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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艾佟 ][偷情][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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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8 21:15:56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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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Private  Garden」的誕生緣於一則愛情故事,呼風喚雨的黑社會大哥愛上喜歡平凡安逸的女子,為了保護心愛的女人,他在台北郊區買下一片上地,打造了一座私人花園,在這片花園的中央蓋了一間三層樓洋房,經過幾年,女子相繼認識了三個同她一樣身為「情婦」的女人,私人花園也就陸陸續續蓋了第二、第三、第四間的三層樓洋房,這座私人花園隨即正式取名叫Private  Garden。

  為了讓她們的小主翁有個玩耍的遊戲場所,Private  Garden的四位女主人合力設計了一個兒童天地,今天,正是這天地開張的日子。

  「韓季駒,這個鞦韆是我的。」閻夜是四個小孩子當中最年小的,可是他一臉的酷勁倒像是他們當中的老大,畢竟,他的血管流著的是他那位黑社會老大爸爸的血。

  「誰說這個鞦韆是你的?」韓季駒招搖的蕩了一下鞦韆,他是中日混血兒,五官俊挺的臉上總是洋溢著熱情的笑意。

  「我說的。」

  「你說的就算數嗎?」

  「你們兩個去打一架,誰贏了就是誰的。」不過是八歲大的小孩,尹仲煒卻犀利無情的教人膽戰心驚,他喜歡用乾脆俐落的方式解決問題。

  「你敢嗎?」閻夜挑釁的朝韓季駒仰起下巴。

  「我有什麼不敢?」韓季駒興致勃勃的好像要去郊遊遠足。

  「大家生活在一起,我們要當好兄弟,你們不要為了一個鞦韆鬧不愉快。」杜裔夫不愧擁有一半的英國血統,他的溫文儒雅總是令人如沐春風。

  「杜裔夫,你別管,我要好好教訓這個小子,他以後就會知道誰最大。」閻夜握起拳頭,一副準備幹架的派頭。

  「你也是小子,最大的是我。」尹仲煒冷冷的像在說風涼話似的。

  拍手叫好,韓季駒開心得好像剛剛得到了一台他最愛的汽車模型。

  揪住他的衣眼,閻夜拳頭一揮就讓韓季駒再也笑不出來。

  「你打我!」雖然總是嘻嘻哈哈,韓季駒的自尊心可是高人一等,他怎麼可能任人欺負?所以他立刻推開閻夜,揮動自己的拳頭,就這樣,兩人扭打成一團。

  「你們別打了。」杜裔夫馬上跳進去阻止,可是太紳士通常討不到便宜,而且還會倒大楣。

  突然,一道涼冷的水柱衝向他們,他們頓時狼狽的跳了開來,尹仲煒嘲弄的看著他們,「雖然看你們打架很有趣,可是好幼稚,」

  你看著我,我看著你,變成落湯雞的三個人頓時哈哈大笑,冷眼睇視的尹仲煒也不自覺的揚起唇角,友誼在彼此的心裡生根,然後一點一滴隨著歲月發芽成長。

  Private  Garden,意謂著他們最不想讓別人知道的秘密——私生子,這是一個個屬於他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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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8 21:17:4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四個俊傲挺拔的大男人身處如夢似幻的粉紅色天地,這種畫面不協調得近乎滑稽,可是除了男主人閻夜,其他三個——尹仲烽、杜裔夫、韓季駒倒是怡然自得。

  「你和小新娘的新家真的很——有趣。」翻遍腦海的字典,這是韓季駒所能找到最貼切的形容詞。

  「這些想必是小新娘的傑作。」杜裔夫隨便一個笑容,就彷彿一陣溫柔的和風從眼前吹過似的。

  「她說,她想生一個跟洋娃娃一樣,很浪漫、很可愛的女兒。」說到他們口中的小新娘——也就是他的愛妻錢奈奈,閻夜無奈的口氣中難掩對她的寵愛。

  「她說什麼,你就由著她嗎?」杜裔夫似笑非笑的唇角一勾,難以相信半年前錢奈奈在這傢伙眼中跟瘟疫沒什麼兩樣,如此竟成了心肝寶貝,愛情的力量真是太可怕了。

  「她現在很敏感,我不由著她,她會哭得好像被我虐待,我能怎麼辦?」分明是疼老婆,卻要找個藉口推托,哎呀,他總要維護一下男人的面子咩!

  等等,這種情形跟他老婆……韓季駒的眼睛越瞪越大,「你也要當爸爸了?」

  「也?」

  挺起胸膛,韓季駒好神氣的說:「再過三十二周,我就要升格當父親了。」

  頓了一下,閻夜好稀奇的挑了挑眉,「這麼巧,我也是再等三十二周。」

  「你們兩個不愧是好兄弟。」杜裔夫忍不住豎起大拇指。

  相視一笑,兩人同時點了點頭。

  「仲煒,人家的老婆都有小孩了,你老婆什麼時候也跟上來湊個熱鬧?」狀似無意,杜裔夫把目光轉向始終靜靜品酒的尹仲煒。

  惡狠很的瞪了他—眼,韓季駒不相信他會無緣無故挑起這個話題,「你這是什麼話,他們一個在台灣一個在法國,怎麼生小孩?」

  「如果仲煒願意撥空前去法國把老婆接來台灣,他們還怕生不出小孩嗎?」

  這倒是。韓季駒老氣橫秋的擺出過來人的姿態,「仲煒,哪有夫妻長期分隔兩地的道理?你應該把她接來台灣。」

  「她說她比較喜歡普羅旺斯的空氣,充滿薰衣草的香氣。」

  「既然她想留在自己的故鄉,又何必跟你維持婚姻關係?」

  「她說她愛我。」

  「她愛你,卻為了薰衣草的香氣不願意跟你來台灣,這個法國妞真是怪異。」

  「凱薩琳有自己的想法,她高興就好。」

  「有沒有搞錯?」韓季駒大驚小怪的瞪著眼,「原來你也是寵妻一族。」

  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尹仲煒的表情始終冷漠得不起一絲波瀾,教人難以猜透他的喜怒哀樂。

  「過度放縱老婆小心會戴綠帽子。」杜裔夫一副好意的提出警告。

  「這也沒什麼不好,兩個人正好可以分道揚鑣說拜拜。」韓季駒倒是非常樂觀其成,他不認為仲煒真的愛那個法國妞,如果真的在乎她,仲煒就會時時刻刻為她牽掛,而不是放她一個人在法國,想當初,自己為了找回老婆,甚至不惜結束美國的一切回到台灣。

  「我同意。」閻夜點頭附和,自己尋到生命中的真愛,當然也希望好兄弟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唯一,一段沒有意義的婚姻不過是追求幸福的絆腳行。

  「你們用不著替我擔心,凱薩琳自有分寸。」

  「你對自己還真有信心。」杜裔夫笑得若有所思。

  「不應該嗎?」

  「應該,即使你已經結婚了,還是有數不清的女人爭著投懷送抱,這就證明你有自信的本錢。」

  「這可難說,她們也許以為他的結婚戒指只是用來當擋箭牌。」韓季駒忍不住吐槽,誰教他們只聽過這個傢伙說,他在紐約留學的時候認識了一個法國女孩,然後兩個人結婚,可不曾親眼瞧見過她,誰知道是真是假?

  「有道理。」雖然他很清楚這傢伙不會「裝模作樣」,這種比較像他杜裔夫會做的事,不過,外人可不知道。

  「是真是假不重要,不能生活在一起的妻子留著也沒什麼意義,分了對彼此都有好處。」閻夜不希望自己的好兄弟被束縛在一個無奈的婚姻裡。

  「我會把你們的意見傳達給凱薩琳。」

  「你們有保持聯繫?」韓季駒半信半疑的皺著眉,除非他看重的人,否則這個無情的傢伙不可能如此有耐心的跟一個女人維持關係。

  「我們每個禮拜至少通一次電話。」雖然都是凱薩琳打電話給他,可是他也會盡可能陪她聊天,問候她的日常生活。

  撫著下巴,韓季駒還是心存疑惑,「看樣子,你還挺重視她的嘛!」

  「她是我的妻子。」可是他的口氣好像她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像想到什麼似的,韓季駒突然一臉正經八百,「對對對,應該重視,妻子就那麼一個嘛!」

  「過些日子凱薩琳會來台灣,你們就可以見見她。」她跟他表示過好幾次,她想來這裡看他,可是他始終抽不出時間給她,日子也就無法敲定。

  「她要來台灣?」其他三人同時興致勃勃的睜大眼睛。

  「除非她變卦。」他所認識的凱薩琳一直都很任性,總是反覆無常,當初,她原本有意隨他回台灣,可是臨上飛機的前一刻,她卻改變主意,夫妻從此各奔東西,之後她說過好幾次要來找他,最後都不了了之,雖然這一次她的口氣非常堅定,他卻不認為有多少可信度。

  而他們三人已經開始期待那個令他們好奇的法國妞。



  敲了敲昏昏沉沉的腦袋瓜,尹仲煒虛弱的拉開棉被走下床,不敢相信這種事竟然會發生在他身上……感冒?天啊!從小到大,他很少生病,說他的身體是鐵打的並不誇張,誰知道熱水器出了點小麻煩,沖了一個冷水澡,他的身體就跟著出狀況——頭痛、喉嚨痛、骨頭痛……這場病來勢洶洶,想去公司一趟也無能為力,這是他進入「殷氏集團」之後,第一次在週末放自己假。

  雖然他不想動,可是再不吃點東西,他恐怕連走出大門的力氣都沒有。

  打開房門,腳步剛剛跨了出去,一對率直清澈的星眸落入眼簾,他微微一怔,是因為現在的他腦子不清不楚嗎?他怎麼好像看到了天使……不對不對,他看到的應該是精靈……

  「啊!」一聲高分貝的尖叫,女子像是遇到色狼似的邁開腳步向前逃命,可是沖得太急了,當場踉蹌的跌了一跤,她試著爬起身卻軟綿綿的使不上力,最後只能害怕的喊叫,「救、救命啊……有……有小偷……」

  幻影成真,現實也回到沉重混沌的腦袋瓜,可是,他看到的不是天使,當然也不是精靈,而是老今他生厭的女人。

  「閉嘴!」雖然生了病,尹仲煒還是威勢凌人,他是天生的領導者。

  瑟縮了一下,元雅瑩膽戰心驚的搗住嘴巴。這個男人的聲勢挺嚇人的,他會不會把她殺了滅口?

  「你看清楚,我的樣子像是小偷嗎?」如果他不是頭昏腦脹,他會直接打電話請警察過來處理,看究竟誰才是小偷?

  虛軟的四肢總算找回力量,她緩緩的爬起身,一雙眼睛骨碌碌繞著他打轉,現在終於靜下心來打量,才發現這個男人真是帥得無話可說,也許是衣衫不整製造出來的頹廢氣息,雖然他全身上下蘊含著一股逼人的寒氣,卻無損他的魅力。

  「不像,可是,小偷也不會在自己的臉上寫字啊!」他確實有令女人神魂顛倒的本錢,不過,這不表示他可以擺脫嫌疑,這間公寓的主人這個時候不可能在家。

  「你是誰?」

  「我是臨時女傭。」她很自然的坦承身份,忘了自己還沒弄清楚他的來歷。

  「臨時女傭……對了,我忘了清潔公司今天會派人過來打掃。」週二和週五晚上,他會留一把鑰匙給警衛,方便隔天清潔公司派來的女傭進入公寓打掃整理,並幫他添購日常用品和新鮮的食物,如果有事必須更動時間,他會提前告知,可是昨晚他並沒有料到會有今天的突發狀況。

  「你……」再瞧仔細一點,他身上的衣著看起來好像……嚇!睡衣!她好像還沒聽說過小偷穿睡衣行竊,換言之,他很可能是……

  「我是這裡的主人。」他自動幫她完成未脫口而出的話,眉頭深鎖的揉著太陽穴,轉而問:「你會不會弄吃的?」

  這種場面好像有點尷尬,所幸她這個人生性大而化之,一個傻笑就可以把彆扭拋到腦後,「簡單的還應付得來。」

  「有得吃就好了,可以麻煩你幫我弄嗎?」說著,他微微晃了一下。

  「你還好嗎?你是不是生病了?」她趕緊上前扶住他。

  「小感冒,吃點東西,睡上一覺就沒事了。」

  「你要不要看醫生?」

  推了她一把,他很難保持平日的冷靜,「可以請你快一點幫我弄吃的嗎?」

  「你先去床上躺下來,我去幫你弄杯熱牛奶和三明治。」

  一個小時後,尹仲煒總算是的餐一頓,可是身體似乎沒有好轉的跡象,一下子冷得直發抖,一下子流了滿身汗,害她不得不丟下該做的正事,守在一旁伺候。

  「我送你去醫院好不好?」勸了一次又一次,她這個人很有耐性。

  躺在床上任由一個女人在他身邊嘮叨打轉,這實在不像他會幹出來的蠢事,可是他真的沒力氣阻止她。

  「你的名字?」禮貌上,他理當知道「救命恩人」的名字,即使他不會記得。

  「元雅瑩。我覺得你最好去看一下醫生。」

  「你去忙,我睡一覺起來就好了。」

  「你這個人很固執,生病不看醫生怎麼會好呢?」

  沒有人敢用這種口氣跟他說話,這個女人似乎忘了自己的身份,不過,他肯定是因為生了病,並不在意的容忍她。

  「我已經比剛剛好很多了。」

  「我怎麼看不出來?」

  「我比你還清楚自己的狀況,」他乾脆把眼睛閉上,「我現在最需要的不是看醫生,是休息。」

  她又不是沒腦子,當然聽得出他言下之意,既然人家嫌她多管閒事,她這個人也很識相,不會繼續留在這裡自討無趣。

  「你好好休息,我去打掃客廳,如果有什麼需要,你再叫我。」

  不再有回應,他已經進入意識混沌的狀態,她的嘮叨變成催眠的搖籃曲。

  現在,她可以開始工作了,可是,她的目光卻忍不住在床上的人身上逗留,他是一個很出色很出色的男人……



  結束長達兩個小時的會議,童之晞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累死人了,真想倒下來睡上一覺,可是……看著定在前頭的頂頭上司——尹仲煒,她無聲的一歎,她這個上司是標準的工作狂,萬一不小心被他逮個正著,可想而知,飯碗一定保不住,她還是忍著點吧!

  「Miss童,待會兒我有一位很重要的客人,你直接請他進辦公室,對了,你用不著幫客人準備喝的,如果有需要的話,我會再通知你。」回頭交代完畢,尹仲煒便走進辦公室。

  「是,尹特肋。」雖然人已經不見了,她還是很恭敬的回應。

  振作一下,工作就是工作,無論她是不是孕婦,可是一坐下來,瞌睡蟲就情不自禁的找上她……叩!腦袋瓜都撞上桌面,她還是沒有反應、

  「Miss童,你是來這裡上班,不是來這裡睡覺。」

  「對不起,尹特助……你來這裡幹什麼?」童之晞驚惶失措的抬起頭,沒想到瞧見的卻是老公那張因為惡作劇得逞而笑容洋溢的俊瞼。

  「我來幫老婆遞辭呈啊!」

  瞪大眼睛,她心急的道:「你別鬧了,我不要辭職。」

  傾身向前,韓季駒粗魯的捏著她的粉頰,「你真應該好好看看自己現在的德行——一臉的睡相,你這樣子工作不覺得辛苦嗎?你來當我的貼身秘書,想睡就睡,我還會供應最舒服的床,這不好嗎?」

  「我不要,人家一定會說我是花瓶。」如果這是事實,她無話可說,可是除了膽子小,她在工作上的表現無可挑剔。

  「花瓶有什麼不好?花瓶是漂亮的代名詞,這也是一種讚美啊!」

  「你覺得花瓶好,那你去當花瓶,我不要!」

  原本笑容可掬的臉馬上拉得又臭又長,韓季駒印證了男人也可以翻臉比翻書還快,「童小姐,我要見你的頂頭上司。」

  「先生,非常抱歉,尹特助不見沒有預約的客人。」她忍不住咧嘴一笑,她是公私分明,可不是故意刁難他。

  「尹仲煒應該交代過你,他有一位很重要的客人,而那位客人就是我。對了,我一直忘了告訴你,我和你的頂頭上司是從小玩到大的好兄弟。」他好得意的拍了拍她呆若木雞的臉龐,當初,他隱瞞這事是為了便於監督她,之後就一直找不到機會告訴她,他不是故意要惡整他親親老婆的。

  送上一個飛吻,他邁開腳步轉向尹仲烽的辦公室,「我進去了。」

  嗚……還說他心甘情願為她做任何事情,她快樂就好,事實證明,惡習是很難改變的,他就是喜歡欺負她,非要把她吃得死死的。



  「原來,你不是來找我聊天,你是特地來找我麻煩。」

  看到桌上的辭呈,尹仲煒頭就疼了,自從他需要增加一名助手,便老是為這件事傷腦筋,歷任的助理不是被他嚇跑,就是被他逼走,他在工作上的嚴厲要求很少有人受得了,童之晞是第一個跟他合作最順利的助理,想不到,人家這麼快就來討回去了。

  白眼一翻,韓季駒不懂他幹麼把這件事看得如此慎重,「你只要一通內線電話交代下去,人事部就會負責替你應徵助理,你用不著親自面試啊!」

  「這是我的事,我不希望別人插手。」雖然殷氏集團的員工都是經過層層把關篩選,可是百密總有一疏,靠關係、走後門的還是難以預防,尤其是總裁夫人那邊的親戚,特別喜歡搞這一套,他可不想提供機會給別人作怪。

  「你就別太挑剔了。」

  「我需要的是一個真材實料的助理,而不是喜歡拋媚眼的花瓶。」

  「你把結婚戒指戴在手上,誰還會不識相的對你拋媚眼?」韓季駒好笑的看下他手上的婚戒一眼,除非瞎了眼,否則這麼顯眼的藍寶石怎麼會看不見?

  冷然一笑,他難掩內心的鄙夷,「你以為每個女人都吃這一套嗎?」

  挑了挑眉,韓季駒嘻皮笑臉的道:「看樣子,對你投懷送抱的女人不少哦!」

  「我應付得來。」

  「其實,你也別怪她們,誰教你這麼有吸引力,老婆又不在身邊,女人想跟你來一腿也是很正常啊!」

  「言下之意,好像是我招惹她們?!」

  「我可沒這個意思,不過,你老婆不在身邊,人家當然會以為你們夫妻感情不好,難免就會有女人妄想趁虛而入。」

  不予回應,尹仲煒當然很清楚那些女人貪圖的是什麼,他在殷民集團深受總裁賞識,而且可能在不久的未來接下總經理一職,他就是結了婚,也可以離婚再娶,這年頭不流行「至死不渝」,可惜她們不知道,即使他對老婆沒有情,卻有比這還重要的義,如果凱薩琳沒找到另一個更適合她的男人,他是不可能離婚的。

  「我們言歸正傳,你不會不放人吧!」

  他撫著下巴像在沉思,半晌,不解地問:「為什麼遞辭呈的人是你?」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如果她願意辭職,還用得著我出面嗎?」韓季駒懊惱的抓了抓頭,「我當然知道她很喜歡這份工作,我也不想為難她,可是,她現在有孕在身,我不把她帶在身邊照顧,我沒辦法安心工作。」

  他嘲弄的揚起眉,「你是怕我虐待她嗎?」

  「我知道你不會刻意虐待屬下,可是,你自己也承認,你這個人一投人工作就六親不認,她為你工作太辛苦了。」

  「總而言之,你就是心疼老婆。」

  「你不要取笑我,當你遇到你的真命天女,你就會明白我的心情。」

  「我不會像你這麼大驚小怪。」

  皺著眉,韓季駒顯然想到尹仲煒不是自由之身,「我看,這輩子你恐怕也沒有機會大驚小怪。」

  「你說得對。」不過,他沒有機會並非緣於他是個有家室的男人,而是他不會為了一個女人搞得自己心神不寧,他的人生最不需要的就是愛情。

  「我可以把人帶走嗎?」

  「你要把人帶走,我當然不能說什麼,可是,你必須給我時間找人交接。」

  「沒問題,一個月?」

  「可以。」



  雖然坐在最角落的座位,元雅瑩還是可以感受到週遭不時投來的異樣目光,她清楚自己的穿著——破舊的牛仔外套配上同樣古董的牛仔褲——不適合這間高級的餐廳,可是,他們也用不著老住她這裡瞧,她真替他們擔心,他們會不會扭到脖子?這不能怪她,如果她事先知道今晚要來這麼氣派的餐廳,她一定會想辦法幫自己打扮得得體一點,至少換件洋裝,不過,她的衣服都是地攤貨,跟這裡的品味恐怕還是格格不入。

  一出生,她就遭人遺棄在育幼院門口,她跟一群同是孤兒的兄弟姊妹一起長大,因為經常參加殷氏集團舉辦的教育獎助學金活動的比賽,加上每次都得到第一名,才會獲得集團總裁殷中維的注意,他得知她是個孤兒,於是認養她,她才得以一路順利升學直到大學畢業。比起院裡其他人,她可以說是最幸運的一個,她覺得自己很幸福,也就不在意親生父母是誰,她相信他們一定有苦衷才不得不拋棄她,對她來說,這一刻還能活著感受大地的生氣比什麼都有意義。

  「對不起,我來遲了,你等很久了嗎?」殷海蘭優雅的在她對面的沙發坐下。

  收拾思緒,元雅瑩揚起燦爛的笑靨,搖下搖頭,「海蘭姊姊,今天怎麼有空約我吃飯?」

  「我們好久沒有一起吃飯聊天了,你想吃什麼?」

  「我不挑嘴,吃什麼都可以。」

  「你不是很喜歡吃海鮮嗎?那就跟我一樣來客龍蝦好了。」語畢,她招來服務生點了餐,隨即擔心的輕蹙苦眉,「你好像變瘦了。」

  摸著臉頰,元雅瑩對自己的體重一向不清楚,「有嗎?」

  殷海蘭很傷腦筋的歎了聲氣,「你真的不太會照顧自己。」

  「最近忙著幫育幼院籌備募款園遊會,比較勞累,胃口又不好,等事情告一段落,我想情況就會好轉。對了,殷伯伯、殷伯母好嗎?」

  「老樣子,你呢?還是身兼數職嗎?」

  「我還是在教小朋友美語,清潔公司那邊只有空閒的時候過去幫忙,因為人手不夠,不幫忙也不行。」清潔公司是殷中維出錢幫忙育幼院設立的,除了給育幼院增加財源之外,也是想提供育幼院的孩子踏進社會的一個工作機會,很幸運的,育幼院的孩子都很爭氣,雖然不是每個都是讀書的料,倒是不辜負自己所學的專業技能,當廚師、修車技師、美容師……十個當中能有一個決定待在清潔公司就算難得,以至於清潔公司那人手嚴重不足,大家只好在放假時前去支援,

  「你已經畢業兩年半多了,有沒有想過轉換跑道?」

  「我還沒想過這個問題。」當初她在眾多的工作機會中選擇當美語老師,最大的原因就是工作時間彈性,方便她幫忙育幼院的事務。

  「我爸希望你來殷氏集團幫忙。」

  咬著下唇,元雅瑩顯然很困擾,她想拒絕,卻不知如何啟口。

  「難道你想待在安親班當一輩子的美語老師嗎?不要忘了你是畢業於台灣第一學府的高材生,你捨得埋沒自己的才能,我們可看不下去。」

  「這……」

  「我找過育幼院的院長,她也認為你應該為自己的前途打算。」

  踟躕了半晌,她還是說出心裡的感受,「海蘭姊姊,我不喜歡靠關係。」

  「我知道,你可以直接把履歷表寄到公司,我和爸爸都不會插手。」

  「我……試試看好了。」

  「如果你不喜歡人家知道我們的關係,你進了公司就當作不認識我們,這一點我會先跟家裡的人溝通好,你放心。」

  抓了抓頭,元雅瑩不好意思的說:「對不起,我老是給你們添麻煩。」

  「我明白你的感受,你是個有志氣的人,當然不喜歡倚靠別人。」

  歎了聲氣,她有一種力不從心的無奈戚,「我覺得自己很沒出息,什麼都要靠人家幫忙。」

  「你別這麼想,人本來就該互相幫助,沒有人可以獨立生存。」

  「我明白,可是,如果我曾經為你們做過什麼,我會覺得好過一點。」

  「你願意來殷氏集團,就是幫我們的忙啊!」

  「我怕表現不佳,你們會很失望哦!」

  「我爸很看重你,他對你非常有信心,我也相信你會表現得很出色。」

  「如果可以順利進入殷氏集團,我會盡力而為。」

  「沒有問題,殷氏集團是不會錯過像你這麼優秀的人才,你呢,就放輕鬆一點,別對自己太嚴苛了,對了,我爸希望你有空到家裡走走,他已經好久沒看到你了,我媽也是。」

  「我會找個時間過去看看他們。」

  伸出手,殷海蘭非常認真的說:「我在這裡先歡迎你加入殷氏集團。」

  頓了一下,她伸手一握,「我沒有把握,不過還是先謝謝你,我會努力。」

  「好好加油……哎呀!我們只顧著說話,連服務生什麼時候把餐點送上來都不知道,你肚子一定餓壞了吧!」

  「還好。」她是在育幼院長大的,沒辦法縱容食慾,食量因此很小。

  「我肚子可是餓慘了,快吃吧!」

  看到一向從容優雅的殷海蘭不顧形象的埋頭苦幹,元雅瑩也不客氣的狼吞虎嚥了起來,不過吸引她的不是美食,而是隨心所欲的感覺。



  揉了揉太陽穴,尹仲煒放下手上的公文往後一靠,自從莫名其妙生了那場病之後,他就染上一種「怪病」,老覺得心上掛著一件事,卻又一點頭緒也沒有,這種難以掌握的感覺讓他變得心浮氣躁。

  也許是生病的後遺症,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也是個普通人,有無能為力的時候,有想要依靠別人的時候,這種感覺說起來很可笑,他的字典從來沒有軟弱這兩個豐,他只能是剛強冷硬,他還有非常重要的目標得完成……唉!如果讓那幾個好兄弟瞧見他這副模樣,準會笑破他們的肚子。

  「叩叩叩!」

  正了正自己,他狀似專心在辦公的把目光移回桌上的文件,「進來。」

  辦公室門開了又關上,人事經理抱著一疊厚厚的履歷表走了進來,「尹特助,這些是這一次應徵的履歷表。」

  「篩選過了?」

  「除了學歷條件不符合的人選,公司這一次應徵的資料全部都在這裡,等尹特助挑選好助理,再分發給其他的部門。

  「你等十五分鐘,我馬上給你面試名單。」

  十五分鐘?這怎麼可能?那麼一大疊履歷表少說也有上百份……眼睛暴凸,人事經理驚嚇的瞪著尹仲煒快速的翻閱動作,我的天啊!

