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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長風,你究竟交不交出玄鐵?看在咱們數代相交的份上我已經把條件開的十分優厚了,以萬兩黃金向你購買那些玄鐵。希望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在距四川第一江湖世家「唐門」約有里許遠的一個小小的村落裡,一大群人將一個小小的鐵匠鋪團團圍住,為首的一名氣度非凡的青衣中年人正向他對面的那個赤裸著上身的粗壯中年人大聲說著話。
那粗壯中年人道:「唐門主,不是我練某人不給你這個面,畢竟咱們兩家已相交數代了。可那些玄鐵是練家先祖們費盡幾代人的心血一點一點的從天下各處搜集到的,目的就是為了鑄成一柄前所未有的純玄鐵兵刃,所以在下只能對門主說聲對不起了。」
那氣度非凡的中年人正是「唐門」門主,在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千幻魔手」唐邵,至於那身材粗壯的中年人則名叫練長風,是一個鐵匠。
前文書中說過,「唐門」是以對外出售暗器、劇毒為業的,與獨門劇毒一樣,許多精巧的暗器的製造過程都是嚴格保密的,連「唐門」中人彼此之間都不許相互談論,不過有些製作比較簡單的暗器如飛刀、飛針等因需求量過大又沒有什麼特別的技術,所以「唐門」就會委託一些信得過的鐵匠幫忙鑄造,練氏一族就是其中之一。
練氏一族與「唐門」相交已有數代了,練家的手藝極是精湛甚至不亞於江湖上著名的鑄刃名家,不過因為某一原因他們一直都甘心於做平平凡凡的鐵匠。
練氏一族的人丁一向不旺,到了練長風這一代他只有一個兒子練寂滅,他的幾名兄弟均已辭世。
練長風的獨子練寂滅現年二十二歲,人雖然貌不出眾身材更有些瘦弱,但他在鑄造兵刃方面的才華卻令練長風也感到震驚和自豪,許多已經失傳的鑄刃秘術都在他手中一一重現。
練寂滅天生沉默寡言,一心都放在了鑄刃上,所以他也沒有什麼朋友,可唐邵的次女唐瑤凰卻從小就和他十分投緣,成了他唯一的知己。
唐瑤凰天資聰穎美麗絕倫,是唐邵二子一女中成就最高的一個,她根據「唐門」祖先的經驗與自己智慧相結合設計出了一種名為「彩虹七蝶」的厲害暗器,由練寂滅一手打造而成。
「彩虹七蝶」,顧名思義是七隻分別擁有一種彩虹的顏色的金屬蝴蝶,蝴蝶的蝶翼邊緣鋒利無比可破內家真氣,蝶須由細陣構成可凌空射出,更厲害的是蝶翼是可以扇動的,如此一來只要以特殊的手法射出,七隻蝴蝶就會如真蝶一般在空中上下飛舞變幻莫測,甚至能逆著對手發出的勁氣進行逆襲,厲害無比。
正因為有了「彩虹七蝶」,唐瑤凰在江湖上闖出了「翩翩蝶舞」的名號,再加上她麗質天生美若天仙,在行走江湖的第一年就被列入了「群花譜」之中,「纖纖紫丁香」之名直追「爭艷天地七名花」。
雖然唐瑤凰與練寂滅在交往中並沒有什麼越軌的舉動,但在唐瑤凰的芳心中卻早已存下了非君不嫁之念,練寂滅對唐瑤凰也是愛若珍寶,這對從小就青梅竹馬的戀人開始暢想自己美好的明天。
就在這個時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唐門」探聽到練氏一族歷經數百年的積累竟擁有了大量的珍貴無比的玄鐵,得此消息的唐邵馬上就帶人趕到練家的鐵匠鋪,於是就發生了上面的那一幕。
對於「唐門」來說玄鐵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至寶,他們自然是勢在必得,沒想到練長風竟斷然拒絕了唐邵重金購買玄鐵的要求。
玄鐵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大到可以令人做出任何的事情,唐邵見練長風執意不肯將玄鐵讓給自己便向與自己同來的一名「唐門」長老使了個眼色。
