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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艾佟][無賴戲紅妝][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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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賴戲紅妝  作者:艾佟
  簡介

  她只是長得有點帥,名字有點男性化而已,好友竟叫她冒充其男友好平息相親攻勢,害得她每天得先塑身成為「洗衣板」再出門,且還要頂著大太陽成天繫著領巾見人,最可惡的是,還得接受好友小哥無孔不入的找碴,不會吧! 是她太遜了,早已被他瞧出「女兒身」,還是他有……斷袖之癖,不然他幹嘛老是對她手來腳去的?!下定決心,趁夜晚逃出這恐怖的地方,但,在她冒險利用繩索從陽台滑落地面後,他居然一副吊兒郎當樣的出現在她面前,且還威脅她以後不准再逃跑,否則借要讓她「現出原形」, 不要啊!他怎麼可以如此無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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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7 06:10:50 |只看該作者
第01節

  太過分了,這個女人實在是太侮辱人了!沒錯,她童冀澄長得是帥氣了點,胸部也不過比飛機場好一點點,說話、動作更是完全沒有淑女的樣子,而且還有一個非常男性化的名字,但不管如何,總是個貨真價實的女孩子啊!「她」,她童冀澄的死黨、手帕之交,竟然教她冒充「她」的「男」朋友!
  她受夠了!從小到大,只要讀的是女校,她總會成為眾家學姊、學妹追逐的偶像,沒辦法,誰教她除了書讀得好之外,還是個體育健將,賽跑、籃球、游泳……樣樣得意風騷,此外,她還彈了一手的好琴,小提琴也拉得悠揚悅耳。可是她畢竟是個女孩子,她也許不在意人家說她沒有女孩子的樣子,但被同性愛慕的視線團團包圍,那可就另當別論!
  「澄澄,拜託嘛!除了你,我實在找不到其它合適的人選。」雖然童冀澄的目光正惡狠狠的直逼著她而來,於若芯依然不怕死的苦苦哀求。
  「去!」僵著一張臉,童冀澄硬生生的把怒氣從牙縫中擠了出來,「全台灣的男人都死光了啊!」
  即使認識了七年,對童冀澄大剌剌的說話方式,於若芯還是忍不住的皺眉頭,「澄澄,你嘴巴留點口德好不好?我又不是這個意思!」
  「那好,我相信會有很多男士樂意充當你的男朋友,本小姐我呢,對變性一點興趣也沒有。」
  「可是我要的又不是真正的男朋友,管他是正牌的男人,還是冒牌的男人。」嘴一噘,於若芯像個小可憐的拉了拉童冀澄的手肘,「你不要那麼小氣嘛,只不過是要你偽裝一下,又不是教你真的變性。」
  「我小氣?」童冀澄覺得很可笑的翻了翻白眼,「小姐,那我教你冒充我的男朋友,你肯嗎?」
  「我願意啊!不過……」於若芯一臉純真的眨著眼睛,「你需要嗎?」
  這個女人倒挺懂得潑她冷水嘛!她當然不需要,她童冀澄才不會做這種無聊的事情。
  「你想怎麼樣我管不著,不過你別想算計到我的頭上來,我不幹!」輕哼了一聲,童冀澄一副沒得妥協的姿態。
  「澄澄,幫幫忙啦!」於若芯慘兮兮的瞅著童冀澄,「你難道忍心看我變成我媽手中的一顆棋子,嫁給那些可以鞏固她地位的企業家嗎?」
  每當於右芯說到她那個勢利的老媽,童冀澄就有一種說不出的無力感。於若芯她父親娶了兩個老婆,而且大小老婆還同住一個屋簷下,不過人家大老婆連生了三個兒子,肚子爭氣得不得了,她母親這個沒名沒分的小老婆卻只生了她這麼一個女兒,所以,只好不時想些花招鞏固自己在家裡的地位,就怕一個閃神,讓大老婆踢出了供給自己錦衣玉食的於家。
  「你才剛大學畢業,你媽就想把你嫁人,也不可能急在這一時,你現在只要趕緊交個男朋友,不就成了嗎?」口氣是放軟了下來,不過童冀澄可沒讓同情心淹沒她的理智。
  「你以為交個男朋友那麼容易嗎?」嘴一撇,於若芯嘟嚷道,「你要對人家的眼,人家也要對你的眼,這又不是上街買衣服,想買就買得到。況且,我媽什麼時候把矛頭轉向我,我怎麼算得準?如果我不趁她打我的主意之前,先將她一軍,等她拿我開刀了,我還有反撲的機會嗎?」
  唇角一揚,童冀澄不以為然的道:「你不是一向很聰明,腦袋瓜裡頭塞滿了一大堆的餿主意,幹嘛,你還會怕鬥不過你媽啊!」
  「你這麼說就太不孝了,做女兒的怎麼可以跟自己的母親斗呢?而且,就是因為我很聰明,所以我現在正在未雨綢繆啊!」
  「不簡單哦,你還是個孝女嘛!」什麼未雨綢繆?算了吧!說她喜歡自己嚇自己,倒還比較貼切!童冀澄暗忖。
  「我本來就很孝順啊!」
  嗤之以鼻的笑了笑,童冀澄諷刺道:「是哦,你還真是孝順,你媽教你住在家裡,每天有車上學,你偏要在外頭租房子,而且還不是住在學校附近,單是花在公車上的時間,來回少說也要一個小時,比起住在家裡,讓你家司機送你上學的時間多出將近一倍!你啊,還真不是普通的孝順哦!」
  「這怎麼可以怪我,誰教你家不在學校旁邊。」於若芯說得好無辜。
  有沒有搞錯?童冀澄不可思議地瞪著於若芯,「我有教你跟著我嗎?」
  抿了抿嘴,於若芯不怎麼甘心的道:「是沒有啦,可是住近一點,彼此才有照應,要討論功課也方便多了啊!」
  「是哦!還可以來我家吃飯,多輕鬆、多省事啊!」
  「一天也不過吃你家兩頓飯,你幹嘛那麼斤斤計較?」
  「小姐,一天也不過才三餐而已!」其實,就算每一餐若芯都是她家飯桌的座上客,她也不在意,不過是吃飯的時候多了一雙筷子,可是這個女人也太不知道感恩了,得了便宜還賣乖!
  撇撇嘴,於若芯像個小媳婦似的念道:「以後我想到你家吃飯,還不見得有那個機會呢!」
  聽於若芯這麼一說,童冀澄忍不住愧疚了起來,「你幹嘛,我又沒有說你不可以來我家吃飯?」
  像是不想再對此事多說什麼,於若芯輕輕推了一下童冀澄的肩膀,問道:「澄澄,你到底肯不肯幫我?」
  「我不要!」
  說了那麼多,嘴巴都快說爛了,結果還是一個樣,於若芯有一點火大了,「你這個人怎麼那麼沒有愛心,我要去跟童媽媽說。」
  一扯到自己的母親,童冀澄氣勢馬上消了一半,長那麼大,她童冀澄就怕她老媽,這倒不是因為她老媽凶悍,事實剛好相反,她老媽是太溫柔了。
  因為爸爸媽媽一邊教書,一邊還得修博士學位,而大她四歲的哥哥也只能照顧得好他自己,所以在國小之前,她一直都跟爺爺奶奶住在台中。因為爺爺奶奶實在是太寵她了,讓她鎮日像匹小野馬四處亂竄,媽媽只好讓她學鋼琴、小提琴,希望她可以稍微像個女孩子,不過事實證明,鋼琴彈得再好、小提琴拉得再優美,她還是喜歡爬樹、打籃球,跑步還是跑得一級棒,她依舊沒辦法變成淑女。
  母親這麼用心的想改造她,她卻始終不及她老媽標準的十分之一,這讓她難免心生愧疚。尤其在她母親面前,總會輕易的凸顯她的粗魯,以至於每次跟她老媽說話,姿態不自覺得矮下半截。
  「我媽一定跟我一樣,不會同意我幫你這種忙。」雖說她老媽超級的有愛心,人又非常的好說話,可是對她不像女孩子的事實,老媽始終耿耿於懷,這會兒教她冒充若芯的男朋友,老媽豈有點頭的道理?
  「是嗎?那如果你媽同意呢?」
  「她如果同意,我就同意,這樣行了吧!」
          ☆          ☆          ☆
  吹著口哨,於湛也吊兒郎當的晃進他合夥人魏柏翊的辦公室。
  「早啊!」往辦公桌一坐,於湛也嘻皮笑臉的蹺起二郎腿。
  「早,你今天來晚了。」不同于于湛也那渾身豪放不羈的氣質,魏柏翊一身的文質彬彬、沉穩內斂,兩個截然不同的人,卻成為最要好的朋友,這說起來其實是很理所當然的事情。
  話說二十年前,魏柏翊十一歲那年,他父親在一次車禍當中意外身亡,魏柏翊的母親劉蘭月為了養育兒子,只好出外工作,正巧找上了當時剛好在應徵廚子的於家,由于于湛也的爺爺和父親非常喜歡劉蘭月的廚藝,劉蘭月便順利的帶著魏柏翊進了於家幫傭。於湛也和魏柏翊年紀相當,兩個人在學校的成績又同時並列前茅,因此在幾個孩子當中,他們兩人的感情很自然的最為親近;等到長大,兩個人一起拿到碩士學位之後,於湛也更是不顧父親的反對,不肯回自家企業幫忙,反而跟魏柏翊在廣告公司工作,過了兩年之後,兩個人一起出來合夥開了一家廣告公司。
  「還不是吃早餐的時候,我們那位老愛出風頭,又喜歡大驚小怪的阿姨說有事情宣佈,耽擱了一些時間,我才不會拖到現在才來。」雖然於湛也總是一副不正經的樣子,不過工作起來,他可比任何人都來得瘋狂,Case一忙,三天三夜不睡覺也沒關係。事實上,他通常是第一個到達公司的人。
  突然饒富興味的瞅著魏柏翊,於湛也笑得非常詭異,「柏翊,我們那位騷包阿姨宣佈的事情跟你有關哦!」對他父親的小老婆,於湛也向來不會掩飾他的厭惡之感,這倒不是基於捍衛母親的緣故,而是對那張勢利的嘴臉實在很難產生一絲絲的好評。
  「我?」魏柏翊一臉的疑惑,他母親畢竟是於家的傭人,所以他人雖然住在於家,可是除了從來不接受禮教約束的湛也,他是盡可能不跟任何人扯上關係,就怕踰越了主僕關係,讓母親不好做人。其實早在幾年前,他就希望他母親辭退於家的工作,但是湛也他父親只習慣他母親的手藝,他母親也只好繼續留下來。
  「若芯要搬回家裡住了。」
  頓了十秒,魏柏翊淡淡地道:「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你可別想告訴我,你對我家那個小妮子沒意思。」他於湛也也許看起來很散漫,不過眼睛可利得很,就是蛛絲馬跡也躲不過他的觀察。
  「你不要尋我開心。」
  「你這個人一點幽默感也沒有,我哪敢尋你開心?不過,我家那個小妮子可難說哦!」跳下辦公桌,於湛也轉到辦公桌前面的皮椅坐下來。
  皺了一下眉頭,魏柏翊不太明白於湛也話裡的含意。
  笑了笑,於湛也悠哉的幫自己點了一根煙,態度依舊是那副不正經的調調,不過目光卻一刻也沒放過魏柏翊,「若芯這個禮拜天回來,聽說,到時候還會帶來一個很重要的客人。」
  還是那臉沉靜內斂的神情,魏柏翊無動於衷的不發一詞。
  「這個禮拜天你可於萬不要落跑,你會有興趣知道我們若芯的眼光,看看她男朋友長得是圓的、扁的,還是方的?」
  終於,魏柏翊像是受到了打擊,臉色黯沉了下來。
  看到魏柏翊的反應,於湛也得意的輕輕一笑,接著像是漫不經心的又道:「那丫頭還真是奇怪,她喜歡的人不是你嗎?」
  「你不要瞎說,才沒有這回事!」魏柏翊回得又急又直,彷彿想掩飾什麼。
  「瞧你,又不是若芯,幹嘛那麼急著否認?」眉一挑,於湛也好笑的調侃道。
  「我只是把事實說出來。」魏柏翊不自在的說道。
  「你怎麼知道她喜歡的人不是你?」於湛也似乎一點也不想放過魏柏翊。
  「想也知道,她連男朋友都要帶回家了,不是嗎?」
  充滿嘲諷的輕輕一笑,於湛也不屑地說:「誰知道那小妮子是不是認真的?這年頭的愛情運走入結婚禮堂,都還不見得可靠,她這次是不是玩真的,那可還是個未定數。」
  「若芯應該不是這麼隨便的人。」
  「哦?那我可要好好的拭目以待!」
          ☆          ☆          ☆
  瞪著眼前這座只在電視裡頭見過的豪門大宅,童冀澄忍不住遲疑了起來,「若芯,這是你家?」
  「很大對不對?」
  猛然的翻了翻白眼,童冀澄沒好氣的道:「廢話,我當然知道它很大,我有眼睛可以看。」
  嘟起了嘴巴,於若芯可憐兮兮的發出抗議,「人都已經來了,你也甘心一點,幹嘛藉機發脾氣嘛!」
  「我……」好吧!她是在遷怒,因為直到這一刻,她都還很難相信老媽竟然會同意這種荒謬的事情!真是悔不當初,那個時候不應該那麼瀟灑,把生殺大權交給了她老媽,現在她也不用提著大包小包行李的繞過大半個台北,心裡還嘔得半死!
  「澄澄,你不是一向都很乾脆的嗎?雖然你心裡很不願意幫我這個忙,可是願賭服輸,你這樣子對我太不公平了!」
  非常無奈的歎了口氣,童冀澄有些懊惱的道:「對不起啦!」
  「算了,是我有求於你,我認了。」
  「你不要說得那麼委屈好不好?」童冀澄不以為然的皺了皺眉頭,雖然她的口氣不對,但是真要說起來,她也是個受害者,她會鬧情緒,乃是人之常情。
  「我只是把情況說出來而已,這樣也不行嗎?」於若芯一副小可憐的瞅著童冀澄,好似在指責童冀澄欺人太甚,只准自己鬧脾氣,卻不准她申訴。
  想說點什麼為自己申冤,可是話到了嘴邊,童冀澄還是隱忍了下來。其實真該覺得委屈的人是她才對,不過話又說回來,若芯也沒錯,事實既定,她人也來了,她又何必跟彼此過不去?
  摸了摸鼻子,童冀澄自認倒霉的走到門邊,準備伸手按電鈴。
  「等一下嘛!」於若芯連忙拉住童冀澄的手,「我還有事告訴你。」
  「又有什麼事?」童冀澄不耐煩的扯動衣服,讓空氣竄進身體。
  「你有耐心一點,進去之前,有些事我得跟你說清楚。」
  「那你就趕快說啊!你知不知道,我都快熱死了?」今天的天氣稱不上熱,但是為了掩飾性別上的差異,她除了得在胸部圍上好幾圈的布料,還必須穿上高領,搞得不熱也會中暑。
  聽童冀澄這麼一說,於若芯直接切入主題,「你也知道我媽那個人很勢利,又不太好伺候,如果你在我家這段期間,她對你說了什麼重話,你可別放在心上。」
  「我知道,反正我只是個冒牌貨,你媽不管說什麼,都不是針對我,我不會在意的。」
  「澄澄,謝謝你,還請你多擔待一點。」於若芯充滿感激地說。
  微微的挑起眉,童冀澄輕鬆的打趣道:「幹嘛?良心發現了啊,突然變得那麼客氣。」
  調皮的對童冀澄做了一個鬼臉,於若芯接著又道:「另外還有一件事,你要特別注意。你也知道我有三個同父異母的哥哥,除了我大哥因為結婚搬到外頭住,其它兩個都住在家裡,你要小心他們兩個。」
  「為什麼?」
  「先說我二哥這個人,他很精明,可是偏偏又不喜歡說話,常常會讓人忽略他的存在,所以你只要稍微不留神,他馬上會把你的底牌給掀了。」
  童冀澄明白的點點頭,「我會盡量避開他。」
  「至於我小哥這個人,說他是個無賴,也不為過,他總是吊兒郎當,沒個正經樣,不過你千萬不要被他的外表矇騙,他那個人的眼睛其實比任何人都來得利,對他那個人,你要防著點。」
  「我知道了。」
  「好了,該跟你說的就這些,關於其它的人,像是我爸和我大媽,他們很少過問家裡的事情,你跟他們接觸的機會應該很少。」
  這還是童冀澄第一次聽到於若芯提到她父親的大老婆,她忍不住擔心地問道:「若芯,你大媽會不會很難相處?她會不會故意拿我當箭靶,跟你媽鬥?」
  「其實我大媽是個非常有氣質的大家閨秀,脾氣好、性情又溫和,她才不會跟我媽那個人鬥。可是你也知道,我媽是小的,在於家算是沒名沒分,難免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怕我大媽會暗算她,所以處處喜歡跟我大媽過不去。我媽不好相處,我大媽乾脆避開我媽,我大媽平時在一個婦女基金會當義工,就算人在家的時候,百分之八九十也都窩在她自己的花房,你不太可能見到我大媽的人。」
  「聽你這麼說,你大媽是個好女人嘛!」
  「就是因為太好了,我媽才進得了於家的大門。」說起來,她媽才是壞女人,可是不管她媽再怎麼不好,做人家的女兒總不能扯媽媽的後腿,而且,如果讓她媽知道自己的女兒說自己壞,她媽一定又是長篇大道,罵她這個女兒忤逆不孝。
  「看來,最難應付的還是你媽。」童冀澄就事論事的結論道。
  點了點頭,於若芯無奈的承認道:「沒錯,惟一會出難題刁問你的人,也只有我媽!」
  既來之,則安之,童冀澄這會兒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          ☆          ☆
  面對一屋子的人,聽著於若芯一個介紹過一個,童冀澄覺得自己的臉都快笑僵了。這家子的人也太誇張了,不過是個男朋友,竟然排場搞得那麼大,全家上上下下,連僕人都到齊了,想嚇人也不是這個樣子!要命啊!這要是讓他們知道,她不過是個冒牌貨,而且還是女生扮男生,他們不氣死了才怪!
  思緒轉到這裡,童冀澄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不行,她得跟若芯說清楚,她可不要在這個地方住上一個月,每天要應付這群人,她的女兒身就算沒被拆穿,日子過得也是膽戰心驚。
  想著,童冀澄不自覺的發出一聲輕歎,然後緩緩的收回自己的注意力,卻跟於湛也那雙狂妄不羈的眼睛撞了正著。
  心兒冷不防的一砰,童冀澄慌亂的撇開頭,把視線固定在於若芯的身上。這個傢伙幹嘛盯著她看,難道……不可能,跟一般的男孩子比起來,她是秀氣了點,可是她也沒有一般女孩子會有的那般纖細感,就算再怎麼厲害的人,也沒辦法一眼就看穿她的偽裝。怪不得進門之前,若芯還特地先跟她提出警告,這傢伙果然像若芯所說的,眼睛利的跟什麼似的,好像可以把她看穿。
  「童先生,你家裡有什麼人?」於若芯才剛結束冗長的介紹,她母親陳麗紅馬上迫不及待的追著童冀澄做起身家調查。
  情緒還恍惚的來不及穩定下來,童冀澄哪聽得進陳麗紅的問話,還好於若芯感覺到她的失神,趕緊狀似親密的勾住她的手肘,一副小鳥依人的靠向她,「媽,直接叫冀澄就可以了,不要叫什麼童先生。」
  在於若芯有心的驚動下,童冀澄終於回到了現實,她連忙附和道:「是啊!如果伯母不嫌棄的話,喊我冀澄就可以了。」
  「冀澄,你家裡有什麼人?父母做什麼?」
  「伯母,我家裡有爸媽和一個哥哥,他們都在大學任教。」
  顯然還滿意童冀澄的家世,陳麗紅原本挑剔的目光收斂了起來,臉上也綻放出笑容,「那你呢?以後有什麼計劃?」
  「我準備明年考研究所,繼續深造。」
  「很好,多讀點書是好事。」
  「是嗎?」於湛也一臉諷刺的插入童冀澄和陳麗紅的對話,「阿姨,這書讀得多,可不表示錢也會賺得多,多的是有人拿了博士學位,收入卻比不上一個只有國小畢業的人。」
  被於湛也這麼一潑冷水,陳麗紅氣得臉一陣紅、一陣白。
  「小哥,你弄錯了,我媽才不是因為多讀書可以多賺錢,才說書讀多一點比較好。」於若芯義憤填膺為自己的母親辯護,「媽,我說得對不對?」
  即使不對,陳麗紅這會兒也只能頻頻點頭。
  「哦?」眉一揚,於湛也笑得很不以為然,「原來阿姨不是向錢看齊,是我誤解了。」
  看著眼前這種對峙的情勢,童冀澄不覺皺了皺眉頭,這傢伙實在是太囂張了,就算若芯她母親算計的是「錢途」,他也不該把話說得這麼坦白,怎麼說,他也是個晚輩,何況還當著客人的面前說這種話,這實在是太不給面子了!不過這家的主人更是奇怪,兒子這麼狂妄,竟然可以坐視不管?
  「冀澄,」為了不讓自己成為大夥兒看好戲的目標,陳麗紅趕緊轉移注意力,「我們若芯說,你住台中,現在大學畢業了,是不是打算搬回台中住?」
  「嗯……是啊!」偷偷的瞪了於若芯一眼,童冀澄忍不住在心裡嘀咕了起來,這個女人在搞什麼鬼,幹嘛騙人家說她住在台中?
  「難得來家裡一趟,你也別急著回去,就在這裡多住些日子,讓若芯陪你四處玩玩。」
  逮著機會,童冀澄想藉此婉謝陳麗紅的盛情,不過於若芯卻聰明的搶先說道:「媽,我也是這麼跟澄澄說的,教她少說也得住上一個月,可是她說不好意思,怕打擾到家裡的人。」
  「怎麼會呢?你高興住多久就住多久,反正家裡這麼大,你想要打擾到什麼人,那還不容易呢!」
  「沒錯!」於湛也瞟了陳麗紅一眼,話中有話的嘲諷道:「除非你刻意找某個人的碴,要不然,就算是住在同一個屋簷下,也不見得碰得到面。」
  陳麗紅臉都黑了,瞪著於湛也,她像是想反擊回去,最後卻也只能咬牙切齒氣在心裡。這小子存心跟她過不去,她如果發脾氣,只是稱了他的心,讓他沒完沒了,也讓女兒的男朋友看笑話。
  「媽、爸、大媽,我和澄澄整理了一個早上的行李,現在很累了,我們想先回房休息。」抗議似的瞪了於湛也一眼,於若芯拉著童冀澄站了起來。
  「阿興,幫小姐和童先生把行李拿上樓。」於家的男主人於振元終於開了口。
  「是,老爺。」
  頭也不回,於若芯拖著童冀澄往樓上走去,也結束了這場似有若無的戰火。
          ☆          ☆          ☆
  在於若芯的床上躺了下來,童冀澄忍不住罵道:「那個於湛也一向都是這麼目中無人嗎?」
  把行李箱攤開,於若芯一邊整理衣服,一邊司空見慣的道:「我小哥那個人就是這個樣子,囂張跋扈是他的專利,如果說,哪天他突然變得斯文有禮,不再像個無賴,那鐵定風雲變色。」
  「你好像一點都不氣他?」童冀澄奇怪的皺了皺眉頭,剛剛還見到她大小姐為了捍衛自己的母親憤憤難平,怎麼這會兒一副沒事兒的樣子?
  「兩方交戰的時候,我會很生氣,因為不管我媽有多少缺點,她總是我媽啊!可是戰火一熄,我就氣不起來了,誰教我小哥說的都是實話。」
  「就算他說的是實話好了,他也不該這麼對待你媽啊!」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對於湛也,童冀澄就是不自覺的想反駁。
  「也許吧!但是如果他不這麼對我媽,在這個家,我媽只怕是飛上天了。」
  蹙著眉,童冀澄不解的問道:「這話怎麼說?」
  「雖然我媽老是怕自己被踢出於家,可是事實上,我爸很疼愛我媽,因為我媽有一流的交際手腕,我爸參加任何的宴會應酬,一向都是由我媽陪他出席,幫他打點;而這個家每個人都怕我爸,除了我小哥,你想想看,如果連我小哥都讓著我媽,那還有誰治得了她?」
  「這就怪了,你爸既然那麼疼你媽,你小哥炮轟你媽的時候,為什麼他不幫你媽說話,不制止你小哥?」一想到之前的情景,於振元竟然冷眼旁觀的不發一語,童冀澄很難相信於振元有多愛護他的小老婆。
  「我小哥連我爸都不怕,你想,我爸說什麼有用嗎?再說,我爸最看重的人是我小哥,就算是我媽,也不見得比得上我小哥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坐起身來,童冀澄不能理解的發出質疑,「真搞不懂你小哥到底有什麼魅力,既可以在你媽面前囂張,也可以贏得你爸的看重?」
  「這個我也不知道,我記得從小,我小哥就是一個風雲人物,不管在哪一方面,他的表現總是獨佔鰲頭,讓人望塵莫及。也許是因為他太出色了,也或許是因為他是惟一敢頂撞我爸的人,所以我爸很難不對他另眼相看。」停下手邊的工作,於若芯像是想什麼似的瞅著重冀澄。
  「你幹嘛?」不明所以的回視著於若芯,童冀澄微微的挑起眉。
  「你對我小哥好像很感興趣哦?」跟澄澄認識那麼久,她不知道看過多少男孩子試圖吸引澄澄的注意,可是從來沒見澄澄正眼瞧過人家,當然,更不可能聽到某個男孩子被澄澄掛在嘴邊,不過從進到房間到現在,澄澄那張嘴巴卻始終繞著她小哥打轉,這不是很稀奇嗎?
  一陣急咳,童冀澄嗆到似的拍著胸口,「要死啊,你在詛咒我啊!」
  「你幹嘛這麼激動?」於若芯覺得好笑地看著童冀澄,「會看上我小哥那樣的男人,是很正常,你不覺得他長得很帥、很有型嗎?」
  「去!」童冀澄沒好氣的將白眼一翻,「帥有個屁用啊!他那副狂妄的樣子,本小姐看了就不順眼!」
  緊張兮兮的看了一眼房門,於若芯提醒道:「喂!你現在是『本少爺』,不是『本小姐』,你小心一點好不好?」
  「小姐,沒事不要自己嚇自己好不好?你當我那麼笨啊,如果不是只有我們兩個人,我會這麼說嗎?」跳下床,童冀澄接著道:「不跟你聊了,我也要去整理行李。」
  「澄澄,謝謝你。」於若芯由衷的道。
  揮了揮手,童冀澄瀟灑的道:「不客氣,誰教我們是好朋友。」俏皮的朝於若芯眨了眨眼睛,童冀澄轉身退出於若芯的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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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7 06:11:53 |只看該作者
第02節

  呼吸著晨間清新的空氣,童冀澄舒服的伸了伸懶腰,雖然一夜無眠,但是能夠在這麼美麗燦爛的花園迎接早晨的到來,可還是頭一回,她說什麼也不能錯過。
  「童先生起得還真早!」於湛也的聲音像噩夢般的出現在童冀澄的耳邊。
  要命啊!究竟是誰說,只要不刻意找某個人的碴,就算同在這個屋簷下,彼此也不見得碰得到面?是哦,若說這句話沒問題,那就是她童冀澄的運氣實在背到家了,一大早就碰到這號讓她避之惟恐不及的麻煩人物!
