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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林曉筠] 女婿大人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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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 10:22:39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她是家裡四個男人惜命命的芭比娃娃,老被叫小小來小小去的,
園藝設計系畢業想去工作,老爸竟說免,還說什麼她是富貴命!
要不是她臨時閃到休息室補妝,遇上個偽裝送花小弟的歹徒,
心不甘情不願參加的相親大會,也不會搞成英雄救美的戲碼,
讓這個比名牌比前途連比乾媽誰多都贏她的精算師,
一下由陌生的(((,成了她老爸的唯一女婿人選,
三位哥哥想磕頭感恩的偶像,更是她以身相許的結婚對象,
但,他們進展親密關係的速度及溫度,會不會太快太熱了點?
為了名正言順突破最後一道防線,就想要快娶她回家……
欸!其實兩人還很不熟好不好,她不要婚姻繫在性吸引力上啦,
所以她……臨陣逃婚了!
最後在他開出除非她想要,否則他寧願忍「痛」也絕不碰她,
以及供出樓頂空地讓她完成專業夢想的誘因條件下,
婚是終於結了,人也分房睡了,嗚?卻害她春夢連連!
看來這慾火,她得想辦法拐他來消才行吶……

《 本帖最後由 陸戰男兒 於 2010-4-24 10:33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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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 10:23:1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賈姬冷冷又酷酷的看著此刻排排坐在客廳裡的每一個人,她的視線像是探照燈似的一個掃過一個,女皇的氣勢也不過是如此而已,尤其她那目露寒光的雙眸,是有點會叫人打寒顫的。

  「賈拓先生……」她這麼稱呼自己的老爸,並且走到了她父親面前,低頭凝視像是小學生聽訓模樣的爸爸,語氣顯得不耐,「你除了管你自己的建築設計公司,你還管到『山上』啊」

  「『山上』」賈拓也是見過世面,知道「社會」是什麼的成功生意人,結果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唯一的寶貝女兒在說什麼。「請問一下『山上』是什麼意思?我記得我沒管什麼『山上』啊!」

  「賈拓先生,你真的『莫宰羊』?」賈姬眼中多了和語氣一樣不耐煩的不屑。

  「請指教。」他很客氣的不恥下問。

  「那意思是……」她雙手環胸,下巴抬得高高的。「是你什麼都想管,連『山上』那些和你扯不上關係、拉不到半點邊的事,你都要管,另外有人是會罵你管『海邊』的啊!無邊無際、有理沒理都要插手,賈拓先生,你懂了沒有」

  「所以這算罵人的話?」賈拓「領教」了。

  「不然你當是讚美嗎?」賈姬一副「崩潰」的表情。

  「賈拓先生,你一向以『精明』、『圓滑』、『智慧過人』自捧,這下糗大了!」

  「賈姬小姐。」賈拓溫文、耐心十足的表情。「做父親的關心女兒終身大事是『正常』而且『合情合理』的,這點你不反對吧」

  「我不想聽!」賈姬移動了腳步,走到了坐在她爸爸身邊,也是一副需要開導表情的大哥面前。「你和賈拓先生一掛的?」

  「爸爸的話沒有錯!」賈奎「謙卑」的說。

  「我嫁人你有好處嗎?」

  「總沒有壞處吧」他誠實的反問。

  「我就是不想嫁!」

  「那有天我們會成為仇人!」賈奎一臉「艱困」的表情。「古話有一說……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我只有一個妹妹,我不想——」

  「賈奎先生,你該花大錢買個可以穿越任何時空的時光機,最好回到古代或是清末民初,這樣你就可以如魚得水,八股、迂腐的生活最配你!」

  「賈姬小姐——」他想要回嘴。

  「不聽!」她又移動了位置,來到了她二哥面前,她雙臂環抱於胸,下巴抬得更高了。「你呢?」

  「老爸和大哥都這麼說了——」

  「你沒有自己的意見?」賈姬粗暴的打斷她二哥。「賈民先生,我記得你很主觀又沙文主義!」

  「所以我贊成你聽老爸的!」他露出白牙。

  「現在是二○○七年,女性都可以花大錢去外太空一遊了,你還認為女人該結婚?」

  「只要是正常人都該結婚。」賈民肩膀一聳。

  「不想結婚就不正常?」

  「結婚沒什麼不好!」

  「結婚哪有什麼好?」

  「賈姬小姐,你又沒結過婚,你結結看就知道結婚有什麼好了!」賈民笑嘻嘻的建議。「老爸一定會幫你找一個超級好、超級一流的丈夫!」

  「你中賈拓先生的毒很深欸!」搖著頭,她神情超沮喪的。「現代女性早已不把婚姻當是唯一而且最終的選項了說!」

  「你好歹結個一次吧。」

  「我不要!」

  「賈姬小姐,我們可以求你,我們由衷的——」

  「夠了!」她真的是受夠了!頭一扭的又換人,往旁一移,來到了最疼她的三哥面前。「賈天先生,你應該有比較『不同』的看法吧」

  「賈姬……別為難我。」他無奈的攤手。

  「你和他們一樣」她不信的狂呼。

  「結婚沒什麼大不了的啦,」賈天哄著妹妹。「每天都有一堆人結婚啊!」

  「我可不是『那堆人』之一!」

  「那怎麼辦?」

  「你可以站在我這邊!」她拉攏三哥。「和我一起並肩作戰!」

  「賈姬小姐,這樣我會被他們『排擠』的。」

  「你就不怕我排擠你嗎?」好想踹飛他,她有種被人從背後捅了一刀的感覺。「三個哥哥裡就數你最疼我、最挺我!」

  「要看事情啦。」

  「所以你和他們三個一國?」

  「賈姬小姐,老爸為你挑的對象一定不會太差的,你要感恩要知道孝順——」

  「孝你個頭啦!」賈姬完全抓狂。「我不結婚!我才不要老爸挑的對象,你們以為可以把我當作貨物一樣的『賣』出去,是嗎?」

  「是希望你幸福!」

  「是要你未來無憂無慮!」

  「是保障你的一生!」

  「是因為我們都愛你!」

  「全都閉上嘴!」賈姬捂著耳朵。「我不會順你們的意的,除非你們把我五花大綁,拿最新式的武器或是火箭筒逼我,不然想都別想!」

  「賈奎、賈民、賈天……」賈拓這個大家長馬上看著三個兒子,帶著命令的口吻,「快給我聯絡軍火商,我要最新的武器目錄!」

  「是的!老爸!」

  賈姬發出尖叫聲,既淒冷又無助的……

  「不要逼我!」她發瘋似的大叫。

  「賈姬,你嫁定了!」

  「我嫁定才有鬼咧……」

  猛地,賈姬由床上坐了起來,披頭散髮,冒出一身冷汗,臉色狂亂,眼睛卻呆滯、渙散,一點也不像平日那個高貴、脫俗、有規有矩的淑女公主……她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一陣冰涼。

  「我在作夢……」她輕喃自語。「原來是一場噩夢而已……」

  接著一陣哆嗦,她由床頭櫃上的面紙盒裡抽出了一張面紙,輕輕的擦著自己細緻、無瑕、甜美的臉龐,露出一個平靜的笑容。

  「我怎麼會作這種夢?」賈姬又躺回床上,把薄被拉高一些。「一定是全球暖化造成的!」

  當她再次進入夢鄉,口中唸唸有詞的是「全球暖化」這四個字,好像這四個字便可解釋一切,而意識亦由此漸漸陷入混沌一片……

  


  剛從大園藝設計系畢業的賈姬,一心想到爸爸的建築設計公司大展身手,誰知道她爸爸好像一點「僱用」她的意思都沒有,總說「再等等」。她很想問問:到底要等什麼?是等太陽從西邊出來,還是全球不再有暖化的問題嗎?

  老爸幾乎每天要她陪老媽去逛街、喝下午茶、看秀、跑趴,時時打扮得漂漂亮亮、美美的,秀名牌、秀時尚,真不知這種的生活有什麼意義?一天、兩天、一星期還可以咬牙撐一下,忍一忍,但一再重複的話,她……快受不了了啦。

  終於在晚飯過後,她門都沒敲的就闖進了她老爸的書房,一臉無辜的站在他的大書桌前。

  「對不起,爹地,我忘了要敲門!」賈姬像個甜美的小女生說。

  「小小,沒有關係!」賈拓慈祥的望著這柔中帶倔、很少令他操心的女兒。他這掌上明珠從一出生就是大家捧在手心的寶貝,是眾人永遠都想拿糖哄騙,永遠都想保護、寵溺的小甜心。「下次記得就好!」

  她實在不喜歡「小小」這個匿稱,好像她一輩子都不會長大變成大人似的,但是她爸媽愛這麼叫,三個哥哥也愛這麼叫,她抗議無效,也只能「逆來順受」。

  「爹地……」她繞過大書桌,然後活潑又帥氣的忽然一跳往桌面上一坐。「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有嗎?」賈拓困惑。「我的腦子一向是記得每一件事的。」

  「我畢業了!」她多此一舉道。

  「我沒忘啊,你畢業兩個月了。」他拍了拍女兒的小腿。「我沒有失憶症或是失智症。」

  「工作呢?」她撒嬌提醒。

  「什麼工作?」他裝迷糊。

  「你要給我一份工作的!」她興奮道:「我是園藝設計系畢業的,你是建築公司,我的所學可以派上用場,你蓋的那些毫宅需要我!」

  「小小,爹地對你另有打算。」賈拓只有在對寶貝女兒時會細聲細語,連自己的老婆,偶爾他還會大嗓門一下。

  「你要我去別的公司上班!」

  「不,不用上班。」他哪捨得自己的心肝寶貝去上什麼班,他從來沒有這個念頭過。「你沒有這麼歹命,你是富貴命!」

  她不知道什麼算是「富貴命」,只知道工作可以帶來成就感,可以使人學會獨立、堅強、成熟。

  「爹地,你的打算說來聽聽。」賈姬保持鎮定的問,臉上仍掛著笑。

  「我要你結婚。」賈拓說出來。

  「我才二十三歲欸!」

  「你總要時間交往一下吧!」

  「就算要交往……」難道她的「噩夢」真的成真,只是她無法像夢裡那樣酷、那樣強勢、那樣不可一世,那是……作夢。「爹地……」

  「小小,你什麼都不用操心,一切交給老爸,老爸絕對會給你找一個你挑不出一絲毛病的好丈夫!」就只差沒有白紙黑字寫下來,他臉上的神色已說明了他的堅決、他的執著。

  「我想你或許找得到這樣的男人,但是……但是我根本沒想過要結婚的事!」賈姬的拒絕婉轉,而且替她爸爸留面子。「再幾年看看吧!」

  「小小,青春是不等人的。」

  「爹地,等我三十三歲時你再來急還說得過去,可是現在……我可以再混個十年的!」她搖搖頭。「你不可以這樣啦!」

  「小小,聽爸爸的。」賈拓的表情並不嚴厲,可是語氣卻是不容挑戰的。「我會安排。」

  「你要為我安排的是工作!」賈姬跳下書桌,想要翻臉卻沒有勇氣。

  「你好好想想,你會知道爹地是對的。」

  她沒有頂嘴的習慣,因為三個哥哥一向讓她、疼她,爸、媽更是順著她,可是現在才發現那只是一種假象,他們讓她、疼她、順她,是因為根本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直到現在——

  看到爸爸的電腦螢幕是開著的,她轉身要走出書房前忽然冒出一句,「你可以上網搜尋一些軍火商。」

  「軍火商?」賈拓真的是一臉的茫然和不解。「我搜尋軍火商幹什麼?」

  「買最新式的武器啊!」她只丟下這一句。

  「小小……」

  但是賈姬頭也不回的走人。

  


  成真彥百忙之中特別陪他銀行家的老爸來打球,而其實高爾夫球並不是他的強項,他的最愛是籃球,因為他夠高,可以蓋人火鍋,所以他打起籃球才會來勁,加上高頭大馬去搶籃板那暢快的滋味才是他爽的,高爾夫球……太文明、太應酬化,他不愛。

  但父親生日要到了,他父親要他的唯一生日禮物就是他今天必須來,這反而叫他有些提防,遺傳到父親幹練又世故的他,永遠懂得花最少的成本去獲得最大的利益。

  「說出你真正的目的吧。」一桿把球打進沙堆裡,他眉毛不悅的皺了下,不喜歡成為自己父親的手下敗將。

  「兒子,你就不能好好享受打球的樂趣嗎?」成丞雄並未馬上亮出底牌。

  「那我們去打籃球!」

  「我跑不動啦,除非救護車在球場邊等著。」他顯然比兒子有幽默感。

  「你才五十出頭而已。」成真彥乾脆由沙堆中拿起高爾夫球。

  「兒子,你犯規!」

  「我有多忙你很清楚。」身為精算師的他,有一家新成立的保險公司的保費必須核算、設計,他真的沒有這種閒工夫。「爸,你想對我做什麼?」

  知道再裝就不像了,只好乾脆說:「一會兒我要你注意賈叔叔的女兒。」

  「我有理由去注意她嗎?」他喜歡的是數字,對女性……他可有可無。

  「是個『正妹』哦!」成丞雄也知道年輕人的用語,很跟得上時代。

  「就算是個辣妹也和我關係不大吧」

  他不認為自己兒子是個呆頭鵝,事實上,兒子比一般男人精明上百倍,除了體面的長相,不凡的領袖氣質,令人印象深刻的男性五官,兒子的腦筋更是轉動得比什麼風火輪都快、都猛,怎麼會不懂!

  「兒子,你知道這世上有『相親』這種事吧」

  「爸,那該是一百年前才有的事吧」他就是知道事情不是這麼單純。

  「一百年後還是有滴!」成丞雄哈哈笑,得意的咧。

  「你在浪費我的時間!」成真彥真的不悅了。

  「看看嘛。」

  「看什麼?她沒三頭六臂或是畸形詭異吧?」

  「我說了是『正妹』!」真想拿高爾夫球敲自己兒子的頭,但一想到傳宗接代,他忍下來,畢竟除了兒子,他只有一個和真彥是雙胞胎的女兒——真妮,但女兒要嫁人了,生出來的孩子可不姓成。

  成真彥決定,「我想回公司了。」

  「你還沒見到她欸!」

  「爸,我不想見她。」

  「給我一個面子嘛!」

  「我還真不曉得你會玩這種把戲。」

  「你知道『意外的驚喜』吧」

  「好吧。算我給你的生日禮物!」他妥協了。

  反正人都來了,如果這會兒他掉頭走掉,才是浪費時間!反正打個招呼,哈啦兩句他就交差,下一次他老爸想再這麼耍他、設計他,除非北極熊會跑到赤道曬太陽。

  「能屈能伸,你果然是個做大事的人吶。」

  「爸,我只是瞄她一眼,可不是答應和她走進『墳墓』去。」別想太多!成真彥立場切割清楚的表達。

  「兒子,風度要注意!」成丞雄有點小擔心。

  「我會喜怒不形於色的。」

  「呃,會不會假了點?好歹你要讓對方覺得你有『誠意』!」

  「我試著。」成真彥心口不一的回應。

  如果不是看在和賈拓老交情的份上,他不會這麼「搞」兒子的,但是頭都剃了一半,只好看看這兩個年輕人有沒有緣分,賈拓的女兒在社交圈的風評不錯,自己兒子也是青年才俊,就看月下老人要不要把他們拉在一起……

  


  就知道她爸爸不會無緣無故要她梳公主頭、穿流行的娃娃裝,今天她活脫脫是個「真人芭比」,顯得漂亮有餘,內涵不足。

  如果這還不能令她想挖地洞,那她爸爸接下來的話就足以叫她想咬舌自盡。

  「在那裡!」賈拓用拿著雞尾酒杯的手「不經意」的指著。「最高的那個!」

  什麼「球友聚會」,什麼每個人都會帶自己的女兒或兒子出席,在這偌大的聯誼廳裡,擺明了就是「相親」的第一類接觸,她智商明明就OK的,她應該待在車上不下車的。

  但是真實生活中的她並沒有夢裡那般凶悍、主見、強勢,她一直是個甜姐兒,相信每個人都愛她,都是善良、都會為她好,所以她盡可能當個令人都滿意的乖乖女,這會兒……

  「爹地,我該怎麼做?對他傻笑嗎?」賈姬瞄了那高大的傢伙一眼,他看起來有點凶。

  「自然的笑。」

  「自然的笑之後呢?」

  「他朝這裡走過來了!」賈拓露出一個滿意的表情。「我去和你其他伯伯們聊聊,最近的房地產是越炒越熱,銀行界的看法不知道如何!」

  賈姬微笑點頭,「爹地,你去忙,不用管我,我會『開心』的玩!」

  於是他亦微笑的走開,認為事情已成功了一半似的。

  成真彥手上拿了杯雞尾酒,當他看到這女孩的手中也有時,既然無法以「能為你拿杯酒嗎?」自然而然的切入認識,他只好從口袋中掏出一張名片,冷淡但是客套的遞到她面前。

  她一手拿著杯雞尾酒,一手拿著個珍珠小包包,根本沒有手可以接過名片,所以禮貌的看了一下名片,然後笑笑。

  「成真彥。」他自我介紹後,順理成章的把名片又收回口袋裡。

  「賈姬。」她眼神疏遠,可是不忘有禮的回他,這是「家教」。

  「賈叔叔的女兒」他明知故問。

  「唯一的女兒。」她微露貝齒的輕笑。「你是成伯伯的兒子嗎?」她在其他場合見過他父親成丞雄,今天則是她第一次見到他。

  「也是唯一的兒子。」

  「我有三個哥哥。」賈姬狀似不經意的提到。

  「我有一個雙胞胎妹妹。」

  「我贏了。」她滿意的說。雖然不知道比這個有什麼意思,但是一想到她「贏」過他,心裡就覺得輕飄飄的,舒服極了!

  「我二十九歲,你呢?」成真彥隨口一問。

  賈姬頓了下,認真的看著他。

  「你不可能有三十歲吧」他明知不可能還要火上加油。

  「二十三歲。」她保持優雅的回他。

  「那我贏了!」他誇耀的宣佈。

  「我有超過二十個以上的名牌。」

  「我有超過三十支具有收藏價值的名牌古董機械表,每一支價值都超過五十萬以上。」

  「我有三個乾媽。」

  「我有五個。」

  「馬上講出姓名!」她立刻說:「不要捏造,不要絞盡腦汁,直覺說出來!」

  「敏鳳乾媽、秋萍乾媽、宏儒乾媽、品珊乾媽、薇薇乾媽!」成真彥不假思索的說出了五個乾媽的名子。

  「你真的有五個乾媽?」賈姬意外又好奇。

  「老實說……」他笑了,這一笑令他渾身充滿了魅力。「沒有!」

  「那你怎麼可能如此流利的背出來?」她佩服的問。

  「這些都是我事務所裡的女性員工。」

  「你是律師?」她猜,只有律師才能如此口若懸河,如此「奸巧」。

  「我是個精算師。」

  「這一行我不是很了。」賈姬不想裝懂。她當然聽過精算師這行業,只是並不是多瞭解,也沒有多研究。

  他從來就不喜歡不懂裝懂的女性,至少她在這一方面令他覺得可愛。

  「精算師是指利用或然率與統計方法處理保險業務之經營及相關問題的專家,主要的工作包括了保費的計算,各種準備金之提存評估,長短期資金運用績效預測及股利分配等。」成真彥非常專業而且非常簡潔的說出自己的工作性質。

  「就是和錢有關嘛!」她一句話總括。

  「不!比『錢』這個東西深奧多了。」

  「換句話說,就是你非常有知識?」

  「在我的工作領域……是的!」他驕傲的承認。「精算師現在在世界各國已經成為一種熱門而且誘人的職業了。」

  「年薪一定不少吧」

  「還好。」他非常保留的回答,不想誇耀自己多會賺錢。他或許是銀行家第三代,可是他靠的是自己,不是他老爸或是家族庇蔭。

  「你又贏了!」賈姬甘拜下風的先認輸。

  「現在我們在比什麼?」

  「比前途啊!」她要笑不笑的。

  「而你輸了?」他小心地問,不想太囂張。

  「我是園藝設計系畢業的,只能搞搞花草、庭園設計、景觀綠化、造園,當然不能和你比,而且……」她面對事實的說:「我目前沒有工作,只能靠爸爸養,向爸爸伸手要錢。」

  「那你真的輸了!」成真彥同意她。

  「那麼……我今天滿足了你男性的自大和自尊了吧」賈姬罵人沒有用到一個難聽的字。

  「我沒有要利用你的輸來提升我的男性自大和自尊!」他覺得要說清楚。

  「有點人性。」她給他一個芭比娃娃似的笑容。

  「你知道我們今天為什麼出現在這裡吧?」成真彥發現他還可以接受這女孩。

  「你不知道?」她聰明的反問。

  「我二十分鐘前才知道。」

  「那我贏了!」她居然興奮、雀躍不已。「我來之前就知道了,我總算靠自己贏了你一項。」

  「好吧,你贏。」不忍剝奪她這一點小小的勝利滋味,男人要大方一點。「你的感覺呢?」

  「沒感覺。」她回答完立刻問他,「那你呢?你又有什麼反應?」

  「沒反應。」他直接回她。

  「好,我們打平。」賈姬喜歡這種結果。

  「他們會很失望!」成真彥這一刻是真的出自內心的笑了出來。「不過活該,現在都幾世紀了,還搞這麼老套的東西。」

  她當然同意,只是……這傢伙說得這麼白想幹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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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 10:24:0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借口要到VIP休息室補妝,其實是她需要喘口氣,成真彥那咄咄逼人又生猛的男人氣勢,令她覺得有些壓迫感。

