婚禮了。」
  「那……」莉莉安驚慌地看了一下手錶,神色急轉為蒼白。「現在已經十點半了,我們……」
  「立刻叫人準備直升機。」晏飛當機立斷下完命令,轉而安慰莉莉安。「一定趕得上的。」
  「嗯!」她抹著淚,一顆心揪得發疼。老無保佑千萬別讓悲劇再度重演。
          ☆          ☆          ☆
  教堂裡,追雲神色萎糜,由兩個黑衣大漢攙扶著和黃舒姿進行婚禮。
  洪碧珠叫人給他下安眠藥,他已經昏睡了三天三夜,直到婚禮開始前一小時才勉強叫醒。
  從頭到尾他一句話不吭,好像被人操縱的傀儡娃娃,只隨著拉線人的意思擺動。
  當黃舒姿點頭說下那句:「我願意。」婚戒套上彼此的手指後,台上的神父清清喉嚨,說道:「若沒有人提出異議,我在此宣佈他們兩人結為夫……」
  「等一下!」一聲激昂的尖嗓,隨著被撞破的大門,闖了進來。
  莉莉安嬌小的身子跌跌撞撞衝入教堂。「我有……啊——」她莽撞的個性始終未改,一腳踢著長條椅,眼看著就要跌個灰頭土臉。
  說時遲、那時快,一直無精打采的追雲,忽然如清醒的猛獅,迅如雷霆的身軀在千鈞一髮之際及時截住了她摔跌飛出的身子。
  「我才在想你這隻小妖精怎麼還不出現呢?你就給我送來這麼大的見面禮了。」他賊笑道。
  「你不是被暗算了?」聽查出他行蹤的神偷門的人說,他們發現的柳二公子一直處在昏迷狀態,可這會兒瞧他多精神啊!
  「哦!你不知道我一直討厭吃藥嗎7」追雲促狹地眨眨眼。「那些個滲著鎮靜劑的藥包我全送給馬桶兄了,只不曉得它吃了有沒有昏?」
  「你……」她一時是又好氣、又好笑。「你害我擔心死了,你這個混帳王八蛋,你沒事就不會捎訊息給我嗎?」
  「怎麼捎,你這小妖精又沒留下地址、電話的,我上哪兒傳消息?」他將她扶好,拍掉她一身的泥灰塵土。
  莉莉安只是圓睜著一雙水靈靈的秋眸瞪他,這促狹鬼明明是故意整人,卻將自己說得恁般無辜,害她想發火都不成。
  「氣嘟嘟的,來找我幫你吊豬肉不成?」他把玩地捏捏她高高噘起的紅唇。「找我幹麼?又想去飆車?先說好,我可不坐你的車。」
  「我今天是搭直升機來的,去哪兒找車給你坐?」她龍眼般的大眼子一轉。嘿嘿賊笑道:「我來搶新郎,你跟不跟我走啊?」
  「可是我已經套上婚戒了耶!」追雲才舉起手。
  「你們不能結婚。」晏飛一行人全衝了進來。
  「來不及了,他們已是夫妻。」洪碧珠怨恨的目光直鎖在柳老爺子身上。
  「二哥和黃舒姿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妹,你叫他們結婚是想叫他們亂倫不成?」逐風心直口快地怒吼。
  一番重話說得場中諸人面面相覦、臉色發白。只有追雲好像早就成竹在胸,一臉的邪笑始終未變。
  「不可能,我和副總怎麼會是親兄妹?我是孤兒,我父母在很小的時候就全死光了。」黃舒姿哭泣著,不惜說謊保護自己。
  「你不要胡說八道,舒姿和柳追雲才不是親兄妹,他們根本一點兒關係也沒有。」洪碧珠急著安慰黃舒姿。
  「我找到了當年收留黃舒姿那家孤兒院退休的院長,是他親口證實的,黃舒姿確是你的女兒。但你和宋管家只結婚了十年,哪來一個二十八歲的女兒?而你卻跟了我父親三十年?你敢否認黃舒姿和你的關係?」逐風咄咄逼問道。
