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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淺野薰】撲倒花蝴蝶【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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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8 14:57:01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撲倒花蝴蝶》作者:淺野薰

    內容簡介

    她因行事幹練、長袖善舞,
    所以大家都叫她花蝴蝶,
    其實她的戀愛哲學很簡單──
    只要給她很多很多的愛就OK,
    她還以為這世上沒人能符合她條件,
    沒想到在年齡拉警報、快變成老蝴蝶時,
    好心幫好友討贊助基金,
    卻意外被一個超有錢的厚臉皮男人黏上,
    不但初次見面就露兩點給她看,
    還總是莫名其妙出現在她身邊,
    跟他說不喜歡坐太招搖的車,
    誰知他竟真的穿西裝騎著鐵馬來接她,
    更大手筆請來她最愛的樂團獨奏給她聽,
    雖然他聽到一半就沒禮貌的睡著,
    可看在他每天送來大把花與愛語,
    她就勉為其難先試用看看了……

《 本帖最後由 oner 於 2010-1-28 15:04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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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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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8 14:57:3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燈光迷離、樂聲流洩的Lounge Bar裡,有三個女孩擠在一起,親暱的模樣宛如三姊妹。

  她們是A&J公關公司的同事,下了班一起消磨夜晚。難得三個都是美女,不同氣質不同的風情,惹來不少目光朝她們這邊看。

  「結婚有什麼好?一輩子對著一個男人,幫他洗衣、煮飯帶小孩,悶都悶死。」個性獨立直率的李婀娜是個不婚族。

  「哪有什麼不好?平凡就是幸福嘛!」外型嬌小柔美的葉欣欣不以為然,認為女人再怎麼獨立,還是結婚的好。

  「幸福?唉!」李婀娜大翻白眼,「結了婚還是要出來上班幫忙賺錢養家,運氣不好的還得伺候公婆,生了小孩更慘,一堆家務照樣等著妳,半夜還要起來餵奶換尿布,隔天只好帶著惺忪睡眼去上班。而男人呢!只知道上班、下班、看報看電視,哪個女人想結婚,一定有自虐傾向。」

  「又不是每個男人都這樣,也不是每個女人結婚後都會過這種生活,是不是雨眠?」葉欣欣問身邊的關雨眠。

  她喝了口香檳,想了想說:「也許遇到不同的男人,會有不同的生活。」

  「嘿嘿!不愧是公司的紅牌公關,說什麼都不得罪人。」李婀娜揶揄道。

  葉欣欣卻說:「雨眠說的也不無道理,交男朋友選對像很重要,如果能找到一個事業有成、品性好;又有房子、存款的男人,我馬上就嫁。」

  「哈哈!妳說的是黃金單身漢,要有十分的外表、十二分的溫柔、十三分的財富。世界上沒這種人啦,有的話也被女人團團圍著,除非妳功力高強,能突破重圍,把那男人拐進禮堂,且還得防著他被別的女人搶走,真累!跟嫁給普通男人一樣累,唉!還是別結婚的好,女人得自力更生,才能一輩子輕鬆快活。」李婀娜說得頗為感慨。

  「現在說不結婚,等過了適婚年齡,恐怕會後悔。人家說十八嬌、二十俏、三十拉警報、三十五沒人要,以後就注定孤枕難眠嘍!」葉欣欣也很感慨。

  李婀娜更沮喪了,「是啊!結不結婚真是兩難。雨眠,妳敢不敢結婚啊?」

  「如果有個男人能給我很多很多的愛,我會結婚。」雨眠肯定地回道。

  「拜託,有很多很多的愛,能吃能穿嗎?」李婀娜最重現實問題,一點也不相信愛情有這麼大的魅力。

  「我相信有很多很多的愛,就能克服生活中一切的不如意。」雨眠一臉認真。

  葉欣欣笑道:『骨感花蝴蝶』年輕貌美,有很多男人都樂於給妳很多很多的愛,妳要是結婚,不知教多少男人傷心欲絕哩!」

  雨眠怔住,想當年一畢業進入現在的公司,因外型纖細高姚、姿色柔媚動人,個性真誠、熱情、毅力強,加上職務關係,行事幹練、長袖善舞,懂得吃、穿品味佳,因此大家都稱她「花蝴蝶」。

  可是,她還年輕嗎?今年都已經二十八歲,正朝三十拉警報的大關邁進,且還沒有一個固定的男友,恐怕就要變成老蝴蝶了……

  「咦!雨眠,那兩個人妳認識嗎?他們好像一直盯著妳耶!」葉欣欣示意她們看向側邊的男人。

  看向葉欣欣所指的方向,只見兩個男人穿著得體,相貌也算英俊,微笑地向她們舉杯,她們也禮尚往來,舉杯回敬。

  兩個男人得到響應,馬上起身走向她們,大方的自我介紹。

  「我是關雨眠。」輪到雨眠時她心不在焉的自我介紹。至於他們叫什麼名字、是做什麼的都不重要,反正這種男人來來去去,絕不會長久。

  「有沒有人說妳長得像關芝琳?」其中一個男人看著她細緻柔媚的五宮說。

  另一個男人更討好道:「不過關芝琳已經四十二歲,妳只有二十二歲吧!」

  雨眠並沒有因此而高興,她知道自己美麗的容貌氣質,眩惑了許多男人的眼睛,但又如何?至今,她還沒遇到一個教她傾心折服的男人,而且她都已經二十八歲了。

  她只盼望有個幸福的小家庭,有房子、車子,有傭人幫忙做家務就滿足了,可是,這最重要的主人去哪找?

  突然,她覺得索然無味,拿起皮包便說:「我先走。」

  葉欣欣和李婀娜詫異地看著她,彷彿在說:回家幹什麼?還不是沒有事做,對著電視發呆嗎?

  而其中一個男人不願放棄,趁機說:「我送妳。」

  「不用,我自己開車。」雨眠斷然回絕,走出店門。

  十二月的寒風讓她打了個顫,心裡決定告別蝴蝶般的彩色生活。

  回到家,她放了一片CD,琴聲悠揚,不知怎地倍加寂寞。

  這一夜,她睡了醒,醒了又睡,一夜孤枕難眠,最後是吃了安眠藥才進入夢鄉。


  第二天清晨,鬧鐘響了,雨眠醒來一臉的憂鬱。

  該死的鬧鐘!

  不,她捂著頭想,不是因為又得上班了,而是她的二十八歲又少了一天。唉!

  雨眠壓下情緒打起精神,把自己妝點得清麗動人去上班。

  到了下午五點半,她已經跑了兩個案子、簽了一張合約回到辦公室。

  「進門就見到葉欣欣掛上電話,捧住頭大叫,「什麼嘛!根本就是想耍賴,堂堂大律師,竟然不認帳。」

  「誰賴妳的帳啦?」雨眠笑問。

  「烈言!」葉欣欣猛地拍桌子,以示氣憤。

  「誰是烈言?」她又問。

  葉欣欣把手中的名片扔給她,「就是宏全律師事務所的大律師烈言!」

  雨眠愕然,「大律師怎會欠妳錢?」

  「哈!就是說嘛,身為律師還敢賴帳,真不要臉,我去討了三次,三次都吃閉門羹。」想起白忙一場,葉欣欣更是咬牙切齒。

  「怎麼回事?」雨眠看著手中的名片,白底黑字,沒有設計,只簡單的印著名宇和事務所的地址及電話,連個頭銜也沒有。

  「我們公司不是正在籌辦『寧馨兒童基金會』的活動,烈言答應贊助基金會六十萬作為活動經費,但我去收款,他們竟然推三阻四,一毛錢也收不到。」葉欣欣說完,又猛拍桌子洩憤。

  「是不是有什麼誤會?」雨眠笑了笑。那個叫烈言的還真有辦法,竟能把好脾氣的葉欣欣氣成這樣子。

  「誤什麼會,這家律師事務所每年都會贊助『寧馨兒童基金會』,今年碰到我們公司承辦活動,就拖拖拉拉,不知搞什麼鬼?偏偏活動就快開辦了,等著用這筆款子,唉!我不去了,叫老闆派別人去收吧。」葉欣欣氣餒道。

  雨眠見她氣急敗壞,自告奮勇,「我幫妳去收好了,別驚動老闆。」

  「真的?」葉欣欣大喜。

  「當然,把聯絡人的名字、電話給我。」這陣子她有些空檔,當然義不容辭幫幫好友兼同事的忙。



  隔天,雨眠來到敦南商圈的一幢大樓,宏全律師事務所在十二樓,裡面裝潢現代化,風格簡約,氣氛頗為肅穆,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即使高跟鞋踩過一點聲響都沒有。

  雨眠露出甜美的笑容,向櫃檯小姐說:「小姐,我找烈律師。」

  四周太沉靜了,讓她的嗓音顯得格外清晰大聲。

  櫃檯小姐站起身來,雨眠頓覺眼前一亮──嘩,波霸耶!D、E、F、G……至少是G級的。那刻板的套裝制服,也掩蓋不了她胸前的偉大。

  兩眼露出艷羨的目光。為什麼同是女人,人家的上圍這麼偉大,而她卻只有三十二B?

  「小姐?!」櫃檯小姐敲敲桌面,例行公事地問:「請問約了幾點?」

  「喔?」雨眠回過神覺得不好意思,趕緊遞上名片。「我沒約時間,我是A&J的公關,麻煩通報一聲。」

  「沒有預約喔!這樣吧,我幫妳排個時間。」櫃檯小姐逕自翻起紀錄冊子,「下下下星期二,烈先生的秘書會跟妳聯絡。」

  櫃檯小姐的語氣很柔和有禮,卻要雨眠等三個星期,而且還只能等他的秘書主動聯絡。

  「小姐!」雨眠用指尖敲敲桌面,板起臉孔道:「我是有急事找烈律師,跟他收一筆款子,十分鐘就好。」

  「收款?啊!找烈先生的助理何先生也可以。」櫃檯小姐說。

  「好,請妳通報,現在。」雨眠態度強勢,省得見助理也要排隊。

  「嗯,何助理正在忙……」

  「這筆款子已經拖了兩個月,我只要收了就走,再忙也請他挪幾分鐘出來。」雨眠終於知道葉欣欣為何氣成那樣子了。

  「對不起,這是規定,我也沒法子,不然……」櫃檯小姐又翻出另一本冊子說:「我盡量幫妳把時間排在明天下午四點見何助理,好嗎?」歉然地對她笑,她已經盡力了。

  「好吧!」雨眠也不想為難一位櫃檯小姐。



  第二天,下午四點,雨眠準時出現在宏全律師事務所。

  櫃檯小姐記憶好,一見到雨眠就主動帶她到會客室,「關小姐請稍候,我通知何助理。」

  一分鐘、兩分鐘……雨眠足足等了三十分鐘,耐性都磨光了,才見到一名男子進來。

  她立刻拿出相關文件,說明來意,「何助理,我是A&J的關雨眠,有一筆烈律師的捐款……」

  等雨眠說完,男子卻說:「抱歉,我是何助理的秘書,何助理要我來看看是什麼事,我會把這份文件交給他,再跟妳聯絡。」

  靠!雨眠很想在心裡罵足三分鐘三字經。「這款子已經拖了兩個月,請你現在就向何助理請示,我在這兒等回復。」

  「好吧!我盡力。」

  盡力?!盡力就表示不確定,她半脅迫道「這筆款子是烈律師每年都會贊助的,今年要是收不到,傳去出有損聲譽,請你今天務必答覆。」

  男秘書見她堅持,只好點頭離去。

  過了十分鐘,男秘書回來說:「何助理請妳進去談。」

  耶!看來今天不必白跑一趟了。雨眠高興的跟著他走,來到一間辦公室,終於見到何助理,是一名身材高瘦的中年男人。

  何助理看看文件,又看看雨眠,說道:「關小姐,這筆捐款我並不清楚,必須請示過烈先生。」

  「這款子是每年贊助的,而且文件上有烈先生的親筆簽名,會有什麼問題呢?」雨眠不悅的問。

  「不如這樣子,我們到附近咖啡廳聊聊,妳把詳細情況告訴我。」何助理盯著她說。

  來這招。詳細情況全列在文件上,他不過是想假公濟私罷了。她當然一聽就明白,雖然心裡有些氣憤,但身為公關,氣歸氣,也懂得如何應付。

  她漾起職業笑容,「請何助理馬上打個電話給烈律師,一問不就清楚了。」

  他撇撇嘴,「烈先生出國了。」

  「出國也總有辦法聯絡到吧?」她才不上當,那麼大一家律師事務所,怎能說扔下就不管,何況現在信息發達,即使在北極都可以聯絡得到。

  「關小姐,得很重要的事才能驚擾烈先生。」何助理見沒得逞,馬上一副拒人千里的面孔。

  「那麼,請把電話號碼給我,我自己跟他說。」雨眠才不怕驚擾那位大人物。

  「這更教我為難了,烈先生的電話號碼不能隨便給人。」他小人的不說。

  「他什麼時候回來?」這個總可以知道吧!

  「下個月,或者下下個月也說不定。」他根本不打算透露。這不是擺明叫她等兩三個月再說嗎?她忍耐地再問:「那你通不通報?」

  「這個嘛……不如我們邊喝咖啡邊談。」他仍不忘要脅,而這令她加倍不悅。

  她收拾好桌上的文件,站起身,「謝了,我自己想辦法聯絡他。」真是見鬼了,這麼大一家律師事務所,竟是假公濟私、狗仗人勢的地方。雨眠邊走邊咒罵。

  當她憤憤然踏出大門之際,猛然想起櫃檯小姐。

  她倏然回過頭,朝櫃檯小姐送出友善的笑容,「謝謝妳,讓我見到了烈律師的助理。對了,我這裡有些百貨公司和餐廳的優待券,送妳。」

  「那、那怎好意思呢?」櫃檯小姐雙眼一亮,伸手接過一疊優待券。

  「不會,這些優待券我們公司多得是,還有華納的電影入場券,有機會我再拿給妳。」雨眠猛放誘餌。

  「真的?謝謝、謝謝!」櫃檯小姐笑得好燦爛,還不懂今天運氣為何特別好。

  雨眠又跟她聊了一下,裝作不以為意地問:「烈律師真忙啊,常常出國喔?」

  櫃檯小姐點頭,「是啊,烈先生有不少案子和國外有關聯,常需要出國。」

  「這次不知要什麼時候回來,真是的,我手上的案件急著要他處理,妳可以給我他的聯絡電話嗎?」

  「這……我怎會有烈先生的電話。」櫃檯小姐笑容垮了,緊捏著手中的優待券。

  雨眠再拿出十張華納的電影入場券,「沒有嗎?拜託替我查查看。」

  「我真的沒有。」她為難又貪婪地盯著電影入場券。

  「想想辦法就有嘍!」雨眠晃晃手中的電影入場券,語氣極為誘人。

  櫃檯小姐想了想,寫下一組號碼,「我只有烈先生的秘書專線。」

  「好,成交。」雨眠爽快地把電影入場券給她,拿了號碼離去。



  雨眠撥通了烈言的秘書專線,向陳秘書說明來意。陳秘書語氣很誠懇有禮,「我一定向烈先生回報。」

  「我最快什麼時候可以見到他?」她不想再轉來轉去,非盡早跟當事人弄清楚不可。

  「烈先生目前不在國內,有什麼事請留言,我一定替妳傳達。」陳秘書禮貌響應。

  「我知道他不在國內,但我必須當面跟他談,所以請妳務必安排最快的時間讓我見他,十分鐘就夠了。」她很堅持。

  過了半晌,陳秘書回道:「後天下午兩點半,這是最快的了,烈先生後天才會回來。」

  「謝謝妳,陳秘書。」雨眠相信她的話,至少她沒有惡意刁難。

  在一旁聽著的葉欣欣嗤之以鼻,「妳看吧,烈言這傢伙大牌得很,底下的人又氣焰囂張,愛心捐款捐得心不甘情不願的,根本就是偽善之人。」

  「管他的。反正他答應見面,只要能拿到款子就好。」總算有著落,雨眠倒也不怎麼氣了,一心期待著和烈言見面。

  當天,她滿懷希望來到宏全律師事務所,準備晉見大牌的烈言。

  陳秘書接到通報出來接見,她約莫四十多歲,身材保持得非常好,尤其上圍極為突出,她迎面走向雨眠握手致意,態度極為親切。

  真是的,莫非宏全真的跟她關雨眠犯沖?女職員個個胸前偉大,直把她比下去了,不,是根本沒得比嘛!

  正當她胡思亂想之際,陳秘書竟然指著計算機說:「關小姐,實在很抱歉,原本烈先生上午已經回來,但臨時有狀況,中午又出國了。他請妳留言,或者利用電子郵件跟他聯繫。」

  留言?!寫E-mail?!

  雨眠呆住,這是哪門子的見面?

  「我要直接跟他說話,給我他的手機號碼,不然,妳現在撥電話給他,我要立刻跟他講清楚。」

  陳秘書推推眼鏡,偷偷打量雨眠,溫和的說:「對不起,烈先生正在飛機上,現在不方便接電話,寫E-mail是最快的,等烈先生抵達目的地,我便會提醒他開計算機收信。」

  說來說去就是沒人肯洩漏老闆的手機號碼,卻又很盡力、周到的為她安排接洽,令她惱不起來。

  「烈先生到底什麼時候才回來?」她無可奈何只好如此問道。

  「按行程表,烈先生星期六才回來。」

  「好,我寫E-mail到時妳提醒他一定要看。最晚星期一,我一定要得到答覆。」省得事後他們又有借口不處理,雨眠無奈暗忖。

  「我盡量照辦。」陳秘書保持微笑,好像在說,能夠這樣被烈先生重視,已是莫大榮幸了。

  結果,星期一上午九點零五分,雨眠就接到陳秘書的電話,「關小姐,烈先生已經回來了,並且開好支票,請過來拿贊助款。」

  啊!這麼乾脆?