  當賈姬一走進休息室,只見有個賊頭賊腦,穿著某間花店制服的男人正在東翻西找,一聽到有人進來,那個人好像也嚇了一跳,狠瞪著她。

  她不是嗅不出那不對勁和危險的味道,但如果她發聲大叫,這個人絕不會放過她,要轉身衝出去,恐怕也來不及,她的動作不太可能快過他,她必須冷靜、必須智取,不能驚慌失措。

  「你……」看到了一大束包裝精美的花束,賈姬裝笨的問:「送花的?」

  手邊所有的動作都停了下來,這男人眼神不懷好意的盯著這個像芭比娃娃一樣的精緻女孩。

  「要簽收嗎?」她保持冷靜的又問。

  「你明明看起來不笨……」這男人走向她的同時,亦從鬆垮垮的牛仔褲口袋裡掏出了武器,一把折疊式彈簧刀,那森冷的刀光令人不寒而慄。「你不會不知道我的目的吧?」

  就算是芭比娃娃也不可能瞎到不清楚這男人的企圖,幸好她不露胸也不露背,她的娃娃裝算是端莊、可愛兼具,或許……他不會對她怎麼樣。

  立刻動手解下自己脖子上的鑽石項煉,賈姬將項煉遞給他,接著又自動拿下自己手腕上的一隻鑽表。「我身上值錢的東西都給你了。」

  「你很上道嘛!」歹徒把項煉、鑽表全放進了自己的牛仔褲後口袋裡。

  「請你不要傷害我,我不會報警。」她向他開出支票。「如果你願意現在離開的話,我會當作沒有這件事情發生。」

  「我像腦殘的樣子嗎?」歹徒露出猙獰的目光。「不報警你當我智缺?」

  「財去人安樂,我只想要平安。」

  「但如果我想人財兩得呢?」亮晃晃的小刀在她眼前左右移動。

  說不怕是騙人的,她甚至懷疑此刻自己是不是還有心跳,但如果她不理性的鎮定面對,她這輩子搞不好真的完了。

  「我的包包裡有一張現金提款卡……」她語調並不是太緊張的說。

  「你要送我」他邪惡的冷笑。

  「我可以領錢給你。」

  「然後害我被監視器拍到」這歹徒顯然不笨,而且新聞看很多了。

  「我會想辦法不讓你被拍到。」為了自個兒的小命,她會很配合的。

  「對!你還會想辦法不讓我被警察抓到!」歹徒不想再聽她廢話。「走!」

  看著小刀在自己的面前比畫,賈姬早已一身冷汗。如果她不從成真彥的身邊走開就好了,那這場劫難也不會降在自己身上。

  「去哪裡?」她拖延時間,希望有人能進來發現不對勁而後救她。

  「你管我要帶你去哪,照著我的話做就對了。」說著他比了比帶來的那束花,那真是最好的偽裝,光是以送花的名義就可以讓他混進來。「帶著。」

  「你要我帶這束花?」這歹徒不笨。

  「照做!」他吼。

  「你這算綁架。」她淡淡的說。

  「等你成為一具冰冷的屍體時,你再也不必擔心這是不是綁架了!」他淫邪的笑著。

  賈姬的反應只好拿起那束花。她……還有時間。

  「你最好別使詐,也別想求救!」他警告道。

  她聽了只能沉默。

  「我會走在你身後,但是我的刀就在你身側,只要你呼救,我就一刀捅進你的腰部!」他一副冷血殺手的模樣。

  「殺了我你也逃不了!」她提醒他。

  「但我這條爛命配你這種高貴的小姐,我還是賺了!」歹徒低聲淫笑,「而且想想我會有的『福利』……」不過得先把她帶離開這裡,他才「享受」得到。

  面對那色迷迷的目光和淫邪的話,她是寧死也不會讓他碰自己一下,寧可早點上天堂,也不要一輩子活在被性侵的陰影裡。

  「走!」發覺她腳步停頓不前,歹徒吼道。

  先離開這休息室吧,至少在有人的地方要逃脫的機會較大!念頭一轉,賈姬配合的走了出去。

  


  他不是很清楚那個畫面為什麼會發生?賈姬說她去補個妝,他也認為她會再回來,但是透過聯誼廳的那片落地玻璃,他看到賈姬手捧著一大束花,表情有些僵硬的走在前面,緊貼在她身後一步的則是一名好像送花的小弟,兩人一起走向一輛看起來破舊的車子。

  放下了手上的雞尾酒杯,成真彥覺得自己起碼該向賈姬說聲再見,尤其她這種不告而別的方式有點傷了他的自尊,畢竟一向都是他先從女性的身邊走開,如今反倒過來,令他覺得有些不是滋味。

  賈姬沿路一直希望有人覺得怪異而上前來,但是沒有,當她被迫走到這輛看起來令她想要尖叫的車前,她真怕自己沒救了。

  「上車!」歹徒正要開前座駕駛座的車門。他必須要這個女孩由這裡上車。

  「賈姬!」

  不知道天使的聲音是不是就是如此,賈姬正想轉身大叫,但是來自身側那刀子的壓迫感,令她不敢輕舉妄動。她看了歹徒一眼,然後緩緩的轉身,歹徒因而得配合她的動作。

  「成真彥。」她笑容充滿了感激。

  他走向這對奇怪的組合,敏感的覺得事情不對勁,可現在也不是衝動或胡亂出手的時刻,他必須考慮到賈姬的安全,先弄清楚怎麼回事再說。

  「你的雞尾酒沒喝完。」他一副什麼都沒發現的表情。「去哪?」

  「我臨時有點事。」賈姬故做自然道:「這位『送花小弟』好意送我一程。」

  「你要去哪?」成真彥哈啦的問。

  「東區。」

  「還真有點遠!」因為這會兒他們人在桃園,他一副不想送的口吻,「你不吃完這餐再走?今天的主菜是焗烤龍蝦。」

  「我對海鮮過敏。」她使了下眼色,惋惜的說。「你呢?」

  「我超愛海鮮的。」

  「那我不好意思開口要你送了。」

  「反正你有便車可以搭。」成真彥露出一臉「逃過一劫」的表情。「我最不喜歡當人家的免費司機,更討厭寵壞女人。」

  賈姬感覺出一旁沉默的歹徒比較鬆了戒心,抵在她腰際的小刀也沒那麼緊迫。

  「那……你覺得我手裡的花如何?」她刻意雙手捧著花移向前,讓成真彥看到她腰際那把威脅她致命的小刀。「漂亮嗎?」

  他隨即不假思索的退後一步。「我討厭花!」

  「沒有人會討厭花的。」收回雙手,賈姬認為他應該明瞭狀況了。「花是這麼美、這麼嬌艷、這麼賞心悅目!」

  「我就討厭。」成真彥有點冷淡的說。

  「你不送女人花?」賈姬故意和他抬槓,給了他一個「求救」的眼神。

  「我都送女人珠寶。」

  「那不是很花錢!」

  「女人收到珠寶通常比收到花開心。」成真彥想閃人的說:「不聊了,我要去吃焗烤龍蝦了,你真沒口福。」一說完,他就轉身。

  「成真彥……」賈姬脫口而出,隨即感受到刀子一緊。

  「怎麼?」他回過頭,還一副「你真是煩」的表情。「什麼事沒說嗎?」

  「告訴我爸……我先走了!」

  「我會啦。」

  「我……會晚一點回家!」

  「你都大人了,我想賈叔叔不會在意你幾點回家的。」他不耐煩的轉身。「拜了。」

  歹徒立即打開駕駛座的車門。越快離開這裡越好,他不知道那個又高又挺拔的傢伙會不會突然覺得事情不對勁,為免夜長夢多,先閃人比較重要,趁這個傢伙背對他,他快速的把女孩推進車裡,並用刀尖逼她移到駕駛座旁的位置……

  成真彥等的就是這一刻——利用眼角餘光,他知道他只有一秒鐘的時間,一個轉身,一個迴旋踢,他大腳踢向車門,車門立即「砰」的一聲夾向歹徒的身上,不只歹徒手上的彈簧刀掉落到駕駛座上,整個人也被車門和車子夾到哀嚎連連,比豬被宰殺的慘叫聲還叫人覺得恐怖……

  撿起那把彈簧刀,賈姬立刻從副駕駛座那邊的車門下了車,在混亂中,她甚至連手上的那束花都沒有鬆開,直接跑到了救命恩人的身後。

  成真彥不是暴力型的男人,但是狠狠的踢了這個歹徒幾腳,知道對方沒有任何的反擊能力後,才由口袋中拿出自己的手機,立刻報了警。

  賈姬一直安靜地站在他身後,直到他把所有的事情處理完,她看到他轉過身,關心而且溫柔的看著她。

  「你看起來還好嘛。」他說。

  她只是眼中噙淚,根本講不出話。

  「過去了!」成真彥由她手中拿走那把看起來邪惡又冰冷的彈簧刀。「一會兒警察會需要,我先為你保管好嗎?」

  賈姬像個娃娃似的點頭。

  「還有這束花……」患有輕微花粉症的他最受不了這些東西,這會兒他已經覺得喉嚨有些癢,眼睛也是,鼻子好像也塞住了,現在的月份又是花粉季,再不把花丟開,他會開始狂打噴嚏,雙眼也會紅腫。於是搶過她手裡的花束,他將它丟得老遠。「你不需要這束花了!」

  頓時兩手空空的她,突然覺得自己整個人好像也被掏空了似的,甚至忘了自己的珍珠小包包掉落到哪裡,這一刻……她的知覺、意識只有眼前這個男人,這個……她原以為他會掉頭就走開的男人。

  「成真彥……」她顫抖的唇、顫抖的聲音。

  「沒事了。」他更溫柔的安撫,「你有沒有哪裡受傷?說出來。」

  「沒有……」賈姬搖頭,這時她連雙手都是顫抖的,連身體也開始抖動,像是落葉一般。「我可以……我可以抱住你嗎?」

  「當然!」才說完,成真彥立刻主動去抱住她。本來他就想這麼做了,但今天他們才剛認識,她又一副和他想「平分秋色」的姿態,所以他沒想到她會脆弱、會崩潰、會支撐不了。

  賈姬就像是抱住一截救命浮木般的緊緊抱住他,由他身上傳來的那股熱,那股生命力,那種堅定的能量令她充滿安全感,令她覺得自己的身軀被重新注入了活力與溫暖。

  但是下一刻……她卻開始放聲大哭了起來。

  「哭吧!」成真彥沒有阻止她。「我就在這裡。」

  「好可怕……」

  「都過去了,忘了吧!」

  「成真彥……」她越哭越驚天動地。

  「只要記住我在你身邊就好!」

  賈姬抬起一雙淚眼看著他,眼神裡什麼情緒都有。這個男人在這一刻,已進入她的生命中了……

  


  成真彥成了英雄。

  成真彥更成了賈家的大恩人。

  除了成真彥,賈拓已不考慮其他任何男人,他是他唯一女婿人選,更是賈家三兄弟想要跪下來磕頭感恩的偶像,至於賈姬……她幾乎是把他當成自己的「上帝」。

  只有共同經歷過那件事情才能瞭解彼此的感受,成真彥之後順理成章變成了賈姬的護花使者,後來只要有賈姬出現的地方就有成真彥,成真彥會去的場合,手臂上掛著的一定是賈姬那柔夷,兩人彷彿是這造物主特別安排的金童玉女。

  賈姬的初吻自然是獻給了他,在這麼開放的時代,她彷彿是為他而生,彷彿只是為了等待他的出現,兩人親密關係的熱度一天天加溫……

  但因為自己老爸和賈姬的父親有交情,所以成真彥始終守住最後一道防線,不希望明明一件很好的事,弄到後來兩家不相往來。他當然有男人的需要,而賈姬又是那麼可人,不過——

  賈姬害羞的感覺到成真彥的手指插進了她的髮際,並溫柔的抬起她的頭好讓他的嘴更方便在她的頭頸之間游移,他的手更會溜到她的大腿,輕輕而且帶著熱力的撫弄,而她的耳朵則圍繞、充滿了他溫熱的鼻息及潮濕又性感的唇。

  努力不讓自己的呻吟聲由口中溢出,但是一輛車子內的空間就是這麼大而已,她被他抱在大腿上,這種「一觸即發」的氣氛和性張力,簡直快逼瘋兩人。

  成真彥抓住了賈姬的一隻小手,放進自己已經半敞開的襯衫裡,打開了她的掌心,貼著自己的皮膚,當她的小手開始在他胸口探索,便彷彿有了自己的意識,撥弄著他的乳頭、撫弄著他的肌肉,她的手指彷彿有神奇的魔力,令他呼吸急促,身子開始顫抖。

  「天啊……」他低吟。

  賈姬受到了這個鼓勵,她的小手更加的努力,可是就在她亦渾然忘我之際,忽然她聽到車門打開的聲音,她被成真彥半抱半推的弄下了車。

  雙手有些無力、雙腳亦站不穩,但是為了不出糗,她試著站定,這才發現自己是赤腳的,她的高跟鞋還留在他的車子後座。

  成真彥也打著赤腳,他不看賈姬的開始扣著自己的襯衫扣子,他的呼吸一時還沒恢復原來的節奏,他的表情有點嚴肅,叫人猜不透他這會兒是怎麼了。

  剛剛……剛剛他明明是樂在其中的。

  「怎麼了?」以為是自己做錯了什麼,所以賈姬有點不安的問。

  「不能再這樣下去!」他咬牙道。

  「我……」她以為她已經很配合他了,所以她只是無辜、自憐的不語看著他。

  「你對我的健康有害!」成真彥生氣的又說。

  「是你先開始的!」她小聲抗議。

  「你可以抗拒。」

  「你有發現我帶了刀或槍嗎?」

  「只要你說一個『不』字,我不會碰你一根寒毛的。」他絕對是說到做到的男人。

  「只要你不先碰我,我根本不需要說『不』。」賈姬的反駁都是溫柔、沒有火藥味的。

  「我抗拒不了你!」他突然對她吼。

  「是我的錯嗎?」

  「賈姬,我爸和你爸是好朋友!」

  「好像我現在才知道。」她笑著抱怨。

  「我不能『欺負』我爸爸好友的唯一寶貝女兒!」成真彥扯了下自己的頭髮。「這種事我做不出來也絕不能這麼做。」

  賈姬看得出他的身體繃得好緊,彷彿隨時會爆發一般,這會兒她更加佩服他的理性,畢竟他不是一頭只想滿足自己性慾的野獸。

  「你想怎樣」她倏地問。

  「不能再這樣下去,不然我會死得很快、很早!」成真彥體認到這個「大問題」。

  「那……」賈姬並不想和他分開,但她亦知道不分開的話,他們會被對彼此的慾望給折磨死,因為以他的榮譽感來說,他絕不會隨便奪走她寶貝的貞操。「你想怎樣就怎樣吧!」

  「你沒有意見」他面無表情的問。

  「我能有什麼意見?」她順了下自己的頭髮。或許她該把一頭長髮剪了,免得每次和他一……攪和上,自己就成了瘋婆子似的,可是現在似乎又沒有這個必要,因為照他這一會的表情看起來,他應該是要提出分手的要求。

  「賈姬,我覺得……」成真彥有些猶豫。

  「你覺得怎樣?」她順著他的口氣問。

  「我們應該……」他有些掙扎。

  「應該怎樣就怎樣啊!」她倔強的說。

  「雖然這段交往的時間並不長……」他似乎是在設法說服他自己似的。

  「我可以瞭解。」她堅強的看他。

  「我想……」他看著她在下最後的決定。

  「你想什麼就說啊!」她看起來一副心碎的表情。這個男人要和她一刀兩斷了,她不能再和他有任何的感情、任何溫存,她要失去他了……

  「我們結婚吧!」成真彥果決的說出。

  「結婚」賈姬花容失色的重複問,但是接著,她的整張臉煥發出了一種迷人、嬌媚,女人才有的性感神采。「再說一次!」

  「嫁給我!」他篤定的說。

  「你在求婚」

  「難道我在自言自語?」

  「你要娶我」賈姬忘形了,她完全沒有想到是這麼戲劇化的發展。「我們要結婚?」

  「YES或是NO?」他簡單一句。

  「你……不再考慮一下?」她居然這麼問他。

  「小小!」他叫出她家「眾大人」們對她的匿稱。「YES或是NO,快點!」

  「YES!」她喜極的回答。

  「不能反悔哦!」

  「YES!」她更大聲的回應,眼角已有淚水在蠢蠢欲動。「YES!YES!YES!」

  成真彥立刻上前給了她一個大擁抱,可是不到三秒鐘,他又馬上放開了她,和她保持距離。

  「我打電話叫你哥來接你。」他正經的說。

  「你在開玩笑吧!」她有些生氣。

  「小小,我們要等到新婚之夜。」

  「沒有人會知道我們是什麼時候……」賈姬紅著臉的說:「沒想到你這麼古板!」

  「小小,你會覺得這『等待』是值得的。」他憐惜的在她的額頭上印了一吻。「婚禮會在最短的時間內舉行的。」

  賈姬甜笑,然後點點頭。

  「沒想到我栽得這麼快!」成真彥自嘲。

  「不甘心啊?」她嘟起小嘴問。

  「不甘心也認了。」他逗她。

  「哼!」她假裝生氣。

  「小小,我相信緣分,你呢?」

  「我只想感謝那個壞蛋。」賈姬沒有因為那件事而留下什麼陰影,反而覺得那是老天的安排,不然她和成真彥也不會「開花結果」。

  「是啊,那壞蛋讓你逮到一個好丈夫。」

  「你才是得到一個好太太!」

  「很快就可以證明到底我是好丈夫,還是你是好太太。」成真彥也等著看。

  


  本來一切都好好的,直到婚禮的前一天,賈姬所有的焦慮和不安、困擾,在這一天完全的爆發出來,她像是一隻無頭蒼蠅,飛這也不是,飛那也不對,整個人好像要精神分裂一般。

  賈家老三發現了妹妹的異狀,因為她完全不像是個明天要當新娘的幸福女人,她看起來比較像是個既有憂鬱症又有躁鬱症的患者,這令他很憂心,到底是那個環節出了問題呢?

  「小小!」賈天把妹妹拉到她的臥室,而不是任她在屋子裡像是遊魂般的四處走來走去。「你是在發什麼神經?」

  看到是最挺自己、最瞭解自己的三哥,賈姬馬上緊抓著她三哥的雙手,一臉無助。

  「幫我!」她亂無頭緒的一句。

  「這不是問題,只要你開口。」他頂天立地的承諾,「三哥挺你到底!」

  「我不想結婚了!」她一鼓作氣的說。

  「小小……」賈天呆了。

  「我要取消婚禮。」賈姬堅決的表情。

  「你這算……『婚前緊張症』,還是『婚前症候群』?婚禮就是明天了,你說要取消」他不相信自己妹妹突然瘋了。「你未來的老公知道嗎?」

  「我沒說!」

  「你為什麼不和他討論一下呢?」

  「因為他絕不會答應。」賈姬恨恨道:「他一定會以為我是嗑了藥或腦震盪還是瘋了!」

  「你是哪一種呢?我實在很好奇,但我認為可以把嗑藥這一個原因刪除。」他正色的說。

  「三哥!」

  「先和成真彥談談吧。」賈天只想到這辦法。

  「我不想結婚,真的,你一定要幫我!」

  「等你和你准老公談過之後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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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 10:24:56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和成真彥的特助裘若水點了個頭之後,賈姬就直接進了他的辦公室。此刻的她並沒有特別去留意裘若水的表情,反正是成真彥的學妹,在愛屋及烏的心情下,她把她當朋友看。

  成真彥正在講一通電話,只見他侃侃而談,自信又有權威,成功又認真的男人總是令人無法移開視線,看到她的到來,他用手勢叫她坐下,然後繼續在電話上談財產險、退休金製度和意外險那些的。

  如果她現在起身走出這裡,那麼明天這個男人就會是她的丈夫,他們會一起步入禮堂,但她能昧著良心走出這裡嗎?

  看到了賈姬矛盾、左右為難的表情,成真彥結束了電話,但在結束電話之前,他告訴客戶半小時後他會再打回去。

  她知道她有半小時了,可是三十分鐘就能解決她心裡的難題嗎?她會不會做個落跑新娘?他允許她這麼找他麻煩、讓他出糗嗎?

  劈頭成真彥就給了賈姬一個熱到差點就融化她的熱吻,如果不是想到辦公室裡沒有冷水澡可以沖,不然他會吻得再更深入一些。

  依然捧著她的頭,他突然皺眉。「婚禮前一天見到新娘會不會不吉利?」

  被吻得差點回不了神的她這會兒想的哪是什麼吉不吉利,而是她該怎麼開口。

  「怎麼?被我吻傻了」成真彥揶揄她。

  「我有話……」把他的雙手從她的頭上拉下,賈姬站了起來。如果有需要奪門而出,那麼站著會比坐著跑得快一些。

  「好像很嚴肅。」他收拾起浪漫、瀟灑、愉悅的情緒。賈姬會在這節骨眼上出現,顯然不是要來和他閒話家常。

  「我想取消婚禮!」趁自己的勇氣還沒有潰散之前,她豁出一切的說。

  成真彥沒有太震驚的表情,只是眼神有些警戒。

  「你肯答應嗎?」他不吭聲,她只好再說。

  「給個理由吧!」他不動氣,依然可以溫和、平靜、充滿大器的問她。

  「我們不該結婚。」她的理由有些空洞。

  「不該」

  「我們之間只有性的吸引力。」她實話實說。

  「你是說,我娶你只是為了想和你上床?」

  「難道不是嗎?」

  「所以你認為我是那種為了一顆蘋果卻會買下整座果園的人?」成真彥笑著搖頭。「小小,你忘了我是個精算師嗎?就算你是處女,就算我希望自己是你的第一個男人,我也不必拿婚姻來折磨自己。」

  「那你為什麼要和我結婚?」至今她還沒有聽到從他口中說出「我愛你」那三個字,這三個字是老套、庸俗,有點跟不上時代了些,但只要是女的,相信每一個人都想聽到男人對她這麼說。

  「小小,你在婚禮的前一天跑來問我這種問題?」成真彥依然臉上帶笑。「那你又為什麼點頭?」

  「因為你求婚了。」她給了他一個見鬼了似的答案。

  「意思是,隨便哪個男人跟你求婚,你都會答應?」

  「我當然沒有那麼輕率、隨便!」

  「那你點頭的理由呢?」成真彥開她玩笑。「因為我英雄救美?你是為了報恩嗎?」

  其實是真的有這麼一點點報恩的味道在,因為若不是當時他救了她,如果她真被那個假裝送花小弟的歹徒押上車,那她的下場……但真正令她點頭的原因是他的魅力,是他令她意亂情迷,不過,光靠這男人與女人之間最基本的性吸引力,真能鞏固一樁婚姻嗎?

