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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林曉筠] 惡狼別太跩[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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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 11:24:26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嗄?他喜歡有腦袋的女人?
聽他在騙鬼啦!
以前自己一副古板老阿婆樣時,
這人可從來沒跟她說過一句話,
怎麼,現在她不過穿新衣化新妝,
他就好意思說這種白癡也不信的話了?
而且他是燒壞腦子了不成,
不但三番兩次假裝失聰不聽她的拒絕,
還莫名其妙的抓狂為她驅逐狂蜂浪蝶,
害她實在很想問他:「先生,你哪位?」
本想亮出別人送的禮物好讓他知難而退,
沒想到他竟妒火攻心的抓她嘴對嘴,
這……他是瘋了嗎?她明明警告過,
吃她的嘴就得獻出一輩子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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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 11:25:03 |只看該作者
第1章   


  侯艷芸從來不是一個冷血、沒有溫暖或是沒有愛心的女人,但是對一個已哭哭啼啼了幾天,用掉十個手指頭都不夠數的面紙盒,還是沒有把全天下可惡的男人罵夠的堂姊,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做什麼,於是她只是拿了一本小說,安靜的看著。

  侯芷萍其實這些天哭下來、罵下來,嗓子早啞了,眼睛也腫了,整個人像是被抽乾了似的,但是她仍覺得不甘心,一把火還沒有燒完,她不相信自己會受到這種待遇,再看到她堂妹那事不幹己的姿態,怒火更是迅速的燒向那個「無辜」的女人。

  「侯艷芸,我們倆有沒有親戚關係啊?!」侯芷萍不再哭了,現在的她只有氣。她的眼淚已經流乾,也不再聲嘶力竭的罵,她沒那麼強壯的喉嚨,所以這會是用低低又冷冷的口氣問。

  「有吧!」侯艷芸並沒有放下小說,只是連頭也沒抬一下的說:「你爸爸是我爸爸的親哥哥,所以你是我的堂姊,我是你堂妹。」

  「那你現在是什麼態度?」做堂姊的質問。

  「讓你盡情發洩啊!」

  「我發洩得還不夠嗎?」

  「那就停止啊。」做堂妹的一個理性的回答,頭還是沒有抬,好像手中的小說是本世界名著一般。

  侯芷萍真是一把火沒地方燒,只見她突然從自己堂妹的手中搶過那本小說,然後打開窗戶,隨即將小說往窗外一丟,接著露出一個很爽的表情。

  「我看你怎麼看!」

  「堂姊,你別那麼幼稚了。」侯艷芸有點動怒,但她—向不是歇斯底里的女人,在所有人的眼中,她是冷靜、溫和、智慧與大器的化身。

  「你還說我幼稚?!」侯芷萍簡直想從窗戶跳下去,她居然被她的堂妹說幼稚,這真是奇恥大辱!

  「全世界的女人只有你一個失婚嗎?」

  「當然不是!」

  「全世界的男人只有你老公會劈腿、外遇?」

  「不是!」

  「那你是在哭什麼?罵什麼?傷心什麼?悲哀什麼?」侯艷芸要笑不笑的說:

  「和你有同樣遭遇或是遭遇比你更慘、更差的人還不是都堅強的活下去,日子一樣會繼續,一年照樣有十二個月!」

  「這是風涼話!」侯芷萍反駁。

  「但這也是真話。」

  「艷芸,你不瞭解我的感受!」

  「我是不了。」她坦白承認。「你很可能這會生不如死、痛不欲生,八成想宰了全世界所有可惡的男人,但是……」她刻意伸出手,做了個手勢強調。「如果你沒有勇氣、也不可能宰了全世界所有可惡的男人,那何不活得開心、正面、積極勇敢一些,過得比他好就是給姊夫最好的報復。」

  「別提那個爛男人!」侯芷萍的雙手氣得發抖、「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聽到他或是談到任何有關他的事,我詛咒他一生一世都得不到幸福!」

  侯艷芸的反應是歎氣。

  「你這個沒談過戀愛的女人憑什麼給我「金玉良言」?」侯芷萍像是只受傷動物般反擊。「說什麼自己是虔誠的基督徒,接吻就表示「互許終身」?哼!像你這種想法的女人,在二十世紀就絕種了,更別提現在已經是二十一世紀!」

  「我這種想法是落伍、矯情,還是不切實際?」侯艷芸可以面對批評,她有這雅量。

  「都是!」

  「那沒辦法,我到現在還是這麼想。」

  「哼!」侯芷萍開始打量起堂妹,奸像她自己是顯微鏡,而侯艷芸則是顯微鏡下的微生物。「你不知道有隱形眼鏡這東西嗎?那麼厚重的鏡框,你不怕你的鼻樑被壓塌嗎?」

  「堂姊,你要開始人身攻擊嗎?」侯艷芸做出一個「逆來順受」的表情。誰叫失婚又傷心欲絕的女人最大,最需要同情。

  「我只是想告訴你,你有一雙充滿靈氣又水汪汪,可以勾男人魂的雙眸!」侯芷萍沒好氣的說。

  「充滿靈氣又可以勾男人魂?這很矛盾。」

  「這本來就是一個矛盾的世界!」

  「堂姊,你現在的心裡——」

  「艷芸,你有皮膚病嗎?」做堂姊的又問。她看向自己堂妹的胸口,就見她連睡衣的領口都高到了脖子的一半,這實在太誇張又離譜了。

  「我沒有皮膚病啊。」她很無辜。

  「胸部有缺陷?」

  「堂姊,我很正常!」侯艷芸笑不出來。「我或許不是波霸,但是……「該有的都有」!」

  「那平常你襯衫扣子扣到哪裡?」

  「全部扣啊!」

  「冬天一定是套頭毛衣?」

  「冷啊。」

  「那你的胸口到脖子那一塊的皮膚……」侯芷萍不知該昏倒還是該狂笑,「從來沒有讓它們好好的出來透氣、曬曬太陽、見見世面了?!」

  「堂姊,我是脫衣服洗澡的。」她搞不懂堂姊在想什麼。

  侯芷萍再度發問,「那你游泳時怎麼辦?」

  「我不會游泳也不游泳。」

  「三溫暖?」

  「沒洗過。」

  「全身SPA?」她的臉已經黑了一半。

  「沒做過。」

  「你真是暴殄天物!」侯芷萍很悲哀的—歎,「而且你注定會當—輩子的處女,侯艷芸,我和你打賭,將來你的墓誌銘上會寫著:「這個女人從未被男人碰過」!」

  「那又怎樣,」她無所謂的打了個哈欠,「總比被劈腿、失婚、受傷來得好。」

  「你攻擊我?!」

  「是事實。」侯艷芸誠懇的回答,「堂姊,不是每個女人都要打扮得花枝招展,都想招蜂引蝶,我知道我是那種男人絕不會回頭看第二眼的「安全女人」,Sowhat?我覺得OK啊!」

  「但你明明有潛力,你多高?」

  「一百六十八公分。」

  侯芷萍火大的叫道:「高而且竊窕,你知不知道你有模特兒身材?」

  「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這世上有化妝品、有美容院、服飾店,有各種精品名牌,可以把女人打扮得性感、美麗,叫男人受不了?」侯芷萍一副她是穴居人般。「虧你的名字裡還有個「艷」字,真是浪費叔叔、嬸嬸當初幫你取名字的美意。」

  「你連我的名字都能作文章?」侯艷芸深感佩服。她起身走到穿衣鏡前,這面穿衣鏡的唯一用途就是讓她看看自己是否衣著整齊,扣子有沒有扣錯,不是用來看自己性不性感,美不美艷的。

  突然侯芷萍腦中閃過了一個念頭。

  「啊?!」侯艷芸差一點尖叫,因為堂姊突然將她整個人扳過來,並且雙手抓著她的肩,眼睛直勾勾的瞪著她。「堂姊,你怎麼了?」

  「我要改造你!」侯芷萍豪氣的宣佈。這或許就是她的救贖,她人生的新目標!

  「改造?!」

  「我要把你變成性感女神!」

  「你瘋了!」侯艷芸想要撥開她的手,卻徒勞無功。「我不知道失婚給你的打擊這麼大,我可以陪你去找心理醫生,要不然我去打聽哪個婚姻咨商專家比較有名,晚晴協會也可以考慮,堂姊,你需要治療。」

  「你說男人不會看你第二眼……」侯芷萍滿腦子只有她自己的計劃。「好!我就把你從那種會叫男人性慾全失的女人變成會讓男人流鼻血的尤物,你知道「尤物」所代表的意思吧?!像是以前的瑪麗蓮夢露、現在的凱瑟琳麗塔瓊斯,都是未來可以努力的目標。」

  「晚安,堂姊、」侯艷芸不想再管她這個可能已經瀕臨瘋狂的堂姊。

  「我做得到!」侯芷萍大聲表示。

  「我沒有興趣。」她把堂姊推到了房門邊。

  「艷芸,你想不想幫我?」儘管整個人靠在房門上,侯芷萍卻說什麼都不走。

  她無奈的翻了個白眼,「我當然想幫你,但你瘋了!」

  「你可以幫助我走出失婚的陰影,讓我重見陽光!」侯芷萍誇張的說。

  「堂姊……」侯艷芸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你到底想對我怎樣?我一向支持你、關心你、站在你這邊,你為什麼——」

  「所以我才要發掘你的潛力,把你徹底改造一番。你明明可以當個艷光四射的美女,卻甘於當一隻不起眼的醜小鴨,做天鵝有那麼恐怖嗎?」侯芷萍和堂妹辯了起來。「讓男人看得到卻「吃不到」不是很棒嗎?」

  點點頭,她總算知道堂姊的用意。「原來你是想利用我來報復男人?」

  「艷芸,我只是要你嘗嘗當美女的感覺,享受那種受到男人注目、追求的滋味。」侯芷萍一臉躍躍欲試。

  「堂姊,我從來不是一個膚淺的女人。」

  「我沒說你是。」

  「我有大腦。」

  「那就當個有大腦的美女。」

  「你還是不懂!」侯艷芸挫敗的叫。

  「我會慢慢來的。」侯芷萍自顧自的說,好像當事人已同意一切似的。「我們先去配一副隱形眼鏡,再去美容院弄個頭髮,你把一頭長髮梳成一個像老太婆般的髮髻,真是糟蹋啊!」

  「堂姐,我同意了嗎?」侯艷芸冷冷的問。

  「當然會花點錢……」侯芷萍仍兀自盤算,「還要換掉你現在衣櫥裡所有的衣服,好在我從那可恨的傢伙身上撈了些瞻養費,所以……所有費用我出!」

  「我不要。」

  「你要!」

  煩躁的放下盤好的發,一頭烏絲立即傾洩而下。「你把這些「努力」用在你自己身上好了!」

  「艷芸,如果你不幫我,」侯芷萍語帶威脅,「我就吃安眠藥自殺,然後留封遺書說是你給我最後「致命的一擊」!」

  「侯芷萍!」

  「叫我堂姊,別連名帶姓的,不禮貌又沒有感情!」

  「你卑鄙!」為什麼她得被捲入這麼荒謬的事裡?