  雨眠高興的通知葉欣欣去宏全律師事務所拿支票,不料她興匆匆的去,卻空手而回。

  「怎麼,他們又食言了?」雨眠猜測。

  「也不是啦,雨眠,妳知道我看到什麼嗎?」葉欣欣神情古怪,有些魂不守舍。

  雨眠困惑不已,「什麼跟什麼?」

  「我見到烈先生了耶!他真的好帥,我到的時候,他正好在讓裁縫師量身做西裝,嘩!他身高足足有一八五,體格絕佳,一定有常常運動。」葉欣欣閉上眼,一副很陶醉的模樣。

  呃,在辦公室量身做西裝?不過,她還沒說到重點,雨眠敲敲好友的腦袋問:「支票咧?」

  「支票?哦,那位烈先生說當初是妳跟他催討,所以必須由妳去收。」葉欣欣攤攤手。

  搞什麼?雨眠立刻打電話問陳秘書。

  陳秘書不慌不忙道:「烈先生請關小姐親自來收款。」

  「同樣是A&J的同仁去收,還不是都一樣。」雨眠沒見過這麼機車的人。

  「是、是。但烈先生想親自將支票交給關小姐。」陳秘書保持禮貌回答。

  敢情被烈大律師召見,又是莫大的殊榮?「好好好,請陳秘書安排晉見。」雨眠語氣調侃道。

  「下午七點以前,烈先生隨時恭候關小姐大駕。」陳秘書口吻客氣而正經,卻掩不住嘻笑的語調。

  雨眠掛上電話,看看時間也快五點了,抓了車鑰匙就趕過去。

  五點四十八分,她到達宏全律師事務所。

  陳秘書帶她進入一間大型的辦公室,同樣鋪著厚厚的地毯,三面都是高高的書櫃,所有的書分門別類,排列得整整齊齊,像個小型圖書館,超大的書桌呈L字型,角落還有一個超大型地球儀。

  「烈先生呢?」沒見到人,雨眠不解問。

  「烈先生大概在休息室裡,請關小姐稍候。」陳秘書指著另一扇門。

  陳秘書才離開,那扇門忽然打開,雨眠下意識轉頭看去,竟看到一個只有下半身圍著浴巾,頭臉肩膀全都濕漉漉的男人站在門口,赤著腳,地毯上還留著濕腳印。

  烈言看見雨眠有些訝異,隨即說:「關小姐?我沒想到妳這麼快就到。」

  「呃……對、對不起。」雨眠睜大雙眼,面對上身赤裸的陌生男人,覺得又糗又尷尬到極點。

  地洞,哪裡有地洞讓她鑽下去?人家約在七點前,她卻好巧不巧的選在他洗澡時來赴約。

  由她羞得直衝出門,顧不得陳秘書詫異的表情。

  烈言眼底充滿了笑意,腦海全是她驚惶失措、紅撲撲的小臉,雖然只有幾秒鐘打照面,但他已經完全把她的五官牢記清楚。

  想起數天前,接到陳秘書的電話,提醒他看關雨眠的E-mail,那字裡行間儘是清晰、伶俐的控訴。她先把宏全當初承諾「寧馨兒童基金會」的捐款,及後來的收款被刁難細述一遍,最後寫著──

  也許烈先生對這筆捐款無意反悔或刁難,但貴公司有人拿著雞毛當令箭,態度傲慢無禮,確實令人覺得烈先生欠缺誠意,耍心機、愛擺譜、言而無信。在如此具有規模的律師事務所,不應出現這種現象,有損烈先生的愛心美意。

  她的信件內容有條不紊,而她本人也有著幹練氣質與美貌。但在發現他洗澡出來時,幹練精明瞬間變成一股少女般的純真氣息,尤其那晶瑩的目光已深烙在他心中,一閉上眼就能看見。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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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8 14:58:5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雨眠又來到宏全律師事務所,昨天她落荒而逃回到公司,立刻接到陳秘書的電話。

  她很客氣的說:「烈先生請關小姐再來一趟。」聽她的語氣大概不曉得那件糗事,只是按照上司的吩咐辦事。

  「可否請妳將支票寄過來?」雨眠不想再去了。

  陳秘書沉吟一下,回道:「烈先生說,他是很有誠意的請關小姐走這一趟,從上午十點到十二點,隨時候駕。」

  好好好!這是哪門子的誠意,要是真有誠意他何不自己送過來?要不隨便差個人送來也好,說得好聽,隨時候駕,卻指名非要她去不可。

  告訴他,我今天十點會到。」當然,雨眠沒抱怨出來。

  還是快點把錢收一收,省得夜長夢多。

  她一到宏全律師事務所,陳秘書立刻領著她進昨天的辦公室,但仍不見烈言人影。

  她正想問,便見陳秘書去敲另一扇門,裡頭應了一聲,「進來。」

  陳秘書把門打開,對著她說:「關小姐請進。」

  雨眠走進去,發現是另一個空間,像一般家庭裡的起居室,有沙發、吧檯、電視、音響,視線來到最後方,她看到烈言在一台健身器材上做運動!

  她不免又瞪大雙眼,跑業務那麼久,從沒遇過有人這麼接待客人的。記得上次葉欣欣說見到他的時候,他正好在量身做西裝,昨天,他洗完澡就出來見客人,看來這位烈先生挺愛現的。

  「關小姐請坐。」烈言仍然繼續運動,看樣子是打算邊運動邊洽公了。

  雨眠心想,媽的!他都不肯好好的接見客人嗎?另一種解讀是:

  這男人狂妄自大!

  這男人唯我獨尊!

  這男人目中無人!

  所以他隨時隨地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完全不顧慮別人。

  昨天太驚慌沒機會仔細端詳他,雨眠不由得上下左右打量他,一個在辦公室邊洽公邊做運動的男人,難怪有著結實的胸膛。

  嗯,他還有寬闊的肩膀,高大健碩的身軀充滿力量,媲美男模特兒的標準身材。迷人的眉目,因為筆直高挺的鼻子,令他少了脂粉味,增添了好幾分英氣,他渾身散發出來的魅力,讓人忍不住會想多看一眼,好像生來就是要誘惑女人似的,她從沒見過那麼英俊的男子。

  喔!她到底在想什麼?在這個場合,居然對著一個男人品頭論足,還因為他的魅力而迷惑。

  她扯出一個笑容,話語犀利,「烈先生,我來收那六十萬捐款,希望你能履行承諾,既然答應捐助慈善,就要心甘情願,否則流於沽名釣譽。」

  烈言轉過頭看她,並沒有生氣,平靜的說道:「我看了妳的型百,已經把事情調查清楚,覺得妳說得一點也沒錯,所以何助理已經被開除了。」

  啊!原來真的誤會他了,拿不到捐款,全是因為何助理在作怪,而且沒想到她的指控,竟會造成別人的失業,令她聽了半晌說不出話來。

  烈言緩緩地在跑步機上跑著,看她一眼問:「妳不相信?」

  「呃,我相信,對不起,是我誤會你了。」她坦率的立刻道歉。

  沒理由不相信嘛!他又沒必要騙她,而且儘管他是穿著運動服,仍有一股威嚴在,僅僅一個眼神、表情、手勢,就能指揮一切,像這樣的男人何需騙她?

  「其實,我應該感謝妳。」

  「呃?!」

  他繼續道:「其實那六十萬捐款被何助理虧空了,幸好有妳的指控,我們公司才及早發現,不至於造成更大的損失。」

  原來如此,她可幫了他一個大忙,「那麼我今天可以拿到那筆款嗎?」

  「當然,我已經交代好陳秘書,她會把支票交給妳。」他對她幹練的氣質與美麗的容貌產生了好感。

  同時,他聽見自己的心在說:這是一見鍾情嗎?

  「哦,謝謝,再見。」雨眠轉身就要走。

  「妳去哪?」烈言問,語氣好像兩人已很熟悉。

  她理所當然地回道:「去找陳秘書拿支票。」

  「陳秘書會送進來。」

  「喔。」那……她要做什麼,看他做運動嗎?

  向來言笑自若的雨眠,又愣著了。

  幸好這時陳秘書進來送支票,雨眠匆匆簽妥文件,便道謝離去。



  星期假日的早晨,雨眠回家探望父母,兩位哥哥關培智和關培康也回來了,一家五口一起吃早餐。

  忽然,有人按門鈴,女傭過去開門,「林先生請進。」

  林書揚直接走進餐廳和大家打招呼,並熟悉的坐下,然後女傭自動的為他添加餐具。

  「喂!林書揚,大好假日,怎麼不找女朋友約會?盡往這裡鑽幹麼?」雨眠拍拍他的肩。

  「唉!關媽媽,雨眠不歡迎我呢。」他逕自取過餐桌上的咖啡,倒滿杯子。

  「胡說,關媽媽隨時歡迎你。」關母看著他們,眉開眼笑道。

  林書揚的母親與她是姊妹交,而雨眠與他又是青梅竹馬,從小就常到對方家吃飯留宿,她們都有默契,認定很有可能結為親家。

  大哥培智對著他說:「書揚,你來得正好,待會兒我們來討論收購宏碩集團的相關問題。」

  「哇!今天是假日,還要我工作?大亞真會虐待員工。」林書揚嚷道。

  培智奸詐的一笑,「你是大亞的會計師,公司想大展鴻圖就靠你了。」

  「可不是,宏碩是間賺錢的公司,要是能成功取得掌控權,必定能有一番作為。」培康附和道。

  「是是是,這番作為就是賺更多的錢,但也得先填飽肚子再說。這看起來很好吃。」林書揚也沒問過雨眠,拿起她的叉子,就叉片培根吃了起來。

  「喂,你幹麼跟我搶著吃,你到底懂不懂禮貌?」雨眠見他如此囂張,伸手把叉子搶回來。

  「妳忘啦!妳去我家吃飯的時候更囂張,凡是不吃的都夾到我碗裡。」林書揚笑呵呵摟著她的肩,兩人好不親熱。

  其實,雨眠與他從小一塊長大,感情好是不容否認的,但兩人只是兄妹般感情,卻不是大家想的那樣。

  「唉!看不下去了,你們快點結婚吧,別老是上門來表演恩愛。」培智笑說,對兩人的親暱早習以為常。

  見他們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培智再挑眉挪揄道:「得了,得了吧!一大早就在餐桌上打情罵俏,害我吃不下。」

  培康也跟著嘀咕,「就是嘛,吃完再出去恩愛吧,別刺激我們了。」

  「誰教你們不交女朋友?都幾歲的人了,再不留意就娶不到老婆了。」關父很看好他們的感情,早已視林書揚為準女婿,反而擔心兩個兒子。

  「聽到父親嘮叨,培康立刻佯裝委屈道:「老爸,您說退休就退休,我和大哥整天為公司忙得死去活來,哪有時間交女朋友?可說是用我們的幸福換取您的逍遙啊!」

  「唉!最近我們為了收購宏碩集團的股票,忙著和董事會、律師團、會計師研究策略,哪來的時間交女朋友?」培智也抱怨。

  一頓飯就在大伙你一句、我一句下結束。

  吃完早餐,林書揚討論完公事,拉了雨眠去散步。她笑問:「喂,你小心點,過一陣子,我爸媽和哥哥逼你娶我怎麼辦?」

  「不止呢!還有我爸媽,尤其是我媽,八百年前就想叫我把妳娶進我們家,不打算還給關家了。」林書揚也覺得好笑。

  「嘩!那你慘了。」她一點也不擔心。在這時代結婚得當事人你情我願,誰也逼不了。

  「唉!誰教妳從小就長得可愛又漂亮,我們家又沒女兒,我媽自然就打妳的主意嘍!」他摸摸她的頭,像疼愛妹妹的兄長。

  「可惜我和你不來電,這輩子做死黨就好了。」

  「真的不嫁我?那麼,妳得負責給我介紹女朋友。」林書揚佯裝失望。

  「沒問題!」雨眠拍拍胸口保證。

  他則說出條件,「我要像妳一樣聰明,身材好又貌美的女孩。」

  「行。」老實說,他的條件不差,人品好外貌佳,又是留美碩士,只是他們在一起太久了,反而培養出兄妹感情。

  「還要有學識、性情溫柔,最好嫁妝一牛車。」

  「拜託,那你也介紹一個帥得像明星,浪漫多金又專情,永不變心的男人給我。」

  「妳還擔心找不到男朋友?妳這只花蝴蝶靠三分美麗、三分氣質、三分運氣,再加一分傻氣,絕對會幸福一輩子。」

  「這麼篤定?好,將來我要是不幸福,你得賠我。」

  「對自己這麼沒信心啊?花蝴蝶不是所向披靡,迷死一堆男人了?」林書揚取笑道。

  「這還用說。」她大剌剌的接受他的話,當作是讚美。

  他繼續逗她開心,「工作表現特優,升得很快吧?」

  「當然,因為我超級能幹。」

  兩人笑笑鬧鬧過了一個上午,落在別人眼裡好不親暱,怎麼看都覺得他們很登對。



  清晨,鬧鐘又響了。

  雨眠起床盥洗、化了淡妝,穿上乾淨襯衫和粉色套裝出門,到樓下停車場開車子到公司。

  半路她停車,到7-ELEVEN買早餐,挑了三角飯團和玫瑰花茶,正排隊要付帳,冷不防有個低沉好聽的聲音說:「關雨眠,早。」

  「早。」以為遇到熟人,雨眠忙響應,抬頭一看詫異不已,「怎麼是你?烈先生。」

  「為什麼不是我?」烈言手上拿著三明治和咖啡。

  第一次看他穿戴整齊──整套黑西裝加銀灰色領帶,高大的身軀倍加挺拔。

  她微笑道:「好巧。」

  兩人各自付了錢,走出便利商店,他忽然說:「我的車子在那裡,我送妳上班。」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一輛加長型黑色奔馳車停在她的小車後面。

  「我自己有車。」她逕自回車上。可是過了半晌,車子竟發動不了。

  烈言敲敲車窗,眼神含笑問道:「車子壞了?不如坐我的車。」

  她聽了,拿著公文包下車,打手機叫修車廠來將車拖吊回去,然後往路邊一站,招了輛出租車。

  「怎麼,不賞臉?我的車子坐起來又快又穩,還可以舒服的吃早餐。」他在她身後說。

  雨眠轉頭看看他,再用不以為然的眼光打量他的車,笑著拒絕,「這車子既囂張又難看,我不坐。」

  「真的不坐?這個時候妳叫不到出租車的。」烈言雙手插進口袋,就事論事的告訴她。

  「我可以坐捷運。」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走向捷運站。

  這天,雨眠遲到了,上午照例是公司開會,開完會後她又累又悶。

  李婀娜倏地吆喝道:「走走走,我們去晶華的自肋餐廳大吃一頓。」

  「幹麼,去增肥喔?」葉欣欣不贊成。

  「雨眠,妳去不去?聽說今天是加州式的意大利菜,熱量很低耶!」李婀娜慫恿著。

  「好,反正下午沒約客戶,我們可以花兩個小時慢慢吃。」她拿起皮包,說走就走。

  李婀娜聞言回頭對葉欣欣說:「怕胖就去喝白開水!」

  「等我……」葉欣欣見狀拔腿直追。剛才為了幾個案子,開會時絞盡腦汁,的確需要美食來補償一下.

  三個女人在餐廳太快朵頤之際,雨眠卻有股怪異的感覺揮之不去,食物美味、用餐環境絕佳,但好像有一對豹眼,發出深幽光芒直默默地打量她。

  她四下張望,周圍的客人都正常得很,不見有人鬼祟,更令她心裡發毛。是誰,誰在盯著她?像是一頭猛獸,在黑暗中觀察牠的獵物。

  忽然,服務生遞上一瓶香檳,啵地一聲,當著她們的面開瓶蓋。

  「我們沒有點香檳。」雨眠愕然,以為送錯桌了。

  服務生把粉紅色的香檳倒入鬱金香型杯子裡,「有一位先生送香檳給妳們。」

  「是誰?」雨眠抬頭張望,沒見有認識的人。

  「一定是雨眠的神秘仰慕者。」李婀娜接過香檳啜了一口。

  「是烈言先生。」服務生恭敬回道。

  雨眠嚇了一跳。

  烈言?!

  「不要,還他。」她立刻對服務生說。

  「什麼?!」

  葉欣欣與李婀娜都喝了一口,當場嗆到,狂咳起來。

  服務生把香檳放入冰桶,很鎮定的回答,「烈先生交代,請關小姐務必賞臉。」

  「我去跟他說。」雨眠站起身,卻發現不知烈言在哪兒。

  「烈先生早已經離開了。」服務生又說。

  既然是認識的人又沒送錯,李婀娜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喝了起來。雨眠見狀怒道:「大白天喝什麼酒?」

  反正有人請客,葉欣欣也不客氣,喝了一口樂極了,「喝香檳不用分時間,隨時隨地都可以喝。」

  李婀娜心滿意足地支著下顎,「這瓶Bollinger Rose是頂級的,出手那麼大方,那男的在追妳啊?」

  「追妳的頭,那是烈言,宏全律師事務所的那個大牌律師。」雨眠只想到,剛才難道是烈言在暗處窺視她?

  加上這一段小插曲,三人真的花了兩個小時吃飽喝足,撐得幾乎癱在椅子上。

  沒想到結帳的時候,服務生說:「烈先生已經替妳們付過了。」

  「耶!」葉欣欣與李婀娜拍手歡呼.雨眠卻滿腹疑雲,他不像是那種客氣或熱情的人,況且他們並不熟,甚至連朋友都稱不上。

  「管他那麼多,人家又沒要妳回報什麼,付了帳也不見人影,可見心術很正派。」李婀娜不以為意。

  葉欣欣發揮想像力的開口,「也許,他發現他的助理竟然敢怠慢、刁難花蝴蝶,簡直是罪惡之極,所以賠罪來了。」

  當然,她不相信這種說法,只覺得烈言很怪異。

  當日下午,雨眠和葉欣欣臨時接到案子,到客戶的公司談,直到八點才結束,兩人都不打算回辦公室,準備直接到百貨公司逛一逛。

  不料,一走出電梯,對面另一部電梯也打開門,身形高大的烈言與她們迎面對上,灼熱的目光落在雨眠身上。

  「關雨眠,下班了?」

  又是他?

  想到午餐是他請客,葉欣欣笑容滿面的打招呼,「這麼巧啊!烈先生。」

  烈言點頭至思,指著門口說:「上車吧!我送妳回家。」

  葉欣欣立刻意會,人家只說妳,不是妳們。於是把一隻紙袋塞給雨眠,眨眨眼說:「東西還給妳,快回家。」

  雨眠沒接好,袋子裡的CD撒了一地。

  三人不約而同蹲下來撿,烈言看了看,「全是奧地利愛天使樂團的音樂CD?」

  「呵呵!這是雨眠最喜歡的樂團。」葉欣欣故意透露給他知道,說完,還得意的朝好友猛使眼色。

  雨眠哭笑不得,只對烈言說:「再見。」

  「再見。」他莞爾,非常有度量的和她道別。

  待走遠,葉欣欣激動的開口,「哇塞,妳就這樣拒絕他?不是吧!條件這麼好的男人,花蝴蝶竟然不甩,莫非,妳想放長線……」

  「神經!」雨眠睨她一眼,「我不想當花蝴蝶了。」

  「什麼?!妳收心了?」

  「不行嗎?我已經快三十歲,不想玩了。」

  「正好啊!那位烈先生不是在追妳,妳幹麼一副他是拒絕往來戶的樣子?」葉欣欣替她可惜。

  「就因為他條件太好,我又不想玩,幹麼浪費時間?」雨眠回道。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像他這樣的男人不是可以托付終身的人,以前她從來不會考慮這些的。

  「妳的意思是,他只是想玩玩而已?拜託,都還沒交往妳就懷疑他的誠意?」

  「是啊!認識的男人越多,就越不相信男人了。」雨眠也很苦惱,尤其怕自己就要變成老蝴蝶了,整個人頓時惆悵起來,眼神迷惘。

  另一邊,烈言走到他那輛加長型奔馳旁,指尖敲著車頂,心裡很清楚知道,從今以後,他身上有一樣東西,已不再屬於他的了。

  然而,他非找回來不可!

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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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8 14:59:35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早上八點,烈言出現在雨眠的公寓樓下。

  十分鐘後,他看見雨眠拿著公文包出門,一身水藍色的麻紗套裝,把她襯托得氣質清新高雅。

  叭……叭叭!

  他在車上按著喇叭,她仍沒察覺的向前走。

  叭叭叭……

  「關雨眠!」

  「誰?」雨眠目光終於落在不遠處的跑車,整個人呆住。

  烈言?!他換了車子,黑色的保時捷,按喇叭的模樣非常飛揚跋扈,彷彿這個世界都該聽他命令似的。

  他猛向她招手,示意她上車,但她才不肯乖乖聽話,不動聲色的站在原地看他。

  片刻,烈言下車,緩緩地走向她。

  雨眠見狀有些意外,他要做什麼?再看他一眼,衣冠楚楚卻掩不了隱隱的一絲粗獷、野性。

  在她面前停下腳步,他笑著說:「我終於等到妳了。」

  她迎向俊臉,不禁怔住,他怎這麼高興?

  「你等我做什麼?」

  他隨即皺眉,「怎麼,妳不想見我?」

  「不想。」她坦率的不給面子,邁開腳步就走。

  狠心,真狠心!烈言一把扯回她,把她圈在胸前。

  雨眠頓時驚叫一聲,「放手!你知道你在做什麼?」

  他笑著搖頭,「我知道我在茫茫人海中遇見妳,再也不放手了。」

  「那又怎樣,你準備就這樣和我站在這裡一輩子?」要耗就放馬過來吧!她在心裡說著.

  「正合我意,我就想和妳一輩子。」他微微一笑。

  「嗄?!」真的要追她?

  「世上的男人這麼多,偏偏妳遇上我,在人海茫茫中,這樣的機會占幾億分之幾?」

  「要命!想不到大律師說起話來竟然這麼油腔滑調。」雨眠取笑道。

  「好吧,那我就直截了當的追妳。」他語氣一轉,半命令似的說:「上車,我送妳去上班。」

  「這次人和車一樣的囂張。」她拉開腰間的大手,他大概不懂得什麼叫謙恭有禮。

  他鬆手,卻不肯死心,「妳為什麼不肯跟我交往?」

  「因為我不喜歡你,對你這樣的人來說,女人只是附屬品,見一個追一個,我幹麼湊這個熱鬧?」領教過他的狂妄自大、目中無人,她敢說他一定有大男人主義,何況她這只花蝴蝶要退隱了,不打算再玩。

  「誰告訴妳這些的?」烈言皺起眉。

  呃,雨眠愣住,是沒人告訴她,但……

  「烈先生,沒法子,這是你給我的印象。」她回道。

  「妳似乎對我有嚴重的偏見。」他大掌覆額一臉沮喪的樣子,彷彿在喊冤:天哪!他到底給了她什麼印象?