  「真彥,我只是想先緩一下而已。」賈姬沒給他真正的回答。「我們都還年輕,不必那麼急!」

  「想緩多久?」他實際的問。

  「還沒想到。」

  「你只想到取消婚禮?」

  「我只是覺得還不是時候!」

  成真彥只是伸出了他的雙手,溫柔的為她按摩著太陽穴,對她的任性,他似乎沒有太多的怒意或是責備,他依然平靜如昔。

  「這代表你同意嗎?」賈姬懷著一絲希望。

  「我沒有摔東西、砸電話、踹門或是臭罵你一頓,並不代表我同意。」按摩完她的太陽穴之後,他輕拍了下她的臉頰。「我不同意!」

  「成真彥……」她表情一變。

  「你只是太緊張了。」

  「我們的感情基礎還不夠深厚!」賈姬有點跳腳。「我們對彼此的瞭解根本還不夠!」

  「婚後有得是時間瞭解彼此。」

  「如果那時才發現我們不合呢?」

  「什麼『不合』?」他故意用曖昧的眼神問,然後雙眼由她頭頂到她腳下,慢慢又調情的打量了一遍。

  「個性不合!」她強調。沒去理會他的眼神、他的暗示、他的捉弄。

  「個性可以調整。」他又有理了。

  「誰調整?」

  「誰該調整就誰調整。」

  「這麼容易嗎?」

  「有心就不難。」

  賈姬瞬間就清楚她這一趟是白來的,她說不過他,不管她的論點是什麼、不管她的憂心是什麼,他都能反駁她,都可以四兩撥千斤,弄得好像是她在發神經,她在找大家的碴。

  「說什麼都不取消或延後?」她最後再問。

  「小小,過了明天,一切都會上軌道,我保證你會是個每天都快樂的新娘。」成真彥承諾她。

  「所以我的快樂是由你來給,不是我自己給我自己的?」她眼神落寞的說。

  「小小,你在講火星文嗎?我反正要你快樂。」

  「但我現在就不快樂!」

  「新娘子一般都會有些歇斯底里,既期待又害怕,既緊張又覺得刺激、興奮。」成真彥好脾氣的安撫她,「這些情緒都會過去的。」

  「好像你是個專家,你的經驗這麼豐富嗎?」賈姬的怒氣在擴散,「你又不是新娘!」

  「我是新郎,你以為我不會有一點遲疑或是擔憂嗎?從一個人的生活要變成兩個人的日子,我照樣會有些忐忑,但是小小,這就是人生,每個人都要走這一步,你光自己嚇自己,對事情沒有任何助益!」他轉身從他的辦公桌上拿起自己的車鑰匙。「別胡思亂想了,我送你回去,沒事的。」

  「我自己回去!」她拒絕。「別忘了你還要回客戶的電話。」

  「好,那你到家後打個電話給我。」他放下了車鑰匙,不和她多囉嗦的。

  「怕我溜掉」

  「小小,你的個性沒那麼悲觀、消極。」

  「所以我說你不瞭解我,我……」她用祈求的眼神看他。「我們再給對方一點時間好嗎?」

  「一路小心。」成真彥的回答。

  「你……老頑固!」她脫口而出。

  「我承認我有點固執,但是老頑固……」他哈哈一笑。「這字眼不適合我。你馬上回家,今晚早點睡覺,等明天早上醒來,你會發現是美好的一天,因為你要當最美麗的新娘,你要嫁給成真彥了!」

  賈姬轉身。事實好像也是如此,但為什麼她偏偏快樂不起來呢?

  「明天見。」成真彥對著她纖細的背影說。

  她沒回頭。見得到面算他厲害!

  


  第二天一早……

  賈家是一陣雞飛狗跳、驚天動地,本來以為賈姬是去梳頭、化妝,結果當他們看到茶几上有一封留書時,才驚覺事情大條了,賈家的小小,趁夜摸黑的離家出走,當了落跑新娘。

  這下要怎麼向成家交代?於是打電話的打電話,出門找人的一刻也不敢拖延,如果在新郎來迎娶前找不到新娘,那鐵定是一則轟動的大新聞,以賈家和成家在社交圈、上流社會的知名度,這臉可真丟大了。

  當迎娶車隊到達時,賈姬依然是人間蒸發般,面對一群臉色鐵青的賈家成員,成真彥這才知道他低估了她的決心。

  「小小真的不見了」他是驚訝,但是沒有怒容,反倒有些服了她的勇氣、魄力,畢竟沒幾個女生真有這種膽識當落跑新娘,也不是每個準新娘都敢輕易、隨便就搞出這一招的。

  「真彥,抱歉!」女主人夏薇楓有些眼眶紅紅的說。「我們真的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讓我逮到小小,我一定會好好打她一頓屁股!」賈拓超沒有面子的。「是我教女無方,居然會發生這種事,叫我怎麼向你老爸交代」

  「賈叔叔,沒這麼嚴重啦。」

  「現在連小小人在哪裡都不知道,這還不嚴重?」他已先吃過降血壓的藥,不然這會兒一定會爆血管。「真彥,不好意思啊!」

  「賈叔叔,還有時間,或許小小只是有事耽擱了。」

  夏薇楓覺得多說浪費口水,只好把女兒的留書交給了她的準女婿。

  「你自己看吧!」她歎氣。

  成真彥馬上把信紙攤平,冷靜的看起信。賈姬沒有寫太多,只說她不想結婚,該回家時她會回家,希望大家不要找她,也要她爸爸替她對成家說句對不起,是她任性、是她還不想定下來。

  做了個深呼吸,他面帶微笑的看著准岳父、岳母。「還好嘛。」

  「還好」賈拓低呼。

  「至少小小沒去做什麼傻事。」

  「真彥……」人家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會越有趣,夏薇楓現在看女婿,簡直是滿意到不能再滿意。但……女兒跑了,這下要怎麼收拾?「小小能嫁給你是她的福氣,誰料到她這麼不惜福!」

  「都是你寵壞的!」賈拓怪老婆。

  「你比我更寵!」她不甘示弱的反駁。

  「你還說呢!」

  「是你挑起的!」

  見兩位長輩火氣都不小,成真彥在想該怎麼平息戰火時,他的三個大舅子不約而同的回來了,三個人臉上的表情都不同。

  「真會躲,連個鬼影都沒看到!」老大賈奎是滿頭汗、滿肚子火。

  「沒有一個人看到她,問什麼都是不知道!」老二賈民也是火爆的口吻。

  「真的找不到。」老三賈天則是淡淡一句,迴避著大家的眼神,好像整個人充滿了罪惡感。

  「要是找到小小,我一定狠她一頓!」賈奎不像是說著玩的。

  「害我們勞師動眾、人仰馬翻,她卻不知在哪躲著偷笑……」賈民握拳。「給我抓到,我一定會叫她好看,我絕對會『替天行道』!」

  「老二,你在講什麼?小小是你親妹妹耶!」賈拓又馬上出來護著寶貝女兒。「我都還沒死咧,輪得到你『替天行道』嗎?」

  「小小這次太過分了!」賈民還想再辯。

  「給我閉上嘴!」賈拓只吼了一句。

  成真彥只看著賈天,他依稀記得賈姬說過她的三哥和她年齡最近、最能溝通,也最疼她、挺她。

  「三哥。」他只想找到能解題的Key  Man,而這人他相信是賈天。「能和你私下談談嗎?」

  「我」賈天指了指自己,有些心虛。

  「小小比較常提到你,我想和你聊一下,說不定可以一起想出她的去處。」

  「是啊!」夏薇楓也同此意。「老三,你和真彥一起動動腦筋,好好想一下小小會跑去哪裡,她一個人不可能跑太遠的!」

  賈天只能苦笑的點頭。

  這下……他要怎麼收拾這場面呢?

  


  成真彥既沒有什麼下馬威,也沒有虛張聲勢,他只是不語的接過賈天遞給他的一根香煙,沉默的抽著,他相信以靜制動,相信此時無聲勝有聲,如果賈天真知道他妹妹的下落,他會主動告訴他。

  賈天邊抽煙邊觀察著他。這個妹婿基本上挑不出一點缺點,更何況他還救了小小,如果不是他,小小現在也不會是這樣的小小,其實自己是支持他的,可是小小的心意又那麼堅定……

  「如果小小真的……失蹤了,你打算如何?」他不能出賣、背叛自己妹妹,這是起碼的手足之情,說什麼他都得選妹妹這一邊。

  「我等她。」

  「等到什麼時候?」

  「等到她出現。」

  「如果她三年之後才出現呢?」

  「她可以一失蹤就三年?」成真彥的笑是世故、是包容、是瞭解的。「三哥,我們都知道小小是乖乖女、嬌嬌女,她沒有本事一口氣就『失蹤』三年的,如果不是有後盾、有支援,她連三天都失蹤不了,她是溫室花朵,不是那種獨立自主的小樹!」

  賈天知道他話裡的意思,但還是決定再裝傻、再觀察一下。

  「小小給你的理由是什麼?」成真彥平靜的問他。

  「她認為你們對彼此瞭解不夠。」他沒有否認自己和妹妹深談過。

  「還有別的嗎?」

  「她沒有那種轟轟烈烈的感覺。」對此他是覺得女人有些荒謬又無聊,但是妹妹既然這麼覺得,他也只能當回事。「沒有非結婚不可的衝動!」

  「她不排斥我吧」成真彥認真問。

  「當然!她喜歡你!」他馬上強調。「只是她覺得你們之間好像沒有真愛。」

  「什麼是真愛?」

  「我也不清楚真愛到底是什麼」突然的,賈天狂笑了起來。「我想,那只有女人自己心裡才清楚,她們的心思不是一般男人的智慧可以解析、可以瞭解、可以去掌握的。」

  「所以你知道她在哪裡?」成真彥叫他措手不及的話鋒一轉。

  「唉……」賈天知道自己被抓包了。「真彥,我也很難做,就一個妹妹而已,尤其她口口聲聲說我是賈家裡的『唯一好人』,她只能找我。」

  「她的嘴真甜、真會騙!」他微笑認同。

  「我不想她不快樂。」

  「如果是我的妹妹,我也不想看到她不快樂。」成真彥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把煙蒂丟到地上踩熄。「小小有個疼她的好哥哥!」

  「謝了,這個好哥哥可能會被她老爸和另外兩個哥哥給活活凌遲死。」賈天一個超無奈的表情。「唉!沒有人會同情我、原諒我的。」

  「而你還是幫她」

  「自己妹妹說什麼都要幫!」賈天說得豪氣干雲。「真彥,或許小小並不適合你!」

  成真彥可不這麼想。他還有時間、還有機會挽回頹勢!於是他注視著小舅子。

  「帶我去找她!」他堅定道。

  「你要害死我」

  「我有辦法!」

  「不要看小小像是溫柔、甜美的乖乖女,其實她也有倔強、堅持的一面。」賈天怕他不知道。

  「交給我!」他打包票。

  「你真不放棄」

  「那我還算是男人嗎?」成真彥一個自信的表情。「而且,會堅持到最後的人是我!」

  「好!看你的!」

  


  賈姬雖然無法親眼看到,但是她可以想像那場混亂。這會兒她家一定是雞犬不寧,不知道三哥是不是可以挺得下去,三更半夜的,她和三哥像是當小偷似的偷偷摸摸溜出家門,三哥還刻意把車子停在離家有點距離的路邊,就怕發動引擎時被家人發現,他們是那麼小心翼翼,每一步都走得心驚膽跳。

  她看了看表。真彥應該已經在她家,更應該發現她落跑了,沒有新娘可以娶回去,他會有什麼反應?氣自己沒有事先防範?氣自己小看了她?還是氣自己被擺了一道?

  但自己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去,想到她這麼任性妄為的一跑,那剩下的爛攤子由誰來收?就煩吶!

  聽到大門鎖孔被鑰匙插進扭轉的聲音,賈姬以為是她三哥又折返,於是衝到了門邊,想要問三哥是又發生了什麼事,結果大門被推開,一身筆挺西裝、結婚打扮的成真彥就出現在她面前。

  他一手拿著大門鑰匙,一手拿著要給她的新娘捧花,看到她……他只是微微搖頭。

  「我不知道你這麼調皮。」

  賈姬本來是滿心的愧疚,但被他這麼一說之後,她又立刻理直氣壯。

  「我三哥沒事吧」她很有兄妹情的先關切。

  「你擔心他被『嚴刑拷打』?」

  「他是被我拖下水的!」

  「你心裡有數就好。」先把捧花和鑰匙往玄關的鞋櫃上一放,接著他拉著賈姬的手,一起來到了客廳,拖著她一塊入座。

  「真彥,現在是怎樣」她乖乖的坐下了,沒有掙扎,因為她知道掙扎解決不了問題。

  「婚照結。」他果決一句。

  「照結」她差一點彈跳起來。「你說了算嗎?」

  「條件給你開。」他大方的說。

  「我來開條件?」她有些搞不懂。「真彥,我逃婚不是想要勒索你什麼或是想要得到什麼,你是不是弄錯了?我沒有條件。」

  「你沒弄清我的意思。」成真彥依然沒有火氣的解釋,「除了今天的婚禮和喜宴照常舉行之外,其他都由你決定怎麼做。」

  賈姬慢慢了他的意思了。

  「你三哥的朋友只出國兩個星期,你頂多在這裡躲個十來天,接下來呢?你以為你爸爸、大哥、二哥真的找不到你?台灣就這麼一點大,你能飛天遁地嗎?你能隱形起來嗎?」他分析現實。

  「我出國啊!」

  「誰提供你金援?」

  「我還有三哥!」她得意道。

  「你以為你和你三哥能瞞過你那個精明的老爸?」成真彥要她清醒些。「搞不好你三哥現在就是在家中被大家逼供。」

  賈姬馬上像一隻被鬥敗的公雞,肩膀一垮,整個人被徹底的擊潰。

  「我不知道你在抗拒什麼?但是……說出你真正想要的,我做得到,我就答應你。」他像個頂天立地的好漢般宣佈。

  「你都答應?」她試探。

  「我做得到的,都依你。」

  「我想……工作。」她說。

  成真彥點頭。「其實在我來這裡的路上,我也想了些事,一個無所事事的人最痛苦、最心慌,哪怕她有一個好老公、一樁好婚姻。你是念園藝設計的,而我自己房子的頂樓是一片水泥空地,庭園設計美化的事就交給你了。」

  「你自己的房子?」

  「本來我是想和父母一起住,既然我老爸的房子那麼大,你也沒有反對過,所以我自己的房子就空著,現在……就交給你去發揮了。」成真彥神態輕鬆道:「預算沒有上限哦!」

  「你這不是緩兵之計吧」賈姬當然興奮,並且連連深呼吸,原來緊繃的臉部放柔了,僵硬的四肢也不再硬邦邦的。

  「我如果拿了這種事來欺騙你這麼純潔、甜美的女生,那我願意被你三個哥哥亂拳打死。」這話夠狠、夠毒、夠認真了。

  「我信!」她立刻說。

  「但你目前只能是我的專屬庭園設計師,你不能接其他人的Case!」他講明在先。

  「我能接誰的Case?你想太多了吧!」

  「那最好。」

  「所以你會付我薪水?」

  「當然。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即使……」成真彥笑得很有「深意」。「即使是自己的老婆。」

  「我答應你!」賈姬見好就收,不想把自己的好運都浪費掉。「但我還有幾個附帶條件。」

  成真彥一副要她請說的表情。

  「我要有自己的房間。」她正色道。

  「成。」

  「我……暫時還不想和你……」賈姬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她和成真彥之間明明有火花、明明互相都想擁有對方的身體,可是忽然之間,她又覺得沒有一句「我愛你」的那種感情不足以發生性關係。如果真彥不愛她,那她把自己交給他做什麼?要贏到她的身體之前,她希望他先贏得她的心。

  「上床。」他替她說了。

  「可笑嗎?因為——」

  「行!除非你主動『找』我,不然我不會碰你。」他爽快的答應她。

  「你可以」

  「小小,我不是動物、不是野獸,雖然我認為你要我就像我要你……當然我要你的程度更強、更烈、更濃一些,但我可以『尊重』你。」

  「真彥……」賈姬動容了。這樣的男人真的是她的?這樣的男人真的要當她的老公了

  「快回去吧,不然真的會天下大亂了。」他拉著她一塊起身。

  「真彥……」她還有一句話要給他。「我三哥絕不是『唯一好人』。」

  「你是說……我也入列了」他輕笑說。

  「你是『唯二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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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 10:25:37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這場逃婚總算是在有驚無險、驚濤駭浪之中完美收場,成真彥和賈姬結了婚,沒有人清楚他們檯面下的協議,只知道金童玉女走進了禮堂,和大家一起見證了這場世紀婚禮。

  成真彥自己的家當然沒有他父母家來得大,可八十坪也跑不掉,因為當初買頂樓這層時,就特別簽約頂樓空地的使用權屬於他,所以他牽著仍穿著送客禮服的賈姬,直接來到了頂樓的空地上。

  突然見到這一片光禿禿、連一盆栽都沒有的水泥地,賈姬是一陣哀嚎。

  「你居然連擺幾盆花、種幾棵樹,做做樣子都沒有?」她真想打他。

  「我哪有空理那些花花草草。」

  「你有這麼一片大空間欸!」她猛搖頭。

  「我本來想弄個健身房的。」

  「不行,你的身材已經夠傲人、夠標準的了!」賈姬馬上提醒他,「別忘了我們之間的條件,我是可以隨時走人的哦!」

  「小小,你已經嫁給我了。」

  「但還沒有登記。」她回道。

  「你不迷糊嘛!」他取笑她。「如果你現在跑了,不叫逃婚,因為我們有公開儀式,而且我可以登警告逃妻的廣告。」

  她白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打算毀諾。

  「當真了?!」他笑她。

  「你耍我?!」

  「小小。」成真彥推著她的肩。「我是個什麼樣的男人你慢慢會瞭解,做不到的事我不會答應人,只要我點了頭的事,哪怕砍掉我的頭,我都會做到!」

  「真彥。」賈姬不好意思的縮在他懷裡。

  「今天一天可折騰夠了。」他推著她下樓。「很多東西我明天再找人從我爸那帶過來。」

  「我帶了些衣服來,其實不缺什麼。」雖然是單身漢的房子,但成真彥的家設計俐落、大器,傢俱亦是舒適、實用,廚房很大、廚具也齊全,即使不添什麼,也可以住下來。

  「那最好了。」他凝視她。

  「謝謝你!」她衷心的說。

  「夫妻之間講謝謝你很詭異。」兩人站在客廳中央交談,有些好笑,身上的禮服也都還沒換下來,像在拍戲似的。

  「但我真的是要謝謝你的包容、體諒和度量。」

  「沒辦法,誰叫我碰上了你。」

  「委屈你了!」

  「想補償我嗎?」成真彥朝她眨了下眼睛,眼神充滿了「邀請」。「我歡迎你隨時上我的床!」

  上他的床還不容易,可是在她還感受不到他愛她的那份感覺時,她真的做不到。

  「不。」她笑著搖頭。「我想一個人睡。」

  「如果你睡不著呢?」

  「那我就起來畫設計圖。」賈姬不擔心的說。「七、八十坪大的空地,我可以好好發揮。」

  「小小,你不用拚命的。」他一個挫敗的表情。「你不必有任何壓力。」

  「不,我想要把事情做好!」

  「做不好我也不會怪你。」成真彥用手背輕撫著她的頸項。「你剛畢業不久,又沒有多少經驗,你不需要把自己當成什麼園藝大師在做。」

  「真彥,不要這麼保護我、給我找理由!」賈姬並不接受他的好意。「我已經受夠了我爸爸和三個哥哥對我的限制和愛護,什麼都替我想得好好的、什麼都為我做得好好的,不需要!」

  「乖乖女長大了,想要靠自己了?」成真彥謂侃她,但眼中有讚許。

  「乖乖女已經是已婚婦女,可以自己決定要做什麼或是不做什麼!」她展露成熟風情的說。

  「好吧!」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你知道你房間在哪裡。」

  「我不會迷路的。」她朝他眨了眨眼。

  「我還指望你會走錯房間咧。」

  「很難!」她不好意思的戳破他的妄想。「我方向感一向很好!」

  「如果你作惡夢呢?」

  「我會默念阿彌陀佛。」

  「不來找我?!」他會失望的。

  「真彥,如果我去找你,你能保證……」她俏皮的問:「只會溫柔哄我、說說床邊故事,然後抱著我入睡,不帶……任何激情?!」

  「我可能做不到!」他是男人,不是聖人。

  「那麼……」她可愛的一笑,一邊拉著禮服背後的拉鏈。「我只好多念幾遍阿彌陀佛。」

  「小小,你真殘忍吶!」他苦笑。

  「我還沒叫你來幫我拉下拉鏈呢。」

  「晚安!」他亦開始脫去西裝外套。要表演「脫衣秀」他也會!西裝外套褪去後,他開始解著自己白襯衫的扣子,但他的視線從頭到尾都沒有離開過她。

  「成真彥,你這樣……很不公平!」她抗議。

  「是你先起的頭。」

  本來想讓身上的禮服自然的滑落,可是她不敢冒這個險了,她還沒有打算委身於他,她的身體或許OK了,可是她的心還在和慾望拔河。

  雙手交握抱著雙臂,不讓禮服掉下來,賈姬先投降,不做困獸之鬥。

  「我會盡快把設計圖給你。」她應付的說。

  「我要的不是這個!」成真彥遞給她火熱的一眼。

  「我只能先給你這個!」

  