  「但你同意了?!」

  她當然不同意,可是……她現在終於瞭解「騎虎難下」的感覺,不過這或許可以讓堂姊有點事做,走出人生的低潮,如果她這個做堂妹的只要被「改造」一下就能給她堂姊希望,那……

  「你別太過份哦!」侯艷芸不放心的叮嚀。

  「你又不是植物人,如果我過份了你不會出聲抗議啊?」侯芷萍興奮的頂回去。「我只是要把你變成「性感女神」,又不是要叫你扮成「阻街女郎」,這兩種是不同類型的!」

  「好啦,看你怎麼做怪!」她不管了!

  「侯艷芸,你拭目以待吧!」

  


  身材高挺、全身的肌肉有如鋼鐵般結實,即使是被三件式的西裝包裹住,還是可以感受到它們所散發出的力量。誠如那雙眼所散發出無情與冷硬的光彩,還有那如貴族般威嚴高傲的氣度一般,關克漢就是一個如假包換,成功、強悍又霸氣的男人。

  他的氣勢在告訴每一個看到他的人,他有著堅不可摧的意志力和些許殘酷,是那種想要什麼就非得到不可的狠角色,誰也別想擋他的路,誰也別想和他過不去,否則倒楣的絕對會是對方。

  踩著穩重矯捷的腳步,他如往常一般走過秘書處,正要直接進好友的辦公室時,突然停下腳步,然後狐疑的回過頭。

  「你新來的?」關克漢問。沒有聽歐陽奇說他換秘書啊!他知道侯艷芸的效率很好,是個稱職的左右手。

  「我不是。」

  「來支援的?」

  「這本來就是我的工作啊!」侯艷芸看著奇怪的來訪的人。

  「一直都是我。」

  「侯艷芸?!」他懷疑的看她,好像當她是外星人冒充般的仔細研究。

  「就是我。」

  他不是那種會目瞪口呆的男人,也不會大驚小怪,他只會用更犀利,更嚴苛的眼神去審視這會坐在辦公椅上的女人,除了頭部以上的轉變,她的頸部以下……還是包得密不透風,看來她是原來的那個秘書沒錯。

  「你的眼鏡呢?」

  「換成隱形眼鏡了。」

  他毫不吝惜地露出一絲讚賞。「原來你的眼睛挺美的。」

  「原來只是眼睛。」侯艷芸回答得很乏味。「現在還是眼睛。」

  「頭髮……」他瞄了一眼。

  「剪了些掉,然後燙起來。」

  關克漢評了一句,「很有女人味。」他的目光好像是第一次見到她似的。

  「謝謝。」

  「你判若兩人。」

  「有嗎?」這男人從來不曾和她說過這麼多話,通常他只是指了指董事長辦公室的門,她點點頭,他就會走進去,要不然他也只會問一句「在嗎?」她回答「在」,然後他還是走進去,沒有其他任何不相干的話,但是今天……不一樣了。

  「這樣不錯。」關克漢又說。

  「是嗎?」

  關克漢以前只把她跟「秘書」、「老處女」、「老姑婆」聯想在一起,在歐陽奇還沒有失戀前,他覺得這樣的女人很安全,因為工作是工作,娛樂是娛樂,不該混為一談,但是看看現在的侯艷芸,如果在穿著上再改善一下……

  「你幾歲?」關克漢想知道自己曾經看走眼到什麼地步。

  「別跟我說問女人年齡不禮貌,」

  「二十六歲。」既然他都先給她下馬威了,她還能不回答嗎?

  「我本來以為你三十出頭。」

  「「謝謝你」。」不怕他聽出她話裡的諷利意味,她面不改色的道謝,

  「我現在相信醜小鴨可以變成天鵝那樣的話了。」他好像在突然之間對她充滿好奇。「你確定你沒有去做什麼整型手術?」

  「我確定。」

  他挑高眉,試探地問:「現在女人動整型手術其實沒有什麼。」

  「只要有錢去做手術,當然沒有什麼,這是女人的自由,問題是我沒有那種閒錢和閒工夫。」侯艷芸的手指仍不間斷的按著鍵盤,沒有因為和他聊上兩句就停止工作。

  「真的只是隱形眼鏡和換個髮型?」

  這人怎麼那麼煩啊!「明天我再戴上眼鏡、盤起頭髮好了。」

  「不要!」他馬上說:「你這樣很好,真的!」

  侯艷芸小心的看了關克漢一眼,雖然他不至於花名在外,但是她的老闆歐陽奇曾轉述過他的一句名言——男人千萬不要為了一棵樹而放棄整片森林,所以對關克漢此刻的「熱絡」,她選擇小心應對。

  「我想我們董事長在等你。」她盡責的提醒,不想和他討論自己的改變,

  「不差三分鐘。」他一副好像三分鐘就能搞定一切的表情。

  「我沒看你穿過裙子。」

  「因為我都穿長褲來上班。」

  「你的腿……」雖然明知她的辦公桌擋住了她的下半身,但關克漢還是住下一看。

  「正常。」侯艷芸壓抑的聲音已經快要按捺不住想咆哮的心,平常關克漢根本不會在她身上浪費這麼多時間的。

  「你挺高的,為什麼不穿裙子?」

  盡量不著痕跡的瞪了他一眼,「關先生,現在是上班時間,你認為……」她故意暗示道:「我們老闆可不是請我來閒嗑牙、聊八卦的,這份報價單我得馬上打出來。」

  「侯艷芸,我們認識幾年了?」他充耳末聞。

  「關先生,我們並不「認識」。」這下她連笑容都擠不出來一個。「我只是一個秘書。」

  「我們的確不曾好好交談過。」說著關克漢便朝好友辦公室走。

  正當侯艷芸偷偷的吁了口氣,準備卸下備戰的姿態時,關克漢忽然又回頭,目光直接又赤裸裸的打量著她的身體,好像她全身光溜溜似的。

  「二十六歲的打扮要有活力、要性感些,你該去買些真正適合你的衣服。」他以男人的角度說。

  侯艷芸沒有接腔。

  「你潛力十足!」關克漢揚起一邊嘴角笑。

  「有人說過了。」她頂回一句。

  


  歐陽奇並沒有偽裝忙碌,此時他情緒低落,人生又碰到大挫敗,這會站在窗前抽煙,一副沒有人能管他的表情。

  關克漢只是輕敲了下門就旋開門把走進辦公室,劈頭就是指責的一句。

  「你沒有去標那個工程。」

  「我忘了。」

  「一億兩千萬的大案子,獲利三成,你居然說你忘了?」關克漢走到好友身邊。「你要為一個已經離你而去的女人頹喪多久?」

  「她為什麼要離我而去?」他每天都在問自己這個問題,都伯自己會得憂鬱症

  「只有兩種可能。」關克漢抓過歐陽奇放在辦公桌上的香煙和打火機,俐落的為自己點上一根煙,輕吸了兩口。

  「第一種可能是什麼?」歐陽奇很憂慮的問。

  他稀鬆平常的說:「她碰到比你更好的男人。」

  「第二種可能呢?」他牙根緊咬,狀似忍耐。

  「她是個笨蛋、瞎子。」

  「你以為這樣會讓我好過一些嗎?」歐陽奇哭喪著臉,「我還是痛苦!」

  「那麼你是白癡!」關克漢不客氣的給他這一句,「不管是哪一個理由,她都走了,你就要瀟灑一些,你的條件又不差,擔心什麼?」

  「如果我條件不差,那麼她真是碰到一個條件比我更好的人了?!」歐陽奇又氣又恨,「不是女人都重感情嗎?」

  「那是上一個世紀的事,現在男女平等了。」關克漢一手摩挲著下巴,毫不留情的回道:「都一樣無情!」

  「克漢,這話很毒!」

  「但這是事實。」

  歐陽奇還是抱持著一絲希望。「女人比較……心軟。」

  「最毒婦人心!」他不會小看女人,更不會把女人想得那麼脆弱、無辜、楚楚可憐。「阿奇,振作點,不要栽在一個不值得的女人手上,失去你是她的損失,總有天會叫她自食惡果、悔不當初。」

  「我只是想不到當初的濃情蜜意和——」

  「忘了那些。「富陽」那邊今天早上給了我一通電話,他要你去找一個陳先生,說那件工程還有機會。」關克漢盡全力幫朋友。

  「謝了!」

  關克漢給了他一個嚴厲的眼神。「你別再搞砸了,女人再找就有,事業垮了可不是一件開玩笑的事!」

  「我叫艷芸馬上記下來。」說完歐陽奇便按了內線電話,立刻跟秘書交代這一件事。

  關克漢在一旁聽著,他從來不覺得歐陽奇的秘書聲音有什麼分別,但是這一會,他竟有一種特殊的感受,那聲音軟軟甜甜的,和她現在的形象有了連結,以前他覺得她的聲音像是女子宿舍舍監的語氣,難道一個人的外型變了,連聲音都會給人不同的感受?