  「洪阿姨……」黃舒姿怯怯地推開她,無法相信眼前這女人真是當年狠心遺棄她的母親。
  「阿碧,你是個好女人,就跟追雲的母親一樣,當她去世後,我就發過誓,這輩子再不碰好女人,所以我把你介紹給我最要好的朋友,我知道他會疼惜你一生。」柳老爺子緩緩地步出了人群,走近洪碧珠身邊。「為什麼你心裡的怨恨始終未消?難道小宋的深情重義一點兒都感動不了你?」
  「可是我愛你啊!」洪碧珠突然崩潰地哭吼。「為了變成一個足以匹配你身份的好女人,我不惜將和前夫生的女兒送進孤兒院,我用盡心機,只想叫你多看我一眼,可是你卻把我推給別人,你叫我情何以堪?我什麼都沒有了啊?」
  「阿碧!」面對一個為愛走錯步伐而受苦終生的女人,柳老爺子也只能長歎一聲,將她摟在懷裡安慰著。
  「原來你真的是我媽?」黃舒姿俏臉一灰,方遭重大打擊的身軀搖搖欲墜。
  「舒姿……」洪碧珠哭泣著想要安慰女兒。
  「不要碰我!」黃舒姿一把推開她。
  「舒姿,乖女兒,媽……」
  「你不是我媽,我小時候需要母親的時候,你卻狠心地將我丟棄,而現在我已經不需要了。」
  「黃小姐……」莉莉安瞧她那樣子,心裡也難過,丟了愛情、又失去親情,世上還有什麼事比這更傷人心的。
  「你們走,滾得遠遠的,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們了。」黃舒姿忽然對著追雲與莉莉安怒吼。
  「舒姿,他是你丈夫啊!」洪碧珠一心只想將追雲當成她為人母親失職的禮物,送給黃舒姿。
  「追雲!」莉莉安輕扯著他的衣袖,今日這樁麻煩事兒全是因為兩個女人同時愛上地而引起的,她希望可以由他出面來解決這個問題。
  追雲深沉的眸光清邪地掃遍全場。
  「二哥,你儘管說,不管吃了什麼苦頭,我都一定幫你討回來。」逐風憤怒地道。
  「逐風!」晨曉皺眉摀住他的嘴,這混帳傢伙怎麼盡挑這時候加油添火?真不會看時機。
  追雲低低的笑聲溢出薄唇。「我什麼都不知道,也什麼都不記得了,你要叫我說啥呢?」他摟著莉莉安,輕輕一吻印上她光滑的前額。「走吧,小妖精,咱們找個好地方,再去玩它個過癌。」
  莉莉安倚在他懷裡,兩人親親密密地步出教堂,屋外艷陽高照,萬里無雲的藍天就像在慶賀他們晴朗開闊的好心情。
  逐風用力推開晨曉。「你幹什麼摀住我的嘴,不讓我說話?」
  「哼!」她嬌斥一聲,轉身離去。這種混帳男人不要也罷,她決定離開他了。
  「喂!等等,你把話說清楚……」逐風下意識地拔腿追了上去。看來花心大蘿蔔的報應到了,往後的漫漫長路有得他跑了。
  「我不會跟你一樣走錯路的,絕對不會。」黃舒姿咬牙說完,繼而離去。
  洪碧珠愣愣地望著女兒漸行漸遠的背影,她知道,這一次,她真的永遠失去她了,悲傷絕望的熱淚奔騰而下,唯一值得安慰的是,捨棄怨恨的黃舒姿,她未來的人生依然是一片光明。
  「情」之一字如兩面刀,利弊關係由人自取,其實幸福就在心中,只要你肯拋去怨恨,便能自在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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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完】