長老會意地點了點頭,他的右手食指一顫,一根細若游絲的小針便已出現在指尖。
這小針叫做「千絲一線」,即一千根針並在一起才有一根線粗細的意思,針上淬有一種名為「子午散」的慢性劇毒,此針射入人體後因極為細小甚至不會感覺到疼痛,「子午散」之毒會令人在三個月之內逐漸衰弱直至死亡,死後則檢查不出任何中毒的跡象,實在是最佳的暗殺用品。
練氏一族如今只有三個人,只要將這「千絲一線」打入他們體內就能令他們在三個月之內相繼死亡,事後可以說他們是染病身亡,如此一來「唐門」就可以不用任何代價就得到練家世代積累的玄鐵又不會給外人落下口實。
長老指上運勁將「千絲一線」直向練長風射去,誰知練長風的雙目中突然寒光一閃,身軀一側便閃開了射向自己的那根肉眼難辨無聲無息的「千絲一線」。
見狀之下的唐邵頓時心中一動,叫道:「你會武功!」
他和練長風相識幾十年了,可從沒發現過練長風居然會武功。
既然會武功的秘密被發現,練長風也就不再隱瞞,他粗壯的身軀一挺便立有一股驚人的氣勢生成,竟是一派高手的風範。
一直站在他身後的練寂滅順手從一旁的打鐵爐上拿起了一把沒有打完的柴刀,橫刀立勢殺氣頓生。
他,居然也是會武功的。
事實上練氏一族雖然從未涉足江湖但他們卻一直有家傳武學代代相承,只是祖上有訓不得洩露,再加上「唐門」也並未重視過這區區打鐵匠,相交數代竟無人發現練氏一族身懷武功。
練氏一族的家傳武學除了內功外實際上就只有一招刀法,叫做「寂滅一刀」,練寂滅的名字也是由此而來,「寂滅一刀」從未在江湖上出現過,練長風自然也不知道其威力究竟如何,可事到如今也只有一拼了。
雖然發現練長風身懷武功但「唐門」中人也並沒有把他放在眼裡,什麼樣的高手沒見過,一個鄉間鐵匠又算得了什麼?
於是包圍住鐵匠鋪的「唐門」中人臉上都毫無緊張之色,連唐邵和他的兩個兒子唐軍健、唐軍強也是一臉的不甚在意(唐軍健、唐軍強兄弟本是不需要來得,可他們十分想見到傳說中的玄鐵,於是也就跟來了)。
練長風對「唐門」的手段十分瞭解,知道如果他們的暗器一出的話縱然自己的武功再強也不是對手,只能乘他們輕視自己之時先下手為強,為兒子和妻子殺出一條血路。
他小聲向自己身後的練寂滅道:「待會兒只要爹一動手你就回屋去帶著你娘和『破千軍』離開,千萬不要顧及爹。」
練寂滅的下唇被他自己的牙齒咬出了血來,他知道爹的話不錯,只有這樣自己和娘才還有一線生機,可爹……
不待練寂滅想清楚練長風已伸手從他手中抓過了柴刀並順勢發出一股柔勁將練寂滅直托進了屋子裡。
「練兄何必如此……」
自認已掌握了一切的唐邵出言道,他的話還未說完練長風已經行動了,一道寒光突然隨著他邁前的一步從他手中暴閃而出,快如閃電撕裂長空,目標正是唐邵。
太快了,實在是太快了,「千幻魔手」唐邵威震江湖數十年,幾乎所有的有名氣的高手他都相識,其中不乏也有一些以速度見長之人,如南海「風雷門」的掌門人「閃電劍」丁堅,雲貴「鬼刀無敵」劉鎮璧等,但他們卻都無法與練長風相比,在唐邵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練長風已一刀直斬至了他面前數分處。
練長風所用的正是他唯一會的一招武技--「寂滅一刀」。
唐邵不愧為江湖上有數的頂尖高手之一,實戰經驗更是豐富無比,面對著練長風那快如驚電乍閃的一刀他幾乎是本能的伸手從一旁拉過一名弟子擋在了自己身前。
刀至,頭飛,更驚人的是由於練長風的這「寂滅一刀」的速度實在是太快,柴刀過後斷口處平滑無比氣封經脈,身軀倒下頭顱墜地後竟沒有鮮血噴出。
在大驚失色之後「唐門」眾人馬上反應了過來,不約而同的紛紛向練長風出手,不過他們倒是沒有用暗器,因為如今四面八方全是「唐門」中人而目標只有一個練長風,用暗器的話極容易傷到自己人。
刀光又閃,依舊是「寂滅一刀」,這一回倒在刀下的赫然是一位「唐門」長老,面對著練長風那快得不可思議的一刀斬擊他滿身的武功竟都變的毫無用處,剎那間便被腰斬屍分兩處。