  「我見過的美女有很多,但每個都要追求,恐怕沒那個時間和精神。」他走到車子旁打開車門,彬彬有禮說:「妳的車子送修了,讓我送妳上班。」這個理由多好,她不會再拒絕吧?

  「我約的出租車來了,再見!」她露出「怎樣,你拿我沒轍,認輸了吧!」的表情。

  「什麼時候?」他忽然沒頭沒尾的問。

  雨眠回過頭,「什麼?!」

  「妳剛才說『再見』,不是要約我嗎,所以我問什麼時候再見。」烈言凝視著她

  「我?!」看著他認真的表情,雨眠指指自己。

  「是,是妳說要再見我的。」他的表情更嚴肅了,可眼裡卻蓄滿笑意。

  「我……」她睜大眼,心狂跳,不知該如何響應。

  他微笑,乘勝追擊,「什麼時候有空?」

  「我……沒空。」她拒絕道。

  「為什麼,我的誠意不夠嗎?」他歎口氣.

  「烈先生,我很忙,下次請事先預約。」她說得比他這個律師還要大牌。

  他想了想說:「好,下星期五下午五點,我去接妳下班。現在妳去上班吧!再見。」

  他就這麼走了?雨眠怔怔的看著他跨進車子,揚長而去。

  今天是星期二,離下星期五還有十天,為什麼他不約在明天或這個週末假日,而約在十天之後?

  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她搖搖頭坐上出租車到公司,將他拋在腦後不再去理會。

  雨眠到公司,才開了個會出來,就有人送花來,是一束高雅的白玫瑰。

  誰送她花?

  「嘖嘖,這年頭誰還有這種情懷送花?」李婀娜嚷嚷道。

  雨眠看了看附在花上的卡片,署名:烈言。

  葉欣欣看了,也跟著嚷道:「沒想到烈大律師也會送花耶!」

  的確,雨眠也沒想到是他,因為他不像是個浪漫的男人,像那種唯我獨尊的男人壓根無法與花聯想到一塊兒,而且,沒想到這種十七、八歲男孩才會的玩意兒,他這個大男人也拿手。

  就雨眠而言,已經多年沒收過花了,男人都直接請她去吃飯、應酬。所以,這束花讓她笑了,好心情維持了一整天。

  接著第二天、第三天……天天送花來,有時候是一束,有時候是一支包裝精緻的玫瑰,都是由花店的人送來,烈言從沒出現過。



  每天上午,雨眠總渴望見到烈言送的花,迫不及待地等著,彷彿見到了才能安心工作。

  一直送到第九天,烈言才來電話。

  他語氣親暱地問:「最近忙不忙?」

  「忙,我們的業務多到嚇死人。」雨眠回答得很自然。

  「喜歡我送的花嗎?」他又問。

  「謝謝。」她真正好奇的是,除了俊帥,還有身為律師的專業之外,他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男人?

  「明天五點下班,我去接妳。」

  「幹什麼?」她詫問。

  「我們去聽音樂,妳答應過的。」他溫文有禮地說。

  呃,有嗎?雨眠失笑,「不,我另外有約會了。」

  「跟誰?」他聲音低沉,不悅了起來。

  「我約了床早睡早起,這也是約會。」她很俏皮地拒絕他。

  「妳為什麼就是不肯跟我約會?」烈言追問。

  「嗯……因為我從不和陌生人去聽音樂。」

  「不能為我破例一次嗎?」

  「烈先生,你太高估自己的魅力了。」

  「妳真的這麼認為?」

  「沒法子,烈先生,你給我的印象確實如此。」

  「那麼,愛天使樂團的魅力如何?」

  「愛天使樂團來台表演?真的?!」她怎麼一點消息都沒聽到?

  「當然,在國家音樂廳,希望我們能一同去觀賞。」他說的很誠懇。

  雨眠猶豫了,愛天使樂團的現場表演她期待已久。

  烈言繼續遊說,「據我所知,愛天使樂團只來台表演一場,錯過了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才有機會。」

  「天啊!你竟然威脅我。」她笑罵道。

  沒錯,就是威脅妳。」他語氣輕快,活像個戀愛高手。

  雨眠考慮了幾秒,終於開口,「烈先生,我決定了。」

  「如何?」他的聲音有一絲緊張。

  無法抗拒愛天使樂團的魅力,她只好說:「我投降,愛天使樂團的魅力無法擋,明晚六點到我家接我。」

  「謝謝,明天見。」他愉快的掛了電話。

  誰知道隔天上午,烈言沒有叫人送花來,卻由精品店送來一隻大盒子,裡面放著一件凡賽斯的粉色細肩帶長裙、披肩,還有高跟鞋及一個小提袋,另外還有一串珍珠項鏈,非常俏麗淡雅。

  嘩!從來沒有人對她這麼好過,瞬間,雨眠有一絲感動。

  當然,這不是她第一次收到男人的禮物,有誰收到這樣的禮物會不高興呢?但她是為那份被重視而感動。

  為此,她告了半天假,先回家好好打扮一番。

  六點整,烈言準時來接她。

  她一出現在樓下大門口,他目光立刻為之一亮,沉吸一口氣,屏息看著她,那光裸、性感的鎖骨和肩膀……該死!她的嫵媚性戚令他肌肉繃緊。

  而雨眠一見到烈言,也愣著了。

  他身旁沒有加長型禮車,也沒有跑車,而是騎著一輛腳踏車,前面還有一隻籃子,裝滿了香氣撲鼻的野薑花。

  「你……騎腳踏車來?」說完,她忍不住笑彎了腰。

  她標緻的臉蛋、完美的身材,加上笑聲悅耳,烈言瞬間有些失神。隨即,他回過神聳聳肩,「是妳說不喜歡太囂張的車子,我只好低調一些。」

  「天啊!你穿西裝騎腳踏車來,豈不是更囂張、更引人矚目?」雨眠懷疑他這輩子大概沒低調過,才會誤解所謂的低調。

  「不過,這次看妳很高興,還樂不可支的樣子,要不要上來坐坐看?」他指指後座。

  「呃,穿這樣?」她看看自己一身高貴的打扮,要是坐在腳踏車上,那才真正是招搖。

  「不然,請妳坐囂張的車子。」他拉著她來到一輛黑色BMW房車前,「請上車。」

  雨眠鬆了一口氣,這個烈言真不按牌理出牌。

  兩人來到國家音樂廳,但購票處一點人潮都沒有,好像根本沒有表演檔期,她疑惑道:「咦!怎麼都沒人,你是不是弄錯了?」

  「絕對沒弄錯,我們進去吧!」烈言趁機緊緊握住她的手。

  她笑了笑,「我認得路。」

  他也報以微笑,但大手完全沒有鬆開的意思。

  踏入音樂廳內,雨眠就覺得氣氛怪異,舞台上的燈亮著,還有一些大型的樂器擺好定位,可是沒有其它的觀眾。

  烈言帶她到音樂廳最中央的位子坐下,她忍不住輕聲問:「怎麼只有我們兩人?」

  「這是我們的音樂會,當然只有我們兩人。」

  她駭然,「啊!你……包下整座音樂廳?那麼,愛天使樂團真的……」

  「愛天使樂團真的特地來為妳演出。」他一派優閒地笑道。

  此話一出,雨眠不禁倒抽一口冷氣,話都說不出來了。

  好半晌她才開口,「你包下整個音樂廳,愛天使樂團也、也是你邀、邀來的?」

  「這、這還用問,當、當然是我!」他故意學著她吃驚的口氣。呃,這麼大手筆,都是為了她。「妳不是想說,妳現在不喜歡愛天使樂團了吧?」烈言知道她吃驚,也看得出她的歡喜,故意逗她。

  「誰說的、誰說的,誰說我不喜歡愛天使樂團了?」她著急的否認,生怕辜負他一番美意,隨即才發現他戲譫的眼色。

  哎呀!她什麼時候在男人面前表現得像個小女孩了?還心跳得很厲害,真虧她的外號叫花蝴蝶。

  這時,暗紅色的布幕緩緩升起,他握住她的手說:「待會兒聽到一半,如果我睡著了,妳別介意。」

  雨眠不明所以地側頭看他,「什麼;:」

  「我為了打贏一場官司,三天三夜沒好好睡,我怕我會累得睡著了。」他解釋道。

  「你這代價未免太大了。」不但為她大費周章,還費神陪她聽音樂。

  「但我很開心,如果能夠天天看著妳,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是值得的。」他深情地看著她。

  「那……」為什麼不把約會延後一兩天?她還想說,卻被他示意噤聲,因為樂團開始演奏了。

  雨眠立刻聚精會神,聆聽嚮往已久的演出。

  原本打算靜下心好好欣賞的,但她的心卻跳得亂了節奏,只因他在她耳邊問道:「妳為什麼這麼香?」

  「呃?」她轉頭,見凝視著她,神情好溫柔,那好看得要命又剛毅的五官,害她霎時意亂情迷。

  他笑了,「妳真的好好聞。」

  雨眠說不出話,他的下顎不經意地觸碰她臉頰,令她好緊張,又覺得好熱,根本無法專心聆聽音樂。

  不久,烈言握住她的手睡著了。

  樂團演奏精彩絕倫,雨眠一個人報以熱烈掌聲,因為身邊的他睡得很沉。唉!她看了他一眼,他連睡著的模樣都那麼好看,意志力薄弱一點的女人,一定會因此而愛上他。

  她正想叫醒他,他早一步睜開雙眼,「演完了?」「有這麼美妙的音樂伴你入睡,真是奢侈的享受。」她笑他。

  他感到難為情,訕訕的說:「別諷刺我了。」

  「你根本不懂欣賞音樂。」

  「沒法子,小時候父母想培養一個有藝術氣質的兒子,請來老師教我拉小提琴,偏偏我天生音感不好,拉了一整年,還是殺豬似的聲音,老師氣得不肯教,我爸媽到現在還嫌我的氣質跟工地工人沒兩樣。」他倒是很坦然承認。

  「你說你爸媽嫌你的氣質不好?」她不認同。他不只五官長得好,還氣宇非凡,他的父母未免太苛求了吧!

  烈言有些遺憾道:「我爸是大學教授,我媽是教美術的,開口閉口都是人文藝術,偏偏我沒有一丁點藝術細胞。」

  雨眠頓時心軟,不懂音樂也不是什麼過錯,畢竟他是為了她才做這些傻事的,而女人最高興的,莫過於男人只為她一人傻氣。

  「你不是很忙?這樣陪我不值得。」其實,他大可回家舒舒服服的補眠,何必這麼辛苦。想到這她心頭一怔,感動不已。

  「值得,怎會不值得,只要能和妳在一起,再辛苦都值得。」他說的心甘情願。

  她整個人呆住,她曉得他英俊、年輕有為,但是不知道他浪漫到這種地步,害得她心猿意馬,忽地起了一個念頭──她必須抓緊機會,她的名字一定要在他的身份證配偶欄上出現,哪怕她才認識他不到幾天。

  耳邊又聽見他說:「時間還早,我們去喝點東西。」

  雨眠回過神看向他,與他目光相交,連忙側過臉。他的雙眼雖半瞇著,但還是可以感覺他目光如炬。

  她已完全不曉得應該如何推辭,只好聳聳肩答應,「好吧!就喝一杯。」

  烈言接著帶她到一家Lounge Bar,兩人找了張檯子坐下叫了飲料。雨眠去洗手間,出來時碰巧看見有個女人搭著烈言的肩,低低的笑著,精緻的五官像個瓷娃娃,且笑容好嫵媚。

  雨眠走近他們,聽見烈言說道:「對不起,寶貝,我是同性戀。」

  那女人睜大眼睛,非常懊惱地走開,表情帶著無限惋惜,雨眠則詫愕地瞪著他,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真糟,她不是故意偷聽的,且沒想到會發現他的秘密。

  他早已發現她回來,轉頭看著她,笑道:「坐啊!愣著幹麼?妳不會相信剛才的話吧!」

  「那你幹麼說自己是同性戀?」

  「因為我怕兩個女人為我爭風吃醋。」他把自己說的極受歡迎。

  「哈!你臭美。」沒救!這男人真是自大慣了。她才不會為了男人爭風吃醋。



  隔天星期六,雨眠回家陪父母。星期日約了林書揚去俱樂部打網球。才打了兩局,天空飄起紛飛細雨,兩人只好回室內避雨。

  「雨眠!」

  雨眠聽那聲音,不用看就知道是烈言。

  「我們又見面了。」他一身運動服站在她身後,一雙豹眼緊緊盯著她身邊的林書揚。

  「嗨!」怎麼這麼巧又見面了?雨眠微笑打招呼,並為他們介紹認識。

  林書揚拿了條毛巾給她,「快把雨水擦乾,不然又要感冒了。」

  雨眠接過毛巾,只胡亂地擦擦臉和手臂。見狀,林書揚接過毛巾仔細替她擦拭頭髮和背上的水漬。

  這對他面言只是純粹關心的舉動,但看在烈言眼底卻是一大刺激。她穿著短裙網球裝,露出修長的腿,整個人感覺像十八歲小女生。而她笑得天真無邪,大大方方讓那個林書揚服務,可見他們兩人關係匪淺。

  不行,他得想個辦法弄清楚,正當他還在沉思中,林書揚的手機響了,他走到一旁接聽。

  「妳不是說假日要陪家人,卻跑出來跟男朋友約會?」烈言酸溜溜地問。

  那晚在LoungC Bar裡,他想再約她,但她說週末和週日必須回家陪父母而拒絕。

  她瞄了林書揚一眼,回道:「書揚和我從小一塊長大,就跟家人一樣。」

  轟!又是一項刺激……不,應該說是打擊,讓他傾心的女人,已經有男朋友了,還是青梅竹馬哩!

  嗯,他注定要追得很辛苦。

  這時,林書揚走過來將手機遞給雨眠,「妳媽找妳。」

  果然是不同凡響的青梅竹馬,連雨眠的母親找她,都直接打他的手機。

  唉!他注定要愛得很「轟轟烈烈」了。

  「書揚,媽叫我們回家吃飯,有你愛吃的荷葉排骨,走吧!」她講完電話後說道。

  慘!看來他還來不及見伯母,伯母心目中的女婿位置已有人佔去了。

  烈言不禁再次打量林書揚。俊秀斯文,很有書卷氣,但氣概與氣勢不夠,倒像個可愛的大男孩,說穿了是個還不成氣候的男人,根本配不上雨眠!

  林書揚聞言歡呼,立刻去換下運動服。

  「再見。」雨眠朝烈言揮揮手道別,不料,卻被他拉住,她瞅著他,以眼神問他有什麼事?

  他瞥了她一眼,說道:「他不適合妳。」

  「呃?!」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她半晌才明白過來,笑而不答的看著他。

  「趁早離開他,他一點都不適合妳,還是到我這裡來吧!」他乾脆直截了當地說。

  呵!他誤會了,也難怪,她和林書揚從小就像哥兒倆,旁人都當他們是情侶。雨眠倏地想看看他的反應,看他會怎麼做?

  於是她斂起眼底的笑意,眨著清澈的眼眸,很正經的說:「但我的父母很喜歡書揚,而書揚的父母從小就疼我,他們巴不得我們快點結婚。」她可沒說謊喔!

  聞言,烈言沉默了,心情Down到谷底。

  他望向她星星般發亮的眼睛,試著不被她誘惑、不為她動心,可是偏偏心跳得厲害。放棄她,談何容易啊!

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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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8 15:00:01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阿言,這是你愛吃的西湖醋魚,怎麼都不吃呢?還有海參鵝掌煲、鹽焗雞,都是你愛吃的啊!」烈母見兒子難得回家一趟,高高興興囑咐傭人燒了一桌好菜,他卻一副食慾不振的模樣。

  「沒胃口。」烈言放下碗筷不吃了。

  沒見過兒子這樣悶悶不樂,烈母忙站起來,摟著他摸摸他的額頭,「你生病啦!哪裡不舒服?」

  「沒有的事。」他拍拍母親的手。

  「還說沒事?」烈母瞪著他,二定是工作太累了,瞧,臉色這麼差,得燉些什麼給你補一補才行。」

  「不要,我不吃。」他怕死那股中藥味了。

  「唉!你呀,回來幫外公的忙不好嗎?偏要自己創什麼業,這麼辛苦有什麼好處?」她越說越心疼。

  「外公老當益壯,根本不需要我。」他搖搖頭,整個人癱在椅子上。

  烈母對著在電視前看新聞的丈夫叫道:「喂,你不來看看你兒子?」

  烈父這才把視線落在兒子臉上,納悶的開口,「誰讓你不如意啦?官司打輸了,還是搜證困難?」

  「老爸,追女孩子是不是比打官司難多了?」烈言忽然問。

  「追女孩子!」烈母瞠大眼,一半是驚訝、一半是驚喜。兒子一向有女人緣,但來來去去都沒有結果,現在會主動追女孩子,一定是有很喜歡的對象,緣分到了。

  頭一遭聽見兒子有意中人,烈父馬上關了電視,「好呀!哪天帶她回來給爸媽認識。」

  烈言走到沙發坐下,把頭仰靠在沙發背上,極為沮喪,「唉!她有男朋友了。」

  聞言,烈母一陣失望,只能說:「那……就算了。」難怪兒子神情悒鬱,顯得心事重重。

  「不行!我一定要追到她。」烈言決心道。

  「啊!」夫妻倆嚇一跳,已經很久沒見到兒子這種神情了,不免困惑起來,是怎樣的女孩教寶貝兒子誓不放棄?

  烈母趕忙勸說起來,「女孩子嘛,媽認識很多,我邀十幾二十個回來,讓你挑個絢。」

  「不要,除了她,我誰也不要。」烈言撐著頭,苦惱萬分。

  烈父分析說:「人家都已經有男朋友了,要是她變心跟你走,這樣的女孩子不要也罷,是不是?」

  「她的確不像會見異思遷的人。」烈言語氣肯定。

  「那不就結了,何必浪費時間精神呢?」烈父相信兒子一向很聰明,懂得這個道理。

  「追不到她,我沒心情工作,連吃飯、睡覺都覺得不對勁。」烈言雙掌摩挲著臉龐,然後深深埋入掌心。

  真的不對勁!夫妻倆對望一眼,想起剛才兒子吃不下飯的情形,這可嚴重了,該不會用情太深了吧?

  烈母忙問:「你們認識多久了,她對你有沒有表示過什麼?」

  烈言自掌心中拾起頭,無限迷惘的回答,「認識半個月,她對我……唉!客客氣氣、禮貌周到。」

  半個月而已,還好,有救。

  夫妻倆相視而笑,烈父傾身拍拍他的肩,「這很正常,剛認識又不熟,你希望人家怎麼對你?」

  「我不是很受女人歡迎的嗎?」他一副百思不解的樣子。

  「兒子呀!你是被那些女人寵壞啦,她們一見到烈大律師就花癡的追著你跑。」烈母見過他先前交往過的女人,實在不以為然。她們在眾目睽睽下,邊說話邊伸手撩撥兒子的衣扣、領帶,輕佻得不像話.

  「所以,這個關雨眠和普通女人不一樣,對不對?教人見了就喜歡,我從沒這樣喜歡過一個人,唉!要是早點認識她就好了。」他感歎命運捉弄人。

  「真的那麼喜歡她?」烈父有些不相信。沒想到萬人迷兒子,也有栽進愛情裡的一天哪!

  烈言很認真的說:「非常、非常喜歡。要是沒有她,我的生命就沒有意義。」

  嗄!不好了,這下真的很嚴重。

  「哈哈!」烈父勉強幹笑兩聲,「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等你再遇到另一個更好的女人,你就不會這麼想了。」

  「她就我要等的人,我不會放棄的。」他深鎖著眉。

  「可是……」烈母還想再勸。

  烈言信誓旦旦的打斷母親的話,「我要改變她,改變她的心、得到她的心,把她變成我的。」

  夫妻倆再對望一眼,完了!一向腦筋清楚、思考冷靜的兒子變得如此不理智,唯一的解釋是──他真的談戀愛了!

