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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草薰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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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莫顏] 【魔剎的契約】[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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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 13:39:37 |只看該作者
第9章


        在一間寬大而昏暗的房間裡,室內的空氣不怎麼流動著,反而給人窒悶的感覺,那是因為房間的主人嫌陽光刺眼,所以用厚重的窗簾將陽光給遮住了。

  看得出這是一座曾經輝煌過的宅子,如今華麗不再,前院久未修剪的叢生雜草,讓宅子顯得清冷而淒涼。就和它的主人——爵家俳行老二的爵睛一樣,年近六十的歲數,無以抗拒的衰老加上長年的妒恨,少了金錢去撐起的容貌特別顯得面目可憎。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爵晴發出低啞粗糙的嗓音。

  「進來。」

  門打開了,來人是爵家老六爵益,在進來的同時也稍微帶進了外頭的寒氣。十二月的寒冬,刺骨的冷令人極為不舒服,尤其是對上了年紀的人而言。

  「大姊,怎麼不開暖氣?好冷啊!」

  他的身子只用單薄的夾克緊裹住,猥瑣地晃了過來,兩手不時地揉搓著,曾經豐盈的雙頰已凹陷,身子也滑瘦不少,看得出來日子並不寬裕。

  「你以為我不想開,暖氣早壞了。」爵晴為他斟了杯熱茶祛祛寒。

  「難得大姊找我,是不是有什麼賺頭啊?」

  爵晴冷笑了下。「你的直覺還是挺靈的嘛!」

  「在我們兄弟姊妹中,大姊的點子最多,也比較關照我,哪像其他人,說翻臉就翻臉,就拿三哥來說吧,上個月去他那兒調頭寸,也沒借多少,不過十來萬而巳,說什麼也不肯給,還叫僕人打發我走,實在太侮辱人啊!」他氣憤地拍桌子,

  卻又立即哀叫連連,凍僵的手不經痛呀!

  「過去你也是風光一時的堂堂董事,而我呢,還列為十大女強人之一呢!被韓斂那一派人拉下來後,日於便一天不如一天。他把我們趕到地方的小公司,去坐那沒有實權的職位,分明是要我們提早退休,自生自滅呀!」

  自從他們在尊爵集團失勢後,沒了呼風喚雨的權勢,原本依附他們的人幾乎全部轉陣,改投誠在韓斂的勢力下。以前他們當家時,仗著是爵家的人在企業裡貪了不少好處,每逢過節都有人拿著錢財排隊獻給他們。

  突然失勢後,不但失去了撈錢的機會,加上他們投資失敗,又無法改變原本奢侈的生活,只好坐吃山空,能典當的骨董、珠寶全拿去當了,終於落到現在連自己都餵不飽的窘境。

  「想當年咱們過得多風光,巴結咱們的人多到排到巷口還排不完咧!」

  「可不是,那時每人一見了我都爵董、爵董地叫著,年頭請安一次,年中少說招待個國外五星級飯店,年尾又來孝敬,真是風光極了,可看看咱們現在,高處不勝寒哪!」爵益搖頭歎息著。

  「全是韓斂那卑鄙小子的錯,把咱們逼到這種落魄的田地。」

  「唉,我連明天的日子都不敢想了,又能拿他如何。」

  「那小子以為立了遺囑,我們就不敢妄動,哼!把我逼急了照樣設計他。」

  這番話似乎暗喻了什麼計謀,爵益小心盯著大姊佈滿血絲的怒眸,猜測地問道:「大姊,你叫我來,該不會是想對他採取什麼行動吧?」

  她壓下滿腹的怒火,啜了口茶潤潤乾澀的喉嚨之後,才緩緩開口。「我知道你向地下錢莊借了一千萬,最近被逼得走投無路了,是吧?」

  爵益面帶愧色。「想不到連你也知道了。」

  「哼,甭怪其他人避著你,向地下錢莊借錢,你的膽子也夠大了。」  

  他搔著頭苦笑著。「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借都借了。」

  「想不想翻身?」

  這話讓他的招子瞬間亮了起來。「你有什麼計劃?」

  「尊爵集團本來就是屬於我們兄弟姊妹的,我至少要拿回屬於我的那一份,這事我想了很久,非逼韓斂將財產還來不可。」

  「他已經不是當年的少年了,那時候都動不了他,現在他勢力坐大了,怎麼逼他?」

  「叫你來自然是有辦法。」

  「什麼辦法?」

  示意爵益把耳朵靠近,爵晴低聲說著她的計劃,隨著內容的表露,他倆臉上的笑意也更陰邪了。

  

  ### ### ###

  

  對芷薇而言,這真是一場噩夢呀!韓斂一天到晚纏著她,一下子不是帶她去陽明山看夜景,便是拐她去南台灣游墾丁。

  這會兒,他又帶她飛了香港一趟,說是要帶她去聆聽世紀小提琴音樂會。

  他很自然地牽著她的手,一開始她是不習慣的,久了後,想拒絕也沒用,便任由他牽著。  

  「音樂會好聽嗎?」

  「普通。」她冷哼。

  就為了一場音樂會帶她飛來這裡,他也真夠瘋狂了。但是話說回來,她並不討厭,其實適才的絃樂之聲仍迴盪在耳邊,帶給她心靈的震撼和感動。音樂可以陶冶身心,她領受到了。

  呵著氣,十五度的低溫下,雖然戴著手套,仍然感覺得到指尖的僵凍。每到冬天,她的手腳便容易冰冷,藉著呵氣希望可以緩和僵冷的感覺。

  韓斂抓過她的手,逕自為她脫下手套檢視。

  「戴著手套還是那麼冰,這也難怪,你是冷血動物嘛!」

  「才不是!」她皺眉。

  將她的右手包在掌心裡、放進口袋。「這樣比較暖了吧?」

  她低頭不語,沒有掙扎,明白如果是他想做的,拒絕也沒用,而且他總是堅持要她接受他給予的溫柔。

  這些日子她一直在思考,他與她是什麼樣的關係?監護人與被監護者嗎?韓斂又是怎麼看待她的?是籠中鳥?妹妹?還是……還是另有其他意思?