  結束了通話,歐陽奇一臉篤定的看著關克漢,好像確定自己不會再誤事似的。

  「阿奇,你注意到你秘書的改變嗎?」關克漢隨口問,並且順手把煙熄掉。

  「你指的是什麼?」

  「她拿掉了眼鏡,換了髮型。」

  「好像是吧。」歐陽奇不是那麼在意。

  「我從來不曾覺得她漂亮或是有什麼傲人之處,但是今天……」關克漢一笑。「她有一雙會叫人移不開視線的水靈明眸,之前都被藏在厚重的鏡框後面,你真的沒有發現嗎?」

  歐陽奇一個錯愕不已的表情。「克漢,你不會是叫我去追我的秘書吧?!」

  關克漢不是這意思,但當好友是這麼以為時,他也沒有多解釋。

  「兔子不吃窩邊草,而且這種辦公室戀情最麻煩了,如果沒有「善終」,肯定鬧得滿城風雨,我才不想惹這種無謂的困擾。」歐陽奇挑明說。

  他不置可否的點頭,「你還算聰明。」

  「艷芸其實本來就很漂亮,而且一雙長腿令她看起來氣質出眾,不管是眼鏡或是髮髻,她都很有自己的型。」歐陽奇當她是妹妹般的讚美。

  「我從來沒有發現。」關克漢苦笑的承認。

  「你只會看那些露孔溝、露大腿,能露的全都露、露得不能再露的性感小貓咪,那種只能看到一張臉的女人,你是不會有興趣看第二眼的。」歐陽奇非常瞭解自己哥兒們。

  「我是這樣的男人?!」關克漢瞇著眼問。

  給了他一記白眼,「你自己不知道?!」

  「我只看女人的外表?!」

  「應該說你只想要女人的身體!」歐陽奇眨了眨眼睛。「你不想談感情,只要一副美麗性感的胴體,一張絕色的容顏。」

  「聽起來冷酷又實際。」關克漢輕哼。

  「你是如此。」

  無意識地把玩著打火機,他不甚在意的問:「大家都這麼看我的?!」

  「百分之九十九是。」

  「那我沒話可說,」他一個譏誚的眼神,「畢竟女人的意義對我來說向來只有如此!」

  歐陽奇不贊同的想發表長篇大論,「那是因為你不曾真正愛過一個女人,所以——」

  「阿奇,我雞皮疙瘩掉一地了!」他打斷好友。

  「會有那一天的!」歐陽奇不服氣的預言。「我等著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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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 11:25:32 |只看該作者
第2章   



  侯艷芸雖然不習慣,但還是被堂姊說服,買下了不少件低領或是V字領的針織衫,裙子亦挑了幾件,是上班可以穿出去的端莊長窄裙,只露出小腿,可是因為太貼、太合身,令她臀部的曲線畢露,儘管沒有看到她的大腿,卻引來更多遐想。

  照以前的標準,她絕不會選這種衣服來為難自己或是「虐待」

  男人的視線,但……她實在拗不過堂姊的堅持,想到在買衣服時她們的對話,她的頭就又痛了起來。

  「侯艷芸,這些衣服、裙子已是優雅、保守級的了!」侯芷萍的耐心全失,就快要發飆了。

  搖搖頭,侯艷芸也有自己的堅持。「針織衫有些透明又太合身,」

  「這是隱約美,而且你身材好。」

  「會顯現……」侯艷芸靠近堂姊身邊、小聲的說:「我穿的內衣樣式。」

  「那你就挑些性感、迷人、挑逗的內衣穿在裡面!」侯芷萍故意也小聲的回答。

  她立即抗議。「你瘋了,我的內衣都很保守!」

  「全燒掉!」

  「侯芷萍……」侯艷芸被她的話嚇到。

  「叫堂姊!」侯芷萍繼續說:「把那些二十世紀的老姑婆、老處女會穿的東西都燒掉!」

  如果可以伸手攔輛計程車逃跑,侯艷芸一定會這麼做,但是她的手臂始終被她堂姊牢牢的勾著……

  「我想穿寬鬆一些的裙子。」她呻吟。

  「不行!裙子要貼身才能展現曲線!」

  她已經快被弄瘋了,「我不要曲線,我要——」

  「你總希望自己看起來像是個幹練,且有效率而精明的秘書吧?」侯芷萍使出三寸不爛之舌。

  「這和窄裙有關係?」

  「合身的窄裙一穿,再加上你一百六十八公分的身高,艷芸,那是氣勢!」侯芷萍強硬的說。

  殺了她吧!「我會不知道怎麼走路!」她只感到膚淺,當個好秘書是要靠工作能力,而不是一件合身的窄裙。

  「扭腰擺臀不會?!」

  「我不會。」

  「那就練習!」她一副好辦的語氣。

  「堂姊!」侯艷芸想翻瞼。

  「說到扭腰擺臀……」侯芷萍低頭看了下自己堂妹的鞋子,立刻露出厭惡的表情。「不能再穿這種阿嬤級的平底鞋,我們去買些高跟鞋,細跟的,夾腳的、有設計感的,總之——」

  「我會摔死!」侯艷芸冷冷打斷她那三思孤行的言論。「我也可能會在過馬路時,因為一雙細跟高跟鞋而扭到腳跌一跤,還來不及爬起來或站穩時,就被快速駛過的車子輾死!」

  乾笑一聲,侯芷萍覺得堂妹的想像力實在很豐富。「堂妹,這麼說很誇張。」

  「卻有可能發生。」

  「小心一點過馬路就可以,」她立刻把這種可能性排除。

  「而且沒有哪個駕駛會那麼狠心輾過一個穿細跟高跟鞋的大美女!」

  「堂姊,我不想變成什麼大美女,我只想……」

  「艷芸,你是女人,有責任把自己弄得漂漂亮亮、賞心悅目,想想那句話,「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多麼貼切啊!」

  侯芷萍從來不知道自己有這麼好的口才。

  「你只是太恨男人!」

  「我是恨男人,但是看到自己的堂妹漂漂亮亮的,我是打心裡開心,這種喜悅……」侯芷萍晃了晃堂妹的手臂。「你不會懂的!」

  「我輸了!」侯艷芸哀歎一聲。

  侯芷萍信誓日旦地保證,「你會脫胎換骨變成另一個女人的!」

  「性感妖姬?!」侯艷芸自嘲。

  「摩登女郎!」

  「我骨子裡怎麼也「摩登」不起來。」

  「學習!」侯芷萍現在又變成心靈大師了。「堂妹,你要學習在心底告訴自己你是一個摩登女郎、性感尤物!你是一個可以傾倒眾生的女人!」

  侯艷芸不想笑出來,做人不能這麼惡毒,所以除了忍受,她還是只有忍受。

  


  關克漢和歐陽奇剛參加完靳東傑和沈芊雅為兒子辦的滿月酒宴,這場宴會算是企業界的大事,靳東傑雖年輕,但是卻能把他外公的事業發揚光大,著實讓人刮目相看。

  只是關克漢的車子才剛開到一零一購物中心附近,歐陽奇卻忽然叫了起來。

  「那不是艷芸嗎?買了不少東西哦!」

  關克漢朝外瞄了一眼。如果好友不出聲,他實在認不出那個女人就是侯艷芸,只能從背影感受那女人的魅力,蘋果綠的針織衫,上半身沒有一小塊贅肉,下半身只是一件黑色又緊又窄的窄裙,一雙夾腳的細跟高跟涼鞋,這個女人……真是阿奇的秘書嗎?

  「要不要載她們一程?看她們提東西提得很吃力!」因為車子是關克漢的,所以歐陽奇總要尊重一下他的哥兒們。

  「隨便。」

  「那就是OK了?」

  關克漢沒回答,只是在靠近她們倆時將車子停好,然後好整以暇的看著歐陽奇下車。

  侯艷芸沒有想到會在這時看到她的老闆,但隨即她想到他今晚有個滿月酒的喜宴,所以……

  「歐陽先生。」她通常都這麼叫她的老闆。「真是巧啊!」

  「你在血拼啊?!」歐陽奇笑問。

  「只是買點東西。」侯艷芸不自然的回答。「逛逛街!」

  「這位是……」歐陽奇不知道自己是說了什麼不得體的話,或是做了什麼不文雅的動作,否則自家秘書身旁的女人看他的目光怎麼充滿了敵意,好像他欠了她多少錢沒有還似的。

  「我堂姊。」侯艷芸立刻介縉。「她叫侯芷萍。」

  侯芷萍只是一瞼冷淡。

  「堂姊,我的老闆,歐陽奇先生。」

  「你好。」歐陽奇不能沒有男人的風度,雖然這女人又冷傲又一副眼高於頂的表情,但看在她是他秘書的堂姊面上,總不能失禮。

  「艷芸,寒暄完了嗎?」侯芷萍不客氣的問。

  「堂姊!」

  「要不要送你們一程?」歐陽奇決定裝作沒聽見。

  「不用了!」侯艷芸反射性的拒絕。「我們……我們還沒有逛完。」

  歐陽奇瞄了一眼她們手上的東西,誇張的叫道:「但是你們已經兩手都提了不少東西了!」

  「沒有關係,我們可以叫計程車。」

  「既然是要叫計程車,那我們就送你們一程了!」歐陽奇堅持。「艷芸,你和我客套什麼?我知道你家住在士林,那你堂姊呢?」

  「我堂姊住內湖,不順路啦!」她連忙搖手。

  「只是繞一下路而已,反正開車的人不是我。」歐陽奇自以為幽默的說。

  「不是你?!」

  歐陽奇指了指大家的身後。「是關克漢。」

  像是被子彈打到一般的立即反應,侯艷芸迅速回過頭,當她看到駕駛座上關克漢那威嚴、冷酷又有些凶狠的目光時,她倏地打了個冷顫。自己這麼女性化的穿著,她覺得好像會被他看穿似的。

  「歐陽先生,真的不用麻煩了!」侯艷芸慌得連聲音都變了,打算伸出手攔計程車。

  「好!」侯芷萍卻突然出聲。

  「堂姊?!」

  歐陽奇也把視線定在這個女人身上。她真的是反覆無常啊!「一下看起來冷若冰霜,一下似乎又平易近人,好在美麗的女人總是可以得到諒解與包容。

  「艷芸,你堂姊都說好了。」

  「堂姊,你不是還想再買嗎?」侯艷芸急忙朝堂姊使眼色、打Pass。

  侯芷萍卻裝作沒看到似的,耍賴的說:「我手酸、腳酸、全身都酸了。」

  「那上車吧!」歐陽奇立刻接口,並且朝這兩個女人做了個請的手勢。在辦公室裡他是侯艷芸的老闆,但是在辦公室外面,他是男人,她們是女人,男人對女人就要有該有的禮貌。

  侯艷芸只能偷偷瞪了自己的堂姊一眼,但是現在她除了上車沒有第二條路走了。

  關克漢並沒有掩飾自己臉上的不耐煩。一向都是女人伺候他、討好他、巴結他,什麼時候他得淪為女人的司機了?所以當大家都坐定之後,他忍不住揶揄起他的好友。

  「阿奇,原來當免費司機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歐陽奇瞄了他一眼,「她們不好意思麻煩你嘛!」

  「結果還是麻煩了。」

  「關先生,如果——」侯艷芸又不是三歲娃兒,自然聽得出他話裡的諷刺。

  「你想下車?」關克漢搶在她之前說。

  「如果麻煩……」

  「已經麻煩了!」他不悅。

  「那麼——」

  「那麼你就閉嘴,讓我可以開車。」關克漢說完馬上發動引擎,不再說話。

  歐陽奇投給後座兩位女士一個歉意的眼神,但是他並沒有出聲,在這種時候,只要不要有人回嘴,那麼就沒有事了,所以他要兩位女士不要回話。

  侯芷萍由後照鏡瞄了下這個充滿權勢及男人蠻橫力量的男子,他真是有男人味,很帶勁,而她亦嗅到他和堂妹之間那充滿「張力」的氣氛,這個男人注意到艷芸是枚「炸彈」了!