  眼看就要結束審核的工作,尹仲煒突然停下動作,看苦那張既陌生卻又清晰印在腦海的嬌顏,一陣漣漪蕩過沉寂的心湖。

  他以為自己忘了,他不會記住萍水相逢的女人,從來不會,但現在他才知道,他並沒有將她從腦海除去,他彷彿還聽見她在耳邊嘮叨的聲音,甚至當他擺脫全身的虛弱清醒過來,他第一個尋找的就是她的聲音,可是,除了在電鍋裡保溫的海鮮粥和一張字條,還有一塵不染的公寓,她好像不曾出現過似的,想來真是好笑,女人在他面前總是乖乖的閉上嘴巴,而她比他媽還聒噪,他卻把她留在記憶深處。

  「尹特肋,有什麼問題嗎?」

  回過神來,他不發一語的繼續完成手上的工作,把自己選中的幾份履歷表交給人事經理,「你盡快安排時間,請這幾人過來面試。」

  「是,我馬上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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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8 21:19:0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經過十分鐘的等待,元雅瑩在接待人員的帶領下走進一間小型會議室,雖然她是抱著很輕鬆的心情來面試,結果如何都無所謂,可她還是慎重的穿上套裝,這是禮貌,一切看起來很順利,直到她瞧見面試的主管,她的平靜一下子瓦解了,怎麼會是他?

  「元雅瑩?」尹仲煒冷漠的表情就像不曾見過她似的。

  「我是。」她喃喃自語的還陷在自己的思緒裡,她沒想到他們還會再相遇,他應該是屬於夢中的白馬王子,怎麼辦?她心跳得好快好快……

  對於她的失神,他視若無睹,低下頭看著她的履歷表,同時伸手指了指斜前方已經拉開的椅子,「請坐。」

  怔怔的凝神,她穩住澎湃的心情道了聲謝謝,沉著的落了座,看他的樣子,他顯然已經忘記她了……這種感覺——竟然酸酸苦苦的。

  「結婚了嗎?」

  她聽得出來這不過是例行性的問話,並沒有打探的意味,而她只需要回答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就可以了,可是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嘴巴就是不肯輕易就範,「這個問題跟我要應徵的工作有關嗎?」

  尹仲煒略微抬起頭來,他的眼神變得更冷,不過,她並沒有因此而退縮,甚至理直氣壯的看著他,他不慍不惱的維持公式化的口吻,「我說跟工作有關,你還有其他的問題嗎?」

  「沒有。」她真是個大笨蛋,人家都不認得她了,她還故意向他挑釁,這不是反而讓自己變得很幼稚、很可笑嗎?

  「沒有問題,還是沒有結婚?」

  「都沒有。」冷靜一點,他可以不記得她,但是她不能失了自己的風度。

  「我對助理的要求很嚴苛,你認為自己可以勝任嗎?」

  「我能夠說不可以嗎?」她到底在說什麼?她的風度、她的氣質跑去哪裡了?她為什麼不能安安分分的回答問題?難道她不想要這份工作了嗎?

  「可以。」

  「可是,如果我真的說不可以,我恐怕會失去這份工作機會是吧!」天啊!她真的瘋了,她現在的行為簡直是在太歲頭上動上,這是死路一條。

  「你只要回答我,可以或不可以,很簡單。」

  「我……是,我當然可以勝任。」她知道自己常常管不住嘴巴,可是再怎麼率性,她也應該謹守分寸。

  「你可以一天工作十二個小時嗎?」

  「除了可以,我還能說什麼嗎?」她不是喜歡要嘴皮子,可是他的問題根本沒有意義,她不吐槽,真的有違自己的本性。

  頓了一下,他顯然有點被她惹惱的揚起眉,「你想要這份工作嗎?」

  在心裡偷偷做了一個鬼臉,她陪苦笑臉道:「沒有人不要這麼好的工作。」

  「那就認真回答我的問題。」

  「我沒有不認真,我只是稍微坦白了一點。」她無辜的抿著嘴。

  「我不喜歡意見太多的助手。」

  「喔!對不起,我不知道你要的是應聲蟲,我保證會改進。」這一次她不是故意在口頭上逞威風,她是真的很不贊成他的想法。

  眼睛微瞇,他的口氣不再是毫無喜怒哀樂,沒有人敢在他面前這麼囂張,「難道沒有人教導你,面試的時候不可以太隨性嗎?」

  正襟危坐了起來,她顯然也意識到自己太「超過」了,可是話一出口,還是難逃挑釁的嫌疑,「對不起,我不知道面試的時候要隱藏自己,我們重來一遍好嗎?」

  「難道你不知道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嗎?」

  她當然知道,她確實不該放任自己脫軌演出,這不是一個可以開玩笑的場面,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她也弄不清楚自己是怎麼回事,也許是他冷漠的態度刺激到她,她真的不懂自己為何那麼在乎他的態度,原本,她並沒有期望跟他產生交集,他不是屬於她的世界的男人。

  輕聲一歎,她忍不住要問:「我是不是沒希望了?」

  「我不認為你想得到這份工作。」

  「我當然想要這份工作啊!」不可否認,她前來面試多少是抱著交差的心態,她總覺得進入殷氏集團難以避免靠關係的色彩,她還是不要跟這裡有所牽扯比較妥當,可是現在……

  「我會考慮。」

  「我……我要等幾天才會知道判刑的結果?」

  唇邊勾起難以察覺的笑意,他像是存心折磨她的緩緩吐道:「一個禮拜。」

  臉色當場黑了一半,她感覺得到他有惡意整她的企圖,可是,這種情況根本沒有她提出抗議的權利。

  「你還什麼事要問我嗎?」接下來她若好好表現,應該可以有所補救吧!

  「沒有了。」

  「你不考我語文能力嗎?」她說得一口流利的英語和日語,這可以幫她加分。

  「沒這個必要。」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已經作出決定——她出局了?可是他提出來的問題根本無法評斷她是否得以勝任工作,這怎麼可以算是面試?

  「你可以回去等候通知了,」

  算了,如果這一次的面試真的慘遭滑鐵盧,那也是她自找的,她還能怪誰?

  雖然現在再來表現風度太遲了,但她還是恭敬的起身鞠躬,「謝謝,再見。」

  當會議室恢復寧靜,尹仲煒陷入前所未有的掙扎,用不著考慮,他應該直接把她從人選當中刪除,他不用未婚的助理,尤其是一個曾經目睹他虛弱無助的女人,可是……她有一雙很非常清澈的眸子,所有的心思都寫在其中,跟她相處不必要心機,他喜歡……喜歡?對,他喜歡她帶給他的感覺,不染塵世的舒服自在,他最好離她遠一點……他在害伯什麼?他以為自己會深陷其中嗎?這太可笑了,他不可能為她動心。



  漫長的等待終於到了尾聲,元雅瑩一早就坐立難安,雖然她沒抱什麼希望,可是又忍不住期盼奇跡出現,不過還沒等到公司的通知,倒是先接到殷海蘭邀約的電話,她匆匆忙忙的換上毛衣和牛仔褲,來到了咖啡館,殷海蘭已經幫她點好了咖啡和蛋糕,她笑嘻嘻的看起來心情很愉快。

  「海蘭姊姊,你今天怎麼沒上班?」因為身為長女的關係,海蘭姊姊的責任感很重,工作對她比什麼都來得重要。

  「我去過公司了,因為有事告訴你,臨時請假外出,」

  「很重要的事嗎?」海蘭姊姊優雅從容,不像她老是沉不住氣,可想而知,一定是有很緊急的事。

  高貴的伸出手,殷海蘭故作神秘的一笑,什麼也不說。

  「究竟是什麼事?」這下子元雅瑩更苦急了,不過她還是很自然的伸手回握。

  「像你這麼聰明的人,腦子隨便轉一下就應該猜得到啊!」

  「我……難道是——」緊張的吞了門門水,她不敢說出口,雖然殷海蘭會挑在這個時候出現只有一種可能,她還是怕會錯意空歡喜一場。

  點點頭,殷海蘭笑著把她不敢脫口而出的答案宣佈出來,「我代表殷家的人,恭喜你正式加入殷氏集團。」

  眨了眨眼睛,她懷疑自己在作夢,「我,真的錄取了?」

  「我不是說過,你絕對沒有問題。」

  「我……我是想競爭者很多,機會很渺茫嘛!」她表現不佳,而且有跟他作對的嫌疑,他會錄用她確實很令人意外。

  「不過,你也別高興得太早,你要接的工作可是不輕鬆哦!」

  「我不怕。」她知道自己不應該胡思亂想,可是想到自己能夠跟他產生交集,心裡就有一種說不出的雀躍,她也不清楚自己在發什麼神經,她就是想走近他。

  「我真糊塗,我還怕你吃不了苦嗎?我看就算教你一個人做兩個人的事,你也會笑得很開心。」抿了抿嘴,殷海蘭踟躕了半晌接著又道:「其實,除了來向你道賀,我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告訴你。」

  「什麼很重要的事?」

  「你的直屬上司尹仲煒是一個非常危險的男人,我希望你離他遠一點。」她的眼神閃爍著不曾有過的惶恐。

  「海蘭姊姊,我不懂你的意思。」

  「他是一個很有吸引力的男人,女人很難抗拒得了他,可是他已經結婚了。」

  「你說……什麼?」元雅瑩怔怔的看著她。

  「他在美國讀書的時候認識他的妻子,他拿到碩士文憑之後兩個人就在紐約結婚,他的妻子現在在法國。」

  結婚了……他有妻子了……這,沒什麼好驚訝,他是一個很出色的男人,當然會有女人搶著定下他,可是,為什麼她的胸口如此鬱悶難受?

  「雅瑩,你怎麼了?」殷海蘭不安的拍了拍她的手。

  甩了甩頭,她試著擺出一副不在乎的態度,「你想太多了,他看起來冷冰冰的不好親近,就算我不跟他保持距離,他恐怕也會跟我畫清界線吧!」

  「你說得也沒錯,他跟所有的人幾乎不相往來,不過,公司的女性同胞還是很迷戀他,甚至有人揚言願意當他的地下情人。」

  「你放心,我不會幹這種糊塗事。」

  「我知道,我只是……」殷海蘭還是把話吞回肚子裡,有些事是不能說出口,原本她有意動手腳安排雅瑩進國外部協助她弟弟,沒辦法,那小子一直無心工作,如果雅瑩待在他身邊,他也許會比較有活力,可是誰知道尹仲煒的助理挑在這個時候辭職,依照慣例,尹仲煒可以優先其他部門挑選人才,而他巧合的選中雅瑩,偏偏她可以動任何部門的人,就是沒辦法碰他底下的人。

  沒有人知道尹仲煒是她父親的私生子,也許連尹仲煒自己都被蒙在鼓裡,她會發現這個秘密是因為第一次看到父親和尹仲煒站在一起,瞧見他們有著如出一轍的眼神和氣勢,她忍不住對父親特別重用的他起了好奇心,追查下去終於真相大白,可是她什麼也不能說,她不敢責備父親對不起母親,因為他們的婚嫻本是利益的結合,而母親也的確不是個好妻子,她對丈夫的重視遠不及名利和面子。

  尹仲煒意謂著一場大災難,她不能讓雅瑩和他扯上關係。

  「除了工作上,我不會跟他有任何接觸。」

  「哎呀!我不該跟你說這些掃興的話,我這個人就是想得比較多,其實,你都已經知道他並非自由之身,當然不會跟他牽扯不清。」

  擠出笑容,她試著輕鬆道:「我知道海蘭姊姊是關心我。」

  「好了、好了,我請你吃飯,為你慶祝一下。」

  「別麻煩了,我想回育幼院,我要趕快把這個消息告訴院長。」

  「你是應該先把這個消息告訴院長,以後清潔公司那邊的工作你得停掉。」

  「海蘭姊姊,我不耽誤你的時間,你趕快回公司吧!」

  「我送你一程。」

  「不必了,我自己搭公車就可以了,公車站牌就在旁邊。」

  「好吧,那我先走了,拜拜!」

  揮手送走了殷海蘭,元雅瑩苦澀的歎了口氣,老天爺跟她開了一個玩笑,他果然不是她應該靠近的男人,這樣也好,夢中的白馬王子還是比較浪漫。



  站在窗邊,喝著香濃的熱咖啡,尹仲煒狀似輕鬆的望著灰濛濛的天空,其實他現在的心情並不平靜,他不知道自己為何心浮氣躁,因為元雅瑩的關係嗎?不,他怎麼可能為一個女人心神不寧?對,他只是為自己的決定感到不妥,他不應該為了證明自己不會對她動心而錄取她,這毫無意義。

  「叩叩叩!」敞開的門上傳來輕輕的敲打聲,元雅瑩沒等辦公室的人回應就走了進來,「你好,我來了。」

  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時間,他轉身看著她,臉上的表情是一貫的冷漠,不過口氣倒是稱得上客氣,「我希望你以後養成早到的習慣。」

  「我……我想第一天上班來得太早了,萬一沒有人怎麼辦?」她是據理力爭,並非存心挑釁回嘴哦!

  「不要替自己的遲到找藉口。」

  「我沒有遲到,我很準時到人事部報到,誰知道分派到這裡已經過了半小時了。」不是她這個人愛狡辯,對與錯,她喜歡說得清清楚楚。

  「你認為我錯怪你了?」

  她很用力的給他點點頭,事實本來就是如此。

  「你得記住一件事,對我來說錯就是錯,我不接受任何藉口。」

  嘴巴張了又閉上,她覺得他是雞蛋裡挑骨頭,故意找她的麻煩,就算她真的遲到好了,這也沒什麼好計較的啊!

  「如果你不喜歡我的處事作風,你可以走人。」

  「我才不是那種小鼻子小眼睛的人,我不會為了這麼點小事就走人。」她比起他有風度多了,不過說也奇怪,他好像很希望她滾蛋,那又為什麼要錄用她?

  「既然決定留下來,那麼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工作上的夥伴,我希望你能夠好好配合我。」

  「我會很努力工作。」

  「雖然公司給你三個月的時間證明自己是否能夠勝任工作,可是我沒有多餘的時間浪費在新人身上,你必須在一個月內步上軌道。」

  「我會全力以赴。」

  走回辦公桌旁,他放下手中的咖啡杯,「Miss童今天請假,我已經安排總裁秘書負責協助你,她會帶你認識公司,你有問題嗎?」

  「我……我可以有問題嗎?」

  「我管得住你的嘴巴嗎?」

  舔了舔唇瓣,她小心翼翼著自己的措詞,「上司說閉嘴,屬下當然要服從,可是……」

  「你安靜不了一分鐘是嗎?」他很自然的接下她的話;

  嘿……元雅瑩笑得怪不好意思,接著她怯怯的比出三根手指,「我至少可以撐三分鐘。」

  「如果你真的想要這份工作,嘴巴最好少說話。」

  「我也希望自己話少一點,可是有時候真的忍不住咩!」她也很無奈啊!

  尹仲煒似有若無的勾唇冷笑,她不是「有時候」,她根本是「常常」,「你想要保有一份工作,你就必須明白一個道理,不是環境遷就你,而是你要適應環境。」

  「我會學習。」

  「看樣子我們已經達成共識了,我期待你的表現。」

  頓了一下,她實在受不了了,「可是,我真的很好奇,你為什麼要錄用我?」

  「我有必要向你報告用人的標準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

  「你應該關心的是工作。」他冷冷的打斷她。

  偷偷吐了一下舌頭,她忍不住輕聲嘀咕,不過還是落入他的耳中,「果然是個小氣鬼,滿足一下人家的好奇心又不會少一塊肉。」

  「你的意見很多。」他的聲音冷得可以凍死人,可是對她發揮不了什麼作用,他生病之時的脆弱模樣已經深植她的腦海,他的權威無疑折損了一半。

  「你面試的時候不就知道了嗎?」

  「你認為我不應該錄用你嗎?」

  「我……當然不是。」伸手搗住嘴巴,她一副好哀怨的瞅著他,她說什麼,他都有話反駁,這到底誰的意見比較多?

  「如果你希望我們合作愉快,你最好不要有太多問題。」

  「你不問我,我的好奇心也不會被挑起來啊!」言下之意,他是自找罪受。

  他確實是自找罪受,他早知道她會帶來麻煩,錄用她絕對是個錯誤,可是……「我知道了,以後我不會再給你任何發問的機會。」

  「那我有問題怎麼辦?」

  「你還有問題?」他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

  「我……我剛開始工作,難免會有很多問題啊!」

  「工作上遇到問題,自己想辦法找出答案,你是我的助理,不是我的學生。」

  「我懂了。」

  拿起電話筒,他打了一通內線電話通知總裁秘書林曉莉一聲,然後坐進辦公椅,「林秘書已經在等你了,你可以出去了。」

  可是,她卻動也不動,眼睛直瞪著他手上刺眼的戒指,他真的結婚了……

  「你還站在那裡幹什麼?可以出去工作了。」

  「喔!」怔怔的點了點頭,她失魂落魄的走出他的辦公室。



  經過一個禮拜的相處共事,元雅瑩發現自己在尹仲煒嚴厲的要求下,竟然越來越無法抗拒的受他吸引,她終於知道公司的女性同胞為何迷戀他,在工作上,他有一種與生俱來的領袖氣質,好像凝聚焦點的聚光燈,沒有人可以把目光從他身上移開,每個人的思緒隨著他起伏,說他是Super  star並不誇張,而且這個超級巨星還近在咫尺,試問,誰會不想伸手碰觸他?

  所幸,他對任何人都是那種冷冰冰的態度,否則公司的女性同胞肯定會為了他吵得雞犬不寧。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了開來,元雅瑩拉了一下滑下肩膀的皮包,快步的走出電梯,今天晚上她要回育幼院一趟……砰!她迎面撞上一面肉牆。

  如果不是對方反應夠快,及時勾住她的腰,她肯定會摔個四腳朝天。

  自知是自己心神不寧惹的禍,她連忙喊道:「對不起!對不起!」

  「沒關係,被美女撞到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輕佻的男聲在她頭頂上響起。

  皺了一下眉頭,她最不喜歡這種輕浮……等等,這是……她急忙的抬起頭來,果然瞧見殷海奇那張帥氣的娃娃臉,「你……」

  「漂亮的小姐,我從來沒見過你,你一定是新進員工吧!」

  如果不是他反應敏捷的搶先一步開口,她差一點就忘了他們在這裡是陌生人。

  拉開兩人的距離,她歉然的一鞠躬,「真不好意思,我剛進公司一個禮拜。」

  他像個好色之徒的主動握住她的手,「我是國外部的殷海奇,請問小姐是?」

  「總裁特助的助理元雅瑩。」她婉轉的把手抽了回來,可是瞪著他的眼睛卻發出嚴重警告,他怎麼老是改不了喜歡吃女孩子豆腐的壞習慣?

  「原來你藏在最頂樓,那裡的空氣很稀薄吧!」

  「還好,我到現在還沒有喘不過氣來。」

  「不知道我有沒有榮幸請漂亮的小姐吃飯?」

  「謝謝你的好意,我已經跟朋友有約了。」

  「有約了?」濃濃的失望溢於言表,他這個獵艷高手竟然也有觸礁的時候。

  想笑又不能笑,她像是很愧疚的說:「真的很可惜。」

  不知道想到什麼似的,他眼睛突然一亮,「元小姐,我們可以做個朋友嗎?」

  「很抱歉,這種事我沒辦法作主,我得先回去取得家人同意。」

  「沒關係,我可以等你,我會用時間來證明我的誠意,這是我的名片。」殷海奇立刻從口袋取出一張事先預備好的名片塞進她手中,然後揮手再見。

  這一幕「相遇」正好落入尹仲煒眼中,他看著元雅瑩盯著殷海奇離去的背影半晌,接著她低下頭瞧著手中的名片好一會兒,最後她小心翼翼將名片收進皮包裡,然後笑盈盈的邁開腳步離去。

  皺著眉,他感覺到有一股鬱悶的火焰在胸口燃燒,殷海奇是個採花高手,如果他把魔掌伸向元雅瑩,她是逃不了的,而他不喜歡這樣的結果,一點也不喜歡!



  殷海奇伸長脖子看了又看,終於看到元雅瑩走進西餐廳,他立刻跳起身衝過去將她拉到座位,然後招來服務生點了餐。

  「你就這麼確定我會看見名片上面的留言?」元雅瑩好笑的問。

  「像你這麼聰明的人,當然猜得到我不會無緣無故遞名片給你,倒是我差一點以為你真的跟朋友有約,我可是等了好多天才逮到你。」他一副受到驚嚇的拍著胸口。

  「你剛剛不是說要請我吃飯嗎?」

  「還好我這個人反應夠快,馬上猜到你說的朋友就是我。」

  「就算我說的朋友不是你,我也會為你推掉其他的約會啊!」

  握住她的手,他好激動的說:「我真的好感動,我就知道我在你心目中永遠排在第一位。」

  啪!她狠狠打掉他的手,皮笑肉不笑的說:「錯了,我有事找你。」

  「什麼?」失望馬上侵吞燦爛的笑容。

  「院裡的小朋友老是問我,你怎麼那麼久沒去看他們?」

  「你真懂得傷我的心。」他好難過的搗著胸口,

  白眼一翻,她沒有興趣再陪演下去,「你可以抽個空去育幼院走一趟嗎?」

  「小事一樁,這哪有什麼問題?不過,你得幫我一個忙。」剛剛還天要塌下來似的,現在他已經笑得好巴結。

  蹙著眉,她提高警覺的看著他,「什麼事?」

  「你放心,這種事對你來說一點也不難,你只要幫我說服我媽放我自由,如果我繼續待在殷氏集團,我一定會窒息而死。」

  她就知道他急著找她下會有好事,「你別開玩笑了,我哪有本事幫你說服殷伯母?」

  「我們都知道我媽很喜歡你,你說的話她一定會聽。」

  「這是兩回事。」

  「你沒試試看,怎麼知道?」

  「拜託,你有沒有頭腦?你應該比我還瞭解你媽啊!」她真想賞他一個白眼。

  孩子氣的嘟著嘴,他可憐兮兮的說:「算了,我就知道你不會站在我這邊!」

  不過,她可不吃他這一套,是非曲直她一向分得很清楚,「你不要這麼任性,別忘了你遲早要繼承殷氏集團。」

  「奇怪,我為什麼要繼承殷氏集團?」

  「難道你要把責任丟給海蘭姊姊嗎?」

  「我可沒這麼說。」

  「你用點腦子,殷家就你們兩姊弟,你不管,海蘭姊姊當然得扛下來啊!」雖然沒罵他笨蛋,但是她的意思已經差不多了。

  頓了一下,他神秘兮兮的道:「你怎麼知道我爸沒在外頭跟人家偷生小孩?」

  怔了怔,她有些遲疑的搖了搖頭,「不會吧!」

  「這很難說,從小到大,我爸不曾要求過我跟著他的腳步走,他放任我對藝術的追求,沒有他的鼓勵,我也不會對攝影玩出興趣來,所以,我有足夠的理由懷疑他在外頭有私生子,他根本不擔心沒有人繼承他的事業。」

  「殷伯伯本來就是一個很開放、明理的人,你別想太多了,」可是,她卻說得一點也不肯定,因為她的確耳聞過有些大企業的老闆會在外頭金屋藏嬌。

  「有時候我會覺得自己不是爸爸的孩子,我跟他一點也不像,他是商場上的強人,而我對那些爾虞我詐的事情根本沒有興趣。」越說他就越沮喪,他並不是不想當個孝子,而是他真的做不來嘛!