  和成真彥住了一、兩個星期之後,賈姬才知道他的生活有多枯燥、多呆板、多乏味又多忙碌。難怪他沒有時間去理他頂樓的那片空地,一早出門,幾乎都是到半夜才進門,真不知道他之前是怎麼擠出時間和她約會的?他一天差不多要工作十六、七個小時呢。

  因為和老公碰面的時間不多,所以帶著畫好的設計圖,她特別和他約了中午在他的辦公室見面,還精心為他帶了高級壽司料理給他享用。

  成真彥吃了一頓愉快的午餐,但真正令人愉快的不只是高級日本料理,而是看起來比食物更可口、更美味的老婆。

  簡單的白T恤、上面有今年流行的bling  bling風,牛仔褲上也綴著閃亮的各式假珠寶,看起來既華麗又有貴族風,她將頭髮紮成了馬尾,穿著一雙白球鞋,怎麼看她都還像個大學生,根本不像已婚少婦。

  「謝謝你的午餐。」他很懂得感恩的。

  「我的重點是要給你看設計圖。」

  「我以為你是找借口來看我,」成真彥逗她。「抗拒不了我的魅力!」

  「哼!是你每天回家得太晚,我根本等不到你!」賈姬反駁,把設計圖一張一張的擺在他辦公桌上。「有中式、歐式庭園設計,還有日式風格的。」

  成真彥看了一眼,但是沒有任何心得。

  「哪一種?」賈姬追問。

  「你喜歡哪一種呢?」

  「是我問你!」她逼他再認真看一次。「各有各的風格、特色,中式有中式的典雅,歐式有歐式的浪漫,日式有日式的恬靜。」

  「那都好啊。」

  「你要選一種!」

  「你決定就可以。」

  「成真彥,不可以這樣!」這些設計圖她可是都花了時間、心血。「還是你的庭園,你的空地、你的小世界,你該投入點感情。」

  「小小,是我們的庭園、我們的空地、我們的小世界。」他更正她的話。

  「你總有喜惡吧!」她還是不滿意他的態度。

  「你喜歡比較重要吧。」

  「那……選歐式的!」賈姬看著她的設計圖,又隨即改變主意。「可是日式風格的比較雅致。」

  「就日式吧。」成真彥無所謂。

  「可是歐式的造型噴泉、爭奇鬥艷的花朵和俏麗及富有色彩的景觀,可以使庭院更加生動活潑,猶如置身在浪漫的國度中。」她喃喃自語。

  「那就歐式。」他說。

  「不過日式風格是以自然和人文結合,每寸草木皆具禪意,可以沉澱心靈,在水池畔邊聆聽規律的流水聲,這種極致的人生品味……很難用言語形容。」賈姬自己就有不同的意見。

  「那一半歐式、一半日式?」成真彥隨口說。

  「不倫不類!」

  「誰講的?說不定另有一番意境。」

  「你真的這麼認為?」賈姬有點心動。本來就不需要拘泥於任何形式,一成不變還有什麼樂趣。「或許我真的可以把這兩種風格融合在一起,另創出一種完全新穎又叫人耳目一新的風味來。」

  「本來就是如此。」

  「你不考慮中式風格的?」

  「我相信、尊重『大師』的設計。」他給予她最深的信任。「小小,你只要來向我請款,我不會干涉你的設計。」

  「我需要你的參與!」她不要自己一個人悶著頭做,她要他的意見與建議。

  「我對這方面又不是專家。」

  「但是空地是你的,完成之後也是你會享受、看到的!」賈姬說服他,「如果你有從頭開始參與,那麼你對它就會有感情。」

  成真彥被她說服了,開始認真而且嚴肅的看著她所設計的那些圖。

  她要的就是這個!她不是只想給他一個成品,她要他看到的是她和他的心血結晶。

  「選歐式的吧。」他做了決定。「但不需要設計得太繁複或是花木太搶眼,淡雅些。」

  「你和我想的一樣!」

  「在庭院裡加張咖啡桌……」成真彥又提出意見,「感覺像是到了歐洲。」

  「我是這麼打算!」

  「再加上一盞比較有異國風味的路燈……」

  「沒錯!」賈姬笑得好開心。

  「看來我也有一點園藝設計的慧根。」他假裝自豪的稱讚自己。「那我乾脆自己來,也不用請你這個『大師』設計了。」

  「哼,你只是出了一張嘴,這邊加一點意見,那邊加一點看法,我可是學了四年,而你連皮毛都沒有。」賈姬損他,「這樣就想自己來?!」

  「好吧!專家,我還有工作。」成真彥指了指手錶。「不是我不想多和你相處,而是……」

  「晚上早點回來,我利用下午改設計圖,晚上我們再討論!」她興致勃勃道。

  「我盡量。」

  「家裡有溫暖的!」賈姬故意一臉心酸的說:「早點回來吧!」

  「小小,你有沒有想過……」他提出挑戰,「我不想太早回家,就是怕和你獨處,怕自己會受不了你的溫柔魅力,看得到卻無法碰?」

  賈姬希望他能說出那一句話,主動的,所以她只是充滿期待的看著他。

  「還有事?」他不解風情的問。

  「沒有!」她一個訕笑。

  「那……家裡見。」他吻了下她的紅唇,努力壓抑想要把她壓在他辦公桌上的衝動。「沒事我會早點回去的。」

  「如果有事呢?」她不知道自己也會這麼無聊,這麼沒話找話說的時候。

  「你就早點睡,別等我。」他合理的說。

  賈姬不再接腔,兩人四目相交,眼神都很複雜、很浮躁。這遊戲要玩到什麼時候?誰會先撐不下去的抓狂呢?

  


  照理她應該喜歡賈姬的,這個小女人沒有架子、平易近人,更沒有那種嫁了個好丈夫就踐個二五八萬似的模樣,但是她無法喜歡她,因為這個小女人是成真彥的老婆,而她……只是成真彥的特助,雖然一天有十幾個小時在他身邊,但他選擇的卻是門當戶對的賈姬。

  裘若水本身是個計畫狂,做什麼事之前都要仔細計畫、盤算過,在她攀親帶故的用學校學妹與學長的關係,終於近水樓台成了成真彥的特助,結果,居然還是功敗垂成。

  要她死心放棄另起爐灶,她又不甘心,已經付出了那麼多心血、青春,如果沒有她這個特助,成真彥也不可能發展得這麼好,但他會這麼想嗎?

  等賈姬離開之後,裘若水才帶著記事簿進來,看著成真彥一臉滿足的表情,她就滿心的妒意。

  「好幸福呴!」她的挖苦不露痕跡。

  「賈姬是來和我討論樓頂庭園設計的事。」成真彥當然不必向她報告什麼,可好歹是學長與學妹的關係,他沒把她當外人。

  「不錯嘛,娶個學庭園設計的還可以省錢!」

  「應該說是附加價值。」他開玩笑道。

  「嫁個精算師老公也算嘍?!」

  「算,可以少繳一些保費或是退休時可以多領一點錢。」他心情很好。

  裘若水不懂為什麼成真彥聽不出她話裡的酸意,明明她已經嗆得很白了。

  「我這星期的行程和計畫說來聽聽。」不再話家常,他一副公事公辦口吻。

  「一家新成立的保險公司,要你去做簡報。」

  「誠新?!」他有印象。

  「是尚干科技公司要規畫退休金等福利制度。」

  「我準備好了資料。」

  「星期四去台中開會,精算師公會舉辦的。」

  「若水,你也有精算師資格,你去。」

  「學長,我只是你的特助,又不是你的合夥人,有精算師資格又怎樣?」她不想去。「而且只是台中,又不是國外,捨不得賈姬嗎?」

  「如果我命令你去呢?」成真彥端出老闆架子。

  「我有計畫了。」

  「去台中算是公事。」

  「但那天我得準時下班……」裘若水說起不存在的事,依然是臉不紅、氣不喘的。「我和人約了七點要相親。」

  「你要去相親?!」怎麼會這麼突然?

  「你和賈姬不也是相親認識的?!」她不甘示弱的頂了回去。「你們有長輩安排,我也有啊!」

  「那我得先祝你一切順利,不要碰上任何歹徒。」

  「碰上歹徒才好,才有人可以英雄救美!」

  「若水,不是每個女孩都能像小小那麼幸運!」凡事小心點好。

  「你是說沒有第二個成真彥?!」

  「若水,你最近是怎麼了?」他再不敏感、感覺再鈍也嗅得出不尋常。「有不滿嗎?」

  「我敢嗎?」

  「我們是學長和學妹,有什麼事都好說。」

  「沒什麼好說的!」他婚都結了,她再說什麼都多餘,難不成叫她當第三者或是狐狸精嗎?

  「台中我去,你去相親吧。」他不想和自己學妹計較太多。「祝你找到如意郎君。」

  「找不到了……」裘若水忽然悲愴的低語一句,然後又微微抬頭看他。

  「若水,你是怎麼了?」成真彥不喜歡這樣。

  「晚上八點的約別忘了,那個百億富豪要談如何避稅的事。」她無精打彩的一提。

  「七點半時再提醒我一下。」

  「我七點就要下班了。」裘若水突然像是和他嘔氣似的。

  「但通常是我離開辦公室之後,你才會下班啊!」他理所當然道,習慣了。

  「那是以前,現在……」她開始懷疑自己曾經那麼盡心盡力、無怨無悔,是缺大腦還是缺智慧?「我要過自己的生活,我七點就要下班。」

  「若水,如果你是要加班費……」

  「我不是要加班費!」

  「那你突然轉變的原因呢?」

  「學長。」她刻意強調這兩個字。「人的生活不是永遠都一個樣子,以前你不也是拚命三郎,把辦公室當家,把家當旅館,現在呢?」

  「我結婚了啊!」成真彥怕她忘了似的。

  「我也想結婚啊!」

  「好、好。」他一副好男不與女鬥的表情。「你做好你該做的事,我不和你辯了,以你的口才,你不當律師可惜了。」

  裘若水一個扭身的走出成真彥的辦公室。她最想當的是成真彥的老婆,但這個位子……

  已經被搶走了。

  


  他的舌很快的滑進她的口中,它正溫柔的掠奪這塊屬於他的新領地,她弓起背,身體向後傾,想要抗拒這種親密,可是他不准。

  他的膝蓋接著跪到了她的腿間,兩人的下半身緊密的貼在一塊,她可以感覺到由他下半身那傳來的悸動,此刻兩雙眼睛默默的凝視著對方,他的眼睛像是兩泓深潭,她的雙眸則是閃亮有如晶瑩的水晶。

  他又再吻上了她,當他的舌再次進入她溫暖而潮濕的嘴裡時,她低聲呻吟著,他的舌頭舔過她的牙齒,更往深處探索,他擺動著她的頭,她亦全力配合,讓他們倆的唇舌做最親密、最直接的接觸。

  他撩撥起她最狂熱的渴望,叫她只想要更多、更多,然後他的手大膽的伸向他們身體之間……他脫去了她的衣服、她最後的遮蔽,他的呼吸吹拂著她的頸子,他的吻像是兩點一樣落在她的皮膚上,他的手自作主張的尋找著她的誘人雙峰,使得她的體內燃起了更熾熱的火焰,她已經失控……

  「真彥……」她無意識的低呼他的名字。

  「小小……」

  「我……」她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來。

  「跟著我……」他引導著她發掘情愛的美。

  她開始用雙手去膜拜他的胸膛,她想帶給他最大的快樂和滿足,而他明顯的很喜歡她的手指去觸碰他,因為他的身體在她靈活手指下,愉快的緊繃,又在她的撫摸之下放鬆……

  她小而堅挺的雙峰因為他而飽脹,她心醉神迷的表情亦令他如癡如醉,他俯下了臉,用臉頰去摩擦她赤裸的身體,不久感覺到他的慾望已接近爆炸邊緣,一定要進到她的身體內。

  「小小,我要你成為我的……」

  「真彥……」

  「你是我的!」他吼著。

  「我是你的!」她悶聲回道。

  他又再俯身去審視她的身體,她的胸脯是那麼的令人著迷,纖細的腰是那麼的柔弱,平滑的小腹那麼光潔,她更有他所見過一雙最漂亮的美腿,他已經等不及讓這雙腿環住他……

  「小小……」他身體往前一衝,正要朝她的身體進攻之際,忽然的——

  賈姬猛地驚醒,整個人從床上坐了起來,她的第一個反應是搜尋她的床上是否有人,成真彥是否在她的床上,剛剛到底是真實或夢幻?

  一個人。

  整張大床上只有她一個人。

  摸了摸自己汗濕的睡衣,她不禁整張臉燙了起來。她是作了夢,剛剛只是一場夢而已……但是她怎麼會作出這種夢來呢?

  衝進浴室好好的洗了個澡,賈姬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在夢裡她是那麼的樂意、那麼的甘心、那麼的投入,好像真彥是她的神、她的國王、她的主人,她是怎麼了?

  她要他?!

  她已經這麼想要他了?!

  一直以來都是他比她還熱情、比她還想要,可是這場夢……難道她和他是一樣的心情?

  男人可以因性而愛,女人卻必須因愛而性,她愛上了真彥?他已經得到了她的心?他已經令她想要無條件把自己交到他手上了?

  口乾舌燥的感覺真不舒服,真不知道她怎麼把自己搞到這地步,真彥的房間就在她隔壁,只要她肯,只要她去敲他的房門……

  這成何體統!

  她才不是那種會主動的女人。

  賈姬輕手輕腳出了房間往飯廳走。她需要喝一杯冰冰涼涼的飲料,她要降溫,這會兒她的體內好像有一把火!而當她發現飯廳裡有人時,她本能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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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 10:26:08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是我!」成真彥開口。

  「我以為……」賈姬馬上輕拍自己胸口。

  「小偷?!」

  「鬼!」

  「那你比較怕小偷還是鬼?」

  「我怕你!」說著她去開冰箱,從裡面拿出了一大瓶的果汁,而她轉身之後才發現他已為她準備好了玻璃杯,她朝他點點頭。

  「你沒有怕我的理由。」成真彥除了睡褲之外,上半身還有一件背心型的白色內衣,很顯然的,他沒有想引誘任何人,看著賈姬微帶濕氣的頭髮及只有剛洗完澡之後才會有的紅潤與熱氣,他隨口問:「你剛洗澡?」

  她整個人一震,好像做壞事被人當場逮到一般。「不可以嗎?」

  「現在是凌晨兩點!」

  「我剛作了惡夢,醒來一身的汗。」她胡歌,表情很不真誠。

  「你夢到什麼?」成真彥真心的關切。「很恐怖嗎?害你嚇出一身汗!」

  「我夢到……被追殺。」只好再圓謊下去。

  「被誰追殺?」

  「臉孔很……模糊。」

  「你不知道是被誰追殺,但是你卻可以嚇出一身汗,那過程一定很驚險、很可怕!」想了想,又說:「我沒聽到你叫。」

  「我沒叫!」

  「所以應該沒那麼恐怖。」

  「成真彥,找碴嗎?」

  「只是推理。」

  賈姬不喜歡推理,更不喜歡自己成了箭靶,她略偏著頭,輪到她來審問他。

  「你幾點回來的?」

  「快一點。」

  「你為什麼還不睡?」她也可以火力全開的修理他。「現在都凌晨兩點了,你是鐵人嗎?不需要休息、不需要和周公打交道,還是你有睡眠障礙,無法成眠?如果你有睡眠上的問題,該去看醫生了。」

  「你講完了沒?」成真彥端起他眼前的咖啡,大口的喝了。「我只是還沒有睡意。」

  「凌晨兩點還沒睡意?」

  「不行嗎?」

  「那我凌晨兩點洗澡又礙到你了?」

  成真彥聽出了賈姬和他針鋒相對的意思,他笑了。「小小,你真是伶牙俐齒,一點虧都不吃,好吧!我們平手,你愛凌晨幾點洗澡是你的事,只要你高興,我想凌晨幾點睡是我的事,看我高興。」

  「所以,你真的睡不著?」扳回一城之後,她的心裡是舒坦多了,語氣、表情也多了幾分關心。

  他能告訴她,自己睡不著的原因是因為她嗎?想到她就睡在他隔壁房間,明明只有一牆之隔,卻又距離遙遠,好像永遠碰觸不到她……

  他是那麼努力的想要抑制那股對她的強烈渴望,但又擔心自己會被這股渴望給折磨至死,明明她就是他法律上的妻子,明明他就對她百依百順,只差沒有把天上的星星摘幾顆下來送她。

  感覺到成真彥看她的目光越來越混濁、越來越複雜,在這四周幾乎一片靜寂的情況之下,那種快「擦槍走火」的味道越來越重。

  賈姬猛地喝了一大口的果汁,她有些亂了方寸,不知道自己是該跑回房間,還是繼續坐在他對面。

  「你看起來有點不自在!」他曖昧的表示。

  「你看錯了。」

  「小小,難道你……」成真彥頓了一下。「這些日子相處下來,你難道沒有任何感覺?」

  「什麼感覺?」裝傻一定管用。

  「我是個活生生的人!」他提高音量。

  「我沒當你是死人啊!」

  「很好!現在是凌晨兩點,我們是夫妻,而且這一刻就面對面而坐,我的眼神沒有任何掩飾,我要你!小小,你怎麼說?」他強硬道。

  「你要我!」賈姬正視他的雙眼。「你是要我……小小,還是只要是女性就可以?」

  「不要侮辱人!」

  「成真彥,你沒跟女人說過『我愛你』這三個字嗎?」賈姬吐露出她的心理障礙。

  「所以一句我愛你就可以把你哄上床?」他一臉的無法理解。「你要聽的就是這個?!」

  「我不要哄!我要真心的!」

  「如果真的愛你,那麼有沒有那一句不重要,如果不愛你,昧著良心的說了只為把你拐上床,你覺得哪一種比較可悲?」真搞不懂女人,那三個字又不是什麼仙丹靈藥!

  「如果你是真愛著的,那麼說一下又不會少塊肉!」她不懂這有什麼好不能講的。

  「我覺得有點無聊。」

  「無聊?!」

  「女人好像非要聽到這三個字才肯交出自己的身體、自己的心,而不去看這男人為她做了什麼、容忍了什麼、付出了什麼,這不無聊嗎?」成真彥不怕得罪她的說。「小小,你在等這句話?」

  賈姬倔然不語。

  「我說了,你就會和我上床?」他皺眉問。

  「我沒這麼說!」

  歎了口氣,成真彥喝光了咖啡杯裡的最後一滴咖啡,然後起身。哪怕今夜又是一個孤枕難眠的夜,他也只有咬牙忍了。

  「晚安。」他依然風度十足的。

  「你要去睡了?!」現在是她沒有一點睡意,稍早之前的「春夢」還有這會兒和他的小小爭執,她怎麼可能還睡得著嘛,她需要一個講話的伴。

  「我並沒有睡眠障礙!」他微帶諷刺。

  「你在生氣。」

  「小小,長大吧!」他語重心長的一句,「你總有一天要長大!」

  


  賈姬需要幫忙、需要一個心靈導師,而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自己的三哥,除了她三哥一向支持她、當她的靠山,還有他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

  賈天遲到了,因為工地出了點狀況,解決的時間比他所預期的久,所以一趕到和自己妹妹約定的地點,他連聲的抱歉。

  「小小,我知道你討厭等人,但是工地——」

  「三哥,我說了什麼我不爽的話,或是拂袖走人了嗎?你沒看到我臉上仍是笑咪咪的?」賈姬連酒窩都秀了出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讓我等的。」

  「小小,你真的不一樣了!」他有點意外。「以前你是有點小姐脾氣又會耍要任性。」

  「不會吧?!」她一臉誇張的表情。

  「結婚對你是對的!」賈天邊說邊招來侍者點了一杯啤酒。「幸好當時我被真彥說服,給他鑰匙去找你,不然如果你真成了落跑新娘,婚禮開天窗,我準被老爸和大哥二哥亂刀刺死。」

  「真血腥!」

  「還好,我做了明智的決定。」

  「三哥,你的決定是否明智先不講,但我有些比較難以啟齒的問題想問你。」賈姬把一些顧忌和憂慮都拋開後,不再當鴕鳥。

  「難以啟齒?!」他心裡一涼。「如果是一些女性方面問題,你該找媽媽。」

  「是男性方面的問題。」她很快的說。

  「那問你老公。」

  「不!問他不准,我要客觀的看法和想法。」賈姬找定她三哥「麻煩」了。

  「小小,我忽然背脊發涼。」他故做驚恐狀。

  「只是幾個小問題罷了。」

  「如果真是小問題……」賈天一副認了的表情。「又怎麼會輪到我派上用場?說吧。」

  「三哥,你一定有和女人上過床吧?」

  好死不死,侍者偏在這時送上了啤酒,而熱到喉嚨快爆開的賈天,馬上端起來就是一大口,結果自己妹妹冷不防這麼一問,他狠嗆了一下,猛咳了好幾聲。如果被啤酒嗆死,他活該!

  「小小!」他放下了啤酒杯,用手背抹了自己的嘴。「你這問的是什麼?」

  「一定有吧?!」賈姬冷靜的追問。

  「廢話!我又不是和尚,我也沒打算當神父,但是你不該問我的性生活,而且也不干你的事!」真不知道他妹妹在搞什麼?