  


  不知道是怎麼送法、車子是怎麼開法,總之到後來車上只剩下關克漢和侯艷芸。

  她一路都沒有出聲,大都是她的老闆和關克漢在交談,他們聊了些生意上的事,而她堂姊也一反常態的沉默,好像是在觀察什麼似的,讓侯艷芸這會想找理由下車卻一點藉口都沒有,她實在不想單獨一人和關克漢在車上啊!

  「話少的女人我沒見過幾個。」關克漢忽然開了口。「像是鳳毛麟角般的。」

  「我該說什麼?!」她低語,沒有看他。

  「你怕我?!」他又接著問。

  「不是怕。」

  「那是什麼?」

  她終於抬頭看他。「不知道怎麼和你相處。」

  「你常在阿奇辦公室看到我。」他不以為然。

  「現在不是在老闆的辦公室裡。」

  「所以你不知道怎麼和我相處?」趁紅燈時,關克漢轉過身去看她,他不只是看她的瞼,還像是探照燈似的查看著她的穿著、她的鞋子,目光看不出來是讚賞或是研究。

  她恨透了這種情形!她不要他這種「品頭論足」的眼神,好像她開始賣弄自己身為女人的本錢似的。

  「為什麼想改變?」見她沒有答話的跡象,關克漢又提出了另一個問題。

  「其實也沒有多大改變。」她隨口應付。

  「錯,你簡直是換了個人!」

  「我還是我。」

  「侯艷芸,你應該去拍一張相片,然後拿現在這張相片去和你以前的樣子做比較,」他懶懶又性感的說:「以前的你,男人不會產生——」

  「慾望?!」她突然接道,有些負氣的打斷他。「以前的我會令男人倒胃口?!」

  「倒胃口是不會,但的確無法令人產生任何慾望。」他笑得迷人。

  「綠燈。」侯艷芸冷淡提醒。

  「現在的你像個女人了。」說完這一句話之後,他才轉回身繼續開車。

  侯艷芸看著車窗外,搞不懂男人為什麼都是視覺和感官動物,好像只要女人肯多露一些、穿得合身一些,男人就會被挑動,完全不想知道女人腦子裡裝了多少東西。

  可悲啊!

  「侯艷芸,你一定沒有男朋友吧?」關克漢這次用的幾乎是肯定的語氣。

  「為什麼「一定沒有」?!」她不解。

  「那你有嗎?」他微微皺眉·

  「沒有!」她誠實以告。

  他一副得意的口氣,「我說對了吧!」

  「你是說我一定沒有男人要追?」

  「你以前一定是如此!」

  「那現在呢?」她衝口而出。

  「現在……」他由後照鏡看了她一眼,眼神很複雜。「現在應該會好一些吧!」

  「「好一些」?!」

  「有進步了。」甩甩頭,他不願承認她已勾起他的興趣。

  她語帶諷刺的問:「你是說比較像個女人了?」

  「你不是男人,不瞭解身為男人的壓力和所承擔的一切,我們為事業拚命、為理想奮鬥,在努力打拚、辛苦之餘,會想找個秀色可餐、比較養眼的女人,這是人之常情,沒有什麼好不能承認的。」他很大男人的說。

  「所以所有的醜女人都不用混了?!」她很不客氣的回答,氣憤他把男人的膚淺當成冠冕堂皇的理由。

  「沒有醜女人,只有懶女人。」

  她握緊拳頭,「那麼真的長相比較「抱歉」的呢?」

  「那就抱歉了!」關克漢不在乎的答。

  很想頂他一句他只是剛好比較幸運,父母給了他一張帥臉和挺拔的身型,像他這種天之驕子哪會瞭解那些其貌不揚又矮得要命的男人的心聲,他不可能瞭解那種男人的痛苦。

  「侯艷芸……」關克漢停頓了一下,好像有些猶豫。「你想不想和我出來?」

  「什麼?!」她一時不懂他在說什麼。

  他捺著性子解釋,「一起吃頓飯或什麼的。」

  「吃飯或什麼?」

  「難道你從來沒有和男人單獨出去過?」關克漢一副同情又施捨的口吻。「如果你早一點想通,早一點做改變,那麼——」

  「請你停車!」她突然大叫。

  「你家到了?!」

  「停車!」她很堅持。

  關克漢不得不把車子靠路邊停下,不解又有些不耐煩的回過頭,想知道她又是怎麼了?

  侯艷芸只是很快的拿起她買的東西,又急又怒的想下車。

  他表情有些冷的問:「又怎麼了?!」他沒有碰過這麼麻煩、這麼彆扭的女人。

  「謝謝你,送到這裡就可以。」她拉開車門。

  「你在使性子?!」他偏頭問。

  「再見,謝謝!」她只是下了車,頭也不回的提著大包小包往前走。

  看著她那倔強的背影,關克漢的嘴角忍不住揚起一抹微笑,這個女人居然還滿有個性的,之前,他真是看走眼了。

  第一次看走眼。

  


  辦公桌上擺了兩個花瓶,上面各插了一束花,這還是關克漢第一次看到這情形,侯艷芸的辦公桌上從來只有文件和一些事務用具,但是花?

  他把—個袋子住侯艷芸的辦公桌上—放。

  「這是……」侯艷芸謹慎的盯著來人。

  聳聳肩,他一派瀟灑的說:「你留在我車上的。」

  「難怪!」她的臉上有失而復得的喜悅。「我本來還以為掉在哪了。」

  「買這麼不正式的涼鞋,能穿來辦公室上班?」他當然看過袋子裡的東西了。

  「我不上班的時候穿啊!」她辯駁,「而且這是我堂姊鼓勵我買的。」

  說不上來為什麼,關克漢居然有點「懷念」起她以前的模樣,因為女人一旦想打扮、想要改變自己,通常就是「學壞」、想要引起男人的注意,而他不喜歡她這樣。

  「歐陽先生不在。」侯艷芸刻意的說。

  「我知道啊!」他因為不懂自己的不悅從何而來而感到不耐煩。

  「那你還來?」

  「把你的東西送過來啊!」

  「你隨便找個快遞送來就可以了。」一想到幾天前那不愉快的下車情景,她就超想和他保持距離。

  關克漢不語,這才注意到她的淺藍色襯衫竟然有兩顆扣子沒有扣,露出她頸部優美的肌膚和線條,使她有一種不言而喻的性感,細緻的頸項把她那張柔美的小瞼變得更加立體,叫人……

  「你是忘了扣扣子,還是刻意不扣?」他故意問,像是一座山般矗立在她的辦公桌前。

  「關先生……」她的臉泛紅。

  「扣上吧!」他居然—反常態的說。

  「我想這和我的工作能力沒有關係吧!」她壓低喉嚨的聲音,超怕引起注意。

  「既然和你的工作能力無關,那為什麼不扣上呢?」他和她針鋒相對。

  這人住海邊嗎?管這麼寬!「我覺得這樣挺好的。」她勇敢的表示,事實上她挺喜歡現在這樣子,她發現到,男人真的會回頭看她第二眼了。

  「這些花是什麼意思?」關克漢又逼問。

  「客戶送的。」

  他的聲音低了幾分,臉色也不自覺的變得嚇人。    「送你?!」

  「是這麼指名的。」

  「看來你好像真的「翻身」了。」他的語氣充滿了調侃和嘲諷,「接下來是不是有客戶要打電話邀你去吃飯、看電影、給你Case,幫你做業績啊?」

  「我是秘書,不是業務,不需要什麼業績。」她不想和他「為敵」。「關先生,你要留話嗎?等歐陽先生回來,我會轉告他。」

  關克漢沒有缺過女人,更不曾為女人煩心,費心、操心,但是這一秒,他的感覺卻變得複雜,好像……好像自己的東西被莫名搶走似的,可是侯艷芸從來就不屬於他啊!

  「這個星期六晚上我有空。」突然他霸氣又凶悍的對她說出。

  然後呢?「你不必告訴我。」侯艷芸一臉不想知道的表情。

  「我們要一起吃飯!」他有如君王般對她下達命令,像是她非遵從不可。

  「我們?!」她懷疑的看他。

  「嗄?你和我。」

  「我和你?!」

  「難道你想再找其他人?」

  「關先生,我並沒有要和你吃飯。」侯艷芸小心翼翼的問:「你是不是弄錯了?」

  「弄錯什麼?」

  「對象。」

  他發誓,如果現在不是在好友的地盤、不是她上班的場所,那他很可能會把她從辦公椅上拉起來,然後帶進自己懷裡,用強壯的手臂和堅定的眼神令她屈服,開玩笑,約她出去是給她面子耶!

  「反正你準備好!」他不容她拒絕。

  她錯愕不已。「關先生……」

  「只是吃飯,你不要想太多。」

  「但我並不想和你吃飯。」她急促道。

  「再說一次!」他威脅的眼神。

  她也火大了,    「我不想和你吃飯!」

  關克漢一個傾身向前,雙手就撐在她辦公桌的桌沿,像是一隻兇猛豹子般的瞪視她,好像她是他相中的獵物一般。

  「你是哪裡有問題?」他寒著臉問。

  「我沒有任何問題。」

  「那就成了。」他滿意的站直身。

  「我不會和你吃飯!」她一副不怕死,準備從容就義的表情。

  「關先生,我星期六晚上沒有空。」

  「那你哪天晚上有空?」他只差沒有委屈自己說出:「我配合你」這句話來了。

  「我都很忙。」她很有膽子的回道。

  聞言,關克漢那好似帶著烈火的眼神像要把她燃燒似的,儘管有那麼一時半刻沒有任何表示,但是他確信自己的意志力絕對強過她的。

  「星期六晚上!」他說完就準備轉身,

  「關先生——」她氣急敗壞。

  「天崩地裂都不會取消!」話一講完,他便瀟灑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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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 11:26:06 |只看該作者
第3章   