  「海蘭姊姊像殷伯伯,你只好像殷伯母啊!」

  歎了聲氣,他很不甘心的說:「我的確很像我媽,不喜歡負責任,可是,她為什麼不懂,有些事是勉強不來的,不行就是不行,幹麼硬要說自己行呢?」

  「好啦,如果有機會,我會試著幫你跟殷伯母溝通。」

  殷海奇實在很像女人,翻瞼比翻書還快,這下子他又笑得非常開心,「雅瑩,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我可以幫你說話,可是你別抱什麼期望,你是殷家唯一的男丁,殷伯母當然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你身上,你不願意繼承家業,她當然無法接受。」

  「喂喂喂,你既然要幫我,就別潑我冷水。」太沒有誠意了吧!

  「我是讓你認清楚自己的處境。」

  「你別再說了,你會害我對人生徹底絕望。」

  「我不說,我吃東西好了。」她隨即把心思轉移到面前的晚餐。

  瞧她吃得津津有味,他的肚子不禁咕嚕咕嚕的叫了起來,還是吃飯重要,煩惱就拋到一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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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8 21:20:5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直到車子駛入地下停車場,尹仲煒都還搞不清楚自己在幹什麼,往常這個時候他都待在公司,可是今天坐在辦公桌前面不到一個小時,他就坐立不定,完全沒心情工作,今天是週末,他也許應該放自己一天假,找好兄弟喝杯酒。

  就這樣,他匆匆忙忙的離開公司,可是他沒去閻夜的俱樂部「Hedonism」,更沒打電話找他們,而是直接開車回家,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

  停好車子,他搭上電梯回到位於十二樓的住處,門一開,他就感覺到那股柔和的氛圍,他不自覺的放輕動作,悄悄將門關上。

  目光一掃,他的視線很快就捕捉到坐在地上,頭枕在沙發上的元雅瑩,這一刻,他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直接把車子開回家了,原來,他一直期待今大前來打掃的人是她。

  走到她旁邊的單座沙發坐下,他靜靜的看著她,不說話的她有一股柔和安詳的氣質,難怪初次見面的時候他會以為自己看到了天使。

  顯然是睡飽了,她懶洋洋的睜開眼睛,滿足的打了一個哈久……嚇!倏然坐直身子,她很尷尬對著他一陣傻笑,「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不是我家嗎?」

  「可是,你不應該在家啊!」慘了,他會不會因為她在外兼差而決定把她開除?

  「誰規定我不應該在家?」

  「我……你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啊!」她在這裡工作那麼久,除了上一次他因為生病的關係,她可不曾撞見過他。

  「說起來很巧,我回來拿東西,卻發現有人把我家當成她家睡得又香又甜又舒服,我想你應該是清潔公司派來的臨時女傭吧!」

  呃……很虛弱的點點頭,她的行為的確有失分寸,「我、我是看今天天氣很不錯,滿適合清洗被單,可是洗衣機好慢,我等著等著不小心就睡著了,還有,在這裡睡覺並不舒服。」

  「不舒服?」

  「嗯。」她兩隻腳都麻了,現在想站起來恐怕有點困難。

  撫著下巴,他顯然有意跟她過不去,「我看你似乎不太想起來,怎麼會不舒服?」

  「我……我要起來了啊!」她真的很想擺出最美麗的姿勢站起身,可是不聽使喚的雙腳非跟她作對似的,膝蓋一個顫抖,整個人就往前面撲過去,而且不偏不倚的落在他的身上,不但如此,四片嘴唇竟然相貼。

  事發突然,兩個人都忘了反應,你看我,我看你,時間在這一刻停滯不前。

  如果不是廚房傳來一陣疑似鍋子掉下來的巨響,她也不會回過神來,當然更不可能放開那甜蜜的觸感,她面頰瞬間酡紅。

  「對……對不起,我……我真的不是故意吃你豆腐。」什麼都不說還好,解釋了反倒有心懷不軌的嫌疑,尤其她兩眼正流露出垂涎的色相。

  「你對每個男人都是這樣子嗎?」

  「什麼樣子?」這麼近距離看著他,她才知道他的嘴唇好性感哦!

  「投懷送抱。」

  「什麼投懷送抱?」她沒辦法靜下心來將他前後說的話連貫起來,她完全被他的嘴唇給迷住了,她還記得那上頭的溫度。

  眼神轉為深沉,他的聲音變得低沉,「難道沒有人告訴你,女孩子不應該這樣子盯著男人看,這很容易出事。」

  依稀之間,她彷彿聽見他的警告,甩了甩頭,她企圖驅逐腦海裡的胡思亂想,可是,她根本無法移開自己的視線,不知不覺話就脫口而出,「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的嘴唇很性感?」

  「你是在誘惑我嗎?」

  「我……我才沒有。」可是聽起來毫無說服力。

  「如果你想誘惑我,你的目的達到了。」

  「你……你在說什麼?」她猛然吞了口口水,誘惑人的應該是他吧!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手指滑進她的髮絲扣住後腦勺,他的唇慢慢的向她逼近,似乎在給她機會逃走,也是在給自己機會打消念頭,不過越靠近對方,他們之間的吸引力就越強烈,熾熱的火花在彼此眼中跳躍。

  「你、你要吻我嗎?」彷彿被催眠了,她期待他的唇瓣降臨,滋潤飢渴。

  「這不是你想要的嗎?」他的唇瓣終於如她所願的吻上她的,他彷彿春風輕柔的品嚐,柔軟飽滿的滋味挑逗著他,他再也按捺不住了,舌如脫韁野馬竄入她口中,狂野的糾纏粉嫩的丁香,吸吮她的甜美。

  原來,這就是天旋地轉的感覺,真的好醉人,可以的話,她希望這一刻就是天長地久,永永遠遠都不要清醒過來。

  難分難捨的放開她,多虧他有超強的自制力,否則誰能在這時喊停?瞧她,還閉著雙眼沉醉其中,這比開口邀請還令他難以抗拒,「如果再繼續下去,你知道事情會演變成什麼樣子嗎?」

  癡癡傻傻的睜開眼睛,她還心蕩神馳的難以凝神。

  「你不會希望事情一發不可收拾,我們兩個都承擔不起後果。」

  現實一點一滴的回到腦海裡,她東倒西歪的站直身子,看也不敢看他一眼,生平第一次淪落到落荒而逃的下場,「我……我去看被單洗好了嗎?」

  沉思了半晌,他毅然決然走出家門,他已經失去控制了,不宜繼續待在此地,



  看著空空如也的酒懷,尹仲煒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喝了幾杯,但是他知道自己的神志還很清醒,酒精沒有辦法助他遺忘他心底的渴望——他想擁有她,這是他第一次對一個女人產生這麼強烈的慾望,可他卻是一個有妻子的男人。

  他怎麼會放任事情演變至此?他明知道她玩不起男女遊戲,他可以跟任何女人偷情,唯獨不能是她,可是他吻了她,那麼自然……如果這種情形繼續下去,後果絕對不是他們可以承擔得起。

  無論如何,他必須就此打住,再說他對男女之間的遊戲也沒有興趣,他的人生只有一個目的——坐在殷天集團最高的位置。

  小時候,當他認識「父親」這兩個字,他便天天向媽媽要爸爸,直到有一天,聽到人家嘲笑他是沒爸爸的野種,他才知道自己是個私生子,他的母親是人家的情婦,從此他不再提起爸爸,還發誓要將所有嘲笑過他的人踩在腳底下,他武裝自己,他變得冷酷無情,後來,他跟媽媽搬進Private  Garden,他有了跟自己一樣處境的好兄弟,也更堅定自己要當強者的信念。

  服完兵役那年,他偷偷跟蹤母親,終於見到了他的親生父親——殷氏集團的總裁殷中維,當時他好恨,他的父親是媒體追逐的焦點,而他卻只能躲在暗處,之後為了爭一口氣,他不告而別,帶著不到十萬塊錢的存款飛到美國讀書,沒想到卻遇到人生最大的磨難,他從此領悟出一個道理,意氣用事並不能提升自己的身份、地位,唯有讓所有的人承認他是殷家的子孫,他才能成為最驕傲的贏家。

  於是,從美國留學回台灣之後,他故意將自己想進入殷氏集團發展的念頭向母親透露,他知道母親一定會代為傳達,果然在父親暗中安排下,他成了總裁特別助理,迅速在公司嶄露光芒,建立自己的人脈,並在商場上打響自己的名號,他正一步一步的朝目標靠近。

  「今天吹的是什麼風?」有人在他身旁的高腳椅坐下,「一個人坐在這裡喝悶酒,這不像你會幹的事哦!」

  將空酒杯推給酒保重新加滿,他不用看也知道來者是閻夜,「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這是我的俱樂部,自然會有人向我通風報信啊!」

  「你的員工還真悠閒。」

  「這應該怪你太有魅力了,一出現就傳得人盡皆知,她們都很關心你。」說真格的,他實在想不透這傢伙哪一點吸引女人,可是Hedonism就是有很多女性同胞非常仰慕他。

  眉一挑,尹仲煒冷冷的嘲弄道:「窺探比較貼切吧!」

  「你真無情。」

  「你也不差。」

  「我跟你不一樣,至少我深愛我老婆。」閻夜說得好得意,好像這是一件多麼了不起的事,過去他們兩個也許半斤八兩,可是現在的他擁有一顆火熱的心,豈是尹仲煒這個冷血動物能相提並論的。

  「小新娘從小到大對你始終如一,你愛她是應該的。」

  「喂,你別模糊焦點,我們現在談論的人是你,誰惹你心煩?」顯然知道他不會提供答案,閻夜偏著頭想了想,逕自作答,「我想絕不是你的法國老婆,這麼多年來她對你不聞不問,你都無所謂了,她當然不可能有本事惹到你。」

  斜睨了他一眼,尹仲煒似笑非笑的道:「你越來越像老人家。」

  這是說他越來越成熟嗎?他兩眼閃閃發亮,「怎麼說?」

  「囉唆。」

  「厚,你這是什麼鬼話,如果你不是我的好兄弟,你以為我會浪費口水跟你說這麼多嗎?」閻夜沒好氣的冷哼一聲,他可沒那麼多閒工夫去管別人的事!

  沉默了半晌,他真心誠意的說:「謝謝你的關心,不過我真的沒事。」

  雙手支著下巴,閻夜若有所思的打量他,「可是,就我的經驗法則來看,你的麻煩大了,愛情這玩意兒一旦沾上了,不管你怎麼甩都甩不掉。」

  「你想太多了。」

  「明眼人面前不說瞎話,我是過來人,我還會搞不清楚狀況嗎?」

  「這一次你真的搞錯狀況,我是為了公司的臨時董事會在煩惱。」

  雖然尹仲煒的說詞令他半信半疑,閻夜還是關心的問:「這有什麼好煩惱的?」

  「這一次的臨時董事會是為了決定新任的總經理人選而召開的。」

  「你不是穩操勝算了嗎?」

  「我看事情會生變。」

  「這話怎麼說?」

  「原本董事會預定這個月底召開,可是現在卻延期到下個月月底,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總裁提名的總經理人選將出現異動。」

  「這種情況確實異常,可是,殷總裁不是透露過要提名你擔任總經理嗎?」

  「你認為總裁夫人會答應嗎?她有可能不替自己的寶貝兒子爭取嗎?」

  聞言,閻夜反倒覺得事情變得有趣,「龍爭虎鬥,這不是更刺激嗎?」

  「殷海奇不過是個小角色,贏他沒什麼了不起,倒是總裁夫人麻煩比較大,她一定會想盡辦法把我從名單上剔除。」

  「她不過是個女人,能有多大的本事玩花樣?」

  「你別小看她,這個女人的交際手腕可是一流的,她就算沒本事把我扳倒,也絕對有辦法搞得烏煙瘴氣。」

  「這倒是挺頭痛的。」

  「我這場戰確實不好打。」

  拍了拍他的肩膀,閻夜倒是對他信心十足,「沒有什麼事難得倒你。」

  沒錯,他一直對自己很有信心,沒有一件事可以逃出他的掌握,商場上的爾虞我詐是如此,殷氏集團總經理一職也是如此,唯獨對元雅瑩,他真的一點把握都沒有。



  弓起雙腳,雙手環抱著,元雅瑩將下巴擱在膝蓋上,傻呼呼的看著前方,雖然事隔一天了,可是她仍覺得嘴唇遺留有他的溫度,心跳更是快得要蹦出胸口,他的氣息還在她四周繚繞……天啊!她到底幹了什麼蠢事?

  啪!她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巴掌。清醒一點,她怎麼可以忘記他是個有婦之夫?她應該很清楚自己並不是一個可以玩偷情遊戲的女人。

  歎了聲氣,她慶幸今天不用上班,否則她拿什麼臉面對他?

  「叮咚!叮咚!」門鈴聲突然響起,元稚瑩驚嚇的回過神,頓了半晌,她匆匆忙忙的跳下床前去應門。

  從門上的防盜眼瞧見了殷海蘭的身影,她趕緊打開門,驚訝的問:「海蘭姊姊,你怎麼會來我這裡?」

  「我剛好經過這附近,我好像沒有來過你這裡,所以就上來看看。我有打擾到你嗎?」殷海蘭試探的看了房內一眼。

  「我沒事,我一個人在胡思亂想,請進。」將殷海蘭拉了進來,她邊關上門邊招呼,「隨便坐,你想喝什麼?」

  「熱開水就好了。」殷海蘭隨意的打量起屋內的擺設,「你的套房整理得好乾淨、好整齊。」

  「我東西少,隨便收拾就很整齊了。」她倒了一杯熱開水給殷海蘭。

  喝了一口熱開水,暖和冷冰的身子,殷海蘭聊天似的道:「昨天我打手機給你,可是你一直沒接聽,所以我打到育幼院,院長說你去人家家裡打掃,你怎麼還沒結束清潔公司的工作?」

  摸了摸頭,元雅瑩不好意思的說:「他們人手不足,我想反正假日也沒事,就跑去幫忙,我不會影響公司的工作。」

  「我是怕你太累了,這樣子對身體不好。」

  「你別擔心,我的身體很壯。」

  「如果你負荷得了那就好,對了,工作還習慣嗎?」

  「我還適應得來。」

  「尹仲煒有沒有為難你?」

  「沒有,雖然他很嚴厲,可是我從他身上學到很多東西。」

  「他身上確實有很多寶藏值得你挖掘。」

  頓了一下,她忍不住好奇的問:「海蘭姊姊,你對他是不是很有好感?」

  噗哧一笑,殷海蘭搖了搖頭,「你以為我喜歡他是嗎?」

  「我……也不是,我只是覺得你好像很注意他。」雖然她敏感度不高,個性也大而化之,可這並不表示她不擅於觀察。

  「他是一個很出色的人,不想注意他也很難。」

  「這倒是,」可是,她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麼單純。

  「你沒忘了他是有老婆的人吧!」

  「我怎麼可能忘了?」這還是她第一次說謊說得這麼流利,她真的差一點忘

  「你一定覺得我很囉唆對不對?」

  搖了搖頭,元雅瑩笑著道:「我知道海蘭姊柿是關心我。」

  「雅瑩,我一直當你是妹妹,難免會擔心這個、掛心那個,你別嫌我嘮叨。」

  「不會,你那麼關心我,我開心都來不及了,怎麼會嫌你嘮叨?」看了一下時間,她興奮的提議道:「難得海蘭姊姊來我這裡,我下廚做午餐給你吃。」

  「不用麻煩了,我們一起出去吃。」

  「不麻煩,我簡單弄幾道小菜花不了多少時問,除非你吃不習慣。」

  「你別看我好像很挑嘴的樣子,我可是比海奇還好養。」他們畢竟是銜著金湯匙長大的,難免胃口被伺候得比較刁鑽。

  「那就難不倒我,你等一下,我很快就弄好。」

  「我來幫你,如果你不嫌我笨手笨腳的話。」

  「怎麼會呢?除非海蘭姊姊連鹽巴和砂糖都分不清楚。」

  說完,兩人很有默契的相視大笑,對殷海蘭來說,這不是不可能的事,她是一塊女強人的料,卻不適合當賢妻良母,人總不能樣樣都完美啊!



  伸了一個懶腰,元雅瑩輕輕捶打僵硬的肩膀,視線不經意的對上牆上的時鐘。我的天啊,十點了,她有加班那麼久嗎?因為童之晞孕吐非常嚴重,提早交接工作,所以從今天開始,她正式坐上總裁特助助理的位置,雖然進公司才半個月而已,她對工作卻已經駕輕就熟,連尹仲煒都對她的表現感到無話可說。

  打了一個哈欠,她動手收拾桌上的公文,準備回家泡個熱水澡,然後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取出皮包,鎖上抽屜,她起身正要拿起披在椅背上的外套時,突然想到尹仲煒還在辦公室,禮貌上,她下班的時候應該跟他打聲招呼。

  念頭一轉,她的腳步就自動自發的向他的辦公室走了進去。

  閉上眼睛,尹仲煒伸手揉著太陽穴,他顯得很疲倦,最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經常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無力感。

  她往他走去,他似乎感覺到她的存在,緩緩的睜開眼睛,半晌,他們只是默默的注視對方。

  「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下班?」他首先回過神道。

  「我正準備下班,你……你看起來好像很累的樣子,我懂一點按摩,我來幫你抓一抓。」他還來不及拒絕,她已經轉到他身邊,揉捏著他僵硬的脖子和肩膀。

  這種感覺太舒服了,他難以抗拒的放鬆自己陶醉其中,「你受過訓練嗎?」

  「當然沒有,我天生就有這方面的才能。」

  「你不必擔心失業了。」

  「等等,你不會想把我Fire吧!」

  「人事部沒告訴你,公司禁止員工在外頭兼職嗎?」

  「我、我哪有兼職?我只是週末假日去幫個忙。」她覺得好心虛,如果他知道這份差事是她硬住自己身上攬,他會怎麼想?她承認存有私心,她也明白用這種方式親近他沒有意義,可她就是放不開。

  「目前你可以繼續待在這裡,可是以後就不知道了。」

  「這是什麼意思?你覺得我表現得還不夠好嗎?」雖然她不好意思幫自己打上一百分的成績,但是至少也有八十分以上。

  尹仲煒沉默了下來。他對她的心情很複雜,她聰明認真,她直率純真,她是那麼令人著迷,該死的是,她竟然不懂得跟他保持距離,難道她不知道她一次又一次的靠近,正將他們兩個逼近危險的漩渦嗎?

  左等右等不見他的答覆,她按捺不住的眺到他面前,完全沒意識到這樣的姿勢過於曖昧、親近,「你說我哪裡做得不好?」

  「你知道男人很危險嗎?」

  怔了怔,她顯得有些困惑,「男人為什麼很危險?」

  「不管面對什麼女人,男人隨時可以變成野狼。」他的眼神越來越暗沉。

  眨了一下眼睛,她顯然明白他話中的含意,臉兒漸漸染紅。

  「你害怕了嗎?」

  「我……我為什麼要害伯?」心跳得好快好快,她口乾舌燥的舔著唇瓣,渾然不覺自己注視他的目光滿懷著期待。

  「我會把你吃了。」

  「你……你別想嚇我,你才不會。」這是她的真心話,她並不是存心挑釁。

  猛然向前一傾,他兩手分開抓住辦公桌的邊緣,將她困在中間。

  「你、你幹什麼?」

  「你最好記住一件事,男人禁不起刺激。」一隻手隨即轉而勾住她的腰,將她住懷裡一帶,他的頭埋進她的胸前。

  元雅瑩嚇了一跳,可是她不但不推開他,反而放任手指深入他的頭髮,這無疑是火上加油,她卻情不自禁。

  再也無力抵擋誘惑了,他將她的襯衫從裙子裡拉出來,由下往上,顫抖的解開扣子,寬厚的大手撫上她柔軟細緻的肌膚,一寸一寸向上攀爬,她虛軟徬徨的發出呻吟。

  「嗯……」此時此刻佔據她腦海的不再是道德理智,而是身體的需求。

  「你怎麼可以如此甜美?」他的手轉而向下撩起她的裙子,愛撫她的大腿。

  「啊……」她的身體在抽搐顫抖,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撤退。

  額上冒著斗大的汗珠,他像經歷了一場激烈的賽跑,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好無肋的看著他,她不明白他為何停下來。

  無聲一歎,將她勾進自己的懷裡,他極力掩飾自己的失控,可是粗啞的聲音卻道出他滿滿的慾望,「你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嗎?」

  「我……不可以,你是有老婆的人,我怎麼可以跟你亂來?」理智終於戰勝了慾望,可是,她卻無法自拔的沉溺在他懷裡,她好喜歡他充滿男人味的氣息,她好喜歡他強硬的懷抱……我的天啊!她怎麼會讓自己陷入這樣的絕境?

  抬起她的下巴,她脆弱淒涼的神情揪住他的心,他努力堅守的壓抑再也把持不住了,「我的確不適合你,你應該找一個更有資格擁有你的男人,可是,我從來沒有這麼想要一個女人。」

  「你不可以對我說這種話,否則我會賴著你不放。」

  「那就離我遠一點。」他才可以保持冷靜。

  「我也想啊!」

  深呼吸了口氣,他拉開兩人之問的距離,體貼的幫她把衣服穿戴整齊,試著若無其事的說:「好了,你應該回去了,」

  「我……你也別工作太晚了,我先走了。」低垂著頭,她倉皇的離開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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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8 21:22:09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這應該是一個浪漫的夜晚,法國料理、葡萄美酒、現場音樂演奏、輕鬆愉快的氣氛,所有的一切都好得無可挑剔,就是……轉頭看著正在開車的殷海奇,元雅瑩無聲一歎,如果陪她共度這些美好時光的人是尹仲煒,那就更完美了……

  唉!她怎麼又想到他?自從那天晚上差一點擦槍走火,他再也不肯用正眼看她,而她也很識相的跟他保持距離,雖然很痛苦、很壓抑,可是這對他們都好……真的是這樣子嗎?其實好幾次,她衝動的想跑過去抱住他,告訴他,她不要其他的男人,她只要他……天啊!她覺得自己快發瘋了,她不曉得自己還能撐多久?