  清晨的台北市道路照例是塞塞塞!

  眼見塞車,雨眠心急地敲著方向盤。

  本來只有二十分鐘的路程,卻塞足一小時四十分,再看看手錶,都要遲到了。會議九點半開始,現在已經九點十分了,光是這種折磨就足以讓她壓力大得睡不好,看來今晚又得吞安眠藥了。

  難怪都市裡的人容易焦慮,前面紅燈號志阻斷前進速度,後面拖著長長的車陣,趕著上班的人想不緊張都不行。

  雨眠看了眼照後鏡,發現車後緊跟著一輛黑色的BMW房車,回頭看仔細些……是烈言!

  他是巧合同在路上,還是刻意跟著她的?

  他亂懸疑一把的,不時神出鬼沒,她到哪兒他都會出現,送酒、送花、付帳,為她大手筆請來樂團,真受不了!

  見她驀然回頭,烈言微笑了下,知道她終於發現他了,舉起手與她打招呼。

  倏地,她的手機響起,傳來他渾厚的聲音,「早,雨眠。」

  「你幹麼鬼鬼祟祟的?」她沒好氣地問。

  他語氣愉快的說:「不,我絕對光明正大。」

  「烈先生,我記得你的事務所不是走這條路吧?」繞路走又跟在她後面,雨眠幾乎肯定他是跟著她的車子了。但是從哪段路開始,還是從她家就開始了?

  「不是,」他並不否認,「我想上班前先看妳一眼。」

  真是直截了當,也是挑逗,但不可否認,她已為他的話悸動。「你、你還真有閒情。」她口是心非的說。

  「不不,是為了追求妳才有的閒情,妳不會天真的以為每次碰到我都是巧合吧?」他的聲音裡滿是笑意,似乎很樂在其中。

  她呼出一口氣,那當然不是巧合,她去哪他就跟到哪,總是在她眼前出現。

  見公司就在前面,連忙道:「我到了,再見。」她掛了手機,停好車,終於在九點五十分趕到公司。

  她飛快的立刻奔入會議室。

  這場會議,雨眠心不在焉、錯誤百出,連老闆都忍不住向她投來詢問的目光。

  葉欣欣見狀低聲問:「妳是不是生病了?」

  「沒有的事,昨晚沒睡好而已。」雨眠找了個借口,大家都知道她有習慣性的失眠。

  好不容易開完會出來,一束白玫瑰已經擱在雨眠的桌上。

  她拿起花束上的卡片,上面是烈言的字跡──

  我要去紐約三天,星期五回來,我把妳的周休假日訂下來了,一定要等我。這幾天好好照顧自己,再見。

  呵!他的口氣又霸道、又溫柔。她看著卡片上飛揚有勁的字跡,還真是字如其人。

  「嘩!烈大律師又送花了,是認真的哦!」李婀娜邊喝著飲料邊說。

  葉欣欣也很羨慕,「現在肯送花的男人已經很少了,還連續送了十幾天,熱戀喔!」

  「送花而已,妳們大驚小怪什麼?」雨眠口是心非。

  男人為她傾倒,即使陷入瘋狂的百般討好,她也早已習慣得沒感覺了。偏偏烈言的一言一行都敲進她心坎裡,令她印象深刻、感受強烈。他身上散發的熱力不斷誘惑著她,太、太危險了。

  「可是,不光是送花吧!還有那場愛天使樂團的演奏會,就不得了ㄟ。」葉欣欣挑起一道眉。

  「妳知道?!」雨眠突然明白,忙得不可開交的烈言,哪來那麼多閒情逸致跟蹤她。原來是有內奸提供情報。

  接收到好友的瞪視,葉欣欣舉雙手坦承,「是,是我提供的情報,但我很有義氣喔,他向我探聽妳和林書揚的關係,我就沒告訴他唷!聽他的語氣,好像以為林書揚也在追妳,所以我就說你們感情不錯,又是青梅竹馬,故意吊吊他的胃口。」

  「哇靠!妳們在搞什麼諜對諜的,為什麼都沒我的份?」李婀娜發現這件事自己被冷落,抱怨聲迭起。



  愛情讓人患得患失,害人胡思亂想,心神不寧,瘋狂只想著一個人。

  烈言為了案子不時出國,卻從沒如此的想念台灣,全是因為那個叫關雨眠的女人,讓他一心一意只想著要見她,想得整個人失魂落魄。

  他苦惱了兩天,腦袋塞滿各種揣──

  她在做什麼?這幾天他不在,她會不會想他?她和那個林書揚去約會了嗎?他們的感情到底有多好?

  恨不得自己能分身有術的他,無奈的只能乾著急,所以當他扳倒對手時不再覺得興奮,也不再有成就感。

  回到飯店房間,烈言啜著加冰塊的酒,靜靜坐在大沙發內聽音樂,全是因為他想念她。快了,剩下一天,再一天他就可以飛回她的身邊。

  過了一會兒,他倏地拿起房裡的電話,撥了飯店的內線,「陳秘書,明天中午業務結束,我就回台灣,查一查明天中午的班機最快是幾點……比原來的航班早五個小時?好,馬上給我安排換班機……對,一定要擠上去。」

  放下話筒,他拿出明天要用的文件研讀。



  兩天沒見到烈言,雨眠發現自己很想念他。

  他說明天才回來,但她卻在這三更半夜裡期盼與他見面,撫著他留下的卡片,忽地覺得更寂寞,原來期待是一件相當痛苦的事。

  她又想,烈言是不是也想她,比她想他還要多?

  算了,她倒了一杯水,吞了顆安眠藥,希望有個好眠。

  「鈴……鈴鈴……」

  深夜的電話鈴聲格外嚇人,此刻突然響起,嚇了她一大跳。

  她接起,對方立刻道:「雨眠,是我。」

  是烈言的聲音!他果然想她,所以忍不住打電話來了,她甜甜地問:「你在哪兒?」

  「妳家樓下。」他的聲音似乎就近在咫尺。

  呃?雨眠笑了,「你不是說明天,也就是星期五才回來?」

  她趕緊跑到窗口往下望,漆黑的街道上,便利超商店似一個發亮的盒子,旁邊有個人影。

  「現在是凌晨兩點,已經算是星期五了,出來,我帶妳去兜風。」他語氣中有不容置疑的堅定。

  「現在?!」她失笑。

  「對,去收拾幾件換洗衣物,還要記得帶護照。」他又說。

  「做什麼?」

  「別問,去了妳就知道。」他神秘兮兮的回道。

  雨眠抗拒不了這樣的邀約,換上毛衣和牛仔褲,拿了裝進換洗衣物和簡單的所需用品的行李袋便出門。

  在電梯裡,她不禁自問,發什麼神經啊?三更半夜拎著行李就跟他一起出門,可是,她就是逃不過他的魅力,三言兩語就被說服了。

  為什麼這樣聽話?是因為他是那麼的絕對強勢,她不捨得教他失望?想著想著,她已經走到烈言面前了。

  天!烈言望著她,他想了整整三天三夜的人兒……他一把摟著她的纖腰,低下頭,不在意便利超商裡的人,給了她一個深吻。

  鼻端聞到一股清香,讓他激盪澎湃的心安定許多。他的吻火熱且帶著需索,幾乎要吞噬掉她……

  終於,他放開她,她不停的喘著氣,瞄到便利超商店員的好奇眼光,羞紅臉低下頭。

  「我還沒吃晚餐。」他突然說道。

  「你在飛機上沒用餐?」雨眠詫異不已。從紐約飛回來要十幾個小時,他都沒吃嗎?

  「飛機上的餐點很難吃,而且擔心著妳就更吃不下了。」

  「擔心我什麼?」

  「擔心妳不肯跟我出來。」是呀!在飛機上十幾個小時,他除了睡覺就只想著這個問題。

  「哦。」她雙手環著他的腰,心底甜滋滋的。

  「妳願意跟我到另外一個地方享用晚餐嗎?」

  「另外一個地方?去哪?」她眨眨眼,不解他的目的。

  他也對她眨眨眼,「拐妳去賣。」

  雨眠微笑了下,「我樂意去探險。」

  「妳不怕?」烈言臉色一轉,裝出狼嚎聲,惹得她直笑。

  她不知道他要帶她去什麼地方,但她覺得無所謂,也不在乎,只要和他在一起,去哪兒都好。

  她坐上黑色的BMW房車,在夜深入靜中隨著烈言奔馳而去,是怎麼被他說動的?雨眠不想深究。

  車內播放著愛天使樂團的音樂,她不知怎的心底一陣暖,只因為一個男人記得她喜歡的音樂。

  呵……她完了!烈言彷彿做什麼都令她感動,即使是小小的一件事。

  他專注地操控方向盤,車外炫目的霓虹飛逝,她打量著他堅毅的唇,五官有力的線條顯示他行事果斷,高挺的鼻樑和黝黑深邃的眼睛,襯得他的臉龐十分帥氣。

  雨眠窩在舒適的皮椅裡,眼皮越來越沉,不久前她吞下的那顆安眠藥發揮效用了。

  「今天是我的生日。」烈言突然說。

  「啊!生日快樂,你怎不早告訴我,我什麼禮物都沒準備。嗯,再補送你好了,想要什麼?」她腦海想著有什麼東西適合他。

  他看了她一眼,「我要的禮物是很珍貴、很特別的。」

  「行,只要不是長生不老的藥方,我都會盡量找給你。」她爽快地答應。

  他放慢車速看著她,笑道:「禮物我已經收到了。」

  「什麼?」她不解,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我要妳。」他伸出一隻手握住她的手。

  雨眠一怔,紅了臉。

  「我要妳陪我過生日,妳肯來我就很高興了,這比任何禮物都好。」他溫暖的大手用力的握著她。

  雨眠沒有回答,掩住嘴哈欠連連。

  烈言察覺不對勁,關心問道:「想睡了?」

  「嗯……」她不由自主又打了個哈欠,「等會兒我可能說話說一半就睡著了,要是沒睡夠,你怎麼叫都叫不醒我。」

  「為什麼?」他眼中閃著不解。

  「在你來之前,我剛好吞了一顆安眠藥,現在快撐不住了。」剛開始的興奮讓她還稍微提得起精神,現在藥效已令她昏頭昏腦渴睡不已了。

  「天!」難怪她眼神慵懶迷濛。烈言把車停在路邊,端詳她一會兒,然後把她的椅背調整至平躺。

  「對不起!」她撫住額頭滿是歉意,要知道他會來,她就不吃藥了,那麼就可以陪他開車、聊天。

  現在她的眼皮和腦袋根本不聽使喚,她已盡量支撐了,撐著、撐著……她還是陷入昏睡狀態。

  「睡吧!」他吻了下她的額角,把音樂音量調低,再拿外套蓋在她身上。

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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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8 15:00:34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照進房內。

  雨眠睜開眼,意識仍然恍惚不清,眨眼眨了好幾次,才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床單是灰藍格子的,枕頭、被單都是同一色系。

  「睡夠了?」

  「旁倏地傳來聲音,她一轉身才發現烈言就睡在她旁邊,他上身沒有穿衣服,黑眸炯炯地盯著她。

  慘了!他不知看了她多久,真是什麼睡相都給他看光了。

  咦……等等!

  他上身沒有穿衣服!雨眠下意識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都還在,顯然他什麼也沒有做。只是此刻她正枕著他的手臂,整個人窩在他赤裸的懷裡,讓她不由得臉紅心跳。

  突然,她感覺週遭好像在上下晃動,疑惑問道:「這是哪裡?」

  「遊艇上。」他坐起身,把旁邊的窗簾拉開,窗外果然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海水,襯著藍天白雲。

  「遊艇?」不是坐車嗎?怎會變坐船了?

  「昨晚妳睡得很沉,到了港口海關,我把妳叫醒,妳還迷迷糊糊的,海關人員還以為妳嗑藥呢!」

  「噢……」她隱約想起昨晚的情形,睜著惺忪睡眼過海關,然後又沉沉睡著。

  烈言忽地搖晃她的肩,「喂!妳想知道自己睡著是什麼樣子嗎?」

  她猛然抬頭,緊張地追問:「怎樣?」

  他撥了撥她瞼上的髮絲,眼中含笑說:「妳睡著的樣子也很漂亮,還勾引我……」

  「亂講!」雨眠斥了聲,「我睡著了怎會勾引你?」烈言仰頭哈哈大笑.「我還以為妳整晚等著我吻妳呢!」她噘著嘴不語。

  「呵!」他輕吐一口氣,「瞧,妳這種表情,會讓我真以為妳在挑逗我。」

  「你……這自大狂,小心我切下你的腦袋一腳踢到太平洋!」她瞪大雙眼,雙手扠腰恐嚇。

  他伸手摸摸她的臉頰,「奇怪,為什麼妳剛睡醒臉都還沒洗,依然那麼美?都快把我給逼瘋了。」那該死的迷人紅暈,簡直要把他逼瘋了。

  「我可以吻妳嗎?」他雖在徵求她同意,但強而有力的臂膀已將她鎖在胸前,低頭吻住她的唇瓣。

  雨眠雙手摟住他的脖子,順從的響應著他。

  他的吻十分綿密,也十分溫柔,手還不停的在她的身上摸索著,跟著解開她腰間的扣子,緩緩地往衣服裡探索……雨眠猛吸了一口氣,混沌的腦袋稍稍清醒,連忙踩煞車。

  「不行!我是說,你不覺得我們進展太快了?」雖然兩人都喜歡彼此,但是她不是十八歲的小女孩,對愛情可以有憧憬、有衝動,但深思熟慮絕不能少。

  「行,我們對彼此都有好感,當然可以再進一步發展。」他嗓音低啞地耍賴。「但我們才認識不久……不能,我們不能這樣做,太衝動了。」她羞愧地拉好身上的衣物。

  烈言稍稍平復了紊亂的氣息,勉強地笑了笑,「喜歡的女人在懷裡,男人本來就容易衝動,就會想……」

  「不行!你是喜歡我的人,還是喜歡我的身體?」她用手推開他的胸膛。

  「喜歡妳的一切,我現在滿腦子就是想抱妳、想吻妳,還恨不得佔有妳美妙的身軀。」他的話不但直接得驚人,眸中那熾熱更教她害怕。

  「你想咧……想得美,」她抄起枕頭打他。「如果妳願意的話。」他撥開枕頭,冷不防給她一個火辣熱吻,害得她又呼吸困難。

  雨眠不敢在床上逗留,趁理智喪失之前下床,走到甲板上觀看,這艘遊艇好大,設備應有盡有,住在這上面,航遍五大洲、七大洋都不是問題。

  烈言走過來告訴她,「駕駛員說再過四十分鐘就可以到香港了。」

  「香港?!」她詫異不已。

  「當作渡假。」他說,然後把一支手機交給她,「打個電話回公司請假,我們下星期三再回去。」

  雨眠打完電話,問道:「這遊艇是你的?」

  「我母親的。」

  「呃,你送她的?」她記得他說過他母親是美術老師,一個老師不可能擁有這麼一艘遊艇。

  「不,是我外公送她的生日禮物。」

  「哦。」她不便再多問他外公是否很有錢,但不問也知道答案是肯定的,「這才合理,以一個年輕律師能買得起這艘遊艇,一定是個黑心律師。」

  「妳怎知道我的心不黑?」他笑問。

  「我就是知道。」她很有信心地看著他。

  她目光如水,烈言雙眸瞬間變得比海水還要深沉,看著她那令人想親吻的粉嫩唇瓣,他只想將她一把扯入懷裡猛烈地吻個夠,直至她喘不過氣為止。

  「走吧!我們先去吃點早餐。」最後,他只能這麼說,然後移開視線,忍住不去看她美麗的臉龐。

  烈言帶她回艙房,桌上擺滿了烤上司、火腿、煎蛋、咖啡和紅茶,他忙不迭地說:「來,這烤土司妳一定會喜歡。」

  她嘗了一口,驚喜的抬頭看他,邊笑邊吃。

  「是這個味道,對吧?」他知道錯不了。

  這是她最愛的口味。有一次李婀娜從英國旅行回來,帶了兩瓶果醬給她和葉欣欣,那是一種用玫瑰花辦釀成的果醬,十分芳香清甜,她愛不釋口,直嚷著要去訂整個貨櫃回來吃個夠。

  當時只是嚷嚷,後來不了了之,但對那玫瑰果醬仍然回味無窮,沒想到他這麼有心的替她找來。

  突然,烈言伸出手握住她的手,「我想和妳結婚,雨眠,這樣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生活了。」

  「咳……咳咳!」這是求婚嗎?雨眠差點被口中的土司噎死。

  「我是說真的。」他把茶遞給她,溫柔的替她拍著背。

  雖然他那麼的誠懇,她也知道自己對他確實有一點迷戀,且溫柔的他又是個事業有成的多金帥哥,哪個女人能抵擋得了?

  但雨眠仍覺得還需考慮,以他不羈又太瀟灑的作風,求婚恐怕是一時興起的吧!

  她喝了一口茶說:「不算、不算,不能用玫瑰果醬求婚。」

  「妳不是很喜歡嗎?」他無奈的抓抓頭。

  「是啊!但除了結婚,我可以用別的方法報答你。」

  「真的可以?」

  「嗯哼!」

  「那就用妳的身體報答我,呵呵呵!」烈言作勢要朝她撲去。

  「哇!烈大律師,你冷靜一點啊!」雨眠急忙閃開,笑得好不燦爛。

  這樣的早晨,讓他們感覺既溫暖又甜蜜快樂。



  遊艇慢慢靠岸。過海關之後上了岸,烈言問雨眠,「妳來過香港幾次了?」

  「唔……五、六次吧!」她想了想回道。

  「想不想吃什麼好吃的?」他攬著她的肩邊走邊問。

  「好吃的啊……陸羽的飲茶、銹記的燒鵝、凱悅軒的珍珠鴨、福臨門的柚皮蝦、西貢的海鮮,都吃過了,有沒有更好吃的?」

  他挑了挑眉,「我帶妳去吃特別的。」

  果然,烈言帶她去吃的「彌敦粥面家」白果熱粥,好吃得令她驚喜不已。接著他們又去尖沙咀品嚐新東記的港式鴛鴦鍋,害她直嚷道:「回台灣再也不想吃火鍋了。」

  兩人吃飽喝足了,便回遊艇休息,期待明天的精彩行程。

  隔天,他還介紹她去一家叫「蒸燉炆棧」的小館,光店名就挺特別的。

  「這是店裡的招牌菜,標榜絕不用味精,只有冬天才吃得到,快試試。」烈言指著桌上毫不起眼的土砂鍋。

  雨眠湊上去看,聞著土砂鍋冒出的香氣。果然香味撲鼻,她夾了一塊肉吃,「唔……好好吃,鮮甜味美,這道是什麼?」

  「狗仔鴨。」他笑道。

  「啥?!」呸呸呸,她把剛吃進的肉吐出來,「天!你給我吃狗肉。」她使勁的瞪著他,彷彿他多麼十惡不赦。

  見狀他仰頭大笑,「香港早就不允許吃狗肉了,這是鴨肉,用燜煮狗肉的方法來烹鴨肉,瞧妳緊張的。」

  「真的,不是狗肉?」她仍然懷疑。

  「不信,妳可以問老闆。」他把另一盤菜挪到她面前,「吃這道吧!一看就知道是雞肉,十分鮮嫩香滑。」

  接下來,他又帶她到一家大排檔吃牛腩面,一坐下他就叮嚀道:「眼睛別到處亂瞄,有人搭訕也不要響應,吃完就走。」

  「有危險嗎?那為什麼還要來?」雨眠笑了笑,看看四周,這裡建築老舊,來往的都是當地人。

  他俯過身,煞有其事道:「這家的牛腩面是全香港九龍最好吃的,但這裡的出入分子比較複雜,我帶著漂亮的女人太招搖,容易招人嫉妒。」

  這是對她的讚美?她樂得配合,笑咪咪道:「那怎麼辦?早知道我把臉抹黑了再來。」

  與烈言在一起,生活總是充滿樂趣,這種感覺,是她從來沒有過的。

  「不怕,我保護妳。」談笑間,他的眼色仍透著認真。

  「你常來?像個香港通一樣。」她好奇不已,這些地方都不是遊客會來的。

  「常陪我外公來,他酷愛美食,哪裡有好吃的他絕不放過。」接著,他又說了許多與外公相處的點點滴滴。

  「你和外公的感情真好,很少有年輕人肯陪著老人家到處去玩。」

  「不,我外公才不老,雖然已經六十七歲,但看起來像才五十出頭而已。他還每天上班,日理萬機呢!」烈言得意的說。

  吃完麵已經是傍晚時分,他開著租來的車帶她上太平山頂看夜景。

  說來奇怪,雨眠不是沒來過,但此刻山下萬家燈火盡入眼底,恍如繁星灑落人間,美得令人屏息。

  山上風很大,他體貼的將她摟入懷裡。透過衣物,她感受到他強壯結實的肌肉,聞著他身上乾淨清爽的氣味。

  她抬頭望著他剛毅的五官,他正好低頭看她,目光溫暖沉靜,卻令她心慌意亂。

  「天氣好冷,來,我請你喝酒!」說著,她拉著他轉身就走。

  這夜,他們進「蘭桂坊」消磨。

  在燈紅酒綠、杯觥交錯中,他們喝了點小酒。擁擠的PUB裡雖會不時的被碰撞到,但此刻,她只想和他安靜地、微醺地依偎在一起。

  「這裡太吵、空氣太悶了。」雨眠身上的毛質衣料都染上了煙味。

  「回去吧!」烈言也有同感,站起身帶她離開。

  臨走前,他還買了一瓶香檳,特別囑咐店員以冰塊包好,再朝雨眠眨眨眼。她會意一笑,待會兒回遊艇,可以對著夜空好好的喝個夠。



  回到遊艇,雨眠洗去一身的煙味,感覺清爽多了。

  她心情愉悅的打開那瓶香檳,找了兩個杯子,拿到甲板上,身子裹著毛毯先喝了起來。

  不久,烈言穿著浴袍過來,看著她,笑意從他眼角飛洩出來。「妳不冷?」

  「冷啊!可是夜色太美了。」她挪挪身子,示意他坐到身邊。

  他坐下,伸出手隔著毛毯輕輕攬住她的纖腰,和她依偎著,親吻她的秀髮,一臉享受。

  跟著他接過她手中的酒杯,喝了兩口,然後斜臥在甲板上,望著她。雨眠接過酒杯喝著,伸出手輕撫著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調皮的指尖在他衣襟微敞的赤裸胸膛上,圈畫著。