  壓下心裡那股想歎氣的慾望,童冀澄堆起笑容迎向於湛也,「早啊,小哥。」
  「昨晚睡得還習慣嗎?」
  「不習慣。」
  有些訝異童冀澄的回答,於湛也怔了一下,隨即又恢復他那無賴般的笑容,坦率的道:「看得出來,黑眼圈那麼深,想必是昨晚沒睡好。」
  沒好氣的睨了於湛也一眼,童冀澄皮笑肉不笑的道:「你真幽默!」這個傢伙也太無聊了,既然都看得出來她沒睡好,幹嘛還多此一舉的問她?
  覺得很有趣的瞅著童冀澄,於湛也忍不住放聲大笑,「算了吧!其實你心裡想說的是,我這個人很無聊對不對?」
  瞪著於湛也,童冀澄傻然了,這傢伙有透視眼啊,他怎麼知道她心裡想什麼?
  「你這個人藏不住心事,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心裹在想什麼。」於湛也輕鬆的解答童冀澄心裡的疑惑。
  她得避開這個傢伙,他太危險了!她童冀澄是不擅於掩飾自己的感覺,但也沒遜到讓人家一眼就看穿了啊!
  驟然抱住肚子,童冀澄裝出一副很痛苦的表情,「對不起,我肚子怪怪的,好像要……我沒空陪你了。」三十六計走為上策,童冀澄腳底上了油,便向前衝去,沒想到,於湛也的動作比她還快,早一步擋在她的前頭,讓她撞了個正著。
  一種下意識的反射動作,童冀澄環抱住自己的胸部,驚慌的連退了好幾步。
  「你怎麼了?」看到童冀澄的反應,於湛也既感到疑惑,又覺得好笑。這傢伙怎麼那麼像女人,不過是輕輕一碰,就嚇得好像遇到色狼似的!有沒有搞錯,他於湛也這麼帥的男人,哪一點像色狼?再說,他可沒有那種特殊的癖好,當真想吃豆腐,也要挑個女人啊!
  驚覺自己的表現太過激動了,童冀澄連忙鬆開護衛胸前的雙手,試著從容的調侃道:「抱歉,事發突然,所以把你誤以為是那些喜歡對我毛手毛腳的女孩子。」
  像是想到什麼,於湛也眉一揚,不懷好意的問道:「你的肚子沒事了?」
  完了!一慌,竟然把假裝肚子痛的事給忘了!笑得有些不知所措,童冀澄牽強的解釋道:「也不知道怎麼了,現在又覺得好好的。沒事了。」
  「你的肚子還真調皮,一下子跟你鬧情緒,一下又好了。」於湛也若有所指的取笑道。
  「是哦,我的肚子還真喜歡惡作劇,不過這也難怪,剛到一個新環境,難免水土不服嘛!」這個討厭的傢伙,其實他根本已經看出她肚子不舒服是裝出來的,可是他幹嘛不識相一點,就放她走人?可惡!如果不是跟這個傢伙無怨無仇,她真要懷疑,他是故意找她麻煩。
  眼底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激賞,於湛也語帶著挑釁的道:「有一點我真的搞不懂,我老妹怎麼會看上你這種男孩子,她喜歡的應該是那種成熟穩重的男人。」
  不錯嘛,他倒挺瞭解自己的妹妹,每次聽若芯形容自己心目中白馬王子的時候,的確就像於湛也所說的一樣,不過,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他是想暗示她,若芯不是真心喜歡她,企圖搞破壞嗎?可是他幹嘛要破壞他們的感情,這一點道理也沒有啊!
  「小哥,我不明白你為什麼這麼說,不過我和若芯的感情很好,她也沒嫌過我不夠成熟穩重。」管他於湛也在搞什麼把戲,反正她只要負責把於若芯男朋友的角色給演好,不要洩底,這才重要。
  「哦?」於湛也臉上掛著似有若無的嘲諷。
  非常討厭於湛也的口氣,童冀澄微微的皺起眉頭,「哦什麼哦?」
  「沒什麼。」
  沒什麼才怪!瞧他臉上的表情,一副欠揍的樣子,教人看了就渾身不對勁,那裡頭如果沒有文章,她才不相信呢!其實,她這個人的敏感度一向不高,可是也不知道是怎麼了,這個傢伙就是讓她有一種說不出的壓迫感,他的存在嚴重的威脅到她,雖然他看起來總是吊兒郎當,沒個正經樣,但她就是無法輕鬆的面對他。這也許是因為若芯先前的警告,讓她很自然的對他產生防禦心吧。
  她最好趕緊走人,否則難保她不會被他搞得抓狂。
  「小哥,我跟若芯約好今天早上到這附近逛逛,我現在得去叫她起床,不陪你了。」
  這次,於湛也沒再阻止童冀澄的離去,他一臉的賊笑,像是有什麼計謀正在他的腦海醞釀盤算,隨即,他吹著口哨,心情愉快的往自己的車子走去。
          ☆          ☆          ☆
  「你說什麼?」瞪著於湛也那張看似毫無威脅的笑臉,魏柏翊失控的棄守他向來的沉穩。
  「你幹嘛那麼激動?」於湛也一副不解的挑起眉,「不過是陪若芯和她男朋友出去走走,順便請人家吃頓飯,盡點地主之誼,又不是教你去幹什麼壞勾當。」
  穩住自己波濤洶湧的情緒,魏柏翊平靜的表示道:「我不去。」
  滿不在乎的聳聳肩,於湛也漫不經心的說:「我也沒強迫你非去不可啊!不過是你自己說的,你對若芯沒意思,既然如此,當然沒理由拒絕跟他們一起出遊啊!所以我也沒想到應該徵求你的同意,就自動自發的用我們兩個的名義出面邀請若芯,這會兒你說不去,你認為若芯會怎麼想?」
  被狠狠的將了一軍,魏柏翊這時也只有啞口無言的份。
  「你幹嘛?又不是天塌下來了,有必要苦著一張臉嗎?」既然敢當他的面睜眼說瞎話,他就讓柏翊嘗點苦頭,男人嘛,愛就愛、不愛就不愛,不要不幹不脆,這對自己沒好處,說不定還會因此誤了一段姻緣。
  輕歎了聲氣,魏柏翊平心靜氣的問道:「你到底想證明什麼?」
  「我什麼都不想證明,只想弄清楚我們家那小妮子是不是真變了心。」
  「我跟若芯從來沒有過什麼,她今天愛上任何人,都稱不上變心。」
  「你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嗎?」
  「童先生很出色,你不認為他和若芯是郎才女貌嗎?」嘴上是這麼說,可是心裡頭卻忍不住冒出一顆顆酸溜溜的泡泡。
  煞是認真的想了想,於湛也做出評論,「沒錯,那傢伙長得的確是人模人樣,也上得了台面,不過,你不覺得他太娘娘腔了嗎?」
  「人家的斯文被你說成了娘娘腔,你這是雞蛋裡挑骨頭。」
  「我可沒有冤枉他,像那天早上,我不過是不小心碰了他一下,他馬上嚇得連退三步,真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男人!」
  「有的人自衛心比較強,你不能因為人家的反射動作,就說人家不像男人。」
  唇邊勾起一抹訕笑,於湛也嘲諷道:「笑話,我還吃他豆腐不成嗎?」
  「話不是這麼說。」
  「還好他不是女人,否則這會兒我鐵定被冠上『色狼』兩個字。」
  魏柏翊好笑的搖了搖頭,「有這麼嚴重嗎?」
  「我摸到的地方剛好是……」臉上的笑容轉為邪氣,於湛也調皮的將雙手往胸部一貼,「你說嚴不嚴重?」
  「如果他是女人,你肯定是故意的。」
  「你不要把我說得那麼飢不擇食,我可是很挑剔的。」雖然他生性風流,特別有女人緣,不過對女人的品味,他一向很高。不是美女,他沒興趣,可是太過妖艷的女人,他又覺得刺眼;太有個性的女人,他會消化不良,不過太聽話了,也會讓人覺得乏味;另外,他不喜歡太過聰明的女人,她們通常讓人傷神,他可不希望自己未老先衰,當然,太笨的女人他也不要,對牛彈琴的滋味可是會讓人心臟衰竭。所以,想找個讓他覺得不甜也不膩的女人,那還真的是不太容易。
  「童冀澄若是女人,是你挑剔他,還是他挑剔你,都還是個未知數。」
  「是哦,不過很可惜,他是男人不是女人,所以這就不得而知。」算了吧!那小子當真是個女人,他也不見得看得上眼。
  「好了啦,我們不要再繞著童冀澄打轉,你現在就給我一個明確的答案,這個週末,你是去還是不去?」於湛也將問題轉回來。兩個大男人不聊女人,卻津津有味的談論一個大男孩,若是讓人聽見了,還以為他們有什麼不良的嗜好。
  「你有給我選擇的空間嗎?」魏柏翊苦笑的反問道。
  「這要看你怎麼想,你真不想去,沒有任何人可以勉強你。」
  於湛也說得很輕鬆,可是對魏柏翊卻是一點意義也沒有,「是嗎?」
  「腳長在你身上,去或不去,又不是我在作主。不過,我相信你一定也想知道童冀澄的為人,也在乎若芯跟他在一起,是不是會幸福。」
  錯綜矛盾的情緒在心裡掙扎,魏柏翊踟躕了許久,終於點頭允諾。
          ☆          ☆          ☆
  偷偷的瞪了一眼身旁的於若芯,童冀澄心裡不快的嘀咕著,這個女人到底在搞什麼鬼,進於家之前,還特別叮嚀她得提防於湛也,這會兒竟然一聲招呼也不打,就拖著她跟這個討厭的傢伙一起出來爬山,說什麼要上紗帽山泡茶、洗溫泉。
  雖然她非常的不樂意,但是人都已經出來了,也不可能再找借口落跑,她何必生悶氣,跟自己過不去,畢竟真相若是被戳破了,倒大楣的人又不是她,可是,就是有人喜歡向她尋釁!
  說到這個於湛也,她心裡就有一把無名火,她童冀澄是八字跟他犯沖了,還是她做什麼事得罪他,他幹嘛老是挑她毛病?不是嘲笑她一個大男人家,竟然學女人系領巾,就是嫌她太過纖細,一點男人的氣魄也沒有。
  自以為聰明的臭傢伙,他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嘛!如果不是為了掩飾她沒有男人該有的喉結,她幹嘛累贅的在脖子上頭系領巾?還有,她童冀澄本來就不是男人,她幹嘛要有男人的氣魄?
  「童少爺,你的身體也太虛弱了吧,我們山都還沒爬一半,你就走不動了。」
  她的運氣實在有夠「好」,剛想到他這號大人物,他馬上像鬼魅般的出現在她的眼前,而且嘴巴一開口,竟是些惹人生氣的話!
  不情不願的朝於湛也微微一笑,童冀澄盡量不讓自己的聲音洩露此刻的情緒,「沒辦法,昨晚沒睡好,今天精神比較差。」她發誓,她一直很努力的在避開他,可是為什麼這一路上,他們兩個總會走在一起?
  「你還真像女人,精神稍微不好,做事就提不起勁來。」
  驚慌的瞪著於湛也,童冀澄心虛的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這傢伙該不會已經看出她是個女兒身了吧!
  「男人就該有男人的樣子,你這麼弱不禁風,怎麼照顧女朋友?」
  弱不禁風?笑話!她童冀澄再健康不過了,甚至比起大部分的男孩子都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多謝小哥的關心,我以後一定會加強鍛煉我的身體。」只要他放過她,不要再盯著她打轉,他想怎麼說,她都沒意見。
  「那你得多學我,有時間就上健身房,平時還要養成慢跑、晨泳的習慣。」
  「謹遵教誨!」毫無誠意的應了一句,童冀澄放眼尋找於若芯的身影,奇怪,怎麼沒瞧見若芯的人影,前不久近在她的旁邊啊!
  「他們已經走遠了。」
  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童冀澄呆呆的望著於湛也,「他們?」
  「若芯和柏翊。」
  好啊,這個沒良心的女人,也沒想到該等一下她,自顧自的就跟別人走了,而且還把她丟給這個傢伙,若芯是存心跟她過不去嗎?
  「小子,你會不會擔心女朋友移情別戀?」
  本能的提高警覺,童冀澄小心翼翼的看著於湛也,他的態度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看起來不像在算計什麼,可是這話問得也太詭異了吧!
  突然伸手搭住童冀澄的肩膀,於湛也嘻皮笑臉的道:「不說話,是表示你沒想過這個問題,還是你自己也搞不清楚?」
  身子登時一僵,童冀澄腦袋空白了半晌,才恍若被針刺到似的跳了開去,渾身不自在的道:「我對若芯有信心。」
  被童冀澄激烈的反應給怔了一下,於湛也隨即若無其事的應道:「哦?」
  感覺到一股忐忑的暗潮正在成形,童冀澄有些心急的又強調了一遍,「我和若芯感情很好,沒有人可以破壞我們。」
  「很好,我祝福你們。」笑裡含著諷刺,於湛也像是在傳遞某種訊息似的睨著童冀澄。
  是嗎?她怎麼完全感覺不到他有一絲絲的祝福之意?童冀澄暗忖道。
  「再不跟上他們,我們兩個就被拋棄了。」眼底閃過一抹惡作劇的光芒,於湛也拉起童冀澄的手往前跑去。
  覺得自己像是上了石膏,童冀澄全身僵硬的動彈不得,她只能呆若木雞的任著於湛也拖著她往前邁步,然後眼睛眨也不眨的瞪著被於湛也抓住的小手……
          ☆          ☆          ☆
  「小姐,你可不可以熄火了?」在長達十分鐘的鞠躬哈腰,拚命的賠不是,卻始終得不到響應之後,於若芯再也沉不住氣的發出怒吼:「我沒有徵求你的同意,就答應我小哥的邀請,是我不對,但是我已經道歉了,你有必要氣那麼久嗎?」
  冷冷的白了於若芯一眼,童冀澄沒好氣的糾正道:「不是小姐,是先生。」
  童冀澄終於肯打破沉默,於若芯算是鬆了口氣,「是,童先生。」
  「我真的沒見過你這種人,什麼話都是你在說的,教我小心於湛也,卻把我丟給於湛也,你這抱的是什麼心態?」一說到於湛也,童冀澄一肚子的氣就憋不住,也不知道那個傢伙是故意的,還是無心的,動不動就勾著她的肩,一副跟她稱兄道弟的親熱勁,搞得她一刻也不能安寧,而且時時得擔心領巾會在他不經意之下,給扯了下來。
  「我哪有把你丟給我小哥?你跑步的速度一向比我快上好幾倍,我怎麼知道你今天會走得特別慢?」於若芯這話說的其實很心虛,當時她一心想追上跑在最前頭的魏柏翊,根本忘了自己的好朋友。
  抓起先前在進房門的時候,馬上迫不及待的被扯掉的領巾,童冀澄把它往於若芯身上一扔,「我被這個東西弄得快中暑了,你說我能跑得多快?」也不想想看,她童冀澄今天會這麼狼狽,是拜誰之賜,竟然還好意思說得那麼理直氣壯!
  接住領巾,於若芯一臉愧疚的道:「對不起啦,我沒想那麼多嘛!」
  「你說得可輕鬆,你沒想那麼多,我卻被你害慘了!」不能反駁的隨便於湛也嘲笑她,這還只是小事,無可奈何的任由他吃豆腐,那才真的嘔人。也許她童冀澄不像淑女,但絕對是冰清玉潔,怎麼可以隨易的讓人家亂摸亂碰?
  「對不起嘛!」事實的確是她理虧,於若芯只好軟言軟語的繼續賠不是,「以後我一定會特別注意……」
  「什麼?還有以後啊!」童冀澄忍不住提高嗓門尖叫。
  「我也不希望還有以後,可是我小哥若是邀請我們,我也不能拒絕,要不然他會覺得很奇怪。」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告訴你,我再也不要跟他出去。」可不是她這個人沒愛心,不願意考慮若芯的立場,實在是,她如果再跟那個傢伙碰上,就算沒被揭穿,也會被嚇死。
  「澄澄,我盡量好不好?」
  「什麼叫盡量?」不是她挑剔,這句話聽起來實在沒什麼安全感可言。
  「原則上我不會答應,除非迫不得已。」
  她可不覺得這句話比起前面那句話來得有意義。翻了翻白眼,童冀澄修正道:「你應該說,原則上你不會答應,除非我同意。」
  蹙起眉頭,於若芯噘嘴道:「你幹嘛那麼怕我小哥,他會吃人嗎?」
  「去!你這是什麼鬼話?當初不知道是誰把他形容的很厲害,教我不能不防,這會兒我不過是照著指示在做,請問哪裡不對?」真是個善變的女人,說話反反覆覆。
  「我、我只是教你多留意,又不是教你步步為營。」於若芯理虧的辯道。
  「好啊,隨便你,不過萬一東窗事發,你可別怨我!」
  嘴一撇,於若芯可憐兮兮的說:「小氣鬼,什麼事都要跟我計較。」
  這個死沒良心的女人,到底是誰跟誰計較啊!
  「我懶得跟你說,你自己看著辦吧!」奪回於若芯手上的領巾,童冀澄再度將它系回脖子上,揮了揮手,轉身離開於若芯的房間。
          ☆          ☆          ☆
  接下來好幾天,於湛也完全失去蹤影,童冀澄緊繃的情緒也趨於和緩,開始過起優閒寧靜的生活,然而平靜之餘,似乎又少了那麼點什麼,讓日子添上了些許的悵然與迷思。
  今個兒,當黑暗瀰漫大地,風兒掀動草木搖曳生婆,空氣裡跳躍著一股異常的興奮,像是在傳遞某種驚人的訊息,企圖引爆騷動。
  停妥車子,於湛也慵懶的步下車,嘴裡哼哼唱唱的往宅子走去。儘管窩在辦公室熬了好幾天的夜,這會兒他依然神釆飛揚、瀟灑不羈,看不出一絲絲的倦容。
  來到門廊,於湛也才憶起自己的鑰匙放在另一件西裝外套,而這個時候,它正吊在辦公室納涼,若他現在想進屋子,除了喚醒傭人,就只能用繩索攀爬。此時是凌晨兩點,如果因為他忘記帶鑰匙,就得驚動傭人,這好像說不過去,所以,他也只有另一個方法可以選擇。
  其實這種事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沒帶鑰匙對他於湛也來說是家常便飯,反正門開不了,就用爬的,這一點都不困難,而且工具他也早有準備。
  從花房取來系有鐵棒的繩索,於湛也熟稔的揮轉繩索,準備朝目標拋擲而去,突然,眼角瞥見另一頭的臥房,陽台的落地窗敞開,白色的布簾被風吹起,在沉睡的黑夜裡不懼孤獨的舞動,顯得異常招搖。
  他記得那間是客房,落地窗一向都是上了鎖,可是這會兒它竟然這麼囂張的大開,自是有人居住其中,而於家現在也只有那麼一位客人──童冀澄。
  一想到童冀澄,於湛也惡作劇的念頭就油然而生,這小子不只像女人一樣扭扭捏捏,反應還遲鈍得很,竟然聽不出自己的暗示,看不出若芯真正喜歡的人是柏翊,才不是他這個乳臭未乾的小伙子。
  轉移目的地,於湛也將手上的繩索拋向客房的陽台,嚇一嚇那小子,也許不用他再暗示,那小子就會識相的早早走人。
  動作俐落的攀進陽台,於湛也解下石欄上的繩索,讓它做自由落體的回到一樓的地面,然後輕手輕腳的走進房內。
  昏黃幽暗的燈光映照出一室的溫柔,淡雅的馨香飄灑在房內的每個角落,望著眼前所呈現出來的景象,於湛也無由來得輕輕一顫。
  驚訝與好奇在心頭交垂,於湛也緩緩的將目光移向床上的童冀澄。
  絲被不知何時已滑至了腰際,襯衫的扣子因為翻來覆去的扭動而鬆脫,再也掩不住藏匿其中的白色繡花內衣,挺立的雙峰若隱若現,引人一陣遐想。
  暈眩了、癡傻了,瞪著童冀澄誘人的女兒嬌態,於湛也的心狠狠的被震住了。
  「怪不得!」這一刻曾經有過的疑惑都得到了解答,對完全沒有察覺到有人侵入的童冀澄,於湛也頭一次沒有摻雜任何的立場,細細打量起來。
  不可否認,她的身上有一股女孩子少有的英氣,但精緻的五官、細嫩的肌膚、嫣紅的唇瓣,她活脫脫像個女孩子,他怎麼從來沒有懷疑過呢?
  童冀澄是女兒身,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跡象可尋,此時得以證實,其實也不足為奇,而真正教人不可思議的是,他根本沒想到自己一時的興起,竟會帶來那麼大的收穫。
  也不知是怎麼了,他竟然很高興童冀澄是個女孩子,這是因為柏翊的關係,還是因為……不,當然是為了柏翊,以後,他再也不用忙著幫柏翊趕情敵,就讓若芯和童冀澄繼續演情侶戲,好好的刺激柏翊。
  盯視了許久,對眼前似夢般的曼妙景致,於湛也竟有些依依不捨,直到童冀澄忽然一個翻身,他才心不甘情不願的結束這一場意外的盛宴,更動他原先搗蛋的計劃,不在房裡留下任何曾經來過的痕跡,只帶著一顆若有所失的心退出了客房。
          ☆          ☆          ☆
  好不容易解除心頭的警報,他卻又出現在自己的眼前,童冀澄忍不住埋怨起老天爺的殘忍,為什麼不能多給她幾天太平的日子。
  「小哥早!」她發誓,她以後再也不要呼吸什麼新鮮的空氣,上一回碰到他,害她從此不敢踏上花園一步,就怕再有第二次的「榮幸」讓他撞個正著,誰知道她童冀澄就是那麼倒霉,經過他這幾天的銷聲匿跡,她終於克服心裡障礙,決定來個二度造訪,卻又被他給遇到了。
  像是不經意似的,於湛也勾住童冀澄的肩膀,手指輕輕畫過童冀澄的耳際,一副吊兒郎當的逗道:「澄澄,好幾天沒看到我,有沒有想我啊!」
  全身彷彿通過了一道電流,酥酥麻麻,童冀澄驚慌的往旁邊一跳,躲開於湛也的魔掌。這傢伙一次比一次誇張,這一回不只吃她豆腐,還說一些曖昧不明的話,他秀逗了啊,她想他幹嘛,她現在可是個「男人」耶!
  似乎很高興自己帶給童冀澄的驚嚇,於湛也咧嘴一笑,不正經的又道:「幾天沒見,你氣色變好了,人也變漂亮了哦!」
  這傢伙到底在搞什麼鬼,說話怪裡怪氣的?不安的看著於湛也,童冀澄盡可能讓自己的語氣輕鬆自在,「小哥,你這個人說話真是有趣,我又不是女孩子,『漂亮』這兩個字怎麼可以套在我的身上?」
  「是啊,用漂亮來形容男孩子是不太恰當,不過,」似有若無的朝童冀澄拋了一個媚眼,於湛也感性的接著又道:「我總覺得只有漂亮才能說出你帶給我的感覺。」
  笑得非常僵硬,童冀澄彆扭的道:「小哥,你真愛說笑。」
  「我很認真!」於湛也向前跨出一大步,拉近他和童冀澄的距離,他緊緊瞅著童冀澄,眼底閃過一抹異樣的神釆,「你比一般的女人來得漂亮,來得讓人心動。」
  愈說愈離譜,這傢伙是不是有毛病啊!童冀澄暗忖。
  突然歎了口氣,於湛也一副有感而發的道:「真是太可惜了,如果你是女人的話,不知道會迷煞多少男人。」
  難不成他看出她是個女孩子?不,不可能,她不要自己嚇自己,雖然跟於湛也有過幾次的接觸,但是她肯定自己沒做出任何會洩露性別的事情,他頂多覺得她像女孩子,心裡有所疑惑。她得沉住氣,千萬不可以自亂陣腳。
  「小哥,你別再尋我開心了,我哪能比得上你,如果你是女人的話,那才真的會讓男人為之瘋狂。」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是最聰明的脫困方式。
  揚起眉,於湛也但笑不語,一雙眼睛放電似的直勾著童冀澄。
  被於湛也看得心慌意亂,童冀澄不自覺得向後退去,思考著如何走人。
  「澄澄,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麼樣?」於湛也突然問道。
  怔了一下,童冀澄有些遲疑的道:「我跟小哥認識不深,我也說不上來。」她愈來愈搞不懂這個人,淨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若說,他已經發現她是個女孩子,看他的樣子,又好像不是那麼一回事。
  「那若芯怎麼說我?」
  「她……什麼也沒說。」雖然他的行為舉止絕對像若芯所說的,是個無賴,但她還是不要說的好,否則會惹來破壞人家兄妹感情的嫌疑。
  「你說謊。」
  「我……我幹嘛說謊?」她真的有那麼遜,一眼就可以讓他看穿了嗎?
  「這要問你啊!」
  「我說的都是實話,再說,若芯也沒必要跟我說什麼啊!」
  算是同意童冀澄的說法,於湛也點了點頭,接著,他又聳聳肩,若有所思的看著童冀澄,「沒關係,以後多的是機會。」
  聞言,童冀澄頓時感受到一股涼颼颼的不安,不祥的感覺漫布心頭。
  「澄澄,不陪你了,我得上班去了,拜拜。」童冀澄都還沒想到如何幫自己脫身,於湛也反倒主動的放了童冀澄,他嘴裡哼著小曲兒,心情愉悅的走出童冀澄的視線。
  終於可以鬆了口氣,童冀澄調皮的朝著於湛也離去的方向做了一個鬼臉,「笑話,誰要你陪,你啊,最好離我還一點!」
  她從來不是膽小怕事的人,但是對於湛也這號人物,她就是怕,那傢伙讓她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壓迫感,在他面前,那個一向不拘小節、瀟灑自在的童冀澄,好像很自然的就會走樣,如果他再來一個勾肩搭背,她嚇得更是渾身僵硬,最好,他們都不要再碰到面,不過,就怕天不從人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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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7 06:12:55 |只看該作者
第03節

  童冀澄的不安果然不是庸人自擾,接下來的這幾天,她不時跟於湛也不期而遇的碰個正著,雖然他對她的態度還是那個樣,始終沒有改變,不過他看她的眼神卻是愈來愈不對勁,那感覺猶如貓咪看到魚兒,熱切得不得了,搞得她心驚肉跳、昏頭轉向,都快分不清楚自己現在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
  這個於湛也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是看出她的女兒身,所以故意跟她鬧著玩,還是他有什麼特別的癖好……不可能,那傢伙怎麼看都不像斷袖之癖,她不能胡思亂想,再這樣子下去,她鐵定會精神分裂。
  心裡正憂心忡忡,突然有一雙手靜悄悄的搭在她的肩上,「澄澄!」
  一種直覺的反射動作,童冀澄驚慌的從床上跳了起來,然而這一跳,卻讓她摔了個四腳朝天。
  「澄澄,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膽小,這樣子就嚇到了?」俯視著癱在地板上的童冀澄,於若芯取笑道。
  「於苦芯,你太惡劣了吧,不小心把人嚇死了,你賠得起嗎?」怒氣衝天的瞪了於若芯一眼,童冀澄狼狽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拜託,你少誇張了,哪有這麼嚴重。」於若芯完全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她又不是第一次玩這種嚇人的把戲,可也沒見過她把人活活給嚇死。
  「你當然不覺得嚴重,反正被嚇的人又不是你!」真受不了這個女人,又不是小孩子,為什麼老玩這種長不大的惡作劇。
  稀奇的看著童冀澄,於若芯蹙起眉頭,好生疑惑的問道:「你最近這幾天是怎麼了?緊張兮兮的,一點也不像你哦!」
  「你還好意思問?」童冀澄不可思議的尖叫道,「我明明是個女孩子,卻為了你假裝成男孩子,你說,我怎麼輕鬆得起來?」如果若芯是她,只怕早就落跑了,她現在還能耗在這裡,已經很了不起了。
  抿了抿嘴,於若芯一副好無辜的道:「可是,你也不用搞得草木皆兵啊!」
  「你不知道你家是龍潭虎穴嗎?」也許是因為角色的關係,自從來於家做客之後,她變得很容易大驚小怪,特別是在遇到於湛也的時候,她更是戰戰兢兢,一刻也不敢鬆懈。
  被童冀澄的用詞給逗笑了,於若芯搖頭道:「沒那麼恐怖吧!」
  斜睨了於若芯一眼,童冀澄往後一例,躺回了床上,每天在提心吊膽過日子的人是她童冀澄,又不是若芯,若芯哪能瞭解她的處境?