  車子終於在她住處的樓下停下來,殷海奇轉頭向她抗議,「你在歎氣。」

  怔了半晌,她嗤之以鼻的道:「你耳朵有問題,我怎麼可能歎氣?」

  「如果聽力可以用視力的標準來衡量,我是二點零,怎麼會有問題?」

  「這種話你說了算數,誰知道是真是假?」

  捏著她的鼻子,他傷腦筋的搖搖頭,「不行哦,你越來越滑頭了。」

  「你不要捏我的鼻子,我已經不是小女孩了。」

  「我看你就是個小女孩。」他永遠記得老爸第一次帶她回家裡吃飯,她看起來瘦瘦小小、營養不良的樣子,從此她在他眼中就是一個需要人家照顧的小女孩。

  她忍不住賞他一個白眼,「我看你才像個小男孩。」

  「我……我承認自己童心末泯,可人就是要常保赤子之心,這樣才會快樂咩!」

  「是,你怎麼說都對,我不跟你閒扯了,以後你盡可能不要找我吃飯,萬一被瞧見了不太好。」雖然她在頂樓工作,除了總裁秘書,很少跟其他的人有所往來,可是大公司人多嘴雜,耳語滿天飛總不是一件好事。

  「幹麼?」他嘻皮笑臉的瞅著她,「你怕人家說你勾搭上總裁的兒子嗎?」

  皺著眉,她可沒辦法像他一樣不當回事,「這可不好笑。」

  「你不是不在意別人的眼光嗎?」

  「我……我是不在意啊!」她總是認為嘴巴長在人家臉上,她根本管不了,人家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可是,一想到有什麼蜚短流長傳到尹仲煒耳中,她就覺得很焦躁,她不希望他誤會。

  好像發現什麼,他突然傾身向她逼近,眼神充滿試探,「你不太對勁哦!」

  伸手擋住他,她努力穩住慌亂的心情,「我只是不想造成工作上的困擾。」

  「你在尹仲煒手下工作,哪個傢伙敢找你麻煩?」

  「你很囉唆!」

  「我看你心裡有鬼哦!」

  「你是總裁的兒子,我的心情你是不會瞭解。」

  「可是,我的心情你應該瞭解啊!」

  「我是瞭解,你很需要一個人聽你發牢騷,可是你跟我抱怨那麼多沒有用,我沒辦法把你趕出殷氏集團,這件事大概只有殷伯伯可以作得了主。」

  縮回身子,他說出今晚的重點,「你什麼時候去找我媽溝通?」

  「我最近很忙,過一陣子好嗎?」

  「我已經快受不了了。」

  好笑的搖搖頭,她認為有必要提醒他一件事,「你在殷氏集團已經待三年了,我看再撐個一兩年也沒什麼問題吧!」

  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他懊惱的瞪著她,「我看你根本一點誠意也沒有嘛!」

  「我當然有誠意幫你,可是我覺得那對你真的沒有幫助。」

  「我不管!」他賴定她了,她非要幫他解決不可。

  「我會盡快抽出時間。」

  惡劣的一笑,他陰險的威脅,「你最好快一點,否則別怪我跑去騷擾你哦!」

  「你……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人?」她不悅的嘟起嘴巴。

  「我若不給你壓力,你怎麼會認真完成任務?」

  「我又不是故意拖拖拉拉,我工作真的很忙咩!」這個傢伙一點也不懂得體貼人,難怪她對他就是不來電。

  「我才不管那麼多,你可以下車了。」

  像他這麼任性的人,說再多也佔不到便宜,她推開車門走了下來,然後彎身對著車子裡的他道:「晚安,車子別開太快了。」

  「我知道。」可是咻一聲,他的車子就失去蹤影。

  歎了聲氣,她轉身準備回家洗澡睡覺,卻意外瞧見尹仲煒,他背靠著柱子,臉上的表情除了一貫的冷漠之外,還多了一份陰沉。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雖然沒做壞事,她卻覺得很心虛。

  「你不高興見到我?」

  「不是,我……你來找我的嗎?」她連想都不敢想,他會主動來找她,她真的好開心,好想投入他的懷抱,可是現在的她卻手足無措,不知道怎麼辦,她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到海奇。

  「我很慶幸自己來得正是時候,早一點把一個人看透也是好事。」他看著她的眼神變得有些鄙夷,他寧可她跟其他的女人一樣平凡,他就可以不再有所眷戀、

  「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過,我確實很意外,你動作還真快。」這是天大的諷刺,當他終於放任衝動主宰神智的跑來找她,想改變他們之間的關係,她卻投入別的男人的懷裡,原來,這些日子活在痛苦和折磨之中的人只有他,她已經有了新目標。

  「嗄?」

  「我應該為你拍手鼓掌,這麼快就釣到總裁的兒子,真的很厲害!」他想保持冷靜,可是他的語氣卻尖銳得非要把人刺傷不可。

  「你……你說什麼?」怎麼辦?他不但看到了,而且還知道海奇的身份。

  「你的選擇很聰明,總裁的兒子確實比我有資格當你的男人。」他純粹就事論事,可是聽起來卻不像這麼回事,他控制不住那股酸溜溜的醋意。

  「不是這樣子……」她急忙的衝上去抓住他想解釋,他卻狠狠的甩開她。

  「好好抓住你的大肥羊,我祝福你。」他快步的向自己的車子走去。

  「尹仲煒……你聽我說……」後面的話轉為喃喃自語,因為她不知道怎麼解釋,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他上車離開。

  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她不要他誤會她,不要……



  像個遊魂似的走出尹仲煒的辦公室,元雅瑩強忍急欲奪眶而出的淚水,可是一想到剛剛挨罵的情形,她又忍不住悲從中來,一滴、兩滴……眼淚越來越多、越來越急,她根本擋不下來。

  「你又挨罵了是不是?」總裁秘書林曉莉關心的走了過來。

  搖了搖頭,她失魂落魄的走回位子坐下。

  「我看他這幾天可能吃了炸藥,過幾天就會沒事了。」林曉莉不放心的跟著轉移陣地,元雅瑩的樣子看起來實在令人擔心。

  「希望如此。」可是,她覺得自己快沒力氣跟他這樣僵持下去了,她好想快一點跟他說清楚,她跟海奇沒有關係,她寧可選擇當他的情人讓人家唾罵。然而除了公事之外,他不給她開口的機會,她怎麼向他說明白?

  「說起來真奇怪,我來公司這麼多年從來沒看他發過脾氣,他比冰山還冷,不用靠得太近就可以讓人全身發抖,哪用得著冒火?可是,怎麼一下子說變就變,而且還變成了活火山?」林曉莉百思不得其解的皺著眉。

  這都是她的錯,既然不想讓人家知道她跟殷家的關係,她就應該避免跟海奇有所接觸,否則即便除去走後門進公司的嫌疑,人家也會認為她想飛上枝頭當鳳凰。

  好像想到什麼似的,林曉莉突然壓低嗓門道:「他是不是跟老婆吵架?」

  彆扭的扯了一下唇角,元雅瑩盡可能事不關己的說:「你想太多了,他老婆不是在法國嗎?」

  「可是……等等,你怎麼知道他老婆在法國?」她興致勃勃的瞪大眼睛。

  「我、我聽來的啊!」

  「傳言他老婆是法國人,可是至今沒有人可以證實這傳言是否屬實,更別想知道她此刻身在何處。你是從哪裡聽來的?」林曉莉好奇的直瞅著她。

  「我……我無意問聽到他在講電話。」

  「他跟他老婆講電話嗎?」

  「我、我也不清楚,我想應該是吧!」

  「他對老婆說話也是一樣冷冰冰的嗎?」這個問題在公司一直是熱門話題,可是大夥兒私下爭論了半天,依舊是無解。

  「我、我不知道。」

  「你不是聽到他們在講電話嗎?」

  「我不是很確定,我只聽他提到老婆在法國,其他就沒有了。」

  希望落空,林曉莉歎了聲氣,「真可惜,你不知道我老是被人家嘲笑,我們同在總裁室,可是我對他的認識比我男朋友還少,遜斃了!」

  「你男朋友也是我們公司的人?」

  提起男朋友,林曉莉笑得好甜蜜、好嬌媚,「嗯,他在企畫室。」

  「男女朋友在同一家公司上班會不會不好?」

  「我不知道別人好不好,我們倒覺是得很好、很方便,其實,我是進了公司才認識他,而且還是我倒追他,可能是公事上沒有直接的往來接觸,所以我們並沒有感受到身在同一家公司所帶來的壓力。」

  「你倒追你男朋友?」別怪她太驚訝了,林曉莉是屬於艷麗型的美女,看起來應該是有很多男孩子追求,怎麼還輪得到她主動出擊?

  沒什麼大不了的聳聳肩,林曉莉瀟灑的提出自己的看法,「女人也有主動爭取幸福的權利啊!」

  對,幸福不應該是被動式而是主動式,她不能等他把機會送上門,而要主動找他說清楚……等等,她是不是急糊塗了?他不是她的幸福,他是她的悲劇,她無法光明正大跟他在一起,她只能是他偷情的對象,趁著這個機會,她可以死了心不是很好嗎?

  「雅瑩,你有喜歡的對象嗎?」

  「我……沒有。」原本她就應該死心,不應該對他心存妄想,可是沒把誤會解釋清楚,她會一直耿耿於懷。

  「如果你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子,你就會懂我的心情。」

  「也許吧!」與其永遠牽掛,倒不如徹底了結,那她還有什麼好猶豫的,直接上他家說明白,這麼一來,他就沒辦法拿出上司的身份叫她閉嘴。



  因為臨時女傭的身份,元雅瑩長時間出入尹仲煒的住處,所以她很順利的通過警衛室來到尹仲煒住處的門外,她按了電鈴,他開了門,可是一看到她他又把門關上,當然,她不會這麼輕易的死心,反正這一層樓就他一戶人家,她不怕吵到別人,她繼續按電鈴,直到他冰冷的聲音隔著門從屋內傳出來。

  「你鬧夠了沒?」

  「我求求你,你可以好好聽我把話說完嗎?」她快要哭出來似的哀求道,企圖博取他的同情心。

  「我不認為有什麼好說的,你別再煩我了,除非你希望我請警察過來處理。」

  「事情說清楚了,我就再也不打擾你。」

  「你別自作多情,我對你的事沒有興趣,你說什麼都沒用。」

  「我跟殷海奇……」

  「我說最後一遍,你不必跟我解釋,你喜歡跟誰搞在一起那是你的自由。」

  「你就是不肯相信我是不是?」

  「這不重要,你走吧!」

  「你不聽我解釋,我就一直待在這裡不走。」

  「隨便你。」隨後,他漸漸遠去的腳步聲無情的傳進她耳中。

  緩緩的滑落在地,元雅瑩蜷縮著身子,偏著頭倚靠著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等得好累好睏,眼皮不知不覺就沉沉落下……

  尹仲煒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難以成眠,終於不再遲疑的走出來打開大門,看到整個人已經癱睡在地上的她,心臟差一點嚇得蹦出胸口,他立刻衝上前將她抱了起來,這一動,難免驚醒她。

  眨了眨眼睛,她是在作夢嗎?她伸手輕輕觸碰他的臉,「尹仲煒……」

  「你這個笨蛋,你以為台灣的冬天不會冷死人嗎?」他可以感覺到她身上異於正常的熱度,她顯然有點發燒了。

  「我一定要告訴你……」

  「閉上嘴巴,我現在不想聽你解釋,你給我乖乖躺到床上。」

  他實在是太凶了,她不敢不聽從,嘴巴緊緊抿著,像個小媳婦似的瞅著他。

  將她安置在床上,他幫她把外套脫掉,生氣的把她當成小孩子訓起話來,「你到底有沒有腦袋?你不知道這樣子很容易感冒嗎?」

  「我……」

  「我去倒杯熱開水給你。」可是他還來不及起身,她就從身後抱住他。

  「你不要再躲著我好不好?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子讓我好難過、好痛苦?」面頰輕輕的在他背部磨蹭,雙手胡亂的在他身上游移,她的思緒飄蕩在夢裡,她可以毫無顧忌的說出內心的感受。

  「如果你不想讓自己後悔,你最好放開我。」

  「我不放,我好不容易抓到你了,你別想再逃開。」

  「你就不能離我遠一點嗎?不要再誘惑我,我的忍耐是有限的。」

  「除了你,我誰也不要,我寧可當見不得光的情人,我也不要離開你。」

  自制力崩潰了,他轉身將她撲倒在床上,懲罰的堵住她快把他逼瘋的小嘴,吸吮她口中的蜜津,魔掌則向下進攻,不消一分鐘,她身上的衣物全部淪落到地上,她嬌美的胴體為他喘息綻放,呼喚著他盡情採擷。

  「你是老天爺給我的折磨。」他沒想過自己會為一個女人沉淪,她的每一道曲線、每一寸肌膚都令他深深著迷,他難以自持的放縱唇舌手指細細品嚐。

  「你再不阻止我,我們就沒有後路可退了。」話雖這麼說,可是,他已經迫不及待的起身扯去自身阻隔他們肌膚相親的束縛,他想徹底佔有她甜美的純真。

  言詞進不了她的耳,她只知道渴望被他填滿的空虛正在四肢百骸吶喊,伸手將他勾了回來,她無助的呢喃,「不要離開我,我是你的。」

  這是最天真的邀約,他沒有力氣再抗拒了,他的吻如綿綿細雨向她灑落,他寂寞靈魂在這一刻尋到了歸屬,她的出現注定改變他的生命。

  「你是我的,我天真美麗的小女人。」一聲低吼,他的陽剛佔領她的柔軟,他們終於結合成一體,女人吸附著男人,男人撞擊著女人,他們在一次又一次的衝刺下墜入五彩繽紛的慾海。



  翻了一個身,元雅瑩唇角滿足的上揚,她作了一個夢,那是一個很美麗、很激情的夢,她想一輩子待在夢裡不要醒過來……深吸了一口氣,奇怪,這是什麼味道?充滿了男人的陽剛味……等等,她昨天晚上不是……倏然睜開眼睛,她驚嚇得坐起身,這一動,春光外洩,她慌慌張張的又把被子往上一拉蓋住身子。

  「難道不是夢?」她六神無主的喃喃自語,「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

  「你醒了,覺得好一點了嗎?」

  嚇!完全沒有準備好,她驚惶失措的瞪著推著餐車走進房內的尹仲煒,他身著黑色襯衫和牛仔褲,看起來好性感、好迷人,她突然心跳得好快。

  沒等她回答,他逕自在床沿坐下,伸手測量一下她額頭上的溫度,「還好,沒再發燒了。」

  「我……昨天晚上我……」如果美夢成真,那也就是說她誘惑他……

  「你昨晚發燒,我把你抱進來。」

  「我……我是要問你……我……」我的天啊!那種事她怎麼問得出口?

  輕輕撥開她飄散在面頰的髮絲,他語氣輕鬆的替她解圍,「你現在想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她真的……雖然難為情,可是又有一股說不出的雀躍,她嬌羞的垂下頭,「我不後悔,雖然我知道這麼做很對不起你的妻子,可是我真的很想跟你在一起。」

  「你跟我在一起只能偷偷摸摸,你真的想清楚了嗎?」

  「說真的,我不知道,可是我很清楚一件事,如果你再對我發脾氣的話,我遲早會被眼淚淹死。」她可憐兮兮的趁機控訴他之前的罪行。

  伸手連人帶被將她圈進懷裡,他也有話要說:「這都是你的錯,你為什麼要把我的世界搞亂?你為什麼要害我神智錯亂?」

  這是什麼話?她很不甘心的反擊,「如果當初你不錄用我,不要給我機會走進你的世界,我就不會踏上不歸路。」

  皺著眉,他不否認她反駁得相當正確,可是他不喜歡,「你不先跑來這裡當臨時女傭,我也不會提供你工作機會。」

  腦中靈光一閃,她微瞇眼睛瞪視著他,「你認得我?」

  「我有說不認得你嗎?」他是真的很想不認得,可是老天爺偏偏跟他唱反調。

  「這……」她真是笨死了,還記得有一次她在這裡睡著,醒來見到他,他很清楚她的身份,這就等於告訴她,他一直都認得她啊!

  「你認為面試的時候適合敘舊嗎?」他是公私分明,並非有意假裝不認識。

  搖了搖頭,她不禁有個疑問,「因為我曾經照顧生病的你,你才錄用我嗎?」

  「我不會用一個沒有實力的助理。」他確實有私心,可是如果沒有她在學校優秀的成績和表現,他又怎麼敢大膽的錄用她?

  聞言,元雅瑩笑了,她嬌媚伸出藕臂圈住他的脖子,「你這是在誇讚我嗎?」

  因為她的舉動,包裹嬌軀的被子稍稍下滑,春色乍現,他頓時熱血債張,如果不是有著超強的自制力,他會立刻餓狼撲羊,「不要再誘惑我,雖然我很想拿你當午餐吃了,可是你得看醫生。」

  「我……我哪有誘惑你?」連忙收回雙手,她羞紅的拉起被子蓋住嬌軀。

  「你知道自己現在看起來有多美味可口嗎?」

  「我又不是食物。」

  「你比食物還誘惑人。」越說就越感到飢渴,他不由得痛苦的發出呻吟,懊惱的別開頭,「你趕快把衣服穿起來。」

  像是想到什麼,她突然大叫了一聲,「糟糕了,我忘了今天要上班……」

  「我已經幫你請假了。」

  「請假?」

  「我們兩個都請假了,你最好還是看一下醫生,吃過藥睡上一覺比較快好。」

  「我現在沒有任何不舒服,我想……」

  「你別再拖拖拉拉,趕快把衣服穿起來,再不吃午餐就冷了。」

  算了,她就乖乖的先填飽肚子養足體力,待會兒要不要看醫生……嘿!那就看誰的本領比較大嘍!



  雖然極力掩飾,元雅瑩還是藏不住快樂的心情,走出尹仲煒的辦公室,她兩隻腳好像踩在雲端,輕飄飄的快要飛起來似的,儘管他們約定好了,他們在公司要保持客氣有禮的距離,不管何時何地,他是上司,她是下屬,可是兩人單獨相處的時候,他望著她的眼神總是火熱的足以把她融化,完全不像他平時給人的那種冷酷剛硬的感覺,害她好想挖個地洞躲進去,不過,她愛極了這種藏不了的甜蜜。

  「尹特助沒事了?」林曉莉悄俏的尾隨元雅瑩回到位子,忙了一天,她終於找到機會表達關心。

  「嗄?」她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他沒再對你發脾氣了?」其實林曉莉從她臉上的笑容已經知道答案了,可是總要經過查證啊!

  「呃……沒有。」

  「我就說嘛,事情很快就會雨過天晴了。」

  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她只能微笑以對。

  「喂!你們兩個是不是事先約好了?」林曉莉不可思議的搖了搖頭,「兩個人竟然同時生病,這也未免太有默契了吧!」

  「我們……你是說尹特助也生病了?」心臟差一點蹦出胸口,林曉莉的無心之語著實嚇了她一大眺,可是驚嚇過後是尷尬,明知道怎麼回事,卻必須裝模作樣,這實在不符合她的性格。

  「你不知道尹特助昨天也請病假嗎?」

  「我……他什麼也沒說。」

  「我來公司那麼多年了,我還是第一次聽到他因為生病請假。」

  「他的身體又不是鐵打的,怎麼可能不生病?」

  「這個我知道,可是他感覺上就是那種生了病還會到公司報到的人。」

  關於這一點……元雅瑩無奈的一笑,「尹特助確實是個工作狂。」

  回頭瞧了尹仲煒的辦公室一眼,林曉莉壓低嗓門的問:「你會不會覺得尹特助很像總裁的兒子?」

  「什麼?」

  「你想想看,公司又不是他的,他卻把公司當成自己的家,每天在這裡耗上十五六個小時,這會不會太賣命了?」

  「這……也許他天生對工作狂熱啊!」

  「你說的也有可能,可是總裁的兒子都沒他這麼拚命。」

  「總裁的兒子……你說是殷海奇嗎?」

  點了點頭,林曉莉忍不住皺起眉頭提出批評,「我覺得他好像來公司泡妞,完全沒有殷氏集團未來接班人的樣子。」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興趣和理想,我們不能因為他是總裁的兒子,就認定他必須熱中於當個企業家。」人總以為生在豪門很幸福,殊不知伴隨身份而來的是許許多多的高標準,層層堆疊的壓力,想守住金山銀山,是必須付出心血的,否則真印證佔人的一句話——富不過三代。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他是集團唯一的接班人,他能夠有自己的選擇嗎?你都不知道,大家私下在傳,如果集團落在他手上肯定會完蛋。」

  「我聽說大小姐能力很強。」

  甩了甩手,林曉莉很現實的指道:「大小姐畢竟是女孩子,她遲早要嫁人。」

  聞言一歎,她必須承認即便是高喊女男平等的時代,理想往往也只流於高調,現實總是難以掙脫傳統的枷鎖。

  「如果尹特助是總裁的兒子,那不知道有多好。」

  「你在說什麼,這怎麼可能?」

  「你不覺得他跟總裁長得很像嗎?」

  「這……我看不出來。」元雅瑩不好意思的搖了搖頭。

  「你再仔細想想,他們是不是有那種父子的感覺?」

  「下次他們站在一起的時候,我會仔細瞧瞧。」不過,她的口氣聽起來有敷衍了事的嫌疑。

  「你認為我胡說八道沒有根據是不是?」

  「這倒不是,我只是覺得這種事不宜胡亂猜測,萬一傳到當事人耳中,不是很尷尬嗎?」

  「如果他不是總裁在外頭偷生的小孩,這有什麼好介意的?」

  「如果是我,我會覺得很彆扭,甚至不想待在這裡工作,難道你希望尹特助因此離開公司嗎?」

  「當然不希望啊!」

  「那就對了嘛!」推了一下林曉莉,她好心的提醒道:「好了,你別再八卦了,你禮拜五晚上不是都有約會嗎?」

  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時間,林曉莉驚天動地的尖聲一叫,「慘了,你怎麼不早一點提醒我,我們今天要聽音樂會,不可以遲到啊!」

  「總裁出國,沒人拖延你下班時間,而下班時間又剛剛到,你怎麼會遲到?」

  揮了揮手,她邊走回自己的位子,邊嘀咕道:「我還要化妝、換衣服。」

  「你現在已經很漂亮了,為什麼還要化妝、換衣服?」

  「等你有了心上人,你就會明白女為悅己者容,尤其是在這麼浪漫的小週末,拜拜了!」送上一個飛吻,林曉莉飛也似的衝出總裁室。

  她怎麼會不明白呢?她也希望將自己最美的一面獻給他,可惜,她不能太招搖,萬一教人家瞧出蛛絲馬跡,那不知道會鬧成什麼樣子?

  不想這些,只要跟他在一起,她就很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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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8 21:25:12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低著頭,元雅瑩快步的朝著她和尹仲煒約定的地方走去,可是一路上她除了左邊瞧瞧右邊看看,偶爾還會回頭張望,無非是害怕遇到公司的同事,果然,她的擔心並非多餘,她還真遇到熟面孔,她只好停下來等他們離開,等到她坐進尹仲煒的車,她已經全身虛脫。

  「對不起,你等很久了對不對?」

  「你在跟誰玩捉迷藏?」他早從後視鏡瞧見她的身影,她卻足足拖延了十分鐘才上車,由她鬼鬼祟祟的舉動不難看出,她是在躲避熟識的人。

  「沒有啊!」

  「我看你偷偷摸摸,好像害怕遇到什麼人似的。」

  「我沒有偷偷摸摸,我只是非常小心。」這兩者可差得遠呢!