  烈言瞪她,她笑了出來,結果被他結結實實給攬進懷裡。「妳這樣笑是不是想勾引我?」

  她自他胸前抬起頭來,笑望他,「不,是你勾引我。」

  「是妳。」

  「好,是我。」她哈哈大笑。

  他也開懷大笑,那笑聲直闖進她心底迴盪著。她靠在他懷裡,醉倒在他的氣息裡。

  四周只剩下海風、海浪聲,她聽見自己心裡不斷的說:我好快樂,好快樂……

  也不知道是酒精的催化,還是烈言的魅力,或者真的太快樂了,她翻身跨在他身上,主動親吻他的唇。親密的喜悅感瞬間擄獲了他,他立即扣住她頸子,深吻住她。

  她紅唇微啟,著迷地望著他,一隻手伸進浴袍在他身上游移。

  烈言身體一繃,凝起眉心說:「妳喝太多了。」

  雨眠看著他,輕輕答道:「我非常清醒,只是壯了一點點膽。」

  他驚喜不已,再問:「真的清醒?」

  她存心鬧他,伸手扯掉他腰間的浴袍帶子,「即使不清醒,也不要你負責。」

  「我會負責。」他帶著一絲陶醉聞著她的髮香、體香,她的熱情與主動教他撼動莫名。

  「烈言……」她低喊一聲,旋即整個人連毛毯被他一起抱進船艙裡的房間。

  天哪!他知道不該逾矩,但他是個正常的男人,耳畔的嬌嗔傭懶聲音,還有她誘人的模樣,實在讓人受不了。

  烈言將她按倒在床上,鬆開裹住她身子的毛毯,順勢壓住她柔軟的嬌軀,不假思索地低下頭親吻她。

  雨眠被他挑逗得意亂情迷,他的吻又熱又猛烈,溫熱的雙唇在她的耳邊和粉頸徘徊,舔舐著、吸吮著,惹得她低喘連連,全身陷在莫名的歡愉中。

  得到她這樣的響應,他更加挑逗地吸吮、舔吻著她,手掌撫著她光滑的大腿。

  「等等……」雨眠緊捉住最後一絲理智,猶豫著。

  「我想要妳。」他嗓音性感,目光炙熱、狂野,富侵略性地鎖住她。他已經等得夠久了。不給她機會猶豫,他除去兩人身上的束縛,挺入。

  她驚呼一聲,倏地咬住下唇。

  烈言有些驚愕她的未經人事,心疼地吻了她一下。

  在他強悍的身軀下,她的心狂跳不已,喉嚨乾澀得發不出聲音,每根神經都亢奮地吶喊著,戰慄向全身蔓延,她不由自主地迎向他。

  他一次又一次地佔有她,直到終極的狂喜席捲而來,同時淹沒了兩人……



  五天假期結束,烈言將雨眠送回住處。

  「還有四個小時可以睡,你趕快回去,再見。」她看看手錶,天亮又得回到現實上班去了。

  他拉著她說:「真捨不得放妳走。」他懷念全身赤裸的她,散發著一股既純真又性感的氣質,優美的曲線和柔嫩的肌膚,令人念念不忘。

  「你該不是想要帶我到洛磯山麓去露營吧?我的天!別再折磨我了。」雨眠玩笑的說,笑睨著他。

  「不,我只想把妳囚禁起來,不分日夜瘋狂地要妳。」只是看著她,他就克制不了體內狂漲的慾望,想念早晨兩人情不自禁在床上的擁吻、糾纏。

  「我只想鑽回被窩去睡睡睡,好好的睡。」他真不知羞恥。雨眠粉嫩的臉頰因他的話瞬間漲紅。

  「真的不留我?」烈言倚在門口依依不捨。

  「對!你不也要上班,還不快回去補個眠。」她在他臉上印下一吻。

  「好吧!再聯絡。」他只好道別。

  她不捨地站在門口送他,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電梯裡為止。

  回房睡了一覺後,精神好多了,雨眠妝點整齊上班去,走到樓下她不自覺地東張西望,心底期盼烈言會出現。

  然而,她看了好一會兒,都沒有他高大的身影,她心頭一陣失落,心情突地變得低落。

  她渾渾噩噩上了一天班,烈言也沒跟她聯絡。

  他在哪裡?還在睡覺?還是在開會?見客戶?或者忙著把工作補回來?

  天!雨眠不敢相信自己會變成這樣,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烈言身上,沒看見他就整個人提不起勁來。

  於是,下班前她撥了通電話給林書揚,「書揚,今晚有沒有空?出來陪我喝一杯。」

  「好啊,下班我去接妳?」他問。

  「好。」她懶得不想開車。

  半小時後,她一出公司,就看見林書揚倚著車門等在大樓前。

  雨眠向他揮手,他立即走向她,笑容滿面的接過她手中的公文包,與她並肩步向停在路旁的車子,並為她拉開車門,讓她上車。

  這一幕,正好全落入烈言眼底,他原本愉快的表情,在一瞬間凝住,一雙鷹似的銳利眼神盯著他們。

  他今天很忙,忙得沒時間打電話給她,也沒空訂花送她。他想專心一致完成工作,然後帶著親手挑選的鮮花趕在下班時來接她。

  然而,林書揚比他早一步,雨眠高高興興的進了他的車子。

  他當然還記得林書揚,只不過,這五天的假期太美好、太歡愉了,他暫時忘了他的存在。

  而沒想到才回來頭一天,她就迫不及待與他見面了?某種可怕的揣測如漩渦般開始吞噬著他,好比鋒利的刀刃插入了心臟,痛在他心中蔓延……

  他凜容,暗了眸色,痛苦地爬了爬頭髮,一把扯下領帶,決定尾隨他們。

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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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8 15:01:03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不久,看見他們手挽手進入一間PUB,烈言坐在車裡,閉上眼,深吸口氣。

  不該妄加揣測什麼的,但雨眠跟林書揚親密的畫面,卻又令他甩不掉那猜疑。

  在一片聲樂喧鬧中,他始終瞪著他們,瞪得全身僵硬,半天無法動彈,只見他倆肩並肩的坐在沙發上,邊聊邊喝著雞尾酒,雨眠親暱地把頭枕在林書揚的肩上。

  烈言生平第一次無法冷靜,立刻殺到他們面前,傾身用力扣住雨眠的手腕,極力忍住想對她大聲咆哮的衝動。

  「咦,烈言,你也來了……怎麼了?」雨眠因為他臉色凝重而詫異。

  「我想知道妳為什麼還跟他在這種地方見面?」明暗不定的燈火讓他看起來更加無法捉摸。

  「為什麼我不能跟書揚在這種地方見面?」她很迷惑地望著他。

  這還用問為什麼?事情不是擺明了很清楚嗎?這女人回來就急著跟情人見面。

  烈言提高了音量道:「因為你們根本不該見面!」

  「我跟書揚見面惹你生氣?」她不解,他們是二十幾年的好朋友,就因為他不高興他們就得絕交?

  「當然,妳是我的女人了,妳還不跟他攤牌?」他黑眸陰鷥、下顎緊繃。

  她對他的霸道開始感到反感,聳聳肩,她一派淡然的模樣,「我跟書揚不需要攤牌,我也不知道你的女人沒有交友自由,還有,我要聲明我不是你的女人。」

  他立刻變了臉色,表情是震驚和受傷,「妳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妳完全不在乎嗎?」

  在一旁的林書揚欲加勸解,卻被雨眠阻止,對烈言反唇相稽道:「那不算什麼,我有交友的自由,還輪不到你來管。」

  烈言呼吸粗重無比,「妳這愚蠢到極點的女人!」

  「我哪裡愚蠢了?再跟你說下去我才是愚蠢到死!」拜託,她是無辜得要命好不好,頓時,氣得跺腳離去。

  「雨眠!等等,雨眠──」林書揚追上去。

  片刻,追丟人的他又折回來,看見烈言留在原位猛喝悶酒。

  他逕自坐下,開口就說:「烈先生,我想你誤會了。」

  「你想說什麼?」烈言冷道。

  「今晚雨眠從上車到來到這裡,一直都在說你的事,沒想到你就出現了。」他笑著說。

  他的話勾起他的好奇,烈言挑眉看他。

  林書揚繼續說:「她告訴我,這五天假期有多美好,她和你在一起有多快樂,我想雨眠是喜歡你的。」

  「她……你們……」他詫然,一時間弄不懂。

  「我們情同手足,她約我出來,只是希望我分享她的快樂。」

  「等等,你們不是論及婚嫁,而且雙方父母都很贊成嗎?」他是不是弄錯了什麼事?

  「雙方父母的確都很贊成我們結婚,但我們可一點意願都沒有。」

  「真的?」烈言的聲音滿含驚喜,額上爆起的青筋消失。

  「當然!」林書揚語氣誠摯,只差沒起咒發誓,「我不是說了,雨眠和我情同手足,有誰會和妹妹結婚?」

  「那……」真的誤會雨眠了,怪不得她氣成那樣。

  「那什麼那?趕快去道歉啊!」呵,談戀愛果然會變笨!林書揚失笑的想。

  「改天我再請你吃飯賠罪。」烈言敵意全消,激動地雙手握住他的肩,連聲道謝後揚長而去。



  回到家,雨眠沖了澡換上浴袍,打開電視,意興闌珊地看著午夜新聞。

  不久,門鈴響了。

  她從門上的魚眼往外看去,見是烈言,她無力的坐回沙發上,雙手掩面,心底有說不出的難受……

  為何要難受?不過是誤會吵了嘴而已,她驚覺到一個事實,她早已不知不覺喜歡烈言,甚至已經愛上了他,而他卻不信任她。

  「雨眠,開門,我知道妳在裡面。」

  此時她只有一個念頭,就是不要面對他,因為她還無法釐清自己的情緒,無奈烈言還在外面猛按門鈴。

  被擾煩了,她猝然起身打開木門,隔著鐵門不帶一絲情感地說:「門開了,有話快說。」

  要他隔著鐵門談話?

  「雨眠,原諒我。」他聲音充滿乞求。

  「好,我原諒你。」砰!她把木門關上。

  「開門,雨眠,我要進去和妳談一談,我想見妳一面,不然我無法安心。」他仍不放棄。

  「你的感覺不關我的事,我們以後也不要再見面了。」

  砰!砰!

  他已放棄門鈴,開始用拳頭敲打起鐵門,「我不喜歡隔著門跟妳說話,我要妳打開這扇該死的門向妳道歉。」

  「不開!」她說什麼也不開。

  「開門!」烈言改用力踹門。

  「你是律師,竟還知法犯法?」雨眠耐心磨光了。

  「就算吃上官司,我也不會走,妳給我開門,讓我進去!」他像吃了秤坨鐵了心,不管她的威脅,執意要她開門。

  「我們之間沒什麼可談的,而且我不想看見你。」她氣呼呼的說。

  「如果妳不肯開門,那麼我絕對會把這該死的門給踹開。」任他有再好的脾氣,也不免被她惹惱,她怎麼可以就這樣將他倆的關係一筆勾消?

  「烈、言!請你走開,否則我真的報警了。」她其實是在虛張聲勢。

  「要報就報,我數到三,如果妳再不開門,我真的踹門!」他的聲音裡充滿濃濃的火藥味。

  「一──」

  他還當真數了起來!

  「二──」

  「好啊!不怕吵到鄰居就踹,有本事就踹啊!」雨眠打開木門,跟他槓上了,驚擾鄰居,看他丟不丟臉。

  「三!」他陰沉沉地數完,便轉過身去。

  原以為他會轉身離去,沒料到他只往後退了幾步,然後抬高腳,狠狠地、用力地一腳踹在鐵門上。

  砰!可憐的鐵門,顫巍巍地抖了兩下。

  咦,鄰居呢?她看看外頭,竟沒有一個人敢出來阻止,大概都怕惹禍上身,每個人都自掃門前雪,以保安全。

  烈言放下腳,叫道:「開門!否則我就把門給踹壞。」

  又是這種威脅的口氣,她也火了,「你這個性誰受得了啊!」

  砰砰砰!

  他這次說到做到,又用力地連踹好幾下。

  不會吧!鐵門有些變形,凹下去了。

  砰砰砰……

  天!再踢下去鐵門不壞也會凹一大片。

  雨眠慌亂地看著他,他那嚴肅認真的表情,令她不得不的妥協了,她打開門。

  烈言像擔心會再被拒絕在門外,迅速進屋裡,用腳將木門踢上,大手一抓,將她按在胸前。

  「你……你想怎樣?」她被他的舉動給嚇了一跳,用力想甩開他,卻力不從心。

  「聽我解釋,原諒我。」見她一臉驚嚇的模樣,他心中的怒火馬上就消了一大半,激憤的語氣也轉為溫柔。

  被他低啞的嗓音撼動著,她眼睛幾乎紅了,「我給你十分鐘,時間一到,你就得走。」

  她不是害怕他的威脅,而是不想吵到無辜的左鄰右舍,況且她累得不想再和他糾纏了。

  「好!」烈言滿口答應。多少時間不重要,總之,他一定要挽回她,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客廳裡有兩張沙發,烈言挑了一張坐下,高大的身軀和小型家具有些格格不入,他屈著雙腿,彷彿沒地方伸直。

  「已經過了兩分鐘了。」雨眠冷睨著他。

  「給我一杯飲料,好嗎?」他滿頭大汗,剛才太賣力踹門了。

  她歎了一口氣,到廚房調了杯冰飲,一片檸檬、一片柳橙、三片薄荷,清香可口,一端來,他咕嚕咕嚕地喝光,把冰涼的杯子貼在臉頰上,輕歎一口氣。

  「七分鐘了。」她再提醒,十分鐘一到就要他滾。

  他卻抱著雙臂看著她微笑,「妳的飲料真好喝,一天的疲勞全消。」

  「八分鐘。」

  他看著她,一臉的懺悔,「唉!是我不對,我不該在毫不瞭解的狀況下就誤解妳。」

  「九分鐘。」接著她賭氣的說:「大律師做事不是要實事求是的嗎?」

  「我……我太在意妳了,才會那麼沒風度,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們重新開始。」

  「三十秒。」一句「太在意」,就可以這樣污蔑她?

  「雨眠……」

  「二十秒!」

  唉!誰會相信他烈言也有如此狼狽的一天哪!

  「妳確定我走出這扇門,妳就會高興?妳確定我再也不出現在妳面前,妳就會快樂?如果是這樣,我就照做,永遠都不來打擾妳。」他沙啞的嗓音透著萬般無奈。

  雨眠背過身子,淚水急急淌下來,但是,她仍倔強地不肯讓他瞧見。

  這倔強的女人!他承認自個完全被她打敗了。

  「哭出來,想哭就盡情的哭吧!」他像是鼓勵的朝她說。

  她臉上的氣憤緩和,咬著唇只是默默流淚,昏黃燈光下,她纖細的身子裹在寬鬆的浴袍裡,神態多麼嬌柔無助,他這樣望著她已覺得全身燥熱難耐。

  趁這個大好機會,他摟住她的纖腰,順勢往她唇上深深一吻,濕滑的舌一步步探進她的嘴裡。

  她輕輕發出一聲抗議,卻無力地只能任由他將自己抱得更緊。

  好一會兒後,她退離他火熱的雙唇,依偎在他胸前喘息道:「不准你……侵犯我。」

  「我哪有侵犯妳了?」他明明是睜眼說瞎話。

  「你亂吻我,亂摸我,還敢說沒有侵犯?」她瞪著他。

  烈言倒也鎮定,食指撫上氣得噘起的紅唇,「我是吻了妳,但我可沒亂摸妳喔!」

  「還說沒有?」她抓住他的手,呵!證據確鑿。

  「我那是愛撫妳,而不是亂摸妳。」他還答得坦蕩蕩。

  「你……你……」雨眠「你」了半天,指責不出任何話來,只好跺著腳淚眼婆娑的瞪著他,「我不要再理你了。」

  「妳不能不理我,而且非理不可,還理定了!」他真的好怕失去她,此刻他寧可當個愛情奴隸。

  「我就是不要理你!」她卯起勁地掙扎著,像只撒潑的小野貓,對著他又踹又踼。

  「我偏要妳理!」他也堅持到底。

  兩人還吵得真沒來由,用眼睛對峙了好一會兒,然後,雨眠毫不猶豫的曲膝往他的下腹處狠狠一頂。

  天!烈言根本沒想到她會這樣攻擊他,頓時痛的哀號出聲,連退了好幾步。

  「妳……這女人真狠!」他五官幾近扭曲變形,蹲在地上慘叫。

  「別以為我好欺負……啊!」霎時間,她整個人失去平衡,原來是被他給扯住小腿,扳倒在地上。

  他強壯的身軀壓住她,雙腿迅速困住她的,同時把她的雙手高舉過頭箝制住,讓她動彈不得。

  「現在妳該知道我也不是好欺負了吧?」他咧嘴一笑。

  雨眠的力氣根本比不過他,奮力抵抗的結果只有累得自己嬌喘吁吁,要命的是,她渾圓的胸部貼著他不斷地起伏,接觸倍加親密。

  他不忍她逞強,也想給自己台階下,於是說道:「妳可以求饒,我就放了妳。」

  「我才不會求饒,你這個無恥、下流的男人!」她倔強依舊。

  「我本來不是這麼無恥、下流的,不過,既然妳硬是這麼說我的話……」他的氣息緩緩貼近她的面頰。

  「你膽敢亂來……你敢?」妳嘴裡警告著,心中卻感到莫名的悸動。

  他嗓音沙啞,提醒她說:「沒什麼是我不敢的,誰教妳是關雨眠,教我怎能放過妳?」

  「一點都不講理,虧你還是個律師。」她覺得自己遇上的是無賴。

  烈言倒是一臉冤屈,「唉!不講理算得什麼,想想妳對我做的事,那才真是一點天理都沒有。」

  「什麼?!」她啥也沒做呀!