  「上床前,你會跟那個女生說我愛你嗎?」賈姬鍥而不捨的繼續問。

  「又不是在演文藝片,我幹麼說?」

  「難道你不愛她,只是想和她上床?!」

  「因為那三個字有點肉麻,我不見得要說!」賈天盯著妹妹。「你真正的問題是什麼?」

  「三哥,如果你不愛一個女人,你能和她上床嗎?」

  「能。」他誠實的回答,「因為只是為了滿足慾望。」

  「這不是很不負責嗎?」

  「小小,你是例外,你不知道現在外面的女人有多敢、多豪放,她們已經可以和男人一樣,為了性而上床,為了高潮而上床。」賈天不是要污染他妹妹的心靈,而是在告訴她真實世界怎麼回事。

  「不是為了愛而上床?!」賈姬有點錯愕。

  「你跟不上時代了!」

  「但是如果沒有愛……」她仍是無法接受性開放觀念,「人畢竟不是動物。」

  「小小,你和真彥之間……」他小心的猜測,「有問題嗎?」

  現在輪到賈姬如坐針氈。她幹麼問三哥這些?她和真彥之間的事,自己和他解決就是了。

  「小小!」賈天擔心了。「現在不是不好意思的時候,是真彥有問題嗎?他對你……太粗暴?還是他外面有女人?但你們才結婚多久,他敢嗎?還是你們的……性生活不協調?!」

  「賈天先生。」賈姬難堪又火大。「你未免問得太露骨、太赤裸裸、太直接了吧!」

  「我是站在兄長的關心立場,如果真彥敢傷害你,我會找老大、老二一起去砍他!」他可不是在說風涼話。

  「他沒有傷害我啦!」她不能害真彥背黑鍋或是受到無妄之災。

  「那麼到底——」

  「我們還沒有上過床!」賈姬只好坦白。

  「小小……」他先是錯愕,然後是震驚,再接著是搖頭。「我看問題大了!」

  「他沒有跟我說我愛你。」她低嚷。

  「所以你不和他上床?!」

  「他要愛我,我才能……」她臉紅紅的越說越小聲。

  「你怎麼知道他不愛你?」

  「他沒說啊!」

  「一定要說出口才是愛嗎?!」賈天一副快要昏倒的表情。「光是英雄救美那一段,你就該以身相許了,結果你搞逃婚,他還放下身段去求你結婚,你想怎樣他都順你,為你做了這麼多居然比不上一句『我愛你』?!」他當頭棒喝,「小小,你愛情小說看太多了是不是?」

  「哥……」

  「如果他變心、搞外遇、休掉你,我都不會同情你!」他話講在前面。

  「是我的問題嗎?」

  「個小,趁你的婚姻還沒有宣佈完蛋之前,趕快補救吧!」賈天只有這句金玉良言。

  


  「補救」這兩字容易說,但是怎麼做卻是一門大學問。

  賈姬想破了腦袋,終於想到一個促進她和成真彥感情的方法。如果他是那麼有情調的人,應該會滿意她的點子的。

  她決定在樓頂的空地上,來個小小的野餐,她在空地的四周點上了各式各樣的蠟燭,一塊比毯子還大的防水野餐布上,放了上好的香檳、紅酒,再加上飯店外燴的招牌烤牛肉、沙拉、甜點和冷盤龍蝦,她這麼有誠意……真彥應該可以感受得到吧?!

  借口她的庭園設計圖要做最後的完稿,希望他能早點回來和她一起討論,她就在樓頂等他,不管他多晚回來,她都會等。

  成真彥其實不必每天忙到三更半夜的,可是早回家對他來說是一種折磨,所以他一向等到賈姬睡了才會回家,但既然她有正事,他就早一點回來了。

  一踏上樓頂,他嚇了一跳,以為自己跑到了人家拍戲的場景裡,那充滿了矇矓美的蠟燭光影,看起來很可口、美味的大餐,還有穿了一條超短短褲及V字領T恤的賈姬,這樣的陣仗令他有些難以招架。這小女人有什麼目的?

  「嗨!肚子餓了吧?!」賈姬親切的招呼他。

  「野餐?!」他不動聲色的問。

  「新鮮吧?」她討好的說。

  「有點創意。」

  「你要不要先換下這身西裝,輕鬆一下?」

  「我們不會吃一整晚吧?!」成真彥有些不解風情。「我晚一點再換。」

  「我是怕你不舒服咩!」她貼心道。

  「我習慣了,一天總要穿上十六、七個小時的西裝,它們已經像是我身體的一部分了。」說完他在野餐布上坐下,看著上面的佳餚。「先吃還是先討論?」

  「當然是先吃。」賈姬亦在野餐布上坐下,然後刻意俯下身替他倒香檳,讓自已的乳溝在他的眼前清楚的呈現,「吃飽了才有精神!」

  成真彥的眼神閃過了一絲情慾。這小女人到底是在搞什麼把戲?

  「先吃龍蝦?」她又熱情的問。

  他一臉隨便都可以的表情。

  賈姬沒有要她老公自己動手,而是她拿起叉子,叉起一些龍蝦肉,然後親自送到他的嘴裡,溫柔的餵他吃,眼神還帶著誘惑。

  他慢慢的咀嚼、慢慢的思考,如果不是賈姬的行為太叫他意外,這會兒他會撲向她,把她壓在這塊野餐布上,和她翻雲覆雨。

  「好吃嗎?」她甜甜的問。

  「好吃。」他平靜的答。

  「還有烤牛肉。」她又獻寶道:「五分熟,入口即化,是人間美味哦!」

  「你也吃啊!」他不忍她捱餓。

  「我剛剛偷吃過了。」她撒嬌的向他坦白。「不知道你是不是真能提早回來,於是我先吃了一些,所以我一點也不餓。」

  成真彥點點頭,開始享受被她餵食的那種帝王般享受,她還體貼的替他解下了領帶,為他脫去西裝外套,怕他仍有拘束感,她還幫他解開了襯衫袖口的扣子及領口的那兩個扣子,像是一個盡責、甜美的妻子。

  「小小,你沒有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吧?」他忍不住的幽她一默。

  「不好笑!」賈姬嬌嗔道。

  「那你是動了腦部手術?」

  「我只是和我三哥碰了面!」她沒有隱瞞。

  「賈天對你施法了嗎?」成真彥不改玩笑口吻,「記得提醒我打電話去謝謝他。」

  「他只是開導了下我!」賈姬這會兒已平躺在他身側,她的頭枕著他的大腿,一副小女人的嬌柔樣,好像她已經做過無數次同樣的動作。

  「小小……希望你不是打算『折磨』我!」他的心跳已開始不規律起來。

  「折磨?!」

  「挑逗我,等我受不了時……你再拒絕我。」

  「我幹麼要這樣?!」她抗議道。

  成真彥低下頭看著躺在他大腿上的賈姬,他伸出手輕順著她的髮絲,撫摸著她無瑕的臉頰,他的手指輕觸她細緻的五官。他可以在這裡就要了她,如果她再這麼誘惑、撩撥他。

  「那你想怎樣?」他直接問。

  「和你……討論我的設計圖。」她撒了個甜美的謊。

  一你的設計圖呢?」

  「在……我房間。」她好小聲的說。

  「小小,你的心裡在想什麼?」他乾脆逼問:「你願意和我上床了?」

  「我……」吼,叫她怎麼承認嘛!他為什麼不直接做他想做的事呢?「我是說設計圖……你以為我叫你早回來……是要上床的嗎?」

  「難道不是?!」他眼睛一瞇。

  賈姬背一直的坐正了身軀。這個男人是怎麼回事?難道要她親口邀他上床?他也想折磨她?

  氣氛有點僵,然後成真彥身上的手機此時鈴聲響起,他邊站起來邊接電話。

  她也站了起來。似乎沒戲唱了,那浪漫、充滿調情的空氣都變得無味了。

  結束電話,他的表情有些頹喪。「小小,是一個大客戶,他要詢問我有關一張上億保單的投保事宜,我必須去給他提供專業的意見。」

  「當然。」她擠出笑容。

  「你等我……」

  「我累了,想早一點睡!」她已經什麼念頭都沒有了。「而且還有這些東西要收拾。」

  「小小……」成真彥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來日方長。」她聳聳肩,看開了。

  「對!」他沒敢碰她,只是快速的捏了下她的臉頰,不然他會不甩那一張上億保單。「我們有得是時間。」

  賈姬無言,只知道心上的那把火燒得更烈了。

  


  一場商會晚宴,成真彥要求賈姬一起盛裝出席,這幾天他們之間的氣氛不冷不熱,有個晚宴當作協調劑也不錯。講好了他會回來接她,而她決定要一鳴驚人,反正她又不是沒本錢。

  一件馬甲式的黑色直簡洋裝,把賈姬的好身材完全的展露無遺,而特別強調簡單、性感的馬甲式剪裁,令她整個肩膀及乳溝光裸優雅的呈現,她不是那種會叫人噴鼻血的波霸女郎,可是露得恰到好處,那威力可比一百顆原子彈還令人震撼。

  再加上LOEWE今年黑白色系相間的系踝高跟鞋,CHANEL的菱格紋煉帶包,黑色的珠飾手環,她穿出了時尚、穿出了高雅、穿出了性感也穿出了百分之百的女人味來。

  她的打扮令特別回家來接她的成真彥不只是心裡怦怦跳著,更覺得自己突然全身血液循環得特別快,他的視線幾乎無法從她身上移開。她是個成熟的小女人!由她此刻這身打扮看來,她已經長大了。

  「小小……」他的喉嚨乾澀,很想直接就帶她回家,管他什麼商會晚宴。「你這樣穿……」

  「得體嗎?」她故意問。

  「你是不是忘了什麼?」成真彥認真的提醒。

  「有嗎?」她立刻低頭看看自己。

  「披肩。」他說。

  「披肩嗎?」賈姬知道他那種大男人心態。別的男人的女人要怎麼露,那是別人家的事,自己的女人呢,只能自己一個人欣賞,最好像是裹肉粽。「如果加了披肩,我頸上這條鑽石項煉的光彩就會被搶走。」

  「晚宴會場冷氣很強。」

  「我會盡量往人群裡靠,找點溫暖。」她俏皮道。

  「不!你留在我身邊就行了。」

  「我可以四處走動,幫你社交一下呀。」

  「我有自己的公關,不需要你出馬。」

  「那我沒有用處了!」賈姬自嘲。

  「乾脆我們不去了。」成真彥現在的腦中只有一件事。前幾天他若沒有因故離開樓頂,說不定他和小小早已是真正的夫妻了。

  「但是我爸、媽和我三個哥哥都會去欸!」她想去,她知道自己這身打扮可以折磨他。

  「你知道?」

  「三哥打電話給我,想知道你有沒有要帶我去!」她又開始撒嬌。「走啦!」

  「你想不想去換套比較——」

  「不想!」

  「小小,你這樣……」成真彥突然想起這種馬甲式的剪裁,並沒有辦法穿有肩帶的內衣。那她到底是有沒有在衣服裡加「東西」啊!「你有穿內衣嗎?」

  「沒有。」她誠實回答。

  「胸貼?」

  「不需要。」

  「別告訴我,你在這件馬甲式直筒洋裝下什麼都沒有?!」他希望自己的心臟夠強。

  「有!」她神秘的一笑。

  「有……」成真彥口乾舌燥,提醒自己一會兒要多喝些果汁,補充水分。

  「一條黑色丁字褲。」賈姬噘著嘴的輕聲說。

  「黑色……丁字褲?!」他感到頭重腳輕了。

  「總不能什麼都不穿吧!」她好無辜的回答他。「就算這件洋裝有多貼身、多緊繃。」

  「小小……你……令我意外。」他的眼睛有點發紅。

  「因為我穿丁字褲?!」

  「因為你是個邪惡的小魔女。」

  「我邪惡;:」她一副受到污辱、委屈的模樣。「你是第一個這麼說我的人!」

  「你明知道光只是……想像,就夠我今晚難熬的了。」成真彥把話挑明了說。

  「是這樣嗎?」她不敢展露任何得意。

  「給我記住一件事。」他邊為她開車門,邊嚴重的警告著她。

  「記住什麼?」賈姬笑得好迷人。

  「今晚不准你離開我的身邊一步。」

  「如果我要上洗手間呢?」

  「我陪你去。」

  「我是犯人嗎?」她咧嘴一笑。

  「你是我的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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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 10:27:16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那種曖昧、緊繃的氣氛,隨著時間一分一分的過去而更形明顯,成真彥真的是寸步不離的守著賈姬,除非是她三個哥哥看住她,不然他真的是連在場的服務生都小心提防,不敢有一絲大意。

  知情的賈天朝妹妹偷偷使了個眼色,一副她「好樣的」表情,賈姬也回了她三哥一記「已在她掌握中」的表情。

  「小小,怪你自己有逃婚的紀錄,不然真彥哪會像防什麼歹徒般的防著你。」賈奎在成真彥去替妹妹拿飲料時,才敢糗她。

  「大哥,他哪有防著我什麼!」

  「你沒看到他那一副怕你跑掉的表情?」

  「是你多心了。」

  「我又不是沒眼睛看!」

  賈姬不反駁。反正她再怎麼說,她大哥就是認定了她有前科,好像她隨時打算落跑似的。

  「小小,真彥真的把你看得挺緊的。」賈民搖頭。「他對你沒信心?!」

  「我不知道他在沒信心什麼!」她當然知道,只是裝做若無其事。

  「小小,你現在可是真彥的老婆,別任性哦!」

  「二哥,你有在爸、媽家看到我哭天搶地或是賴在娘家不走嗎?」賈姬嘟嘴。「我可是個稱職的老婆。」

  賈天知道不該笑、不該扯自己妹妹的後腿,但是他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三哥……」她白了他一眼。

  「我是不小心笑出來的!」賈天乾脆笑開來。「小小,你『的確』是個稱職的老婆!」

  「我是啊。」賈姬和他交換了個眼神。

  「老三,你是不是知道什麼?」賈奎敏銳的追問。

  「我知道的和你一樣多。」

  「但你剛剛和小小明明在互使眼色!」賈民也眼尖的看到。

  「二哥,你別敏感嘛!」她忍著笑。

  「你和老三從小就會狼狽為奸。」

  「大哥,你的成語用得好爛!」

  「你們倆總是一肚子鬼主意。」賈民同意他大哥的說詞。「老三一向挺你、護你,你也是特別站他那邊,一個鼻孔出氣。」

  「二哥,我是一視同仁吶。」

  「你是雙重標準!」賈民笑罵,但他愛妹妹、疼妹妹的心並不亞於賈天。「不過我不會和你計較,如果真彥敢對你不好,你還是可以來找我訴苦,而我一定會替你出口氣!」

  「我也一樣!」賈奎看著充滿甜美小婦人氣息的妹妹,是既欣慰又感慨,「我們四兄妹第一個結婚的竟然是你,平常不覺得你的存在,但你結婚之後……我才感到失落。」

  「大哥,你是想害我哭嗎?」賈姬既感動也有些氣結。「還有,以前你不覺得我的存在?!」

  「反正你就永遠是我心愛的妹妹,有事就找我,我會站你這邊!」賈奎明確表示。

  「我知道了。」她點點頭。

  「我也是!」賈民用拳頭捶著自己的胸口,一副會挺妹妹到底的模樣。

  「我更是!」賈天更不用說了。

  「謝謝你們。」她真的想哭了。

  「抱歉……」成真彥回到了他老婆和三個舅子的身邊,只是他手上沒有任何東西。「我突然有點不舒服,想帶小小回家了。」

  「不舒服?」賈奎關心的問:「沒事吧?!要不要我先送你回去,小小可以等晚一點——」

  「不!」他馬上打斷。「我回家去躺一下應該就沒事,而且不用麻煩你再多跑一趟了。」

  「我們人手夠啊!」賈民很樂意幫忙。「真彥,都自己人客氣什麼!」

  「不用……」成真彥忽然握緊了賈姬的手,一副說什麼都不會放開、說什麼都要帶走她的堅決。「我只是需要『休息』一下,而小小……正好可以陪我,我看她也有點累了。」

  「小小,你累了嗎?」賈奎有點白目的問著自己妹妹,後知後覺。

  「我……」

  成真彥使了點勁,讓賈姬可以感受到他的「迫切」、他的「煎熬」,他握她手的力道更重了些。

  「我有點累了。」她只好說。

  「看不太出來欸!」賈民亦盯著妹妹。「你的雙眼炯炯有神,看起來閃亮、清澈,而且你一向有好像永遠用不完的電力,這種晚宴會叫你累?」

  「大哥、二哥,」賈天跳出來解圍。「人家一個想『休息』,一個有點『累』,你們就該讓人家回家去做『他們想做的事』嘛,拖著他們幹麼?人家已經歸心似箭了。」

  賈奎先是一楞,接著是恍然大悟的表情。

  賈民的反應也差不多。

  「三哥,謝了!」成真彥給了他一個感激不盡的表情。「我欠你一個人情。」

  「好說,快回去『辦事』吧!」

  「三哥!」賈姬則是羞得脖子都紅了。

  「別浪費時間了!」賈天趕他們離開。「這裡沒有人會想念你們的。」

  成真彥幾乎是用小跑步的方式拖著老婆離開,好像很怕他們會突然再被叫回去似的,他的「急躁」令他的三個舅子覺得好玩又有些莞爾。

  「我不知道他們的感情這麼好。」賈奎這麼說,卻是滿意的表情。

  「令人羨慕。」賈民淡淡一句。

  「希望今晚他們別真的『太累』,要多『休息』!」賈天一語雙關,接著和他兩個哥哥相視一笑。「小小已經開竅了!」

  「現在才開竅?!」

  「總比永遠不開竅好!」

  


  馬甲式洋裝、丁字褲、高跟鞋、皮包、西裝褲、襯衫、領帶……地上隨處亂扔,可見當時他們有多迫切、多需要對方。

  成真彥的身體又熱又硬,他的慾望此刻抵著賈姬的大腿內側。現在只有她能紓解他的緊繃,只有她能和他一起共赴那火花爆裂時的燦爛感覺。

  「我會弄痛你……」他粗啞的說。

  「我知道。」她不怕的笑。

  「只有第一次會痛。」

  「我懂。」她柔聲道。

  「我要全部的你!」

  「我全部是你的!」

  成真彥將臉埋進了她的肩膀,無法自抑的呻吟,他極力想要克制著慢慢來,但是她那柔軟的身軀令他崩潰,她的肌膚是那麼的平滑,她挺向他的樣子是那麼的性感又帶著純真,好像她此生等待的就是他,低吼一聲,他將自己深深的埋入了她的體內……

  好像有幾世紀那麼久,他們才從雲端返回到人間,兩個人都氣喘吁吁,他們已經離開彼此的身體,可是兩顆心仍緊密的連在一起。

  「和你想的一樣嗎?」成真彥疼惜的問她。

  「比我想的更好!」賈姬很給他面子。

  「痛嗎?」

  「可以忍受。」

  「你尖叫了。」他微笑。

  「會痛啊!」

  「不會再痛了……」他深情的擁著她的肩。「都不會再痛了!」

  「我不是紙糊的娃娃,不是易碎的瓷器,你不必像是保護什麼非賣品般的那麼小心翼翼。」她將頭靠在他的胸膛上。「正常的女人都會做愛,也都要經歷她們人生的『第一次』。」

  「小小,被人珍惜、疼愛是一種福分!」他親吻了下她的頭頂。「不是每個女性都能如此。」

  「我當然知道,但是……太多的珍惜、疼愛,只會讓我一輩子都像是一個真人芭比!」明白不該在這時候抱怨,但她實在忍不住。「二十三歲我還可以忍受被保護、被捧在手心上,三十三歲時呢?」

  「三十三歲時你想怎樣?」

  「我想獨當一面、我想堅強能幹、我想自己是個可以照顧別人的人!」她講得正經八百。

  「不喜歡當小女人?」成真彥玩著她的頭髮。「想做新女性?」

  「我想做自己!」她抬頭看了下他。「我要成為一個成功的園藝設計師!」

  成真彥有把她的話聽進心裡,只是這時他不想談那些破壞氣氛的話,他只想賈姬能永遠躺在他懷裡,永遠是他一個人的小小。

  「你有避孕吧?!」她突然問道。

  「需要嗎?」成真彥不在意的說。

  「我不想這麼早當媽咪!」她有點發怒。

  「順其自然吧!」

  「不!我想拚事業。」她可不是隨口說說的。「念了四年園藝設計,可不是為了在二十三歲時就懷孕當一個母親,我明天一早就去找婦產科醫生,我愛小孩,但我不要『意外』。」

  「你真的這麼堅持?」他會尊重她,因為一個不情願的媽咪不是他樂見的。

  「我們可以三、五年後再生。」

  「那現在……」成真彥突然一個翻身,把她壓在自己的身下。「既然你明天要去找婦產科醫生,那這一夜我可以不必有任何的避孕措施,盡情的『做』任何我想做的事嘍?」

  「可以。」賈姬非常爽快的答應。

  「你今夜都別想睡了……」他邪邪的對她笑道。

  「也得看你是不是真的這麼行!」

  


  終於完成了樓頂的庭園設計圖,賈姬決定采歐日合璧風格,既有歐式的浪漫,又有日式的雅致。

  當她興匆匆的衝到成真彥的辦公室時,他並不在辦公室內,只見裘若水正在整理他的辦公桌,看到她滿面春風的,裘若水的臉有點拉下來,不是那麼友善。

  「真彥呢?!」賈姬仍是一臉熱情。

  「和一家保險公司的高層有約。」

  「對呴!」拿設計圖敲了下自己的頭。「他昨天晚上有告訴我,他今天一天都不會在辦公室裡。」

  「有急事嗎?」裘若水有點冷冷的問。

  「我要給他看設計圖。」

  「樓頂的庭園設計圖?」她還是冷冷的。

  「你也知道?」賈姬笑問,以為成真彥有在乎這一件事,而且讓他四周的人知道,這對她而言是一種肯定、一種讚美。

  「我知道。」裘若水回答,然後反問她,「不過有一件事……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習慣把每一個人都當好人、都當是善良的人,所以這一會兒賈姬仍沒有感受到強烈敵意,只是困惑的看著裘若水。

  「若水姊,你指的是什麼事?」她還虛心求教的問。

  「你知道什麼是花粉症嗎?」裘若水問道。

  「不是很清楚。」

  「你知不知道成真彥有輕微的花粉症?」

  「不知道。」

  「他最怕那些花花草草的。」

  賈姬此刻才猛然領會。那個帶著花的歹徒……那次為什麼真彥會甩那束花比甩什麼炸彈還快,為什麼他所住樓層的樓頂是光禿禿的一片,像是沙漠一般,原來他不能接觸這些東西,可是他卻仍要妯為他的樓頂設計,他是什麼意思啊?