  「你就那麼害怕被人家瞧見嗎?」

  「如果讓公司的人瞧見我們在一起,這樣不太好吧!」

  不再表示意見,尹仲煒發動車子上路,可是從他緊抿的雙唇來看,就知道他此刻非常不爽。

  「你在生氣?」他們在一起不過短短半個月,她卻已經發現他是一個很愛生氣的男人,只要她跟哪個男同事有說有笑,他就有氣,他表達怒氣的方式是不說話,目光總是看著其他地方就是不肯直視她,就像現在這個樣子。

  他還是緊閉雙唇,眼睛專注的直視正前方的路況。

  見狀,她只好跟著閉上嘴巴,直到車子抵達他的公寓,兩人依舊不發一語。

  「我哪裡說錯了?你幹麼生氣?」進到玄關,她覺得好委屈的問。

  突然轉過身將她壓回門上,他狠狠的吻住她的嘴,雙手粗魯的將她的裙子往上推,順著敏感滑嫩的大腿內側來回滑動撫摸,他喜歡她不習慣穿絲襪的癖好,正好方便他偷香。

  「你這個可惡的小女人,你想把我逼瘋是不是?」她總是輕而易舉的左右他的情緒,喚醒他體內壓抑的慾望,他沒想到自己一天比一天還要迷戀她,她的一個眼神一個笑容就可以讓他全身的細胞活過來。

  「我沒有,你是怎麼了?」她搞不清楚哪裡出了差錯,她只知道褪去一層又一層的阻隔愛撫他的肌膚來慢慢平息他的怒氣。

  「還敢說你沒有?你就知道折磨我。」不讓她繼續撩撥他的慾火,他野蠻的扯去她的衣物,掀起另一波攻勢。

  「啊……」雖然他的躁躪夾雜著蠻橫的懲罰,她還是熱情的為他燃燒。

  「你真的是我的嗎?」他喜歡看著她因為他散發出來的艷麗光彩,就像一朵花兒從含苞到綻放。

  「我是你的……啊……」她緊緊的攀住他寬厚的肩膀好支撐虛軟的嬌軀,指甲無助的陷進他的肌肉,她覺得自己在他的擺弄下一定會崩潰,可是她卻情不自禁的迷戀這樣的激情。

  「再說一遍,你永永遠遠都是我的。」

  「你知道我永永遠遠都是你的?」

  「很好。」他看著她迷亂的閉上雙眼,心蕩神馳的仰起螓首,她紅潤的臉龐在汗珠的閃爍下更加耀眼,刺激著他更加放肆的在她體內馳騁撞擊。

  高潮癱軟了嬌軀,她虛弱的掛在他身上,他抱著她轉移陣地坐進沙發裡,撫著她的秀髮,他的口氣聽似輕柔,卻難掩與生俱來的威嚴霸氣,「你見我用不著偷偷摸摸的吧!我又不是見不得人,」

  喘著氣,她軟綿綿的道:「你忘了自己是有老婆的人嗎?」

  「這是兩回事。」他當然知道兩人的關係不宜張揚,可是他希望她專心一意想著他,在她眼中,他應該比那些閒言閒語來得重要。

  「你希望大家在背地指指點點,說我是勾引人家老公的狐狸精嗎?」

  「我會保護你,沒有人敢指責你。」

  「你怎麼保護我?你難道不是人家的丈夫嗎?」

  這是他第一次說不出話來,他沒有辦法改變五年前在紐約結婚的事實,當初,他一到紐約就被搶,不知何去何從的他流浪在街頭,挨餓受凍三天快要奄奄一息之際,凱薩琳出現在他面前,她救了他、收留他,得知他的遭遇之後,還慷慨的拿出金錢讓他讀書,雖然後來他幫她玩股票,賺了一大筆財富,算是回報了她的恩情,可是當她向他求婚的時候,他還是答應了,其中當然報恩的成分,不過他也認為她值得自己定下來,誰知道……這段故事連他自己都不願意想起,他並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對不起,我不應該這麼說,我沒有指責你的意思。」元雅瑩囁嚅的開口。

  「相信我,我不會讓任何閒言閒語傷害你。」

  「我當然相信你,可是,如果能夠杜絕閒言閒語的發生,那不是更好嗎?」

  頓了一下,他說不上來這是怎樣的一股衝動,他渴望她接觸自己的心靈,「你知道我是一個私生子嗎?」

  「私生子?」

  「我是一個不被父親承認的孩子,你能夠明白嗎?我真的很痛恨這種見不得人的身份,我應該是一個值得驕傲的兒子。」

  她懂了!伸手將他抱進自己的懷裡,她好神氣的說:「你知道嗎?每一次看著你,我總覺得自己在作夢,我怎麼可以擁有這麼優秀出色的男人?如果公司的女性同胞知道我們的關係,她們一定嫉妒死了!」

  「你真的不後悔跟我在一起?」

  「我可是很有骨氣,我絕對不會說後悔,倒是你妻子……」她很想知道他的妻子是什麼樣的女人,可是她不敢問,這似乎是他們兩個都應該避開的話題。

  「我已經對不起她了,我希望她能諒解。」他不相信凱薩琳在法國會過著清心寡慾的生活,可是他也知道那些都是玩玩而已,否則她會飛來台灣找他離婚,同樣的道理,如果他今天抱著遊戲的態度,她不會計較,問題是他從來沒有這麼認真過,她會怎麼想,他就不清楚了。

  「我……她為什麼不在你身邊?」她問得小心翼翼。

  「她覺得法國比台灣更適合居住。」其實,當初凱薩琳臨時改變主意不跟他一起上飛機,自有她的用意,她是想測試他是否愛她,這個把戲他一眼就看穿了,可是他討厭女人耍手段,即使是他的妻子也一樣,因此他選擇不理她,沒想到任性的她會惱羞成怒,導致假戲真作。

  「你……不去找她回來嗎?」

  「她有自主權,我不想干涉。」

  天啊!這哪像是一對夫妻?不過,她真的覺得鬆了口氣,除了不能公諸於世,他是真正屬於她。



  受不了殷海奇天天的電話騷擾,元雅瑩特地挑了一天假日來到殷家。

  「雅瑩,你總算來了,你有多久沒來看伯母了?」元雅瑩的出現一掃殷夫人平日的憂鬱,她對她的喜愛不輸自己的孩子,這大概是因為元雅瑩身上散發著她所缺少的朝氣和溫暖。

  摸了摸頭,元雅瑩很不好意思的說:「我也不記得了,對不起,工作一直很忙,假日又要回育幼院幫忙,所以老想著來看您,卻又找不到時間。」

  「人來了就好,我聽說你現在在殷氏集團,怎麼樣?工作還習慣嗎?」

  「習慣。」

  「我們家的海奇在公司表現如何?」

  「這……我也不清楚,我們不在同一個辦公室,工作上也沒什麼機會接觸。」

  憂鬱的蹙起眉頭,殷夫人很清楚的說:「我看,你就是知道了也不好意思告訴我,他在公司的評價肯定不好。」

  機會主動送上門了,她當然不能錯過,「殷伯母,海奇的興趣是攝影,他喜歡追逐大自然,他習慣海闊天空的生活,你要他坐在辦公室裡,這對他來說很痛苦。」

  「他是殷家唯一的男孩子,這個家的責任得由他繼承,他沒有選擇的權利。」

  問題一旦扯上責任,她就不知道說什麼好。

  「雅瑩,你幫我說說他,他都幾歲了,怎麼還成天貪玩不務正業?」

  「我哪有不務正業?我不是每天都去上班嗎?」殷海奇蹦蹦跳跳的闖進後花園,他一聽到傭人說元雅瑩來訪,馬上趕過來助陣。

  「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公司惡名昭彰,哪像個總裁的兒子?」

  「我又不想當總裁的兒子。」

  「你這孩子真不識好歹,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想跟你交換嗎?」

  努了努嘴,殷海奇顯然又有高見發表,不過元稚瑩卻搶先一步道:「殷伯母,海奇是學藝術的,他對坐辦公室難免會有牢騷。」

  這麼說還不夠嚴重,他趕緊補充道:「坐辦公室簡直是要我的命。」

  「你不要替自己找藉口,當初你自己跟我說,讀書和將來是兩回事,你想為興趣讀書,所以我才沒有跟你計較。」

  「是嗎?」他皮笑肉不笑的挑了挑眉,他確實說過那些話,不過好像沒什麼作用,後來還是他威脅考試要抱鴨蛋回來,她才不得不妥協。

  換上慈母的面孔,殷夫人好言好語的相勸,「你很聰明,你只要肯用心學,媽相信你一定做得來。」

  「可是我沒興趣啊!」

  「你……雅瑩,我看我這個兒子還是交給你管教好了。」

  這是什麼意思?元雅瑩不知道如何應對,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媽,雅瑩又不是我老婆。」殷海奇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你把她娶回家,她不就是你老婆了嗎?」

  張著嘴半晌,元雅瑩不知道該如何拒絕好。

  「雅瑩,我這個兒子除了貪玩,也是相當優秀,你不妨考慮一下。」

  惡夢果然成真,這該怎麼辦?她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

  看到元雅瑩那副不知所措的模樣,殷海奇笑苦解圍,「媽,你把雅瑩嚇壞了,她以後不敢再來我們家了。」

  「我是說真的,我一直很希望雅瑩能夠當我們家的媳婦,雅瑩優秀能幹,有她照顧你、幫助你,我就可以放心了。」

  「媽,你別再說了,你這好像在逼婚。」

  「我還不是為你著想。」

  「我知道,可是你不能只想到你兒子,你要顧慮雅瑩的感受啊!」

  「雅瑩跟你的感情一向很好,如果你拿出誠意,還怕打動不了她的心嗎?」

  天啊!這是什麼情形?母子倆當著她的面公然討論這種事,這實在令人困窘。

  「媽,如果我和雅瑩想攜手步上紅毯,那也是我們兩個的事,你別管啦!」

  「你有本事把自己照顧好,我還會管你嗎?」

  「我不跟你說了,雅瑩還得趕去育幼院,我開車送她下山。」說完,殷海奇便拉起元雅瑩準備走人。

  「你別忘了先帶雅瑩去吃飯。」殷夫人體貼的提醒道。

  「我知道,拜啦!」

  很高興可以擺脫眼前的窘境,元雅瑩匆忙的向殷夫人揮手道別,這是她第一次覺得殷海奇脫離小孩子的行列成為一個男人。



  走到一半發現元雅瑩不見了,殷海奇連忙回頭尋找,還好她不是走得太遠了,他來得及叫住她,「雅瑩,你去哪裡?我的車子不是停在那邊。」

  可是,她並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繼續住大門的方向走去,「你不必送我,我自己搭公車下山就可以了。」

  「我媽要我帶你去吃飯。」他還是趕緊追過去,免得兩人的距離越拉越遠。

  「我來這裡之前剛剛用過早餐,我現在對食物一點興趣也沒有。」

  「肚子不餓那就喝咖啡,這附近有一家咖啡館的咖啡真的很棒。」

  「你也知道我要趕去育幼院,我沒有時間喝咖啡,你回去吧!」

  「這裡的公車不好等。」

  「這個時間應該會有一班公車,我不會等太久。」

  「幹麼?我媽要你嫁給我,你就急著跟我畫清界線是不是?」小跑步的走到她身邊,他狀似不悅的嘟著嘴,「我就這麼不合你的意嗎?」

  白眼一翻,她可沒心情聽他要嘴皮子,「這件事不好玩。」

  「這還用說,結婚是一輩子的事情,怎麼會好玩呢?」

  「你知道就好。」她很清楚他的個性,她真的很害怕他會跟著瞎起哄。

  不過,她顯然太早放鬆心情,他突然笑得好邪惡,興致高昂的說:「其實,我覺得這個主意挺不錯。」

  「不錯?」尾音上揚,說她被嚇壞了一點也不為過。

  「你知道,我一直很喜歡你,我想娶你絕對比娶其他的女人來得好。」

  「你別鬧了好不好?」

  這是什麼話?他深受污辱的瞪著她,「我可是很認真的。」

  揉了揉太陽穴,她只有一句話,「我看你是瘋了。」

  「你就這麼不想嫁給我嗎?」

  「你應該很清楚,我們是好兄妹。」

  「我們是好兄妹不是親兄妹,我們還是可以結婚啊!I

  忍不住歎了聲氣,她真想很狠敲他一記,「等你遇到心儀的女孩子,你就會知道沒有娶我是多麼聰明的一件事。」

  「如果我娶了你,我就可以把般氏集團丟給你,這不是一舉兩得嗎?」

  「你想得美。」

  殷海奇伸手抓住她,把她正準備跨出大門的腳步給拉了回來,他轉到她面前,熱情無比的獻上自己的誠意,「結婚以後,我保證會潔身自愛,你就考慮一下嘛!」

  甩開他的手,她搖了搖頭,繞過他繼續往公車站牌前進,「我懶得跟你說了,你已經被自己的如意算盤蒙蔽了理智,我不想跟著你胡鬧。」

  「我就這麼不值得你信任嗎?我這個人也是有真心的耶!」他很懊惱的緊跟在她身後,她是第一個讓他有結婚念頭的女人。

  「我相信你有真心,可是你也有衝動行事的壞習慣。」

  「我很傷心,你對我的評價不太好哦!」

  「你少來了,你根本不在意我對你的評價。好了,你別再跟著我,我已經做到答應你的事,其他的我管不著了,你還是自己好好加油,拜了!」揮下揮手,她衝過馬路跳上一輛正好停下來的公車。

  不過,殷海奇暗暗下定決心,事情不會就此結束。



  雙手支著下巴,元雅瑩一點工作的心情也沒有,雖然結婚的事距離付諸行動還有一大段,可是有了開頭,就表示還有後續,她當然也可以直截了當拒絕,她一向不喜歡拐彎抹角,問題是,殷家是她的恩人,她這麼做好像太不給情面了,這真是令人傷腦筋……

  「元助理!」尹仲煒的聲音冷冷從身後飄進她的思緒,她驚嚇得眺了起來。

  「是。」看也不敢看他一眼,她作賊心虛的低苦頭。

  「你來我辦公室一下。」

  慘了!虛弱的發出歎息,她匆忙的收拾自己混亂的思緒,快步的走進辦公室。

  「你上班的時間都在作白日夢嗎?」他的口氣完全是上司的姿態。

  「我……人家第一次不小心作白日夢。」雖然說好在公司要公私分明,可是不經意之間,小女子對情人的撒嬌就在言語中流洩出來。

  「這麼巧合,第一次就被我撞見了。」他顯然無意糾正她此刻的身份。

  吐了一下舌頭,她好無辜的說:「我也不知道自己這麼倒楣啊!」

  「你應該知道我對屬下的第一個要求——做錯了就要承認,不准替自己的錯誤找藉口掩飾。」

  「我是說真的,我沒有找藉口。」

  裝模作樣的表相再也支撐不住的瓦解了,他愛憐的勾了勾手,「過來。」

  咬了咬下唇,她小心翼翼的道:「現在是上班時間,我們最好保持距離。」

  「我怎麼看不出來你現在是在跟上司說話?」

  「我……」她像個小可憐似的扭絞著手指。

  「你要我過去抓你嗎?」

  頓了一下,她心不甘情不願的繞過辦公桌向他靠近,不過還沒到達目的地,他就一把將她勾進懷裡,她隨即跌坐在他腿上、

  「我們這樣子不太好吧!」她緊張兮兮的看著門,生怕有人突然闖進來。

  對她的擔憂,他視而不見,他將頭埋進她的頸窩,聞著她身上的香氣。

  「仲煒,你放開我,這個時候隨時會有人進來找你,萬一被瞧見了,麻煩可就大了。」她掙扎著想站起身,可是下一刻,她感覺到他的慾望在自己無意識的撩撥下甦醒過來,她嚇得乖乖坐好。

  「很好,原來你不是不知道危險。」

  「你下可以亂來哦!」可是她的警告一點嚇阻的作用也沒有。

  「如果我要呢?」

  「你……你別嚇我,我不想丟掉飯碗。」其實,她是有點期待他餓狼撲羊,這種事情用想的都覺得刺激,可是,她也知道後果不堪設想。

  手指捲起她的頭髮,他不疾不徐的進入主題,「你真的害怕丟掉飯碗的話,那就老老實實向我招了,什麼事惹你心煩?」

  「我……我沒有啊!」果然逃不過他的眼睛。

  「我還會看不出來你有心事嗎?」

  「我、我只是覺得壓力很大,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把兩種角色都扮演好。」其實她最近真的常常在想這個問題,可是為了跟他在一起,她就是再苦也不怕。

  「怎麼會突然覺得壓力很大?」

  「當我發現自己常常失神想你,壓力怎麼不會變大?」這也是事實。

  雖然他知道她沒說出真相,可是聽她這麼說,他還是很開心,最近上班的時候他也常常出神想她,像剛剛就是如此,不知不覺,他就走出來看她,沒想到巧合的撞見她在沉思。

  「你趕快放開我,我得出去工作了。」

  「我暫時不追究,可是我要你知道,不管遇到什麼事情,我都會保護你。」

  「我知道。」她忍不住在他的唇上輕輕吻了一下。

  「你又在誘惑我了。」

  「我真的很想誘惑你,可是現在不是時候。」話落,她立刻跳離他的懷抱,這個男人平時冰冷剛硬,好像天塌下來他也面不改色,可是她非常清楚,他也有「發瘋」的時候,一旦失去控制,他的腦子放不下理智,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瞪著她,他懊惱的皺起眉頭,他懷疑她有挑釁的意圖,他體內的那把慾火一點消退的跡象也沒有。

  「尹特助,我出去了。」情況不太妙,她還是趕緊逃之夭夭。

  唇邊不自覺的揚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最近他還是多留意她比較好,他相信她一定有心事不敢告訴他。



  平時,元雅瑩不喜歡到公司的員工餐廳用餐,這裡是八卦彙集的廣播站,聽著這邊一句、那邊一句,耳朵實在消化不良,她倒不如一個人待在辦公室吃便當,用完午餐還有時間小睡一下,可是今天林曉莉找她一起進餐,她不好意思拒絕,也只好來了。

  可是奇怪得很,今天員工餐廳似乎特別安靜,倒不是大家不說話,而是每個人都有意壓低嗓門,像是怕自己的話傳進別人的耳中。

  其實,她並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情形,前幾天她就發現大家說話都變得輕聲細語,好像在談論什麼很重要的事,她不是那種好奇心很旺盛的人,當然也不會拉長耳朵偷聽,再說她很忙,哪有閒工夫去搞清楚狀況、現在看來,情況似乎越來越詭異了,難道是公司出了什麼事嗎?

  突然有一陣寒意襲上心頭,她微微抖了一下,不知道怎麼了,她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

  越想越不安,元雅瑩試探的看著林曉莉,「最近公司的氣氛好像很緊繃。」

  「你不知道董事會的事嗎?」

  「我知道月底要召開董事會,有什麼問題嗎?」

  「這次的臨時董事會是要選出新任總經理。」

  「那又如何?」

  「你不妨先猜猜看,尹特助和總裁的公子誰比較有可能出任總經理一職?」

  「你別拐彎抹角,直接告訴我發生什麼事。」元雅瑩還是第一次這麼心急。

  手一攤,林曉莉也不賣關子了,「總裁原來屬意由尹特助接任總經理一職,可是聽說有人從中作梗,後來總裁公子也出現在候選名單之中,因此演變成兩虎相爭的局面,這次的董事會有好戲可瞧了。」

  「為什麼總裁屬意尹特助接任總經理?」

  「這一點大家也覺得很奇怪,雖然尹特助是最好的接任人選,可是按理應該維護自己的兒子不是嗎?」

  點了點頭,可是她不忘補上一句,「總裁也許有他的考量。」

  「我真的猜不透總裁在想什麼,聽說有人偷偷向總裁警告,尹特助的野心不但是總經理的職位,他還妄想坐上總裁的位置,可是總裁好像不在乎,還是對他非常信任。」

  「總裁也許看得出來那些人嫉妒尹特助受重用,所以故意譭謗他。」

  「他們的出發點的確是出於嫉妒心,可是仔細想想,他們的懷疑也不是沒有根據,你沒看到尹特肋如何剷除那些對他不服氣的人,又是如何建立自己的人脈,整個集團現在唯有財務部門不在他的掌控中,而那是因為那裡有總裁千金坐鎮。」

  「尹特助不是那種自私自利的小人。」

  「你誤會我的意思,他絕對不是小人,他只是非常聰明,很懂得掌握情勢,創造獨攬大權的局面。」

  「他的心機沒這麼深沉。」

  頓了一下,林曉莉戲謔的揚起眉,「你很袒護自己的上司哦!」

  「我……我覺得他在工作上也許要求嚴厲,可他是一個值得尊敬的上司。」並非兩人關係親密,她才替他說好話,他的幹練手腕確實教人心服口服。

  「這倒是事實。」

  「不管是誰當總經理,我們都沒有選擇的權利。」

  「話是這麼說,可是大家還是很關心結果,看目前的狀況,如果是總裁的公子接任,我們的前途堪虞,如果是尹特助接任,恐怕會有火山爆發。」

  「什麼火山爆發?」

  伸出手指比著噤聲的動作,她輕聲道:「天機不可洩漏,你等著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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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8 21:26:40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中午休息時間一到,元雅瑩便匆匆忙忙的趕到公司附近一家義大利餐廳赴殷海奇的約,還好她和尹仲煒不能共進午餐,否則她就頭痛了,他把她看得太透徹了,她輕輕皺一下眉頭,他就知道她心裡有事,她怎麼可能瞞得了他?

  「你動作好慢,我等你好久了。」殷海奇抱怨的瞪著臉色不太好看的元雅瑩。

  「我不是總裁的兒子,可沒辦法提早出來用餐。」

  「如果你當總裁的媳婦,你就可以跟我一樣啊!」

  直接送他一個白眼,她不想再為了不可能存在的婚事浪費口水,可是有件事她必須說清楚,「你別挑在這個時候找我,萬一被公司的人遇到了怎麼辦?」

  「笑死人了,我沒有追求美女的權利嗎?」

  「如果你找我吃飯的動機是追求我,我不奉陪。」她隨即站起身,可是他馬上伸手將她按回椅子上。

  「你連一點機會都不肯給我嗎?」他孩子氣的嘟著嘴巴,在女人堆裡,他一向無往不利,從來沒有遇過像她這麼難搞定的。

  歎了聲氣,她很坦白的說:「我們兩個不可能擦出愛的火花。」

  「你沒有試怎麼知道?」每天一束花,夜夜情話綿綿,三天兩頭來一頓美酒佳餚,請小提琴手在她身邊拉上一段愛的樂章,他的熱情簡直可以把她燒成灰燼,怎麼可能擦不出火花?

  「我就是知道。」

  士可殺不可辱,他要替自己爭一口氣,「我們來打個賭,你給我三個月……不不不,一個月的時間就可以了。」

  「你別想跟我玩激將法,如果我吃你這一套,我就是沒腦子的笨蛋。」

  「你少污辱我了,我可不是在跟你玩激將法。」人家是很認真的哦!

  「我不給你機會是為你好,我們沒有必要浪費時間在沒有意義的事情上。」

  「你這麼說很難說服我。」

  「我沒有說服你的必要。」

  奸詐的勾唇一笑,他威脅道:「如果你不能給我一個很好的理由,我就對你展開攻勢,至於你喜歡與否,那就不在我的管轄範圍。」

  拜託,這傢伙是嫌公司即將上演的好戲還不夠瞧嗎?看樣子,她非得鬆口不可了,「好吧,我老實告訴你,我已經有心儀的對象。」

  「哪個傢伙?」殷海奇眼睛瞪得像銅鈴似的,這對他而言簡直是青天霹靂,他真的沒想到小女孩長大了,已經識得情滋味。

  「我現在不方便告訴你。」

  「你不要隨便找個藉口來搪塞我,我可沒那麼好騙。」沒良心的丫頭,他這麼疼愛她,她竟然還想瞞著他。

  無所謂的手一攤,她當然知道模稜兩可的答案很難取信於人,可是能說的已經說了,「我只是想讓你知道真相,你相信與否並不重要。」

  「他比我優秀嗎?」說真的,他有點酸酸的。

  「情人眼裡出西施,你問我不客觀。」

  「你不說我也知道,他當然比我優秀,否則你怎麼會選他而不要我?」他真的好想知道是誰擄獲她的心……唉!他好像比自己以為的還要在乎她。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處,你跟他不一樣。」

  「你真的很懂得安慰人。」

  「雖然你的男性自尊有點受損,可是過不了幾天你就會沒事了。」

  「你說得倒輕鬆,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嗎?」他難過的捧著胸口,「我恐怕要花上一段很長的時間才能恢復自尊心。」

  她嗤之以鼻的搖了搖頭,「你算了吧!」

  「我除了算了,還能怎麼樣?不過,就怕我媽不會那麼輕易就算了。」

  「感情是不能勉強的,殷伯母一定可以瞭解。」

  皺著眉,他對自己的母親可是一點把握也沒有,「你別把我媽想得好像很深明大義的樣子,她也是凡夫俗子,她有自己的私心和利益考量,這些不是你能明白的。」

  「你就告訴她,我們兩個不來電啊!」

  「我想跟你來電,你自己不跟我來電,這事你自己去告訴她。」

  「你不說就算了,每天跟殷伯母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的又不是我。」

  「你……好啦好啦,這件事我自己會擺平。」

  正當他們忙著「談判」的時候,尹仲煒坐在西餐廳最隱密的角落,他面無表情的喝著咖啡觀察他們的一舉一動,雖然聽不見他們談話的內容,但是他感覺得出來設海奇對她的企圖,不過,她臉上的表情告訴他,她對殷海奇沒興趣也沒耐性,這正是他可以冷靜的留在這裡監視的原因。

  而他絕對不會容許威脅存在,他必須想個方法讓殷海奇死了心。



  雖然今天的衣著還算過得去,可是進了這種高級氣派的西餐廳,元雅瑩還是不怎麼自在,她老覺得別人的目光不時往自己身上飄來,她看起來很滑稽、很好笑嗎?難道她真的跟這裡那麼格格不入?

  「放輕鬆,你的樣子好像要上戰場打仗。」尹仲煒難得笑得如此開心。

  她嬌嗔的瞪了他一眼,心思總算從週遭移至他身上,「我們以後不要來這麼高級的餐廳,老是有人盯著我看,我看起來是不是很像土包子?」

  「你這顆小腦袋瓜在胡思亂想什麼?你怎麼會是土包子?你是一個有時像天使,有時像精靈的美女,讓人忍不住就想多看幾眼,他們只是情不自禁,並沒有惡意。」

  「你在取笑我。」她難為情的紅了臉。

  「不然,我們抓一個過來盤問怎麼樣?」

  元雅瑩眼睛瞪得好太好大,他的提議把她嚇壞了,「你別鬧我了,好了好了,我們別管其他的人,你可以告訴我今天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嗎?」

  「你怎麼會認為今天是一個特別的日子?」

  「我們不曾一起在外頭用餐。」

  「我好像是一個很失職的情人。」

  「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其實,我們還是少來這種地方用餐比較好。」台北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有的人一輩子不曾相遇,有的人老是不期而遇,想見的總是遇不著,不想見的老是撞上,想一想還真令人不安。

  皺了一下眉,他不喜歡她的自尋煩惱,「雖然我們應該約束自己,可是,我們畢竟是為自己而活,你不要老是擔心別人,注定會發生的事,你想擋也擋不了。」

  「我……女人總是想得比男人多嘛!」她就是忍不住,這也不能怪她啊!