  他們在尖沙咀的海港旁散步著,順道欣賞全香港最具代表的夜景,這兒集結了不少觀光客及香港人流連於此。

  因為看到了不少情侶擁吻的鏡頭,芷薇臉紅得低下頭。看人親熱,害羞的卻是自己。然而,她卻心生羨慕,羨慕那些人臉上的幸福神情。談戀愛這麼快樂嗎?她不禁自問著。

  由於沉思太過,沒察覺韓斂正凝望著她,待她回神,才赫然發現他的鼻息與她相近咫尺,溫熱的掌心拂上她的臉頰,直教她的心撲通地大跳著,他該不會……

  「你頭髮上有東西。」韓斂為她拿下一根鴿子的羽毛,一放手便隨海風飄往天空。

  她偷偷吁了口氣,暗罵自己在胡思亂想什麼,竟還以為剛才韓斂要對她……哎,她是不是太緊張了?真是的。

  韓斂當然是故意的,對於一個冰山小美人,在追上她之前的調情是很重要的,不管她怎麼拒絕排斥,先讓她習慣再說,最後再神不知鬼不覺地拐騙來談情說愛,自然而然就順理成章成為戀人啦!

  「第一次出國,有什麼感想呀?」他心情愉悅地與她閒聊著。

  「普通。」

  「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是不是有解放的舒暢感?」

  「還好。」

  「偶爾出來見見世面也不錯,是吧?」

  「或許。」

  「來這兒談戀愛的情侶很多呢,羨不羨慕呀?」

  「無趣。」

  呵呵呵,對於她的故意冷淡及惜言如金的酷樣,韓斂依然笑臉故我。

  「你的鼻毛跑出來了。」

  「啊?真的嗎?怎麼會?」她趕忙拿出隨身攜帶的小鏡子檢查,不一會兒便斜睨著他抗議。「你幹麼騙我?」

  「試看看能讓你說幾個字呀!我算算,一二三——七個字耶,呵呵。」

  芷薇橫眉豎眼地瞪他。又是那得逞的笑容,好可惡!她辯駁道:「明明是六個字,怎麼會是七個?」

  「你啊了一聲。」

  「那也算?」

  「當然。」 

  「你真是無聊。」

  「過獎。」

  「我又不是在誇你。」她沒好氣。

  「明白。」

  這會兒換成他只說兩個字了,她發現了這點,覺得不服氣也不甘心,好!既然他想玩就來玩!

  「待會兒去哪裡?」換她來發問。

  「隨便。」

  「香港首富是誰?」

  「不知。」

  「在企業界打滾了十年,怎麼會不知道呢?」她故意嘲笑著。

  「慚愧。」他依然微笑自若。

  哼,就不信他能沉得住氣。

  「台北現任市長是誰?該不會連這都回答不出來了吧?」

  「小馬。」

  「啊?聽不懂耶?」

  「笨蛋。」

  真是……可惡!面對眼前那張得意的邪笑,她臉色沉了下來。

  「你怎麼可以罵人,這樣算犯規,快道歉!快!」

  「寶貝,對不起。」

  「啊哈哈,你超過兩個字了——呃?」她驀地收住笑臉,改口抗議。「不准叫我寶貝,都十七歲了還這樣叫人家,肉麻死了!」

  「這樣才親切呀!」

  「少來,你是故意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存心想看我起雞皮疙瘩,告訴你,這招不管用了。」

  「那麼,這招呢?」毫無預警地,韓斂朝她水亮亮的櫻唇啾了下。

  她像是中邪似的一動也不動,大約過了三秒,才猛地往後倒退三大步。

  「你、你……」

  「好久不見了,雞皮兄、疙瘩妹。」他煞有介事地打招呼,還很認真地寒暄一番。

  「你偷襲我!」她氣羞了紅顏,不依地斥責。

  「這不叫偷襲,是友好的表現。」他厚臉皮地更正。

  這是哪門子的友好啊?

  「你不可以親我。」

  「為什麼?」

  「因為、因為……人家是女孩子呀!」

  「我知道。」

  知道?什麼意思?她一顆心不由自主怦動了下,他這話……可有什麼涵義?

  「走吧,我們去吃消夜,」他伸個大懶腰,完全沒有做錯事的自覺,還一副坦然的樣子,好似她的反應太大驚小怪了。

  芷薇杵在原地不動,那個kiss對她的影響太大了,而且,臉還沒「退燒」呢!

  韓斂回首望向她,朝她伸出手,並用一張慷慨的笑臉說道:「來呀!」

  才剛剛被偷襲,她怎麼可能把手伸給他?這人真是防不勝防呀!她轉過頭不理他。

  「好啦,不跟你玩就是了,放心吧,不會再偷襲你了。」呵呵,才怪!