  耍她嗎?!

  「你什麼都不知道啊?」裘若水暗諷,然後儼然一副專家口吻對她說:「現在對花粉過敏的人正逐年增加,每當春暖花開,有過敏體質的人就會吸入空氣中飄浮的花粉,花粉會和過敏抗體結合,使過敏細胞放出致敏物質,產生鼻子癢、流鼻水、鼻塞、打噴嚏、咳嗽、眼睛紅腫的症狀,這就是所謂的花粉症。」

  賈姬沉默的聆聽,沒有回一個字。

  「真彥沒有告訴你?」裘若水故意道:「或許你們彼此瞭解得還不夠深。」

  「他……不嚴重吧?」她低頭問。

  「我只知道他有花粉症,至於嚴不嚴重……」繼續落井下石,「他的老婆不是我!」

  「真彥並沒有對我說……」

  「我上網查過,要減少花粉過敏的幾種方法是:花粉濃度高時減少外出活動、外出時戴口罩、使用空氣清淨調節器、少接觸過敏原,但是……」裘若水以荒謬的眼神看她。「你卻要在他的樓頂搞個花園。」

  「不是花園!」

  「反正就是會有花花草草的。他有花粉症,卻娶個念庭園設計的,這不是很妙嗎?」裘若水嘲弄道。「上天的安排叫人摸不著頭緒。」

  賈姬咬咬唇,像是個犯錯的孩子般。

  「真彥應該要避開像是溫室、花坊、花園之類的空間,必要時要服用抗過敏的藥物,以度過花粉期。」她還真好好的研究過。

  「花粉期?!」賈姬又莫宰羊了。

  「一般來說,花粉季是三~五月、六~九月,有大半年的期間,這些月份,真彥都要小心。」

  「但平常他都還好啊。」賈姬小聲說。

  「是還好,可是當你……」裘若水一個假笑。「當你這個念園藝設計的成了他的老婆……」

  「若水姊,你……」她再笨、再木頭,也感受到了那股冷峻的指責意味。

  「你的設計圖不是完成了嗎?」

  「只是完成設計圖。」

  「接下來不就是要動工?」

  「還不一定!」

  「不一定你白忙什麼?!」

  「我會考慮真彥的問題!」

  「那你可真是一個好老婆,真彥娶對了人。」裘若水的眼神總叫人感到有些不舒服。「他應該是不會被你害死!」

  「如果他只是有輕微的花粉症,那麼我應該還沒有能耐可以害死他!」賈姬開始為自己反擊,「他該主動告訴我的!」

  「或許他是怕你每天無所事事,給你找一點事做,可能你在行的只有園藝設計這一項!」反正都撕破臉了,就說得狠毒一些。

  賈姬忍著沒有反駁。

  「賈小姐,真彥是個善良的男人,最怕傷女人的心,我當了他兩年學妹、三年的特助,是最瞭解他的了。」裘若水還下猛藥。

  「還有嗎?」她忽然勇敢的問。

  「你是指什麼?」

  「成真彥……」賈姬擠出笑。「你的學長、你的老闆,他是不是還有其他什麼『症』的?」

  「這應該是你比較清楚吧!」

  賈姬握拳。

  「成真彥的老婆是你賈姬……」裘若水「溫和」的笑著。「不是我裘若水。」

  


  成真彥帶了一盒賈姬最愛的甜甜圈回來,他一心想著他們在「事後」,可以光著身體一起吃甜甜圈、一起喝冰涼的飲料。

  「小小,你在哪裡?」他一進門後就扯開喉嚨喊,「有你愛吃的東西哦!」

  「我在你房裡。」賈姬以膩死人不償命的聲音回應。

  「你身上有衣服嗎?」他邊走向他的房間,邊帶著誘惑的語氣問。

  「你自己進來看啊!」

  「小妖精……」他笑著。

  「小妖精也給你一個『驚喜』。」

  成真彥完全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場景。當他一走進他的房間,看到一整個臥室的花,似乎把一整間花店的花都買了來,像是一片花海,什麼花都有,五顏六色、美不勝收,如果是個愛花的人,那麼這個「驚喜」是叫人感動的,但是對他而言……這簡直是要他的命啊!

  眼睛立刻泛紅,而且不由自主的流出了眼淚,喉嚨一陣癢,他開始猛咳嗽,鼻子好像也被人拿什麼塞住一般,他只能用嘴呼吸,趁他腦筋還有一點清楚時,他馬上逃離了他的房間,並且立刻衝到客廳外的陽台上,猛吸比較「乾淨」的空氣。

  不一會兒,賈姬也來到了陽台,她看起來並沒有太深的不安或是罪惡感。

  「你這麼討厭花?」她無辜的問他。「我可是花了好多錢、費了好多勁才把這些花帶回來!」

  「小小,我……」

  「花粉症嗎?」她柔情似水的問。

  「你知道了?!」成真彥吃驚。

  「這算秘密嗎?」她眼神挑逗的再問。

  還是極度的不舒服,可是至少症狀減輕了一些,他一邊的鼻子通了,淚水也不再不受控制的猛流,連喉嚨都比較穩住,不會害他猛咳個不停,比較能像個正常人似的看著賈姬。

  「所以這算什麼?」成真彥不想用質問的口吻,他不認為她想存心整他。

  「報復。」她卻承認了。

  「報復?!」

  「你不誠實!」

  「我只是沒有渲染。」

  「成真彥,你有花粉症,卻要我搞你樓頂的庭園設計,在那裡擺張咖啡桌、放盞路燈,一起在那喝咖啡、看星星、聊心事……」賈姬越說越快、越說越氣。「你把我當猴子耍嗎?」

  「當時……」成真彥有他的理由。「你逃婚,你開大家玩笑,為了……」

  「為了把我哄進禮堂,為了大家的面子,你……」賈姬失望透頂的說:「你怎麼能這麼愚弄我呢?」

  「只要我不常上樓頂,只要不是花粉季,應該……」明知理由薄弱,但總是得說出個理由。

  「你還在耍我!」

  「小小……」

  「你根本不該起這個頭!」

  「我這麼做真的錯了嗎?」成真彥火冒三丈,再也好脾氣不起來。「順你的意有罪?讓你做你想做的事有錯?我處處哄著你、討你歡心,把你當是女皇一般的伺候,我有病嗎?」

  「你搞欺騙!」

  「小小,花粉症不是什麼惡疾或是絕症!」

  「那你現在敢不敢走進你的房間?」賈姬存心要試他的膽識和智商。「我先進去,我脫光了衣服躺在你的大床上等你!」

  「小小……」成真彥心動了。

  「你敢進來嗎?」

  「你一定要搞得這麼難看嗎?」

  「是你自始至終都沒有把我當是你的老婆!」她越想越可悲、傷心。「我們的婚姻到底是建立在什麼上面?你每天和我做愛,可是你有跟我說過一句『我愛你』嗎?你有花粉症,我卻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誰告訴你的?」成真彥想找出兇手。

  「誰告訴我的不是這件事的重點!」賈姬沒有供出裘若水來。

  「小小,好!我承認這件事我處理得不是很好,但你也沒有必要這麼生氣。」他先舉白旗,先向她求和,當他想要上前擁抱她時,只見她像是當他有什麼黑死病的閃了開去。「你——」

  「不要碰我!」她冷酷的說。

  「別小題大做。」

  「你是這麼看待這件事的?」

  「我可以原諒你的報復——」覺得報復這字眼太過火了些,成真彥改成了另一個說詞。「玩笑,小小,我們平心靜氣的坐下來談……」

  「我要回家!」賈姬告訴他,「我行李已經打包好了,我也和我爸爸聯絡過了。」

  「他同意你回去?!」

  「那也是我的家,我為什麼不能回去?」

  「你現在是我的老婆了!」

  「這狀況可以改變。」賈姬負氣的說:「成真彥,我現在無法平心靜氣,我更無法和你同處一室,我要回家!除非你用鐵煉把我拴住,不然我要離開!」

  「我不會用鐵煉拴你。」他淡然的一句。

  「好!我馬上走!」

  「小小,這是暫時的。」成真彥撂下話,「你是屬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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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百分之兩百確定自己不是在作夢,可是和夢中的場景幾乎是一樣的,她爸爸和三個哥哥仍是排排坐的坐在客廳沙發上,而她呢?就像是個女鬥士,準備一個人屠龍,上次夢中是為了要她結婚的事,現在則是他們要她回家,回到她丈夫身邊。

  但賈姬已不再是賈姬,她不想再當個事事由人安排、呵護的乖乖女,做他們以為對她是好的事,她有自己的主見,哪怕她會摔得頭破血流、哪怕她會跌得滿身是傷,她都會含笑以對。

  「賈拓先生,我不回去!」她像是個舉著大旗的巾幗女英雄。「這裡也是我的家。」

  「小小,你說什麼?」賈拓像是看到外星人般的看著自己的寶貝女兒。「你叫我什麼?」

  「賈拓先生。」她沒有畏縮。

  「我是你爸爸!」他大怒一吼。

  「那就不要逼我回去,如果你當我是女兒!」賈姬反應超快的說。

  賈拓指著女兒,罵也不是,不罵也不是。他的小小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強悍了?!

  「小小……」做大哥的以長兄如父的姿態想要壓制妹妹的氣勢,但沒料到——

  「賈奎先生,如果你想說的事和賈拓先生一樣,那麼……」賈姬伸出右手食指搖了搖,再配合頭部的動作。「別浪費口水了!」

  「小小,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專制?」賈民覺得她既陌生又有點佩服。

  「從我不想再當『小小』開始!」她看著二哥。「賈民先生,以後你可以叫我賈姬、叫我妹妹、叫我賈姬小姐,隨便,但就別再是小小,我已經長大了,你們看清楚!」

  忽然一陣的沉默。

  「我不用吸奶瓶、不必包尿布,我已經長大了。」賈姬又一次強調,「不要再想操控我、限制我、約束我,不要再這樣了!」

  「真彥去了趟急診室。」和她一向最好的賈天說話了。

  「有這麼誇張嗎?」明明心裡在意、擔心,可她卻裝做不在乎。

  「打了針,拿了抗過敏的藥物。」

  「那表示情況在控制中。」

  「小小,那個人是你老公!」賈拓一時半刻哪可能改得了口。「你知道他有花粉症,卻還搞來一屋子的花擺他房間?」

  「我怎麼會知道他有花粉症呢?」賈姬用她最甜美的表情抗議,「沒人告訴我啊!」

  「你存心整他!」賈奎說。

  「你是故意的!」賈民補充。

  「他自作自受!」她大嚷,「這個結果是他自己招致的,要怪我嗎?」

  「我們都知道原委,真彥都是為了你。」賈天憑良心講話,「他沒有錯!」

  「那叫欺騙!」

  「即使是,也是善意的。」

  「賈天先生。」賈姬快翻臉了。「一向最挺我的人是你,現在是怎樣?!」

  「賈姬,你對真彥的報復卻是惡意的!」他必須就事論事,「你太過火了!」

  「所以連你都要趕我回去?」

  「不是趕你,而是你這樣除了替自己出了口氣之外,你解決了什麼?」賈天提出問題的重點。

  賈姬眼神叛逆的瞪著,不發一言。

  「我看得出你和真彥明明很好。」他繼續暗示,「床頭吵床尾和,你有你的不爽,可是鬧一鬧也要見好就收,不要弄到大家都沒有台階可下,你不會那麼笨吧?你沒那麼笨吧?」

  「賈姬小姐。」賈奎這個大哥挖苦她,「不知道是哪兩個人……一場宴會都還沒有結束,就已經等不及要回家『休息』。」

  「賈奎先生!」她紅著臉抗議。

  「而且真彥又不是搞外遇被你抓到。」

  「你真會把小事搞大。」

  好像沒有人站在她這一邊,這一次,四個男性完全是同一陣線。

  「女兒……」賈拓不再當一個高高在上的父親。「回真彥身邊吧!凡事適可而止!」

  「如果你不要我留在家裡,那……我去睡飯店!」賈姬拗起來時,真是沒有人可以擋的。

  「我是要你回真彥身邊!」

  「我說了我不要!」

  「你是他老婆!」

  「我是我自己!」賈姬火大了,據理力爭。「我回去做什麼?樓頂的庭園設計還能進行嗎?不能!那會害他花粉症更加嚴重。你要我每天在家做什麼?找人逛街、喝下午茶、跑趴、講八卦,還是當歐巴桑?每天煮晚飯等他回來吃?」

  「賈姬——」賈天想要插話。

  「等等!」她繼續流利的往下說:「他不能回來吃晚飯的,他很忙!那我煮消夜好了,我還可以幫他放洗澡水,替他暖床,你們覺得如何?這樣算不算一個好太太呢?這樣及格了嗎?」

  沒有人回答她。

  「你們希望你們的小小過的是這樣的生活?」賈姬紅了眼眶。「我不要!」

  賈拓只是歎了口氣。

  賈奎與賈民則互視了一眼,也不出聲。

  「你不是想要離婚吧?!」賈天直接問了出來。

  「我還沒想到那裡!」賈姬誠實的說。

  「但你還不想回去?」

  「完全不想!」

  「即使真彥來帶你回去也不想?!」

  「不想!」

  賈天看看他爸爸和兩個哥哥,除了攤攤手,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於是四道凝重的歎息聲進入了賈姬的耳中。顯得那麼無奈。

  知道自己暫時打贏了這一仗,雖然辛苦,但是漂亮,以一敵四……

  她做到了!

  


  成真彥有四個盟友,所以他完全知道在賈家裡都進行著什麼,也知道賈姬每天都在忙什麼,更知道如果自己急於一時,只會把事情弄得更糟,時間是最好的藥,給彼此一點時間、空間,事情就可以有轉機。

  賈姬選了一家不是規模很大的庭園設計公司,以支半薪的方式學習,她的決定即使是賈家的四個男人都無法阻止,畢竟她不是在做什麼不好的事,這是她有興趣、她想做的事,他們能如何?

  連成真彥也不能怎樣!

  但他是她的老公,總能在她午飯休息的時間來找她談談吧,不過不是在她公司裡,而是打手機請她出來。

  賈姬不會逃避問題,也不想逃避,看到還是帥勁十足、挺拔依然的老公,她放心而且不再有罪惡感,本來她還怕自己會害他送掉一條命。

  「你氣色不錯。」她主動開口。

  「我本來就很健康,只要避開……」成真彥一個苦笑。「去喝杯咖啡?」

  「不行!十分鐘後有個客戶會過來談溫室花房的事。」她拒絕了,「你有十分鐘。」

  「那我們晚上家裡談。」

  「你家還是我家?」

  「再說一次!」成真彥不是一個會輕易失控的人。「什麼你家、我家的?」

  「成真彥,你家就是你家,我家就是我家,只是我家還有我爸爸、我媽媽、我三個哥哥。」賈姬乾脆講清楚一點。

  他聽了很不爽。「雖然你講得很清楚,不過你搞錯了,你上一次搞錯,你這一次還是搞錯,那是你『娘家』,根本沒有所謂的你家!賈姬,每次你這麼說、這麼想都會令我想抓狂。」

  哼!根本談不下去!賈姬采排斥態度的雙手環胸,隨便他的意思。

  「我要你回去!」成真彥比較冷靜之後提出。

  「不!」

  「你還是可以到這裡上班,我不會阻止你,但我要你回家!」他退讓一步說。「不愉快都過去了。」

  「不愉快?!你是這麼麼定義的?」

  「那你是怎麼定義的?」他捺著性子問。

  「我覺得被騙,我受到了傷害!」

  「賈姬……」不再叫她小小,現在沒人敢這麼叫她。「真的有這麼嚴重嗎?」

  「你不是我,不要替我決定!」

  「我道歉。」

  「太晚了!」

  「那你的意思是……」成真彥發現她有把聖人逼瘋的潛力。「因為這件事,我們所建立起來的家庭、婚姻、感情都毀了?只因為我沒有先告訴你我有花粉症?所以之前的濃情蜜意、之前的歡樂都是過眼雲煙,你是這個意思嗎?」

  他這麼一說,好像她的格局有多小,心眼有如綠豆般似的,她當然不是這麼小家子氣,可是在氣頭上的她,又怎麼拉下臉。

  「婚姻生活不可能風平浪靜,但是光這一點小風小浪的就能讓你想『棄船』,是不是瘋狂了些?」成真彥又說。

  「你是特別來說教的嗎?」賈姬只能這麼回擊。

  「我想你!」他忽然冒出一句。

  她猛地整個人一震。

  「我想念你溫暖、柔滑的身軀,我想念你的髮香,我想念你靠在我胸前,無意識似的低哼著歌的幸福模樣,我更想念你信任我的目光,你撒嬌的話語……賈姬,我們之間並沒有一條鴻溝,只要你上前一步,你就可以回到我的懷裡!」成真彥感性的訴說。

  賈姬沒有動。

  「難道你的心真的那麼狠、那麼硬,可以把我們之間的甜蜜,快樂都丟到腦後?」看她無動於衷,他有點惱了。

  「所以都是我的錯?」

  「賈姬,你可以給這件事劃下句點。」

  「怎麼做?」她故意不解問。

  「回到我身邊!」

  「當作沒有這件事?」

  「本來就沒事!」如果他們是在隱密的空間,那麼他不會和她扯這麼多,他會直接帶她上床,在床上說服她,把她搞定。

  「所以我都得照你的安排、你的指示、你的善意、你的想法來過日子?」賈姬凶巴巴的問。

  「你又曲解了我的意思!」

  「只要我乖乖聽話,你們這些『大人』怎麼說,我這個『小小』閉著眼睛、當個沒腦兒似的照做,那麼我的人生就是美好、順利、開心、一帆風順的,是嗎?」她又武裝起自己。

  「錯!」

  「成真彥,你想到的都只是你的主權、你的控制欲,什麼都是為我好!」搖了搖頭。「這不是我要的!我不要這些都安排好、都是替我想的東西,我要自己去闖、我要按自己意思去做!」

  「所以你並不想回到我身邊?」成真彥不知道情況會這麼嚴重。

  賈姬微微低下頭。她不是這個意思,她也想他,她也會想念他的體溫、他的體味、他大手的力量、他身軀所能施展的魔法、他的吻、他的柔情,她又不是尼姑或是植物人,她想啊!可是……

  「你想嗎?!」他的表情柔和了下來。

  「不是現在。」她抬頭看他。

  成真彥舒了口氣。起碼她沒有判他死刑,起碼她還要這個婚姻,這叫他心裡踏實多了。

  「我要一點空間。」她提出。

  「我從來沒有限制你。」

  「我是說……」賈姬更堅持的表示,「我需要一些獨自思考的空間,雖然我現在住家裡,可是我爸爸和三個哥哥都不太敢管我了。」

  「是啊,你讓每一個人都嚇到了!」成真彥笑了下。「沒人敢再叫你『小小』了。」

  「沒有了。」她也笑了。

  「好,我給你思考空間,但不要太久好嗎?」他帶著感情的說。

  「別逼我!」她為難道。

  「只要你知道,你不在時我的心有多受煎熬就好了!」成真彥動之以情,不再囉唆。

  賈姬差點說出她願意馬上和他回家,但是……但是現在的生活也挺好的……

  她決定再堅持些日子。

  為了她自己。

  


  賈拓很少有不敢見人的時刻,但是面對他唯一的女婿時,他真是不好意思極了,可女兒小小現在已判若兩人,從溫室裡的玫瑰成了一棵茁莊的小樹,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再左右她。

  成真彥也是思考了些日子才來找自己的丈人,他越想越覺得事情並不是那麼的簡單,如果只看事情表面,那他遲早會失去賈姬。

  「真彥,坐!我叫人泡咖啡來。」賈拓有點尷尬的找話說:「怎麼有空?」

  「爸,別忙了,我是來談小小的事。」他的態度不卑不亢、理智、精明。

  這就是賈拓擔心的。搞不好他女婿是要來提「休妻」的事,如果真是這樣,他這個做人家丈人的也只有接受,畢竟問題是出在自己女兒身上,他不能偏袒,當初小小就想逃婚了,現在搞到這個地步,他好像也毋需太意外……

  「真彥,說出你的打算吧!」面對事實的鎮定著,天就算要塌下來,他也只能舉起雙臂頂一下。

  「不知道小小國外有沒有親朋好友?」成真彥問著他丈人。「我家是有親戚、朋友在世界各地,但我怕小小不習慣。」

  「我有個妹妹在美國的洛杉磯。」賈拓按兵不動的答。

  「小小的姑姑?」

  「是小小的親姑姑,也非常疼小小,因為她自己沒生女兒,所以把小小當作是自己女兒。真彥,你問這個……」

  「送小小去洛杉磯如何?」成真彥說出打算。

  「送小小去洛杉磯?!」賈拓幾乎是一字不漏的重複。「為什麼?」

  「繼續深造啊!」

  「深造?!」

  「爸,你還看不出來嗎?小小不是那種腦袋空空、只想血拚、以當個少奶奶就滿足的女孩,她對園藝設計那麼有興趣,連只有半薪的工作都願意去上,就為了有學習實務的機會,你還看不出她的野心嗎?」他看得可清楚了。

  賈拓點點頭。女婿說得一點也沒有錯!