  微微向前傾身,他握住她的下巴往上一抬,強迫她專心一意的看他,「聽著,你眼中只要有我就可以了。」

  「我眼中哪裡容得下其他的人?」她小小聲的發出抗議,儘管他的舉動稱不上親密,紅雲依然羞答答的浮上面頰,不過,她可不敢要求他收斂一點,這個男人拗起來的時候可是禁不起刺激。

  「那就放鬆心情,我保證不會在這裡把你吃了。」

  這下子臉兒更顯嬌艷,她又羞又甜蜜,這個男人在她面前就會失去冰山該有的自覺,如果被人瞧見了,恐怕是驚天動地。

  「以後我們應該常常到外頭走動,我還想帶你出國度假,你想去哪裡?」

  「我哪裡也不想去,你在我身邊就好了。」

  「你就這麼容易滿足嗎?」擁有她這麼貼心的女人,對一個男人來說是何其幸運,可是他又忍不住希望她任性一點,他寧可她是個愛吃醋、充滿佔有慾的女人,他才能確定自己在她心目中有多重要,

  偏著頭,她好像很認真,又像在開玩笑的說:「如果你希望我貪心一點,我也不介意啊!」她一直很清楚自己只是他偷情的對象,她也一再告誡自己不能傷害另外一個女人,可她總是個普通人,她有私心、有不安,她也會渴望將他佔為已有。

  「除了名分,我什麼都可以給你。」

  「真的嗎?」

  「我說到做到。」

  「我會記著,哪天我向你索要的時候,你可要兌現哦!」

  執起她的手放到唇邊吻了一下,他深邃的眼眸盛載著對她的寵愛,「我不會黃牛,我很想看看你會開出什麼樣的支票。」

  「你等著瞧……怎麼了?」看到他突然僵硬的目光,她頓時不安了起來,好幾次她想回頭,可是終究忍了下來,也許是心虛使然,她相信自己最害怕的事情發生了,她不知道自己能否沉住氣面對現實,直到有人在他們桌邊停下腳步,她再也忍不住的抬起頭來……我的天啊!

  站起身,尹仲煒有禮的向殷海奇鞠躬,「你好。」

  「好巧,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們。」毫不掩飾自己的好奇心,殷海奇饒富興味的眸光在他們之間來回打轉。

  「確實好巧,請代我向總裁和總裁夫人問好。」事實上一點也不巧,這是一出安排好的戲碼,他知道殷家的人習慣來這裡用餐,他也確定過他們今天訂了位子。

  「我爸想請你們過去跟我們一起用餐。」

  「煩請代我謝謝總裁的邀請,我們還是不要打擾你們一家人聚餐。」

  「我們在同一個公司,算起來也是自己人。」

  「多謝殷少爺當我們是自己人,不過我想還是不太方便。」

  「好吧,反正跟我們用餐也不是一件多快樂的事。」如果不是老媽堅持全家每個禮拜都得一起到外頭用餐,他自己都不想加入這種飯局,爸媽不愛說話,老姊總是專心享受美食,席間就靠他一個人說話耍寶炒熱氣氛,好辛苫哦!

  「祝你們用餐愉快。」

  「我也祝你們用餐愉快。」殷海奇狀似有禮朝元雅瑩點了點頭,可是眼神卻告訴她——改天你得向我說清楚這是怎麼回事?他隨即折回自己的座位。

  坐了下來,尹仲煒親密的伸手撫摸她的臉,「你的臉色好蒼白,怎麼了?」

  「我……我沒事。」

  「我猜,你現在一定在煩惱,我們的事情再也瞞不住了,以後怎麼辦?」

  「我……你難道一點都不擔心?」她是不願意看到關心她的人失望,而他是深受總裁賞識的部屬,他不怕總裁心生偏見嗎?

  「事情都發生了,擔心有什麼意義?」

  瞧他無所謂的樣子,她有些懊惱了起來,「你怎麼可以這麼冷靜?」

  「你為什麼緊張?難道因為我們一起吃飯,他們就會判我們死刑嗎?」

  無言以對,她的反應確實過於激烈,這是因為她和殷家關係匪淺,如果換成其他不相關的人,她肯定不會如此在意,雖然有關他們的耳語會開始流傳,可是不當一回事,過些日子就會風平浪靜。

  「還是說,你不願意殷海奇知道我們的關係?」他很想控制自己的醋勁,可是那股酸溜溜的滋味不知不覺就跑了出來。

  「你在說什麼?」他的懷疑刺傷她的心。

  「我看得出來殷海奇對你很有興趣。」

  「你別胡思亂想,我們只是在公司見過幾次面。」

  「他比我更能夠給你幸福,你真的不心動嗎?」

  雖然很想對他生氣,他們已經密不可分,他怎麼還可以說這種話?可是,現在她只覺得難過,「你認為我是那種三心二意的女人嗎?」

  「我知道你不是,可是我不能給你未來,你不覺得遺憾嗎?」他太在乎她,卻又不能正大光明的擁有她,難免會心生不安疑慮。

  咬著下唇,她可憐兮兮的說:「你知道嗎?我才怕你不要我。」

  「我們扯平了,誰都不准再懷疑對方會棄自己而去。」

  「嗯,一言為定!」



  看著坐在對面的殷海蘭,元雅瑩緊張的扭絞著手指,她知道發生那種尷尬的事情後,眼前的處境就一定免不了,可是真的太快了,她都還沒準備好如何面對。

  遲遲不見元雅瑩「招供」,殷海蘭終於守不住平日的優雅自持,心浮氣躁的問:「你跟尹仲煒在一起多久了?」

  「我……一個多月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她再遮遮掩掩也沒什麼意義。

  「我一再告誡你,他是老婆的人,你怎麼把我的話都忘記了?」

  「對不起,我沒有忘記,我也很努力的想跟他保持距離,可是我管不住自己,我就是愛上他,義無反顧。」

  「我的天啊!」好像整個人被抽空似的,殷海蘭無力的閉上眼睛。

  「海蘭姊姊,我不想為自己辯解什麼,你就當我中了愛情的毒,無藥可救了,不管要付出什麼代價,我都準備好了。」

  「萬一你懷孕了怎麼辦?」

  下意識的摸著肚子,她沒想過這個問題,不過,她很想擁有他的孩子,「萬一懷孕就把孩子生下來。」

  「你有沒有替孩子想過,他將從此蒙上私生子的陰影,這對他公平嗎?」

  「我……」

  「離開他,別跟他在一起了。」

  想也不想,她非常堅決的搖頭道:「對不起,我做不到,我可以不要孩子,但是我不能失去他。」

  「雅瑩,你不要太天真了,你愛他,你就會想要一個屬於你們的孩子。」

  「我……我不會。」

  殷海蘭深呼吸了一口氣,看樣子,她不能不把真相說出來了,「我想,有一件事情一定要告訴你,尹仲煒是我爸爸跟外頭的情婦生的。」

  怔了好一會兒,元雅瑩顫抖的問:「這不是開玩笑,你確定?」

  「我沒有憑空杜撰的本事,我也是無意間發現的,說不定尹仲煒都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可是,現在他卻必須跟同父異母的弟弟上演一場權利爭奪戰,如果他贏了,我媽會吵翻天,如果海奇贏了,他不會善罷甘休,不管結果如何,他的身世都將浮上檯面,而你將捲入其中。」

  「海奇知道嗎?」她記得海奇說過,他懷疑殷伯伯在外頭有私生子。

  「海奇除了吃喝玩樂特別認真,其他的事根本沒擱在腦子裡,他絕不會想列尹仲煒跟他有血緣關係,否則,他不會接受我媽的擺佈加入這場戰局,他說不定會放鞭炮慶祝自己多一個哥哥。」

  瞭解的點點頭,她相信他的確會做出這種事,「那殷伯母呢?」

  「我懷疑我媽早就發現了,她拚命阻止尹仲煒坐上總經理的位置,是害怕尹仲煒會繼續朝殷氏集團總裁的目標前進,一旦殷家的江山落在他手上,我媽就不得不讓他認祖歸宗,這是她最不能容忍的事。」

  沉默了半晌,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面對這場混亂,可是她很清楚一件事,「海蘭姊姊,我不會離開仲煒,不管要面對什麼,我都要陪他一起承擔。」

  苦苦一笑,殷海蘭只能說:「我不希望你受到傷害。」

  「沒有人願意受到傷害,可是未來是不可預知,我們只能勇敢面對。」

  「夾在中間,你會很痛苦。」

  「當我選擇愛上一個不該愛的男人,我就已經準備好承受痛苦。」

  長聲一歎,殷海蘭無話可說了,「算了,你自己想清楚就好了。I



  等待也會有結束的時候,再過三天,他尹仲煒能否打敗殷家認定的子孫就會有答案了,這是一場只能贏不能輸的仗,他不能不承認自己確實擔心,因為董事會的席次大部分仍掌握在殷家派繫手上,對他們來說,殷海奇是否勝任遠遠不及殷氏集團將來落在「外人」手中來得重要。

  「今天是什麼大日子嗎?」看著尹仲煒酒一杯接著一杯的喝,韓季駒眼睛眨也下眨一下,這傢伙很少有這種失控的舉動。

  「我先來猜猜看,他那位法國老婆終於要來台灣了,他開始覺得緊張,夫妻多年不見,不知道是天雷勾動地火,還是相對兩無言?」閻夜一副幸災樂禍準備看好戲的模樣。

  「天雷勾動地火不是他的作風,」杜裔夫笑得好溫文儒雅。

  「那豈不是相對兩無言?」閻夜好憂愁的皺起眉頭,這種情形可不是他樂意見到的結果。

  「多年不見,誰敢確定對方不會改變?」沒有人始終如一,今天和明天是不同的兩個時間點,今年和明年當然也不可能相同。

  「從小到大,我老婆對我可從來沒有改變過。」想當初,他對她的癡心恨得咬牙切齒,如今反倒成了他的驕傲。

  「像小新娘這樣的女人,世上找不到幾個,你現在知道自己有多幸運了吧!」

  「喂喂喂,你們兩個聽我說,如果其中有一個背著對方在外頭偷情,情況是不是更刺激了?」彷彿已經見到三角戀在眼前上演,韓季駒興奮極了。

  「這就表示仲煒可以恢復黃金單身漢的日子,沒刺激了。」閻夜毫不懷疑出軌的人是那個法國女人,仲煒這個傢伙太冷血了,他哪裡懂得拈花惹草的情趣?

  「萬一偷情的人是仲煒呢?」杜裔夫若有所思的看了尹仲煒一眼,他感覺得出來這個傢伙在改變。

  兩個人同時瞪大眼睛,非常有默契的把目光轉向尹仲煒,然後異口同聲的送上一句,「這就真的有得瞧了!」

  「你們想太多了。」尹仲煒冷冷的瞥了他們一眼。

  「我們只是假設,沒說是真的。」杜裔夫溫柔的眼中閃過一絲狡猾的光芒。

  撫著下巴,閻夜把尹仲煒從上往下瞧了又瞧,雖然他曾經懷疑這個傢伙惹上愛情,可是……「我真的很難想像仲煒會搞偷情這種遊戲。」

  「難以想像的事情太多了。」

  杜裔夫話剛落下,韓季駒就嘻皮笑臉的朝閻夜咧開嘴巴,「舉個例子來說,當初你不是信誓旦旦不娶小新娘嗎?」

  「說得好極了!」閻夜笑著點點頭,可是頭一轉,他對著尹仲煒又是皺眉又是搖頭歎氣,「可惜,這傢伙身上找不到一絲絲熱氣,你們真的相信他會將時間浪費在女人身上嗎?」

  「我們來打賭。」杜裔夫提議。

  「怎麼賭?」

  「如果我贏了,小新娘就來我的飯店當餐飲部門的顧問,為期一年。」

  「什麼?」這傢伙竟然打他老婆的主意!

  「難得你老婆有一流的廚藝,你怎麼可以藏私不讓別人有機會品嚐?」

  閻夜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這只披著羊皮的狐狸,他不會讓他的奸計得逞,「她是我老婆,我當然有獨享她的權利。」

  「你不想賭就算了。」杜裔夫很有風度的聳聳肩。

  「你們兩個鬧夠了吧!」尹仲煒再度打開尊口。

  「我跟你賭了!」不是杜裔夫的激將法奏效,而是尹仲煒的介入引起他的好奇心,這裡頭肯定有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

  「我也要賭。」韓季駒興匆匆的想加入戰局。

  「對不起,你身上沒有令我感興趣的事物。」

  「你很現實哦!」

  欣然一笑,杜裔夫充分展現他紳士的包容度。

  「算了,沒本錢可以賭,那就退而求其次,我看熱鬧好了。」說得好委屈,其實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你們倒不如賭賭看,三天後我和殷海奇誰會坐上總經理的位置?」

  「這還用得著賭嗎?」韓季駒嗤之以鼻的吐槽。

  「你非贏不可。」閻夜相信還沒開始結果就揭曉了,這傢伙不打沒把握的仗。

  「否則,殷氏集團就要倒大楣了。」杜裔夫總結他們三人的結論。

  笑了,尹仲煒知道這是他們對他的支持,他一定會贏!



  煩!真的煩死人了!翻了一個身,元稚瑩雙手交握趴在枕頭上,歎了聲氣,她偏過頭凝視身旁的尹仲煒,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他怎麼會是殷伯伯的兒子?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為什麼會湊巧的進入殷氏集團?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她的腦袋快要爆炸了!

  不對,就對他的認知,他的觀察力異常敏銳,海蘭姊姊和公司的人都發覺他和殷伯伯的相似,他又怎麼可能天天待在自己親生父親身邊卻毫無察覺?

  等等,如果說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那他就是有計畫的想坐上總經理的位置,接下來當然是總裁之位……他是不是真的有什麼目的?

  「不睡覺在想什麼?」他的手指輕輕的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

  哇哇一叫,她也依樣畫葫蘆的回他一記,而且很勁十足,不過,接著自己就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來,「你怎麼醒了?」

  「我還沒睡著。」掀開被子坐了起來,他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彩。

  隨著他坐起身,她小心翼翼的看著他,「你……在想明天的董事會嗎?」

  「你知道了?」

  「最近公司每個人都在討論這件事,我不想知道也難。」

  偏著頭瞅著她,他狀似隨意的一問:「你認為誰會坐上總經理的位置?」

  遲疑了片刻,她緩緩的道出自己的無助,「我不知道,我只是有點害怕,你會不會因此離開我?」

  敲了她的腦袋瓜一記,他好笑的說:「你這顆小腦袋瓜在胡思亂想什麼?不管結果如何,都不會改變我們的關係,你會永遠跟著我。」

  「我……」她不知道自己應該站在哪一邊,但是她真的很擔心他輸了,他會因此離開殷氏集團,而且走出她的生命。

  「難道你不想跟著我嗎?」她的遲疑讓他不自覺的心慌。

  甩去盤踞心頭的憂慮,她故作不悅的嘟起了嘴巴,「你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誰也不能棄對方而去嗎?」

  「對不起,我太緊張了。」

  做了一個鬼臉,她一副大驚小怪的道:「你也會緊張啊!」

  「我也是人啊!」

  偎進他的懷裡,她靜靜聆聽他的心跳聲,半晌,她終於還是問出徘徊腦海的疑惑,「你會不會想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

  撫著她的頭髮,他輕快的說:「每個人都會想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

  「那你……你會恨他嗎?」

  「恨,也不恨。」

  「我不明白。」

  「我自己也不明白。」

  頓了頓,她仰頭輕柔的吻了一下他的唇,「我不希望你太在意明天的結果,無論你是否坐上總經理的位置,你還是你,你在我心目中是最棒的。」

  「你別擔心,我一定會贏,你等著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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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8 21:27:39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坐著不是,站著也不是,元雅瑩來來回回,一次又一次的看著牆上的掛鐘,臨時董事會召開多久了?不知道會議室那邊的情況現在怎麼樣?

  「雅瑩,你在幹什麼?」看著她走來走去,林曉莉的頭都昏了。

  怔怔的眨了一下眼睛,她不好意思的一笑,「對不起,我吵到你了是嗎?」

  「沒有,我只是看不懂你在忙什麼。」

  「我……不知道董事會結束了嗎?」她知道自己不宜過問此事,可是她真的很心急,再沒有人緩和她的心情,她會忍不住衝到會議室去。

  「我想應該沒這麼快吧!」

  「可是,他們已經進去會議室好久了。」她覺得好像過了一世紀那麼久,

  「有嗎?」林曉莉奇怪的看了一下時間,「沒有啊,一個小時而已,我看這個董事會沒有兩三個小時是不可能結束的。」

  元雅瑩聽了差一點沒昏倒,這不就等於她至少得再等上「一世紀」嗎?

  瞧她那副天要塌下來似的,林曉莉好笑的問:「雅瑩,你幹麼那麼緊張?」

  「我……這關係集團的未來,我當然緊張啊!」她試著擠出笑容,想讓自己看起來很輕鬆,可是效果實在不彰。

  「這種事又不是我們可以決定的,你緊張有什麼用?」

  「我知道,可是……」頓了頓,她還是問了,「你認為結果會怎麼樣?」

  「這個嘛……」陷入苦思,林曉莉很認真的把局勢想了又想,做出結論,「依我看,總裁公子的勝算比較大吧!」

  「為什麼?」

  「道理很簡單,你想想看,殷家派系怎麼可能把權利交給外人?」

  「可是殷海奇並不適任啊!」

  「殷海奇現在不適任,可是坐上總經理的位置後,他說不定會脫胎換骨啊!」

  這怎麼可能?元雅瑩嗤之以鼻的白眼一翻。

  「你不要太瞧不起人家了,你要知道,當了總經理,他就不再是一個可有可無的角色,他從此肩負起讓殷氏集團稱霸金融界,跨行電信界的重責大任,你想他還會打混過日子嗎?」

  「如果這麼想,大家一定會失望,也許把他放在殷氏集團的媒體事業部,他會有亮麗的成績,可是其他的恐怕再給他十年的時間,他也做不來。」拜託!那個傢伙連最基本的金錢觀念都沒有。

  柳眉微揚,林曉莉稀奇的道:「你對他好像挺瞭解。」

  「我,我跟他有過好幾次接觸,他那個人不難瞭解。」

  不可否認,林曉莉點了點頭道:「我也跟他有過幾次接觸,他確實是一個很容易搞懂的人,其實總裁一直有意把他外放到媒體事業部,可是總裁夫人不答應,一旦他遠離權利核心,他就更不可能鬥得過尹特助。」

  元雅瑩沉默了下來,其實,她還是站在情人這一邊,不管他爭權奪利的用意是什麼,誰都不能抹煞他是殷家子孫的事實。

  「你是不是很喜歡尹特助?」

  怔了半晌,元雅瑩難掩一絲絲的彆扭,「你怎麼會這麼問?」

  「女人的直覺啊!」

  她不知道如何回答,承認不妥,否認是多餘的。

  「我可以瞭解喜歡一個人的心情,不為他牽腸掛肚真的很難。」

  輕柔的一笑,她算是默認了。

  就在這時,尹仲煒快步走進辦公室,他還是那張冷冰冰沒有喜怒哀樂的面孔,經過元雅瑩身邊的時候,他公式化的道:「元助理,你進來辦公室一下。」

  「是。」不安的瞄了林曉莉一眼,她低著頭跟了過去。

  這是什麼情況?林曉莉好奇的瞪著那扇砰然關上的門,她感覺到刺激的事情發生了,就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



  辦公室的門一關上,尹仲煒馬上緊緊的將元雅瑩摟進懷裡,他的身體在顫抖,因為滿滿的喜悅。

  「你……還好嗎?」他強壯的手臂彷彿要把她捏碎,她好擔心哦!

  換了一張臉,他笑逐顏開的抱起她轉著圈圈,「我贏了!我贏了!」

  咯咯的笑了起來,她為他驕傲,「真是太好了,你成功了……哎呀!你把我的頭都轉暈了,你先放我下來啦!」

  停了下來,他搖搖晃晃的抱著她一起跌進沙發裡,捧著她的臉,他深深的在她唇上落下一吻,「他們一致通過由我接任設氏集團總經理。」

  「真的嗎?」

  用指腹敲了一下她的額頭,他佯裝不悅的道:「你對我好像很沒信心哦!」

  「不是,我是聽說董事會都是殷家……」

  「殷海奇太沒出息了,沒有人敢在他身上下賭注。」

  「恭喜你!」

  橫眉一豎,他像個凶神惡煞似的表示他的不滿,「就三個字而已嗎?」

  「我話還沒說完,我請你吃飯,還是你想要禮物?」

  「禮物,我要你。」

  「我……現在是上班時間,晚上回去我……全程伺候。」

  「我現在就要你,我一直想嘗嘗看在辦公室跟你偷情的滋味。」他的動作又快又俐落,沒兩三下她的襯衫已經放蕩的為他敞開,內衣的環扣也鬆開了。

  「你……討厭,你別開玩笑……仲煒,你別亂來,你住手……」她試著抓住他的手,可是不知道是他太滑溜了,還是她無意阻攔,他的魔掌依然暢行無阻的在她身上橫行霸道。

  「我不是在開玩笑。」

  「好好好,我知道你不是在開玩笑……仲煒,不行,萬一……」她無助的咬著下唇,抗拒著一波又一波想將她淹沒的浪潮。

  「噓!什麼都別管,你只要一心三思看著我、想著我、愛著我,這一刻對我的意義非常重大,我想要跟你一起分享。」

  虛軟的一歎,她再也掙脫不了,熱情的迎向他的觸摸。

  「小聲一點,外頭會聽見。」

  「這裡的隔音設備很好……」他迫不及待的把她拉到腿上。

  在亙古不變的旋律中,他們一起創造激情的火花,一起領受慾望的快感……

  當喘息聲慢慢平靜下來,旖旎的氣息漸漸散去,他幫彼此整理好衣服,不發一語的將她摟進懷裡,讓兩人享受這種寧靜而滿足的時刻……

  砰一聲,辦公室的門突然打了開來,原本依偎在一起的兩個人立刻分了開來,雖然兩個人的衣著整齊,可是恩愛過的甜蜜卻還在眉宇之間流轉,還好尹仲煒沉穩的擋在前面,否則元雅瑩一定羞得奪門而出,這實在是太難為情了。

  「你這個不要臉的雜種,你憑什麼搶我兒子的位置?」殷夫人氣急敗壞的衝了進來,發瘋似的對著尹仲煒又抓又打,「你媽媽只是人家的情婦,你不可能成為殷家的子孫,我永遠不會讓你認祖歸宗。」

  扭住殷夫人的手,尹仲煒陰冷的一笑,「總裁夫人,別忘了自己的身份地位,事情鬧大了對你可是很難看。」

  「你……你放開我,你跟你媽一樣壞,你媽搶人家的老公,你搶人家的老婆,你們母子的良心都被拘咬走了,你們會不得好死!」

  甩開她的手,他的眼神彷彿要把她碎屍萬段,「如果我是你,我不會把自己的失敗告訴別人,這不是多光彩的事。」

  「你……你這個不要臉的雜種,我不會讓你稱心如意……」

  「你怎麼還沒清醒?我已經稱心如意了,明天新的人事命令就會下來,我將是殷氏集團的總經理。」

  「不可以,我兒子才是殷氏集團的總經理。」

  「即使我願意讓位,他也坐不起這個位置,他天生就不是這塊料,你不會希望他把殷氏集團搞垮吧!」

  「我兒子不會輸給你這個雜種……」

  「他已經輸了。」

  好像受了什麼刺激似的,殷夫人突然抱住頭,顫抖的搖著頭,「不會,我的兒子絕對不會輸……」

  見狀,元雅瑩再也顧不得尷尬,連忙跑上前抓住她的手,「殷伯母,你別這個樣子,你冷靜一點。」

  反過來抓住她,殷夫人憤怒的控訴,「雅瑩,這個男人是惡魔,他要把我的一切都搶走!」

  「你誤會了,他沒有……」

  「你怎麼不相信殷伯母說的話?你不要被他騙了……」

  「你在這裡幹什麼?」殷中維這個時候心急如焚的衝了進來。

  看到將自己逼入這種絕境的罪魁禍首,她矛頭立刻轉了方向,「這都是你的錯,你怎麼可以把總經理的位置給那個雜種?」

  「你想大吵大鬧到我的辦公室,別在這裡鬧笑話。」

  「我要你當著這個雜種的面前把話說清楚……」

  「夠了,我們回我的辦公室談。」扯住她的手,他強硬的拖苦她走出去。

  辦公室總算得到安寧了,可是氣氛反倒變得凝重,尹仲煒的聲音很輕卻很冷,「你跟殷家是什麼關係?」

  「我……我是殷伯伯認養的孤兒,他提供我學費、生活費直到大學畢業。」

  「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世?」

  「前幾天海蘭姊姊才告訴我。」

  「你是不是很希望當上總經理的是殷海奇而不是我?」

  「不是……」

  「你是殷家未來的媳婦,你怎麼會希望殷氏集團落在外人手上?」

  「那是殷伯母單方面的意思,我並不想當殷家的媳婦。」

  「你還是當殷家的媳婦好了,像我這樣的雜種根本配不上你。」

  慌了,她拚命的搖頭,「你怎麼可以這麼說自己?你不是,我愛你!」

  轉身走到窗邊,他心亂如麻的看著灰濛濛的天空。

  「仲煒,我知道你在生氣我對你隱瞞,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想讓別人以為我是靠關係進來公司。」

  「你出去。」

  「仲煒……」

  「我們在一起是個錯誤、」

  她顫抖的往後一退,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她不要離開他,她愛他,她願意為他承受痛苦和委屈,可是,她卻提不出任何反駁,因為他們在一起真的是錯誤,當她在享受快樂的時候,另外一個女人在受苦,她何其殘忍?