  他表現出很誠心的樣子,半信半疑的她往前移動了幾步,看得出腳步仍是非常躊躇的。

  他用圍巾勾住她的脖子,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別著涼了,你的鼻子都紅通通的了。」

  她仍是警戒著,觀察他一會兒,確定不再有任何偷襲的嫌疑,才稍稍放寬心。但又覺得兩人共圍一條圍巾挺曖昧的,雖然圍巾上殘留他體熱的溫度極為溫暖,可是……唉!應該沒關係吧?因為真的好冷喔,反正這裡又沒熟人,偷偷汲取溫暖也無妨吧?算了……

  韓斂偷笑著,三不五時對她放電,就不信打不開小妮子的情鎖,偶爾與她調調情,就算是石頭也要點成金,磨磨耐性降低心房,遲早偷走她的心。

  之所以帶她出國,就是要製造兩人相處的空間,如果在台灣,就怕給她找理由溜了,反而前功盡棄;來到國外,看她還能往哪逃?瞧,兩人說話的機會多了,感情多麼進步神速啊!

  吃了消夜後,他們便回飯店,芷薇的計劃是洗完澡便沾床就睡,無奈那個纏人的韓斂又不死心的拿著象棋來,連哄帶勸地求她玩個幾盤。

  原本打算鐵了心絕對不理他,但在韓斂的言語刺激下,她終究也倔強地接受挑戰。

  哼!竟敢說她若贏得了兩盤,他便倒立回房不再打擾她?好!她非讓他倒立不可,而且還要用相機拍照存證,印成傳單貼在大街小巷——不,應該賣給各大報當頭條,嘿嘿!

  「將軍。」他提醒著。

  啊?!她止住了笑,瞪著不敢置信的大眼,想不到自己竟然輸了。

  「再來。」

  實在大意不得,她提醒自己要專心一點,適才都是自己冥想太過,才會一不留神被他僥倖贏去。

  「將軍。」不到五分鐘,他又贏了第二盤。

  「不錯嘛,哼哼……」她笑得很不由衷,暗斥自己太看輕他了,下一盤絕對……

  「將軍。」

  「……」

  韓斂玩味地盯著沉默的她好一會兒,摸摸她的頭,安慰道:「別難過,勝敗乃兵家常事。」

  「如果連輸十盤的是你,我也會很大方地安慰你這句話。」她用威脅的眼神瞪著他,心中有種受騙的感覺。原來他棋藝這麼高,還故意跟她比賽,她根本是被他玩弄於股掌之中嘛!

  「不玩了,你厲害,我甘拜下風。」

  「生氣了?」

  「沒有。」

  他做出一個好無辜的臉,淚光閃閃地望著她,「別生我的氣,你生氣我會睡不著的。」

  「我說了,沒生氣。」睜眼說瞎話,她的臉色很難瞬間轉回溫和的笑臉,因為實在太不甘心了。

  「不然,你笑一個看看。」

  「不要,我要睡覺了,請你回房——呀——」她失聲尖叫。這個臭韓斂,竟然搔她癢?噢不!她最怕癢了!

  「住手!」她失笑地捶打他,連眼淚都笑出來了。

  害怕他的搔癢攻勢,芷薇在抵擋的同時趕緊抓住他的手,不知不覺中兩人的手指就這麼交纏著。

  這人太瘋狂了,竟然搔她癢,搞得她情緒亢奮,不住地喘著氣,連臉頰都因為興奮而緋紅著。

  「出來玩就是要盡興,想大叫就大叫,想大笑就大笑,這兒沒人會笑你,偶爾釋放情緒,對身心比較健康喔!」這時的他又恢復了正經的態度,柔柔的低語,溢滿對她的關心,好似他早瞭解她的一切。

  難不成他是故意要她發洩情緒的?芷薇收回被他糾纏的手指,輕撫心口的起伏震動。他令她越來越迷惑了。

  先前總認為韓斂是不安好心地逗她,只因為她是被他收養的寵物,從來沒思考過背後的動機。她明白自己個性孤僻,習慣將心事收藏起來,也不輕易表露太多情緒。神父說她這是被父母拋棄的後遺症,一直很希望開導她走出陰霾。

  難道……這是他開導她的方式?一直以來逗她、鬧她,甚至為她安排了許多節目,只為了要她開心?

  為什麼?他收養她不就是為了監控她一生嗎?

  韓斂仔細觀察她臉部的神情,明白芷薇開始思考了,她的防衛在慢慢瓦解著。

  嗯,這是個好現象。

  「你為什麼帶我來香港?」她鼓起勇氣開口。

  「帶你來散心。」

  「為什麼老愛逗我?」

  「這樣才能讓你分心,免得老是鑽牛角尖。」

  「我的事和你有什麼關係?我是說……你有什麼好在意的?」

  「當然在意了,你是我最重視的人。」

  她緊抿著唇,別開眼,不敢正視那溫煦的眸子,寧願相信那是謊言。可是為何她的心受到動搖了?

  不能受影響,她警告自己,這人的心思太難測,千萬別上他的當。

  「你放心,我會守信用的,不會將秘密說出去,你不需要這樣籠絡我。」

  「呃?什麼秘密?」他一臉莫名其妙。

  芷薇驚愕地瞪著他。不會吧?那件事……他竟然忘記了?!

  「有什麼秘密呀?來,告訴我。」他笑笑地慫恿著,很是好奇。

  「你問我?是故意的還是真的忘記了?耍玩別人也有點節制,好嗎?你有沒有良心啊!對了,我差點忘了你的良心早被鬼吃了,打從第一次遇見你就注定了我這一生悲慘的命運,現在請你回房,我不玩了,要殺要剮隨便你!」

  語畢,被子一蓋,夢周公去也!打死她都不理他了!這個臭魔剎!