  跟著爬到床上,於若芯撒嬌的推著童冀澄,「澄澄,你不要這樣子嘛,我知道你偽裝的很辛苦,可是我跟你保證,我絕不會讓你白忙。」
  「別想賄賂我,我才不吃你這套。」如果不是當初賭輸了,她才不會來這個地方,她可從來沒妄想過在若芯的身上能夠得到什麼好處。
  「幹嘛說得那麼難聽,我哪裡是在賄賂你,我這是想報答你……」
  「不必了。」她還會不瞭解她於若芯在打什麼算盤嗎?還不是想藉機封住她的嘴,教她不要再發牢騷。
  嘴一噘,於若芯半威脅、半賭氣的說:「好啊,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以後你可不要跟我討人情債。」
  冷哼一聲,童冀澄不客氣的回道:「誰希罕!」
  「喂,你這個人很難討好耶!」火大了,於若芯不滿的瞪著童冀澄。
  「這還不是拜你所賜。」
  「我?」真是無辜,這跟她有什麼關係?
  坐起身來,童冀澄帶著指控道:「自從來你家之後,我神經就變得特別脆弱,心臟也變得不堪一擊,你說,我這人怎麼可能好伺候?」
  說了半晌的話,結果還是避不開童冀澄的抱怨,於若芯臉都綠了,不禁嘔道:「是、是、是,你說得對極了,都是我害的。」
  「知道就好。」
  於若芯悶悶不樂的撇了撇嘴。
  突然想起擱在心裡的疑惑,童冀澄話頭一轉,「若芯,我問你,如果讓你小哥知道我是女孩子,他會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心裡還在慪氣,於若芯怏怏不樂的反問道。
  「當然是他的反應啊!他是會把事情說開,還是什麼都不說的在一旁看熱鬧?或者是說,他會故意整我,鬧我笑話?」
  「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他。」
  見到於若芯還嘟著一張嘴,好像人家欠她幾百萬的樣子,童冀澄忍不住輕蹙眉頭,「小姐,你不要鬧脾氣了好不好?我是很認真的在問你。」
  「我也是很認真的在回答你,基本上,我是不知道啊!」於若芯才不想承認自己度量那麼小,雖然那是事實,「不過以我對他的瞭解,他應該不會說,只會在一旁看我們在搞什麼把戲。」
  真是這樣,於湛也對她的曖昧,就不是出於惡作劇,那也就是說……全身打了一個冷顫,童冀澄急忙的追著又問:「若芯,你小哥有沒有什麼特別的隱疾?」
  「什麼特別的隱疾?」
  「像是……」不行,這一說,若芯一定會連想到於湛也對她做了什麼。
  「你在幹嘛?怎麼不把話說完?」
  「也沒什麼,只是覺得你小哥那個人陰陽怪氣,不知道有什麼奇怪的嗜好。」
  「我小哥哪會陰陽怪氣?他那個人只是亂不正經的,很難讓人分清楚他什麼時候是認真的,不過你知道嗎?不知道有多少女人迷戀他,只是從來沒聽過他對哪個女人有興趣。」
  從來沒聽過他對哪個女人有興趣?這……會是什麼意思?一種毛骨悚然的涼意爬上心頭,童冀澄忐忑的環抱住自己,那傢伙該不會真的是……
  「好了啦,不要說這些了!」拉起童冀澄的手,於若芯興匆匆的說道,「我們去逛逛街,透透氣,然後我順便請你吃飯。」
  暫時放下心裡的疙瘩,童冀澄問道:「沒事幹嘛請我吃飯?」
  「訂正,不是請你吃飯,是你陪我到外頭吃飯,你去還是不去?」生怕童冀澄以為她在算計什麼,於若芯趕緊改口道。
  這幾天被於湛也騷擾得心煩氣躁,她都忘了來於家兩個多禮拜,只除了那天跟於湛也他們們上紗帽山泡茶、洗溫泉,她可以說是足不出戶,每天的休閒活動不是跟若芯乾瞪眼,就是抱著書本。她是應該出去走走,這一來可以紓解她胸口的那股悶氣,說不定還可以尋回她瀟灑、開朗的性格,不再擔心這個、擔心那個。
  「好吧,順便繞去學校看看我爸和我媽。」
          ☆          ☆          ☆
  同於若芯點了一客海陸大餐,童冀澄正準備拆下領巾,放鬆自己大快朵頤,耳邊竟傳來那道令她抓狂的聲音。
  「若芯,台北還真小,連吃頓飯都會碰到。」話裡有掩不住的諷刺,於湛也自動自發的在童冀澄的身旁坐下來,緊跟後頭的是魏柏翊,他在沒得選擇的情況下,也只能在於若芯身邊的位子坐下。
  「是啊,真巧!」會來到這家西餐廳吃飯,確實是於若芯一手刻意安排,不過打死她也不會承認,她可不希望事情還沒進展,就讓魏柏翊看穿她的詭計,猜到童冀澄不是她的男朋友,而是她為了刺激他,引發他醋意的媒介。
  可惡,為什麼連吃頓飯都不得安寧?根本沒轉出於湛也和於若芯話裡暗藏的玄機,童冀澄這會兒只顧著咳聲歎氣。
  「澄澄,你還真懂得討好女朋友,知道她喜歡吃這家的海陸大餐。」一副把童冀澄當成好兄弟的模樣,於湛也熱情的勾住童冀澄的肩膀。
  這個討厭的傢伙,他幹嘛不離她遠一點,少吃她一點豆腐?鬱悶的僵著身子,童冀澄真恨不得把於湛也的魔掌給甩開,可惜她不能這麼做,否則會引發別人的疑惑,更加深她不像男人的記號。
  「澄澄才不像你們,理都不想理我,她對我最好了,就算我想要的東西她不喜歡,她也會順著我的意思。」於若芯這話是說給魏柏翊聽的,可是她那對鬼靈精的眼睛卻是好奇的在於湛也和童冀澄之間打轉,什麼時候開始,她小哥和澄澄的感情變得這麼好?
  「哦?那我們可要向澄澄多學習。」目光投向魏柏翊,於湛也問道:「你說是不是啊?」
  雖然寧可當個沉默的聽者,完全置身在這場暗潮洶湧的局勢之外,但是於湛也都點到他的名,魏柏翊也只能點頭應道:「嗯。」
  「澄澄,改天我可要好好的跟你討教,你可不要吝嗇教我。」再度把目光移向童冀澄,於湛也似笑非笑的瞅著她。
  「小哥,是若芯不嫌我,其實我也沒那麼好。」這個傢伙怎麼還不把他的手拿開,兩個男人勾肩搭背的,像什麼話嘛!
  「你太謙虛了,如果你不夠好,我們若芯怎麼會選擇你?」顯然不讓魏柏翊如願的隔絕在他們的對話之外,於湛也再度轉向他,「柏翊,我說得對不對,我們若芯的眼光是一流的?」
  目光儘是責備的掃了於湛也一眼,魏柏翊為難的應道:「是啊!」
  調皮的朝魏柏翊眨了一下眼睛,於湛也笑嘻嘻的看著童冀澄又道:「澄澄,若芯會選擇你,就表示你有過人之處,你應該覺得很驕傲才對。」
  牽強的回以一笑,童冀澄一心只想甩掉於湛也的牽制,對潛伏在身旁的暗流她渾然不覺,剛好這個時候,她瞄到了服務生,於是靈機一動,揮手招來了服務生,乘機把於湛也的手給擺脫掉,「小哥,你們還沒點餐,想吃什麼,你們盡量點,今天我請客。」
  「應該是我請客才對,你可是我們家的貴客。」很快的點好餐,於湛也沒讓童冀澄有喘息的機會,又不安分的搭上她的肩膀,「澄澄,打算什麼時候娶我們家的若芯啊?」
  「我……」
  「快了。」搶過童冀澄還來不及出口的話。於若芯偷偷瞄著身旁的魏柏翊,大聲的表示道,「只要我和澄澄找到工作,我們兩個就結婚。」
  瞪著於若芯,童冀澄搞不懂她幹嘛這麼說,結婚這種事怎麼可以亂說,萬一弄巧成拙,可有大麻煩。話再說回來,她冒充若芯的男朋友,不過是要做個樣子給若芯那個勢利的媽媽看,有需要扯到結婚嗎?
  「澄澄不是要考研究所嗎?」
  「澄澄可以一邊工作,一邊準備考研究所,這對她一點也不難。」
  「既然這樣子,就來我們公司工作好了。」
  「這聽起來很不錯……」
  「我不要!」這兩個兄妹太過分了,愈說愈誇張,好像真的有那麼一回事!
  挑起眉,於湛也笑道:「怎麼,嫌我們公司太小了嗎?」
  對童冀澄使了一個眼色,於若芯示意她閉上嘴巴,讓自己把話說完。
  「小哥,你們公司現在規模雖然還稱不上大型的公司,但是實力雄厚、潛力無窮,澄澄哪會嫌你們公司?不過她這個人就有那麼一股拗脾氣,不喜歡靠關係走後門,這會落人口舌。」
  「不錯,很有骨氣。」於湛也點頭讚許道。
  正巧,服務生此時送上了餐點,讓童冀澄終於可以脫離於湛也的騷擾,鬆了一口氣,不過她的輕鬆並沒有持續太久,接下來的用餐時間,於湛也還是動不動的碰她這裡一下,摸她那裡一下,甚至連身體都緊密的靠著她,搞得她胃口盡失,全身繃得像座雕像,這一餐,可以說是她吃過最辛苦的一頓飯。
          ☆          ☆          ☆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跟著於湛也走進書房,魏柏翊沉不住氣的問道。
  悠哉的泡了一壺茶,於湛也走到沙發坐下,蹺起了二郎腿,他嘻皮笑臉的道:「你在說什麼,我怎麼都聽不懂?」
  「你不要跟我打馬虎眼,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剛剛在西餐廳吃飯的時候,你對童冀澄做了什麼,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
  眨了眨眼睛,於湛也一臉茫然的神情,「我對她做了什麼?」
  「你對他……」覺得接下來的話實在很難啟齒,魏柏翊最後轉成一聲無奈的歎息。
  輕輕一笑,於湛也一副很不以為然的勸道:「柏翊,你不要那麼嚴肅,放輕鬆一點,就算我真的有對她做了什麼,也不過是表達我對她的善意,歡迎她將來成為我們於家的一分子,這沒什麼不對啊!」
  「善意?」魏柏翊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意,「是這樣子嗎?」
  「不是嗎?」於湛也理直氣壯的反問道,「難道我剛剛有惡臉相向?」
  「你從頭到尾都沒有惡臉相向,你甚至表現得非常『熱情』。」
  「這就對了嘛!」突然想到什麼似的,於湛也恍然大悟的盯著魏柏翊,「我知道了,其實你是愛著若芯,根本不願意她嫁給任何人,現在我對童冀澄這麼好,你心裡對我很不暢快,是不是?」
  「湛也,你知道我比任何人都渴望若芯能夠幸福,不管她想嫁給誰,我都祝福她。」
  「哦?那如果說,只有嫁給你,她才會幸福,你還會任由她嫁給別人嗎?」
  走到落地窗邊,魏柏翊漫不經心的眺望著窗外的星空,幽幽的道:「我跟你說過了,我和若芯之間沒有什麼,我只當她是我妹妹。」
  「你如果只當她是你的妹妹,幹嘛連看都不敢看她一眼?」
  「沒有這回事。」魏柏翊說得很心虛。他也知道自己應該坦然面對若芯,可是看著她,那股隱藏在心底的愛意就更難以控制,所以他下意識的想閃躲。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謹記若芯她母親曾給過他的嚴厲警告,不准對若芯有任何非分之想,因此他逃避、壓抑,試著把這份愛意昇華成兄妹之情,也許他的努力不夠,但是他絕不能功虧一簣,再說,若芯現在也有男朋友了,他更應該祝福她,而不是掀開她的記憶,教她沉湎在他們過去那段純純的初戀。
  「說謊要先打草稿,要不然,就騙一個搞不清楚狀況的人,像是童冀澄啊!」一想到童冀澄在西餐廳的模樣,於湛也忍不住咧嘴一笑,其實他也不是刻意去嚇唬她,可是也不知道他哪根筋不對,一看到她,就情不自禁的想逗她,尤其每當碰觸她的時候,他總會有一股糾纏不去的眷戀,教他更難以自主的想親近她,感覺她那般淡淡的女人味,這種心情就像是上了癮一樣,欲罷不能。
  「湛也,隨你怎麼說,我只想告訴你,我不想傷害任何人。」
  冷然一笑,於湛也很不苟同的諷刺道:「你還真清高嘛!」
  魏柏翊也不想為自己多加辯解,他有他的困擾與難處,這並不是湛也所能瞭解的。
  歎了口氣,魏柏翊把話題移回他跟著於湛也進來書房的目的,「湛也,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算盤,不過,如果你是為了我,使計想嚇走童冀澄,我希望你現在就放手,你不管做什麼,都不能改變狀況。」魏柏翊認為於湛也之所以對童冀澄毛手毛腳,純然是想幫助他,把童冀澄給弄走。
  「不要太有自信了。」若芯那個丫頭賊得跟什麼似的,這回她既然找童冀澄冒充她的男朋友,自是打定主意跟柏翊耗上了,柏翊能不能逃得出若芯的手掌心,那可難說哦!於湛也心想。
  「湛也……」
  伸出手,於湛也制止道:「你真正應該傷神的人不是我,而是若芯,就算我相信你對若芯只是兄妹之情,那也要若芯相信了才算數,否則你即使說破了嘴,也沒什麼意義。」
  「若芯已經有童冀澄了,她在西餐廳的時候也說了,她要嫁給童冀澄,現在只要你不在一旁攪局,我相信很快就可以喝到他們的喜酒。」魏柏翊話一說完,於湛也隨即放聲大笑。
  「你在笑什麼?」魏柏翊不解的皺起眉頭。
  一邊搖著頭,於湛也一邊笑著道:「也沒什麼,只是很難想像若芯嫁給童冀澄的樣子。」
  「我覺得童冀澄很好,你不要老是挑剔人家,你應該尊重若芯的決定。」
  什麼也不願多說,於湛也最後只道:「我們等著瞧吧!」
          ☆          ☆          ☆
  真是煩死人了,這個於湛也到底是不是同性戀?瞪著天花板,想著於湛也種種詭異的行徑,童冀澄不斷的在心裡重述這個無解的疑問。
  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她不管是從哪一個角度來看,怎麼也瞧不出於湛也會是個不愛女人,只愛男人的Gay,可是一看到她,他幾乎是掛在她的身上,若說他是個正常的男人,他難道不覺得這樣子很彆扭嗎?想想看,兩個男人緊緊黏在一起,這像什麼話呢?
  不行,這個地方她一刻也待不下去,她要回家……
  「澄澄!」用力推著童冀澄,於若芯充滿哀怨的打斷童冀澄的思緒。
  這才想到於若芯也在她的客房,童冀澄振作起精神,回道:「幹嘛?」
  「你都不關心我?」於若芯可憐兮兮的瞅著童冀澄,事實上,她找澄澄冒充她的男朋友,目的並不在她媽的身上,而是衝著魏柏翊,不過,雖然她想盡辦法在製造機會,想讓魏柏翊吃醋,卻是一點效果也沒有,這不免讓人沮喪。
  「你無聊啊,沒事要我關心什麼?」
  嘟著嘴,於若芯好委屈的道:「你討厭啦!你難道看不出來我心情不好嗎?」
  「你心情不好?」她自己都一個頭兩個大,哪有閒工夫去注意好友的心情?
  用力的點著頭,於若芯像個討糖吃的小孩望著童冀澄。
  「又沒有什麼事,你幹嘛學人家心情不好,你真是有毛病耶!」
  睜大眼睛,於若芯氣呼呼的提出控訴,「童冀澄,你太過分了,你沒有問我為什麼心情不好,還說我有毛病,你這算什麼好朋友?」
  「我……算了,當我不對好了!」其實若芯也沒注意到她這個好朋友心情鬱悶啊,不過,她可不像若芯那麼愛計較。
  「你本來就不對!」
  受不了的將白眼一翻,童冀澄乾笑道:「是,對不起,那麼敢問於大小姐為什麼心情不好?」
  頓了一下,於若芯支吾的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氣得真想掐住於若芯的脖子,童冀澄咬牙切齒的嚷道:「不知道還叫得那麼大聲,你沒事找事做啊!」
  「心情不好有時候是沒有原因的嘛!」於若芯一臉無辜的為自己辯道。
  「所以我說你沒事找事做,無聊!」她已經夠煩了,還跟她搞這種烏龍!
  泫然飲泣的望著童冀澄,於若心像個小媳婦似的說:「你幹嘛那麼凶?」
  「我……」輕歎了口氣,童冀澄苦笑的搖搖頭,這年頭總是惡人先告狀,明明是自己錯在先,也要硬拗成別人不對,被欺負的人是自己。
  「澄澄,人家真的心情不好嘛!」
  「那你想怎麼樣?」童冀澄無奈的問道,論到裝模作樣的功力,她跟若芯差得十萬八於裡,說到嘴上的功夫,她更是自歎不如,所以不管誰對誰錯,辯輸的人一定是她,她還是省點力氣好了。
  「陪我聊聊。」
  「聊什麼?」
  沉吟了半晌,於若芯說:「什麼都可以,反正只要可以讓我心情變好。」
  她說得可真輕鬆,不過誰知道什麼方可以讓她心情變好?童冀澄思忖道。
  「澄澄,你說說看,有什麼方法可以讓心情變好?」
  「有啊,只要我回家,你不用鎮日跟我乾瞪眼,心情自然變好。」
  「不行,」於若芯急忙的搖搖頭,堅決的表示反對,「都已經跟我媽說了,你少說也要住上一個月,這會兒一個月都還沒到,你就急著走人,我媽一定會覺得很奇怪,熱戀中的男女朋友不是都恨不得黏在一起嗎?」
  童冀澄一臉難色的道:「可是我住不下去了嘛!」
  「事到如今,住不下去你也得住。」
  渴望回家,卻不能回家,這到底是什麼情況?童冀澄閉上雙眼,絕望的往後一靠,全身無力的窩進了沙發裡。
  看到童冀澄一瞬間失去了神釆,於若芯不由得心生愧疚,「澄澄,我知道你在這裡住得很痛苦,一點自由也沒有,可是你既然幫我了,你就幫到底嘛!」
  「我都來了,我還能怎麼樣?」童冀澄說得有氣無力。
  「澄澄,對不起啦,這樣子好了,不如我們回你家住個兩三天,我可以騙我媽說我們跟幾個同學出去玩,你說好不好?」
  童冀澄急切的點了點頭,有總比沒有的好。
          ☆          ☆          ☆
  一走出於家的大門,童冀澄就像一隻飛出鳥籠的小鳥,逍遙、快樂得不得了,她不必再偽裝成男孩子,也不用老是提心吊膽過日子,她終於可以完全放鬆心情,把傷透她腦筋的於湛也給拋到九霄雲外,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記憶的神經特別發達,她怎麼也擱不下於湛也這號人物。
  「澄澄,在想什麼,想得這麼認真?」遞了一杯冰咖啡給女兒,王媛秀在童冀澄身邊的涼椅坐了下來。
  看到母親大人,童冀澄連忙收起大剌剌的蹺在欄杆上的雙腳,坐的端端正正,「媽,沒什麼,胡思亂想一遍。」啜了一口咖啡,童冀澄忍不住追問道:「媽,你為什麼同意讓我冒充若芯的男朋友?」
  「助人為快樂之本,我們又不是幫不上忙,為什麼不幫?」
  「媽,說起來是很容易,可是你不知道,若芯她家有一大堆的規矩,吃飯有固定的時間,時間一到如果沒上餐桌,是沒得吃,還有啊,她家的傭人一個比一個還嚴肅,每個人都不苟言笑,氣氛怪恐怖的,在那種地方住人了,會悶死人的。」
  輕輕一笑,王媛秀可有不同的見解,「我倒覺得這是一件好事,你平時自由慣了,做什麼事都大而化之,個性不拘小節,這會兒有機會讓你體驗不一樣的生活方式,對你來說,是一種學習。」
  「媽,你該不會是為了讓我過過不同的生活,才讓我跟若芯回她家吧!」
  「這是一部分原因。」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當初她看準媽一定不樂意她把自己弄成男孩子的模樣,誰會知道,媽自有一番見解,思考的方向跟她是背道而馳。
  忍不住為自己的自作聰明歎了口氣,童冀澄真是懊惱極了,「媽,我還是寧願你當初沒答應若芯。」說真的,她可不認為自己在那種會讓人窒息的環境裡,還可以學習到什麼人生哲學。
  「澄澄,是人在適應環境,不是環境來遷就人,每一個家庭的生活方式或多或少都會有不一樣的地方,你既然已經答應幫忙,就應該調整自己的態度去面對它,順應它,這樣才能隨遇而安。」
  「媽,你這些道理太深奧了,我還學不來啦!」
  傷腦筋的搖了搖頭,王媛秀取笑道:「我懷你的時候,一定是吃錯了什麼藥,要不然怎麼會把你生得這麼毛毛躁躁?」
  「我哪有毛毛躁躁?」童冀澄不依的嘟起了嘴巴。
  王媛秀伸手把童冀澄拉了起來,「走吧,若芯已經在廚房等我們了,今晚就讓你好好表現。」
  「什麼?又要我料理晚餐了啊!」她最討厭進廚房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天生笨手笨腳,那種麻煩的差事她老是學不來,可是,媽總認為女人就一定要懂那些玩意兒,否則將來嫁人了,無以持家,所以她即使百般不願,一個禮拜至少有三天得踏進那烏煙瘴氣的地方學習。
  「不要這麼偷懶,你已經休息半個多月沒進廚房了。」
  童冀澄無話可說了,乖乖的跟著王媛秀回到屋內,這會兒她總算找到住在於家的好處了,那就是不用進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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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7 06:15:05 |只看該作者
第04節

  聽完了一長串的工作報告,等大夥兒魚貫的走出會議室,於湛也再也禁不住那股提不起勁的鬱悶,慵懶的仰靠在辦公椅,閉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三天沒見到童冀澄的人,他渾身不對勁,好像少了那麼點什麼,心裡頭不可思議的惦著她,這種思念的心情深深困擾著他。
  「你這幾天是怎麼了,看起來無精打彩?」輕拍了一下子湛也的肩膀,魏柏翊半倚著會議桌,關心的看著閉目養神的於湛也。不管多麼疲累,只要是在人前,於湛也總會拿出自己最光鮮的一面見人,即使是他的觀察力,在那個時候也從不會失去它的敏銳度,可是這幾天,他的吊兒郎當不見了,他的嘻皮笑臉也沒了,神情帶著些許的恍惚,人也比平日沉默了許多。
  睜開雙眼,於湛也漫不經心的道:「有嗎?」
  「為女人心煩?」魏柏翊沒答反問,於湛也現在這個樣子,神似當初他被迫與若芯分手的時候那副消沉的情景,所以他自然會猜想,於湛也的反常跟女人有關。
  彷彿魏柏翊說了一個笑話,於湛也哈哈一笑,「柏翊,工作已經把我的時間塞得滿滿的,你說,我還有力氣為女人心煩嗎?」
  這一點,魏柏翊確實無話可說,事實上,湛也的確被工作纏得分身乏術了,他人即使不在公司辦公,鐵定也是窩在家裡工作,他是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應付女人,再者,也沒有那個對象可以讓他心煩。
  「你不要只顧著說我,我只是思緒被塞住了,心情有點煩,沒什麼大不了的,倒是你……」矛頭一轉,於湛也輕鬆的把注意力移到魏柏翊的身上。
  「我怎樣?」
  「若芯跟童冀澄出去玩,你其實擔心的要命,不是嗎?」
  「我不想跟你談若芯的事情。」魏柏翊也懶得再提出任何反駁,反正說了也是自說,湛也就是認定他還愛著若芯。
  「想逃避?」
  「沒意義。」
  沉吟了半晌,於湛也輕蹙眉頭,感慨道:「是啊,如果堅持要逃開,再說什麼都沒有任何意義,只是害苦了有情人。」
  很無奈的歎了聲氣,魏柏翊苦笑道:「你就不能放過我嗎?」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可不希望你將來有一天後悔,況且,若芯是我妹妹,她能不能嫁得幸福,我不能不關心。」
  「湛也,我知道你有你的立場,但是我也有我的處境,你不要再為難我了。」其實,他何嘗不在乎若芯能否嫁得幸福?只是現在,若芯既然決定放棄他們之間曾有過的感情,重新開啟另一段緣分,他相信她的選擇一定是經過深思熟慮,也深信這絕對比執著在他的身上,更能帶給她幸福。
  「我……算了,你們的事我也懶得管了,你自己看著辦吧!」著手收起會議桌上的資料,於湛也率先走了出去。
          ☆          ☆          ☆
  雖然躲過魏柏翊的關心,於湛也卻逃不了盤踞心頭的失落感,所以直到過了子時,他才緩緩的驅車返抵家門。
  拖著幾乎提不起力氣的腳步,於湛也懶洋洋的邊掏著鑰匙,邊往屋子走去,突然,他瞥見童冀澄所住的客房陽台開啟,白色的布簾被夜風吹拂,在半空中輕柔飄蕩,這幾天一直悶悶不樂的思緒頓時被喜悅填滿,原本疲憊的身體也活躍了起來。
  抑制不了那股看她一眼的衝動,於湛也放棄手中的鑰匙,改由繩索攀爬,再一次,他侵入了童冀澄的領域。
  躺在床上的童冀澄今晚穿著一襲非常女性化的睡衣,它的樣式雖然趨於保守、簡單,卻教她增添了一股女兒家的嬌柔。
  於湛也被眼前的佳人給吸走了魂魄,剎那間,一親芳澤的慾念宛如破了堤的潮水,狂嘯的捲起氾濫,燥熱的氣息也很快的佔滿了全身。
  逃開!警鈴在心裡大響,於湛也清楚的知道自己應該馬上退出這片惑亂人心的小天地,可是腳像生了根似的,堅持著不肯離去,掙扎之間,他選擇壓制身體的騷動,繼續當個偷窺者,癡迷的看著沉睡中的人兒。
  他是怎麼了,一顆心好像陷進去了,陷得莫可奈何、措手不及,而這完全出乎他自己的意料之外。
  她究竟是哪一點勾走了他的魂,侵佔了他的心房?