不過練長風的這一刀也不是沒有代價的,他那粗壯的身軀幾乎在同一時間被三記掌風擊中,他所修練的家傳內功十分特別,在使用的時候只能用於刀上而無法散於體外形成護體真氣,所以並不具有防護的能力,那三記掌風硬生生地劈在他身上。
練長風的體格雖然強壯但畢竟沒有練過外家橫練功夫,在沒有護體真氣的情況下受到了三記掌風劈擊的他頓時鮮血狂噴,五臟六腑受到了致命的重創。
就在此時鐵匠鋪的後牆突然破裂出了一個大洞,只見練寂滅背著一名年約三四十歲的中年婦人從破洞中直衝而出,除了那婦人他背上還有一柄幾與他的身軀等高,奇大奇闊無鋒無刃的黑色巨刀,以布條捆縛在他的背上。
「唐門」中人原本是將鐵匠鋪整個兒圍住的,可是練長風出手後所有的人都趕了過去,後牆那裡變的空無一人,正給了練寂滅逃走之機。
練寂滅破牆之聲驚動了唐邵,他循聲望去發現練寂滅背上那柄黑色巨刀目中頓現貪婪之色,叫道:「軍健,軍強,快去把練寂滅截下!他那刀就是玄鐵!」
唐軍健、唐軍強兄弟聞聲立時飛身射出,身負重創的練長風想去阻攔他們怎奈力不從心,被一名用護手鉤的「唐門」弟子撕下了背部一大片的皮肉,不過那傷他之人也被他回身發出的「寂滅一刀」斬殺當場。
練寂滅的輕功本就尋常的很,再加上他身上背著母親和重達百餘斤的純玄鐵巨刀「破千軍」,速度自是大受影響,唐軍健兄弟很快就追了上來。
此時有一道曼妙的倩影正從遠方向練寂滅那裡飛奔而來,不過沒有人注意到。
當先一步的唐軍健奔至練寂滅身後不遠處突然揚手發出了一道彎月般迴旋著的寒芒,破空直沒入了練寂滅背上母親的體內。
唐軍健所發出的那彎月般的暗器叫做「裂月鍘」,是「唐門」不外傳的暗器之一,鍘身由一種特製的合金構成,飛行無聲令人防不勝防,而且「裂月鍘」在擊中人體後就會破碎開來使人受到第二次傷害,無論多麼精湛的內功也承受不住「裂月鍘」破碎所帶來得痛苦。
練寂滅的母親只是一個平凡的農家婦人,不懂半點武功的她哪裡承受得住如此歹毒的暗器,「裂月鍘」一射入她的軀體她便立時斷氣。
「娘!」
練寂滅驚恐萬狀的驚叫了起來,他發瘋似的將母親從背後抱入懷中,然而慈祥的母親已經不會再回答他了。
「唐……軍……健!」
練寂滅一字一頓地說出了這個弒母仇人的名字,他輕輕的將母親的屍體放下然後伸手握住了背上巨刀「破千軍」的刀柄,雙目赤紅的緊盯著唐軍健。
唐軍健只覺一股強烈至極的殺氣迎面撲來心中不禁一驚,練寂滅那伸手握刀待發的姿勢令他想起了練長風那威力驚人的快刀,如果練寂滅的快刀也如同他父親一般厲害的話還真不好對付。
想到這一點的唐軍健倒不敢過於接近練寂滅了,他在三丈開外伸手向腰間摸去,準備用暗器來解決練寂滅。
唐軍強也忌憚練寂滅的快刀停了下來,道:「練寂滅,好歹咱們也是從小就認識的,只要你把那玄鐵刀交出一切都好說,否則……」
他的話還未說完練寂滅已大喝一聲輪起背後巨刀「破千軍」直向唐軍健斬去,只見一道烏黑的電芒裂空暴閃,其速度與威力竟不在練長風之下。
不過快刀的威力雖強但還是暴起突擊才能真正顯示其殺傷力,若對手事先有了準備快刀的威力便會大受影響,再加上練寂滅在出刀前因憤怒而發出的那聲怒喝洩露了他的下一步行動和與唐軍健之間三丈遠的距離,在「破千軍」那裂空烏芒的斬擊之下唐軍健及時的身軀一側閃避了開去。
唐軍健其實躲的也並不輕鬆,練寂滅的那一刀委實快極,若非他事先有了準備並和練寂滅拉開了距離,這一刀他還真躲不過,「破千軍」所帶起的刀氣刮得他肌膚生痛出了一身的冷汗,真是千鈞一髮啊。
「砰!」
唐軍強一掌拍在了練寂滅的胸膛上,練寂滅痛哼了一聲連退數步,口中鮮血狂噴。
快刀的另一大缺點就是後勁不足,為求刀勢快如驚電必須全力以赴,如此一來就使下一步無以為繼反而會空門大現露出大破綻,練寂滅此時便是如此,他全力發出「寂滅一刀」之後因用力過猛無法在短時間內變招並使胸前空門大開,唐軍強抓住機會一擊成功。