一年後——
  南台灣墾丁附近一幢私人度假別墅裡,特地設管引接的隱密露天溫泉池中,有一對交頸鴛鴦正在悠遊戲水。
  美麗的年輕女孩半趴在池邊,萬分享受地一口一口輕嚥著甜美的葡萄酒。
  忙碌的男人正坐在她背後,一雙慇勤的手在她頸邊、香肩、纖背上輕柔地又捶又捏又推。
  「不酸了吧!」他體貼地問著。
  「還差一點點。」她舉手伸個懶腰。「腰還有些疼。」
  男人的手立刻移到那不及盈握的柳腰旁,使勁按摩著。
  突然!鈴……一陣刺耳的電話聲擾亂一片寧靜。
  男人蹙了下眉。「我去聽電話。」
  「嗯」女孩輕頷首,待男人走後,才悠悠地摘下墨鏡,卻是好久不見的莉莉安公主。
  自那日教堂中將追雲搶走後,時光匆匆而逝,在別墅中的半隱居、桃源生活也已過了一年。這期間,他們拋棄了世俗的一切,只是一心一意悠遊於山林野趣間;無憂無慮的日子像摻了蜂蜜甜美得叫人不忍離去。
  「誰打來的電話?」見他神色欣喜地漫步過走,她好奇地問道。
  追雲脫下浴巾,進入溫泉池裡,繼續未完的按摩工作。「是大哥,他說黃舒姿上個禮拜結婚,我們也可以安心回去成親了。」
  「左邊一點兒。」她抓著他的手移到酸疼的腰骨部位。「那你怎麼回答柳大哥?」
  他一雙手靈巧地揉捏著,以舒緩她身體的不適。
  「我告訴大哥,我既答應過你永不結婚,就不能食言。」
  「永不結婚?」莉莉安銀牙暗咬,驀地用力推開他,翻身爬上溫泉池。
  「咦?怎麼有顆星星墜下來了2」他突然縮緊按摩她腰枝的手,用力將她圈進他懷裡。
  「你干什……」她正想開罵,忽地一隻木製澡盆漂呀漂到她面前,盆裡有個絨布盒,一隻光彩奪目的鑽石戒指端端正正躺在盒裡,正輝映著燦爛金陽閃耀出夢幻般的七彩光華。「這是……」
  「套住我老婆的戒指啊!,」追雲嘻嘻賊笑著取出戒指幫她戴上。「小妖精,你注定得一生跟我綁在一起,再也逃不掉了,怎麼辦?」
  「那就把你也綁起來,叫你給我捶腰捏腿一輩子。」她又哭又笑地撲過他懷裡,激情的吻印上他的唇。
  「莉莉安!」他呢喃一聲,用力拖緊她,眷戀的舌抵死與她纏綿著。
  就愛這天崩地裂般的熱吻,她一雙長腿在水下緊緊圈上他的腰,任他帶電的大掌撫遍她全身、釋出她體內每一個細胞裡的熱情。
  慾火迅速燎原,他高呼一聲,雙手使勁托高她的臀,讓兩條相異的身軀更加契合。
  莉莉安雙手緊攀在他寬厚的肩頭上,感覺他正帶著她去坐雲霄飛車,隨著韻律性的運轉,她的靈魂一高一下,在天堂與地獄間擺盪。
  「追雲——」情如潮水,一下子淹沒了兩條歡愛中的身軀,她止不住地對著穹蒼高喚他的名字,這個她眷戀一生的摯愛。
  「我愛你,莉莉安,我愛你……」在攀上快感的顛峰時,他在藍天印證下,宣誓出他一生一次的愛語。
  激情的唇舌再次糾纏,微風吹過樹梢,一陣沙沙聲響起,間或幾聲啾鳴鳥叫,合奏出一首天地無二的「春之曲」。
  「追雲……」話說到一半,她惱怒地瞪了別墅方向一眼,不識相的電話聲竟又選在這時機來攪局。
  「我去把電話拆掉。」他溫柔地放下她,上岸走回大廳。
  直過了好半晌!追雲才一臉賊笑地走回來。