  韓斂愣了好一會兒,芷薇的這番話說得他一頭霧水。突然沒來由的發脾氣,他是說了什麼激怒她了嗎?看樣子她生的氣不小,可是她氣什麼啊?不解!

  為她關上燈、鎖好門,韓斂腦子裡仍舊思考著,他和芷薇之間究竟有什麼秘密。如果有,他會記得呀!可以想見這秘密是關鍵所在,嗯……得好好想一想才行。

  問題是,到底是什麼秘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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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 13:39:58 |只看該作者
第10章

        在聖誕節來臨前,正薇去探望基神父與靜修女。這幾年間育幼院改變不少,當年的兄弟姊妹先後被領養,換了一批生面孔,如今她只認得神父和修女,教堂和住屋也整修得乾淨清雅,玉蘭花樹及芭樂樹仍保有原貌,只是長得更為壯大茂盛。

  「你有煩惱?」慈愛的基神父,一眼即看出她心中有事。

  芷薇由恍惚的思緒中被拉回到現實。「我吃的好、穿的好、衣食不缺,有什麼好煩惱的。」

  「看得出來他們將你照顧得無微不至,這些年我每次見到你,都比前一次長得更高、更健康,瞧瞧現在的你已是個漂亮的少女,不再是八歲的孩子了。」神父滿臉欣慰地點頭,但再仔細凝望她,總覺得她比三個月前改變了些,卻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同,「如果你有什麼心事,一定要告訴我,知道嗎?」

  她有些欲言又止,也許......她應該和神父談談。「神父,我......」才想開口,靜修女正好端來點心和水果茶。

  「來來來,吃點東西,天氣冷,吃點心喝茶可以溫暖身子。」

  「是聖誕老公公餅乾,我最喜歡了。」乍見令人懷念的餅乾,芷薇開心地拿起一塊,咬了一口。

  「我知道每年這時候你一定會來,所以特地為你做的。」  

  「靜修女的手藝還是那麼好,記得每次拿到這餅乾,為了保持聖誕老公公的圖案,我都收藏起來捨不得吃。」

  「所以害得我每次都要幫你收拾被螞蟻蹂躪的餅乾。」

  芷薇吐吐舌頭,很不好意思地笑了。

  「對了,剛才打斷了你們的談話,說到哪兒了?」

  經修女一提醒,神父也記起來了,向芷薇問道:「你剛剛想說什麼?」

  「其實也沒什麼。」她笑笑,態度是保留的。

  「不用顧忌,儘管說出來吧!我看得出來有事情困擾著你,趁著靜修女也在,有什麼事,她也可以給你意見。」

  「是呀!你說出來聽聽,是課業上的事嗎?」靜修女也露出關切的眼神,

  幾經思考後,她決定嘗試著詢問。

  「有一個人,這人你們不認識的,所以別問我他是誰--」她強調,停頓了下,才又繼續說:「一直以來,我覺得他是個壞人,心機深沉又冷酷無情,每次見到他都讓我神經緊張,怕他對我不利。」

  「他有欺負你嗎?」神父問。

  「沒有。」

  「對你很壞嗎?」

  「嚴格說起來,他其實對我很好。」

  「喔......」神父及修女同時點頭,接著一致問她。「然後呢?」

  「他最近和我有說有笑的......其實他一直對我有說有笑的,只不過先前很少見面,現在見面次數變多了,所以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的問題可說是沒頭沒尾,不過神父很有耐心地問道:「既然他對你有說有笑,可見有善意,你又為何會困擾呢?」

  「因為我不知道他到底打什麼主意?」

  「你覺得他是什麼樣的人?」修女問。

  芷薇搖頭。「我不瞭解他。」  

  「這麼說好了,別人對他的印象是什麼?」

  她想了下,答道:「大家都很喜歡他,沒有人不服他的。」哎,就連她的狗兒「洛可」都對他搖尾撒嬌。

  「你討厭他嗎?」  

  芷薇猶豫了下,如果是從前,她會立刻明確地說討厭。可是現在,她發現自己不確定了。韓斂幽默風趣,對她也很關心,有時不經意的溫柔會感動她的心,雖然偶爾很可惡,但也只限於他逗她、糗她的時候,大部分時候韓斂是體貼的。真要挑這人有什麼不好的話,說實在還真挑不出來。

  從她的沉默和表情來看,就算不回答,他們也知道她並不討厭對方,否則不會回答不出來,既然不討厭卻又如此困擾,可能的答案只有一個了。

  修女先開了口。「他是男的,是吧?」

  「嗯。」

  「那麼我懂了。」

  「咦?」怎麼了?她納悶,不明白他們倆為何笑得如此詭異。

  靜修女握住她的手,一副慈母的欣慰模樣。小芷薇長大了,已經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了呀!

  「你喜歡上對方了,是不是?」

  她愣了下,緊接著趕忙否認。「才沒有,你們別誤會。」雙頰卻不自覺地燒到了耳根子。

  「呵呵--你別緊張,先仔細想想看,當他跟你說話的時候,是不是心跳會加速?當他對你溫柔的時候,是不是會不好意思?會有不知所措的感覺?如果是,代表你很在意對方,因為在意所以才會困擾。你呀,喜歡上對方了。」

  她喜歡韓斂?這個答案令她震驚,一時之間啞口無言。她不斷地在心中問著自己,她喜歡他?可能嗎?