  當侯芷萍拷問出自己的堂妹是為什麼而心煩時,臉上倏地浮出一種曖昧又神秘的笑意,她就知道那個男人不可能不動如山。

  「堂姊,你的表情很詭異哦!」侯艷芸今晚陪她堂姊來買衣服,至於她自己,她覺得已經買夠了,實在是買得太夠了一些。

  「我果然沒看錯!」說著侯芷萍拿了件黑色V字領的緊身線衫在堂妹的身上比。

  「是你要買耶!」

  「我覺得你比較適合,這種款式的衣服我太多了,隨便找找也有兩、三打!」侯芷萍把這件衣服放到她的懷裡。

  「領口太低,我不要。」侯艷芸想把衣服掛回去,

  「剛好!」侯芷萍出於阻止。

  「對你剛好!」她把衣服塞回給她堂姊。「如果你不要這件,那就看別的,我的衣服也快塞爆我整個衣櫥了,不要害我當卡奴。」

  「我幫你出一些!」

  「不要這件啦!」侯艷芸還是拒絕。「你剛剛說你沒有看錯什麼?!」

  「就這件,而且星期六晚上穿!」侯芷萍心中果然早有盤算。

  「艷芸,你到現在都還沒有看出來嗎?那位關先生對你有興趣!」

  「堂姊,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她一臉鄭重。「你是唯恐天下不亂嗎?」

  「如果對你沒有興趣,他約你做什麼?」

  「這……」侯艷芸無言以對。

  侯芷萍得意揚揚,「再狡辯啊!」

  「但是他……」

  侯芷萍直接把那件線衫拿到櫃檯去結帳,完全不理會堂妹阻止的眼神。

  侯艷芸見狀只能歎氣,她突然發現堂姊現在已不像個失婚女人,倒是活在改造她這個保守又跟不上時代的堂妹的樂趣裡,害得現在不快樂的人反而變成了她自己。

  喝咖啡時,只見侯芷萍一直自言自語,一下子說這件衣服要搭配哪條長褲,或是那件窄裙要配什麼襯衫才能展現俐落與性感,還有什麼鞋子可以把女人的整個身體曲線給烘托出來。

  「堂姊,你是不是走火入魔了?」最後侯艷芸實在看不下去的出聲,她覺得情況就要失控。

  「我是在想你星期六晚上的穿著。」

  「我不會去!」侯艷芸一口回絕。

  「你能拒絕他嗎?」侯芷萍好笑的問,「由你們倆的對話聽起來……」

  「他不能剝奪我的自主權。」

  她實在搞不清楚堂妹在堅持什麼,「去一下又不會死!」

  「堂姊,我或許不是聰明絕頂的女人,但也沒有那麼豆腐腦,你以為關克漢真的對我有興趣?!他只不過是覺得新鮮罷了!」

  「那就和他玩玩嘛!」

  「和他玩玩?!」侯艷芸一副她可能因為失婚而頭殼壞去的表情。「堂姊,關克漢是誰啊!和他玩玩?你希望我死得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嗎?」

  「這什麼意思?!」

  「他是個厲害的男人!」侯艷芸補充,下意識的將他排除在交往名單之外。「我不會說他是花花公子,但他也絕不純情,女人和他交手的下場通常都不是太好。」

  聞言,侯芷萍只是問:「他薄倖?!負心?!」

  「不是這種。」

  「喜歡劈腿?」

  「這我沒有聽說。」搖搖頭,她答得中肯。

  「性變態?」

  「堂姊,我和他沒有一腿,我又不知道他在床上……」她講不下去了。「總之,他是一個冷酷、嚴厲而且好像沒有什麼愛心的男人,我聽歐陽先生無意中提起,很多女人因他而心碎。」

  「但女人會心碎不全是他的問題吧?!」侯芷萍倒是抱持不同看法。

  「當然不全是關克漢的問題,重點是,」她很正經的望著堂姊。「我幹嗎要自找死路?!」

  「但他約你是你的成功啊!」

  「成功?!」

  「他會隨便約個女人吃飯嗎?」侯芷萍理性地為她分析。

  遲疑了一會,她答,「應該不會。」

  「他以前曾經多瞄你一眼過嗎?」

  「從來不曾。」

  「那你還不該感到驕傲嗎?」侯芷萍得意的說:「這個男人想要和你吃頓飯,是在承認過去他看走眼,現在終於注意到你的魅力了,艷芸,你該高興,你該跳起來,你成功了!」

  「我要不要在星期六吃飯時順便親吻一下他的西裝褲來表示我的「感激」?!」她不屑地道。

  「我見過他,他算是男人中的男人啊!」侯芷萍極力勸堂妹把握機會。

  「那你替我去!」她眼睛一亮。

  「但他有興趣的不是我啊!」

  「他可能又看走眼!」侯艷芸回復冷淡,「堂姊,既然你覺得關克漢夠勁、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那你可以主動一些嘛!」

  「艷芸,你和他比較配。」

  「我和他比較配?!」侯艷芸把頭搖得跟波浪鼓似的,「見鬼了!」

  蹙起眉,侯芷萍有些遲疑,「那星期六——」

  「山人自有妙計!」既然無法拒絕他,那麼她就要想想如何讓他知難而退了。

  


  除了頭髮依然有浪漫風情與女人味,侯艷芸又把眼鏡戴回臉上,還特別選了一件黑色又高領的T恤,再加上一條可能她阿姨那年紀才會穿的及膝長圓裙,然後配上一雙黑色包鞋,這會的她就像是從鄉下來到都市裡的村婦。

  本來是訂了一個靠窗的絕佳位置,但是關克漢馬上找侍者要了一個包廂,如果讓人看到他帶著一個這樣的女人吃飯,那他的一世英名就會毀在她的手上了,她今晚這一招果然夠狠、夠絕!

  「你可以拿下眼鏡嗎?」關克漢半強迫的口吻。

  「我會看不清楚。」

  「你到底近視多少度?」

  她心情好到有問必答。「三百度。」

  拿下來!」他現在不是半強迫,而是直接告訴她,好像她如果不自己摘下眼鏡,那他會替她這麼做似的,因為他的忍耐已到了一個極限。

  侯艷芸無所謂的照做,事實上看不清楚也好一些,起碼她不必那麼清楚他臉上的情緒反應,而且可以繼續裝白癡、要無辜。

  「你故意的?!」關克漢冷冷質問。

  「什麼故意?」

  惡狠狠的掃了她一眼,「你這種打扮。」

  「但我以前常常是這種打扮啊!」她臉不紅、氣不喘的說:「關先生,你應該知道的啊!我們不是已經「認識」兩年了?!」

  「你拿我的話堵我的嘴?!」他額上的青筋隱隱浮現。

  「我是在講一個事實。」

  「但你改變了啊!」

  「我還是「偶爾」會這麼穿一下!」她率先打開菜單。「我們可以點菜了嗎?」

  將身體住椅背一癱,他老大不爽的說:「我沒有胃口了。」

  「那要回家了嗎?」她馬上放下菜單,開心、興奮、得意全寫在臉上,—副她已經打敗他的勝利狀。

  關克漢是差一點點就要輸給了她,可是在最後一刻,他的念頭一轉,如果她現在這模樣他都可以接受,那還有什麼好不能忍受的,更何況,看久了她這模樣還挺可愛又樸實的。

  「我又有胃口了!」他微笑挑釁,「侯艷芸,我忽然之間胃口大開。」

  「是嗎?」她一個反應不過來。

  「我來點菜。」他眼神充滿笑意的說。

  侯艷芸不免露出一個失望又沮喪的表情,本來以為可以很快換下身上這副打扮,現在別說是他,連她自己都很難忍受。在堂姊的調教指點之下,她現在已經很會搭配衣服,叫她走回頭路這麼穿,她也是覺得超級痛苦,超級不舒服。

  「你不挑食吧?!」他刻意體貼的問。

  「我……沒有什麼胃口,你不要點太多。」

  「但你剛剛明明很有胃口的。」關克漢故意裝出一臉不解。

  「不要和我客氣!」

  她只能哀怨的回答。「我真的吃不下。」

  「為什麼呢?」他「溫柔」的問:「這裡是包廂,不會有人注意到你的吃相或是你多能吃。侯艷芸,我相信你是一個忠於自己的人,想吃什麼就說,想點多少東西都沒有關係,我不怕你吃。」

  知道關克漢是在反將她一軍,突然的,她的眼眶一紅,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你不是要哭了吧?!」他盯著她的臉,口氣有些指責。

  她只是搖頭。

  「我可沒有對你做什麼。」他的語氣冷淡。

  她語帶哽咽,「我沒說你對我做什麼。」

  「那就別給我哭!」

  「我沒有要哭!」但是才說著而已,一、兩滴不受控制的眼淚就落到了她的手背上。

  關克漢看著,一瞬間所有的不快、捉弄都消失無蹤,只是由自己的西裝褲口袋裡掏出一條雪白乾淨的手帕,伸手越過桌面遞到她面前。

  侯艷芸只是微微抬頭看著他。

  「你是在等我幫你擦眼淚嗎?」他嘲弄的說。

  他這一說,侯艷芸幾乎是用搶的搶過手帕,生怕他真的過來幫她擦眼淚,這輩子除了她爸爸,她還沒有和任何一個男人這麼親暱過。

  關克漢笑了,發現她真的是一個直接又純真的女人,雖然她二十六歲,但是在和他相處時,卻像是一個十六歲的女生般無措。

  擦了下眼淚,接下來侯艷芸不知道該拿這條手帕怎麼辦,於是看向他。

  「你留著吧。」他無所謂的說。

  儘管紅著臉,她還是不示弱。「我留你的手帕做什麼?」

  「那還我!」他朝她伸出於,

  「但是上面有我的眼淚。」

  「你管這麼多幹什麼?」說完便由她的手中搶回他的手帕,然後放回西裝褲口袋,好像很珍惜她的眼淚似的。

  侯艷芸實在無法再面對他銳利的言語與那高高在上、掌控全局的姿態,她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對手。

  「我可以回家了嗎?」她拿出眼鏡再戴上。

  「可以。」關克漢施恩的語氣。

  「可以?!謝謝——」她還來不及鬆口氣,就被他打斷。

  「我先載你回家去換下這身衣服和鞋子,你可以戴眼鏡或是隱形眼鏡,反正我們這頓飯是吃定了!」他沒得商量的說。

  垮下肩,「還是要吃?!」她露出為難的表情,

  「當然要吃!」

  


  不再找自己麻煩,侯艷芸挑了件無袖、大方高雅的洋裝,還有一雙帶點民俗風、鑲了寶石的夾腳涼鞋,然後換上隱形眼鏡,拿了一個既可手拿又可背在肩上的黑色小包包,看起來自信、輕鬆而且嫵媚。