  「所以我們該安排她出國再唸書。」

  「真彥,你問過小小了嗎?」

  「還沒有。」

  「那你怎麼能如此篤定?」捨不得女兒,除非是女兒自己開口要求,不然他才不想把女兒送出國,他只有一個女兒啊!

  「爸,我瞭解她!」

  「真彥,我發現小小變得難以捉摸、不好溝通,她已經不是乖乖的小女人,她是只小豹子,而且不要我們任何人再為她安排任何事。」賈拓伯女婿還不清楚似的。

  「爸,相信我,小小會愛這個安排的。」

  「真彥……」猶豫了下,但他還是決定問個明白,「是你……是你不想要小小了嗎?」

  「爸!我要她!」成真彥一副岳父大人怎麼會這麼想、這麼說的表情。「沒有一秒鐘……沒有任何一秒鐘我是想放棄她的。」

  賈拓鬆了口氣,「那你……」

  「就因為不想放棄她,我才拚了命要把她留在我身邊。」他眼神堅定道。

  「可是送她去深造……」

  「這是為了更長遠的將來。」

  「你會一起去?」

  「不!小小擁有完全的自由,她不會受到我的任何拘束、任何限制。」他大器的表示。

  「你就這麼放心?一個在台灣、一個在洛杉磯,這之中的變數你想過沒?小小不是去一天、兩天,你考慮清楚沒?」他可沒他這麼放心。

  「爸,你忘了我是個精算師嗎?」成真彥自負的說:「所有的風險、可能,我都評估過了。」

  「而你還是要放手讓她出去?」

  「我會放手。」

  「哪怕可能因此失去她?」

  「爸,我對小小有信心。」

  「你確定她一定會再回到你身邊?」

  「我確定!」

  賈拓這生沒有真的佩服過誰,但是這一會……他拍了拍女婿的肩膀。「真彥,我服了你!」

  成真彥微笑。「我對自己也很有信心。」

  


  身為成真彥的特助,裘若水當然知道賈姬離家出走的事。賈姬現在可是個名副其實的「逃妻」,如果她不趁這個時機進行她的計畫,那到底要等到哪一天?等到成真彥和賈姬孩子都生出來,還是孩子都要上大學了才說嗎?

  於是,她主動邀約賈姬碰面。

  知道裘若水不喜歡她,一向個性就不強求的賈姬,基於一種基本的禮貌,點頭答應這晚餐之約,還以為裘若水是想當成真彥的說客。

  簡單的結束了晚餐後,裘若水卸下那嚴肅、冷淡的面容,改採哀兵之計。

  「賈姬,我想你多少該猜得出我找你的目的吧?」她像個大姊姊般的問。

  「成真彥。」她沒必要繞圈子。

  「你是個聰明人。」

  「而我暫時還不想回他身邊。」賈姬先表明自己的立場,「你不用勸我。」

  「你以為我要勸你回到他身邊?」裘若水在她面前笑出來。「你想太多了!」

  「難道不是?!」

  「賈姬,我倒希望你永遠不要回到他身邊。」她毫不掩飾自己的心情說:「永遠不要!」

  賈姬表情呆若木雞,怔得講不出話。她為何這樣說?難道她……

  「賈姬,我當了真彥兩年學妹。」裘若水又道。

  「他提過。」賈姬回她一句。

  「三年的特助。」

  「他都提過。」

  「我也是個精算師!」

  「所以他才僱用你。」

  「那麼你去算算我在這個男人的身邊多久?」這是在暗示自己的重要性,更是在暗指她賈姬是個介入者、第三者。「我和他又志同道合,你呢?你是個念園藝設計的!」

  「念園藝設計是哪裡見不得人了?」賈姬捍衛自己。

  「沒有見不得人,只是真彥有花粉症。」

  「他說過是輕微的!」她強調。

  「他不要你擔心。」

  「我沒有擔心!」賈姬有點沉不住氣。「若水姊,你到底是要告訴我什麼?難道……難道你和成真彥之間有不可告人的事?」

  「我和真彥之間沒有不可告人的事,但是你不覺得我比你更適合他?!」裘若水大言不慚的說。

  賈姬一對雙眸憂鬱著,無法反駁。

  「和他共事的人是我。」裘若水又說。

  「還有呢?」

  「我們有共同的話題、類似的圈子,我知道他的所有好朋友,你知道嗎?」裘若水炫耀道。「我可以提供他專業的建議、可以把他的事業推向高峰,你呢?你又能做什麼?」

  她聳聳肩。

  「我承認我沒有你漂亮,沒有你那種柔媚、活潑、惹人憐愛的氣息,在這些方面……」裘若水很有氣度的承認,「我是輸你。但是十年後,你只是個『老了』的芭比娃娃,我卻還是我。」

  「你這麼說很傷人!」

  「事實卻是如此。」

  「我也有專業。」賈姬冷冷道。

  「園藝設計?!」裘若水哈哈笑。「難登大雅之堂的,賈姬,芭比娃娃就是芭比娃娃!」

  「講完了嗎?」她不認為自己有必要繼續受這種羞辱,她這輩子不必也不想和裘若水建立任何的友誼,絕不!

  「你知道我的意思了吧?」

  「你和成真彥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賈姬諷刺道。

  「我愛他!」

  「我不意外。」她不會再被她的任何話嚇到。「那麼成真彥他也愛你嗎?」

  「他會愛我的!」

  又是一個傻女人!賈姬在心中冷笑。裘若水明明是個聰明的女人,可是越聰明往往是越自以為是,然後又作繭自縛,實在是聰明不到哪裡去。

  「你想這麼認為就這麼認為。」她拿起帳單。「我請你,謝謝你這麼坦白。」

  「賈姬,下一個男人會比較適合你!」裘若水好心的祝福。「以你的條件,不難的。」

  「你為什麼不對自己這麼說呢?」她起身反問。

  裘若水一怔,呆呆目送賈姬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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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 10:28:34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接到了賈姬要談離婚的電話,成真彥是又怒又急。還以為自己都快安排、佈局妥當,一切就要漸入佳境了,這麼一來,豈不是打亂了他的所有計畫?!

  賈姬和他約在她娘家,在她爸爸的書房裡。反正老爸和三個哥哥都不在,媽媽去打脈衝光延緩老化,家裡就只剩她,不會有人打擾、不會有人插手,她可以自己搞定。

  成真彥看著穿著一身輕便的她,心裡想著:這個女人是他的,他們照理應該是在床上繾綣,而不是要談什麼離婚的事,離婚……

  真虧她想得出來。

  賈姬刻意坐在她爸爸的大皮椅裡,一副她大權在握的姿態。事情到了這地步,她也沒什麼好留戀的,更何況君子有成人之美,裘若水真的比較適合成真彥,她得承認。

  「我沒有任何條件。」她劈頭就是爽快的一句。

  「你爸爸和哥哥們知道嗎?」

  「是我要離婚!」賈姬下巴一抬,眼睛露出了一股霸氣。「你拖他們進來也沒有用。」

  成真彥好像認同她似的點點頭,他不請自坐,挑了一張氣勢沒有那張大皮椅強的椅子,可是瞧瞧他的坐姿,好似一派什麼國家最高領導人的模樣。

  「賈姬,你長這麼大……」他有滿心滿肚的怒氣,可是他拚了命的壓抑著。「有沒有被修理過?」

  「當然沒有!」她揚聲。

  「我長這麼大……也從來沒有修理過女性。」

  「你想說什麼?」

  「我想揍你!」他簡單明瞭道。

  「你……」賈姬馬上提高警覺,目光梭巡著書桌桌面,看到了一個像是石頭般沉甸甸的紙鎮,決定如果她有危險,就拿這個紙鎮當是保命或是防身的武器。

  「我想揍你!」成真彥又強調了一次。「我想揍到你一個星期下不了床,我想揍到你恢復理智,我想揍到你不再發神經!」

  「哼!發神經的是你!」她不客氣的損他,「光靠揍人可以解決問題嗎?」

  「那麼把你拖上床呢?」他個人比較喜歡這方式!他瞇著眼看她。「我們在床上解決一切的紛爭、問題、歧見、衝突!」

  賈姬的心有點癢癢的,可是表面上她可是凶巴巴,一點也不讓步。上床?!上床就能解決裘若水對他的那份佔有慾和感情嗎?

  「成真彥,你對自己這麼自戀嗎?」

  「你抗拒不了我的!」

  「那只是性。」

  聽她這麼說,成真彥霎時忘掉所有不愉快與煩惱的笑了出來。賈姬就是這點可愛,她總能在最不可能的時刻說出很莫名其妙的話。

  「我承認你在床上『表現傑出』,但是你以為那就是人生的全部嗎?」她才不管他在笑什麼,繼續自顱自的說。

  「賈姬……」他止住了笑。「你到底為什麼想要和我離婚?我真的很好奇。」

  「我們不適合彼此!」

  「有沒有比較新一點的說詞?」他大皺眉頭。「個性不合也省省別拿出來。」

  「我們不瞭解彼此!」她狠狠的說:「這總是事實吧!成真彥,我們看到的都是對方的表面。」

  「我認為我已經很瞭解你了。」

  「但是我不瞭解你!」她拍了下書桌。「有人幫我點出了這個問題。」

  「誰?」成真彥即刻問。

  「誰不重要。」賈姬舉例,「好比你有個雙胞胎姊姊,但我只知道她叫成真妮,只在婚禮上見面一次,其他的……我幾乎什麼都不知道!」

  「如果你想多認識她,如果你覺得你想多一個姊姊,那你就約她啊,她很好相處!」他微笑道。「只是她比誰都忙,我自己一個月有時也碰不到她一次。」

  「你的朋友我也不熟!」

  「我以為你不喜歡這些社交、應酬。」

  「但如果是你最好的朋友,你不覺得該讓你老婆認識一下,偶爾可以吃頓飯、唱唱歌,讓我聽聽你生活中所發生的一些趣事或糗事嗎?」她突然歎氣,「不過現在都不必了!」

  「我可以安排。」他隨即說。

  「我們都要離婚了,你還安排什麼?!」賈姬苦笑。「吃飽了太撐嗎?」

  沒有氣得從椅子上跳起來,成真彥坐得更穩,因為他既不能真的修理她,也不能不顧一切的拖她上床。

  「我不離婚。」他明白告訴她。

  「我要離婚!」

  「看你一個人怎麼辦離婚。」

  「成真彥!」賈姬快氣翻了。「我不愛你,你不愛我,這樣的婚姻留著做什麼?」

  「你不愛我?!」他哂笑。「那你在床上未免太會演戲了。」

  「下流!」她想朝他砸東西。

  「而且我超喜歡你,我很高興有你這樣的老婆。」成真彥沒有說「愛」,他一向不輕易用這個字眼,他已經說了「超喜歡」,這已是他的極限。「你是不是又搞錯了什麼?」

  「你當我智能不足嗎?」她憤怒。

  「是!因為你居然提出要離婚!」

  那沉甸甸的紙鎮已拿在手中,就在賈姬考慮要不要朝他砸過去,書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她馬上放下紙鎮,接起了電話……

  「三哥。」她先叫了聲,然後聽完臉色馬上大變的起身。「我馬上去!」

  「怎麼了?」成真彥也站了起來。

  「我爸和我大哥在工地出了意外!」

  


  沒有人料到工地的電梯居然會發生故障,直接由四樓墜落到一樓,當時正在電梯內的賈拓和賈奎,當場不省人事的送醫急救,昏迷指數非常的不樂觀。

  賈民安慰著母親,賈天則陪著妹妹,四人全急成一團,本來醫生決定要開刀,可是考量到腦壓太高,開刀對他們父子不利,所以決定先觀察一下,把他們送進加護病房。

  這件令人措手不及的意外,不要說夏薇楓這個老人家要崩潰,一下子老公和大兒子都出事,就連賈民和賈天都心慌意亂,幸好有成真彥,幸好有他在醫院裡面協調、溝通、穿梭。

  成真彥有一些醫生朋友,其中不乏有名的外科醫生或是腦科權威,衝著他的面子,他們特別來跨院會診,為賈家父子提供最好的醫療照顧。

  賈姬和賈天一起看著他和主治大夫交談。有他在……情況好像穩了下來。

  「小小,別擔心,真彥會處理好的。」不自覺的說出妹妹的小名。「他叫我們安心,我們就安心。」

  她只是抿唇。

  「多虧了真彥,不然我和二哥……」

  「三哥,我們要靠自己!」她忍不住說:「爸爸和大哥是我們的,成真彥出面幫忙當然好,但是……他也不是神!」

  「小小,你要鬧到什麼時候?」賈天不悅了,一向疼賈姬的他也煩透了。「現在這狀況你也看到了,你別再製造麻煩!」

  「我沒有……」她受到委屈的說:「你又不知道實際的情形!」

  「小小,你以為我們全是瞎子嗎?」他不再盲目的寵溺、包容自己妹妹。「真彥都讓你騎到他頭上了,如果換成是我,早把你拖回家毒打一頓,不然就乾脆一點休了你!」

  「你贊成離婚?」賈姬試探的問。

  「你該動腦部手術!」

  「三哥,離婚有時是……不得已的事。」

  「小小,眼前有比你胡鬧更嚴重的事!」賈天義正詞嚴的說:「老爸和大哥的情況未卜,是真彥在盡心盡力的為他們做最好的安排,如果我是你,我會親吻真彥所走過的每一寸土地。」

  賈姬聽完歎了口氣。唉,被三哥嫌棄了!

  成真彥和醫生談完之後走了過來,撇開兒女私情,他大事為重的看向賈天。

  「醫生要我們回家等消息,加護病房的開放時間固定,現在大家全耗在這裡反而無益,先回去休息吧,養好體力,未來還有仗要打。」

  「我要留下來!」賈姬持反對意見。

  「你留下來也改變不了任何事。」

  「萬一——」

  「那我留守醫院好了。」成真彥知道她的憂心。「你們回去陪媽,我怕她會承受不了,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們。」

  「真彥,我留!我是兒子,你……」

  「現在還分什麼兒子、女婿!」他堅持道:「媽比較需要你們,尤其是小小,你要安慰媽,二哥、三哥還有公司的事要處理、善後,醫院這邊就由我來,就是這樣了。」

  謝謝的話已到了嘴邊,但是賈姬終究沒有說出口。

  「爸爸和大哥會逢凶化吉,否極泰來的!」成真彥看著她。「相信我。」

  「一有消息你就會……」她畫蛇添足道。

  「我會。」他用眼神向她承諾。

  「真彥,謝了!」賈天跟他握手。

  「只是做我該做的。」

  


  隔天一早天未亮,賈姬就一個人來到了醫院,當她看到成真彥坐在加護病房前的等候長椅上,一邊打瞌睡又一邊想要保持清醒的模樣時,她的心有如刀割。他為什麼要這麼好?!

  有人在自己身邊坐下的聲響令成真彥整個人清醒過來,他打起精神一看——

  「這麼早?!」他看看表間。

  「爸爸和哥哥是我的。」說完,賈姬將咖啡交給了他。「你回去睡一下吧!」

  「我沒關係。」

  「你不用上班嗎?」端起自己的那杯咖啡,她輕啜了口。「沒有事要忙嗎?」

  「我都交代若水了。」

  「都交代她了……」她不動聲色。「她可以全權處理?可以把一切搞定?」

  「可以,她能力一流的。」

  「那看來……你不能失去她!」一句會叫人玩味的話,她沒有說得太明。

  「你是什麼意思?」

  賈姬不語,只是沉默的輕啜著咖啡。她不會在爸爸和哥哥還傷勢嚴重時去和成真彥討論有關裘若水的事,這時離不離婚對她來說也不重要,此刻她一心只希望爸爸和哥哥可以平安無事。

  「你在嫉妒若水?」本來是不該在加護病房外談這些無聊的事,但是他覺得事情很不對勁,小小分明話中有話。

  「我有理由嫉妒她嗎?」她不承認。

  「你的話好酸。」

  「那或許是你想太多!」

  「我真的想太多了嗎?」成真彥把手上的咖啡放到另一邊的空椅上。「小小,如果你心裡有什麼疑問,就直接問我。」

  「沒有疑問!」她頑固的回答。

  「那你一定知道我和若水的關係。」

  「關係?!」賈姬看了他一眼。「你們……你們不該有『關係』!」

  「我是說……」為什麼他有一種越描越黑的感覺?「我和若水之間非常單純,她是我的得力助手,也算是我的事業夥伴,就算我得花很多時間在醫院裡,只要有她在,我都不用太操心。」

  「成真彥,你不必一直待在醫院。」她一再的說:「我已經辭掉了工作,可以全心照顧我爸爸和哥哥。」

  「工作辭了也好,但跟我待在醫院並不衝突。」

  「你可以去忙你的。」

  「小小,你的事也是我的事!」成真彥吼道,真的不耐煩了。「你爸爸也是我的岳父大人,你到現在還搞不清楚嗎?還和我分彼此?」

  「沒有用的……」賈姬匆然低低的自言自語起來,眼神好悲傷、好苦澀。「我們終究要……」

  「終究要怎樣?!」他怒問。

  「別勉強彼此了!」

  「小小,你是著了什麼魔?」成真彥有點心力交瘁。他已經在醫院待了快要十六個小時,十六個小時沒有好好吃個東西、睡上片刻,他真的沒有辦法再忍受她的捉摸不定。

  「或許……」賈姬迎上了他的視線,眼神變得複雜。「或許我不是著魔,我只是希望你幸福!」

  「幸福?!」

  「真正的幸福。」

  「小小……」他歎了一大口氣。從來不知道無助、茫然是什麼感覺的他,現在知道了。「只要你回到我身邊來,那我就可以得到真正的幸福。」

  聽了這話的賈姬只是搖頭。

  「我只要你!」

  「不是這樣的。」

  「是這樣!」

  「我不能給你真正的幸福,我心裡清楚。」

  「如果我們有女兒……」成真彥咬牙道:「不,我們一定會有女兒,那我一定要向上帝祈禱她不能像你,她絕不能像你這麼難搞、難纏、難懂,不然我要怎麼向我女婿交代?」

  如果不是還在擔心爸爸和哥哥的情況,此刻她會笑出聲來!女兒的影子都不知道在哪裡,他卻已經煩惱如果未來女兒像她,他要怎麼向女婿交代?!他們會有女兒嗎?賈姬心碎的想著。

  成真彥被她那超感傷的表情嚇住,忍不住伸出手擁著她的肩,讓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小小,不要這樣……」

  「我們不會有女兒……」

  「別告訴我,你重男輕女。」

  「因為我不會回到你身邊的!」

  整個人僵住、呆住,但是成真彥沒有放開賈姬,她的頭也還靠在他的肩膀上,他們就這樣坐著、依偎著,心裡五味雜陳、百感交集。

  他開始冷靜的想著,是不是他太高佔了自己?是不是他低估了她的決心?

  賈姬的心何嘗沒有痛苦、矛盾,在她的心靈深處,情感和理智正在拔河,一邊要她別管裘若水、別管什麼花粉症,另一邊則要她給成真彥幸福,因為這個男人太好了,好到她非讓他幸福不可。

  好久、好久……

  「小小,別急著下決定。」他只能這麼說。

  「真彥,都已經……」她痛苦的掙扎著。

  「等爸爸和大哥的情況穩定之後再說。」先拖一陣子,而眼前也只能如此了。

  「該來的事總會來!」賈姬悲觀的認為。

  「但先別絕望。」

  「真彥……」她無聲的流下了眼淚。她得離開他的。

  「希望永遠有!」

  


  雖說放心把所有的事都交給裘若水,但成真彥還是得抽空回去事務所轉轉。他岳父和大舅子的狀況雖然沒有惡化,可還是需要待在加護病房中再持續觀察,至少不是惡耗、至少醫生樂觀。

  裘若水知道他大半的時間都是待在醫院裡,看他那明顯體力透支、疲憊不堪的表情,她特別準備了很多雞精、營養品要給他吃。現在是她和賈姬的「決戰時刻」,她不能輸。

  成真彥不想白白接受自己學妹的好處,他拿出皮夾,掏出錢來要給她。

  「幹麼?」她有點受傷的說:「我是要給你補身體。不是要賣給你的!」

  「那怎麼行?!」把三張千元大鈔放在他辦公桌上。「我不能讓你花這筆錢!」

  「為什麼不能?」

  「因為……」他想回答奇怪,可是他沒有說出口。「若水,你幫我買這些我已經很感謝你,如果再要你自費,那豈不是太得寸進尺!」

  「賈姬會買給你嗎?」裘若水忽然問。

  「她現在沒有心情會去想到這些。」成真彥完全不介意的回答。「光是她爸爸和大哥的事,就已經夠令她焦頭爛額了。」

  「學長,她還有兩個哥哥耶!」她有些不以為然道。「其實你不必擔那麼多責任的。」

  「我願意擔!」

  「你自己的身體也要照顧。」裘若水嘮叨起來,「醫院裡病菌多,你永遠不知道哪一刻、哪個角落,會倒楣的染上了什麼怪病!所以能不去醫院,還是少去醫院為妙,要多為自己著想!」

  成真彥不搭腔。她是不是有點管太多了?她只是他的特助,又不是他老婆。

  「學長,你和賈姬……和好如初了嗎?」她若無其事的試探道。

  「若水,你今天是怎麼了?」

  「我關心啊!」

  「這是我的私事。」

  「你這麼說會不會太見外啊?」

  「見外?!」他一點都不覺得。「若水,你把你分內的事做好就可以,我對你只有這一個要求,至於我和賈姬的事,我自己會搞定,你真的不用把心思放到我和她身上。」

  裘若水的表情既難堪又不悅。

  本來成真彥是想請她出去了,但是看著她,他忽然想到賈姬的改變。還有……賈姬又是怎麼知道他有花粉症的事?