  她自八歲起便認識了韓斂。在被他收養的歲月裡,她始終緊閉心扉保護著自己,全部的心思都在防衛他,根本沒想過會喜歡上這個人。然而回想這幾個月,他的出現總教她心神難安,他的碰觸總令她臉紅心跳,還以為是因為自己怕他的緣故,想不到防他這麼多年,卻無意中失守了感情的防線,她竟然愛上了魔剎!

  噢--不會吧!她撫著燒燙的雙頰,這輩子擅於隱藏心思的她,卻拙於掩飾自己的感情,這下子可糗態畢露了。

  「你們......別說奇怪的話,害我都不好意思了。我、我還有事,要回去了。」

  與神父及修女寒暄幾句後,她便匆忙告別。臨走前修女拉住她,捨不得地把她抱在懷裡,對她柔聲道:「孩子,坦白自己的感情不是一件丟臉的事,勇敢去愛吧,主會保佑你的。」

  她尷尬笑著,再度向他們告別後,嬌俏的身影便匆匆離開了育幼院。

  目送芷薇的背影離去後,神父不解地向修女問道:「我們還沒見過對方,也不知對方是什麼樣的人,貿然鼓勵她,不妥吧?」

  靜修女忍不住笑了出來,讓神父更加疑惑了,她拍拍神父的肩膀要他放一百二十個心。「你想不出來嗎?那個讓芷薇心神不寧的人,你我都認識的。」

  「喔?是誰?」

  「除了韓先生,你想還有誰?」

  神父恍然大悟。「他......和芷薇?」他先是驚訝,接著仔細想想,不禁莞爾一笑。「如果是他,那麼芷薇一定會幸福的,他是個英俊體貼的男子呀!」

  想當年還是八歲的小女孩與十七歲的少年,如今已是含苞待放的娉婷少女與成熟穩重的男子,多搭配的兩人,值得祝福哪!

  「也許再過不久,我得為一對新人證婚了,得趕快準備、準備才行。」

  「說的是。」

  兩人互視地笑了起來,這樣的好事多麼令人期待,不是嗎?

  

  離開育幼院後,芷薇坐上司機的車,一路上她不斷問著自己,糾結的思緒一時之間理不出來。心裡變得雜亂無章,她需要找個沒人的地方靜一靜。因此地要求司機將轎車停在路旁,逕自下了車後,要司機先回去。

  「不行啊,小姐,少爺有交代,我不能放你一個人的。」

  「我只是臨時改變心意想回育幼院陪神父和修女一起吃晚飯,我在那裡很安全的,你這樣告訴他就沒事了。」

  「可是......」司機仍然猶豫著。

  「不如這樣,晚上九點,你再來接我好了。」

  「好吧,那麼我再載小姐過去。」

  「不用了,才一點點路,我自己會走,你快回去吧!別擔心。」

  打發了司機離開後,原本假裝朝育幼院方向走去的她,轉了個彎,繞往另一個方向而去。在還沒整理好自己的思緒之前,她不打算見到韓斂,她要一個人好好想一想,接下來該如何打算才好。

  幾盞點亮的街燈率先提早迎接夜幕的到來,她拉高衣領抵擋寒風,漫無目的地走在天色微喑的路上,此刻街上到處充滿著迎接聖誕節的喜氣。一般來說她是不會往人煙稀少的地方走去的,不過也許是心情使然,也許是需要安靜,這回她選擇了一條沒什麼人煙的巷子走,想找個地方坐下來思考。

  一條黑影鬼鬼祟祟地跟著她,似是因為等到了這難能可貴的機會而忍不住魑笑著。在她驚覺有人跟蹤的同時,黑影迅雷不及掩耳地摀住她的口鼻,順利將她給迷昏了。

  

  ### ### ###

  

  「是嗎?他們已經行動了?」

  爵烽日暫停開了一半的會議,接到艾琳的通知後,立即排除閒雜人等,關起門來秘密會商。

  「韓大哥知道嗎?」

  「一接到芷薇被綁架的消息,他老早不見身影了。記得去年我急性盲腸炎時,也不見他這麼迫不及待地趕來。」艾琳甚是吃味地說著。

  「那是因為芷薇是他最疼愛的人呀!」

  「反正早知道是爵晴姑媽和爵益六叔的計謀了,也有了萬全的準備,還急什麼勁兒,真是的。」

  烽日忍不住偷笑,平常看艾琳姊一副冰冷嚴肅的樣子,想不到吃起醋來也挺可愛的,女人就是女人呀!

  她冷冷睨了烽日一眼。「笑什麼?」

  「沒事。」他連忙收住笑,艾琳姊發起脾氣來也是很恐怖的,公司上下沒人敢得罪聰明犀利的女閻羅,他也不例外。輕咳了一聲,忙將話題轉回正題上。「大姑媽與六叔也太不明智了,竟然妄想用芷薇要脅韓大哥,他們就是不死心,這麼多年了依舊學不會教訓。」

  「這是他們咎由自取,韓斂對他們夠寬容了。我父親和三伯、四姑媽都看開了,才能在晚年過得有尊嚴。」

  「韓大哥打算怎麼對付他們?」

  「當然是採取法律行動,尊爵集團不會容忍背叛者。在你正式接任董事長前,韓斂不會讓任何可能威脅你的人留下來,這是他對你父親的承諾。」

  爵艾琳終於明瞭,韓斂在遺囑裡之所以訂下三十歲這個數字,正是向有心人宣告,在他滿三十歲之前,必定會剿清所有對尊爵集團不利的人,想和他作對無異是自尋死路。

  烽日歎了口氣。這就是商界的險惡殘酷,要生存下去,就算面對自己的親友也得很下心來。

  幸好這些年來他們一直監視著爵晴姑媽,韓斂訓練出來的眾多人才組成一個嚴密的情報網,順利探得這次的綁架計謀,因此他們能夠事先有所準備。

  看看時間,韓大哥現在應該救出芷薇了吧!