  關克漢其實也不想看她打扮成一代尤物,但是起碼要給人看起來舒服、愉快,漂漂亮亮的感覺,明明她有這個本錢,可以讓自己像是一隻天鵝,她卻故意要讓自己成為醜小鴨來嘔他。

  「這樣不是很容易嗎?」他給了她一個嘲諷又有點讚許的眼神。

  「吃什麼?」她只這麼問。

  「你想吃什麼?」

  她不怕死的想再次挑戰他。「路邊攤。」

  「你想吃路邊攤?」他瞄她一眼。

  「可以嗎?」她當然是故意的,她不知道關克漢這輩子有沒有吃過路邊攤、逛過夜市,老闆說他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天之驕子,不僅接班的過程順利,再加上他自己本身的經營能力,所以他的財富恐伯是幾十輩子再怎麼揮霍都花不完的。

  「有什麼不可以的?!」關克漢以挑眉當作同意。

  結果他帶著侯艷芸來到了上林夜市,一攤吃過一攤,完全不怕自己的高級西裝和皮鞋和這個地方有多格格下人,他的表現叫侯艷芸有些意外,她本來以為大概只要走到人潮洶湧的夜市門口,他就會落荒而逃的。

  「還想吃什麼?」他問。

  「我快走不動了,好撐!」她放下戒心的說。

  「你挺能吃的。」

  她滿足的拍拍肚皮,「這些東西都好好吃。」

  「既然你這麼能吃,為什麼還可以這麼瘦?」關克漢也沒有浪費這難得的平靜時光和她閒聊。「那些怕胖的女人一定恨死你了!」

  「我天生麗質——」她馬上打住,不明白自己對他的態度為什麼軟化了些。

  「說完啊!」

  「我天生體質比較不會胖吧!」她隨便回答,又回復了冷漠表情。「現在吃飽了,可以回家了嗎?」

  「你這麼急著回家是有事嗎?」關克漢微微不悅。「你家有門禁時間嗎?幾點?」

  「沒有門禁時間,我父母沒有那麼不民主,而且我也很乖。」

  「那你趕什麼?」

  她狀似體貼的看著他,「我是在替你著想啊!」

  「替我著想?!」關克漢打死也不相信這番說詞。

  「你今晚一定還有其他節目。」侯艷芸回道,以為他是故意找她的碴。

  「什麼節目?」他直視她的雙眸。

  擺擺手,她的話中充滿暗示。「問你自己啊!今晚是週末。」

  「所以我一定還有其他節目?!

  「難道和我吃過飯後你就要回家睡覺?」少蓋了。

  「不行嗎?」

  「關先生,在你眼中,我是不是一個智商很低的女人?」侯艷芸嚴肅的問。

  「你不是!」他冷冷回答。

  「那就不要侮辱我的智商。」

  「你的智商或許不低,但你是一個心存偏見而且心理不大健康的女人!」他很難得被女人氣到想罵人,因為女人一向給他的感覺是快樂、滿足、發洩,舒服,但是這個侯艷芸……如果這會他的雙手是放在她的脖子上,她會不會尖叫出來?

  「我心理不健康?!」

  「你是想說,」他替她把她的想法和腦中的畫面說出來,「一會我一定趕著和某個女人上床,或許不只一個女人,反正我的週末夜一定是香艷、刺激,火辣、精彩而且驚天動地?!」

  沒有回話,但是侯艷芸卻揚起一邊嘴角偷笑當作默認。

  「如果我是想帶你回家呢?」關克漢見狀,危險的瞇起眼,「一會我帶你上我的床——」

  這下侯艷芸笑不出來了,她馬上轉身就要逃,並慶幸這裡是士林夜市,交通方便、人潮聚集,不會有立即的危險。

  但是關克漢比她動作還快的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臂。

  「你幹嗎?!」

  「我不會上你的床!」她小聲反抗,紅潮慢慢爬上她的雙頰。

  「別這麼有自信!」他一個有點自大的表情。「我還沒有對你施展我的魅力!」

  她沒好氣地回道:「關先生,我不是一個隨便的女人。」

  「叫我關克漢或是克漢、漢……什麼都行,就是不要再叫我關先生!侯艷芸,你是想用「先生」這兩個字和我保持什麼距離啊?!」他怒聲責問,對她刻意製造出的疏離相當不滿。

  「我們本來就是要保持距離!」

  「你難道還看不出來……」他不相信她這麼蠢、這麼鈍。

  「我對你有興趣?!」

  「你的興趣用錯了人!」她用力扯著、拉著、扳著他抓著自己的那隻手。「關先生,我不是你遊戲、玩玩的對象,你找錯人了!」

  「我不是花花公子!」他震怒地澄清。

  她故意小心的問:「那你打算娶我嗎?」

  「娶你?!我完全沒有這念頭。」

  聽到了他的真心話後,侯艷芸立即不客氣的朝關克漢的小腿骨用力一踢,果然在聽見一聲低低的三宇經之後,他鬆開了她的手臂。

  「侯艷芸!」他一副想殺了她的狠勁。

  「我搭捷運回去!」她快樂的朝他揮揮手。

  他咬牙切齒。「你敢踢我?!」

  「這下你沒有興趣了吧?!」她仗著四周都是人,而且現在他的小腿骨一定痛到不行,所以不可能來追她算帳這點,涼涼的揮了揮手。「保持距離,以策安全!」

  「給我記著!」

  她做了個鬼臉,「大人不記小人過,拜拜!」

  


  等關克漢到加拿大出差回來後,第一件事就想找侯艷芸算帳,不料她卻在休假

  「艷芸和她堂姊去了新加坡渡假。」歐陽奇不解他的好哥兒們找他的秘書做什麼。

  「她什麼時候回來上班?」

  「下星期一。」

  「還要三天……」不知道自己已開始計算日子,關克漢不自覺的唸唸有詞。

  「克漢,怎麼了?」歐陽奇不能漠不關心自己的好友。「你和我的秘書是怎麼了?你那麼在意她哪天回來上班要做什麼?不會是想挖角吧?!」

  「挖角?!」他一副小題大做的表情。「侯艷芸的工作能力是還OK,但也沒有到我非把她網羅到我公司不可的地步。」

  「那你……」

  他目露凶光的說:「我和她有些帳還沒有算。」

  「她欠你?!」

  「我和她會自行解決。」

  歐陽奇是個大男人,他不是那種會追根究柢或是非問出什麼名堂的無聊傢伙,但是撇開好友的反應,他自己也發現他的客戶親自來公司談事情的人變多了,送花、送巧克力,找侯艷芸哈拉的人多得出乎他的意料,他的秘書儼然已升格成萬人迷了。

  「克漢,你閱女人無數了吧?!」歐陽奇笑著問。

  「也沒「閱」過那麼多。」他很謙虛。

  「艷芸……我確信她很純潔、乾淨。」

  他無異議的點頭,「照她以前那種老姑婆似的打扮,沒有男人會想碰她的!」

  「但她現在不是老姑婆了。」

  「我有眼睛看。」睨了好友一眼,關克漢哼了一聲。

  「所以你的腦筋動到了她的頭上?」歐陽奇猜測。「你和很多男人一樣?!」

  「很多男人?!」關克漢沒有迴避好友的目光。「你是說現在追求她的人很多?」他的心裡驀地燃起一把怒火。

  「我不敢說可以從辦公室排到大馬路上,但現在我的辦公室常處於「門庭若市」的狀態,這些天她是休假不在,不然快遞的、老闆級的、業務員,或是見證過她由一個老姑婆變成大美女的男人全都上門了,你如果想要追她,動作可得快一些!」歐陽奇打趣。

  「我沒說我要追她。」關克漢淡然一句。

  「你確定?」

  「我最討厭—窩蜂了。」

  「克漢,我可以幫你哦!」歐陽奇真誠道:「艷芸是個好女人,如果你想定下來,那麼這個女人一定可以當賢妻良母。」

  「我沒想要定下來。」他相當崇尚自由。「阿奇,你想太多了。」

  「所以你和艷芸沒什麼?!」

  「她是變了個人,但不是我要的類型,」關克漢嘴硬的說:「她外表是不一樣了,但我保證她的骨子裡還是那個老姑婆的內在,搞不好我才碰她的手,她就會大叫非禮了!」

  「不會這麼嚴重吧?!」

  「我猜她還是處女!」關克漢不在乎的評論。

  歐陽奇一笑,「我想也是。」

  「你也這麼認為?」

  「她當了我兩年秘書,我差不多天天對著她,要不是她太安全、太無害,你想我的前女友怎會放心她為我工作?」現在再提到那女人,歐陽奇的心比較不痛了。「而且她的外表、穿著雖然開始像個女人,可是她還不會賣弄風情、裝模作樣,不會女人的那些小伎倆,艷芸只是改變了她的外在而已。」

  「所以?」關克漢知道還有下文。

  「所以如果你只是想換換口味,想玩一玩,那我勸你不要找艷芸。」歐陽奇正色道。

  「而你還是認為「兔子不吃窩邊草」?!」

  「我會一直這麼認為。」

  「那好吧!」關克漢看了下表。「我公司下午四點還有個國際視訊會議,我得回去了。」

  奇怪的瞥了他一眼,「既然你有個視訊會議,你來幹嗎?」

  「找人算帳啊!」他一臉理所當然。

  「你才從加拿大回來,不是有時差嗎?而且公司一定積了不少事要你處理,這件事有這麼急、這麼迫切嗎?」歐陽奇更迷糊了。

  「你不懂!」而他也不想說。

  「克漢,你……你上回也見過艷芸的堂姊對吧?」歐陽奇突然問。

  「我們送過她回家,她坐過我的車,當然記得。」關克漢皺眉回應。「她怎麼了?」

  「你覺得她怎樣?」

  「沒有特別印象。」

  「你沒有特別印象?!」

  「沒特別注意。」關克漢面無表情的等待不及。「重點呢?」

  「沒有重點。」歐陽奇這才放心,現在他確定,克漢不會是他的情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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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 11:26:39 |只看該作者
第4章   



  馮剛一副依依不捨、不想結束這次假期的表情,在他的眼中,好像這一個旅行團裡只有侯艷芸這一個團員似的。

  「艷芸,我會和你連絡。」他充滿感情的說。

  「好的,學長。」

  「過兩天我又要出團,但是我一定會打給你!」

  「嗯。」

  侯芷萍看不下去的一把拖走堂妹,正好馮剛也被其他團員拉著問事情,所以這對學長、學妹冗長的告別算是暫時告一段落了。

  「我要拿回我付出去的小費!」侯芷萍有些不甘心的說:「這些天他只服務你一個人而已!」

  「學長照顧學妹——」

  「哼!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是吃醋還是?」侯艷芸故意這麼說,知道這句話一定可以讓她閉嘴。