  「我從來都不衝動行事,更不是會胡思亂想的人,但遇見妳後卻什麼都亂了,看見妳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我簡直是急瘋了,這一切的一切都因妳而起,妳看看,妳的影響力有多大。」他以手指捲起她的一繒秀髮,語氣又愛又怨。

  好好好!不虧律師本色,擅長顛倒黑白是非,雨眠沒好氣問道:「那你想怎樣?」

  如果再不講理,這男人條件再好她也不要,寧可夜夜孤枕難眠。

  他的表情轉為嚴肅,「以後妳看到英俊的男人,不可以目不轉睛的看著他,更不准和他說話,不許與他跳舞。」

  不可?!不准?!不許?!哪有這樣無理的要求?這根本就太荒謬了!然而,看著他火熱堅定的雙眸,她明白他是認真的。

  「你沒有擺佈我的權利。」即使兩人結婚了,也該有自由。

  烈言發出深深的歎息,試圖打破僵局說道:「我並不是要擺佈妳,而是怕失去妳。」

  聽到這兒,她眼中浮現了淚水,她該怎麼回答呢?

  看見她有些心軟了,他軟言哄誘,「我知道妳還不習慣,不過,沒關係,慢慢來,妳一定會習慣我的

  「拜託,我為什麼要習慣你,而不是你習慣我?你的專橫真令我難堪。」該不會他有什麼預謀,要讓她習慣到不能沒有他吧?這才真是一點道理都沒有。

  他揉著額際,「小姐,妳的倔強也令我苦惱啊!惱得我要瘋了,我真的要瘋了。」

  「你缺點太多了。」她不服氣的回敬一句。

  「是,我知道,我貪圖妳的美色、又多心,還有點脾氣,不過,我很好運,這輩子最大的收穫就是認識了妳。」

  他看著她的眼神溫柔得害她剎那間有些恍惚。

  兩人凝視對方,他突然把頭枕在她肩上,喃喃道:「雨眠,我好累,又餓又困,讓我洗個澡休息一下好嗎?」

  唉!雨眠著實沒轍,這男人真是的,剛剛分明在吵架ㄟ……

  現在他卻用可憐兮兮的目光看她。

  「雨眠,讓我在這兒休息一下。」

  他……媽的,她一定是被下蠱了,要不就是著了什麼魔,不然又怎會不由自主地去拿毛巾給他?真是造孽。

  二十分鐘後,烈言洗過澡換上浴袍出來,發現她為他準備好吃的,立刻坐在餐桌前大吃特吃起來。

  「哇……好香,太好吃了。」他彷彿沒吃過如此美味的佳餚。

  「拜託,不過是泡麵而已。」雨眠好氣又好笑,她這裡從不開伙,除了泡麵和即溶咖啡,找不到別的吃食。

  「妳不知道,從中午到現在,我都還沒吃過東西,餓死了。」他低著頭呼嚕呼嚕地扒著面。

  三分鐘後──

  「呼,吃飽了。」他放下碗筷,又喝了杯冰茶,一臉滿足的樣子。

  現在他架吵過,澡洗了,肚子也填飽,總該滿意了吧?

  她問道:「你是不是該回家了?」

  「不。」他一把摟著她,雙雙坐進沙發裡,「我現在想睡覺。」

  「什麼?你怎麼可以睡在這兒?」這太過分了吧?她可還沒打算與他同居。

  「說的也是,這張沙發太小了。」他站起身,大大伸了個懶腰,直接往她的寢室走去。

  怎麼,他當真是會錯意?

  「你別開玩笑了!」雨眠急跟在後頭,想要阻止他,才叫完,卻撞上了他寬厚的背。

  他突然停下腳步推開房門,見到一張大床,走過去坐下拍拍床墊,完全看不出有絲毫的客氣。

  「不要鬧了!」她被撞得有點頭昏,跟著走進房,感到一雙大手摟住她,直接把她抱倒在床上。

  烈言笑,低喃道:「別動……」

  她不動了,仰起臉看他,發現他深邃的眼睛真的已經閉上,輕輕打鼾。

  歎了一口氣,屈服了。她鑽進他懷裡,親密依偎著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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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8 15:01:35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清晨,微雨。

  「鈴鈴!」電話聲響起,把熟睡中的雨眠吵醒。矇矓中,她聽見烈言的聲音從客廳傳來。

  「喂!請問找哪位……雨眠?哦,我們剛起床,她正在浴室洗澡,有急事嗎?要不要我把電話拿進去給她?」

  她揉揉雙眼從床上爬起,心想這是什麼話呀?這是她的家,她的電話,怎麼由他胡說八道?

  刷!她掀開被子衝到客廳去,卻聽到他肆無忌憚的繼續說──

  「啊,我是誰?我當然是雨眠最親密、最重要的人……」

  她伸手想搶過話筒,無奈不敵他的身高,耳裡聽著他的胡說八道,又氣又急。

  「我們感情很好,她很愛我,你再打來也沒用,想追她已經來不及了。」

  「給我!把電話給我……」她死命扯著他的手肘,壓低聲音喊。

  「雨眠在叫我,我不跟你囉唆了,記住別再打來!」

  他掛上話筒。雨眠槌他一記,「你到底在跟誰胡說八道?」

  「一個男的。」廢話!想也知道是男的,如果是女的打來,他怎會胡言亂語?

  「我的形象全毀了啦!」

  「毀得好!」

  「你說什麼?」她再狠狠槌上他的胸膛。

  烈言哼了一聲,眼神可凌厲得很,「這個叫什麼培智的人,被我唬得一愣一愣的,以後再也不敢追妳了。」

  「那是我大哥啦!你死了……不,是我死定了。」她傻眼了,回家見到大哥,一定免不了一頓拷問。

  不料,烈言比她更傻眼,張大口半晌,問道:「那怎麼辦?」

  她見狀差點忘了生氣,這大男人怎麼變得這麼傻里傻氣的?

  「什麼怎麼辦?你自己看著辦好了。」她睨他一眼,轉身回房裡去。

  「真的要我自己看著辦?」他亦步亦趨跟上去。

  「是是是!」她回頭瞪他,卻見他隨手鎖上房門,然後脫下衣服,扔在腳下。

  「你……幹麼亂丟衣服?」雨眠一臉迷惘。

  突然,被他一把抱起,直接把她往床上一丟。

  「喂!你……你這是做什麼啊?」

  他低下頭俯視著她,眸中閃耀著光芒,伸出舌尖舔她的唇,「是妳要我自己看著辦的。」

  「我是叫你去道歉,不是……」她睜大了眼睛,終於明白他的意圖。

  「現在後悔來不及了。」他得意的笑了笑,眼神邪氣的說:「我得製造一個『證據』出來,那就什麼都不怕了。」

  「什麼證據?」她似乎猜到他所謂的證據了,有些不安的嚥了嚥口水。

  「對,就是那種小小、軟軟、又哭又會叫的『證據』,長大了還會對著妳哥哥叫舅舅。」

  「你一肚子壞水……」被他封住了唇,雨眠腦子都迷糊了。

  「是妳不好,誰教妳誘惑我?」他慢條斯理的將唇順勢而下,滑到她細緻柔滑的頸項,大膽地挑逗她。

  她被他吻得失神,連身上的衣裳都教他給褪去……不!再這樣下去,說不定真的製造出「證據」來……

  她舉起腳想踢他,卻讓他的一雙大掌扣住她腳踝,「乖,抱著我。」

  他進入她的體內,開始徹底佔有,她早已腦子昏沉,眼神迷濛……心裡有難以形容的極樂興奮。

  激情過後,床鋪凌亂,他們疲倦地擁著彼此熟睡,陽光照著他們滿足的臉龐。

  鈴鈴……刺耳的電話鈴聲又響起。

  「喂……」一隻大手接起電話,語氣模糊慵懶。

  雨眠搶過話筒,低嚷,「讓我接……」

  彼端沉默了幾秒,才傳來疑惑的男性嗓音,「雨眠,是妳嗎?」

  「呃……是我,二哥。」她猛地清醒,伸出食指示意烈言噤聲。

  烈言挑起濃眉,配合地沒有出聲,但是一雙大手卻攬住她的纖腰,將她往懷裡扯。

  「啊!」她低叫一聲,整個人已經軟軟地被壓在他身下。

  妹妹的叫聲讓培康警覺的一問:「妳怎麼了?發生什麼事?」

  「沒、沒事,剛才不小心絆到電話線。」她警告的瞪眼,伸手賞了烈言一掌。

  烈言輕笑一聲,絲毫不以為意,故意靠在她粉臉輕啄。

  培康隱約聽見笑聲,追問道:「有人在妳旁邊?」

  「哪有!你聽錯了。」一面要應付兄長,一面要抵禦親暱的襲擊,她咬住紅唇狠狠給烈言一頓亂打。

  為了報復她,他伸出熱燙的舌,在她身上燼情的吮吻起來。

  「呃──二哥,我昨晚在公司熬通宵,現在困死了,再見……」

  匡!話筒掉在地上。



  星期日中午,關家大哥通知雨眠回家吃午飯,並派了車來載她。

  「小姐。」傭人幫她開門,接過她脫下的外套。

  「大哥、二哥,最近好嗎?」她穿著休閒褲裝,長髮束成馬尾,語氣活潑的打招呼。

  「唔,妳多久沒回來了?」培康銳利的目光打量著她。

  「才兩個星期而已。」她優雅地微笑。

  培智說:「以前妳每星期都回家來。」

  「那是因為爸媽在家,現在他們出國去了,我回來幹麼?」

  「回來給我們看看呀!」培康回道。

  「哈哈……你們想看我,不會去找我嗎?」她才不相信他們有這個美國時間,今天要她回家,一定有事。

  「我們找過妳了,好幾次我打電話去妳那裡,老是沒人接,還有一次居然是一個男的接電話。」培康懷疑她和男人同居了。

  就知道!被烈言害慘了,雨眠僵硬的笑。

  培智則權威地皺了皺眉頭,「女孩子要懂得分寸,千萬別太隨便,妳還沒嫁人呢,一個人在外頭住,要給自己留點好名聲。」

  「我會留神。」慘了,要開始審問了嗎?

  「女孩子在感情上最容易受騙上當,光留神還不行,千萬別隨便相信男人。」

  「是。」奇怪,他們不是男人嗎?

  「其實,妳也不小了,還是快點結婚吧!」

  「是。」他們自己都不結婚,卻管到她頭上來,沒道理。

  「書揚呢?」

  「是。」管他們說什麼,她一概答是。

  「是什麼是?他怎沒陪妳一起回來?」培康追問。

  「誰在說我?」這時,林書揚出現在玄關。

  雨眠大喜,如獲救星,「不就來了嗎?」

  「書揚,你來得正好,我們正好有事找你商量。」

  「什麼事?」林書揚喝著傭人剛遞上來的茶。

  「就是你和雨眠決定什麼時候結婚?」

  培智、培康不約而同道。

  噗──一口熱茶自林書揚口中噴出,「誰?誰要結婚?!」

  「當然是你們,那天在雨眠床上發出笑聲的人不是你是誰?」培智試探的問。

  「那絕對不是我!」他瞄向雨眠,心中有數的叫道:「雨眠──」

  「是誰?」培智瞪著妹妹。

  雖然兄長是出自關心,但審問的語氣令她不悅,「是誰不重要,我又不是小女生,還怕被騙不成?」

  「就是怕妳被騙。」培康責道。

  「妳這麼做對得起書揚嗎?」培智看著林書揚,對他的「鎮定」頗為佩服。

  「哥,你們別老是把我們湊一對,好不好?我和書揚感情很好,我愛他如兄弟,懂了嗎?」以往她是懶得解釋,但今天一定要說清楚,免得哪天她要結婚了,他們還以為新郎是林書揚。

  「你們……」兄弟倆大感意外,怔怔地望住林書揚。

  過去大家誤會就算了,但雨眠現在正和烈言交往,林書揚也和烈言成了好朋友,三人有時會一起聚會。

  他解釋道:「真的不是我,是烈言。」

  「烈言?!誰啊?他是幹什麼的?」

  「烈言是執業律師。」林書揚回答。

  「他幾歲?」

  「三十二。」還是林書揚代答。

  「家住哪?家裡還有什麼人?」

  「獨子,父母都是教書的。」又是林書揚的聲音。

  「人長得怎樣?」

  「帥!又俊又帥。」

  「個性如何?」

  「嗯……」這次,林書揚猶豫了,又不是他跟烈言談戀愛,很難形容耶!

  「怎樣?個性很差?」

  他努力的想,好一會兒才勉強形容出來,「烈言就像一陣風,一陣瀟灑不羈的風,想到什麼就做什麼,往往出人意表。」

  「靠!你幹麼說話文謅謅的,人怎會像一陣風?還什麼不羈的風?」培智根本不以為然,心想那個烈言是不是小白臉。

  雨眠卻笑了,也十分詫異林書揚把烈言描述得如此貼切,這陣不羈的風呀,一直吹一直吹,毫不費力的就吹進她心坎裡,成了一股漩渦轉呀轉的。

  培康挑眉,「照你這麼形容,那個烈言活像個花花公子似的。」

  「不像。」林書揚搖頭。

  「那他肯負責嗎?」終於,兩兄弟異口同聲問到重點,望向雨眠。

  「我不知道。」她嘔氣的回了句,拉了門出去。



  A&J的辦公室裡,每天九點半,照例有花店的人送花來給雨眠,這點不只是她這當事人覺得窩心,同事也都艷羨不已.

  「烈大律師真是恆心毅力過人呀!」李婀娜盯著那束花大歎。

  葉欣欣撐著下顎說:「喂,結婚時,別忘了叫烈大律師包個大紅包給我,我可是大媒人。」

  「是是是,雨眠喜歡什麼、討厭什麼,妳全都跟烈言報告一番,簡直把雨眠當情報『賣』給恕言了,還怕他少給妳好處?」李婀娜調侃道。

  葉欣欣抗議,「我也是好意啊,最重要的是雨眠自己也喜歡他,這麼好的對象,為什麼不結婚?是不是,雨眠?」

  結婚?!

  雨眠怔愣住,他們該論及婚嫁了嗎?

  「我們認識才很短的一段日子,還沒談到這個。」甚至有時候她還覺得不夠認識他。

  「哎!認識的時間長短,不影響感情的深淺,一秒鐘就足夠愛上一個人。」李婀娜說得很瀟灑。

  好像也對,烈言確實很吸引她,即使他像一陣不羈的風,抓都抓不住,但對她有著魔魅般的誘惑是事實。

  她知道有些危險,偏偏心裡又有個聲音告訴自己,她是喜歡他的……愛他的。

  這天雨眠邊做事邊想著他、想著同事們的話語,一顆心很難說得清楚是什麼滋味,想見到他的期待越來越強烈,到了下班時間,當她看見他拿著一束紫色熏衣草,高大的身軀靠在車前微笑等她,她頓時覺得全世界的幸福都集中到她身上來。

  兩人不用說一個字,幾個眼神,就勝過千百萬語。

  上了車,他橫身過來幫她繫上安全帶,「妳餓不餓?」

  「還好,怎麼著?」她笑盈盈地問。

  他貪看她微笑的表情,語調極為溫柔,「如果不餓,我先帶妳去一個地方,然後再去吃飯。」

  「好。」她沒有異議,她已經很習慣烈言突如其來的舉動,不會多問。

  不久,車子開到一處停車場,他牽著她來到一家珠寶店面前。

  她心一動,笑問:「你要送我珠寶首飾?」

  「帶妳來親自挑選。」可見他多大方。

  不過她覺得不妥,「我不常有機會戴珠寶,不如考慮送別的?」

  瞧,她是真心喜歡他呢,已經開始替他省錢了。

  「這是為我戴的,我堅持送妳。」他拉著她進去。

  一聽,她不禁心花怒放,雖然感情不能以金錢衡量,但一個男人肯送女人貴重的禮物,可見他是重視她的,有哪個女人禁得住不興奮呢!

  他們一進門,接待員眉開眼笑的迎接,並領他們到貴賓室,奉上熱茶點心,可見烈言早就和珠寶店約好了。

  店內裝潢典雅華麗,燈光明亮柔和,珠寶店經理捧著一隻絲絨盤子進來,慎重地放在雨眠面前。

  雨眠心中訝異的想,他打算跟她求婚嗎?絲絨盤上擺了艷紅、湛藍、翠綠的寶石,一閃一閃全是戒指。

  果然,烈言開口道:「雨眠,我們訂婚吧,妳挑一款喜歡的。」

  訂婚?!臆測成真,她詫愕得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經理拿起其中一枚白金鑽戒,笑道:「關小姐,這顆顏色極純,切工精細,是上品貨色,請試一試。」

  烈言也說:「戴上看看喜不喜歡?」

  雨眠不動。

  經理又拿起另一枚藍寶方戒,「這顆更好,很少有這麼深藍還如此透亮的藍寶石。」

  她還是不動,心底在掙扎。

  經理介紹完每一枚戒指,見她仍沒反應,立刻說:「我們還有印度珠寶,更別緻華麗,那可是古董,每款都獨一無二。」

  說完,經理看了烈言一眼,得到應允,匆匆去取貨。

  烈言挺有耐心的道:「如果挑不到喜歡的,我們再去別家。」

  「呃,我完全沒想到……你要送我的是戒指。」面對這番陣仗,她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而且還有個外人在場.

  「我想給妳驚喜,現在不是知道了?!」他不以為意的笑著。

  她提醒,「你沒向我求婚。」

  「我現在就是在向妳求婚。」他握起她的手,撫著她纖細的指節。

  她沉吟半晌,終於開口道:「不算!」

  「不算?為什麼?」他大大的吃驚。

  敢情他以為她一定會感動得答應?他從沒說過他愛她,她不能因為驚喜、感動而嫁人。

  「你不愛我。」她還加上眼神控訴。

  他目光炯炯地看著她,「我也在等妳愛我。」

  「不,」她回視他,固執地說:「你得先愛我。」

  他雙手抱胸面孔緊繃,「妳一定要先愛我,妳先!」

  「為什麼?為什麼你就不能先愛我?」她氣得從椅子上跳起來。

  「至少我很有誠意,帶妳來選戒指,妳想怎麼挑都行。」他臉色很難看,她不是很率直爽朗嗎?為什麼在這節骨眼她就鬧彆扭?

  「這些珠寶很美、很昂貴,但你沒有提到愛情。」她才不希罕這些珠寶有多罕見、多寶貴。

  他冷冷的糾正,「妳又不是十八歲,還相信那些虛無縹緲的童話,嘴裡整天掛著愛不愛?」

  「那我嫁給珠寶好了,何必跟你結婚?」至少珠寶不會讓她生氣。

  一時間,個性強硬的兩個人,真的誰也不讓誰,吵得不可開交,經理進來見狀,張大嘴不知所措。

  「呃……兩位看看這幾枚戒指可合意?」他捧著絲絨盤子尷尬地問。

  「就這個。」烈言拿起其中一枚,凜容道。

  「烈先生眼光真好,這枚戒指共享了九種寶石鑲嵌而成,叫做NAVARATNA,代表了宇宙間的日、月……」

  「我不要日月宇宙!」雨眠打斷介紹,除了愛情她什麼都不要。

  「不如這個,是蒙兀兒帝國王妃戴過的訂情戒。」經理很想哭,他們進來的時候分明是一對璧人,怎麼轉眼成了怨偶?

  「我又不想當王妃!」她翻白眼。

  「我要妳戴上。」烈言青筋浮現,抓起她的手,拿著戒指要套進她手指。

  「作夢!」她抽手,因為憤怒而顫抖。

  他火到極點,咆哮道:「Shit!妳怎麼那麼麻煩?」

  「你罵我幹麼?」她吼回去。

  「因為妳硬把好好的一件事搞砸。」

  「照你說,我就應該什麼都聽你的,你叫我站著死,我就不可以坐著死?」

  「我又沒要妳死!」簡直無理取鬧,令他臉上的青筋又多冒了好幾條。

  在華麗舒適的貴賓室裡,他們對峙著,目光很堅持,表情也很堅定,非要對方屈服不可的模樣。

  經理的心在淌血,看得出這男人出手大方,這女人卻倔得很,這筆生意是沒指望了。

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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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8 15:03:26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當晚兩人不歡而散,雨眠氣得自己招出租車回家。

  一個人在床上生悶氣至半夜,迷糊間發現外頭下雨了,雨水落在玻璃窗上,格外冷清寂寥。

  而烈言的氣惱無處發洩,把林書揚叫出來喝酒。

  林書揚聽了他們之間的爭吵忍不住大笑,「愛情啊愛情,把你這位向來冷靜自製的律師毀了。」

  「我知道……唉,這次恐怕劫數難逃。」烈言吵完不是沒後悔,就是後悔才糟糕,表示他多麼在乎雨眠。

  既然那麼重視她,為何搞得不可收拾?為何非要她先說愛他不可?真不知當時他怎會做這種幼稚的蠢事?