  「若水,你是不是和賈姬說過什麼?」他開始懷疑。

  「學長,你什麼意思?」她有點作賊心虛。

  「我有輕微花粉症的事,是你透露給賈姬知道的?」嫌疑最大的人是她。

  「我……很有可能在閒聊中不小心透露的吧。」裘若水沒有否認。「她在幫你設計你家樓頂的庭園,我可能是有提醒她你的狀況。」

  「若水,或許你是好意,但你幫了倒忙。」成真彥有些指責意味。

  「我幫了倒忙?!」

  「賈姬認為我欺騙她。」

  「那她未免太小題大做了!」裘若水趁機說:「你頂多是不想她多操心而已,她發什麼小姐脾氣?難道她就因為這點小事離家?」

  成真彥又發現她非但不想當和事佬,反而還火上加油似的,她的這一面,他是到今天才比較有見識到。

  「學長,我認為她不值得你對她這麼好!」她更加大膽的說。

  「若水?!」

  「你該配一個更好的女人!」裘若水脫口而出。

  「賈姬已經夠好了。」他淡然一句。

  「除了年輕貌美、除了像個芭比娃娃外,我看不出她哪一點能和你匹配!」她的話越說越白、越說越露骨,「學長,其實我——」

  「若水,希望你不要說出會令你自己下不了台,而我也會很尷尬的話!」成真彥先直接打斷了她。

  「學長……」她已經有點下不了台了。

  「賈姬是我的妻子,我不想聽到你批評她!」

  「但是她……」

  「在你眼中,她或許只是個漂亮的芭比娃娃,但是在我眼中……」成真彥直截了當、正大光明的表示,「她是個一百分的女孩。」

  「一百分?!」裘若水聽得想吐血。

  「她就是我心目中百分百的理想對象。」

  「不可能!」她一副他八成是心智喪失的痛苦表情。「學長,你太美化她了,她真的……沒有什麼多特別、多了不起的地方!」

  「但我就是要她。」

  「我……」她握緊了雙拳。「學長,這麼多年了,你真的對我毫無所覺?」

  「若水……」成真彥驚訝的看著她。

  「這些年你真的沒有用正眼好好看過我?」

  「你是學妹、你是我的特助,我……」

  「成真彥,你是瞎子!」裘若水悲憤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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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 10:29:22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一半是靠賈拓和賈奎堅強的求生意志力,一半是醫療團隊的盡心盡力,賈拓還比兒子早了半個小時清醒過來,他一醒來最先喊的是女兒小小,想見的也是小小,害夏薇楓到處投訴女兒比自己還有價值,三十幾年的婚姻比不上才做了快二十四年賈拓女兒的賈姬,當然她在抱怨時,是帶著一種喜極而泣的面容。

  人是清醒了,但後續的治療還有好一陣子,為了放鬆心情,也是為了慶祝,賈民提議大家去喝一杯,好好的吃頓美食,因為在這段期間大家過得食不知味、睡不安枕,根本不是人過的日子。

  「你們去吧!」成真彥看著賈姬。「我想和兩位的寶貝妹妹談談。」

  賈天馬上點點頭。「是該談。賈姬,爸和大哥都清醒了,很多問題你不能再迴避。」

  「誰迴避了?」她抬頭挺胸。「我也不怕談!」

  「那好,我實在不想每天回家都看到你那一張臉。」賈民刻意哀嚎道。

  「二哥!」賈姬瞪他。

  「我想!」成真彥有力的回應。

  她看向自己丈夫,臉上沒有任何情緒變化,倒是賈民和賈天,感慨的一歎。他們妹婿真的是最笨的有情人,小小真該打。

  「賈姬小姐……」賈天不再護著妹妹。「有點良心,講點人性。」

  「賈姬小姐,如果你真的任性到錯過這個男人……」賈民捏捏她的臉頰。「哪天就不要悔不當初的到處哭訴,沒人會同情你的!」

  賈姬不發一言,只是以深沉的眼神看著他們。

  兩個舅子一離開,成真彥尊重的問她。

  「想去哪裡?」

  「樓頂。」她冒出一句。

  「我們家的樓頂?」他不想搞錯。

  「還有哪個樓頂嗎?」

  成真彥只是執起了她的手,兩人一起走向了他的車子。這還不簡單,而且對他來說是意義非凡,這表示她想回家了,她已經想通了。

  但回去的一路上,賈姬都是保持一種令人無法猜透的沉默,她總是若有所思,不時的看看車窗外、不時的看看他,好像在做什麼抉擇、下什麼決心似的,而且好像很猶豫不決。

  他也沒吵她,認為無聲勝有聲,人回來就好,問那麼多有的沒的又怎樣。

  一起來到了樓頂,仍是光禿禿的一片水泥地,賈姬想到了自己的設計圖,想到了他們曾在這裡野餐,想到了他們原先的很多計畫、很多甜蜜,而現在再看到這一片一不毛之地」……

  「小小,回來吧!」成真彥柔情的訴求。

  賈姬沒有回頭看他,她怕自己會衝動的說好,但其實所有的問題仍在。

  「你還是可以照你的計畫賦予這片空地生命,我少上來或是戴個口罩……」他提出折衷辦法。

  「那書面一定很可笑!」

  「小小,會有辦法的,花粉季又不是一整年。」

  「真彥,你的內心……」賈姬轉身面對他,感動的說:「我懂!」

  「那就萬事OK了!」他上前想要擁抱她。

  但是賈姬立刻伸直雙手,不讓他靠近,她的表情嚴肅,顯然還有很多心事。

  「我們之間不是只有這個問題。」她幽幽的說。

  「但沒有我們不能克服的。」

  「真彥……我無法在你的事業上幫你太多。」

  「我不是要娶女強人。」

  「我……不夠穩定、成熟。」

  「我就喜歡你不穩定、不成熟。」

  「我擔心有天你會受不了我!」

  「真的受不了時……」他幽默的眼睛一眨。「我就開始學習『忍受』。」

  「真彥,這是很嚴肅的事!」賈姬提高了嗓門。

  「我是很嚴肅的在看待啊。」

  「你……」她的雙臂無力的往身體兩側一垂。「你還是沒有搞清楚!」

  「爸爸、大哥都醒了,我們該解開的結也都解開了,我沒有什麼事再瞞著你,要不要我給你一份我的身體健康檢查報告?」成真彥有想過這麼做。

  他忘了提裘若水,她真想替他提。

  「賈姬,人必須活在當下,你有時實在不必想那麼多、那麼遠,我們當然會不斷的碰到問題、不斷的遇到挑戰,可是我們可以攜手一一解決所有問題,贏得每一個挑戰!」他是那麼的有信心。

  賈姬想哭,她聽了之後好想哭。

  成真彥把她摟進自己的懷裡。他認為一切都是可以迎刃而解、都是有圓滿的一天,在他的認知裡,這個世界沒有難事,只怕有沒有那個心。

  賈姬沒有抗拒,也不想抗拒,可是這不代表她會再回到他身邊。

  「沒有你的夜晚……好寂寞。」他坦白。

  「那你可以隨便找一個床伴。」她第二次這麼說,「對你而言,易如反掌。」

  「小小,我要的是你的溫暖。」他將她抱得緊緊的。「回來吧!」

  「回來並不能解決所有問題!」她抓著他的衣襟。「真彥,我要再想想。」

  成真彥的心直往下沉。看來……他是真的留不住她。

  


  賈拓沒有當過皇帝,但是已經可以轉到普通病房的他,過得真像是皇帝。

  除了原本該有的醫生、護士,成真彥還為他請了個特別看護,再加上自己的老婆、女兒、兩個兒子、女婿,害他簡直想餘生就這麼給一群人伺候著,可是一想到那些孤苦無依的老人,他又覺得自己太享福了,不該給大家添麻煩。

  「小小,醫生有沒有說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賈拓問著正在削蘋果的女兒。

  「沒這麼快。」

  「我腦部的血塊不是都散了嗎?」

  「內傷呢?」賈姬問。

  「沒什麼痛的感覺了。」

  「那很好!」她很滿意的說:「我們更需要和醫生配合,把身體弄到完全好,爸爸,你五十出頭,不是三十多歲的小伙子,大哥應該下個星期可以出院回家,你呢,要再多觀察一陣子。」

  「那你呢?你回家了嗎?」

  「我一直在家啊。」

  「我是說,回你自己的家!」賈拓不知道自己得說得這麼詳細。「你和真彥的家。」

  「爸,你在趕我嗎?」

  「你自己要有分寸啊!」

  蘋果削好了,賈姬又細心的把它們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然後放到小盤子裡,再端到自己爸爸的面前。「請用。」

  「你給個話啊!」

  「爸啊,你就不要擔心我了啦。」

  「小小,本來我是不想說的,因為我並不是很贊成真彥的計畫,可是……這麼好的老公如果不讓你知道,不給你明白他的胸懷、他的大度、他的不凡,那我也太對不起他了。」賈拓決定全盤托出。

  「爸,你們瞞著我什麼?」賈姬緊張的問。

  「真彥想安排你出國深造。」

  「出國;:他希望我出國?」

  「去洛杉磯。」

  「再唸書?再修園藝設計?」她是真的很意外。

  「你姑姑在洛杉磯,他認為你會比較習慣、適應,他也覺得你們目前這種不上不下的情況不是辦法,如果不是我和你大哥突然發生這個意外,這事或許已經在進行了。小小,真彥真的有在為你設想!」他沒有加油添醋。「這個男人不自私!」

  賈姬咬著唇,不敢出聲。

  「他希望留住你,但如果真留不住你時,他希望你能有更好的發展。」賈拓窩心的說:「我一直沒有看錯他,他是個最佳女婿。」

  知道自己的臉頰上有兩行熱淚,但是她沒有去擦,她不知道真彥為她做了這麼多……

  「一個男人都做到這樣了,我不知道你還能拿什麼喬,還能怎麼再折磨他!」賈拓一心是向著女婿的。「如果我是你,我會放棄弄什麼庭園設計那些的,你們之間應該有比那個更重要的東西。」

  賈姬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無言以對。

  「小小,你是我唯一的女兒,知道我為什麼那麼處心積慮要幫你找一個好丈夫嗎?因為如果你不幸福,我寧可你一輩子留在我身邊,但是真彥……他可以給你幸福的!」他敢拿自己的生命保證。

  「爸,現在的問題是我能給他幸福嗎?」賈姬開門見山的直說:「問題是出在我!」

  「小小,那你想給他幸福嗎?」

  「我想!」

  「那你就可以。」

  「爸,你以為事情像你所說的這麼容易嗎?」她帶著怒意的收拾著殘餘果皮和果核。「我想讓他幸福,他就可以幸福?!」

  「小小,那個男人愛你。」

  「不!他沒有說過!」

  「他做的已經比說的多太多了。」目前他是沒那個體力,要不然他該好好修理一下女兒。「不管你給他什麼,他都會幸福的。」

  「爸,你別管啦!」

  「小小,一盤穩贏的棋局,如果你硬是要玩到輸,那你活該痛苦一輩子!」賈拓撂狠話。

  「爸……」

  「失去真彥,你一定會痛苦一輩子的!」

  


  賈姬才想要再和成真彥做進一步溝通,卻意外得知他學妹要辭職的消息,她趕到事務所時,裘若水正在打包。

  「你不為成真彥工作了?」仍然覺得有點意外。

  「這不是正合你的意?」她冷淡的一瞥。「你是贏家了!」

  「我從來沒有要你辭職的意思,你是成真彥的左右手,你是他的事業夥伴,我沒有想過要拆散你們。」賈姬真心的說。

  「所以你想利用我一輩子?」裘若水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一臉的恨意。

  「利用?!」

  「你明知道我對學長的那份感情,卻要我在他的事業上幫他,然後甜蜜老婆的位子倒是由你來坐,賈姬,你未免也太會打如意算盤了!」她不甘心又不屑的說。

  「你誤會我了,我不是——」

  「你想看我一輩子癡戀學長,然後你在我背後偷笑、得意?賈姬,原來你的心是這麼黑!」裘若水簡直把她當是黑心肝的巫婆。

  賈姬只能猛搖頭。

  「你是天之驕女,你擁有一切,連你爸爸、大哥發生了意外,他們都還能逃過一劫,你還是可以當個無憂無慮的公主!」她真恨老天的不公平。「為什麼?為什麼得到所有最好的那個人……總是你!」

  賈姬一個百口莫辯的痛苦神情。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不,」她總算有機會說話。「你不能走。」

  「學長都不留我了,你留我?!」

  「他需要你。」

  「哼!」裘若水以為她又在故意傷人。「特助還不好找嗎?只要肯給高薪,只要學長施展點魅力,我想一定有一堆女孩搶破頭的!倒是我得提醒你,不是每個女孩都像我這麼沒有威脅。」

  賈姬不想反駁,既然對方惡人先告狀了,她就嚥下這口氣。

  「嗯……我要出國了。」她扔出第一個炸彈。

  「出國?」裘若水斜眼看她。

  「我要繼續深造。」

  「恭喜你啊!」語氣酸溜溜的。「原來你不只是要炫耀你是贏家,還想宣傳你可以出國留學的事,雙喜臨門哦!」

  「我只是想說……」心一橫的,賈姬決定成全這個女人。「成真彥可能會是你的。」

  「你在說什麼?」裘若水眼睛一瞇。

  「我會去洛杉磯深造,短則兩年,長則……說不定我會念個博士回來,所以我和成真彥……」她順其自然的猜測,「應該是會散了吧。」

  「學長知道你要出國嗎?」

  「這是他安排的。」

  「他安排你出國深造?!」裘若水低呼,好像又燃起了一線生機。是不是她死心得太早,是不是學長並沒有那麼愛賈姬?因為分隔兩地的夫妻,通常不用太久就會自動玩完。

  「不信你可以問他。」賈姬坦蕩蕩的回答。

  「而你決定要去?」

  「我要去。」本來還沒有辦法下這個決心,但是裘若水讓她下了決定,由她留在成真彥身邊,比她留在他身邊會理想、合適上百倍。

  「學長不會一起去吧?!」

  「他不去。」

  「那……」裘若水笑了,明明她什麼都還沒有得到,但是她卻笑開懷了。

  「我無法保證你一定會得到你所追求、你所想要的,但至少……未來在成真彥身邊的人是你,不是我。」賈姬退出了。

  「如果學長向你提出離婚呢?」

  「我會無條件簽字。」

  「你真的願意把學長讓給我?」

  這不是她要不要讓的問題,而是以目前這種膠著、怎麼理都有點亂的場面,如果她消失……那麼事情就有解決的方法。

  她是這麼想的。

  她也認為這樣對大家都好。

  「我只是不爭取,這不算讓,剩下的……要看你和成真彥,我能做的也只是這樣,如果你……真是最適合他的,我想他會知道。」賈姬該表明的都表明了。「我最後只能說祝福你們!」

  「好,我留下。」裘若水馬上毫不考慮的答應她。

  「謝謝你。」

  「不,賈姬,是我該謝你!」她總算給了她真正的好臉色看。

  


  「我決定出國深造。」賈姬回到成真彥家收拾自己的東西,然後等到他返家,她劈頭就是這一句。

  「爸爸告訴你的?」他的表情算是鎮定,畢竟這是他向丈人提出的提議。

  「對!而我決定照你的安排。」

  「賈姬,這是提議,不是安排,我沒有要你一定要出去!」成真彥生怕她會錯了他的意思。

  「那你當時是基於什麼樣的心情提出這種建議?」她想要瞭解。

  「當時我們之間有點問題,溝通不易,我想或許換個方式對我們有益。」他仍力持鎮定。「小小,我要的不是嬌貴卻嚮往籠外世界的金絲雀,我要的是能實現自我、開心吟唱生命的小雲雀。」

  「現在呢?」賈姬頭一偏的問他。

  「我現在還是這麼想!」

  「所以我決定出國。」

  不敢說自己是搬磚頭砸自己的腳,他現在仍是這麼想,而他的想法也絕對沒有錯,只是……他必須放手了,他得讓她走了。

  「要不要先簽字?」她還是念著這件事。「對我們來說都比較自由。」

  「小小,我不需要自由,你呢?」帶著怒氣,成真彥冷冰冰的望著她,他什麼都替她想到了,結果她回報他什麼呢?自由?!她要的是這個?

  「我是想省卻我們之間的麻煩——」

  成真彥的反應是把她由沙發上拽起來,像是抓只小雞似的架著她的臂膀,然後將她抓到自己面前,他的眼眸燃燒著憤怒的火焰。

  「小小,你是出去深造,不是要去風花雪月!」

  「我沒有想風花雪月。」她澄清。

  「那你就更不必擔心我!」和她幾乎臉貼著臉,他警告著她。「小小,永遠、隨時記住你是我的老婆,你是有丈夫的,我讓你自由飛翔,是因為我知道你會記得回家的路!」

  「如果我……不記得呢?」

  「我去帶你回來!」

  「但如果你根本就是希望我迷路呢?」賈姬可憐兮兮的說:「你放我飛出去之前,就應該做最壞的打算。」

  「小小,你對自己沒信心?!」

  「我是對你沒信心!」還是不想扯出裘若水,可是賈姬也不想再說什麼。「放開我吧!」

  成真彥根本不想放開她。他真怕這是最後一次自己能碰她!未來的變數太大,他都是往樂觀、積極、美好的那一面想,但萬一事與願違,萬一他錯估了形勢,他可能就會失去她……當時他怎麼會那麼灑脫、那麼安心、那麼自以為是的認為?!

  望了她片刻,他猛地低下了頭,像是一陣狂風吻掃過她的唇,收緊了自己的手臂,把她往自己的懷裡抱。如果可以,他想將她融進他的血液裡、他的身體內、他的靈魂深處……

  賈姬沒有拒絕他的吻,對她來說,這吻像是道別、像是承諾、像是安撫,好像……他們一定會再在一起的。

  「小小,別走……」成真彥邊吻邊說:「去他的深造,我不要你走!」

  「我必須走。」她喃喃的回應。

  「我的心其實沒有那麼堅強。」他向她承認。

  「你挺得過去的!」

  但成真彥不認為自己真挺得過去,好些日子了,他有好些日子沒有真正和她肌膚相親,拉扯著她的衣服,他想要留下一些「回憶」,一些可以陪他熬過這段日子的真實體驗。

  賈姬也是凡人,她有需要,她愛這個男人,可是……現在和他上床是最不智、最愚蠢、最會糾葛不完的,而且,萬一她懷孕呢?那麼問題會更雪上加霜,為了留下她,他或許真的會使詐。

  「不要!」她凶狠的推開了他。

  「小小……」

  「別讓事情再更複雜。」

  「我們是夫妻!」成真彥挫敗的喊道:「小小,要我提醒你嗎?」

  「我可不希望大著肚子去深造。」她理智的分析,更退後了一大步。「我只是要告訴你我的決定,而且我東西都收拾好了,順便道再見。」

  「爸爸的情況……」他問起他的岳父大人。

  「我相信不會有事了!所以,我想先去洛杉磯,適應一下當地的生活。」既然決定要離開台灣,賈姬可不想拖,越拖她會越不想走。

  「看來你都計畫好了!」成真彥微帶嘲弄道。

  「而你……我相信你會過得很好的。」

  「在沒有你的情況下?」他自嘲的問。

  「會……會有其他人的。」賈姬不明說。「真彥,我確信你會很好!」

  成真彥不再搭腔。事情到這,似乎暫時劃下了一個句點,但絕不是完結篇。

  他確定不是。

  


  成真彥已經開始在物色新的特助,當裘若水告訴他,她並不打算離職時,他有些錯愕和不悅,他心裡清楚他必須得換掉她。

  「我以為你有你的生涯規畫。」

  「我的計畫又改變了!」裘若水一個得意的笑。「一動不如一靜,我不想找自己麻煩了!」

  「但是若水……」成真彥不想讓她牽著鼻子走。「你的辭呈我已經批准了。」

  「學長,你什麼意思?」她神情緊張的問。

  「我想放你去振翅高飛。」

  「可是我不想飛了!」她急忙重申。「我要繼續留在你的身邊,為你工作、陪伴你、照顧你!」

  「若水,我不需要你的陪伴、照顧。」

  「賈姬不是要出國深造嗎?」裘若水脫口而出。

  「你知道?!」果然不出他所料。

  她點點頭。反正賈姬一離開台灣,她就再也不能對她造成威脅,而她是近水樓台先得月,她不會再笨到只會默默的放感情,她要採取攻勢,她要得到學長的心、學長的人。

  這一切果然和若水有關!成真彥終於證實了他的懷疑,她就是他和賈姬之間的障礙。

  「你和小小談過?!」他面無表情的問。

  「她希望我陪在你身邊。」她不怕被笑厚臉皮的說:「她把你交給了我。」

  「交給了你?!」

  「賈姬希望我們在一起!」裘若水帶著夢幻、期待、渴望的表情。「她認為我們最適合彼此!」

  「我和你?!」成真彥眼神冷冷的搖搖頭。

  「我們都是精算師,這麼些年又一起工作,我們熟悉彼此,我們瞭解對方,這世上再也沒有比我們倆更加契合的人!真彥,我們該在一起的,賈姬……她算是闖入者,她誤闖了我們的世界。」她來了段真情告白,「我們是屬於彼此的!」

  「裘若水,你是不是一直活在自己的幻想世界裡?」

  「我沒有幻想,我——」

  「我們從來就不屬於彼此!」成真彥犀利、冷酷、近乎無情的對她說:「裘若水,你該醒醒了!」

  「真彥,我從念大學時就——」

  「你只是學妹。」

  「我愛你!」她什麼羞恥心都不顧的說:「真彥,我們會在一起,我們注定要在一起——」

  「不!」成真彥當機立斷道:「你被開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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