  侯芷萍果然閉上了嘴,一副想要掐死她的表情。

  「堂姊,我們兩、三年沒有見,他剛好是我們這一團的領隊,這種緣份很難得。」

  侯芷萍雙手環胸,神情很是不屑,「但他也不必像只哈巴狗一樣只注意你吧?!」

  「他不是哈巴狗!」

  「學長又怎樣?!別人都沒有學長嗎?!」侯芷萍冷笑,邊罵邊注意她的行李出來了沒。

  「他只是——」

  「他只是現實!」侯芷萍飛快地打斷她的話。「他認出你之後那種反應,一副好像你是去整了型還是老天給你換了張臉的驚訝表情,今天你若還是之前那德行,搞不好他還不敢認你呢!」

  「一定要這麼說他嗎?」侯艷芸也拉下臉。

  「他沒有做好他領隊的工作!」

  她學她雙手環胸,就事論事的說:「一整團平安回來,誰不見了?!」

  「那是他好運!」侯芷萍的語氣和緩了些。「我不喜歡他,別和他來往哦!」

  「堂姊,馮剛學長不錯啊!」

  「天啊!他這樣叫不錯?!」侯芷萍直想拿行李箱砸她的腦袋。「而且他搞不好女朋友都好幾個了。」

  她很不以為然,「每個人都有交朋友的自由。」

  「他既不高又不帥!」

  「他風趣而且體貼人。」

  「他是要拿哪一項去和關克漢比啊?!」侯芷萍忍不住抬出那個極品男人來當「樣本」。

  「他為什麼要和關克漢比?」她一臉狀況外。

  「艷芸,你要氣死我嗎?」

  侯艷芸只是由輸送帶盤上拿下自己的行李。「我氣你幹什麼?我是真的覺得馮剛不錯,而且我們還有共同的話題,以前學校的那些教授、系主任都是我們可以拿來聊天的對象。」

  「你真是頭殼壞去!」侯芷萍也看到了自己的行李,並且拿了下來。「現在回來台灣了,你要怎麼辦?」

  「什麼事怎麼辦?」

  「你踢了關克漢一腳。」做堂姊的好心提醒她。

  聞言,她才想起被她遺忘了一陣子的事。「他一定忘了。」

  她自我安慰著。

  「那我們去新加坡做什麼?」

  「玩啊!」說真的,之前她還有些伯伯的,怕關克漢來找她算帳,但他不僅無消無息,也不曾再到辦公室或她家堵她,於是她想他大概認為算了,可之前為了避難已找了旅行社,假期也排了,所以她乾脆真的和堂姊出國玩。

  「就是玩?!」

  「你不是買了不少東西嗎?」她拍拍堂姊的肩,自欺欺人的說:「你血拼得很開心啊!」

  她涼涼的問:「所以關克漢不會找你麻煩?!」

  「他沒有那麼閒吧!」侯艷芸說話比較大聲些了。「而且經過那次慘痛的教訓,他一定不敢再來惹我,畢竟我可是使出全力踢他的!」

  「堂妹啊!真不知怎麼說你,」侯芷萍忍不住歎息。「現在真的還有你這種女人?」

  「不要把我說得像是怪物,我已經不同了。」

  「你本質上還是怪物。」

  「侯芷萍!」

  「你真以為他不會再來惹你?」侯芷萍一臉等著看好戲的模樣,「別天真了!」

  


  儘管嘴上說不怕,但開始恢復上班的侯艷芸心裡還是有些毛毛的,不知道關克漢會不會出現或是什麼時候出現,只是在一天,兩天、三天之後,她便放心地告訴自己警報已經解除,關克漢不會再來找她麻煩了。

  於是哪怕這會下著雨,她還是心情愉快的走出上班大樓,心想或許她該先去咖啡館喝杯咖啡再回家,不然捷運站裡一定一堆人,而她最討厭那種人擠人、快要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可能就因為她太過放鬆,所以沒有在第一時間看到關克漢的車子,當她正要過馬路,而一輛車子後座的車門突然被打開時,她還不知道要伯。

  只見關克漢一個使勁,就把她給拉上車,可憐她那一把傘,此刻正委屈的掉到濕滑的地上,屍骨不全。

  侯艷芸正要尖叫,但一定眼看到是關克漢時,反而叫不出來了。

  「叫啊!」他皮笑肉不笑的建議。

  「我……」瞄到前座還有個司機在,她頓時膽子大了不少。

  「叫什麼?!你害我毀了一把傘!」

  「我賠你一百把如何?」

  「好啊!送傘表示散,你可以再多送我一百把!」侯艷芸難得風趣的回嘴。

  此時關克漢忽然拿出了一張干元紙鈔,然後交給司機。「麻煩你去買兩杯咖啡。」

  「是的,關先生。」

  「不用急著回來。」

  「我瞭解!」司機立刻微笑的下了車。

  侯艷芸這下可傻眼了,她發現自己像是一隻無助又驚惶的小綿羊,而關克漢則是大野狼般的對她虎視眈眈,好像隨時想要將她吞下肚,於是她第一個念頭就是想開車門。

  「你打不開的。」關克漢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

  「這是妨害自由。」

  他一臉嘲弄,「你這麼懂法律啊?」

  「我……」不敢逞強也不想在關公面前要大刀,她改採哀兵姿態,「我可以下車嗎?」

  「我們有帳還沒有算。」對她這麼快討饒,他有些失望。

  「侯艷芸,你記性沒有那麼差吧?!」

  「那是很久的事了!」她好小聲的說。

  「你難道以為我會算了或是忘了?那一下你可是踢得毫無感情,我到今天小腿骨都還會隱隱作痛!」他冷冷的說。

  「對不起。」她很識時務的道歉。

  「我不是要聽廢話!」

  「那……你也想踢我一腳?」她害怕的往後縮。

  關克漢把她當神經病看似的蹙起眉。「侯艷芸,我沒有暴力傾向,也不會踢女人。」

  她這才安心一些,至少他不會動手修理她。「那我能做什麼?」

  「你承認你欠了我?」

  她只說:「我是不該踢你。」

  「好!有一個方法解決。」他露出了一個大野狼般的笑容。

  「你一定做得到。」

  「是什麼?」她皺著一張臉問。

  「你可以吻我。」他一副稀鬆平常的樣子。

  「吻你?!」她重複,整個人差點往車門上貼。

  「一個吻,我們就扯平。」

  「嘴對嘴的?!」她顫聲問。

  他狂狷的點頭,「所以別給我來什麼晚安吻或是社交吻,我要一個扎扎實實的吻,我們倆的嘴唇要黏在一塊,直到我喊停為止,我要這樣的吻,你懂了嗎?」關克漢掩飾心中那份莫名的期待,故意輕描淡寫的說。

  「不!」她立刻回絕。

  「這是我的條件。」

  「不可以!」她搖頭。

  「不這樣我們扯不平!」他強悍的表示。「只是一個吻,不是叫你上山刀或是下油鍋。」

  「關先生,我記得上一次你說過完全沒有想要娶我。」她鎮定下來之後開始佈局。

  「我是說過。」

  「所以我不能吻你。」她正經八百的表示。

  「只是一個吻和娶你有什麼相關嗎?」他發現自己就快要受不了了。她為什麼不乾脆吻他一下,讓他對她不再有奇怪的念頭?

  「對我而言,」她認真的說出自己的信念,「接吻就代表了互許終身。」

  「什麼?!」他掏掏耳朵。

  「互許終身。」她再次強調。

  「接個吻就「互許終身」?!」他的雙眼在噴火。

  「接吻是很親密的一個動作,」她嚴肅的解釋。    「我無法想像自己吻了一個男人之後,就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我不是演員,所以你能不能想想別的方式?」

  這一刻關克漢只能盯著她的唇,一想到她的唇還沒有被任何男人碰過,他的內心就一陣熱血沸騰,多想不顧一切的吻上她的櫻唇,但是,互許終身這四個字像是詛咒一般,阻止了他的衝動。

  「侯艷芸,你不是在唬弄我?!」他牙關一咬的質問,這會他需要的不只是冷水澡,他更想泡到冰河裡,不然他怕自己會被想要她的慾望折磨至死。

  「天打雷劈!」她發毒誓。

  「只是一個吻。」他抱頭呻吟。

  「我做不到,除非——」

  挫敗的揉亂自己的短髮,他也不懂心裡那股蠢動的慾望為何要她才能平息。「和你結婚?!」

  「但你根本不想娶我。」她笑咪咪的,確定自己是安全了。

  「我清楚!」

  「下車!」關克漢忽然按了—個鈕。

  「那扯平了嗎?」她著急的問,反而不急著下車。「我不欠你了吧?!」

  「你不欠我了!」他看都不看她一下。

  她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太棒了!」

  「三秒鐘之內如果你還不下車……」他陰惻惻的出言威脅。

  侯艷芸立刻打開了車門,但是雨勢不小,她的傘又已經毀了,所以她看著他,想問問是不是有把傘可以借她。

  「我要借——」

  「下車!」

  咬著唇,她有些為難,「下著大雨。」

  「滾!」他吼她,不容許自己被拒絕。

  侯艷芸聞言,也不再猶豫的衝出車外,拿著皮包放在頭頂上象徵性的擋雨,她邊跑邊詛咒他下地獄。

  這種沒有人性、沒有良心的男人該下十八層地獄,沒吻到她又怎樣?!她的初吻本來就沒有打算給他這種男人!

  在大雨中趕她下車……

  他該爛死在地獄裡的!