  此時,落地窗外忽然吹來了一陣強風,童冀澄像是感覺到那股寒意,下意識的將整個人縮進被子裡,於湛也見此,憐愛之心油然而生,他輕輕的將大開的落地窗半掩,最後依依不捨的離開客房。
          ☆          ☆          ☆
  待在於家的日子裡,童冀澄還沒見過於家的餐廳有過今晚的盛況,幾乎是座無虛席,以往,一向只有三、四個人,最常見到的人是於家男主人於振元和於家二少爺於湛人,偶爾也瞧見於湛也的身影,至於於家兩位女主人,於振元的大小老婆,則是從來沒出現過。
  童冀澄最高興的莫過於見到於若芯的母親陳麗紅。嚴格說起來,除了初到於家那天,她跟陳麗紅有過正面的寒暄,接下來的日子,她就再也沒跟陳麗紅說過話,每次看到陳麗紅,不是匆匆忙忙的趕著出門參加宴會,就是急急忙忙的趕著出去打牌,總是花枝招展,忙碌得像只花蝴蝶,她們自然也沒那種時間坐下來說話。不過今晚她們既然同桌吃飯,這也就表示她們會有說話的機會。
  若芯老是教她多住些日子再走,可是這麼游手好閒的窩在人家家裡,實在不怎麼好看。況且,人家表面上說是很歡迎她在這裡做客,然而心裡頭是怎麼想的,誰又知道呢?她不希望別人認為她是個白吃白喝的客人,故意死賴在這裡不肯走人,所以趁著今晚這個難得的好機會,她正好可以向陳麗紅開口,這也省得跟若芯爭得面紅耳赤,最後只能不了了之。
  心裡正暗自盤算著,就等待開口的時機,陳麗紅卻熱情的主動打起招呼,「冀澄,在這裡住得還習慣嗎?」
  點著頭,童冀澄笑著道:「伯母,謝謝你們的照顧,我很習慣。」都住那麼久了,才在關心這個問題,不覺得太多此一舉了嗎?
  「那就好,對了,宜蘭好玩嗎?」
  怔住了,童冀澄搞不清楚她什麼時候去過宜蘭,突然,有人在她的大腿狠狠的捏了一把,她才大夢初醒的說道:「好玩,我們去了好幾個地方,像是冬山河,還有羅東運動公園。」一邊揉著大腿,童冀澄一邊偷瞪著身旁的於若芯,這個女人實在過分,說謊也不先跟她知會一聲,竟然還好意思捏她!
  「媽,我們還拍了好多照片,改明兒洗出來,再拿給你看。」於若芯笑盈盈的附和道出
  不安的蹙起眉頭,童冀澄輕輕的撞了於若芯一下,示意她適可而止,要知道,「謊話」只是用來應急,不是用來說著玩。
  其實童冀澄的擔心是多餘的,陳麗紅對女兒口中所謂的照片根本一點興趣也沒有,她嬌媚的笑了笑,逕自又道:「若芯,我們這附近也有很多好玩的地方,你可別忘了陪冀澄去看看走走。」
  見機不可失,童冀澄趕緊表示道:「伯母,我已經在你們這裡打擾好一段時間了,我想,我也應該回家了。」
  「冀澄,你怎麼這麼客氣呢?伯母不是跟你說過了,家裡這麼大,也不差你一個人,你愛住多久就住多久,幹嘛急著回去呢?」
  「就是啊!」抱怨似的睨了童冀澄一眼,於若芯故作姿態的申訴道:「媽,我也是這麼跟冀澄說的,可是她啊,臉皮就是那麼薄,老覺得不好意思。」
  「冀澄,不要覺得不好意思,把這裡當作自己的家,安心的住下來。」
  「這……」左右夾攻,這到底是什麼情況?童冀澄頭痛的在心裡歎了口氣。
  「澄澄,我媽都這麼說了,你還有什麼好顧忌?」可憐兮兮的嘟起了嘴巴,於若芯委屈的拉著童冀澄的手撒嬌,「接下來,你又要全心全意的準備考試,就再也沒有時間陪我,你不想多待些日子嗎?」
  雖然這話很彆扭,童冀澄還是不得不說,「當然想啊!」
  「那你還考慮什麼?」於若芯賴皮的道,「我不管啦!我們就這麼說定了,等我決定放你走,你才能走人。」
  想到自己剛剛不久之前還興奮的要命,以為從此可以脫離苦海,怎知如意算盤竟是這麼難打,童冀澄不由得一陣欷吁,看來,她還有得熬!
          ☆          ☆          ☆
  「你實在很不夠意思,一聲招呼也沒打,就告訴我媽你要回家,你存心跟我過不去是不是?」一吃完晚餐,於若芯馬上追著童冀澄興師問罪。
  童冀澄沒好氣的瞪了於若芯一眼,「你才是跟我過不去,我跟你媽說得好好的,你幹嘛跑出來攪局?」她實在不懂,為什麼若芯非要她繼續耗在這裡不可,她們戲演得難道還不夠嗎?
  「我……我當然要出來攪局啊!」雖然心虛的很,於若芯卻是說得理直氣壯,「你要知適,我畢竟是我媽的女兒,我突然帶一個男朋友回家,她難道不會懷疑我的動機嗎?你不把戲演久一點、逼真一點,就急著離開,你說,我們有可能讓她完全信服嗎?澄澄,我可以告訴你,如果你現在真的回家了,說不定你前腳才走人,她後腿就跟著幫我安排相親。」
  「幫你安排相親又怎麼樣?反正你有我當擋箭牌,你媽也奈何不了你。」
  好似童冀澄太遜了,於若芯冷哼一聲,「你還真呆,我媽只要跟我說:『你還年輕,還可以多看看』,你想,你這個擋箭牌還起得了多少功用?」
  「那也沒什麼不對啊!只是要你多看看,又不是要你嫁人。」童冀澄隨即露齒一笑,興致勃勃的接著道:「說不定這一看,還讓你相到了白馬王子,找到你一生的幸福哦!」
  毫不遲疑,於若芯斬釘截鐵的道:「那是絕不可能。」
  眉一挑,童冀澄稀奇的道:「你都還沒看,你怎麼知道不可能?」
  「我……我就是知道啊!」
  「你太主觀了哦!」童冀澄很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
  「你不會懂的。」從她開始瞭解愛情這一回事,她就只認定過一個人──魏柏翊,除了他,她誰也不愛,如果說,她這麼費盡心機,還挽回不了他的心,她這一輩子寧可不嫁人。
  「你毛病那麼多,麻煩死了,我也懶得搞懂。」若芯這個人心眼兒多,思維細密的很,才不像她是個粗線條的人。
  「拜託,自己沒本事搞懂,不要推說別人有毛病好不好?」
  「是!大小姐,是我腦筋的彎不夠多,不是你有毛病。」愛計較的女人!童冀澄在心裡啐道。
  「事實的確如此。」於若芯深表同意的點點頭。
  翻了翻白眼,童冀澄沒耐心的甩了甩手,「我不跟你聊了,我要去洗澡。」說著,馬上拉開衣櫥,找出她的睡衣。
  「澄澄,你等一下,我們先把話說清楚。」拉住童冀澄,於若芯不厭其煩的交代了起來,「今天這種事情,你不可以再玩一次,要回家可以,得先跟我說過。」
  什麼跟什麼,這跟待在監獄有什麼兩樣嗎?童冀澄不能理喻的瞪著於若芯。
  對童冀澄的怒氣,於若芯完全沒看在眼中,她推了一下童冀澄,一副很慷慨的結束她們之間的對談,「好了,你可以去洗澡了,我也要回房洗澡了,晚安。」
  才一個眨眼的工夫,於若芯已經溜得無影無蹤,而童冀澄還站在原地氣憤難平,不過生氣也沒用,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她一點選擇也沒有。
  雖然如此,她還是要想想看,究竟有什麼方法可以幫自己脫困。
  邊向浴室走去,童冀澄邊動起腦筋。
          ☆          ☆          ☆
  洗了一個小時的澡,她想了一個小時,可是童冀澄什麼結果也沒有想出來。帶著沒有舒暢感,卻顯沉重的腳步,她懶洋洋的步出浴室。
  「你終於肯離開浴室了。」
  一聽到於湛也的聲音,童冀澄想也沒想,直覺的退回浴室,然後手忙腳亂的想換掉身上的睡衣。
  「你不用忙了,」彷彿看得見浴室裡頭的童冀澄正在忙什麼,於湛也隔著一道門板,悠哉的把話挑明,「就算你把自己包得像粽子一樣密不通風,我還是知道你是個女孩子。」
  聞言,童冀澄全身都僵住了,原本忙碌的手也頓在半空中。於湛也才不是她以為的同性戀,他是已經知道她是個女孩子……
  「出來吧!你不可能在裡頭躲一輩子。」於湛也耐心十足的繼續喊道。
  良久,童冀澄才緩緩的把頭伸出來,但願這一切只是出自於幻象,可惜的是,於湛也確實活生生的存在她的眼前,他正蹺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吊兒郎當的笑容讓她心裡發毛。
  「我不可能變不見,你就大大方方的出來吧!」
  這個傢伙倒挺有先見之明,知道她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把他變不見。
  輕歎了口氣,童冀澄乖乖的走出來,也不拐彎抹角,「你怎麼知道的?」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洩了底?
  第一次可以明目張膽的用異性的眼光打量童冀澄,於湛也哪聽得進她的問話,一雙眼睛熾熱的瞅住她,他忙著汲取她的嬌態。
  此刻的童冀澄別有一番風情,狼狽中透著女性的柔弱美,那是她平日所沒有的性感,而這樣的她,把他的魂都給勾走了。
  「我……你看什麼看,沒看過女生啊!」被於湛也熱烈的眼神吹亂了一池子春水,童冀澄心慌的緊抓著睡衣的領口,「我……在問你話,你還沒回答我。」
  不慌不忙的朝童冀澄露出天真的笑容,於湛也問道:「你剛剛問了什麼?」
  瞪著於湛也那張充滿孩子氣的臉龐,童冀澄固然有那股罵人的慾望,卻一句氣話也說不出來,莫可奈何,她只好又重述了一遍,「你是怎麼知道我是女孩子?」
  「那麼早以前的事情,我怎麼記得呢?」於湛也笑得好無賴,任誰都看得出來他在說謊。
  「你……」
  「不要生氣,怎麼知道有那麼重要嗎?反正就是知道了,其它的細節也沒什麼好追究的。」如果讓她知道了,以後她睡覺的時候還會開著落地窗嗎?當然不會,她說不定連窗簾都拉得密不通風,他可不會笨的斷絕自己進到這裡的信道。
  突然想到她疏忽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童冀澄不安的問道:「你剛剛是怎麼進來的?」若芯離開房間的時候,應該有順道鎖門才對啊!
  「門一開,就進來了,你以為一個普普通通的門鎖可以難得倒我嗎?」
  那還得了,哪天他心血來潮,決定上她這裡逛逛走走,而且還挑在半夜……
  「於湛也,我警告你,沒有我的允許,不准你進來這裡!」
  點點頭,於湛也一副欣然的表示道:「既然你比較喜歡自己幫我開門,不用勞駕我自己動手,我當然很樂意配合嘍!」
  「你少臭美了!」童冀澄氣呼呼的糾正道,「誰喜歡幫你開門啊,我這裡根本一點都不歡迎你!」不要臉的傢伙,搞不清楚狀況!
  「我想也是,不過沒關係,我可以辛苦一點,自己搞定你的房門。」
  「你……你這個人臉皮怎麼那麼厚?」
  對童冀澄嘻皮笑臉的露齒一笑,於湛也不在意的道:「這個不用你來告訴我,我早就知道了。」
  又不是什麼多光彩的事,竟然也可以說得臉不紅氣不喘,這傢伙真是教人無法忍受!
  唉!算了,他的臉皮就算比牆壁還厚,也不關她的事,她何必氣得半死?
  「澄澄,你站著不累嗎?要不要過來我這裡坐啊?」於湛也親熱的朝童冀澄招手。
  動也不動,童冀澄輕哼一聲,問道:「於湛也,你跑來這裡幹嘛?」無事不登三寶殿,照於湛也的說法,他應該早就知道她是個女兒身,可是他卻拖到現在才跟她攤牌,這是為什麼?
  盯著童冀澄看了半晌,於湛也笑得好像一隻狐狸,接著,他站起身來,大步的走到童冀澄的面前,在童冀澄還來不及有所防備之前,狂熱的吞噬她柔嫩的唇瓣,開啟她的嘴巴,竄進她的口中糾纏。
  這一刻,他已經期待了許久,現在,他終於品嚐到了,她的滋味比他想像的還甜美,教他心甘情願的深陷其中,醉了、暈了。
  莫名其妙的慘遭狼吻,童冀澄嚇得不敢動彈,不過漸漸的,在於湛也雙手的愛撫下,身體不自覺得飄飄然了起來。
  眼睛輕柔的閉上,童冀澄忘了一切,享受這如夢似幻的熱情,直到於湛也的手溜進了睡衣裡頭,觸摸她在禁錮了一天,剛剛不久之前才被釋放的蓓蕾,她才頓然驚醒了過來。
  用力推開他,童冀澄慌忙的轉過身,雙手微顫的整理紊亂的睡衣。天啊!她是不是秀逗了,她不是很討厭這個傢伙,怎麼還……真是丟死人了!
  實在捨不得那麼快就結束了,可是一想到他們之間這才剛開始而已,於湛也只好忍下身體的騷動,暫時放過了她。
  「沒有我的同意,你不准離開於家。」前幾天的思念讓他終於明白一件事,他和童冀澄會一直糾纏下去,至於他們之間的牽扯有多深,說真的,他也不知道,只是他很清楚,在還沒擄獲她之前,他是不會放她走的。
  他算什麼東西,為什麼她離開於家還得經過他的首肯?她暗忖。
  已經忘了剛剛的羞赧,童冀澄忿忿不平的指著於湛也的鼻子嚷嚷,「你別笑死人了,我又不是你的奴隸,憑什麼我得聽你的?」
  「如果你不希望我說出你是女扮男裝,你最好照我的意思去做。」
  「你……你威脅我?」她才不怕人家知道她是女孩子,如果不是因為若芯……
  「威脅又怎麼樣,誰教你有把柄落在我的手上?」
  「該死!你這個無賴!」
  回給童冀澄一個無賴的笑容,於湛也欣然的接下童冀澄的評價,「當無賴也不錯,那表示以後我可以對你為所欲為。」
  氣死她了,真是氣死她了!瞪著於湛也,童冀澄氣得說不出話來。
  輕快的在童冀澄的唇上偷了一吻,於湛也難得紳士的欠了欠身,「今晚就到這裡,我們明天見了,晚安,澄澄。」
  看著於湛也嘴裡哼著小曲兒,心情愉快的走出客房,童冀澄沮喪的用腳踢了一下浴室的門,可惡的傢伙!
          ☆          ☆          ☆
  「澄澄,你是不是太無聊了,我家又不是沒有防盜設施,你幹嘛在房裡加裝安全鎖?」一邊看著童冀澄對著門板敲敲打打,於若芯一邊好笑的問道。
  「防盜設施又不是防內賊,有個屁用啊!」童冀澄心情鬱悶的喃喃自語。
  只見童冀澄的嘴巴唸唸有詞,卻沒聽仔細,於若芯還以為童冀澄的聲音是被敲打聲給蓋過,「澄澄,你大聲一點,我沒聽清楚你說什麼。」
  「聽不清楚就算了。」反正也不是說給她聽的!童冀澄默默的又補了一句。
  皺了一下眉,於若芯嘟嚷道:「你幹嘛,我又不是故意聽不清楚,再說一遍會要你的命啊!」
  這一回童冀澄一句話也不吭,她自顧自的繼續埋頭苦幹。昨晚被於湛也這麼一鬧,她幾乎是睜著眼睛到天亮,生怕一個閃神,又讓他給溜進來了。這個傢伙根本是她的噩夢,只要碰到他,她就沒有一刻得到安寧,而且還糊里糊塗的讓他給偷走了初吻!那傢伙一定是對她下了什麼迷藥,要不然,她怎麼會神智不清的讓他吻得昏天暗地?
  愈想,心裡就愈嘔,童冀澄手上敲釘子的動作也變得愈加用力。
  「童冀澄,你在發什麼神經,不說就不說,我又沒有強迫你非說不可,你幹嘛敲那麼大聲?」摀住耳朵,於若芯吼道。
  連忙停下手邊的差事,童冀澄不好意思的道:「對不起,一個不小心,忘了衡量手上的力道。」
  「算了,你這個人反正就是這麼粗魯,我也習慣了!」
  白了於若芯一眼,童冀澄不客氣的又敲了起來,嘴巴忍不住罵道:「你們這些姓『於』的傢伙,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小姐,我惹你生氣,你愛怎麼罵我,我都認了,你幹嘛連我家裡的人都拖下水?」雖然對自家人也有諸多不滿,於若芯還是很自然想去捍衛他們。
  只是冷哼一聲,童冀澄也懶得辯解什麼,終於,安全鎖的裝設也大功告成了。
  「有了你,以後我就可以高枕無憂了!」看著自己的傑作,童冀澄露出滿意的笑容。
  「澄澄,你離不成擔心有人半夜跑進來?」於若芯好笑的問道。
  「你不要笑,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童冀澄從來不是那麼多慮的人,這會兒她會有這種想法,於若芯不由得好奇了起來,「那你倒是說說看,誰會往半夜做這種事?」
  「有半夜夢遊習慣的人。」
  怔了一下,於若芯接著抱起肚子,哈哈大笑了起來,「澄澄,你實在是太有幻想力了,夢遊……我的天啊!虧你想得出來!」
  「哪天讓你碰到人家夢遊,你就知道可怕了。」走到沙發坐了下來,童冀澄倒也不在意於若芯的取笑,於若芯畢竟不瞭解她的處境。
  「哦?你有遇過嗎?」
  「目前是沒有,不過誠如你所說的,凡事要未雨綢繆啊!」
  沒錯,她最愛說這句話,這可是她於若芯的至理名言,不過對一個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未雨綢繆,那也太誇張了點吧!
  也罷,反正鎖都弄上去了,就讓澄澄多此一舉的未雨綢繆!
  「澄澄,我問你,你哥有沒有參加宴會穿的西裝或禮服?」
  「我不知道,你問這個幹嘛?」
  「後天是我們家裡一季一次的家庭聚餐,這一天,我們會請外面的廚師包辦整個餐會的料理,家裡所有的人,包括傭人在內,都要穿著正式的禮服參加餐會。」
  「我可以不參加嗎?」
  「不行,這是我爺爺留下來的一種家風,規定每個人都不能缺席。」
  微蹙著眉,童冀澄困擾的說:「我哥的身材跟我又不一樣,就算他有正式的西裝,我也不見得能穿啊!」
  「哎呀!」於若芯突然大叫道,「我想到了,你可以跟我小哥借,他的禮服多的讓人眼花繚亂,有一些是青少年時期做的,我想你應該可以穿。」
  「我不要,為什麼我要借他的?」她才不要穿於湛也的衣服,她現在恨不得跟那個傢伙離得遠遠的,她怎麼可能讓他的衣服套在她的身上?
  「為什麼不要?」於若芯不解的反問道。
  「我……沒為什麼,只是覺得很彆扭,我不習慣穿男孩子的衣服,除了我爸和我哥。」
  「這有什麼好彆扭,還不都是衣服,只不過誰穿起來好看,誰穿起來不好看。」
  怎麼辦,她好像沒得選擇?童冀澄懊惱著。
  「好啦!就這麼決定了,時間這麼緊迫,你就將就一點好了,而且也只有我小哥那個人比較好說話,不會囉哩囉唆,晚上我就幫你去找他借衣服。」
  雖然不願意,她卻也只能這樣!童冀澄無奈的在心裡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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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7 06:16:03 |只看該作者
第05節

  光鮮亮麗的打扮,再配美酒和佳餚,於家的家庭餐會看似個正經八百的宴會,不過事實上,自助式的餐點取用、花園美麗的景致,讓每個人輕鬆而自在,三三兩兩,一個個交頭接耳的小團體,紊亂的點綴在這片萬紫千紅的園地裡,讓這個餐會更顯得瀟灑自由。
  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童冀澄躲到了一旁的角落,拉了拉自己身上的衣服。
  其實她也知道自己身上的衣服再合適不過了,可是,她就是覺得很不自在,尤其想到這是於湛也的衣服,她就更彆扭。
  那天,若芯跑去幫她借衣服,不過,也不知道於湛也怎麼對若芯洗腦,後來,若芯卻折回去找她,認為還是由她自己來挑選樣式比較妥當,於是,她就在若芯的強迫下,被帶進了於湛也的臥房。
  不過是挑件禮服,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是那個傢伙根本企圖不良,不僅趁著她比畫衣服的時候對她毛手毛腳,甚至到了最後,他還想幫她換衣服!雖然有若芯在一旁阻撓,並沒有讓他得逞,她卻被他嚇得魂飛魄散。她知道他是故意的,不過他也太囂張了,竟然當著若芯的面前調戲她?
  如果於湛也動不動就嚇她一次,她心臟早晚會被他給嚇停的。
  「在想我嗎?」童冀澄心裡正煩著,於湛也就出現在她的眼前,而且在她還來不及反應之前,把她拉進樹叢裡,避開眾人耳目。
  瞪著無孔不人的在糾纏她的於湛也,童冀澄膽戰心驚的叫道:「你在幹嘛?」
  「噓!」將右手食指放在童冀澄的嘴上,於湛也嘻皮笑臉的道,「小聲一點,吵到別人,對你可是一點好處也沒有哦!」
  這個傢伙真的是她所見過最大膽的人,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完全沒有考慮到後果。
  無奈的壓低嗓門,童冀澄輕聲訓道:「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子做很危險,萬一不小心被別人瞧見了,我就麻煩了!」
  「有什麼好麻煩,大不了把你的身份給招了。」
  「你……真要是招供了,慘的人可不是我,我有什麼好怕?」看到於湛也那副製造混亂,卻置身事外的悠哉相,童冀澄實在有氣,不過罵他也沒用,以這傢伙賴皮的本事,就怕氣死自己了,他還嘻嘻哈哈。
  嘴角含著一抹賊笑,於湛也拉起童冀澄的手,作勢要走出樹叢,「那好,我現在就陪你去招了……」
  「於湛也,你想害死我啊!」童冀澄慌張的甩開於湛也的手。
  「你剛剛不是說了,慘的人又不是你,你怕什麼?」於湛也好笑的調侃道。
  「我……我是沒什麼好怕,可是若芯她……」
  「有後顧之憂,就不要說大話。」
  是啊,就是因為她有後顧之憂,所以這會兒她才會無可奈何的在這裡任他欺負!冷哼一聲,童冀澄不高興的撇過頭。
  從身側圈住童冀澄,於湛也輕聲細語的問道:「生氣了?」
  「我才懶得跟你這個無賴生氣!」嘴巴噘得高高的,童冀澄一臉我很生氣的表清。
  毫無預警的在童冀澄的嘴巴點了一吻,於湛也戲謔的笑道:「你的嘴巴現在可以吊好幾十斤的豬肉,還說不生氣?」
  又吃她豆腐了!撫著嘴巴,童冀澄沒好氣的道:「我天生嘴巴翹,不行嗎?」
  「當然可以,反正都一樣的誘惑人。」瞅著童冀澄紅潤的唇瓣,於湛也的眼神轉為黯沉。
  一股危險的知覺侵入腦海,童冀澄這才意識到自己被於湛也親密的圍在懷抱。
  「你這是在做什麼?」驚慌的推開於湛也,童冀澄跳到一臂之外。
  「你說呢?」於湛也赤裸裸的將自己的慾望透過目光傳遞出來,「對你,我還能做什麼?」
  覺得自己的心跳開始像打鼓似的怦然作響,童冀澄心慌意亂的咬了咬下唇,毫無氣勢的宣示道:「你……你不要亂來,否則……我就放聲大叫!」
  「哦?」笑得讓人感覺不出他的敏捷性,於湛也接著像一隻撲向獵物的豹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童冀澄,拉取她的紅唇,恣意妄為的蹂躪糾纏。
  童冀澄不斷的告訴自己推開於湛也,推開這個愈來愈讓她迷惑的男人,而她的雙手也這麼努力的在做,可是也不知道怎麼了,最後它們卻違背意志的纏上於湛也的脖子,探進他的髮絲。
  愈陷愈深,童冀澄原本繫在頸項的領巾不知何時已經掉到地上,身上的衣服也門戶大開。於湛也熾烈的在她的頸邊吸吮、啃咬,留下屬於他的印記,讓她完全沉溺在他所製造的歡愉中。
  突然,一陣喧嘩的笑聲透過樹叢的縫隙傳了進來,徘徊在情愛邊緣的兩個人這才赫然清醒了過來。
  轉而將童冀澄摟進懷裡,於湛也讓寧靜的氣息穩住身體的燥熱。
  「我一定是瘋了!」對自己大膽的行徑,童冀澄只有這句話可以解釋。
  「我喜歡你瘋了。」
  「我一點也不喜歡!」推開於湛也,童冀澄著手整理自己的服裝儀容。
  看著童冀澄整頓門面,於湛也感受到一股奇妙的親密感,這種感覺讓他清楚的體認到,這個女人將成為他生命裡密不可分的一部分。
  確定自己沒有一絲絲的狼狽,童冀澄才又開口道:「我先出去,你不要再跟著我。」說著,眼睛鬼鬼祟祟的朝樹叢的縫隙向外觀望,等到終於肯定樹叢的外頭沒人,她提起腳步,想往外衝去。
  「等一下!」連忙抓住她的手臂,於湛也喊道。
  戒慎的看著於湛也,童冀澄緊張兮兮的問道:「你想幹嘛?」
  揮著他剛從地上撿來的領巾,於湛也一副好心的提醒道:「你如果想繼續掩飾你的女兒身,你最好把領巾綁回脖子上。」
  「你幹嘛不早說?」搶回於湛也手中的領巾,童冀澄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後趕緊把它系回脖子上,衝了出去。
          ☆          ☆          ☆
  正想神不知鬼不覺的混回人群,童冀澄卻在半路讓於若芯給逮了個正著。
  「澄澄,你跑去哪裡?」於若芯的聲音顯得非常不耐煩,她已經找了童冀澄半個多小時了。
  「我……有一點累,跑去偷睡了一覺。」
  「喂!你現在是我男朋友,你怎麼可以不顧我就偷跑去睡覺?」怪不得柏翊到現在都沒有吃醋跡象,澄澄這個男朋友演得那麼不稱職,他根本感覺不到她和澄澄之間的濃情蜜意,哪來的醋讓他吃?
  「我本來是想找你跟我一起去,可是沒瞧見你的人,我只好單獨行動啊!」是真的有這麼一回事,只不過,她是特別挑若芯不在旁邊的時候走開,她可不想讓若芯知道她對身上這襲禮服很彆扭。
  「我……肚子餓,去拿點吃的,你幹嘛不等我?」這一回反倒是於若芯心虛了起來,她是因為看到魏柏翊單獨一個人,忍不住跑過去找他攀談,不過從頭到尾,他始終禮貌性的回答她的問話,讓她好灰心,而當她放棄的回頭找童冀澄,已經不見童冀澄的人影。
  「我沒想那麼多嘛!」
  「算了、算了!」她最在乎的人一點反應都沒有,她還計較那麼多幹嘛?