  「你幹了什麼好事?」莉莉安眨眼問道。每當他笑得這麼死相時,表示又有可憐的受害者栽在他的詭計下了。
  「當然是好事。」他哈哈大笑。「逐風說他已經完全拿晨曉沒轍了,鮮花、黃金、珠寶、名車……甚至洋房的攻勢他全施展遍了,晨曉依然不理他,他『求』我幫他想個辦法。」他恁般賊地將所有責任推到逐風身上。
  「逐風那個笨蛋!這分明是請鬼拿藥單,找死嘛!」莉莉安在心裡暗罵了一頓。轉問笑得邪門的他。「那你又給他想了什麼『好』辦法?」
  「我叫逐風立刻去準備一幅樓高的大布條,在布上寫著,『晨曉,我愛你,請你嫁給我』。」
  「就這麼簡單?」莉莉安才不相信他會這麼好心,平白放棄一個如此好的整人機會呢。
  「然後我讓逐風將布條綁在一架直升機上,再開著直升機到晨曉讀的大學上空繞圈子,兼廣播求婚,直飛到她點頭同意下嫁為止。」他還裝得一本正經的樣子。
  她已經忍不住笑彎了腰。「唉呀!你壞死了。」
  「怎麼會?」他一臉無辜假相。「我保證這一招一定靈耶!」
  「我不是那個意思。」她突然停了笑,發邪的眼珠子迅速滾動起來。「你叫逐風現在做,我們怎麼趕得及回去看熱鬧?」
  追雲挑眉邪笑道:「我打電話回去叫神偷門人幫我們全程錄影,不就看得著了?」
  語畢,這對惡魔夫妻邪惡地大笑了起來。
  有人想要結婚嗎?來找柳追雲和莉莉安就對了,當然代價會有一點點高,只有一點點……
  但附送一生難忘的「幸福」經驗,所以這個犧牲還是跟值得的,不是嗎?
  完結篇嘍!
  「獵夫傳奇系列」到此,真的是全部完結篇了。
  不會再有第五、第六……或者更多的番外篇。
  原先只設定到《火爆佳人獵夫記》就結束的,但到最後不曉得為什麼?柳追雲的形象卻越來越鮮明,而且……說實話我自己都迷上這個小變態了。
  只是他的故事慢慢成形後,卻差點害死我,在同一個時空、組織打滾太久以致有些疲憊是一回事兒,最主要的是壓軸故事的形成的壓力。
  我很喜歡《火爆佳人獵夫記》的故事,以至於在《追情盜愛》種,總是迫不及待想要超越它,太急於突破使我鑽進了牛角尖,因此這個故事磨了兩個月,改改寫寫了好幾次才總算完成。
  它是否比上一本進步?唉!我也不知道。我為了跳脫巢,將這一本與下個系列同時進行。
  這是我第一次同時寫兩個故事,以往我不喜歡這樣,因為人物的個性會糊掉,但這一次卻不得不如此,為了刺激出新的靈感。
  所以故事完成後,我也差不多陣亡了,有種人格快分裂的感覺。
  但還是很高興大家喜歡「獵夫傳奇」這個系列。
  這期間收到了很多朋友的鼓勵信,謝謝:美莎。小亞、如琳、佳燁、枚慧、佳珍、婉珍、李季、小雲……感激你們的鼓勵與指教。
  原則上我是每個月統一回一次信,並且每信必回,但最近為了使以《火爆佳人獵夫記》可以一氣呵成。所以回信的時間拖長了,有的信件大概都被我拖了兩個月了吧?抱歉,完結篇後,我會很努力來寫信的。
  當然,還有很多朋友的住址不全,或藝術簽名……對不起,董妮不太會猜謎,所以你們的信件就無法回覆了,在此說一聲抱歉,並希望大家多多使用正楷字體,謝謝。
  我發現很多人對於「董妮」就是「歐斯卡」抱持著高度的懷疑心。最多的評語是:「怎麼可能?兩個人的筆風差很多耶!」
  不用懷疑,「我們」絕對是同一個人。至於筆風問題……我也不知道耶!我還是一樣寫啊!