  

  ### ### ###

  

  在一個廢棄陰暗的倉庫中,芷薇害怕得縮在牆角裡,那些面目猙獰的男人將她擄來這裡後,便一直為錢爭吵著,抗議價錢分配不公。

  從他們的叫罵聲中,得知自己是被綁架到此的。薇開始後悔著自己不該一個人行動,王伯總是千交代萬交代她出門一定要讓司機跟著,都是她任性妄為才會讓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

  她的身軀因害怕及寒冷而顫抖著,思緒忍不住往最壞的地方想去。被綁架的人通常會被撕票,也許自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人在將死之前,總會開始想念自己最親的人,而她第一個想到的竟然是韓斂。若他知道自己被綁架,可會心急如焚?或是鬆了一口氣?為知道他秘密的人即將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他毋須操任何心了。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的爭吵越趨激烈,嚇得她揪緊著恐懼的心。有槍聲也有叫罵聲,一陣騷動後,門被打開了,一個魁梧的影子走進來,黑暗中她看不清對方的面孔,只一味驚惶失措地瞪著逼近的身影。

  「走開!」她奮力掙扎,將能丟的東西全丟向他,想要掙脫被對方牢牢抓住的手臂,於是拚了命地往對方的手咬下去。

  男子悶哼了一聲,忍著痛將她抱離現場,來到光線較亮的地方後,才對受了驚的她哀求道:「別咬了,再咬下去可真的會咬下一塊肉。」

  芷薇驚楞的瞪著對方,月光照出了韓斂笑中帶苦的俊容。由於太過震驚,讓她好半晌發不出一個字。

  「就算怪我太慢來救你也請口下留情,我可是拚了最快的速度趕來了,至少沒讓你傷到一根寒毛,不是嗎?大不了待會兒帶你去吃沙西米好了,總比我的肉好吃吧?」

  她不敢置信地望著他。韓斂來救她了!他真的來救她了!溫熱的淚水終於溢出了眼眶,被綁架的這六個多小時,鬱積在胸口中的畏懼和擔心,一股腦兒地全傾瀉出來,最後化為哽咽的哭泣。

  韓斂憐惜地摟住她。「對不起,讓你害怕這麼久,都是我不好。別怕,警察已經抓住他們了,沒人可以傷害你。」

  她像個孩子倚偎在這安全的胸懷中放聲哭泣,像是有止不住的淚水,禁錮了太久的感情,一旦得到釋放便收不回來。生平第一次,她哭得這麼盡情且毫無顧忌,幾乎是欲罷不能了。

  在這種情況下,他得給她個安慰,想辦法平復她的激動才是。

  「乖乖,不哭喔。」捧著她冰冷的雙頰,他親吻著她的額頭、她的淚水、她的臉龐,以及......她的唇瓣。  

  很輕、很柔地貼著那冰冷的粉唇,似輕逗又似煽誘,直到她的唇溫也跟他的一樣變得火熱起來。以舌輕輕開啟著,初探唇裡的馨香,終至相濡以沫地纏綿著,佔有她珍貴的初吻。

  她什麼都不願去思考了,任他帶領著自己初嘗兩舌交纏的悸動,既害怕又渴望,原本激動的情緒逐漸被一股暖流安撫,她的心靜下來了,同時升起了燥熱。

  當兩唇分開,她嬌喘著,羞澀地低著頭不敢看他,捂著被吻腫的唇瓣,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第一次見到她這個模樣,他真想好好將她吻個夠。不過現在不是時候,得先處理這件綁架案。他用大外套包住她、將她護在懷裡,嗓音極盡低柔。  

  「走吧,我們先回去。」

  她輕輕頷首,偎著他的胸膛離開現場。

  

  ### ### ###

  

  這件案子很快破了案,爵晴、爵益依法被判坐牢,連帶他們找來作案的幫兇也一併判刑。

  單馭辰和邵更旌知道這件事情後,全都趕來探望芷薇,韓斂命廚師為她熬湯進補,希望她能收收驚,這一、兩天也一直陪著她。

  基本上,韓斂是已經把她當自己的情人看待了,既然得到吻她的所有權,理所當然對她的舉止和態度就更親密了。

  「來,張開嘴巴,把這碗粥吃完。」他笑嘻嘻地哄著,臉皮厚到連牛皮也甘拜下風。

  「我自己會吃。」她皺眉地嘟著嘴,對於這種親密的舉止有些兒招架不住。

  她可沒辦法像他這樣可以關係三級跳,直接以男友姿態來相親相愛地對她笑。

  她的心鎖尚未完全打開,心中的疑問始終困惑著她,如果不說清楚,她會因憋在心裡而窒息死亡的。

  「為什麼救我?我死了不是更好?」

  韓斂挑高了俊眉,審視她水翦帶憂的美眸。「你為何有這種想法?」

  「我消失的話,你的秘密就沒人知道了。」

  這就是關鍵所在。她所謂的「秘密」到底是什麼?韓斂決定這次非得問個清楚不可。

  「老實說,我想了很多天,而且自認記憶還沒差到會忘記什麼重要的事......那個你說的『秘密』,可不可以告訴我究竟是什麼事情啊?」他笑得很無害,也有些愧疚,外加憋不住的好奇。

  芷薇驚愣地瞪了他好一會兒,原以為他又在逗弄她,但那認真的神情又不像是裝的,可是......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他當真忘記了?!