  「不要生氣了,陪我去吃點東西,我肚子快餓死了。」童冀澄討好的說。
  點了點頭,於若心親密的勾住童冀澄的手臂,卻發現她的領巾鬆了。
  「澄澄,你的領巾沒有繫好。」說著,於若芯順手扯下童冀澄的領巾,準備幫她重新繫好。
  「澄澄,這是什麼?」瞪著半掩在襯衫領口的吻痕,於若芯叫道。
  順著於若芯的視線,童冀澄在心裡頭大呼糟糕。
  「這個啊……我也不知道,早上起來的時候就有了。」天啊!她這個樣子還真像被妻子逮到偷腥的老公,而這一切,全都要歸功於那個無賴,她真的會被他給害死!
  「早上起來就有了?」於若芯半信半疑的瞅著童冀澄。
  「是啊!」拿回領巾,童冀澄把它重新繫好,然後故作輕鬆的說:「早上我看到的時候,也被嚇了一跳,看起來好像被人家吻過的樣子,醜死了!」
  童冀澄的身上沒有道理會有吻痕,於若芯也只好接受她的說法。
  「還好不是在這裡,」指著童冀澄耳下的頭邊,於若芯笑道,「否則人家還以為是我弄的。」
  「你少噁心了,我可不想跟你搞同性戀。」太好了,今天顯然不是她的黑色星期五,這一劫,她是逃過了。
  「噓!小心一點,萬一被聽到了,我們可慘了!」
  「我知道。」
  「走吧!你不是說肚子餓了嗎?」於若芯再度勾住童冀澄的手,兩人像對金童玉女的走向大家。
          ☆          ☆          ☆
  當童冀澄被於若芯給逮著的時候,於湛也則在另一頭碰到了於湛人。
  「你再這樣子下去,每一個人都會知道你對童冀澄有意思。」於湛人一點也不拐別抹角,直截了當的就把話給挑開。
  聳聳肩,於湛也不在意的道:「知道了又怎麼樣。」如果不是念在若芯對柏翊一片癡心,費盡心機的想讓柏翊承認自己的感情,他老早就讓她們演不下去,自動自發的把真相給供出來。
  「是不怎麼樣,反正鬧大了,犧牲的人是若芯,又不是你。」
  對於湛人已經窺出這整件事情的內幕,於湛也一點也不驚訝,他二哥的精明可不是常人可以矇騙得了,這麼一點小事豈能逃過他的耳目?
  「二哥,你要我收斂,是想袒護若芯,還是另有目的?」他們三兄弟對若芯的愛護絕對是無庸置疑,不過他二哥這個人生性冷漠,就是天塌下來了,也只會冷眼旁觀的看著別人手忙腳亂,他不太可能為了這麼點小事找上他這個弟弟。
  「我以為你的心上人是藍茜冷。」於湛人答非所問的道。
  藍茜冷是於湛也在讀研究所的時候認識的大學部學妹,也許是投緣,他們一直是很談得來的好朋友。於湛也畢業之後,他們偶爾電話聯絡,不過各忙各的,倒也沒什麼交集,直到於湛也和魏柏翊成立了廣告公司,找上在摸特兒界頗有名氣的她拍了一支廣告,而將她成功的推進演藝圈,他們之間的聯繫才又開始密切了起來。現在,藍茜冷是演藝圈當紅的女主角。
  「你這是在擔心茜冷被我甩了,還是在擔心我會欺騙童冀澄的感情?」於湛也笑嘻嘻的瞅著於湛人。
  「對感情的態度,我希望你慎重一點,不要像老爸一樣。」在事業上,於湛人讚賞父親的果斷、眼光,可是在私人的情感上,他卻是非常瞧不起父親的自私。
  還是那副不正經的樣子,於湛也諷刺道:「二哥,你也太抬舉我了,我跟老爸哪能比?」他的確跟他老爸沒得比,想想看,像他阿姨那樣的女人,他老爸竟然可以樂在其中,這樣的本事,可不是他學得來。
  「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再製造一個像媽一樣的女人。」目光飄向正跟他大嫂閒談的母親,於湛人掩不住滿腹的心疼。
  順著於湛人的視線,於湛也看著優雅賢淑的母親,語氣很自然的變溫柔,「二哥,我沒老爸那麼好命,可以遇到一個像媽這樣的女人,不哀不求,還有大海般的包容力。」
  「該說的,我都說了,你自己節制一點,不要讓情況變得不可收拾。」不再贅言,於湛人轉身走人。
  若有所思的望著於湛人的背影,於湛也敏銳的嗅到一股異樣,可是一時之間,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你們兩兄弟在聊什麼?」魏柏翊走到於湛也的眼前,並遞上一杯葡萄酒。
  淺酌了一口葡萄酒,於湛也似笑非笑的瞅著魏柏翊道:「我們在聊童冀澄,膽心若芯是因為一時意氣用事,才選擇她。」
  輕歎了口氣,魏柏翊有點後悔挑在這個時候走過來,「你非跟我提到若芯不可嗎?」
  「嘿!」搖了搖頭,於湛也一副好無辜的道:「是你自己問我的哦!」
  「我才不相信二哥會跟你聊這種事。」
  「不信的話你可以去問二哥,他一定還記得我們剛剛聊了什麼。」於湛也說得可瀟灑,因為魏柏翊才不會做這麼無聊的事,如果換成是他的話,那就另當別論。
  果然,魏柏翊認命的說:「算了,當我沒問。」
  「不是我愛說你,你這個樣子,說你不在乎若芯,誰會相信?」其實他也不想刁難柏翊,不過他就這麼一個妹妹,他如果不幫她一把,於心何忍?
  這下子魏柏翊無話可說了,是啊,當真不在意,就不會連名字都害怕觸及。
  「你啊,好自為之!」話到此,於湛也也不想再多說什麼,人只能給予他人意見,進而左右他的想法,卻永遠成不了他內心的主人。
          ☆          ☆          ☆
  雖然在房裡加裝安全鎖之後,於湛也並沒有再上門騷擾,但是每天晚上,童冀澄還是習慣先檢查安全鎖是否釘上,才肯安心的換上睡衣,躺回床上大夢周公。
  嚴格說起來,安全鎖到目前為止並沒有發揮它原有的功用,但是有了它,童冀澄卻可以放輕鬆的睡覺,然後作個好夢,一覺到天亮。
  今晚也不例外。十點一到,童冀澄就快快樂樂的爬上床,不過被子才蓋上,就傳來一陣敲門聲。
  不想理人,卻擔心來的人是若芯,童冀澄只好爬下床,來到了門邊,「誰?」
  「澄澄,開門。」
  一聽到於湛也的聲音,童冀澄得意的咧嘴一笑,神氣的道:「不開。」
  於湛也顯然不意外童冀澄會有這樣的反應,童冀澄並沒有再聽到他的聲音,不過沒一會兒,她就瞧見門把被轉開,外頭的人企圖開門而入,只是被安全鎖給卡住了,門板一點動靜也沒有。
  見狀,童冀澄忍不住把她的「豐功偉業」向外頭的於湛也宣佈,「你別想了,我已經加裝了安全鎖,你是進不來的。」
  「你倒挺聰明的嘛!」於湛也隔著門板去了這麼一句話。
  「被你逼的。」童冀澄幸災樂禍的回了過去。
  像是放棄了,童冀澄並沒有再聽到於湛也的聲音,不過,為了確定於湛也真的走人了,童冀澄將耳朵貼在門板上,輕輕問道:「於湛也,你還在嗎?」
  好久好久,門外都是一片寧靜,顯然於湛也真的已經走掉了,童冀澄才開心的笑了笑,折回床上。
  坐在床上,童冀澄愈想就愈覺得很有成就感,她忍不住得意洋洋的做了一個鬼臉,念道:「於湛也,我就不相信永遠都是你在佔便宜!」
  「這可難說!」
  瞬間,整個人像是化成石膏像,完全不能移動,腦袋瓜一片空白,等到意識清醒過來,驚覺那道聲音離她好近好近,童冀澄嚇得轉過頭,「你……」
  「你以為一道門板可以擋得住我嗎?」於湛也戲謔的笑道。
  「你、你怎麼進來的?」
  走到床邊,於湛也兩手分置在床鋪上,身體微微向前一傾,讓自己的眼睛正視著童冀澄的眼睛,「你猜呢?」
  屁股下意識的往後挪了挪,童冀澄利用眼角左瞟右瞄,不太確定的道:「你該不會是爬陽台進來的吧!」
  親暱的控了捏童冀澄的鼻子,於湛也讚賞道:「不錯,頭腦不笨!」
  什麼叫「哭笑不得」,童冀澄這會兒算是體驗到了,沒想到她用心在算計,都還是算不嬴於湛也!
  「以後我敲門,你乖乖的給我開門,否則我會把整個門板給拆下來。」於湛也笑得很無邪,可是說話的口氣卻有著不容討價還價的堅決。
  「你不會真的這麼做?」童冀澄含著一絲絲的期待問道。
  「你可以試試看,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眉一垂,童冀澄又氣又沮喪的道:「你就不能像個君子,不要威脅我嗎?」
  「你只要順著我,我根本不需要威脅你。」於湛也說得理直氣壯。
  這是什麼話,言下之意,好像是她自找的!皺起眉頭,童冀澄啐道:「笑話,我憑什麼得順著你?」說真的,她實在懶得跟他生氣,因為對一個無賴生氣,簡直像是對牛彈琴,既無趣又沒意義。
  「你有秘密落在我手上,你不想順著我,也由不得你啊!」
  「你……」可惡的傢伙,他說的該死的對極了!只要她一天不解除這個冒牌男友身份,她就必須生活在他的恐嚇下,天啊!她這到底是招誰惹誰?
  「還有意見嗎?」
  瞪了於湛也一眼,童冀澄氣不過的道:「我恨死你了!」她縱有千千萬萬個意見,他的一句就可以堵死她的嘴,她還能說什麼?
  「很好,有恨就有愛。」
  齜牙咧嘴,童冀澄氣得真想揍於湛也一拳,打掉他臉上的得意。
  「不要生氣,氣多了會未老先衰哦!」
  「未老先衰是我的事,關你屁事啊!」這個傢伙實在有夠不要臉的,她如果未老先衰,還不是拜他之賜,他還好意思說出口?
  突然沉默了下來,於湛也靜靜凝視著童冀澄,眼裡亮起熱情的火花。
  「你……要幹嘛?」「危險」的聲音在心底向她呼喚,對於湛也此刻的神情,童冀澄早就領教過了,這是狂風暴雨即將席捲的徵兆。
  撲向童冀澄,於湛也把她壓躺在床上。
  一臉的驚慌,童冀澄不安的道:「我告訴你,你不要亂來,否則……」
  「否則什麼?」
  接下來的話童冀澄根本說不出來,因為話一出口的結果,只會引來於湛也的訕笑,畢竟害怕把事情鬧開的人是她童冀澄,可不是他於湛也。
  「怎麼,不敢說了?」
  「你不要得意,風水輪流轉,哪天換你落在我手上,我看你還敢不敢囂張?」
  「好啊,我拭目以待!」說完,他俯身封住童冀澄的嘴,吞噬她原有的不滿,用熱情燃燒她的意志,將她變成激情的俘虜。
  在無法抵抗下,童冀澄任由於湛也解開她的睡衣,讓他的唇滑過頸項,吞滅胸膛,攫取雙峰,吸吮、輕啃,為他的侵略發出陣陣的嬌吟。
  眼見一場情愛浪潮就要淹沒彼此,於湛也忽然放開童冀澄,坐了起來,背對著童冀澄。他對她的渴望已經強烈到隨時可能一觸即發,可是還不是時候,今晚他要的只是能抱她、親她、摸她,並沒有更進一步的非分之想。
  於湛也在這緊要的關頭突然打住,童冀澄不覺鬆了口氣,卻又莫名其妙的捨不得結束。雖然很氣他,若覺得他這個人很討厭,常常嚇得她膽戰心驚,可是在他的懷裡,在他的吻下,她又不能自主的為他融化,這樣的心情很矛盾,讓她愈來愈搞不清楚自己對他真正的感覺是什麼。
  終於冷靜下來了,於湛也轉過身,溫柔的在童冀澄的臉頰吻了一下,道:「晚安。」
  在於湛也離開了許久之後,童冀澄還沒有辦法從那股波濤洶湧的情緒裡平息下來,她茫然了,她該怎麼辦,逃走嗎?
          ☆          ☆          ☆
  躺在涼椅下,望著無邊無際的藍天白雲,原應該是愜意而舒暢,可是對童冀澄此刻的心情來說,卻不是這麼一回事。
  「真想下水游個幾圈。」坐在童冀澄隔壁涼椅上的於若芯突然歎道。
  將視線移向前方的游泳池,童冀澄也有一股下水的衝動,她喜歡游泳,總覺得可以像魚兒一樣在水中逍遙自在,是一件非常快樂的事情,可惜她現在扮演的是男人,只能多穿幾件衣服,卻不能脫掉衣服換上泳衣。
  「想游泳的話,你儘管去游,不用考慮我。」
  「這怎麼行呢?」
  「這有什麼關係,萬一有人問到了,大不了說我是個旱鴨子。」
  想了想,於若芯還是決定道:「算了。」
  寧靜的氣氛再度籠罩,半晌,童冀澄略顯遲疑的問道:「若芯,如果我什麼都不管,跑回家去,你會跟我生氣嗎?」
  眼睛半瞇,於若芯斜睨著童冀澄,「你這話問得很詭異哦!」
  「你不要疑神疑鬼好不好?我只是問問看,又沒有什麼意思。」
  「是嗎?」眉一揚,於若芯充滿懷疑,「怎麼聽起來好像有什麼詭計?」
  「你以為每個人都跟你一樣,滿肚子都是餿主意嗎?」
  神色一黯,於若芯語帶落寞的道:「我如果有一肚子的餿主意,現在也不會停滯在這裡,束手無策。」
  「你怎麼了?」童冀澄後知後覺的問道。
  幽幽然的瞥了童冀澄一眼,於若芯言不由衷的說:「沒什麼。」她老愛說她媽死愛面子,其實她跟她媽也是一個樣,礙於面子,一直沒有勇氣將心中的苦悶向澄澄坦白,就怕澄澄會笑她癡傻,笑她笨。
  都已經搞不好自己,童冀澄也沒心力追問,只道:「若芯,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心思沒那麼細,如果你心裡有事,一定要告訴我,別教我猜,我猜不著的。」
  「我知道。」
  「若芯,剛剛我問你的話,你還沒回答我,如果我落跑,你會怎麼樣?」
  「半年不跟你說話。」
  還好嘛,只是半年不理她,沒用到一輩子的時間在氣她,這下子,她總算可以放心了。童冀澄一想,眉宇頓時舒展開來。
  「你們兩個在聊什麼?」於湛也的手指親暱而不失技巧的滑過童冀澄的肩膀,在她另一邊的涼椅坐了下來。
  「我們在聊悄悄話。」童冀澄沒好氣的賞了於湛也一個白眼,心情好不容易轉好,他又挑在這個時候跑出來攪亂她的平靜,這傢伙就不能讓她好好的喘口氣嗎?
  眉輕輕一挑,於湛也故意取笑道:「情人間的悄悄話嗎?」
  惡狠狠的瞪了於湛也一眼,童冀澄咬著牙道:「對,情人間的悄悄話,我想,小哥是不會懂的!」明知道是怎麼一回事,還老愛說話諷刺她,可惡!
  「我怎麼會不懂?」於湛也別有用意的瞅著童冀澄,「我最近就常和我那個小情人說悄悄話。」
  原本還好奇的在於湛也和童冀澄之間來回瞧著,感覺到這兩個人的氣氛有些異樣,可是當聽到於湛也的話,於若芯的注意力馬上轉移目標,「小哥.你什麼時候交了女朋友?」
  「最近的事情。」
  「可以讓我們認識她嗎?」
  「不急,等時機成熟了,我自然會讓你們一睹她的風釆。」
  聞言,童冀澄忍不住輕輕一哼,別想了,她就要落跑了,還等什麼時機成熟?
  「澄澄,你有意見?」於湛也戲謔的看著童冀澄那滿心不悅表情。
  「小哥,你真愛開玩笑,這跟我又沒有關係,我怎麼會有意見呢?」
  於湛也好笑的看著童冀澄,這位小姐還以為有若芯在場,他就不敢對她怎樣,嘴巴也膽大了起來,她啊,實在是太小看他了!
  不過,現在他可以放她一馬,晚上他會向她加倍討回來。
  「澄澄。你這話不對,以後我們是一家人,你當然可以有意見。若芯,小哥說得對不對?」
  「對啊,等澄澄和我結婚,就是一家人了。」
  站起身來,於湛也伸手把童冀澄和於若芯同時拉了起來,邀請道:「我請你們吃飯。」
  「這……」偷瞄了童冀澄一眼,於若芯猶豫的不敢答應。
  「我和柏翊約好了今晚去一位朋友新開的西餐廳捧場,他現在已經在那裡等我了。」於湛也聰明的撤出誘餌。
  果然,於若芯立刻咬住誘餌,她完全忘了童冀澄,興奮的說道:「好啊,偶爾嘗點新口味也不錯。」
  「那我們出發了。」說著,於湛也加緊那只握住童冀澄的手,像是怕童冀澄溜掉似的,一手拉著於若芯,一手拖著根本沒機會反對的童冀澄往車棚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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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7 06:16:59 |只看該作者
第06節

  若芯:
  對不起,我知道自己不應該一聲招呼也沒打,就落跑回家,可是這個地方我真的住不下去了,也只好像個小偷一樣,見不得光的溜走,還希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生氣,改明兒我一定親自跟你道歉,至於你家裡的人,我相信憑你於若芯的聰明才智,自有方法解釋我匆忙離開的理由。
  對了,有一件事情得拜託你,我的行李我自己已經打包好了,不過在搬運上,可能有點困難,所以只好偏勞你,麻煩你空閒的時候送到我家來,我把它放在衣櫥裡,謝了,拜拜!
                       澄澄留
  把寫好的信箋放進信封裡,童冀澄拿出預備的繩索,垂繫在陽台的欄杆上。
  雖然從小野到大,樹也爬過了,牆也翻過了,架也打過了,但是這種吊在半空中的滋味,她倒是沒體驗過,不過可想而知,這應該不難,而且還滿有意思的。
  果然,一掛上繩索,在半空中蕩來蕩去,真的挺好玩的,不過童冀澄卻花了一些時間才慢慢的再度雙腳踏在地面上。
  拍了拍手,看著繩索招搖的從她居住的客房的陽台垂落地上,童冀澄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她如果任它這樣子擺著,不等於昭告於家的人,她在這個地方做了什麼事,這麼一來,不就添加若芯的困擾嗎?
  朝四下張望了起來,最後,童冀澄的目光落在花圃,那裡頭有些石子,她興致勃勃的走了過去,準備撿一顆大一點的石子,不過她才剛彎身打算挑選之際,有一個人搶先她一步抬了一顆大石子遞到她的眼前。
  倏然的直起身子,童冀澄驁慌的瞪著於湛也,「你……怎麼還沒睡覺?」
  把手上的石子丟回花圃,於湛也沒有任何不悅的表情,他還是那副不正經的吊兒郎當榛,「出乎你意料之外,對不對啊?」
  笑得很牽強,童冀澄老實道:「很少有人到了凌晨兩點還不睡覺。」其實早在十一點的時候,當於湛也離開她房間,她就想採取行動了,可是她膽心有人晚睡,於是考慮再三之後,她決定拖到這個比較安全的時間,而為了等到現在,她還特地洗了一個冷水澡,就怕睡著了,可是誰會知道,她還是算錯了。
  「你真不應該,跟我在一起也有一段時間了,竟然還這麼不瞭解我。」好像童冀澄是個很不用心的情人,於湛也傷腦筋的搖了搖頭。
  笑話,誰跟他在一起,是他自個兒跑來黏她!
  「好吧,我再鄭重的介紹自己一遍,我這個人通常是凌晨兩三點才睡覺,沒辦法,有時候工作一忙,總是習慣把事情忙完再休息。」說起來真是巧合,他正好在為一個Case傷神,這種情況下,他喜歡在大自然的圍繞下思考,在陽台上坐了兩個多小時,終於為他的案子尋到了基本方向,準備回書房草擬文案,就那麼剛好,他突然瞥到澄澄忙碌的身影,看到她的一舉一動,他一下子就猜到她想幹嘛,所以東西一丟著,他馬上衝下樓守株待免。
  「你這麼晚還會工作?」不是她喜歡懷疑,實在是這傢伙看起來不像那麼勤奮的人。
  「為了讓我未來的老婆有好日子過,我不努力行嗎?」瞅著童冀澄,於湛也說得好哀怨。
  「你,真有責任感。」幹嘛看著她,他未來的老婆關她什麼事?
  「我不只是有責任感,我還很固執,一但我看上的女人,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會把她揪出來。」於湛也表面上笑嘻嘻的,口氣卻像是在威脅,他要讓童冀澄知道她是逃不了。
  這下子童冀澄連勉強微笑的力氣都沒有,她沮喪的輕歎了口氣,有氣無力的說道:「我很睏了,我去睡覺了。」
  於湛也伸手把又想溜掉的童冀澄抓了回來,「不用急,你還沒把話說清楚。」
  「說什麼?」都已經被逮到了,她還有什麼話好說?
  「我可不希望以後每到半夜,我都得跑來這個地方逮你。」
  冷冷一哼,童冀澄好笑的道:「又沒有人教你半夜不要睡覺,就專門跑到這裡逮我!」又要威脅她,又要她的保證,什麼便宜都給他於湛也佔盡了,她算什麼?
  「你的意思是說,你有可能還會再玩一次?」
  「不行嗎?」大家各憑本事,哪有人像他這麼無賴,他想怎樣就怎麼。
  「我勸你,最好不要再輕易嘗試的好,否則被我逮到了,我會把整棟屋子的人都叫起來,讓他們看看你這個貴賓在搞什麼把戲。」於湛也的語氣聽似開玩笑,不過卻又讓人強烈的意識到他是真的會這麼做。
  「於湛也……」
  「小親親,認識那麼久了,你還連名帶姓的叫,是不是應該改口了?」
  「你……」她真的會被他活活給氣死!
  「你是想跟別人一起叫我『湛也』,還是想特別一點,叫我『親愛的』,或者單叫一個『也』,我都沒有意見。」
  「你去死啦!」掙扎著想甩開於湛也的手,童冀澄氣呼呼的怒視於湛也那嘻嘻哈哈的嘴臉。
  「不好吧!我要真的死了,你可會哭得淅瀝嘩啦,我會心疼的。」
  「去!我才不會那麼自虐,誰要為你這個臭無賴哭!」她討厭死他了,她跟他誓不兩立,她怎麼可能為他流一滴滴的眼淚?
  充滿縱容的笑了笑,於湛也輕輕的搖著頭,「說謊的小孩。」
  「誰……」話都還來不及說,童冀澄下一刻已經落入於湛也的懷裡,嘴巴被於湛也狠狠的封住。
  說討厭,童冀澄卻又不想反抗的沉溺在於湛也的懷裡,任由他貪婪的奪取她的甜蜜,吸吮她的嬌柔,讓他灼熱的吻糾纏過沒有衣物遮掩的肌膚,讓他的手溜進衣服,肆無忌憚的愛撫、觸摸。
  突然抱起童冀澄,於湛也把她帶到角落的樹蔭下,讓她倚著樹幹,緊緊的貼著自己,感覺他的慾望正繃在一瞬間,然後再度席捲他深深迷戀的每一道肌膚。
  良久,在吻遍每個角落,就差最後一步的佔有,於湛也才停下激情的折磨,將童冀澄埋進自己的胸膛。
  「真希望我們現在是在床上,不是在這種地方。」於湛也的口氣多了一股平日沒有的無助。
  也許是沒力氣,童冀澄一句話也沒說,她只是安于于湛也的懷抱傾聽他還未寧靜下來的心跳。她或許不想承認,也或許還不完全明白自己的心,但是她知道,這個男人哪天真的不糾纏她了,她的心只怕也不能平靜下來。
  「走吧!再不去睡覺,天就亮了。」
  這個夜是落幕了,可是情感的糾葛卻是愈纏愈為緊密。
          ☆          ☆          ☆
  一聲尖叫劃進童冀澄沉睡中的耳朵,於若芯粗魯的試圖把童冀澄從床上揪起來。「童冀澄,你還敢睡,你給我起來!」
  「哦……饒了我吧!我還沒睡飽,我想再睡……」
  「睡你的大頭覺,你給我起來,不准睡了!」轉而拉住童冀澄的耳朵,於若芯朝著她的耳朵大叫道,「你有沒有聽到?」
  這一叫,耳膜差一點就給震破了,童冀澄不想醒過來也難。
  「於若芯,你到底想幹嘛?」坐起身子,童冀澄火爆的問道。
  把童冀澄擱在化妝台上,再將忘記銷毀的信件丟到童冀澄的面前,於若芯滿心不悅的問道:「你倒是說說看,你這是什麼意思?」
  看到信,童冀澄完全清醒過來,她心虛的道:「你怎麼可以偷看我寫的信?」
  「我偷看?」把信給搶了回來,於若芯把信遞到童冀澄的眼前,一字字的把她的名字給念了出來,「這上頭的署名是『於若芯』,我為什麼不能看?」
  「我……」支吾了好半晌,童冀澄實在無言以對,終於,她想到一件事,「你怎麼進來的?」
  「你睡得像豬一樣,敲了半天的門也不理我,我只好拿備份鑰匙來開,還好你沒鎖安全鎖,否則我就要爬陽台了。」
  從她接受於湛也威脅那刻開始,安全鎖已經沒有什麼存在的意義,所以她也沒再上鎖的習慣,不過,眉微微的一皺,童冀澄很不苟同的念道:「怎麼每個人都那麼喜歡爬陽台?」
  「你說什麼?」
  「沒什麼。」像個做錯事的小孩,童冀澄拚命的搖著頭。
  懶得去追究,於若芯現在只關心童冀澄寫的信,「你不要藉機轉移話題,你把話說清楚,這信上寫的是什麼意思?」
  既然信都被看到了,童冀澄也只好正面迎擊,「原本我計劃昨晚從你家落跑,可是我垂釣的技術不高,最後只好被迫打消主意。」
  「我還奇怪你最近怎麼那麼安靜,也不跟我吵著要回家,搞了半天,你是計劃做這種見不得人的事,你實在很過分!」計劃的進行完全出乎她想像之外的難纏,現在連好朋友都要背棄她,於若芯想來就好心酸,眼眶不禁泛紅,淚從中來,她覺得自己好可憐,好像是個被遺棄的小孩子。
  「若芯,你幹嘛?」一看到於若芯的眼淚落下,童冀澄馬上慌了手腳。小孩子的時候,她即使摔疼了腳,流著血,也會很勇敢的咬緊牙關,倔強的不當一回事,她不像一般的女孩子淚腺發達,這會兒教她面對於若芯的眼淚,她哪裡有辦法應付。
  「你們都不要我了。」於若芯所有深放心底的鬱悶此刻全透著淚水發洩出來。
  「我……沒有啊!」童冀澄覺得自己好無辜,沒這麼嚴重吧!