  「烈言,你也知道怕?」

  「是,我害怕失去她。」他瞪著林書揚,直言不諱。

  「不怕,」林書揚攬過他的肩說:「你們的個性都太逞強了,認真起來就無可救藥。」

  他語氣帶著絕望,「是沒救了,她以後都不會見我。」

  「有救、有救,雨眠從來沒這麼認真過,她太重視你、重視你的感情,才會突然這麼忸怩。」林書揚很樂觀。

  烈言聞言精神一振,「真的?」

  「相信我,做兄長的哪會不瞭解妹妹的個性,明天一早,你到她家樓下等她,向她道歉,很好哄的。」

  「唉!」他還是擔心,為什麼要跟她生氣?為什麼要凶她?

  瞧他還苦悶的模樣,林書揚努力憋住笑,問道:「怕她避不見面,不原諒你?」

  烈言沉默,他從來沒這樣受挫過。

  「這樣好了,明天是週末,我約她出來吃飯,其它的看你了。」



  天空一片燦亮,雨眠的心卻灰濛濛的,要不是林書揚硬把她拖出來,她大概會在家又窩到天黑。

  「我們要去哪?」她一臉無精打彩。

  「帶妳去個很棒的地方吃飯。」

  到了目的地,他借口去停車,要她先進餐廳,她才坐下,就有人走過來坐在她面前。

  她立刻明白這是林書揚的「陰謀」,挑眉冷道:「我不記得約了你。」說完,便起身往門口走。

  烈言豈有任她走的道理,急急追出門口攔住她,「昨天我是氣壞了,才口不擇言……」

  「你就知道自己氣,那我咧……」她委屈地望著他,哽咽起來。

  她雙眼浮腫,顯然昨晚已哭過,他看了好心疼,也好自責。「是我不好,我不該這樣對妳,我自己也不好過。」他用力一攬,她跌入他懷中。

  聽他這麼說,她更難過了,忍不住哭了出來,明明好難過好傷心,但他有力的手臂緊緊擁著她,卻又令她感到幸福與歡喜。

  她心底是確定的,即使嘴巴不肯先承認她愛他,但她的心卻只渴望他,如果這不是愛,又是什麼?

  烈言抱住她直道歉,「對不起,我該死,別哭……別哭了。」

  餐廳門口是人來人往的騎樓,雨眠注意到旁人的視線,掙扎著扳開他的手,「你先放開我,有人在看啦。」

  「管別人怎麼看,妳看著我。」他更用力地將她困在懷裡。

  她因他嚴肅的聲音而望著他,只聽他又問:「妳愛我嗎?」

  「我……」她抿住嘴,一下子答不出來。

  「唉!」他挫敗的垮下雙肩,好沮喪的道:「我好愛妳,愛得超乎自己的想像,我是因為太在乎妳才會笨得……要妳的承諾,好吧!妳不說就不說,反正妳也無法阻止我愛妳,是吧?」

  說著,他竟也領悟了愛說不說都無所謂,何必逼她呢?

  雨眠揪住他的衣襟,淚水全拭在他的西裝外套上,她用很低很低的聲音說:「我也是。」

  他聽到了,笑捏她佈滿淚痕的臉頰,她紅泡泡的眼睛也高興得瞇彎了,如果是真愛,又何需掛在嘴邊才叫愛?事實與時間才是一切的證明。

  「來,去我家。」

  「做什麼?」

  「我做午餐給妳吃。」他急著討好她。

  她眨眨眼,「你做的午餐……」

  「懷疑啊,我做的西紅柿龍蝦意大利面好吃得不得了,保證妳吃過後再也離不開我。」他英俊自負的臉龐露出孩子氣來。

  「該不會就只會這一道吧?」她輕揚嘴角的笑。

  「咦?妳怎知道?」他逗她,讓她笑得更開懷。



  三月陰雨不停,濕冷的日於,往往令人情緒沮喪,然而對熱戀中的烈言和雨眠而言,卻一點影響都沒有哪!

  兩人沉浸在愛情裡,對其他的事都不太注意,甚至回家探視父母,都是來去匆匆。

  「雨眠,最近很忙?」關母忍不住的詢問。

  「嗯,今晚約了人吃飯。」雨眠早已心不在焉。

  「明天是週末,也不留下陪媽嘍?」

  「下個週末再陪妳。」她親了母親一下,表示歉意。

  培智過來說道:「妳今晚得留下來,和我們一起慶祝。」

  「慶祝什麼?」她想了想,家裡沒人過生日。

  「慶祝妳兩個哥哥成功收購了宏碩集團,財經報紙都刊頭條了,妳沒看到嗎?」關父喜上眉梢,有這樣爭氣的兒子,比中樂透還樂一百倍。

  「恭喜大哥、二哥,下次我請客慶祝。」說完,她落跑般離去。

  「雨眠!雨……她最近都做些什麼?」關母看著女兒的背影喃喃自問。

  「談戀愛。」培康回道。

  她困惑的看向二兒子,「是嗎?他們從小玩到大,沒這麼難分難捨過呀!」

  「媽以為雨眠跟誰談戀愛?」他反問。

  「書揚。」

  「換人啦!」那麼大一個集團都可以換負責人,談戀愛的對象當然也可以換。」

  「嗄,那書揚怎麼辦?」

  「安啦!書揚很高興。」

  關母傻眼,「真搞不懂你們年輕人!」

  愛情本來就是盲目得讓人搞不懂,現在烈言除了工作,所有的時間都被雨眠佔據,兩人帶著一種固執和堅決膩在一起,外頭的世界與他們無關。

  週末清晨,雨眠躺在烈言懷裡酣睡,昨晚她從家裡「落跑」到他的住所,就沒離開過。

  烈言很懂得享受,住所裡有最舒服的傢俱,最好的家庭影音劇院,最高級的衛浴設備,以及各式的藏酒,他們可以一整個週末在屋裡消磨。

  一陣電話鈴聲響起,擾了雨眠好夢,她雙眉蹙起。

  咱!烈言把電話線拔掉,免得吵醒常失眠的她。

  片刻,換他的手機響起,也被他關掉。

  回頭看看身邊的人兒,正以惺忪的美目凝視著他。「吵醒妳了?」

  她噘起紅唇,彷彿是因被吵醒而不悅,他深邃的眸子與她迷濛的眼神交纏在一起,他低下頭印上她的唇,原本只想輕輕地安撫吻她一下,但是越溫存越捨不得離開。

  她發出輕微的悶哼聲,伸手圈上他的頸子,像在對他做無聲的邀請,他克制不住自己的手,灼燙的掌心落在她玲瓏有致的纖腰上,開始探索起來。

  當她被填滿時愉悅得嚶嚀出聲,感覺是如此完美,如此完整。

  隨著狂喜的浪潮席捲而來,烈言的雙肩也緊繃起來,將她緊緊地摟著……

  兩人累極入睡,直到一陣陣急迫的門鈴聲再度吵醒兩人,他不得不起來,套上睡袍去應門。

  雨眠躺在床上,聽到開門聲之後烈言叫道:「媽,妳怎麼來了?」

  烈言的媽媽來了?!她嚇得一躍而起,匆促起來梳洗穿衣服。

  耳邊還聽到烈母一迭聲的抱怨著,「你的電話壞了嗎?手機呢?怎麼也不接?」

  「發生什麼事了?」烈言的聲音很不安。

  「你沒看到新聞?有人惡意整垮宏碩,你外公氣得腦中風,人還躺在加護病房裡。」

  「誰?是誰讓宏碩垮台?」

  「有人以八十五元的股價收購宏碩七十元的股票,宏碩還能不江山易主嗎?你外公畢生的心血就這麼完了。」

  「不可能,這麼做至少得花五、六十億,根本划不來。」

  「怎麼划不來?以五、六十億投資一家新公司未必穩賺,而宏碩一向是賺錢的公司,不用兩年全部回本,比什麼都穩賺。」

  這時雨眠整裝好出來,站在房門口看著他們,見烈母一臉憔悴憂慮,不知該如何上前打招呼。

  烈母發現她,先是一愣,突地變了臉色,轉頭問兒子,「你怎麼跟這個女人交往?」

  「媽?!」烈言驚愕,不明白母親為何如此失態,雨眠更是茫然地望著她。

  烈母上前一步,指著雨眠問:「妳是關家的小姐吧?」

  「我是關雨眠,伯母見過我?」她小心翼翼地回道。

  「哼!去年何家老太爺的壽宴,關小姐驚艷全場,我正好也在,怎不認得?」

  烈母語調轉而激動尖銳,「何況,我父親現在躺在病床上,就是妳家害的!」

  「媽,妳胡說什麼?」烈言制止母親。

  雨眠臉色蒼白,想起昨天兩位哥哥邀她一起慶祝成功收購了宏碩集團……天!她不知道宏碩和烈言的關係,根本不知道啊!

  宏碩的負責人姓康,叫康德義,很多人都知道,但她從沒料到他會是烈言的外祖父。

  烈母仇視的盯著雨眠,厲聲控訴,「我沒有胡說,關家的大亞非法收購了宏碩股票,爭奪董座之位,我兒子絕不跟仇家的女兒交往。」

  「我哥哥的確有收購宏碩,但絕不是非法收購。」雨眠反駁。

  還敢頂撞?烈母氣呼呼的罵,「那也是用盡陰謀詭計、不擇手段,關家下手未免太過狠辣惡毒!」

  她受不了污蔑,直言說:「做生意本來就兵不厭詐,就像打仗一樣,難免會有傷亡。」

  「關大小姐說的好,現在傷亡的是我們家。」烈母氣得臉色發白,差點站都站不穩,「宏碩是我父親畢生的心血,卻因為你們關家貪得無饜,一夕之間害他進了醫院。」

  烈言大驚失色,問道:「雨眠,妳全都知道?這是真的?」

  「我……」這是什麼意思,烈言竟質疑她?她忍著氣解釋,「事情是真的,只是,我不知道你和宏碩的關係。」

  「阿言,叫她滾!我不要再見到她。」烈母根本不想聽解釋,隨即又對烈言脅迫,「這件事完全由關家引起,要是你外公知道你和仇敵的女兒交往,他會怎麼想,你想氣死他嗎?」

  烈言看著雨眠。

  她深吸一口氣,「連你也認為這件事與我有關?」

  「我不知道,但我外公確實因為你們關家而躺在醫院,我不能不顧及外公的感受,妳走吧!」他面無表情的道。

  她臉色煞白,一陣心酸無法抵擋,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妳走吧!聽見了嗎?」

  他沒有給她解釋的機會……這件事根本與她無關,他怎麼可以是非不辨,完全不顧她的感受?!她痛恨這種毫無理由的決裂,他這般冷漠、絕情,對她是最大的酷刑。

  雨眠面如死灰深吸一口氣,轉身走出去。



  隔天,雨眠打了好幾通電話給烈言,手機沒開機,打去辦公室陳秘書總說他不在。

  他是刻意迴避她的,她好氣惱,可是,因為還愛著他而深受痛苦,更是夜夜難眠。

  他怎麼可以這樣無情?還說什麼愛她、在乎她!她好氣他、惱他,卻也……更加思念他。

  生平第一次她不怕尷尬、不管尊嚴,蒼白著臉衝進烈言的辦公室。

  當兩人目光接觸,她心頭一酸,她沒看見預期中一張憔悴焦急的臉孔,他鎮定木然地坐在桌前閱讀檔案,與平日無異。

  「妳來做什麼?」

  「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不見我?」

  「現在我家裡很亂,我們不要見面的好。」

  聞言,她踉蹌地後退,背脊撞在牆上,虛弱地問:「是暫時還是……永遠?」

  烈言雙唇微啟,隨即別過臉去。

  雨眠低著頭,雙臂抱在胸前沉默不語,他已表現得很清楚,不聽她的電話,不要看見她,但她仍不死心啊!

  過了一會兒,他才道:「這是為妳好。」

  「為我好?」她慘笑,「不,是為你自己好,怕我纏住你不放,教你為難,放心,這種技巧,我還沒學會,學會了也不會用在你身上。」

  「對不起,雨眠。」

  「不要對不起!休想一聲對不起就把我的感情一筆勾消!」她背靠著牆,仰起頭,沒想到她這一顆心呵,居然只為這個男人傷心。

  然而,她只得到他一聲深深歎息。

  這下子,她才明白什麼叫無可奈何,她氣餒的望著他,不禁有些迷惘起來,此刻他眼神那麼深沉憂傷,為什麼還能說出如此冷酷的話來?

  「不要這樣對我,不要判我死刑。」

  「妳會哭、會傷心,但不會為愛情而死,過些時候,妳就會好的。」

  他……他好硬、好冷的心,昨天才說怕失去她,今天就不要她了?她怔怔地,感覺寒意從腳底竄上背脊。

  這是她第一次真心、徹底的去愛一個男人,她那麼喜歡和他在一起,還曾經想過自己的名字在他的身份證配偶欄上出現……

  原來在命運面前,愛情比什麼都渺小。

  她不記得自己是怎麼離開烈言的辦公室,怎麼回到家的,窗外的暮色漸漸籠罩,然後又下雨了,屋裡變得又冷又暗,她沒有開燈,任由黑暗裹住自己。

  那一夜,在家坐到天亮,耳邊好似還聽見烈言無情的聲音說:「不要再來找我!」

  第二天太陽仍沒有探出頭來,陰雨綿綿。

  她腫著雙眼、臉色灰白,一副萬劫沉淪的慘相,強打起精神去公司上班,努力地當個沒事人。

  葉欣欣看看牆上的鐘,伸著懶腰問:「怪了,都快中午了,花店的人怎麼還沒來……哎喲!幹麼?」

  李婀娜踢了她一腳,瞪她。

  雨眠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裝做沒聽見。發生了這些事,當然不再有人送花來。

  葉欣欣領悟過來,看了看雨眠,「雨眠,妳沒事吧?」

  「沒事。」她低聲回答。

  「妳和烈言沒事吧?」李婀娜湊過來小聲問。

  「沒事。」還會有什麼事?他們都形同陌路了。

  「還說沒事?這個上午,妳倒了一地的咖啡,搞亂了客戶資料,叫錯同事的名字,像個剛從地獄回來的鬼魂,一定有事。」李婀娜猜測他們吵架了,只不過她想不到事情有多麼嚴重。

  「對啊!一定和烈言吵架了,是不是?」葉欣欣自以為聰明地問。

  「永遠不要再提烈、言兩個字!」雨眠緊握著拳頭沉聲嚷,鬆開手時,指甲掐進掌心留下紅痕。

  「嘩!這麼決裂?」李婀娜驚駭道。

  「決裂的人不是我……」她頹然而泣。

  葉欣欣嚇著了,認識她那麼多年,何曾見她皺過眉頭來著,這下竟然哭了?她連忙安慰,「決裂一個人就夠了,要是兩個人都決裂,那真沒救了。」

  雨眠不說話,仰頭看著窗外的天空,只覺得頭痛,眼睛酸澀,內心非常的淒涼。

  她問自己,關雨眠,妳真的這麼愛這個男人?



  醫院的頭等病房裡,病床上躺著一個老人,他正雙目炯炯的看向檯子上的鐘,八點了,他期盼的盯著病房的門。

  「老先生要起來等嗎?」身邊的護士問。

  康德義點頭,她立刻扶他坐起來。

  片刻,一名女子推門而入,他笑呵呵的打從心底開懷道:「雨眠啊!快過來,兩天沒見了。」

  「康爺爺,今天有沒有好好做復健?」每天晚上八點,她總是來醫院看他,但這兩天到香港出差,所以沒來。

  「真虧有妳這個義工,老先生每晚天一黑就開始心急,擔心妳不來呢,你們真投緣。」這一個半小時裡,有雨眠陪病人,護士也樂得出去輕鬆一下。

  「我其實沒什麼病,小小的中風,左手有些僵硬而已,卻硬讓我待在醫院,悶都悶死了,幸虧有妳陪我解悶。」病人都是怕寂寞,需要有人說幾句話解解悶。

  雨眠加入醫院的義工行列,與康德義相處了兩個月,為他讀書、讀報紙,陪他下棋、聊天,她機靈又活潑,很能逗老人開心。

  「才不,因為我也是一個寂寞的人,才要感謝你每天陪伴我說說話、聊聊天。」雨眠走到病床前,和護士一起扶他到沙發上坐好。

  「胡說,雨眠這麼漂亮,一定很多男人搶著要,怎會寂寞?」康德義不相信。

  「可是,我男朋友不要我了。」她黯然的說。

  他同仇敵愾的開口,「真是眼盲心盲的傢伙,那絕對是他的損失,等爺爺出院,替妳去教訓他。」

  「不用了,其實想想他這樣絕情,我再為他傷心也是枉然,算了,我已經忘記他了。」她笑笑故做堅強。

  「對,沒良心的人不用惦著他。」他看得出來,她還念念不忘呢!

  「他……他也不是沒良心,只是我哥哥在不知情之下,做了對不起他家的事,他很生氣不肯再理我。」

  「唉!根本是個混蛋,一人做事一人當,怎麼可以遷怒於妳呢?沒關係,爺爺有個孫子,人好又長得帥,爺爺叫他娶妳。」康德義一相情願的說。

  「他一定不肯。」雨眠掩嘴笑。

  「他是有些脾氣,不過,很孝順我,一定會聽我的話,何況妳這麼漂亮又善良,他一定喜歡。」

  她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舉起手中的袋子,神秘兮兮問道:「你猜,我今天帶了什麼給你?」

  「妳帶了什麼給我?」康德義看見她手中的袋子,像個孩子似的期待驚喜。

  「這個。」她拿出幾顆蛋和一小盒醃漬薑片。

  「啊!鏞記的糖心皮蛋!」他一臉驚喜,「妳怎知道我愛吃這個?」

  當然知道,以前熱戀的時候,烈言曾經有一次不經意的提及。

  「我這次去香港,特地帶回來給你嘗嘗。」雨眠敲開蛋殼,露出黑黝澄亮的皮蛋,用小刀切成四片,蛋黃凝如膏脂,看了就知道有多美味。

  她細心的在每片皮蛋上配好薑片,遞給他吃。

  「嗯,吃起來香、嫩、滑、腴,絕無阿摩尼亞的騷味,只有鏞記皮蛋才有這個味。」黑晶般小小的一顆皮蛋,收服了康德義的嘴巴,也打動了他的心。

  「本來我還想帶鏞記的燒鵝回來的,可是爺爺現在不能吃太油膩,等你康復了,我們一起去香港吃個夠。」

  「好好好,有妳這個承諾,我一定康復得很快。」他呵呵大笑,好久沒這樣高興過。

  ?!病房的門開啟,只聽康德義很興奮的叫道:「阿言是你,我剛才還提到你呢!」

  雨眠睜大雙眼,心臟劇跳,她知道在這裡遇見烈言的可能很大,但情況真正發生了,一時間她卻不知該做出什麼反應。

  烈言非常意外,薄唇緊緊地抿著,貪婪地打量她,她瘦多了,模樣更加楚楚可人,他走過去,她退後,不斷退後。

  可憐的雨眠,她還深愛烈言。

  「原來妳在這裡。」原來外祖父說的義工就是她。

  房裡靜得好像有回音似的,雨眠挺直背瞪他一眼,其實心神大亂,「你跟我說話?」

  「謝謝妳,一直陪著外公。」他眉宇間仍有些憂鬱。

  「應該的,我良心不安來向康爺爺賠罪的。」另外,她也想藉機接近康德義,與他建立友誼、博取好感及諒解。

  「雨眠,我……」

  「不要解釋,一切都是我的錯。」她掩飾傷痛的心,強顏歡笑道。她那張嬌柔的臉,楚楚可憐的大眼,似會刺痛他,令他愧疚得閉上眼睛。

  「康爺爺,我走了。」她站起來告辭。

  「妳不再來了嗎?」康德義心中已經明白,雨眠說的那個男人、他罵的混蛋就是自己的外孫。

  她搖頭,「再見。」

  「孩子,我沒怪妳啊!一點也沒有。」多麼不捨,再也沒人陪他解悶了。

  康德義向烈言猛使眼色,強烈示意非要把她留下不可,否則給他好看。

  烈言擋下走到門口的雨眠,卻難以啟齒,只是緊緊的望著她。

  他神情溫柔,彷彿她是他無限關注的小女人,但太遲了,她推開他,毫無眷戀的離去。

  「你過來!」身後的康德義叫道。

  聞言,烈言走過去,康德義舉手,「喀」地一聲,用力敲他的腦袋。

  痛!誰說外祖父中風的?看來雨眠把他照顧得很好,手勁大無窮。

  「我要不是等著抱曾孫,不打死你才怪。」康德義氣嚷。

  「外公,你不怪關家……可是媽,她……」他不知有多煩惱,生怕與雨眠交往會刺激外祖父的病情,才不得不的斬斷這段情緣。

  「唉,這次何嘗是福不是禍,雖然失去宏碩董座,但我的財產並沒少啊,我已到了這把年齡,早就該退休了,還有什麼想不開的,倒是你,怎麼跟你母親一樣氣糊塗了?」

  「謝謝外公,那我……」他已迫不及待要去追雨眠了。

  「去去去,要是沒把雨眠給追回來,你也不用回來見我了。」康德義連連揮手,要他快走。

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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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8 15:03:58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烈言在她公寓樓下,待在車子裡等了一晚,直到深夜一點多,她才回來。

  他高興的推開車門,看見林書揚陪著她回來,他立刻追上去,但他們已進了電梯,他馬上按另一部電梯上去,出電梯時,正好看到他們在門口道別。

  林書揚見到他,臉色一沉,擋在雨眠身前,惱怒道:「你還來幹什麼?」

  「我要跟雨眠說話。」他目光定定的看著雨眠。

  「有話就快點說。」林書揚瞥他一眼,保護意味濃厚。

  「我要單獨跟她談。」要不是知道林書揚一向關心雨眠,烈言對他這種態度可會惱怒,他憑什麼管那麼多?