望著拄著「破千軍」勉強站立的練寂滅,唐軍健笑了:「好身手,練兄,你那一刀真是厲害,差一點我就閃躲不過了。咱們從小就認識,我居然不知道你還是一位高手,如果闖蕩江湖的話用不了幾年定能闖出自己的名頭,可惜你永遠沒有這個機會了。基於咱們從小的交情,我會讓你死的很榮幸的。」
他從懷中摸出了一個黑色的小鐵筒指著練寂滅,道:「這是『萬紫千紅』,是『唐門』威力最強的暗器,能一下子發射出九九八十一根寒鐵針,不論多強的護體真氣都無法抵擋,而且針上還淬有『唐門』第一絕毒『不滅』,即使是我們自己都沒有解藥。自『萬紫千紅』被『唐門』祖先製造出來後總共也沒有用過十次,為了感謝你送給我們這麼多的玄鐵,我就用這『萬紫千紅』來報答你吧,要知道以前死在『萬紫千紅』之下的可都是江湖上的頂尖高手,如今你死也該瞑目了。」
他的嘴角現出了一絲獰笑,拇指一動按在了「萬紫千紅」針筒的彈簧機關上。
練寂滅的身前突然倩影一閃,一名堪稱是國色天香的紫衣絕色美女已出現在他面前,美女絕美的粉臉上此時正帶著淒美而絕艷的微笑,動人之極。
「瑤凰,不--」
發現來人竟是自己的妹妹唐瑤凰,大驚失色的唐軍健不由驚叫了起來,他全力將針筒移開但卻已經來不及了,一叢寒光過後八十一根寒鐵針全部射入了唐瑤凰的嬌軀裡。
「不--」
練寂滅、唐軍健、唐軍強三人同時驚叫了起來,練寂滅一把抱住了唐瑤凰軟倒的嬌軀,唐瑤凰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唐門」第一絕毒「不滅」可是見血封喉的,她用盡自己最後的力氣望了練寂滅一眼,目光中充滿了深情、愧疚與不捨,最終氣息皆無。
一代絕色美女就此香消玉隕,然而她去的很安心,因為她用生命保護了自己的心上人。
練寂滅輕輕將唐瑤凰的屍體放在了地上,隨即他那悲憤的目光又一次的望向了唐軍健,殺氣猛然攀升至了頂峰,而唐軍健則是一臉的驚恐與後悔,是他親手殺死了自己的親妹妹啊。
練長風的慘叫聲傳了過來,這個一生打鐵的硬漢子在拚死力搏為妻兒的逃走創造出機會後終於倒下了,週身骨骼盡碎內臟皆爛,同時也共有一名長老和九個「唐門」弟子倒在了他的柴刀之下。
一聽到慘叫聲練寂滅便知道父親必然已遭不測,沒有了--親人,戀人,他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練寂滅那已然攀升至頂點的殺氣突然不可思議的消失了,雙目中的血紅之色也已退去,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片死寂,無盡的死寂。
練寂滅又出刀了,用的依舊是那招「寂滅一刀」,然而唐軍健的感受卻不同於方才,因為他驚訝無比的發現自己竟不可思議的來到了一個只有孤寂與蒼涼的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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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凰--」
練寂滅大叫一聲睜眼坐了起來,又夢到了兩年前的那一幕了啊,他歎了口氣環顧四周發現自己正置身於一張做工十分精細的床塌上,看房間裡的傢俱擺設就知道這房間的主人定是非富即貴。
自己這是在哪裡……記得在誅殺唐軍強之後自己走出了「攬月閣」,然後……
一陣腳步聲突然傳入他耳中,只見一個高大的身影正在掀動門簾要走進來,神智尚未完全清醒的練寂滅在長期生活於生死邊緣的本能的驅使下一把抓起了靠在床邊的巨刀「破千軍」,身軀一閃向著那高大的身影一刀直斬而去。
「寂滅一刀」
《 本帖最後由 絕對官僚 於 2010-2-2 03:20 編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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