  「我真不敢相信,居然有人會忘記自己所做的邪惡的事?」

  「呵呵,可不可以再明確一點,那個『邪惡的事』是指什麼呀?」

  她無法置信地瞪大眼。「你連自己殺人的事都忘了?」

  一隻烏鴉嘎嘎地飛過,靜默怪異的氣氛瀰漫在兩人之間,韓斂的笑臉終究破功而扭曲變形。

  「我殺人?你的腦筋是不是秀逗了?」

  「你才莫名其妙!我親眼看見的,你還跟我打勾勾、訂契約說要保密的,否則殺我滅口!」

  終於說出來了,她大口喘著氣,不知是生氣還是恐懼。也許是生氣較多,畢竟哪有人可以把這種事忘得一乾二淨的?

  韓斂似乎是回想起一些事。「你說的......該不會是你八歲那年,我們在草叢後打勾勾的那一次吧?」

  「沒錯,是又如何?幹麼用那種奇怪的表情瞪我?」

  他怔愣了好久、好久,發現她那認真的面孔不像在開玩笑。

  「等等,先讓我搞清楚一件事再說。」

  他將單馭辰和邵更旌抓來拷問一番,一問之下終於明白問題出在哪裡。為了取信她,只好將當年三個少年用V8拍的錄影帶放給她看。

  芷薇僵若木頭地呆望著電視機,同樣的場景、同樣的事件,全顯現在錄影帶裡。眼前的事實告訴她,積壓在心中九年的秘密,只不過是人家一場好玩的戲劇,而她只不過是當時無端恰巧闖入的局外人罷了。

  單馭辰與邵更旌這兩個不知輕重的傢伙則在一旁大笑著。居然有這種事!韓斂以為芷薇是他們找來的童星,而芷薇則一直將他當成殺人兇手?!

  「想不到我單大導演九年前拍的處女作,逼真到讓人給當真了啊!可見我的功力多好,不,應該說我是天才才對。」

  「拿V8的是我,你得意什麼?」更旌不忘糗他一句。

  「劇本是我編的,你只不過是拿個機器而已,誰都會。」

  「那也要攝影師的功力好,才能拍得逼真。」

  「錯了,是我這個主角戲演得好,才對吧?」韓斂搭住兩人的肩,皮笑肉不笑地盯著他們。

  嗅到一絲不妙的氣氛,單、邵兩人對看一眼,立刻改口讚美他,直誇他的演技精湛,是世上少有的天才,並識相地趕緊退出,否則韓斂一發起脾氣,可是會被掃到颱風尾的。

  芷薇整個人癱軟在床上,九年了,這個秘密使她從八歲遇到他起,就一直活在恐懼的陰影下。到頭來事實竟然是人家一時興起拍成的戲劇娛樂罷了,她竟傻傻地以為自己目睹了一宗殺人案,還......戰戰兢兢地過了九個年頭。

  她真是全天下最可笑的呆子!

  「芷薇......」韓斂一臉憂心地望著她。

  「別看我,想笑就笑吧,沒人像我這麼白癡。」

  抓住她推拒的雙腕,他憐惜地柔聲安慰。「傻瓜,我怎麼會笑你。心疼都來不及了。讓你擔心受怕了這麼多年,如果我早點發現就好了,讓你一直活在恐懼的陰影下,是我不對,你可以打我出氣。」

  這股柔情蜜意又逼出了她的情緒,害她像有哭不完的淚水似的,想關住水龍頭都不行。

  「別理我,走開......」氣不住地捶打他。

  「要我不理你可沒辦法,拋下你走開更不可能。」

  「討厭!可惡!臭傢伙!大混蛋!唔--」所有的發洩全教他的唇給堵住了。霸氣中有著憐惜,渴望中含著深情,一切的一切,皆靜寂於傾瀉的深吻,再也毋須顧忌什麼了。而門外的另一頭,五隻貼著門的耳朵,很努力地、仔細地聆聽。

  「咦?好像沒聲音了?」烽日低聲道。

  「他們睡著了嗎?」織星猜測道。

  「呆子,你以為別人都跟你一樣啊?」馭辰低斥,殷切期待接下來的發展,不死心地換個方位再聽。

  「別吵,安靜點。」爵艾琳沒想到自己竟也如此無聊,像個小人一樣鬼鬼祟祟地竊聽,可是又很想知道那兩人到底現在在幹什麼。

  「如何?有再聽到什麼嗎?」王伯關切地問,基於忠心和主僕關係,不敢逾越了本分,只能在一旁眼巴巴地好奇。

  「啊,我聽到了。」更旌說道。

  「聽到什麼?」眾人齊聲問了出來。

  「有人放屁。」

  「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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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 13:40:13 |只看該作者
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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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別難過,其實我比你慘,你頂多被拋棄一次,我就沒那麼幸運了。」