  「書揚,你先回去吧。」雨眠開口了。

  「這……我不放心。」他不肯走。

  她握住他的手,對他眨眨眼,微笑道:「放心,我會跟他說清楚的。」

  林書揚猶豫再三,才警告的說:「好,烈言,我就給你一次機會,別再欺負雨眠。」

  「當然。」烈言按下電梯,把他送走。

  「進來吧,只有十分鐘給你。」雨眠歎口氣進屋裡去。

  他一進屋裡,便緊緊擁抱住她,在她耳畔說:「送妳回來的傢伙,如果不是書揚,我一定叫他好看。」

  他擁著她,讓她的臉貼在自己胸前,彷彿才找回這段日子失去的一切。

  雨眠沉默。他捧起她的臉,她雙眼隱著淚光。

  「雨眠……」他低頭想吻她,卻被她推開。

  「你不是有話要說?」她問,然後走到陽台,打開落地窗,一隻淺褐色的暹邏貓無聲地進來。

  「妳什麼時候養了隻貓?」烈言蹲下想摸牠,牠卻輕巧的躲開,彷彿知道主人在氣這個男人。

  而她也轉過頭去,並不回答。

  也許她還在生氣,當然,她應該生氣,他外公住院不是她害的,她的兄弟在商言商也不是她的錯,他卻怪罪了她……他對她那麼殘忍、那麼無情!她怎可能一下就原諒他。

  「我對我外公的愧疚感,讓我硬起心腸那樣對妳,我以為這樣才算對得起我外公,我實在是錯了,大錯特錯……」他說得有些哽咽,許多複雜的情緒他不知如何說出口。

  雨眠很平靜地看著他,他看不出她心底在想些什麼,「算了,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請幫我向康爺爺道歉,說我很抱歉,一直沒向他表明身份。」

  完了,當一個女人不再跟那個男人爭什麼,甚至自願把所有的錯攬在自己身上時,那代表著她不再生氣,因為根本就不愛他了。

  她不再愛他了嗎?不要說她不愛他了,千萬不要!烈言惶恐地想。

  「雨眠,我知道我很過分,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妳要打要罵、想怎樣都可以,但千萬別不理我。」他真的著急了,使勁的責備自己,不知該如何求得她的諒解。

  「我已經不生氣、不怪你,你可以回去了。」那意思是他要道歉,她聽到了,他也可以走了。

  他頹然倒在沙發上。

  「你先回去,讓我想想再說。」她語氣仍非常固執。

  讓她再想,恐怕真的要完了,他悻悻然說:「不,我怕妳不再理我。」

  「放心,我們還是朋友。很晚了,我需要休息。」她看起來的確疲憊極了。

  烈言明白,也不能逼得太緊,只好站起來說:「那我先回去,明天我們一起吃早餐。」

  她抱著貓,開門送他出去。

  第二天,烈言一早起床,刮鬍子洗臉。

  不知怎地,刮鬍刀一歪,下巴刮出一道血痕。

  一定是太想念雨眠的原故,他趕緊驅車去找她,沿途竟然聽到蟬鳴聲,呵,又是一個夏天到了。

  來到雨眠住所,按了電鈴,出來開門的不是雨眠,而是一名年輕女子,手中抱著那只暹邏貓。

  「咦?!怎麼是你?」那女子一臉疑惑。

  烈言也困惑,「妳不是雨眠的同事嗎?」他記得曾看過她們一起去用餐。

  「是啊,我是雨眠的同事李婀娜,她托我把貓帶回去照顧。」

  「雨眠不在?」是出遠門?怎麼昨天都沒提?

  「她──你不知道嗎?」她欲言又止。

  「知道什麼?」他的心臟倏地暴跳。

  「雨眠向公司請了年假,今天凌晨五點的飛機去夏威夷。」

  「她去夏威夷做什麼?」

  「看來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雨眠在三天前和林書揚訂婚了,公司的同事都收到喜餅,他們一起去夏威夷渡假了,現在飛機已經起飛,他們應該在半空中了。」

  烈言當場如雷殛般呆住,雨眠和林書揚訂婚全世界都知道,就他什麼都不知道。

  可怎麼會呢?雨眠昨天之前還去陪外公,他以為她這樣做是對自己還有愛的,怎麼會已和別人訂了婚?

  「為什麼?」他又驚又痛,痛如撕心裂肺,直至昨晚她還瞞著他,隻字不提。

  李婀娜聳聳肩,不願回答。

  「不可能,她不愛林書揚,她一定是故意氣我的,才這麼嚇我。」他懷著一絲希望,喃喃說。

  「你以為是為了你的原故?一切是因為你?也許是,也許不是,雨眠一向聰明,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但沒有人會用婚姻大事開玩笑,她所有的朋友都知道她和林書揚訂婚了。」李婀娜回道。

  回想昨晚林書揚神情緊張,語氣曖昧,原來如此。

  他一直以為林書揚對雨眠只有兄妹之情,見鬼了,那是因為雨眠不愛他,現在好了,雨眠心情低落,他正好乘虛而入,大獲全勝。

  早該知道有問題的!

  烈言飛車離開,他開了幾分鐘,情緒受不了了,將車子停在路旁,不斷地咒罵自己,與雨眠的回憶,瞬間全襲上心頭。

  隔天,烈母見兒子心情沉重,班也不上,她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

  「人家都訂婚了,你還想怎樣?總不能為她不吃不喝,意志消沉,大丈夫何患無妻……」烈母慨然,沒想到區區一個關雨眠魅力這麼大,弄得一向瀟灑的兒子墮落得不像話。

  「如果真的失去雨眠,我寧可終生不娶。」他臉色凝重,不像是氣話,倒像誓言。

  烈母眼睛睜得老大,情況似乎比她想像中的嚴重太多了。

  「別傻了吧,人家高高興興的結婚,你卻為她終生不娶,誰會感激你?」

  「所以,我要把她搶回來。」

  她更詫愕,擔心的問:「你要怎麼搶回來?」

  「把林書揚打倒,不讓雨眠嫁他,再想辦法讓她回心轉意。」

  「你這樣多沒尊嚴?人家在夏威夷不知有多甜蜜恩愛,女人變了心,十輛卡車都拖不回來。」

  「對,我就追去夏威夷打倒林書揚。」真的愛她呀,追去抱住她痛哭哀求,一點點自尊算得了什麼?他拿出手機訂機票。

  看著執著的兒子,換成烈母心情沉重,她知道自己的兒子,決定的事,一百輛卡車也拖不回來。

  終於,烈言追到夏威夷,就像電影情節般,輕易地就在觀光區找到雨眠和林書揚的蹤跡。

  他千軍萬馬般衝過去把林書揚推開,擋在雨眠之前。

  原本他滿心以為雨眠見到自己,不是手足無措,就是大驚失色,但她只是面不改色地微笑,絲毫沒有「愧疚」之色。

  唉!是他太高估自己了嗎?頓時,他的信心削去一半,被淒涼填補。

  他歇斯底里大吼,「林書揚──你好鄙卑!我早就在懷疑了,你果然瞞著我追求雨眠。」

  林書揚臉色尷尬,低聲道:「這是雨眠的選擇。」

  「你乘人之危!虧我還當你是知己好友,你卻在暗地裡要陰謀。」他氣憤大嚷,想到那晚在雨眠家相遇,林書揚對訂婚的事仍隻字不提,分明是刻意隱瞞,這讓他有股被出賣的感覺。

  「你沒風度。」林書揚心平氣和的看著他。

  「去你的風度!」什麼風度?他千里迢迢追來,只想要雨眠,要風度有何用?

  其實烈言從未想過要放棄雨眠,只是外公生病,他不想再刺激他老人家,如今外公全然諒解,他卻反而失去了雨眠,教他如何不氣急攻心?

  雨眠挽著林書揚的手,冷冷地說:「烈言,不要鬧了,我說過我們還是朋友,就請別為難我們。」

  朋友?啊!她那晚告訴他的話,原來是另有含意的。往後大家只是朋友而已,不再是情人,更不可能成為夫妻。

  縱使感覺一點挽回的餘地都沒有,但烈言並不放棄,緊迫盯人的跟著住進他們下榻的飯店,還挑在他們隔壁的房間。

  他每三五分鐘就去敲他們的房門,警告林書揚,「姓林的,別碰我老婆!」

  「神經病!」

  「隨便你怎麼說,反正我的時間多得很,我會死命盯著你。」烈言陰沉沉地回道。

  他們一出門,他就跟著,他們去吃飯,他就坐在旁邊的桌子,「陪」他們吃,他們去海灘,他跟在一旁曬太陽,他們去珍珠港看沉艦、去看草裙舞,他照跟不誤。

  終於,弄得雨眠興趣索然,連好脾氣的林書揚也發怒了,瞪著烈言道:「我和我未婚妻來渡假,你有什麼道理跟來跟去的?你再跟休怪我不客氣。滾開!」

  「去你的!這是觀光區,你沒權管我,有本事就把我驅逐出境。」反正他絕不罷休,索性耍賴.

  「海灘不是我的,你愛坐哪兒就坐哪兒,夏威夷也不是我的,你愛來就來、愛去就去,無所謂。」雨眠卻說得很大方。

  烈言馬上擠到他們後面的位子捱著坐。

  「你到底想怎樣?拜託『清醒』一點好不好?你向來不是這樣的,何必歇斯底里的挽回雨眠?」林書揚苦笑,好言相勸。

  說真的,他沒想到平日冷靜的烈言,此刻竟然像個瘋子似的騷擾人,瞧他的表情,為雨眠瘋狂不是假的。

  「既然你都明白,就該知道雨眠對我有多重要,你何必非得跟我爭?雨眠又不愛你,你何不放了她?」說來說去,烈言還是不相信他們是相愛的。

  林書揚搖頭,很殘忍地說:「烈言啊烈言,問題不是我肯不肯放了雨眠,而是她不要你了。」

  他一聽,臉色慘白看向雨眠,只見她舉起指間的訂婚戒指提醒,「我們已經訂婚了。」

  他酸溜溜的說:「就這樣匆忙決定做林太太?妳和他之間沒有愛情。」

  「你不是我,也不是她,又怎麼知道?」林書揚冷笑。

  雨眠反問:「丈夫是『終身制』的,不是兒戲,你看我是愛開玩笑的人?」

  烈言像只受困的野獸,低吼道:「雨眠,妳想想,妳和他擁抱時,心會不會悸動?妳會不會迷戀他?曾不曾為他傷心難過?會因為他一句話就感動落淚?」

  「他一直就愛我,無怨無悔的等著我,這點就足以令我感動。」雨眠挽著林書揚的手臂,聲音裡儘是感激。

  「那是感動不是愛,妳不能嫁他,妳會後悔的!」烈言忍氣吞聲的勸著。

  「不會的,我現在明白被愛才是最幸福的,為什麼要後侮?」

  「妳因為痛苦彷徨,慌亂中只想抓住一個人,剛好書揚在妳身邊而已。」他的心在抽搐,自己怎會給林書揚這種機會的?

  「隨便你怎麼想。」雨眠的語氣有些無所謂、煩膩、厭倦。

  「我會不惜一切把妳搶回來。」他低吼,向前一步,瞪著她。

  懊惱、惱恨、哀痛、氣憤不斷衝擊著他,生平第一次他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該怎麼做,怎麼做才能令雨眠回心轉意。

  她挑眉,不領情的說:「不惜一切?你這樣做,只不過是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心態在作祟,並非出自誠意,我才不會感動。」

  「我不相信妳不愛我了,妳這麼做只是報復我而已。」話裡是這麼的不死心,可是,他的表情像極被判了死刑的囚犯。

  「那只是你的想法,我現在愛的是書揚。」她說得彷彿已把他這個人從心中連根拔起。

  「你聽清楚了?」林書揚得意揚揚。

  「不可以,絕不可以!」他語氣是不容置疑的堅定,其實心驚膽戰、一籌莫展。

  雨眠氣煞了,冷言道:「有什麼不可以?是你不要我的,現在我決定忘記你,你卻又來搗亂,存心跟我過不去嗎?我只想找一個愛我的人,你就饒了我吧!」

  「妳在賭氣,賭妳的未來、妳的幸福而已!」他咆哮。

  旁人注意到他們這邊的吵嚷,紛紛好奇的轉過頭來張望。

  「你以為我在賭氣?在生你的氣?為了氣你隨便嫁人?那犯不著,」她搖搖頭,擠出笑容,「不是這樣的,我只是找到一個很愛我的人,書揚給我很多很多的愛。」

  「不,我才是很愛妳,一樣給妳很多很多的愛……不,是更多更多的愛。」烈言心如刀割。

  「我已經不需要你的愛。」她不帶表情的道。

  是他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

  「不要,雨眠,不要這樣,妳不能嫁給林書揚!」他情急的一手抓住她,內心不斷浮現失去她的恐懼。

  「這是幹麼?你憑什麼管我?我現在想愛誰就愛誰,即使我嫁流氓、嫁乞丐你也管不著!再見!」雨眠氣得尖叫。

  烈言頓時沒話說,盛怒中站起來,砰一聲巨響,把椅子踹得飛出去老遠,然後大步離去。

  之後,他仍不放棄,只是默不吭聲卻充滿威脅一路跟到底,雨眠和林書揚被煩得啼笑皆非,兩天後莫可奈何的回台北。

  失戀是什麼感覺?頭暈、眼花、坐立不安、寢食難忘,這樣彷徨無依,像是有千言萬語,卻又無法開口,整顆心好像掉進沸騰的熔岩裡一般。

  見兒子一副坐困愁城的慘狀,烈母憂心不已,「怎麼辦?阿言落魄得像鬼一樣,再下去,我們的兒子完了,不如我們去跟關小姐談談,請她高抬貴手放過阿言……」

  烈父搖頭,責道:「妳別再攪和了,現在是人家不要妳兒子。」

  「他原本不是癡情種,那麼瀟灑自在的,如今怎麼會苦苦懇求一個女人呢?」

  她有些後悔當初太決裂了,更沒料到兒子對愛情如此執著,說再多都無用。

  「他無非是怕失去她,一個人害怕的時候還瀟什麼灑?」他一語道破。

  「這回碰到了剋星。」她歎一口氣。

  可不是嗎?相較於以前日理萬機的烈言,現在失去雨眠的他彷彿變成了另一個人,天天頂著一頭亂髮、一臉鬍髭,捧著鮮花坐在雨眠家門口,等著見她。

  無奈他用盡方法,她也不為所動,冷若冰霜,日復一日,他害怕失去她的恐懼遽增。

  這晚,雨眠回家,他看見一個男人陪著她上樓。

  那男人一看到烈言蹲在門口大聲喝道:「你在這裡幹什麼?」

  「你又來這裡做什麼?」烈言咬牙切齒的看著對方。

  那男人拿出鑰匙開門,冷笑,「你沒資格問。」

  烈言已經受不了奚落,又見他手中拿著鑰匙,一心認定與雨眠關係匪淺,開口便罵,「你這不要臉的男人!癩蝦蟆想吃天鵝肉,你作夢……我揍你!」

  說時遲那時快,他一聲大吼,抓住那男人一拳揮過去。

  「別打!」雨眠尖叫,但兩人已撞跌進屋,打成了一團。

  「我要是有槍,立刻殺死你這個混球!」男人揪住烈言的衣襟怒道。

  雨眠急忙拉開他,「哥、哥,別這樣!」

  那是雨眠的哥哥?烈言當場呆住,頓時靜了下來。又完了!

  「你這人發什麼瘋?他是我二哥。」雨眠氣得跺腳。

  烈言抓抓腦袋,賠笑道:「對不起。」

  「沒什麼好說的,滾!」培康硬把他推出門外。

  不久,培康走了,雨眠熄燈打算休息。才躺下,門鈴響起。她並不打算起來應門,任門鈴響個不停。

  雙眼骨碌碌的轉著,她聽見烈言在門外大嚷,「雨眠、雨眠──開門!雨眠──我知道妳在家。」

  被吵得受不了,她霍地起身,來到大門,「我是不會開門的,你快走吧!」

  「開門,我有話要說。」他的聲音很悲哀很迷惘。

  「有什麼話明天再說。」

  「開門。」他還是一句話。

  兩人隔著門對峙一會兒,她終究妥協了,拉開木門,見到他那頭亂髮與一臉鬍髭,萬分的憔悴,然而他的目光無比炙熱,灼燙了她的心。

  隔著鐵門,他輕聲道:「開門,一道門攔不了我。」

  她知道,也試過了,他要是橫起來,十道門也攔不了他,於是為他開了門。

  烈言一進門,見到那暹邏貓豎起尾巴對他嘶叫,跟牠的主人一樣不歡迎他。

  「妳要我怎麼辦?跪妳求妳?」他臉龐很哀傷。

  「不不不,是我跪你求你,不要再來了。」

  好一會兒,他哀求道:「離開他,回到我身邊。」

  「不。」

  「妳又不愛他,為什麼不?」他問得茫然。

  「他愛我就夠了。」

  他的臉孔因她這句話而扭曲了,靠在門框上,一聲不響看著她,看到心都痛了,閉上眼睛,眼淚差點淌了出來。

  「讓我愛妳,用我一輩子的時間來證明。」深情的眼眸無言地看著她,沒想到男人也有淚千行的時候。

  「你住嘴,我不要聽!」她委屈、痛楚地說:「你……你以為你是誰?你要我走我就得走,沒半句理由,現在,你要我我就得回來?你作夢!」

  他深吸一口氣,「所以,讓我用一輩子贖罪。」

  烈言的「搶人」攻勢專橫霸道又柔情似水,但雨眠的倔強執拗也不容小覷,她轉過身不看他,說:「我不要你的一輩子,你放過我吧。」

  「我沒辦法,我絕不會眼睜睜看著妳嫁別人……我願意跪在這裡懺悔,直到妳回心轉意。」他果真雙膝一跪。

  「你……你根本不必……」雨眠為之震撼,想拉他起來卻又拉不動。

  「我知道我該死,我對不起妳,可是只要可以永遠與妳在一起,付出再高的代價也值得。」

  這話多動聽……她眼眶紅了起來。

  他說對了,換成是書揚或別的男人說這句話,她不見得會感動,獨獨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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