  愈哭愈傷心,於若芯的眼淚就像打開的水龍頭,不肯停歇的直奔而下。
  「若芯,你不要哭了,我沒有不要你啊!」童冀澄但願自己也有眼淚可以流,武俠片裡頭不是常流行那麼一句話──「以毒攻毒」,所以這會兒她抱頭痛哭,說不定可以產生制止作用,問題是,她一滴眼淚也擠不出來。
  於若心還是哭個不停,童冀澄最後只好歎了口氣,把她當個小孩子抱住,輕拍著她的背,「不哭、不哭,我發誓,我絕對不會不要你。」
  漸漸的,於若芯的眼淚停了,只剩下抽搐,過了一會兒,她終於平靜下來。
  離開床鋪,於若芯走到落地窗邊,幽然的望著陽台外,「澄澄,對不起,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有老實告訴你。」
  「什麼事?」拉開被子,童冀澄也跟著爬下床。
  「其實,我請你冒充我男朋友,才不是因為我媽的關係,是為了……柏翊。」
  「魏柏翊?」
  「從柏翊來到我家之後,我第一眼就被他迷了,那時候我還小,什麼都不懂,我只知道我好喜歡他溫柔的笑容,他是那麼疼我、那麼寵我,即使爸媽從來沒有時間多看我一眼,我還是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等我懂事,也明白感情這回事,我更加確認我對他的感情,我愛他,我要當他的新娘,要跟他相守一生。」
  閃亮的眼眸一下子黯沉下來,於若芯苦苦一笑,接著又道:「可是老天爺竟然跟我開了一個玩笑,就在我對他獻了初吻之後,有一天他突然告訴我,他弄錯了,其實他不愛我,只當我是妹妹,我的心都碎了,這怎麼可能?我清楚得感覺到他的愛,為什麼他會說他不愛我?」
  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童冀澄從來沒想過於若芯心裡會藏了這麼一段故事。
  「澄澄,不怕你笑,當時我並沒有死心,我每天晚上跑去找柏翊,纏著他,對他又哭又鬧,可是他對我始終冷冷淡淡,而且常常在外頭過夜,他不再是我心中的守護神。那一段日子,我慢慢死心了,可是經過那麼多年,他一直沒有交女朋友,又常聽小哥說他拒絕了好多女孩子,我的心又亮起了一線希望,也許,當初他是怕高攀我們家,所以才故意那樣子對我,所以我想再給自己一次機會試試看。」
  「你想利用我的出現刺激他?」
  「嗯,我在想,如果他會吃醋,那就表示他其實是在乎我的,可是……」
  「可是他一直沒反應,你只好讓我繼續這麼冒充著,不准我回去。」
  點了點頭,於若芯很抱歉的說:「澄澄,我知道你冒充得很累,我也想放你回家,可是我真的不甘心,我是抱著那麼大的期望,我……」
  「為什麼不告訴我,我可以幫你啊!」
  「我……我怕你笑我傻,笑我笨。」
  摸了摸於若芯的頭,童冀澄傷腦筋的道:「你這個大傻瓜,我怎麼會笑你?我這個人雖然粗線條,也不是很懂得情啊、愛啊!不過,這並不表示我不能瞭解你的心情啊!」
  「澄澄,不好意思,是我自己心眼兒太多了,才會這麼想。這件事一直藏在我心裡,我們家沒有一個人知道,我也不知道向誰傾訴,多年來,它就這麼緊緊的綁著我,有時候都快喘不過氣了,現在能說開來,我心裡真的輕鬆了許多。」
  「這樣很好,你覺得輕鬆,我也認命了,誰教我們是最好的朋友,我不幫你,誰幫你?」
  激動的抓住童冀澄的手,於若芯感動的說道:「澄澄,謝謝你。」
  「你不用急著謝我,等事成之後,你們兩個再請我吃飯好了。」
  雙肩沮喪的下垂,於若芯力不從心的道:「算了,我現在已經不敢奢望了,你不知道,他對我還是冷冷淡淡的,就連單獨跟我說話都不肯,要等到事成,不知道還要等多久?」
  「若芯,虧你自認聰明,你怎麼沒想到,其實我來這裡之後,我們跟魏柏翊相處的機會根本不多,你說,我的存在能夠刺激到什麼,你又怎麼可能看得出他心裡真正的感覺?」
  頓然一悟,於若芯整張臉登時亮了起來,「澄澄,那我應該怎麼做?」
  「不好意思,你不要找我出主意,這個我不行的,不過你也別急,靜下心來仔仔細細的想一想,好好的計劃一下,我相信以你的聰明才智,你一定有辦法逼他就範的。」
  看到童冀澄信心滿滿的表情,於若芯好像吃了定心丸,也充滿自信的點點頭。
          ☆          ☆          ☆
  「我還以為這個Case泡湯了,」送走了客戶,魏柏翊意外的表示道,「沒想到還是讓你給爭取到了!」
  揚起眉,於湛也稀奇的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你對我變得那麼沒信心?」
  「不是對你沒信心,而是最近你不知道在忙什麼,晚上打行動電話給你,總是接不到你的人,以為你在公司,公司也沒人接,我在想,你大概跟某位小姐談戀愛去了,沒心情工作。」
  「你多心了,公私我分得清清楚楚,我絕不會為了女人誤了正事。」
  「我知道,不過,你從來不會關掉隨身攜帶的大哥大,讓我找不到你的人。」
  舉起雙手,於湛也投降道:「好吧!我承認我最近迷上一個女人,為了好好跟她談情說愛,我關掉大哥大,不過,我一直都很節制。」如果不節制,他早吃了澄澄,不可能拖到現在還壓抑著。
  「你總算說老實話了。」
  笑了笑,於湛也反問道:「我已經從實招來,那你呢?什麼時候換你老老實實的把心裡的話說出來?」
  一扯到他最敏感的話題,魏柏翊馬上三緘其口。
  「瞧你,我都還沒提到名字,你就急著像鴕鳥把頭埋進沙地,你啊,這是無可救藥!」
  既然選擇沉默還是避不開這件事,魏柏翊只好轉移話題,「茜冷打電話找你,好像很急,你等一下記得要回電話給她。」
  對魏柏翊的逃避態度,於湛也忍不住搖了搖頭,感歎道:「你真的沒救了!」話一說完,敞開的門上緊跟著傳來一陣敲門聲。
  「小哥、柏翊!」於若芯神釆奕奕的走了進來,跟在後頭的是童冀澄。
  「愈想躲,愈是躲不了的。」戲謔的朝魏柏翊輕聲說了一句,於湛也滿心愉悅的迎上前去。
  「真是難得,什麼風把你們吹來?」於湛也的眼睛情不自禁的瞟向童冀澄。
  「我和澄澄出來逛街,正好路過這裡,我們想,用餐的時間也到了,不如找你們一起去吃飯,順便搭你們的車一起回家。」於若芯的目光卻是無法自拔的朝魏柏翊望去。
  「好啊!我請客,剛剛我和柏翊接了一個大case,正想好好慶祝。」
  「真的啊!小哥,恭喜你們。」
  「謝啦!走吧!肚子還真的有點餓了,我們邊吃邊聊吧!」
          ☆          ☆          ☆
  一頓飯下來,最多話的人還是於湛也,他仍然不時朝童冀澄上下其手,不過除了童冀澄,倒也沒有人會把他看成色狼;而最沉默的人依然是魏柏翊,他總是被動的打開嘴巴,應付那些對準他的話題。
  「對不起,我上一下洗手間。」童冀澄暗示性的朝於若芯眨了眨眼睛,然後歉然的起身退席。
  沒一分鐘之後,於湛也手邊的大哥大響了起來,他像是知道打來的人是誰,很快的接了起來,「於湛也……你在哪裡……你等我,不准亂跑,我這就過去。」電話一收線,於湛也馬上擺出一副很無辜又很抱歉的表情,「柏翊,我有點事,得先走一步,就麻煩你幫我送若芯她們回去。」拿起帳單,於湛也跟著起身離開。
  前後不過兩分鐘的時間,席間只剩下於若芯和魏柏翊,氣氛也頓時變得僵硬。
  半晌,於若芯率先開口打破他們的僵局,「你就那麼討厭我嗎?」
  頓了一下,魏柏翊心裡既是心疼,也非常的感傷,「你怎麼這麼說,我一直當你是妹妹。」
  「是嗎?」笑得很寒心,於若芯掩不住心裡的傷心指控道,「那為什麼總是對我冷冷淡淡,讓我比一個陌生人還不如?」
  「若芯,我……」
  「你不愛我,我從來沒有怨過你,畢竟感情是無法勉強,可是為什麼要這樣子對待我?在我的心裡,你一直比任何人都來得重要,而你卻傷我最重,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讓你如此討厭我,就算你氣我當年找你大吵大鬧,那也過了這麼多年了,你有必要對我這麼冷漠嗎?」
  「若芯,我不想為自己的行為解釋什麼,我只想告訴你,我一點也不討厭你,我……」他怎能說他還愛著她,她也一直是他心裡最重要的人?
  「你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自己很惹人厭,否則你也不會拒絕我的感情。」於若芯語氣帶著深深的絕望。
  「不是這樣子的!」看到於若芯黯淡的神情,魏柏翊不禁心急了起來。
  「那是怎樣子?」眼裡升起了希望,於若芯充滿期待的追問道。
  「我……若芯,你一直是我最疼愛的妹妹,如果我曾經做了什麼傷害你的事,請你原諒我,這並非我的本意,我希望你能幸福、快樂。」
  希望剎那間轉成了失望,於若芯既沉重又苦澀的說:「你不能愛我,就是對我最大的傷害,我的幸福、我的快樂是你,你知不知道?」
  「若芯……」他好想抹去她臉上的哀愁,可是他有這個本事跟若芯她母親挑戰嗎?如果若芯可以不顧她母親的反對,堅持跟他在一起,他又怎麼忍心教她為了他背上不孝的罪名?
  「曾經,我是世界上最幸福、快樂的人,就算爸爸只顧忙著事業,媽媽只顧忙著當漂亮的於二夫人,我看到的世界還是萬紫千紅,璀璨無比,可是一夕之間,我被推進了黑不見底的深淵,你說,我還能有什麼幸福和快樂可言?」
  被於若芯痛苦的申訴給震撼住了,魏柏翊久久無法言語,等到心湖稍微緩和下來,他卻也只能道出三個字,「對不起!」
          ☆          ☆          ☆
  「你在看什麼,看得這麼認真?」看到童冀澄幾乎將整張臉貼在車窗上,緊張兮兮的盯著對面西餐廳的一舉一動,於湛也忍不住一陣吃味。這個殘忍的小東西,她對他的注意力永遠少得可憐。
  連忙收回視線,童冀澄不安的道:「沒有啊,隨便看看。」
  「你知道你看了多久嗎?」瞥了一眼車上的時間,於湛也細數道:「足足十分鐘又三十六秒,你說,這會隨便看看嗎?」
  呆了一下,童冀澄接著發出一聲尖叫,「糟糕!我怎麼出來那麼久?」說著,便急急忙忙的要開車門下車。
  搶先一步抓住童冀澄,於湛也調侃道:「我還以為你把我電召出來,是想私底下跟我輕聲細語幾句,搞了半天,你是無聲勝有聲,一句話都沒說,就想拍拍屁股走人,你很不負責任哦!」
  「我……我本來是有話跟你說,後來忘了要說什麼啊!」
  「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們兩個在演哪一齣戲碼嗎?」把視線移向窗外,於湛也挑明道,「為了讓若芯和柏翊單獨說話,你負責當誘餌,把我叫出來,而且你這個誘餌還是你自告奮勇爭取來的,我有沒有說錯?」
  一句也沒說錯,童冀澄嘴巴不由得閉得更緊。
  「不要以為我什麼事都不知道,我知道的可比你還多。」
  「是嗎?」童冀澄半信半疑的看著於湛也,若芯不是說她家沒人知道嗎?
  「我都可以拆穿你是女生扮男生,你想,還有什麼事可以瞞過我的眼睛?」
  「好,那我問你,魏柏翊到底愛不愛若芯?」
  於湛也點點頭,「愛。」
  「既然愛,那為什麼要對若芯說謊?」
  「這個我不是很清楚,如果我猜得沒錯,應該是跟我阿姨有關。」其實嚴格說起來,柏翊從來沒有向他提過和若芯的事情,只是這兩個人都在他的身邊,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他當然嗅得出來,再說,轉個彎探探口氣,不難清楚的描繪事情的全貌。他看得出來,他那個騷包阿姨當然也感覺得出來,以她的個性,她豈會容許若芯和柏翊在一起。
  「你是說,是若芯她母親搞的鬼?」
  「這麼我的推測,至於真相,只有柏翊知道。」看到童冀瞪眼神一亮,於湛也馬上潑了她一盆冷水,「你不要自作聰明的跑去告訴若芯,柏翊的心結該由他自己去克服,否則他的愛也不過是昨日黃花,禁不起現實的摧殘。」
  好像有道理,不過,就是苦了若芯。想著,童冀澄忍不住歎了口氣。
  「你的雜事太多了,現在換我們兩個談情說愛。」手一勾,於湛也將童冀澄抱進懷裡,手不安分的在她的身上觸摸、愛撫。
  「於湛也,你在幹嘛?你瘋了啊!」
  「沒錯,我是瘋了,為你瘋狂!」他的手更囂張的鑽進她的衣內,一步步往下滑去。
  在於湛也的逗弄下,童冀澄難以自禁的喘著氣。她半推半就抓住於湛也的手,「不要!」
  「要!你這個說謊的小孩!」咬住童冀澄的耳垂,於湛也狂肆的吮舔著。
  腦海的警鈴不斷的催促她要抗拒,可是於湛也彷彿是一張蜘蛛網,把她這只陷入網中的蟲子給纏繞住,永遠不可能跳脫,讓她只能低喊著他的名字,渴求他熱情的憐愛,「於湛也……」
  「湛也。」
  「湛也……」童冀澄才輕輕的脫口喚道,嘴巴就被於湛也給深深的封住,這一刻,他終於贏得她全部的注意力。
  直到警笛聲尖銳的劃過街頭,沉陷激情漩渦的兩個人才驚醒過來,跌回現實。
  「慘了,若芯他們……」童冀澄手忙腳亂的整理身上的服裝儀容。
  童冀澄愈擔心,於湛也就愈開心,「慢慢來,你不回去,他們不敢離開。」
  瞪了於湛也一眼,童冀澄敢肯定他是故意的,不過這會兒沒時間跟他耗,也只能由著他得意。
  「再見。」以最快的速度,童冀澄衝下車,越過街道,跑回西餐廳。
  確定童冀澄平安的進到西餐廳,於湛也才發動車子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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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7 06:17:51 |只看該作者
第07節

  「若芯,你說話啊,昨天晚上你和魏柏翊到底發生什麼事?」這一天下來,於若芯靜得嚇人,讓一向粗心的童冀澄也不難發現她的異樣。
  「沒什麼好說的,都過去了。」嘴巴說得雲淡風清,心裡頭卻是怨得很,原本計劃這次的談話,她也不敢抱太大的希望,只是希望情況有軟化的跡象,結果費了一番功夫,她還是什麼都沒得到。
  皺起眉頭,童冀澄不能理解於若芯為什麼說出這麼絕望的話,「你是怎麼了,才一個晚上,你就變得這麼喪氣?」
  「我能不喪氣嗎?我掏心剖肺,希望能喚回他曾經對我的付出,可是到頭來,他卻只有一句話──『對不起』,你說,我還能期待什麼?」
  「對不起又怎麼樣,只要你跟他耗到底,『對不起』也會變成『我愛你』。」
  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童冀澄,於若芯眨了眨眼睛,「澄澄,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這麼……」咬著下唇,於若芯努力翻找適當的字眼,終於,她挑到了滿意的形容詞,「這麼浪漫?」
  「我……浪漫?」
  「你剛剛說『我愛你』?」她真的很難想像這種話會出自澄澄的嘴巴。
  「沒錯啊,魏柏翊他是愛你,這有什麼不對?」她只是把事實陳述出來,這也可以稱之為浪漫嗎?
  搖了搖頭,於若芯話裡有掩不住的苦澀,「澄澄,我現在愈來愈懷疑,我這麼苦苦的盼著柏翊,到底是對,還是不對?也許事實就像他講的一樣,他只當我是妹妹,我如果再繼續執迷不悟,是不是反而造成他的因擾?」
  「胡說八道,他愛你,是男人對女人的那種愛,這不會錯的。」於湛也那個傢伙雖然怪不正經的,可是他不知道怎麼回事,她就是相信他說的話。
  見童冀澄說得信誓旦旦,於若芯不免一陣疑惑,「你怎麼可以肯定他愛我?」
  「因為……我就是覺得他愛你啊!」
  「覺得?」
  「嗯……你想想看,像魏柏翊這麼成熟穩重的男人,如果不是真心愛你,他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吻你?況且,你們兩個之間隔著身份上的鴻溝,他哪敢冒犯你?」
  「是啊,柏翊是個非常拘謹的人,在我家,他一直謹守主僕的界線,記得剛進我家的時候,他都喊我『小姐』,後來因為小哥極力反對,我爸特別規定他直呼我們的名字,他才改口。」
  「這就對了,他是愛你的,也許是有什麼原因迫使他的態度轉變,他才會對你撒謊。」不能明說,那就用暗示,這應該不犯法吧!童冀澄暗忖。
  重新燃起了鬥志,於若芯點頭道:「我不放棄,我要再試。」
  「對嘛,這才像於若芯,打不死的蟑螂……」
  「童冀澄,你說我什麼?」提高嗓門,於若芯半瞇著眼睛,咬著牙,一副準備揍人的模樣。
  「對不起,講太快了,不是蟑螂,是蒼蠅……不對、不對!也不是這個意思。」要命啊!她無心急,桶的漏子愈大!
  「童冀澄,你皮癢了!」作勢要掐童冀澄的脖子,於若芯張牙舞爪的靠向童冀澄,最後轉為搔她的癢。
  扭曲身子,童冀澄咯咯的笑個不停,「不要,饒了我……」
  於若芯果然停止搔癢,不過,她卻好像發現什麼大秘密的驚叫道:「澄澄,我都不知道你那麼怕癢?」
  「幹嘛?我不能怕癢嗎?」
  「你看起來的確不像怕癢的人,而且我聽人家說過,怕癢的人很疼老公。」
  乾笑幾聲,童冀澄不以為然的道:「荒謬!」
  「管他是真是假,最重要的問題是,你到底能不能嫁得出去?」
  「於若芯,你這是什麼話?」
  「我有說錯嗎?你啊,總是少一根筋,人家追你,你卻跟人家稱兄道弟,約會的時候,還以為是朋友聚餐,帶了一大堆的好兄弟好姊妹一起去湊熱鬧,把人家都給嚇死了,你這個樣子嫁得出去嗎?」
  「我……」好像真的有這麼一回事。童冀澄心想。
  「沒關係,你幫我出那麼大的力,你的終身大事就包在我身上,我一定會把你推銷出去。」眼珠子賊溜溜的轉了轉,於若芯想了想,道:「澄澄,你覺得我小哥怎麼樣?」
  咳!差一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噎到,童冀澄拍著胸脯,心虛的道:「你怎麼會把我跟他扯在一起?」
  「我小哥有什麼不好?在我遇過的那麼多男孩子當中,除了柏翊,就數我小哥最出色了,我告訴你,就算你想嫁給他,他也不見得肯要你,再說,他自己那天也說了,他已經交了女朋友,我看,你也沒望了。」
  那最好,她童冀澄才不希罕嫁給那個超級大無賴!
  說到這裡,於若芯突然想到一件事,「澄澄,昨晚你在電話裡到底說了什麼?你好厲害哦,沒幾句話就把我小哥給拐出去了。」
  「那個啊……其實,我電話還沒打,就看到你哥衝出來了,我想,他可能臨時有事,所以最後也不打了。」她好心的把若芯從失意的心情給拉了出來,卻給自己招來麻煩,這年頭的好人真難為。
  「我知道了,一定是他的女朋友打來的,怪不得他接到電話的時候,笑得好開心,急急忙忙的丟下我們。」
  聳聳肩,童冀澄決定對此事保持沉默,不做任何發言,否則哪天東窗事發,若芯又要罵得她狗血淋頭。
  「叩!叩!叩!」此時一陣敲門聲響起。
  跳下床,於若芯快步的來到門邊,門一開,來的人是於家的一名女傭。
  「小姐,老爺請你和童先生下樓用餐,今天家裡有客人。」
  於若芯驚張的問:「什麼客人,這麼慎重?」
  「應該是三少爺的女朋友,是演電視的,人長得很漂亮,叫『藍茜冷』。」
  「我知道了,我們馬上就下去。」
  當門再度被掩上,於若芯興致勃勃的跑到童冀澄的面前,「澄澄,你有沒有聽到,我小哥的女朋友出現了,還是個名演員哦!」
  早在聽到的那一刻,童冀澄整個人已經呆住了,那道訊息像一盆冰水狠狠的從她的頭上灌下去,把她打進了陰冷的谷底,感覺寒風刺骨,冰凍心跳。這是怎麼一回事,是不是有人在惡作劇?
  「澄澄,你怎麼了?」發現童冀澄的恍惚,於若芯卸下興奮的情緒,關心道。
  緩緩的回過神,童冀澄搖了搖頭,故作幽默道:「沒什麼,在替那位藍小姐哀悼,誰不愛,卻挑個無賴,真是個大傻瓜!」
  「我小哥那個人是很無賴,不過,他對感情很認真,藍茜冷才不傻,她挑得對極了!」
  是嗎?她已經分不清什麼是真,什麼是假。她一直以為於湛也口中的女朋友是她,而現在……這一刻,童冀澄嘗到一股從沒有過的心痛滋味,其實在不知不覺當中,她的心已經送給了那位她老是口口聲聲說她討厭的男人──於湛也。
  「澄澄,我們沒時間聊了,得趕快下去了。」
  「嗯!」除了勇敢面對,她現在也無路可選。
          ☆          ☆          ☆
  藍茜冷的出現在於家造成不小的震撼,有人嫉妒、有人吃醋、有人羨慕,然而不管是什麼樣的心情,大夥兒表現的都是一致性的笑容,彷彿每個人都很歡迎這位貴客的到來,只有魏柏翊毫不遮掩他的驚訝。
  算起來,藍茜冷也是魏柏翊的學妹,他和於湛也同時認識她,不過因為個性上的關係,他對藍茜冷的熟悉程度遠不及於湛也來得深,可是對於湛也和藍茜冷之間的關係,他一直都非常清楚,他們只是好朋友,卻不是男女朋友。
  「湛也,你和茜冷是怎麼回事?」
  「我們還能怎麼回事?我吃飯的時候不都說了,她的房子正在整修,現在沒地方可住,身為她的好朋友,我只好收容她。」說到這裡,於湛也不由得露出一臉的無辜,「誰知道她一來這裡,整個人幾乎掛在我的手臂上,把自己弄得好像我的親密愛人,我自己也被搞糊塗了。」
  「不過我看你的樣子,倒挺樂在其中嘛!」
  「我不應該樂在其中嗎?有美女投懷送抱,你說,有哪個男人拒絕得了?」於湛也表面上說得很吊兒郎當,不過心裡想的卻不是這麼一回事,看到童冀澄臉都綠了,他豈有不樂的道理?其實他早該讓她吃點醋,他才會明白她有多在乎他、多愛他。
  「是這樣子嗎?」
  「好吧!我承認這裡頭有一些利益可得,所以我也樂得配合她。」
  魏柏翊又問:「什麼利益?」
  「我讓她住我家,她願意免費幫我拍一支廣告做為謝禮,你說,這麼便宜的事情,我怎麼可能不答應?」
  「你倒是很懂得不吃虧嘛!」
  不吃虧?算了吧!貪小便宜的下場,通常會惹來更大的麻煩。雖然讓澄澄吃點醋,他很得意,但是想搞定她,可沒那麼容易,尤其他計劃趁著這個機會,讓她多心煩個幾天,可想而知,到時要擺平她,得費多大的力氣。
  輕輕一哼,於湛也打趣道:「我的豆腐都被她吃了,她也不吃虧啊!」
  自大的傢伙!傷腦筋的輕輕一笑,魏柏翊直覺的猜道:「湛也,茜冷該不是對你有意思,所以想藉這個機會傳達她的愛意。」
  好笑的搖搖頭,於湛也肯定的說:「那是絕不可能的事。」
  「話別說得那麼滿,有許多事情往往出乎意料之外。」
  「茜冷早有心上人了,雖然我不知道對方的名字,但百分之百可以確定那個人不是我。」
  「你怎麼知道?」
  「有一天我不小心偷瞄了一眼她的記事本。」於湛也說得很理直氣壯,似乎一點也不覺得這種偷偷摸摸的行為有什麼不對,他甚至覺得當時記事本上沒有寫出那個人的名字,實在怪可惜的。
  「你……」魏柏翊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於湛也才好。
  「這不是我的錯,要怪她自己,誰教她把記事本留在桌上,教人不看也難。」
  做錯事還可以說得理所當然,也只有於湛也這麼厚臉皮的人才可以做到!魏柏翊無奈的歎了口氣,「你最好不要讓茜冷知道,否則這筆帳你有得算了!」
  「我才想找她問個清楚,她到底在搞什麼鬼?」
  「你不是很厲害嗎?怎麼,也有猜不透的時候?」看到於湛也蹙眉深思,魏柏翊忍不住逗道。
  「我又不是神,無所不知,無所不曉,不過,早晚會讓我弄清楚。」
  「好啦!我還有些工作要忙,我先回房了。」
  魏柏翊一離開書房,斗大的書房頓時變得更加空洞。
  如果是平時,這會兒於湛也一定馬不停蹄的偷溜到童冀澄的客房,不過為了貫徹他的計劃,他也只好安安分分的繼續留在書房裡,將自己投入工作,可以肯定,今晚將會有個難以入眠的夜。
          ☆          ☆          ☆
  天很藍、雲很柔、風很輕,今天是個風和日麗,讓人心曠神怡的好日子,不過透過童冀澄的眼睛來看,今天的天空藍的太過單調了,一點美感也沒有,雲朵老是不安分的東飄西蕩,再怎麼柔和也留不住,這風兒吹得太輕,散不了積聚心頭的鬱悶,所以她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今天哪裡好、哪裡舒暢。
  「澄澄,你來試試看。」將手上的圍巾往童冀澄脖子一圈,於若芯退了一步,仔仔細細的欣賞一番,最後,她露出很滿意的笑容,「好看,不過,還不夠長。」
  熱得受不了,童冀澄伸手取下圍巾,便疑的皺著眉,「你大熱天在織圍巾?」
  「現在織有什麼不對,剛好冬天可以圍啊!」把圍巾拿回來,於若芯很寶貝的把圍巾貼在胸前,再度坐回童冀澄身旁的涼椅。
  從她期待自己成為柏翊的新娘子那一刻開始,她就一直在想,柏翊圍上她親手為他織的圉巾,會是怎樣的帥氣,不過這個影像送來不及付諸行動,她和柏翊就分手了,現在,她決定先把它準備起來,用希望等待他們復合的到來。
  童冀澄實在很想放聲大笑,可是這會兒她一點笑的心情也沒有,看著於若芯如夢似幻的眼神,她捺著性子指道:「小姐,現在連秋天都還沒到,你的圍巾會不會織得太早了點?」
  頓了一下,很顯然於若芯沒想到這個問題,不過,她還是有自己的一套說詞,「我要織好幾條,早一點織才來得及嘛!」
  乾笑幾聲,童冀澄幾近嘲笑的道:「你也早得太過頭了吧!」
  「我……不行啊!又不是要織給你的,你管那麼多!」於若芯不高興的撇了撇嘴。
  「我想也知道你不是織給我的,八成是要給魏柏翊圍的,對不對?」
  「噓!」眼睛瞄了一下四周,確定沒有人偷聽到她們的對話,於若芯一臉擔憂的說:「你說話小心一點,萬一被人家聽到了怎麼辦?」
  「這有什麼關係,你如果要嫁給他,早晚大家都得知道。」
  「這還用說,但絕不是現在!」
  聳聳肩,童冀澄一副不予置評的樣子。
  眉一揚,於若芯突然稀奇的瞅著童冀澄,「你今天心情不太好哦!」
  「有嗎?」她豈只今天心情不好,自從藍茜冷住進於家那一天開始,她哪一天心情好過?這事愈想愈讓人心酸,也就在那天開始,於湛也再也沒溜到她的房間,那個臭無賴,她恨死他了!