  不發一語,她像個幽魂似的轉身走出辦公室。



  殷中維夫婦當了三十幾年的夫妻,可是對面而坐,卻是相視無言,這是他們長期以來的相處模式,他們誰也不曾試著改變,因為他們早就放棄了對方,守住婚姻的名義完全是基於現實考量,也許是為了顏面,也許是為了孩子,也許是為了道義,人生就是有那麼多無奈,明知死守著毫無意義,卻掙脫不了。

  許久,殷中維終於說出多年以來一直擱在心上的一句話,「對不起!」

  短短三個宇卻刺痛了殷夫人心裡的傷口,她的怨恨不再有所隱藏,「你現在才跟我道歉,難道不會太慢了嗎?」

  「原本,我希望瞞你一輩子,我認為這對你的傷害最小。」

  「你當我是瞎子嗎?丈夫的心不在我身上,我難道看不出來嗎?」

  「我真的很努力想維持我們的婚姻關係。」事實上,他們的關係從一開始就只是相敬如賓,直到他遇見生命中的真愛——尹嫚娟,她為他生了一個兒子,他對妻子不知不覺有了距離,她似乎也不在乎他們漸行漸遠,後來,她竟然為了得到一個兒子而不擇手段向他下迷藥,他們的關係也更加惡化,面對妻子的時候,他就會想到她的心機有多深,他不知道她何時會算計他,久而久之,兩人幾乎形同陌路。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會在外頭養情婦都是因為我不好嗎?」他說得越真誠,她就越痛恨,她在他的言詞裡看見自己不願意承認的失敗。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希望你能夠明白,我不是有意傷害你。」

  「你已經傷害我了,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你也別妄想我會成全你們,我永遠都是殷氏集團的總裁夫人,那個狐狸精別想奪走我的一切!」一句比一句還尖銳,她的害怕完全現出原形。

  「嫚娟從來沒有想過要奪走你的位置,她一直覺得很對不起你,所以她不讓我和兒子相認……」

  「用不著說得那麼好聽,如果她覺得對不起,她就不會搶我的丈夫,現在她兒子還要搶走我兒子的位置,她真的太可怕了……」

  「夠了!」他實在無法忍受她的自私自利,「我們是對不起你,可是你反省過自己嗎?你認為自己都沒有錯嗎?」

  他嚴厲的口吻讓她不自覺的一陣瑟縮,「我、我哪裡錯了?」

  「你捫心自問,你真心為這個婚姻付出過嗎?你眼裡只有面子和名利,你要的不是丈夫,而是向別人炫耀的工具,當我在你身上找不到幸福的影子,你試著把我拉回來嗎?你沒有!對你來說,只要不危害到你的身份地位,你根本不在乎。」

  「我……誰不愛面子,誰不愛名利,如果不是因為我的丈夫很了不起,我會向別人炫耀嗎?你不要替自己的外遇找藉口。」雖然嘴巴上還是不肯妥協,殷夫人的氣勢已經去了一半,因為他句句屬實。

  「你就是這個樣子,永遠只會想到自己。」

  「我……我們之間就是這樣子,反正也沒什麼好說了,可是,我一定要替我兒子爭一口氣,今天的董事會……」

  「你已經把自己的意思表達得很清楚,現在換我說,如果你真心為兒子好,你就應該知道他不適合待在這裡,我已經決定把他外放到媒體事業部。」

  大驚失色,殷夫人慌張的道:「你不可以這麼做,你不能這麼殘忍……」

  「你給我閉嘴,他們兩個都是我的兒子,我誰也不偏袒,仲煒是個商業奇才,他可以帶領殷氏集團繼續前進,海奇是個藝術家,他可以把媒體事業部搞得有聲有色,我希望他們的人生都能夠活得很精彩,如果你摒除自己的私心好好想想,你會明白我的安排是用心良苦。」

  「我……」

  伸手打斷她,他語重心長的道:「我們再說下去也沒什麼意義,你真的愛兒子的話,你就找他好好聊一聊,問他想要什麼,而不是老關心你自己想要什麼。」

  沉默了下來,殷夫人雖然還是很不甘心,可是她終究得面對現實,她可以大吵大鬧,可是殷家不是她在作主。

  「我請海奇送你回去。」殷中維立刻拿起電話筒聯絡兒子,

  五分鐘之後,殷海奇來到總裁辦公室,看到瞼色蒼白的母親,他已經猜到事情的大概。

  「海奇,陪你媽出去走走,順便跟她聊聊。」

  「我知道了。」

  送走了麻煩,殷中維疲倦的閉上眼睛,雖然這樣的婚姻還得維持,但是他可以跟仲煒相認了,這倒是一件喜事,不過,不知道這個兒子肯不肯認他?



  搖晃著酒杯,尹仲煒希望自己能夠醉死,什麼都不再想,可是越想醉,腦袋就越清醒,問題浮現,無能閃避。

  他知道自己沒道理生氣,她不是刻意隱瞞她和殷家的關係,這跟他們的事也不相干,可是,她一旦跟姓殷的傢伙扯上關係,他就彆扭,說到底,他真正耿耿於懷的是殷海奇,雖然他處處贏過那個小子,可是殷海奇卻比他還有資格擁有她,其實真正說起來,他生氣的是自己。

  「這傢伙不是找我們過來陪他喝酒嗎?」韓季駒懊惱的瞪著快要癱在沙發上的尹仲煒。

  閻夜賞了他一個白眼,這是什麼話,一點腦子也沒有,「你自己倒杯酒跟著他一起喝,這不就是陪他喝酒嗎?」

  「拜託,這麼悶的酒不喝也罷。」現在,他幸福得連晚上睡覺都會偷笑,他幹麼喝這種傷身又沒樂趣的酒?

  撫著下巴,閻夜怎麼想都想不明白,「奇怪,不是已經順利當上殷氏集團的總經理嗎?怎麼還在喝悶酒?」

  「這還用得著問嗎?當然是有其他的事惹他心煩啊!」杜裔夫好像知道什麼秘密似的。

  「什麼事?」兩人同時瞪大眼睛,似乎很期待尹仲煒嘗到苦頭。

  「你們說呢?」

  你看我,我看你,他們共同的經驗是……「女人?」

  搖了搖頭,他煞有其事的說:「我想愛情比女人更為貼切,如果只是個普通女人,冰山又怎麼會融化呢?」

  「說得好!」韓季駒豎起大拇指。

  「這種事不是你說了就算。」閻夜已經想到他們之間的賭注,他寧可老婆跟他到俱樂部工作,也不要白白便宜了這個傢伙。

  「你要證據可以直接把他綁起來逼問。」杜裔夫不吝惜的提出建議,瞧尹仲煒那傢伙現在的模樣,喝得已經七分醉了,不難逼供出內幕消息。

  「這個主意好!」韓季駒興奮的直點頭。

  「你們別妄想在我的地盤上動他一根寒毛。」閻夜冷冷的打消這個爛主意,他要阻止真相大白。

  「那傢伙已經醉得差不多了,我看用不著動手,他就會自己老老實實的招來。」杜裔夫笑得好溫柔,唯有閻夜看出他笑裡藏刀。

  轉向尹仲煒,閻夜狠狠的拍他的肩膀,「喂,你振作一點,天塌下來你也有本事頂著。」

  「你別太刺激他,喝醉酒的人可是很容易失去控制的。」

  閻夜連忙把手抽了回來。他沒看過仲煒喝醉酒的樣子,萬一真的……

  「仲煒,反正不是老婆,這個女人不好再換一個女人。」韓季駒可不管他們的賭約,他對真相比較有興趣。

  惡狠狠的瞪著這唯恐天不不亂的傢伙,閻夜恨不得把他嘴巴搗住,可惜隔著桌子,他不能為所欲為的大展身手。

  「我沒醉。」尹仲煒突然開口道。

  「終於見識到女人的難纏了,是嗎?」杜裔夫好像經驗很豐富的樣子。

  「她不是你以為的那種女人。」

  杜裔夫瞭然的點點頭,「原來難搞定的人是你自己,不過這麼說起來,喝悶酒的人就應該是她啊!」

  苦澀的一笑,他像在自言自語,「我為什麼要那麼在乎一個女人?」

  「愛情是沒有道理可言。」

  「你懂什麼愛情。」

  「我也曾經是一個純情少男,我怎麼會不懂?」

  「不要把你十幾歲的愛情故事套在我身上。」

  「愛情是不分年齡。」

  「喂喂喂!麻煩你們兩個不要偏離主題,你們的重點應該是那個害人不淺的狐狸精,不是什麼愛情。」韓季駒實在聽不下去了,他這個人一向沒耐性,他迫不及侍的想知道害仲煒背苦老婆偷情的女人是何方神聖。

  「她不是狐狸精!」尹仲煒不悅的皺著眉,

  「對不起,我應該說那個害你陷入愛情漩渦的女人是誰?」他忘了狐狸精這三個字對仲煒來說是個禁忌,雖然他們四個好兄弟的母親都是人家的情婦,可是唯有仲煒他母親是真正破壞人家婚姻的第三者。

  「你用不著知道她是誰。」

  「對,她是誰並不重要,麻煩的是你愛上她了。」杜裔夫直接點出重點。

  是,他愛她,這種強烈的感情快要把他淹沒了,他再也無法漠視自己的殘酷,他怎麼可以讓自己心愛的女人受到委屈?她應該是他的妻子,她應該光明正大幫他生孩子。

  「愛上了就愛上了,有什麼了不起?真正有麻煩的人是我吧!」閻夜恨恨的咬牙切齒,他後悔了,他不應該把老婆閒置在家裡,今天才會讓杜裔夫這個陰險狡滑的傢伙「有機可乘」。

  「別吵,你的問題現在還用不著傷腦筋。」甩了甩手,韓季駒趕緊追著尹仲煒又問:「你打算怎麼處置她?離婚再娶她嗎?」

  「這恐怕很難吧!」杜裔夫已經看出來尹仲煒煩躁的癥結。

  「反正那個法國妞又不管老公,應該不介意離婚吧!」

  「如果事情可以這麼簡單,不懂煩惱為何物的尹仲煒會在這裡喝悶酒嗎?」

  「那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不是讓她繼續當地下夫人,就是放她自由啊!」

  總算閉上嘴巴,韓季駒這下子全明白了,因為母親所受的委屈,他們遠比任何人都還在乎名分,不能讓自己心愛的女人得到正名,這是一種心痛,可是離開自己心愛的女人,更是痛入骨髓。

  「我看,仲煒不如到法國走一趟,夫妻兩個人坐下來好好談一談,怎麼說,夫妻也不可能一輩子分隔兩地,也許,她老早就想結束這段婚姻了,只是一直找不到機會處理。」閻夜提議道。

  「沒錯,最好不要通知她,說不定可以來個當場捉姦,那就什麼也不用說了,離婚再娶。」韓季駒倒是挺樂觀。

  點了點頭,杜裔夫也贊成,「仲煒,你不妨考慮一下:」

  這個主意的確令他心動,尹仲煒緊繃的眉頭稍微舒展開來,「謝謝你們,我會好好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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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8 21:28:48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窩在套房唯一的沙發裡,元雅瑩像尊雕像動也不動,這幾天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度過的,上班、發呆、吃飯、洗澡……她機械化的做著每一件事,想著,自己是不是死了?為什麼她覺得自己只剩下軀殼?她找不到自己的靈魂……

  對了,她的靈魂跑去找她的情人,他不能不要她,他們有過約定,誰也不能離棄對方,即使這是一個錯誤。

  「叮咚!叮咚!」

  怔怔的轉頭看著房門,她微微皺起眉頭,好像很困擾那裡為何傳來聲音。

  「叮咚……叮咚……」門鈴聲變得尖銳而刺耳。

  半晌,她終於將雙腳移回地面上,像個幽魂似的,她飄飄然的打開了房門。

  她是在作夢嗎?為什麼她會看見他?這不像他,看起來好憔悴哦!

  許久,尹仲煒總算有反應了,他邁開腳步向前跨進房內,並隨手將門帶上。

  「真的是你嗎?」她顫抖的想伸手觸摸他,又怕碰了之後他會消失無蹤。

  「你瘦了。」雖然短短三個宇,卻道出他的不捨。

  「你不要我了。」她輕輕柔柔的控訴令人心酸。

  一聲歎息,他坦白道來,「我真的希望自己可以放開你,可是我做不到。」

  淚珠滴滴答答的奪眶而出,她楚楚可憐的瞅著他,不知道他的出現只是一個短暫,還是永永遠遠?

  「你把我的世界都搞亂了,我怎麼可以放你離開?你應該為我負責。」

  再也穩住不了激盪的情緒,她撲進他的懷裡,什麼話也不說,只是一直哭一直哭,哭出她積壓在心底的痛。

  直到哭聲轉成抽噎,她漸漸平靜下來,他握住她的危膀拉開兩人的距離,心疼的用手指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水,重新許下他的誓言,「對不起,不管將來面對什麼困難,我再也不會丟下你了。」

  「你騙人!」

  「你要我發誓嗎?」

  搖著頭,她似乎有意刁難的說:「你發誓也沒用。」

  「我知道你很生氣,相信我,以後再也不會了。」

  「生氣的人是你,我又不是故意隱瞞你,你為什麼就是不相信我?」

  「你這個小傻瓜,我是在生氣自己沒用,為什麼我不能給你一個美好的未來?我想,這對你來說太不公平了,也許我不該自私的把你留在身邊。」直到此刻,他還是懷疑自己的回頭是否正確,可是思念真的太苦了。

  「你怎麼不問我,我覺得公平嗎?」她好委屈的瞪著他,「你總是這樣子,你自己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完全不給我說話的機會。」

  「對不起。」

  「我是一個孤兒,我從一出生就有遺憾,可是,我也因此比任何人都看得透徹,人生原本就無法盡善盡美,有得,就有所失,遺憾的存在是必然。」

  「原諒我好嗎?」

  仰起頭,她閉上眼睛,「吻我。」

  他欣然低下頭攫住她的唇,情意綿綿,一切的個快過去了,他們的心因此更加貼近。

  抱著她躺在床上,他低聲的訴說:「我一直欠你一個故事,關於我和凱薩琳的相識到結婚。」

  「如果你有什麼難言之隱,你用不著告訴我。」

  「既然你要陪我一輩子,你就應該知道我的一切。」他隨即娓娓道來過去的點點滴滴,那一段沒有人知道的故事。

  原來,他的婚姻是以恩情為出發點,她整個人頓時輕鬆了起來。

  雖然她總是告訴自己不要在意,可是仍會忍不住偷偷的想著他的過去,她知道他不是個會輕易許下諾言的男人,他當然不可能被迫娶凱薩琳,那他為什麼要娶凱薩琳?這問題一直困擾著她,如今真相大白,她真的很開心。

  「我決定去法國找凱薩琳。」

  「你想幹什麼?」

  「我和她應該做一個了結了。」

  這是一個值得她開心,卻又令她憂心的消息,她不是怕他們見面,而是對那種無法掌握的感覺不安,「你……可以不必這麼做,我不在乎維持現狀。」

  「我想給你更美好的未來,可是,我沒辦法給你任何保證,這段婚姻能否結束完全操縱在凱薩琳手上,你明白嗎?」

  「你願意為我這麼做,我已經很滿足了。」

  「我不會在那邊逗留,事情處理完就回來,原則上一個禮拜。」

  「我等你。」

  執起她的手,兩人手指緊扣,他知道她的不安憂慮,「你別擔心,如果有什麼狀況,我會打電話給你。」



  基於尹仲煒一碰到姓殷的情緒就特別容易受到波動,再加上發生那麼尷尬的事情,元雅瑩當然是盡可能減少跟殷家的人接觸,尤其是殷海奇,可是這個傢伙天生不識趣,硬是纏著她一起吃飯,電話從早打到晚,就這樣,她還是出來見他一面。

  「我不是告訴過你,你還是盡量跟我保持距離嗎?」自從尹仲煒搭上飛機前住法國開始,元雅瑩的情緒就一直很緊繃,她現在一點耐性也沒有。

  無視於她的焦躁,殷海奇興匆匆的道:「恭喜我。」

  「沒頭沒尾的,你要我恭喜什麼?」有時候她不能不承認,這個從來不看別人臉色的傢伙就是有本事讓人放鬆心情。

  他故作神秘的沉默了下來,直到她微微皺起眉頭,他才慢條斯理的宣佈,「我要外放到媒體事業部下。」

  怔了一下,她笑了,「你真的是一個很特別的男人。」

  這聽起來就是一句讚美之詞,他頓時眼睛一亮,好期待的追著問:「你覺得我哪裡特別?」

  「我想大概不會有人認為遠離權利核心是一件值得恭喜的事。」

  「噢!」他失望的嘟起了嘴巴,「什麼嘛,我還以為你終於發現我是一個很有魅力的男人。」

  「你聽到的讚美已經夠多了,不差我一個吧!」

  「你對我的意義不同。」他可是非常重視她哦!」

  「我拜託你,你可以正經一點嗎?」

  「我哪裡不正經?」死沒良心的女人,他說真心話,她偏當他在說風涼話。

  「我看你就是不正經的樣子。」

  「你很會傷我的心,我本來就是這副德行啊!」他真的好想哭給她看,可惜淚腺不發達,怎麼也擠不出來。

  不好意思的吐了一下舌頭,她煞有其事的拱手一拜,「對不起,我沒有取笑你的意思。」

  「算了,我可是有氣度的紳士,不跟你這個小女人計較。」

  真是令人受不了的傢伙,她沒好氣的送他一個鬼臉,不過,她也沒忘真心誠意給予祝福,「恭喜你,你終於可以展翅高飛了。」

  「展翅高飛……這個成語我喜歡,形容得太好了。」

  「殷伯母還好嗎?」

  「她還是那個樣子——鬱鬱寡歡,不過,至少她開始面對現實了,說不定有一天地會豁然開朗,開啟新的人生。」

  「你是她最大的希望,如果你可以把媒體事業部搞得有聲有色,讓她提到你這個兒子就得列別人的讚美,我想這對她會有很大的幫助。」

  「說真的,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那麼大的本事,可是,我覺得生命好像重新活過來一樣,人生有了方向和目標,這種感覺真是棒呆了!」

  「你找到了鬥志,你一定會成功。」

  像是想到什麼,他曖昧的朝她擠眉弄眼,「如果我成功了,你要不要改變主意嫁給我?」

  臉色一變,她從來沒有這麼惱火,「你再提這件事,我以後都不理你。」

  一副受到驚嚇的往後一縮,他可憐兮兮的說:「我不過是跟你開個小玩笑,你幹麼生那麼大的氣?」

  「我不覺得這件事好笑。」雖然口氣緩和了下來,她臉上的表情還是很嚴肅,這傢伙老是給別人製造麻煩,卻一點也不自知!

  「好好好,我以後不提就是了。」他趕緊舉手投降。

  「你啊,還是安分的交個女朋友,別再成天像蜜蜂一樣到處採花。」

  雙手合十,他好哀怨的求饒,「我拜託你,別像個老媽子一樣對我嘮叨。」

  「隨便你,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你只要別來煩我就行了。」

  「你真的很沒良心。」孩子氣的做了一個鬼臉,他突然羞答答的紅了臉,「對了,你可以幫我帶一句話給我哥哥嗎?我……我真的愛死他了!」

  如果不是他看起來真的很難為情,她一定會笑出來;清了清喉嚨,她力持鎮定的說:「這麼噁心的話你自己告訴他。」

  扭攪著手指,他別彆扭扭的說:「人家會害羞,你幫我說嘛!」

  「你會害羞?」

  他懊惱的聊了她一眼,「幹麼?男人就不能害羞嗎?」

  「可以,這是你的真心話嗎?」

  「當然,如果沒有他,我怎麼可能脫離苦海?」

  「我會告訴他,你很高興有他這個哥哥。」

  遲疑了一下,他不能不關心的問:「你準備跟我哥哥耗上一輩子嗎?」

  「我還能怎麼辦?」

  「那我哥對你有什麼打算?」

  「他會守候我一輩子,這就夠了。」

  重重歎了聲氣,殷海奇不禁要說了,「愛情真是折磨人!」

  「愛情也很甜蜜,有一天你遇到了,你就會明白。」

  「我寧可一輩子都不要明白。」看她為愛情所苦,他可不認為自己會喜歡那種滋味,他還是嚮往道遙自在的生活。

  「這種事不是你說了算數,可是不管怎麼說,我祝你一切順心,乾杯!」她隨即舉起面前的酒杯。

  「好,祝我一切順心,我們乾杯!」他也舉杯附和,未來沒有人可以預料,唯有用祝福來期待。



  按照預定的行程,尹仲煒將會在今天下午飛抵台灣,回到家剛好是晚餐時間,正好今天又是週末假日,所以元雅瑩一早便出發前往他的公寓,她計畫準備一頓浪漫的燭光晚餐迎接他,當他打開公寓的時候,他一定會嚇了一跳。

  可是,她怎麼也沒想到,她還來不及為他製造驚喜,反倒自己先受到驚嚇。公寓的門一開,竟然看到尹仲煒的妻子凱薩琳身著薄紗睡衣坐在客廳翻看雜誌,元雅瑩第一眼就確定她的身份,她有一頭很漂亮的金髮。

  「你是誰?」雖然凱薩琳的中文稱不上字正硿圓,倒也挺順暢。

  「我……我是清潔公司派來的臨時女傭。」

  「噢,我想不必這麼麻煩,我可以自己來。」其實,她對家事一竅不通,不過這種事可以慢慢來,最重要的是展現誠意,如果她以後要依靠Wing過活,她就得幫他做點事情。

  「對不起,我好像從來沒看過你。」

  「我是Wing的老婆凱薩琳,我過去一直住在法國,以後我會住在這裡。」

  「Wing是尹先生嗎?」

  「對,他的中文名字叫——尹仲煒,不好念,我習慣叫他Wing。」

  「尹先生跟清潔公司簽了契約,如果他沒有親自向清潔公司取消約定,我有責任完成公司交代的工作。」

  「我懂了,那你就自己動手吧!」她正好可以趁機見習。

  還好她是貨真價實的臨時女傭,而且一直到現在,這份工作她都沒有交給清潔公司的其他人負責,因此對打掃的工作並沒有變得生疏,否則在凱薩琳的注視下,她一定亂成一團,不知道做什麼才好,很可能會暴露自己的身份。

  「你叫什麼名字?」看著元雅瑩俐落勤奮的做苦家事,凱薩琳不自覺的跟在她身後打轉。

  「我……元雅瑩。」

  「你知道Wing喜歡吃什麼嗎?」

  「他喜歡吃蛋炒飯。」說到心上人,她就有滿腔的濃情蜜意,因為下班回到他的住處,經常是八九點了,她沒辦法準備豐盛的晚餐,只能弄最簡單的料理——一盤蛋炒蛋外加一盤燙青菜,不過,他總是吃得津津有味,直誇她的蛋炒飯是人間第一美味。

  「蛋炒蛋……是不是把蛋和米飯放進鍋子攪和在—起的食物?」凱薩琳不由得想起以前在紐約的時候,Wing曾經做給她吃,因為太難吃了,她告訴Wing再也不要吃那種食物,後來就再也沒見過,原來,那是Wing最喜歡的食物。

  「可以這麼說。」

  「聽起來好像不會很難弄,你可以教我嗎?」

  這是什麼情況?元雅瑩還真的不知道如何反應好。

  雙手合十,凱薩琳誠懇的說:「我求求你,我好想做蛋炒飯給Wing吃。」

  一股說不出的酸楚在胸口泛散開來,她差一點忘了這個女人才是這個家的女主人,這裡再也沒有她的容身之處。

  她不想當個小鼻子小眼睛的女人,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能否泰然自若的跟這個正牌女主人待在同一個屋簷下……勉為其難的擠出笑容,她很謙卑的說:「對不起,我的廚藝不精,恐怕沒辦法當你的指導老師。」

  「你在這裡當女傭,他沒吃過你做的食物嗎?」

  「他……吃過。」

  「他吃過就沒問題。」

  「這……可是……」

  「Stop,你只要回答我,你到底會不會弄蛋炒飯?」

  「會啊!」

  不容她拒絕,凱薩琳雙手抓著她的肩膀,直接推著她往廚房定去,「我是搞不清廚房的東西,可是我很聰明,學什麼都很快。」

  「我怕教得不好。」

  「你再怎麼不好,也比我這個外國人強吧!」

  「好吧,我教你。」她可以嫉妒這個女人,但是她不能讓嫉妒蒙蔽自己,同是女人,她怎麼狠心拒絕一個一心討好丈夫的女人?