  也許是年紀大了,思想有些改變,脫去了稚氣,換上成熟吧!
  有人說:女人二十五歲是一個關卡。之前可以無憂無慮、天真不解事;但之後就得學著長大,我大概是正處其間,所以想法改變只得更快,以至於造成了大家的錯覺。
  而且,我想換個筆名也是有差啦!會更加努力地鞭策自己,不能再胡混了。
  先說「歐斯卡」這個名字是我國中時取的英文名字,沒有多想就用上它了,「董妮」是我第一次取的筆名,還算好記、又好念吧?
  另外,我在這裡要回答一個幾乎每封信都會問到的問題,董妮是誰?是個什麼樣的人呢?看完以下的自我介紹,大家也許會有個底。但請別抱太大的幻想,因為現實總是殘酷的。
  「董妮」是我的筆名。
  性別:百分之百的女人
  生日:國歷——2月18日
  (是一個偉大的日子)
  農曆——一月二十六日
  和老媽同一天。老實說和媽媽同一天生日真是一點都不划算,人家生日可以收禮物、拿紅包,我不僅什麼都要不到,還得花大錢、送大禮,唉呀呀吁吁……
  星座:雙魚座
  聽說投生為這個星座的人都是一條非常古老的靈魂,不知道真的?假的?還有雙魚座的守護神是海神波塞頓,我喜歡,他是一個專情、癡心的男人。
  血型:O型
  哪一個欠血的可以來找我,O型血可以輸給每一個血型,我最近還簽了器官捐贈卡,O型人的器官太好用了嘛!死後放著它腐爛太浪費。
  職業:如大家所見,我是個「文字工作者」。
  專長:發呆。作白日夢
  開玩笑的,我的電腦勉強還有拿到丙級技術士的職照,若大家有這方面的問題,不要太難的!歡迎寫信來,咱們研究、研究。
  PS:可不保證一定會履!
  興趣兼嗜好:看小說、寫小說;看漫畫、畫漫畫(好像有點廢話);聽音樂、旅行(只要不太麻煩、不用花太多錢的正當娛樂,我大概都喜歡。)
  個性:一言蔽之就是——正常中帶點怪異。
  最愛之物:當然是自己收集的漫畫書,多希望有一天可以睡在一間四面牆壁由自己創作的小說和我喜歡的漫畫搭築成的房間裡。
  最愛之花:貓柳(因為可以放很久),其實海芋或百合也不錯啦!
  最愛之食:水果(各式各樣的水果都喜歡,但不敢吃榴蓮。)
  最愛之歌:來生緣(大概是這首歌和電影配合得太好了吧!我第一次聽這首歌時還哭了呢,這是我唯一次經驗,聽歌聽到哭。)
  最愛之色:白色
  說實話我真的很不會搭配衣服,之所以獨鍾白色,是因為它太好搭衣服了,不管與任何一種顏色的衣服配在一起都很好看,多好看,多方便啊!
  最後,送給努力看完這堆資料的朋友們一句話——幻滅是成長的開始。
  可知董妮為了訓練你們用了多少苦。、不用太感激我,鞭策各位是我應盡的職責,再會……哈哈……
  祝愉悅
  拜拜,咱們下本書再見
  
                     董妮
  冷婕或冷婕於小妹妹。
  謝謝你為了不增加妮子回信的負擔,故意不留住址,並且特地叮嚀妮子在書中回信哦!
  嘖!算你夠賊——我看看你問些什麼?
  妮子幾歲?
  六十二年次的,你說幾歲?
  學歷?
  恐怕今生都拿不到畢業證書的空大……
  要如何成為一個專職作家?
  答案只有一個字——「寫」,把你的故事寫出來就是了。(我不要再回答這個問題了啦,已經回過好多遍了耶!)
  老實說啦……你的問題太老套了啦!
  不過你的名字挺特別的,可不可以借用一下?
  今天是大年初一,二月十六號,底下正在喊「三缺一」,所以我不寫了,這回的後記就到這裡,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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