  「你今天說話老挑剔我,好像我欠你幾百萬沒還似的。」
  「那是你自己有毛病,大熱天在織圍巾,任誰看了都會笑你。」
  「我……」
  「湛也,那不是若芯和她男朋友嗎?」於若芯還來不及辯,藍茜冷的聲音就搶先飄進她們耳邊。
  Shit!愈不想碰到的人,愈是躲不掉!童冀澄忍不住在心底咒罵道。
  「小哥,藍姊姊。」見到於湛也和藍茜冷,於若芯則是開心的打著招呼。
  「小哥,藍小姐。」人都來到面前了,童冀澄也不好裝作沒看見,不過看到藍茜冷穿著半透明的迷你裙罩衫。掩不住身著泳裝的身段,她是又嫉又羨,她自己的身材雖然也很捧,但是比起藍茜冷,沒看頭多了。
  一想到這裡,童冀澄忍不住偷偷的瞪了於湛也一眼,這個死沒良心的無賴,吃她豆腐也就算了,現在把她的感情騙走了之後,還拍拍屁股走人,可惡!王八蛋!
  「若芯,在織圍巾給男朋友啊!」藍茜冷親切的在於若芯的身邊坐了下來,摸著於若芯手上的圍巾,她瞧了瞧道:「你織得真細,冬天帶著一定很暖和,你男朋友真幸福!」
  「藍姊姊,你也可以織一條給我小哥啊!」
  笑得落落大方,藍茜冷搖搖頭,「他一定不喜歡這種東西。」撇過頭,藍茜冷朝於湛也問道:「湛也,你喜歡嗎?」
  「原則上是不喜歡。」他又不是小狗,幹嘛像小狗一樣在脖子上圈個東西,不過,如果是澄澄織給他的,他就算不喜歡,也會勉強圈上去秀一下,當然,那也要澄澄織得出來,可是在他看來,澄澄恐怕沒那一雙巧手。
  婦唱夫隨!童冀澄忍不住心裡的氣,偷偷的對於湛也做了一個鬼臉,不過就那麼巧合,剛好被他給逮了個正著。
  「澄澄,你有意見嗎?」於湛也一臉得意的看著童冀澄。
  「小哥,你這話問得真是奇怪,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喜好,我哪有什麼資格說你?」一肚子的酸醋沒地方傾倒,趁著這個機會把它發洩出去,她才不會讓它給活活淹死。
  於湛也只是若有所思的笑了笑,沒再接下去說什麼。
  「藍姊姊,你要游泳啊!」看著藍茜冷的身材,於若芯實在羨慕死了。
  「嗯,你們要不要一起來,人多比較有意思。」
  「是啊!澄澄,有沒有興趣跟我比賽?」於湛也挑釁的瞅著童冀澄。
  咬牙切齒,童冀澄狠狠的瞪了於湛也一眼,「沒心情!」
  聞言,於若芯和藍茜冷都怔住了,她們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童冀澄。
  「澄澄,你還真講究,比賽游泳也要看心情。」於湛也笑得很開心,童冀澄火氣愈大,就表示她愈愛他。
  「小哥,澄澄是跟你開玩笑的,」一回過神,於若芯連忙解釋童冀澄激動的反應,「她是個旱鴨子,不會游泳。」
  於湛也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他非常熱心的表示道:「澄澄,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可以教你游泳,你覺得怎麼樣?」
  「小哥,不行啦,澄澄有……懼水症,你的好意她心領了。」
  「真可惜!」藍茜冷惋惜的道,「湛也可是個游泳健將,他學生時代還曾經當過游泳教練,能夠拜他當老師,再好不過了,我會游泳也是他教的。」
  「是啊!那還真是可惜!」童冀澄忍不住酸溜溜的道。
  「好啦!不能跟你們聊了,我們要下水游泳了。」站起身,藍茜冷勾住於湛也的手臂,拉著他往另一邊的涼椅走去。
  當於湛也和藍茜冷脫下罩衫,躍進泳池,像魚兒一樣輕巧、暢然的優遊著,童冀澄看得愈來愈不是滋味。
  「他們兩個好美,讓人忍不住也想下去游個幾圈。」望著於湛也和藍茜冷游得樂不思蜀,於若芯讚歎道。
  「好啊!你下去游,我回房間睡一覺。」倏然站起身來,童冀澄像被惡狼追著跑,一下子就走得無影無蹤。
  見狀,於若芯滿是疑惑的蹙起眉頭,澄澄到底吃錯什麼藥?
          ☆          ☆          ☆
  晚餐桌上,童冀澄一口飯也吃不下,看著於湛也和藍茜冷好親熱的樣子,她氣都氣飽了,哪裡有心情吃飯,一碗白飯能扒完,算是很不錯了。
  顧不了自己是否失態,她倉皇的告退回房,不過在沖了一個冷水澡之後,那般氣還是緊壓心頭,最後也只能坐在陽台,任著晚風拍她著臉龐,願能化解沉澱心頭的鬱悶。
  「叩!叩!叩!」
  童冀澄不知道這是今晚的第次幾敲門,反正她一概不理,也不想知道是誰。
  「澄澄,開門。」在聽不見童冀澄的響應,於湛也隔著門板喊道。
  一聽到是於湛也,童冀澄馬上從陽台折到門邊,不過她可是一點開門的意思也沒有,「你去死啦!」
  安靜了三分鐘,在童冀澄以為於湛也真的離開,感覺到一股濃濃的失望,突然她看到門下的縫隙捎進一張紙條。
  拾起紙條,童冀澄輕聲念道:「你最好老老實實的給我開門,否則我拿鐵錘把這扇門給拆了,讓每個人都知道你是個女孩子。」揉掉紙條,童冀澄隔著門板道:「我就不相信你敢這麼做?」
  「好,你夠膽量,我就做給你看。」
  朝門板做了個鬼臉,童冀澄決定賭賭看──於湛也是否真是敢說敢做。
  五分鐘之後,門外毫無預警的傳來一記敲打,童冀澄聽了心一驚,連忙拉開安全鎖,把門打開,並順手把於湛也拉了進來,接著又以最快的速度把房門關上。
  「你瘋啦!你是想害死若芯,還是想讓我出糗?」瞪著於湛也,童冀澄真想賞他一拳,把他給打醒,讓他搞清楚狀況。
  把鐵錘往一旁的地上一丟,於湛也笑嘻嘻的道:「你要我做,我就做給你看,怎麼,要不要我把整個門都拆下來?」
  「無聊!」氣歸氣,卻又忍不住心生佩服,於湛也的膽大妄為她算是徹徹底底的領教了。
  抱住童冀澄,於湛也溫柔的說:「茜冷不是我女朋友。」
  冷哼一聲,童冀澄沒好氣的道:「我管她是不是你女朋友,你就算有一卡車的女朋友,跟我童冀澄也沒有關係!」
  「愛說謊的小孩,我明明聞到你身上有一股濃濃的酸醋,你還想裝酷?」
  「你鼻子有問題吧!我怎麼沒有聞到自己身上有什麼酸醋?」
  「哦?」挑了挑眉,於湛也拉起童冀澄的手,作勢想開門出去,「我們去找別人來聞聞看,看是我的鼻子有問題,還是你小姐的鼻子有問題?」
  「你發什麼神經,你住手啦!」甩開於湛也的手,童冀澄慌張的向後一退,深怕於湛也真把她拖出去找人證明。
  「現在承不承認你吃醋?」
  嘴一噘,童冀澄心不甘情不願的點點頭,「你很得意是不是?」
  「我承認我很得意,不過,我更高興,這表示你在乎我,你愛我。」
  「不要臉,誰愛你?」她才不愛他,她討厭死他了、恨死他了,她……算了,如果真不愛的話,她又哪來那麼多氣好恨?
  「你現在不承認沒玥系,總有一天我會讓你親口說給我聽。」
  「你慢慢等吧!」那種噁心的話才不可能從她的嘴巴脫口而出。
  「澄澄,我是故意利用茜冷來讓你吃醋,但茜冷真的不是我的女朋友,她只是我在研究所認識的學妹,我們算是好朋友。」
  太過分了,害她吃了那麼多天的醋,鬧了那麼多天的情緒,這會兒竟然說是故意,真是欺人太甚了!
  「誰知道你說的話是真是假?」氣不過,童冀澄故意嘔道。
  舉起一隻手,於湛也發誓道:「皇天在上,如果我於湛也有半句虛假,我願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就這樣而已?」童冀澄一副不滿意的挑剔道。
  「人都被雷劈死了,還不夠瞧嗎?」他就知道想擺平這個女人不太容易。
  偏著頭,童冀澄故作思考的想了想,突然,她拳頭一擊,正中於湛也的肚子,她終於鬆口道:「本小姐氣消了。」
  揉著肚子,於湛也發出哀號,「哎呀!痛死我了,你想謀殺親夫啊!」
  被於湛也這麼一叫,童冀澄猶豫了起來,她的力氣很大,剛剛她又沒有控制力道,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傷了他。
  「哎呀!痛死我了!」於湛也繼續哀叫,整個人還往床上一倒,身體扭曲。
  終於熬不過心裡的踟躕,童冀澄快步走到於湛也的身旁,俯身詢問:「你還好吧,要不要我帶你去醫院……」
  一個翻身,於湛也輕易的把童冀澄壓在床上,「你真狠,我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問你,你找誰嫁?」
  可惡,這傢伙就知道嚇她、欺負她!哼了一聲,童冀澄譏諷道:「笑話,我找誰嫁關你什麼事,反正我童冀澄就是不會嫁給你這種無賴!」
  「你不會嫁給我?」
  「不會,我又不是頭腦燒壞了,我為什麼要嫁給你?」
  賊賊的一笑,於湛也信心十足的道:「我會讓你嫁給我。」說完,他攫奪童冀澄欲開口爭辯的嘴,舌頭竄入她的嘴中,恣意的索取、燃燒。
  咿咿呀呀的抗議掙扎,沒一會兒的工夫就變成咿咿唔唔的激情呢喃,放肆的慾念像是潑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來,讓夜變得多情而浪漫,讓夜成了情慾滋生的沼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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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7 06:18:48 |只看該作者
第08節

  「爸、媽,我想和澄澄先訂婚。」於若芯突如其來的表示,讓原本熱絡的餐桌氣氛頓時愛得鴉雀無聲,大夥兒一致的把目光定在童冀澄和於若芯身上。
  「不行!」出乎於若芯意料之外,對童冀澄始終表現熱情的陳麗紅竟然強烈的反對,「冀澄都還沒考上研究所,你們訂什麼婚?」對童冀澄的家世,陳麗紅雖然沒什麼意見,但是這只是現階段而已,將來童冀澄若是不成材,沒有任何前途,那她不就等著讓人家看笑話,這個臉她可是丟不起。
  「媽,這跟澄澄有沒有考上研究所有什麼關係?」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翼澄正在準備考試,你們這個時候不適合訂婚。」陳麗紅的勢利大家都清楚,可是她自個兒又老怕人家說她嫌貧愛富。
  「媽,訂婚和考試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你會影響到他的心情,到時候他怎麼考得上?」
  彷彿還聽不明白陳麗紅的用意,於若芯繼續追著問:「媽,訂婚是一回事,考試又是另一回事,這兩件事哪能混為一談?」
  陳麗紅氣得真想罵女兒白癡,從小到大,她就一直灌輸女兒有錢有勢最重要,沒這兩樣東西,人是沒有任何價值可言,可是現在,女兒卻問她這麼愚蠢的問題,真是白教了!
  「若芯,我也不贊成你們現在訂婚。」見陳麗紅不知如何以對,於振元體貼的幫陳麗紅脫困。
  「爸,為什麼?」
  「你們現在都還很年輕,還沒有資格對婚姻許下承諾,等你們有足夠的能力養活自己以後,你們就是想結婚,我也不會反對。」
  於若芯不明白的問:「爸,只是訂婚而已,有需要這麼嚴肅嗎?」
  「訂婚的關係當然不比結婚,但是如果你只當它是兒戲,那又何必非要訂這個婚?想訂婚,就是因為有結婚的打算,態度是要一樣的慎重,總不能為了你一時興起就先訂個婚,那等事後發現不適合,你是不是又要草草的取消婚約?」
  「爸,我不是一時興起!」
  「是嗎?」於振元輕輕一笑,他的笑容含意深遠,傳遞著某種訊息。
  直到這一刻,於若芯才發現她父親比她想像的還要敏銳,就好像她小哥雖然總是吊兒郎當,一雙眼睛卻看透了許許多多的是是非非,而她父親雖然好像不管他們這些孩子,卻始終看穿他們內心的點點滴滴。她突然有一種強烈的意識,或許她父親早就看出澄澄是個女孩子,他只是不說而已,讓他們演完自己所導的戲。
  「爸,當我沒提好了。」
  「若芯,不管你做什麼事,只要你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爸都不會反對,你能瞭解嗎?」
  從來沒有這麼親近自己的父親,於若芯感動的點點頭,「爸,我懂。」
  「你爸說的你就懂,我說的你就不懂,我和你爸就差那麼多嗎?」陳麗紅想到自己就這麼一個女兒,而女兒卻永遠不肯順著她的意思走,而且總是對她的話置之不理,不時裝傻,她不由得怨歎了起來。
  「媽,道不同不相為謀。」於若芯已經盡可能把話說得很含蓄,不過對大夥兒來說,這話再明白不過了。
  「你……」女兒沒袒護自己,反倒不斷的扯她後腿,這再說下去,只怕會讓別人笑話,陳麗紅矛頭一轉,轉向童冀澄下手,「冀澄,你可不要學若芯,她一個女孩子家,什麼都不懂,只會想到戀愛結婚,你就不同了,你是個男孩子,男兒志在四方,等你讀完研究所,你看是要找個工作,還是要繼續深造,把前途規劃好了,再來談訂婚結婚的事情也不遲,你說是不是?」
  童冀澄笑笑的點點頭,什麼話也不想多說。
  沒引發童冀澄熱切的共嗚,陳麗紅也沒法子再繼續說下去,只好識趣的閉上嘴巴,反正訂婚的事無疾而終,算是已經達到她的目的了。
          ☆          ☆          ☆
  一鑽進客房,於湛也就狂熱的吻上童冀澄的唇,扯開她的衣服,愛撫著已經灼熱的肌膚,貪婪的想熟悉她的每一寸,這一切只有他才能獨佔擁有,她對慾望的渴求也只有他才能喚醒。
  抱著童冀澄雙雙跌落在地板上,於湛也催促著童冀澄脫去他的衣物,當兩人裸裎相見,情慾的激流宛若狂風暴雨的捲起,很快將彼此淹沒,終於,於湛也再也耐不住佔有的呼喊,一舉攻進童冀澄陰柔的私密天地。
  當兩人完全回到現實,相依偎的靠在床上,已是許久之後。
  「你和若芯到底在搞什麼鬼,竟然連訂婚都用上了?」一邊調皮的用手逗弄童冀澄的耳垂,於湛也一邊責備的質問道。
  「我也不知道她在搞什麼,我跟大家一樣,也是在用餐的時候才聽到,我啊,差一點被她嚇死!」說真的,如果若芯她父母親當下點頭答應,她一定什麼都不管,馬上落跑走人。
  「你最好趕快把這事給結束掉,否則愈鬧愈大,到時候你非娶若芯不可!」
  斜睨了於湛也一眼,童冀澄可沒傻得讓他的話給唬住,「你不要那麼喜歡嚇我好不好?」
  「好吧,我是在嚇你,你們兩個女人當然不可能結婚,不過,你再玩下去,讓我老爸看不下去,跳出來說話,場面會很難看的。」
  圓睜著雙眼,童冀澄驚慌的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就字面上的意思,有那麼難懂嗎?」
  「你騙我,你爸怎麼可能知道我是女孩子?」就算以男人的眼光來看,她是不像男孩子,但是這年頭多的是長得出女人還像女人的男人,再說,嚴格算起來,她見到湛也他父親的時間,通常,一天最多不會超過兩個小時,而且絕大多數都是在餐桌上,那種時候,她有可能做了什麼讓他起疑的事嗎?
  「我都可以發現你是女孩子,我爸為什麼看不出來?」
  「對哦,我怎麼都沒想到?」這一說,倒提醒童冀澄一件她一直忽略的事情,「你當初又是怎麼知道我是女孩子?」
  「你真的想知道?」
  白了於湛也一眼,童冀澄沒好氣道:「不想知道我問你幹嘛?」
  靠向童冀澄的耳邊,於湛也輕聲細語的說:「我半夜誤闖你的房間,不小心發現的。」
  瞪大眼睛,童冀澄忍不住提高嗓門,「你半夜……」
  「誤闖。」於湛也可不想自找罪受,承認自己是為了惡作劇,不過,童冀澄可學乖了,她才不相信他說的話。
  「哦?那請問你的房間是在我的隔壁,還是在我的對面?」
  這還有什麼好問,當然是兩者皆非啊!嘻皮笑臉的朝童冀澄笑了笑,於湛也打混的說:「事情都過了這麼久,追究這些幹嘛?」
  確實也沒什麼好追究,反正也改變不了事實,況且,她也不是那麼愛計較的女人。
  「算了,就當你是誤闖好了,可是你老爸總不會跟你一樣是誤闖吧!」
  「他是不需要那麼麻煩,只要看我就知道了。」
  「看你?」這是什麼意思?她不懂。
  「我眼睛老盯著你轉,還把你當成可口美味的冰淇淋,垂涎三尺,我爸這麼精明,他怎麼會看不出來我在打你的主意?」
  雙頰緋紅,童冀澄又氣又糗,搞了半天,原來是被這個無賴給出賣了!
  「你沒事把眼睛放在我身上幹嘛?」完了,以後見到湛也他父親,她這張臉要往哪裡擺?
  「這要怪你,沒事把我的心勾走幹嘛?」於湛也吊兒郎當的反擊回去。
  「你……」嘴一噘,童冀澄懊惱的嘟嚷道:「慘了,不知道還有多少人知道?」
  「不多,還有我二哥。」
  天啊!這樣還不夠多嗎?扣掉傭人,於家也不過那幾個人,而裡頭就有一半的人知道她是女生扮男生,這裡她還待得下去嗎?
  「哦!我還忘了提到一個人,我媽也知道。」看到童冀澄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大,於湛也很無辜的接著道:「我找到老婆了,我當然要告訴她,讓她看看我的眼光有多特別啊!」
  「於湛也!」因為他的關係,幾乎每個人都知道,天啊!她每天遮遮掩掩,到底在遮給誰看?若芯的母親嗎?能夠見到若芯的母親的機會,屈指可數,她這麼勞累的掩飾自己的真性別,算起來還真是不值得。
  「不要生氣,我倒覺得這樣子很好,哪天你要換回女兒身,才不會把大家給嚇死,還以為你一時想不開,跑去變性。」
  用力往於湛也的胸膛捶了一記,童冀澄氣呼呼的道:「於湛也,你太過分了,你現在還有心情開我玩笑?」
  揉了揉挨打的地方,於湛也一副可憐兮兮的說:「就這麼一個老公,也不知道溫柔一點。」
  「我又沒有結婚,哪來的老公?」
  突然把童冀澄推倒在床上,於湛也雙手分置在她的身側,讓她無法動彈,「夜晚是很短的,我們不要盡說一些不重要的事,那太浪費我們的時間了。」
  「你去死啦!我都不知道怎麼見人了,你還說這不重要?」
  「不知道怎麼見人,就躲在我背後,有我在,你怕什麼?」
  「於湛也……」
  「你話太多了!」低頭奪取童冀澄的紅唇,於湛也再度讓童冀澄忘了現實,只想融化在他熱情的索求下,為他顫抖、吟哦。
  夜醉了,人也醉了,旖旎的春光傾瀉一室,與盛夏的火熱並駕齊驅。
          ☆          ☆          ☆
  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了,魏柏翊卻沒有前來赴約,於若芯的心也愈來愈冷。
  她曾經抱持的雄心壯志,已經一點一滴的被消耗殆盡,現在的她,真的是沒力了。雖然她一直深信柏翊是愛她的,可是那又如何?單有愛,卻不能面對,再多的愛也不過是徒留遺憾。
  不能否認,她到現在還是很不甘心,可是不甘心又怎樣,她刻意當著大家的面提出想訂婚的訊息,就是想藉此刺激柏翊,然而等了兩天,柏翊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她都已經走到這種局面,柏翊還能噤若寒蟬,她還能做什麼?澄澄為了她,在於家已經耗到她連日子都數不清了,這會兒天氣愈來愈悶熱,澄澄一天到晚把領巾繫在脖子上,也很不好受,她怎能再自私的留住澄澄?就算心有不甘,走到這裡,她也該認了。
  吐了一口氣,於若芯終於放棄等待,走下涼亭,迎著晚風,她依依不捨的踏上拱橋,而在這同時,她見到了疾步而來的魏柏翊。
  停下腳來,於若芯不太敢相信的看著魏柏翊,「你還是來了。」
  「我想,我還是得跟你好好的談一遍。」原本他是不打算赴約,可是內心不斷的掙扎,想到那天在西餐廳的時候,若芯跟他說的每一句話,讓他內心千轉百轉,怎麼也割捨不下,如果她沒有得到幸福和快樂,他是很難放下她。
  「聽你的口氣,你是寧願我嫁給別人,也不會承認你對我有感情?」
  「若芯,我希望你嫁得幸福……」
  「如果你要說的是這些,那你可以不用說了,我不想聽!」摀住耳朵,於若芯斬釘截鐵的宣示道:「我要的是你,這一輩子,只會是你,沒有任何人可以取代你的地位,你懂嗎?」
  「若芯,你這是何苦?就算我們曾經有過什麼,也早過去了,往事已矣,來者可追,你為什麼要固執的守在過去?」
  「你說我固執的守在過去,那你呢?你敢說你沒有嗎?」
  「我……」沒錯,雖然他一直告誡自己要死心,因為他沒得選擇,但是他付出的感情是那麼的深,守護了她那麼多年,豈可能輕易的忘懷?
  「其實你是愛我的,對不對?」
  魏柏翊沉默不語,他想說不對,卻沒有決心說出這樣的謊言,但他也更不能承認自己始終愛著她。
  「你不想回答我沒關係,只要我知道你愛我就可以了,我會一直等你,等到你肯親口承認那一天。」於若芯露出堅定的笑容,那述說著她永不改變的愛。
  剎那間,魏柏翊的心動搖了,「為什麼要這麼傻?」
  搖了搖頭,於若芯笑著道:「我不覺得自己傻,我只是選擇我所愛的,忠於我所愛的。」
  這樣的癡心和深情怎能教他不感動呢?歎了口氣,魏柏翊問道:「童冀澄怎麼辦?你有沒有想過他?」
  「我不想再騙你了,澄澄並不是我男朋友,她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她是個女孩子。」
  魏柏翊全明白了,對於若芯這麼費盡心機,他再也不能固守冷漠。
  張開手臂,魏柏翊輕聲喊道:「若芯。」
  喜悅湧上心頭,於若芯飛也似的衝進魏柏翊的懷裡,經過那麼多年,她終於又回到這個曾屬於她的臂彎,他依然是記憶中的溫柔、沉穩,這裡就是她一直盼望的快樂天堂。
  「你再也不會放棄我,是不是?」
  「只要你不放棄我,我就不會放棄你,不過有一件事我必須先讓你明白,我們可能會碰到很多的阻撓,你要有心理準備?」
  「阻撓?你指的是我媽?」
  「也許吧!我可能沒辦法符合你媽的要求。」過去發生的不愉快,沒有必要提起,但問題依舊存在,他也會再度面對那不堪的攻擊。
  「不會,我對你有信心,你是這麼優秀,我媽為什麼不滿意?」
  「情人眼裡出西施,在你的眼中,我是你惟一的選擇,但是在你媽的眼中,我卻未必是你最好的選擇。」
  「這……」其實她很明白柏翊在膽心什麼,她母親那麼勢利,她要的女婿不只是本身要有才能,他的前途更要一片光明,更重要的是要有良好的家世,柏翊在沒有家世的襯托下,他再怎麼優秀,還是達不到她母親的標準。
  「若芯,你選擇愛我,是一件很苦的事情,我希望你三思。」
  生氣的瞪著魏柏翊,於若芯傷心的道:「你怎麼到現在還說這種話?我像是那種禁不起考驗的人嗎?」
  「我只想讓你有心理準備。」
  「我已經準備好了,我不怕,只要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
  雙手護住於若芯的臉頰,魏柏翊溫柔的輕撫她的臉頰,「暫時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你給我幾天的時間,讓我想想看怎麼面對接下來的問題,才可以避免紛爭。」
  「我知道。」
          ☆          ☆          ☆
  經過了一天、兩天,終於,於若芯再也忍不住心裡的興奮,她渴望將自己的喜悅和童冀澄分享,於是吃完晚餐,她性急的拖著童冀澄往外頭的花園跑去。
  「若芯,你不要抓得那麼緊,我又不會跑掉!」
  「馬上就好。」跑得差不多了,確定四下無人,於若芯才鬆開童冀澄的手,大口的喘著氣。
  「又不是逃難,你跑那麼急幹嘛?」於若芯最近的態度可把童冀澄給搞得糊里糊塗,前幾天,她好似天要塌下來,一張臉死氣沉沉,不肯說半句話;這兩天,則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每天笑得好開心,可是問她什麼,她就只會神秘兮兮的傻笑,只是,她依然半句話都不吭,真把人給看迷糊了。
  「我的樣子看起來像逃難的嗎?」
  煞是認真的看了於若芯一會兒,童冀澄問道:「逃難是什麼樣子?」
  翻了翻白眼,於若芯受不了的道:「童冀澄,你很無聊耶!」
  「我是很無聊啊!每天悶在你家裡,我都快悶出病來了。」一臉嚴肅的看著於若芯,童冀澄慎重其事的表示道:「若芯,我要回家,這次不管你怎麼說,我都不留了,魏柏翊的事我也只能幫到這裡。」
  點著頭,於若芯笑咪咪的說:「你是應該回去了,否則再待下去,你媽要跟我抗議了。」
  瞪著於若芯,童冀澄對這突如其來的大轉變有些不敢相信。
  伸手在童冀澄的眼前揮啊揮,於若芯耐性十足的再重述了一遍,「我說,你可以回家了。」
  興奮的跳了起來,童冀澄瘋狂的抱住於若芯,大聲歡呼道:「太棒了,我可以回家了,我可以回家了……」
  「噓!小聲一點,你想把大夥兒都引出來嗎?」於若芯緊張的左右察看。
  聳聳肩,童冀澄不在意的微微一笑,她的女兒身已經被湛也那個無賴給洩得差不多,都快不是什麼秘密了,就算把裡頭的人都吵出來,她也無所謂,再說若芯的母親這會兒不在家,她的顧忌也沒了。
  「澄澄,對不起,拖住你那麼久的時間,我在這裡,獻上十二萬分的謝意。」
  「不客氣,我也有收穫啊!」她的收穫就是那個讓她氣得咬牙切齒,卻又讓她甜在心頭的大無賴。
  「你有什麼收穫?」
  「以後你就知道了。」開心的臉龐轉為關心,童冀澄不放心的接著問道:「那你和魏柏翊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我們兩個已經復合了啊!」說得很輕鬆平常,於若芯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樣子,不過,等了三秒鐘,突然換她抱住童冀澄又叫又跳,「澄澄,柏翊說他不會放棄我,他再也不會放棄我了!」
  抓住於若芯,童冀澄急切的問道:「到底發生什麼事?」
  兩眼發亮,於若芯一臉幸福的說起那晚她大起大落的情感波動,她從期待走到失望,再出失望升起盼望,最後從盼望找到了夢想。
  「若芯,恭喜你,總算是讓你給等到了,這下子我終於可以安心回家當我媽的寶貝女兒了。」
  眼睛朝童冀澄全身上下轉了一圈,於若芯調侃道:「是啊、是啊!從此你再也不用帶著領巾,每天一起床還得用布把自己的胸部包得像洗衣板,而且也可以穿裙子,學你媽當個淑女。」
  「當淑女總比在你家當少爺好。」雖然淑女不好當,少爺更難為。她心想。
  「胡鬧!真是太胡鬧了!」陳麗紅尖銳的驚叫聲彷彿一盆冷水,剎那間把童冀澄和於若芯臉上的笑容給潑散了。
  「媽!」
  「伯母!」
  「不用叫我!」指著於若芯的鼻子,陳麗紅口不擇言的罵道:「你這個沒良心的小東西,虧我平日那麼疼你,想盡辦法想從你爸那裡多挖一點給你,你卻找外面人的聯手一起來欺騙你媽,還說什麼要訂婚,你存心想看我笑話是不是?」
  「媽……」
  「還有你,」矛頭轉向童冀澄,陳麗紅氣急敗壞的指責道:「你的父母是怎麼教你的,你這麼欺騙人,不怕天打雷劈嗎?」
  「伯母……」
  「怪不得我怎麼看你都不對眼,搞了半天,原來是個不男不女的臭丫頭!」
  「媽,你怎麼可以這樣子說澄澄!」把童冀澄拉到身後,於若芯讓自己一個人面對陳麗紅,「她也不想幫我,是我逼她的,你想罵人,直接衝著我來,這跟澄澄一點關係也沒有!」
  「把你媽騙倒了,你很得意了是不是?」想到自己拚命在維護的面子,竟然讓自己的女兒這樣子糟蹋,陳麗紅心裡實在怨恨,「養你這種女兒,我算是白養了。沒討我歡心,還來嘔我、氣我,我啊,真後悔當初你在我肚子的時候,沒有把你拿掉,現在,我就不用等著大夥兒看我笑話!」
  「媽,你怎麼這麼說呢?」女兒縱有萬般不好,總是自己懷胎十月生的,就像母親有千般不是,總也生育撫養了自己。
  推開於若芯,童冀澄看不過的道:「伯母,若芯是騙你,但是你也不要說出這麼傷人的話,如果你當初不要破壞若芯和魏柏翊,她現在也不需要來騙你啊!」
  顯然被嚇到了,陳麗紅的氣勢頓時滅了一半,「你……怎麼知道當初的事?」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伯母,做人要憑良心,你把若芯說得一文不值,那你呢?你這個母親到底又付出了多少心思在她的身上?」
  「我……你這個臭丫頭,你馬上給我滾蛋,我們家不歡迎你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頭!」
  「伯母,你不用惱羞成怒,即使我離開於家,也改變不了你是個失職的母親。大家都有眼睛在看,你對若芯的關心比不上你對打牌的熱度,只不過每個人對你都很客氣,沒人願意把事實挑明。」
  「你、你這個臭丫頭,你憑什麼教訓我?」陳麗紅氣得咬牙切齒,在這個家,每個人都讓她,就是於湛也也不會把話說得那麼明白,這個丫頭什麼都不是,不過是個外人,竟然堂而皇之的指責她的不是!