  「謝謝你,我現在馬上去換衣服。」凱薩琳興高采烈的轉身衝回客房。

  歎了聲氣,元雅瑩發現自己沒辦法把凱薩琳當成敵人,她跟殷海奇都是任性的大孩子,雖然很傷腦筋,卻也無法討厭。



  下了飛機,尹仲煒第一個人想見的人當然是元雅瑩,可是還來不及飛車衝到她的住處,他就接到母親的電話,因此車子不得不改道轉往Private  Garden。

  這些日子,他忙得沒時間回家看母親,他是應該回家一趟,可是踏進家門,他驚訝的看到殷中維,雖然兩個人幾乎天天見面,不過始終維持良好的上下關係,即使他們的關係被揭穿,他還是堅持自己的角色,他看得出來殷中維好幾次想打破那條界線,可是終究忍住了,他是怕他拒絕吧!

  他知道這一刻面對的是「父親」不是「上司」,說真的,他竟然有一種手足無措的感覺。

  「你爸第一次來這裡,我希望全家能夠聚在一起吃頓飯。」尹嫚娟上前將他拉到沙發坐下,「你們父子兩個慢慢聊,我去準備晚餐。」

  「除了公事,我們好像沒有單獨吃過飯。」殷中維熱切的看著兒子,他想過無數次父子對面而坐的情景,千言萬語說不盡,卻又不知道從何訴說,看著兒子如何在商場展現聰明銳利沉穩氣魄,身為父親的驕傲非筆墨可以形容,他是多麼想親口告訴他——兒子,我以你為榮。

  「你不知道我們很像嗎?」這幾年,尹仲煒總是告誡自己不可以太親近他,有心人一看就會把他們聯想成父子,他不想在目標還沒達到之前就洩了底,不過,事情的演變還是提早失控了。

  「我希望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兒子。」

  「你認為自己有能力保護媽和我不受到傷害嗎?」他不想質問,他們只是必須面對現實,即使他的身份在殷家已經不是秘密了,他們的關係依然不便公諸於世,除非殷家準備好接納他。

  「我對不起你們。」

  「你後悔嗎?」

  搖了搖頭,殷中維綻出滿足的笑靨,「如果沒有遇見你媽,我就沒有機會認識幸福,如果你媽沒生下你,我會很遺憾。」

  「那就不要說對不起,這對媽和我都不公平。」

  頓了一下,殷中維語帶自責的說:「你是不是很怨我?我欠你一個父親,我沒有給你一個健全的家庭。」

  「我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沒有多餘的時間埋怨。」

  「我倒希望你有很多埋怨,我想為你做點事情。」

  「我對你只有一個要求,不要讓媽為你流眼淚。」

  「我會盡最大的努力讓你媽快樂,倒是你,你媽一直很關心你的婚姻,你不打算帶你的妻子回家嗎?」

  「我還以為你調查過我。」言下之意,殷中維應該很清楚他的婚姻狀況。

  清了清喉嚨,他難為情的道:「你沒說一聲就消失不見,你媽怎麼能不擔心?為了找你,我費了一番工夫,後來得知你在紐約的下落,我就沒再派人跟著你。」

  「是嗎?」

  「關於你結婚的事情,我也是從你媽那裡得知,你什麼都不解釋清楚,還娶個外國女人,你媽怎麼放心得下?所以,我只好派人到紐約瞭解真相,可是除了她的身份,我得到的訊息很少。」

  「我會跟媽解釋清楚,讓她安心。」

  「那就好。」頓了一下,殷中維像是想說什麼似的張開嘴巴,可是話到了嘴邊又吞回肚子裡。

  「我不會放棄雅瑩。」尹仲煒知道他想說什麼,

  「你想讓雅瑩步上你媽的後塵嗎?」

  「我們都一樣,嘗到幸福的滋味就再也放不開了。」

  無言以對,難道他們父子注定要辜負心愛的女人嗎?

  「我和雅瑩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你別告訴媽。」

  「我也不想讓你媽擔心。」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可以常來這裡陪媽。」

  「你也是,有時間別忘了回來看你媽。」

  「你們父子兩個別聊了,先過來吃晚餐吧!」尹嫚娟的頭從餐廳探了出來。

  尹仲煒站起身,不過並沒有移動腳步,顯然有意讓殷中維先走一步。

  隨著起身,殷中維若有所思的看了兒子一眼,然後往餐廳走去,可是走不到幾步又停了下來,「仲煒,我真的很聽你喊我一聲爸爸、」

  過了三十秒鐘,尹仲煒緩緩的吐出話來,「爸,別讓媽等太久了。」

  笑了,殷中維開心的邁開步伐,他的兒子肯認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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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8 21:29:50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離開Private  Garden,夜色已深,尹仲煒決定先返回自己的住處。雅瑩這個時候應該上床睡覺了,有什麼事明天早上去接她再說,可是,他萬萬沒想到更大的驚嚇正在等著他。

  「凱薩琳,你怎麼會在這裡?」他在法國東奔西跑找得昏天暗地,因為她的親朋好友沒有人知道她的下落,沒想到她竟然跑來台灣。

  「我來三天了,還好我有帶我們兩個的合照證明身份,警衛才好心的開門讓我進公寓,否則我就流落街頭了。你跑去哪裡?」

  「你怎麼沒告訴我一聲就跑來了?」雖然他弄了一副鑰匙給雅瑩,可他還是習慣在警衛那裡多留一把鑰匙,以防清潔公司改派其他的女傭過來打掃。

  「我臨時決定的嘛!」

  「你還是一樣任性。」

  「我……我本來不想來這裡找你,可是,我真的沒有人可以倚靠了。」像個迷路不知道如何是好的小孩子,凱薩琳無助的扭攪著手指。

  「我沒有說你不可以來找我。」她是他的妻子,他有照顧她的義務。

  「這麼說,你會收留我是不是?」

  眼睛銳利的一瞇,他看得出來眼前的她非常不安,「你出了什麼事?」

  抿了抿嘴,她怯怯的說:「我……如果我對不起你,你會原諒我嗎?」

  「我們分隔兩地,我不曾想過你會對我忠實。」

  聞言,一陣感傷湧上她心頭,不是因為他懷疑她的忠誠度,而是他那無所謂的態度,「你從來沒有愛過我對不對?」

  「我當你是親人、妹妹,當你遇到困難,我願意用生命保護你。」

  其實,她並不訝異聽到這樣的答案,她早知道他不愛她,從頭到尾都是她在自作多情,可她還是很心酸,「有時候你真的很討厭,你就不能撒點小謊騙我嗎?」

  「我不想傷害你。」

  「套句你們中國人常說的話,是我沒福氣得到你的愛。」

  「好了,你還沒告訴我,你惹上什麼麻煩?」

  嚥了一次又一次的口水,她支支吾吾的道:「我……我懷孕了。」

  雖然她是個任性的大孩子,沒有什麼事做不出來,可是,他還是沒想到她會惹出這麼大的麻煩,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那個男人不要你?」

  「誰說他不要我?他當然要我,可是,他一聽到我有孩子,嚇得連夜逃跑。」

  「你怎麼會挑上這麼沒擔當的男人?」他忍不住板起兄長的面孔。

  「這不能怪他,他才二十歲。」越說越小聲,她顯然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不當,雖然年齡不是問題,可是她一個三十歲的女人好像也不應該找個剛剛成年的小男朋友談戀愛,不過,這也不是她的錯,Wing不愛她,她變得對自己很沒信心,年輕的男孩子比較懂得說甜言蜜語討她歡心。

  「他不要孩子,你為什麼不把孩子拿掉?」

  「我怎麼可以扼殺生命?」

  他無話可說了,雖然凱薩琳很任性、很自我,但是她心地非常善良,否則當初她就不會救他。

  「Wing,你不會不管我吧!」

  趁著這個機會,他可以理直氣壯的要求離婚,這是他期待的自由,雅瑩還在等他的消息,而他也向自己許下承諾,無論如何都要排除萬難將幸福送給她……可是,他真的沒辦法對凱薩琳如此殘忍。

  「我不會丟下你不管。」他相信雅瑩會同意他的決定。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收留我。」

  「你可以留在這裡,可是你真的準備好當母親了嗎?」

  「我……我當然準備好了。」從現在開始到寶寶生出來,還有六個月的時間,這應該足夠她做好心理準備吧!

  微微皺起眉頭,他不贊成她的散漫,「凱薩琳,既然你知道孩子是個生命,你不會以為這個生命只要負責生出來,而不用負起其他的責任吧!」

  「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應該把孩子生下來?」

  「這是你的事,我無權表示意見。」

  「可是,我想知道你的意見啊!」

  「我不會給你意見。」

  「這孩子不是你的,你當然不會有意見。」她好希望這個孩子是他的。

  「凱薩琳,你應該學會替自己的行為負責。」

  「我把孩子生下來,就是替自己的行為負責啊!」

  「我今天很累,不跟你多說了。」他拉著行李箱住房間走去。

  張開嘴巴想喚住他,最後還是作罷,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她突然有一種淒涼的感覺——Wing已經離她遠去,她再也無法伸手觸摸到他。

  當初在紐約的時候,他們的關係非常親密,他也許不愛她,他也許冷冰冰的不愛笑,可是他會縱容她的要賴,就像哥哥對待妹妹那樣,現在,好像什麼也不是,儘管他承諾照顧她,可是他再也不會屬於她了。



  因為凱薩琳的關係,尹仲煒直到進公司上班才如願見到元稚瑩,原本想找機會抱抱她,她卻當他是瘟疫似的不斷閃躲,他生氣了,他知道一定發生什麼事情,可是再大的困難也有他在,她為什麼不說出來?沒關係,他會有法子逼她說。

  「你去收拾一下,我們現在去飯店接客戶。」尹仲煒公式化的下達指示。

  「什麼客戶?」元雅瑩困擾的蹙著眉,她不記得有客戶來訪。

  眉一挑,他不悅的道:「元助理,這是你對上司的態度嗎?」

  「我……對不起!」

  「動作快一點,這位客戶沒耐性等人。」

  「是,總經理。」

  一路上,尹仲煒冷冰冰的目不斜視,反倒是元雅瑩不時偷偷的看他,他們現在可真的是上司和屬下的關係,直到他們走進位在飯店頂樓的客房,房門一關,她才知道自己上當了。

  「你不是說有客戶嗎?在哪兒?」她緊張兮兮的瞪著他。

  「沒有客戶。」他回答得理所當然。

  「你、你帶我來這裡幹什麼?」

  「我想聽你的解釋。」

  「我?解釋?」有沒有搞錯?為什麼不是他來向她解釋?他和妻子決定重新來過,這也算是天經地義,可是,難道他不應該把凱薩琳跟來台灣的事情告訴她嗎?

  「為什麼躲著我?」

  「我哪有躲著你?」她不是躲著他,她只是心情亂糟糟的,不曉得自己能否承受他要告訴她的結果。原以為他回到台灣那天就會出現在她面前,誰知道一通電話也沒有,昨天她又等了一天,他還是沒消息,她只能不斷的胡思亂想,猜測著究竟發生什麼事。

  顯然生氣了,他不發一語的一步一步向她逼近,她心慌的往後退縮,最後跌坐在沙發上,他隨即撲向她,抓住她的下巴,強迫她直視他。

  「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還想問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我們分手好了。」這不是她的真心話,可是話已經出口了,她不得不同意這麼做對他們最好。

  臉色大變,他咬著牙問:「你說什麼?」

  「既然我們在一起那麼痛苦,那就分開好了。」

  「我不相信這是你的真心話,我不在的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什麼事?」手上的力道不由得加重,他的眼神彷彿要殺人似的,「難道……你決定接受殷海奇?」

  心好痛,她難過的瞅苦他,淚水頓時奔向眼眶凝聚。

  見狀,他馬上慌了手腳,「對不起,我太可惡了,我怎麼可以說出這種沒有良心的混蛋話?經過那麼多事,我還會不明白你對我的愛有多深嗎?」

  淚珠滾滾而下,她真的好愛好愛他,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否承受得住失去他的痛苦?

  「我好想你。」

  「我……我不要想你了。」

  「我愛你。」

  唇瓣微微顫抖,她很艱難的擠出話來,「我……我不要愛你了。」

  「你做不到。」

  「我……我一定做得到。」

  「不,我會證明你在說謊。」他粗魯的撕扯她身上的衣物。

  「不要!」可是,她卻沒有任何反抗,任由他將她剝得精光,也看著他在她面前脫去所有的束縛。

  「你要,你愛我,你永遠屬於我。」低下頭,他的吻如狂風暴雨般灑落在她的肌膚上,每一寸、每一個角落,他的唇舌都不肯放過。

  「仲煒!」雖然很想堅持分手的信念,她卻不自覺的弓起雙腳,玉手滑向他的頸後相扣,她微微仰起嬌軀任他採擷。

  「我不會放開你,我要一輩子纏著你。」她如花朵般綻放的嬌軀激起他更熱烈的掠奪。

  「啊……啊……仲煒,我愛你……」她忘情的蠕動身子,汩汩春潮氾濫成災,

  她無法再虛偽的掩飾自己,她徹底投降了。

  「我知道,我也愛你,不要再說要離開的話好嗎?」

  「不說,永遠都不說了!」

  發出一聲低吼,燦爛的火花噴灑四射,他們激情的喘息吶喊,放蕩的馳騁在慾望的國度。

  許久,他們終於滿足的偎在彼此的懷裡,他輕聲的問:「告訴我,我不在的時候到底發生什麼事?」

  「我看到凱薩琳。」

  「你去過我的公寓?」見她點點頭,他好笑的搖搖頭,「我明白了,你以為凱薩琳是跟我一起回來的,是不是?」

  「難道不是嗎?」

  「我到了普羅旺斯才知道她一直都在巴黎,我後來轉住巴黎,她那邊的朋友卻說她前幾天才搬走,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我只好先回來,沒想到她早我一步到了台灣,不管怎麼說,她總是我的妻子,她以後會住在我的公寓,所以昨天我帶她認識四周的環境。」

  「我……對不起,我誤會你了。」這下子真的糗大了。

  「雅瑩,凱薩琳懷孕了……」他把凱薩琳的遭遇一五一十道來。「我想先等她把孩子生下來再說。」

  「我知道你沒辦法丟下她不管。」

  「我不會永遠委屈你。」

  「不急,慢慢再說。」說真的,她並沒有因為凱薩琳懷了別人的孩子而解脫,她很清楚他有多麼重情重義,其實他不像外表那麼冰冷無情,只是他不輕易對別人付出,一旦有人贏得他的真心相待,他就拚了命保護那個人,換句說,他永遠不可能棄凱薩琳不顧。



  推著兩層餐車來到頂樓自己專屬的私人套房,杜裔夫按了一下電鈴,一副很有職業水準的喊道:「客房服務。」

  房門無聲無息的打了開來,尹仲煒毫不意外站在房門外的人是他,「貴飯店的服務真是周到,竟然由總經理親自服務。」

  「自己的好兄弟嘛!」杜裔夫笑得好親切。

  「你可以走了,我自己來就好。」

  「不行不行,我們怎麼可以讓客人自己動手?」

  「我不算客人,你就用不著見外。」

  「你不承認自己是客人,那是不是應該邀請我進去坐一下。」

  「我現在不方便款待你。」

  終於換下溫文儒雅的面具,杜裔夫惱火的雙手擦腰,「兄弟,你把主人擋在房門外,這會不會太不夠意思了?」

  「你答應把房間借給我。」

  「我答應借你一個下午,不過現在已經晚上九點了。」

  「隨你開價,我照付就是了。」

  「我瞧一眼就好了。」

  「她現在不方便。」

  「我遲早會見到她的廬山真面目,你何必那麼計較?」

  「我就是計較,你省點力氣吧!」

  手一攤,杜裔夫無所謂的道:「算了,反正我已經知道她是何方神聖,今天看不到,改天上你公司還是見得著啊!」

  聞言一驚,尹仲煒街上前揪住他的西裝外套,「你說什麼?」

  「別急。」不慌不忙的拉開他的手,杜裔夫從容的整理衣服。

  「你把話說清楚。」

  神色一正,杜裔夫終於把他上來打擾的真正用意說出來,「我認識不少記者朋友,有人看見你和助理親密的上西餐廳用餐,原本,這連新聞都稱不上,上西餐廳共度浪漫晚餐的情侶成千上萬,不差你們這一對,偏偏你們這對璧人教人不想記住也難,好巧不巧,你又登上最新一期的商業雜誌,成為傳奇的風雲人物,很快就喚醒人家的記憶。」

  「我沒有接受任何商業雜誌訪問。」董事會的結果一出爐,就有多位雜誌記者搶著訪問他,可是他一概拒絕,就是不想惹麻煩。

  「你以為拒絕就阻止得了別人刊登你的新聞嗎?」

  拳頭一握,他真想揍人,「你有辦法讓對方封口嗎?」

  「封口不是不行,可是這年頭最受歡迎的是緋聞,你能封得了他的口,也擋不住下一個,你現在可是當紅炸子雞,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著你,你保證自己不會露出任何蛛絲馬跡嗎?依我看,你就由著他登吧!」

  「無論如何,先解決這個再說。」

  歎了聲氣,杜裔夫很無奈的說:「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說吧,對方開出多少價碼?」

  「你別把人家看得這麼小家子氣,你不必花半毛錢……好啦,他之所以提前把消息傳達給我,除了賣我面子,當然是為了換取更有價值的新聞。」在尹仲煒不耐煩的目光下,杜裔夫趕緊導入正題。

  「什麼新聞?」

  「他想要獨家專訪。」

  「我的獨家專訪?」

  搖了搖頭,杜裔夫一副好吃虧的說:「我們四個好兄弟的獨家專訪。」

  「他倒是挺懂得趁火打劫。」

  「話也不能這麼說,我已經看過對方手上的資料,你和元雅瑩的身世都會攤在陽光底下,你想,如果沒有足夠的誘因,人家願意交換嗎?」

  「你答應了?」

  「我想過了,你為了保護心愛的女人恐怕沒有選擇的權利,至於我們三個是你的好兄弟,我們當然不能坐視不管。」

  「這件事交給你處理,什麼時候專訪你再通知我。」

  「雖然這件事擺平了,可是不代表不會再來一個,下次可沒辦法再交換了,總而言之,你最近行事低調一點。」

  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尹仲煒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還有,女人是非常纖細,你別對人家太粗魯了。」杜裔夫戲謔的瞥了一眼餐車下層的紙盒,那裡頭是尹仲煒打電話請他幫忙選購的洋裝,依他判斷,這傢伙肯定把人家的衣服毀了。

  清了清喉嚨,尹仲煒不自在的道:「你管太多了。」

  「我是怕你把人家嚇壞了。」

  「這一點不用你擔心。」

  一笑,他轉身走向電梯,「我走了,離開的時候把鑰匙交給客房部經理。」

  「謝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生活還是沒有改變。

  四處散落的衣物,紊亂不堪的床鋪,粗啞迴盪的喘息聲,男人和女人赤裸糾纏的身體……這在在說明剛剛經歷了一場怎樣的激情,彷彿世界就要毀滅似的絕望,這正是元雅瑩此刻的心情。

  「你有心事?」憂心的看著趴在他身上不肯離開的女人,尹仲煒輕柔的撫著她微濕的秀髮。

  搖著頭,她繼續用指尖毫無意識的在他胸膛上畫著。

  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他用指腹輕輕敲了一下她的額頭,取笑道:「你想在我面前撒謊,就是再修練個十年也辦不到。」

  「我……我真的沒有心事,我只是有一件事情不太放心。」

  「什麼事情?」

  咬著下唇半晌,她試著放鬆心情的問:「如果我懷孕了,那該怎麼辦?」

  跳了起來,他既興奮又緊張的看著她的肚子,「你懷孕了?」

  「我……還沒有,我是說如果。」其實,她已經有懷疑的理由,她的生理期一向很規律,可是這一次卻已經延遲了好幾天,她想買試劑來檢驗,卻又害怕自己真的懷孕,這些日子他們比以前還偷偷摸摸,她的壓力好大,她在這種情況下懷孕恐怕不是一件好事。

  不過,他雀躍的心情完全沒有受到影響,他滿懷期待的摸著她的肚子,「我希望你懷孕。」

  「我想不太好吧!」

  「我們先生個兒子,再生個女兒,哥哥可以保護妹妹。」

  「仲煒,你忘了凱薩琳嗎?」

  沉默了下來,他真的把她拋到腦後了,這些日子他天天早出晚歸,天一亮就出門上班,下班他就在雅瑩這裡待到她催他回家,然後他再百般不願的踏上回家的路途,一回到家凱薩琳早已經睡著了。

  唉!他從來沒有這麼無助的挫折感,他明明可以解脫,卻什麼也不能做。

  「雖然我很想當個自私的女人,可是我跟你一樣,不希望孩子生下來就得活在父不詳的陰影下,這種滋味我們已經嘗夠了,不要再讓下一代步上我們的後塵。」

  「我好愛你,我真希望可以不用管凱薩琳。」

  「我知道。」

  「我們一直沒有做安全措施,你的肚子裡面說不定有小寶寶了。」

  「你別擔心這個問題,我們的小寶寶會知道我們的難處,他會多等一些日子再出現。」話是這麼說,她卻不安的摸著肚子。

  「我還是必須想辦法解決凱薩琳的問題,她的孩子有父親,那我們的孩子更應該有父親啊!」

  「你別為難她,她會懷著別人的孩子來找你,想必是走投無路了,也許她在法國遇到什麼困難。」

  「不管遇到什麼困難,她應該學習照顧自己。」

  「你要一個小孩子懂得照顧自己,也要給她時間啊!」

  「你以為你在給她時問,事實上,卻是在縱容她。」

  這是什麼情況?她竟然站在凱薩琳那一邊,而他……「我們現在是在討論將來如何教導孩子嗎?」

  頓了一下,他忍俊不住的笑出聲,這種情況確實有點滑稽,不過,凱薩琳對他們來說真的跟小孩子沒兩樣。

  「我們先說好,雖然太寵孩子不好,可是你不能對孩子太嚴苛哦!」

  「我看,你還是別太早生孩子比較好。」他憂心的皺起眉頭,「如果你把心思全部放在小孩子身上,那我怎麼辦?」

  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她好笑的看著他,「你不會跟自己的小孩吃醋吧!」

  「我會。」他的表情很嚴肅。

  「你真像個小孩子。」她沒當一回事。

  「我很認真,你知道我的醋罈子很大。」

  凝視著他,她溫柔的觸摸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唇,「我有一種很強烈的預感,你會比我還溺愛小孩。」

  「你真的認為我會是一個好爸爸?」

  「當然,你不但是個好爸爸,你更是個好丈夫。」

  握住她的雙手,他深深的落下一吻,鄭重的許下他的承諾,「你等著,我絕不會讓你失望。」

  「雖然有時候很苦,可是我從來沒對你失望過,我會一直支持你。」

  「謝謝你。」俯下身,他再一次帶領她共赴雲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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