  聽說芷薇一直殘留著被父母拋棄的陰影,容易同情他人的織星便雞婆好心地來安慰她。

  芷薇眨著訝異的大眼問道:「織星姊也是孤兒?」

  「不是,我是被男人拋棄,而且不只一次,你猜猜有多少次?十八次,厲害吧?十八次耶!」

  「呃......是嗎?」好像不該用「厲害」這個形容詞吧?她尷尬地苦笑著。

  一隻大手將「掃把星」給拉回來,害她失去了平衡,人也往後跌進了偉岸的胸懷裡。

  「沒有人像你這樣安慰人的。」單馭辰沒好氣地輕責她。

  「聽到我此她慘,也許芷薇會看開點呀!」

  「我看你是要人家同情你吧?」

  嘿嘿,她笑得心虛,被發現了。「可是我真的很慘嘛,沒人像我這樣被拋棄十八次的,而且我和十八這數字很有緣耶,我算過了,每天至少會被你罵十八次。」

  「豬頭,你還說!」

  「加上這次,今天正好滿十八次。」

  芷薇笑紅了臉蛋。大家都好有趣,每天都有好笑的事發生,以前她怎麼沒有發現呢?原來在她身邊的這些人,是如此的善良且幽默風趣。

  「什麼事這麼開心?」韓斂從身後抱住她,愛戀地輕吻她的髮絲。

  嫣紅的羞怯淹沒了她的雙頰,芷薇輕輕掙扎著,她還不習慣輿韓斂這般在人前親熱。兩個男人相互使了個眼色,很有默契地各自帶開自己的女人去甜蜜一下。

  一到了沒人的地方,單馭辰等不及烙下了深吻,拗不過他的貪婪,織星只好既羞且喜地配合他嘍!

  沉醉在恩愛氣氛的兩人,猛地瞪著不知何時出現在一旁看戲的電燈泡。

  「啊,打擾了兩位的興致,真不好意思,請別管我,繼續、繼續。」邵更旌言不由衷地道歉,實則一臉期待地看他們表演。

  單馭辰瞇著銳眸瞪他。媽的!這傢伙沒看到他正在和織星親熱嗎?為什麼似乎沒有打算要走的意思?

  「你還杵在這裡幹麼?」

  「我一個人好孤單。」他面無表情的說出,實在是教人難以苟同。

  單馭辰心思一轉,說道:「你可以去那邊找韓斂,他那裡比我這裡有看頭多了。」為了擺脫這個難纏的傢伙,只好犧牲一下韓斂了。  

  「你還真見色忘友。」  

  「知道就滾開,別打擾我們。」

  在二樓的陽台上,韓斂正將芷薇吻得意亂情迷,他是多麼的想要她,每當觸及這嬌軟的香唇,總能撩起他體內一陣火熱,向來冷靜自製如他,都不免快要把持不住了。

  她是他堅定要娶的妻子,思及此,吻她的力道禁不住變得更為深情,也更為深入了,甚至如火如荼,有一發不可收拾之勢。

  「斂......不行......」她嬌喘著。

  「放心,沒事的......」其實是快煞不住了。

  「和末滿十八歲的少女發生性行為是違法的喔。」邵更旌很嚴肅地提醒,面對韓斂怔愣的目光及芷薇驚嚇的表情,他絲毫沒有當電燈泡的自覺。

  身為律師的他,有義務預防別人犯法,尤其是好友。

  「你怎麼進來的?還--」他沉下了臉。「偷吃我的巧克力。」那個芷薇親手做給他的情人節禮物。

  「喔?原來是你的,不錯看也不錯吃哩!這麼香濃的巧克力幹麼放著不動咧?」

  韓斂深吸一口氣,一股無處發洩的性衝動正好拿他來當靶子轟,瞬時怒氣如火山爆發,吼了出來。「那是因為我捨不得吃而珍藏起來的!」踢走邵更旌這個大電燈泡,抓狂地搶回僅存的巧克力殘渣,他滿臉飲恨的怒目神情。

  「別小器嘛,只是一個巧克力罷了......」邵更旌心虛地瞪著韓斂怒火熊熊的臉。他真的生氣了?不會吧,很少生氣的韓斂,一旦氣起來可是很邪惡、很可怕的。

  反正戲也看了,巧克力也吃了,三十六計走為上策!逃走前,他還不要命地提醒道:「為了報答你的巧克力,如果你因姦淫少女而被起訴,我一定全力為你辯護。」

  「你找死!」

  幾乎抓狂的韓斂,被身後一雙細緻的手給圈住腰。

  「不要。」她哀求著。

  「芷薇?」

  「不要生氣,你生氣時好嚇人,我......會怕的......」

  她難得的柔弱和楚楚憐人的姿態軟化了他,就算有滿山滿海的怒氣,此刻也清散得一丁點兒不剩了。

  「放心,我不會對你凶的。」將她摟在懷裡,韓斂溫柔地為她撫順一頭青絲。為了冷卻自己的衝動,他將注意力轉移到談話上,與她輕聲聊著。

  「等烽日接任董事之位,我便交還所有爵家的產業,忙了這麼久,也該是放下的時候了。」

  「烽日哥可願意?」

  「他已徑可以獨立了,何況有艾琳幫他,該做的我都做了,未來是屬於他的天下,就由他去作主吧!」

  這已是他可以做到的最好的打算了,至少這半個世紀,尊爵集團在這些有為年輕人的執掌下克可以平安無事,不會再有爭奪財產的事件發生。

  何況縱觀古今歷史,有哪個朝代可以萬壽無疆的?

  「唉......」他吁了口長氣。

  「怎麼歎氣了?」

  「還要三個月,你才滿十八歲,等到那時候我可能因性飢渴而死掉了。」

  「討厭。」她不依地捶打他,臉上掩不住的羞紅。

  「所以婚禮只好訂在那時候了。」

  「咦?」她的心怦動著。

  「就訂在你十八歲生日那天,好嗎?」

  他正向她求婚,用他那癡情真誠的心。芷薇洋溢著欣喜和感動,生平第一次感到如此地幸福。她輕輕點著頭,允諾一輩子的約定,和他重新訂下共偕白首的契約。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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