  「澄澄,」拉了拉童冀澄的衣服,於若芯不忍心看著自己的母親挨人家責難,「不要說了,我媽不是這樣,我是她惟一的女兒,她怎麼會不疼我?」
  「伯母,你聽到了嗎?就算你再怎麼不好,在你女兒的心目中,你依然是她惟一的母親。」
  「我的女兒怎麼樣,不需要你來告訴我,你根本沒有資格跟我說話!」
  「我是沒資格,不過見義勇為,人人得而為之。」
  陳麗紅大聲吼,「你……你馬上給我滾,滾得遠遠的,我再也不要見到你這個不男不女的臭丫頭!」
  肩一聳,童冀澄率性的道:「我會走,不過,我還會回來這裡。」
  「你……你在作白日夢!」
  「我們等著瞧吧!」說完,童冀澄拉起於若芯的手,往屋子走去,把陳麗紅一個人丟在那裡生氣、跺腳。
          ☆          ☆          ☆
  「澄澄,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看著童冀澄從衣櫃拖出行李箱,於若芯愧疚死了。
  甩了甩手,童冀澄很得意的說:「沒什麼好對不起,我倒覺得我罵得很爽。」見到於若芯因為她的話臉色黯了下來,童冀澄口氣溫和了下來,「不好意思,把你媽罵得連骨頭得都不剩了。」
  聞言,於若芯忍不住笑道:「什麼叫連骨頭都不剩了?」
  「就是什麼都沒有,一點點價值也沒有。」
  歎了一口氣,於若芯難過的說:「演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和我媽的距離恐怕愈走愈遠。」
  「看開一點,你只要盡你的心對待她,有一天她會感動的。」嘴巴是這麼說,童冀澄心裡卻不是這麼想,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就是不管人生怎麼變遷,他永遠都是原來的他,不會有所改變,而基本上,若芯她母親就是這種人。
  「但願如此!」憶起童冀澄之前在樓下說過的一句話,於若芯追問道:「澄澄,你說我媽當初破壞我和柏翊,是怎麼一回事?」
  若芯的記憶力就是那麼好,剛剛那種氣氛下說的話,她竟然還可以記在心上,無奈的搖了搖頭,童冀澄從實招來,「其實你媽當初是不是跟魏柏翊說了什麼,才會讓魏柏翊對你撒謊,下定決心離開你,這件事也只是你小哥的猜測,並不是很確定,而我剛剛是因為一時氣不過,忍不住脫口而出,我根本沒想到,你媽會在心急之下承認了。」
  這會兒於若芯終於瞭解,那天晚上魏柏翊為什麼會說那些話,而她靈活的腦袋瓜也馬上聯想到一件事,「澄澄,你和我小哥……」
  「嗯。」於若芯沒把話說完,童冀澄已經很清楚她的意思。
  「那、那藍茜冷呢?」
  「藍茜冷只是他的好朋友。」
  於若芯瞅著她,「童冀澄,你最好把事情給我從頭說一遍。」
  「改天吧!那要花很久的時間,我現在趕著要回家……」
  「你不要管我媽怎麼說,明天一早再回去也不遲,而且我小哥現在不在家,萬一他回來了見不到你的人,他會擔心。」
  「好吧!說就說,你把耳朵拉直。」盡可能避重就輕,童冀澄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從頭說來。
  聽完這一切,於若芯不可思議的搖頭道:「想不到我小哥和你……澄澄,你真的很會隱瞞。」
  「事情亂七八糟的,你教我怎麼說?」
  拖下攤在床上的行李箱,於若芯把它塞回衣櫥。
  「若芯,你在幹嘛?我要整理行李……」
  「等我小哥回來再說,也許他另有計劃,想讓他的醜媳婦以真面目見公婆。」
  「你說話太毒了吧!我哪裡丑?」她可不認為自己丑,雖然她算不上什麼天仙美女。
  輕輕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於若芯拱手作揖,來個九十度大鞠躬,「請原諒小姑口拙,你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媳婦,這樣可以了吧!」
  「無聊!」說也奇怪,她好像愈來愈習慣嫁給湛也的念頭。
  「小姑不再打擾小嫂子了,請小嫂子去洗個澡,休息一下,等你老公回來幫你暖床。」調皮的朝童冀澄眨了眨眼睛,於若芯轉身離開客房。
  看了一下時間,距離平時於湛也進她房裡的時間只剩下一個小時,童冀澄趕緊進了浴室,泡了一個香噴噴的澡,換上一裝美麗的睡衣。從現在開始,她童冀澄要恢復女兒身,再也不要把自己弄得像男人一樣。
  然而隨著時間過去,童冀澄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於湛也的人。
  「奇怪,怎麼這麼晚還沒回來?」心一急,童冀澄走到陽台,擔心的對著車棚那頭張望,可是因為距離的關係,實在分不清於湛也的車子是不是已經回來了。
  夜風輕拂,童冀澄心想,乾脆就站在陽台上邊欣賞夜景,邊等於湛也。
  就在這一刻,童冀澄瞥見另一端的樹蔭下有一對男女正在熱吻。雖然於家的花園設有路燈,不過在昏黃的燈光下,很難讓人看清楚這對男女的長相,可是女人身上穿了一套火紅的雪紡紗,那樣的穿著童冀澄再熟悉不過了,她非常的肯定,這個女人就是藍茜冷。
  覺得四肢開始發冷,全身僵硬,童冀澄不安的看著熱吻中的男女,她想確定那個男人是不是於湛也,但是視線太模糊了,隱約之中只見那男人的身影像極了於湛也。
  時間彷彿停滯不前,童冀澄就這麼呆立著,直到樹蔭下的男女愈來愈狂熱的彼此觸摸,童冀澄猶如大夢初醒,驚慌的退回臥房。
  到底發生什麼事?童冀澄不斷的問著自己,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等於湛也來了之後,聽他解釋清楚,她不應該瞎猜……
  可是一個夜晚過去了,她無眠到天亮,於湛也還是沒有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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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7 06:19:44 |只看該作者
第09節

  那個和藍茜冷在樹下接吻的男人,除了於湛也之外,還有可能是誰呢?
  這個問題童冀澄問了自己很多遍,可是結論是:除了於湛也還是於湛也。
  話雖如此,她還是忍不住抱著一絲絲的期望,希望是她一時眼拙弄錯對象,等於湛也回到家,發現她不見了,他會追過來找她,可是,回到家已經快一天了,到現在還是沒有他的消息,就連一通電話也沒有。數著時間,她愈數,心情就愈沉重,也不得不相信那一切都是真的。
  天啊!再這樣子想東想西,她會瘋掉的……
  「澄澄,怎麼不吃呢?」看到童冀澄一雙筷子握了大半天,卻一口飯也沒扒進嘴裡,王媛秀不放心的看著女兒。從女兒一大早提著行李進了家門,這一天,她都是這個樣子,恍恍惚惚,做什麼事都心不在焉,看得真教人擔心。
  「媽,今天的晚餐這麼難吃,一點味道也沒有,像澄澄這麼重口味的人,哪吃得下?」童冀遙調侃的逗著今晚掌廚的妹妹。
  心神不寧的收回思緒,童冀澄踟躕的望著在座的其它三個人,伸手取了一口白菜放進嘴裡,這一吃,眉頭不覺一蹙。
  看到童冀澄的表情,童冀遙忍不住取笑道:「澄澄,以後你還是不要跑去當人家的男朋友,才沒多久的工夫,手藝就退步那麼多。」
  「對不起,我大概在想事情,忘了放鹽。」她煮的東西離人間美味確實有一大段的距離,但像今晚這麼讓人難以下嚥,還是第一次。
  「沒關係,偶爾晚清淡一點也不錯。」童毅山溫和的對女兒微微一笑。
  「爸,你最偏心了,澄澄煮的菜,再怎麼難吃你也不會嫌,可是換成是我,你早就把每一道菜的缺點都挑出來說。」童冀遙抱怨道。童家的女兒要進廚房學習,是希望她將來嫁人之後可以持家,不過童家的兒子雖然不用嫁人,還是得進廚房見習,那是盼他將來能夠當個體貼老婆的好丈夫。
  「話少說一點,飯多吃一點。」童毅山瞪了兒子一眼,要他閉上嘴巴。
  「爸、媽,我吃不下了。」放下筷子,童冀澄站起身來,走出飯廳。
  「媽,澄澄怎麼了?」從來沒見過自己的妹妹如此愁眉不展,童冀遙關心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從於家回來之後,她就一直這個樣子。」
  「我去看看。」童毅山起身追了出去。
          ☆          ☆          ☆
  跟著童冀澄在門廊前的台階坐下來,童毅山伸手搭住女兒的肩,輕鬆的問道:「是不是有人欺負我的小寶貝?」
  「爸,當一個男人口口聲聲說要娶你的時候,他會不會背著跑去跟別的女人勾搭?」
  瞭然的一笑,童毅山逗道:「我的小寶貝談戀愛了哦!」
  「爸,人家現在是很嚴肅,你不要取笑我嘛!」嘟著嘴,童冀澄不高興的抗議。
  「好,不取笑你,我們說正經話。」頓了一下,童毅出的表情轉為認真,「這個問題,老爸很難回答你,因為我不認識你口中那個說要娶你的男人,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一個對感情負責任的男人,他是不會搞三捻四的。」
  「我怎麼知道他是不是一個對感情負責任的男人?」
  「這要問你啊!」看到童冀澄不解的眼神,童毅山接著解釋道:「在你和他交往的過程當中,他是怎麼對待你,他又是怎麼在待人處世,你就知道他是怎樣的一個男人。」
  想了想,童冀澄搖了搖頭,「我現在腦袋一片空白,什麼都沒辦法想。」
  「愛情這回事本來就很容易讓人腦袋一片空白,尤其當你心煩氣躁的時候,腦袋根本不可能塞得進東西,想思考,除非你放鬆自己,完全靜下心來,在不帶任何主觀意識下,你就會找到你想要尋覓的答案。」
  歎了口氣,童冀澄幽幽的道:「爸,這個好難哦!」
  「有很多道理是隨著年紀的成長之後,才能慢慢的體會到。」
  「爸,我如果有你一半的智能,我大概就不會有煩惱了。」
  哈哈一笑,童毅山幽她一默,「我從來不知道我女兒也會有煩惱?」
  是啊!她這個人一向沒什麼煩惱,這跟個性有關,跟她的父母也有關,父母開朗又通情達理,他們用智能在教導她,而不是用教條教導她,所以她眼中的世界是海闊天空,當然是沒煩沒腦。
  「爸,你好像一點都不會替我膽心?」
  「爸不是常在教你,用智能去過生活,我相信我的女兒明白這個道理。」
  「爸,你對我太有信心了,一個深陷愛河的人根本不懂什麼叫『智能』?」
  「不錯了,你還知道自己不懂,不像有的人連『智能』這兩個字都不會寫,也沒有所謂的懂和不懂。」
  翹起了嘴巴,童冀澄好委屈的說:「爸,你在笑我!」
  「我的小寶貝現在心情有沒有比較好?」
  「有吧,一點點啦!」
  「一點點也不錯啊!」摸了摸童冀澄的頭,童毅山最後道:「澄澄,該你的就是你的,逃不了的。」
  如果真能這麼想,她或許可以放寬心,問題是,在她如此深愛一個男人之後,她還可以這麼瀟灑嗎?
          ☆          ☆          ☆
  風塵僕僕的趕回家吃晚餐,於湛也充滿期待的等著跟童冀澄見面,可是餐桌上卻只見著於若芯的人。
  滿懷心事的草草結束掉晚餐,於湛也顧不得於若芯是不是吃飽了,逕自對於若芯丟了一句──「我在涼亭等你。」人就像風似的吹出了餐廳。
  等於若芯來到涼亭,於湛也已經不耐煩的點著煙,吞雲吐霧的來來回回轉著圈。
  「小哥!」
  熄掉手上的煙,於湛也急躁的問道:「澄澄跑去哪裡?」
  「她回家了啊!」明知道於湛也急著見童冀澄,於若芯卻故作漫不經心,誰教他這個小哥這麼不夠意思,什麼都知道,卻什麼事都不告訴她,害她可憐兮兮的為情所困,這會兒如果不讓他嘗點苦頭,實在是對不起她了。
  於湛也心情不快的皺起眉頭,自從澄澄真正屬於他以後,他也沒有強迫她非要待在於家不可,只要她想回家,隨時可以離開,但是有個先決條件,一定得由他親自接送,因為他想乘機拜訪他未來的岳父岳母。不過看這情形,他的女人顯然把他的話當成了耳邊風,左耳進,右耳出,她好像很喜歡跟他挑戰。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今天早上啊!」
  從口袋取出隨身攜帶的小記事本和鋼筆,於湛也把它們遞給於若芯,「把澄澄她家的地址寫給我。」
  「你找她幹嘛?」
  「你只要負責把地址給我,其它沒你的事。」
  哼了一聲,於若芯很跩的說:「你不告訴我,我幹嘛把她的地址給你?」
  「於若芯,你現在最好不要惹我,我沒有那個耐心跟你耗!」
  嘟起了嘴巴,於若芯不高興的說:「哪有求人家還用這種態度?」
  「你再不給我,我就直接去你房裡搜。」
  無賴!瞪著於湛也,於若芯氣不過的罵道:「小哥,你想女人想瘋了啊!」
  眉一揚,於湛也問道:「澄澄已經跟你說了?」
  「說了。」於若芯把昨晚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接著又道:「澄澄等不到你的人,又不想碰到我媽,早上五點就回去了。」
  「你地址給我,我現在就去找她。」
  「小哥,地址我會給你,可是在這之前,我想拜託你幫我想想法子,怎麼應付我媽,她已經知道我和柏翊復合的事情,不知道這一次,她又會做出什麼事來破壞我們。」昨晚發生那麼大的不愉快,她媽卻還可以像往常一樣出門打牌,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她媽看起來愈是平靜,她就愈不安,她媽的個性她很清楚,這件事她媽不會善罷甘休,她媽一定會想法子阻撓她和柏翊。
  思考了一天,她想了很多,她必須早她媽一步採取行動,而惟一可以跟她媽抗衡的人,非她小哥莫屬。
  「若芯,想對付一個人,就先找出她的弱點,阿姨的弱點是什麼,你應該很清楚才對。」
  咬著下唇,於若芯想了又想,略帶遲疑的道:「你是說……爸爸?」
  「阿姨最大的致命傷就是金錢,老爸正好是她的銀行,一旦老爸作主,她不敢說第二句話。」
  這話雖然說得很簡單,卻完全正中要害,於若芯不能不承認這是最好的解決方式,然而,這其中卻衍生出另外一個問題,「小哥,爸會答應嗎?」
  「你問我,我問誰,我又不是他。」
  拉了拉於湛也的衣袖,於若芯撒嬌道:「小哥,你陪我去找老爸好不好?他最聽你的話,你去幫我當說客,希望會比較大。」
  「誰說老爸最聽我的話?」雖然跟他老爸之間沒什麼交集可言,但是他老爸的個性他可清楚得很,他不是那種可以讓人輕易左右的人,他內心有他自己的一套準則,這絕不是任何人可以改變。
  「就我的觀察結果,他是最聽你的話,小哥,拜託啦!你就做一次好人,幫幫我的忙。」
  一個是自己的妹妹,一個是自己的好朋友,就算沒有能力改變結果,這個忙他還是非幫不可,再說,是若芯把澄澄帶進他的生命裡,他欠她一份情。
  「我陪你去,不過結果如何,我可不負責。」反正他的女人正待在她家,晚一天也不會跑掉。
          ☆          ☆          ☆
  像是已經預料到於湛也和於若芯會來找他,於振元把平日不常使用的茶具都搬出來,燒了開水,泡上一壺高山茶,並將一向深鎖的書房打開。
  「叩!叩!」於湛也在門上示意的敲了敲門,領著於若芯走進書房。
  「爸今天怎麼有閒情雅致泡茶?」跟著於若芯在於振元對面坐了下來,於湛也悠哉的蹺起了二郎腿。
  只是笑了笑,於振元斟了三杯茶,給每人一杯,「先喝口茶,潤潤喉。」
  「爸,我有一件事想請你作主?」事情拖得愈久,心裡頭的壓力就愈大,於若芯等不及的道。
  「什麼事?」
  掙扎了一會兒,於若芯做了個深呼吸,豁出去的說:「我要嫁給柏翊。」
  沉吟了半晌,於振元很嚴肅的問道:「若芯,為什麼要嫁給柏翊?」
  「我愛他,我知道他會給我幸福、給我快樂。」
  點了點頭,於振元提出自己的看法,「若芯,爸不是跟你說過,只要你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爸都會支持你。既然你相信柏翊會給你幸福、給你快樂,爸當然也沒有理由剝奪我女兒得到幸福和快樂的機會。」
  沒有想到事情會那麼順利,於若芯感動的說不出話來。
  在於湛也和於若芯的身上來來回回看了一圈,於振元很感性的說:「我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很好的父親,事業總是擺在第一位,但是你們在我心目中的地位,絕對比事業來得重要,我希望你們每一個人都能夠找到自己的幸福。」
  「爸,謝謝你。」
  「柏翊是個好孩子,他孝順、穩重,爸相信他會給你幸福,不過,你說的不算數,得由他親自來跟我提親,知道嗎?」
  「爸,我知道,可是媽那邊……」
  「只要把你的婚禮辦得風風光光,嫁妝多一點,你媽不會有任何意見。」
  這話聽起來真是傷人,不過,於若芯也認了,她母親就是這個樣子,這恐怕是一輩子都改變不了。
  「爸,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你們的祝福。」她不希望像自己的母親一樣,必須堆砌金銀珠寶在裡頭,才會覺得自己有面子、有安全感。
  「傻孩子,爸一定會讓你在我們的祝福下結為連理,至於其它的細節,我們慢慢再談。」轉向於湛也,於振元別有用意的說道:「我還以為你有事跟我說,說了半天,你倒是一句話也沒說。」
  「爸,你都知道了,我還說什麼?」
  「知道是一回事,說又是一回事,你都跑去跟你媽說了,卻不跟我說,我有比你媽還不疼你嗎?」說他偏心也好,在四個孩子當中,他就偏愛湛也,這大概是因為湛也明明跟兩個哥哥一樣怨他這個父親,卻有本事做到毫不在乎,這樣的瀟灑,令他佩服,也令他感慨。
  「你怎麼知道我跑去跟媽說?」
  「我有眼睛可以看,也有嘴巴可以問,我知道的事情可多著。」他一直很嫉妒兒子和大老婆之間的親密關係,他們常常做一些小動作,傳遞著某種屬於他們的秘密,他們之間的感覺,終此一生,他恐怕是可望而不可求。不過這也莫可奈何,在他選擇將另一個女人帶進這個家,他和兒子之間的鴻溝就已經深深的被築起。
  「爸,你眼睛也看了,嘴巴也問了,我再說一遍你不嫌囉唆嗎?反正就是那麼回事,說了一個樣,不說也一個樣。」
  於振元正想說什麼,耳邊又傳來一陣敲門聲。
  看著先前於若芯隨手帶上的門,於振元喊道:「進來。」
  門一開,走進來的人是魏柏翊,當見到於湛也和於若芯也在場,他有所瞭解的微微一笑,然後恭敬的向於振元喊了一聲,「老爺。」
  「柏翊,一起坐下來喝茶。」瞥了於若芯一眼,於振元笑道:「你們兩個還真有默契,一個才把話說完沒多久,另一個又追來了。」
  坐了下來,魏柏翊還是禮貌的說明自己的來意,「老爺,我是為了我和若芯的事情來找你,希望你成全我們。」
  「你該改口了,不要再叫什麼老爺。」
  事情進行得如此順利,魏柏翊掩不住眉開眼笑,「老爺,謝謝你。」
  「還叫老爺?」
  「伯父……」看到於振元搖了搖頭,魏柏翊猶豫了起來,不知該叫什麼才好。
  「柏翊,我爸的意思是你可以直接喊爸爸了,你就不要再客氣了,既然我爸已經答應讓你娶他女兒,他說到做到,我這個妹妹你是要定了。」
  「爸爸。」太多年沒喊過這個稱謂,魏柏翊叫得格外的有感情。
  於振元滿意的點點頭,「很好。」
          ☆          ☆          ☆
  一離開於振元的書房,於湛也就迫不及待的塞了紙條和鋼筆給於若芯,追著她要童冀澄的地址。
  「小哥,你幹嘛那麼急,不是跟你說了,我一定會給你。」
  「我現在就要,你趕快寫,還有,不要忘了寫電話號碼。」
  受不了的搖搖頭,於若芯迅速的寫下童冀澄的地址和電話。
  「你們兩兄妹在說什麼?」
  把紙條塞進於湛也的手中,於若芯勾住魏柏翊的手臂,藉機取笑於湛也,「我哥怕老婆飛了,他現在趕著去逮人。」
  「老婆?」
  「澄澄啊!」
  「你……和童冀澄?」雖然魏柏翊已經知道童冀澄是女孩子,但是一直把她看成男孩子,這會兒真要把她當女孩子看,而且還是湛也的心上人,感覺起來很彆扭。
  瞪了於若芯一眼,於湛也避重就輕的說:「你都要結婚了,我怎麼可以不迎頭趕上?」
  「你什麼時候開始知道她是女孩子?」說真的,就算他覺得童冀澄有一點點粉味,他也從來沒想過童冀澄會是女孩子,可是湛也不只看出來,而且還跟她大談戀愛,這……實在很不可思議!
  「那麼早的事情,我怎麼記得?」
  「算了吧!我看不是不記得,是不敢說出來!」偏著頭,於若芯調皮的猜道:「你八成是半夜爬陽台溜進澄澄的房裡,才發現她是女孩子,對不對?」
  猜得真準,不過他可不會承認,「你慢慢猜,我沒興趣陪你耗,我出去了。」
  「小哥,你不會真的現在就要去找澄澄吧!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十一點了耶!」
  「你管我。」他本來是想等到明天,可是昨晚已經沒見到她的人,今晚再沒見到,心裡覺得怪不踏實的。
  「我才懶得管你,我是怕澄澄睡到一半被你吵起來,脾氣不太好,到時候你們兩個會吵架。」
  「柏翊,把你老婆管好,教她少管別人的閒事,我走了,拜拜!」
  「湛也,等一下。」魏柏翊輕鬆的神情轉為慎重,「謝謝你。」
  眉一揚,於湛也搞不清楚這份謝意從何而來,「我做了什麼?」
  「其實在走進你爸書房之前,,我心裡很掙扎,如果談不成,事情會鬧得更難處理,後來我想到,有你這個好朋友在支持我,我不用想太多了,這才提出勇氣走進去。」
  「你不要把我說得好像神,你應該感謝的是若芯對你的執著,好好珍惜。」揮了揮手,於湛也很快的消失在夜色裡。
  把於若芯轉向自己,魏柏翊深情的道:「若芯,謝謝你從來沒放棄我。」
  「我愛你。」
  「我也愛你。」魏柏翊溫柔的吻住於若芯的唇,讓星空見證他的愛,經過那麼多年,曾經失去,如今又失而復得,他們會好好的守住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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