  


  翁妮著迷的看著關克漢把信用卡收進皮夾裡。現在晚飯吃了、帳也結了,真正的夜晚才要開始,她趁走秀時在法國巴黎買了一套超性感、引人遐思的睡衣,今夜一定可以派上用場。

  「到我那吧!」她甜甜的說,眼神亦傳遞出挑逗的訊息。

  關克漢沒有回答:心中是意興闌珊的。在床上,翁妮絕對是個好床伴,尤其那一雙長腿,的確可以令男人銷魂,「超級名模」

  的封號絕非浪得虛名,一張臉蛋也是無懈可擊,對任何男人來說她都是好貨色,但他……就是沒勁。

  「克漢,你沒有回答是代表什麼?」翁妮有些意外,因為他從來不曾如此。「我在巴黎買了一套布料很少很少的睡衣哦!」

  「一定很好看。」他敷衍。

  「那你來看啊!」她軟軟的央求。「我會特別穿給你看,還會噴上幾滴新買的香水。」

  「聽起來會令人血脈債張。」他淡然的說,並不是那麼熱哀或迫切。

  「那你「沸騰」了嗎?」她眼睛一勾。

  雖然很肯定自己沒有,但是不能這麼明白的說出來傷人,好歹翁妮也給了他不少快樂的時光,做人不能太絕,尤其是對女人。

  「我明天一早有個會議。」他歉意的說。

  「那我讓你早點睡。」她魅惑的朝他眨眼。

  「改天吧!」

  「克漢……」翁妮覺得很沒有面子。「你已經對我失去興趣了嗎?」

  關克漢搖搖頭,接著補上了一句。「沒有!你不要想太多,我只是因為明天早上的重要會議,要回家做一些準備。」

  「我陪你!」她馬上說:「我可以陪在你身邊,幫你整理文件或是倒咖啡。」

  「翁妮,改天。」他語氣強硬了些。「最近事情比較多,我很累。」

  「我可以讓你「放鬆」。」

  他捺著性子,「如果你今晚很空,可以找你那些姊妹淘去KTV唱歌或是去精品店血拼,」他快速地幫她安排好行程。「都算我的,你好好去玩。」

  「但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她撒嬌。

  以前關克漢會覺得這樣很好玩,一個熟女可以這麼纏著他、賴著他,不管她是要他的人或是他的錢,他都覺得滿足了他男人的自大感和虛榮感,畢竟翁妮不是普通女人,而是大家叫得出名字的名模,但現在……

  他只感到煩。

  只想擺脫。

  「克漢,有其他女人出現嗎?」翁妮忽然感傷的問。

  不知怎的,侯艷芸的臉龐立刻躍入他的腦海中,若和翁妮一比,她既沒翁妮高,也沒有翁妮漂亮,更不會打扮,還是個思想落伍、頑固、不可理喻,簡直不知要怎麼歸類的女人,可是——

  「我說中了嗎?J翁妮給了自己答案,「你又有新歡了?!」

  「翁妮,你不是會無理取鬧的女人。」關克漢只給了她淡淡、無關痛癢的一句。

  「我不是,可是你……」

  他閉了閉眼,試著將腦海中的倩影逐出思緒,「我只是又忙又累。」

  「你保證沒有其他女人?」她任性的要求。

  「我一直都不是只有你這個女人,你自己清楚。」他開始不耐煩,「你或許份量重些,但並不是唯一。」

  「我知道,所以我努力要當你的「唯一」啊!」翁妮氣急敗壞的說:「我有信心可以打敗所有的女人,我是個很好的女人!」

  「你是。」

  「那就讓我待在你身邊。」她堅持。

  「今晚我想一個人。」他決定不再多費唇舌。「翁妮,這話題就討論到這裡

  了。」

  「克漢……」她不依。

  「我會再和你連絡。」

  


  歐陽奇和關克漢一起走出俱樂部,今晚是他們一個好哥兒們的慶生會,一群男人照例玩得又瘋狂又浪蕩,酒、女人一樣不缺,但是出了俱樂部,兩人又都恢復了平日的模樣,畢竟很多事情只在私密的地方才會暫時顯現一下。

  「你今晚很安靜。」歐陽奇不解的問。

  「玩膩了。」關克漢回答。

  歐陽奇幽默道:「還是老了?!」

  「都有吧!」今年才三十五歲的關克漢,忽然覺得自己真的有些厭倦這樣的生活。

  歐陽奇看看表,假裝不經意的自言自語一句,「十一點去醫院探視病人會不會晚了一些?」

  「病人?誰住院了?」關克漢拿出煙,漫不經心的隨便問了下。

  「艷芸啊!我沒有告訴你嗎?」歐陽奇拍了下自己的腦袋。

  「我以為我跟你說過了。」

  聞言,關克漢不只是拿煙的手僵住了,連整個人都傻住,表情更是僵到像一塊木頭。

  「她為什麼住院?」關克漢的喉嚨像是有東西卡住似的,非常不舒服,胸口也悶悶的。

  前幾天淋了雨,然後高燒不退,急診之後醫生擔心會轉成肺炎,所以特別要求她住院,」

  「走吧!哪家醫院?」關克漢馬上說,

  歐陽奇裝模作樣的看了看表,「去到那快要半夜了……」

  「凌晨也一樣!」

  「克漢,其實明天早上——」他有點故意,想要試試好友到底「投入」到什麼程度,

  「現在!」關克漢暴躁的低吼。

  「好吧!」歐陽奇故作無奈,但是心底早就笑開了,原來這個嘴硬的笨蛋已經栽了,不曉得他自己知不知道啊!

  


  當兩個男人透過關係踏入已不再能會客的病房時,其實侯艷芸和侯芷萍都睡了,但是一發現有人進人,侯芷萍馬上驚醒,在看到是關克漢和歐陽奇時,她馬上從躺椅上坐了起來,並且順了順自己的一頭亂髮。

  「你們知道現在幾點了嗎?」她生氣的質問。

  「我們只是想來……」歐陽奇看著侯艷芸的堂姊,口舌有些不靈光。「現在……」

  「她怎麼樣了?」關克漢直接問,省去那一堆不好意思打擾了、抱歉之類的場面,

  「燒退了。」侯芷萍答。

  「肺炎的狀況呢?」

  「控制住了。」

  「醫生說還要住多久?」

  「一、兩天吧!」

  「都是你在照顧?」

  「我們是堂姊妹,當然——」侯芷萍突然發現自己好像是小學生在回答老師一般,於是臭著一張臉說:「關先生,你問這麼多幹什麼?艷芸好像不是你的員工。」

  「克漢問和我問都一樣!」歐陽奇馬上站出來為好友說話。

  「本來以為艷芸只是重感冒請假,沒有想到搞到變肺炎住院。」

  「艷芸體質本來就比較差,她小時候也是常常一感冒發燒就得住院!」侯芷萍不甚情願的解釋。

  關克漢的心中頓時湧上一股內疚,如果那天他沒有趕她下車,如果那天他由後車廂裡隨便丟一把傘給她,她也不會這樣,但她就那麼笨嗎?原來的傘被他的車門夾壞了,她可以買一把新的嘛!為什麼要和自己過不去,還是她只是想懲罰他?!

  —直注視著躺在病床上沉睡的侯艷芸,除了愧疚,關克漢心中還有很深,很深的—抹柔情,她那蒼白的臉色令他心疼不已。

  「看好了嗎?」侯芷萍突地出聲。

  關克漢只好把視線栘向一旁的女人。「我可以留下來嗎?」

  「你要留下來?」侯芷萍嚇了一跳。「你是想要嚇死艷芸嗎?你是男人耶!」

  他壓低聲音,「我只是想陪陪她。」

  「我會陪她啊!」

  「但你可能累了。」

  「我不累啊!」

  「我只是想——」他確定自己不喜歡這個一直和他唱反調的女人。

  歐陽奇馬上伸出手拉了拉自己好哥兒們的手臂、「你一個大男人真的不方便照顧女人,而且艷芸和你又「不熟」,你這麼熱心會讓人誤會,你其實並不想讓人家誤會?!」他試探地問。

  關克漢才不怕什麼誤會,現在他只在乎侯艷芸的健康狀況,如果她有個什麼意外,她……會叫他—輩子活在痛苦與悔恨中。

  「你們該離開了,不然護士小姐會來趕人哦!」侯芷萍不了逐客令,「艷芸好不容易睡著,別吵醒她了!」

  不捨的看著床上的人兒,末了他才說:「我明天早上再過來。」

  「其實艷芸沒事了。」侯芷萍難得柔聲地安撫。

  關克漢卻沒有回答,逕自轉身就走出病房。

  歐陽奇這一會是超級尷尬,因為他更沒有理由再逗留於此,只好朝侯芷萍笑笑,人也往病房外的方向移動。

  「好奸照顧艷芸。」他沒話找話說。

  「廢話,我自己堂妹耶!」侯芷萍不客氣的白他一眼。

  他的臉倏地漲紅,「改天……改天艷芸好了,我們再……」

  「再說!」侯芷萍沒好氣地看著他緩步移動。

  「你……也要保重。」

  「廢話!」

  最俊歐陽奇幾乎是用逃的逃出病房,在醫院的電梯前,他終於趕上了關克漢。

  「你講點義氣嘛,好歹也等等我!」

  「我現在心很煩。」關克漢眉頭深鎖的答。

  「你和艷芸——」

  「別問!」關克漢強勢打斷。「什麼都不要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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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 11:27:38 |只看該作者
第5章   


  老闆的腳步聲才一走遠,躺在病床上的侯艷芸馬上睜開了眼睛,她實在裝得好痛苦,更怕自己忽然眨眼睛,那麼場面就更加不好收拾了。

  「艷芸,你沒睡?!」連侯芷萍都被唬住了。

  「三個人就在我的病床邊講話,我怎麼可能睡得著,又不是死人。」侯艷芸抱怨。

  「你都聽到了?!」

  「聽到了。」

  「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侯艷芸把被子拉高了一些,不太知道堂姊的意思。

  「關克漢。」侯芷萍忍著笑意,「你要拿這個男人怎麼辦?不要再偽裝你和他之間什麼都沒有,如果你們倆是「清白」的,那他不會這麼公開又直接的表示對你的關心。」

  侯艷芸沒有告訴任何人她被關克漢趕下車的那一段,所以大家都不知道他是害她住院的兇手,現在她更不想提,因為她不想和關克漢再有牽扯。

  「他只是同情弱小。」明知這回答會笑掉堂姊的大牙,但她還是這麼說了。

  「你敢侮辱我的智慧?!」

  她鴕鳥的想裝死,「堂姊,這是事實。」

  「他明天早上還要來哦!」侯芷萍有些幸災樂禍的說:「要不要現在辦出院?」

  「我是想,但這會不會給醫護人員造成不便?」侯艷芸擔心的是這一點。

  「不管你什麼時候出院,關克漢還是會找到你。」侯芷萍打趣,「那件V字領的黑色無袖線衫你還沒有穿給他看過哦!」

  「侯芷萍!」侯艷芸笑罵。

  她大笑,「你閃不掉啦!」

  「我和他沒有怎樣嘛。」儘管極力想撇清,但她卻怎麼也忘不了他剛才溫柔的嗓音。

  「是現在還沒有!」

  「堂姊,你是過來人,又離過婚,對男人的瞭解一定比我多、比我豐富,請你用用大腦,關克漢怎麼會看上我這種小家碧玉,他的名字可都是和名模、名媛、名女人連在一起的,即使想換換口味,也不會挑我這種沒有一點味道的。」她不會高估自己。

  「那是以前你不懂打扮、不會打扮。」

  「好吧!我現在是美了一些,但是離國色天香、傾國傾城也還有一大段距離:」

  「你有你的特色。」

  「就算有吧,那又如何?」

  「所以關克漢才會迷上你!」侯芷萍強調,對自己堂妹的魅力深具信心。

  她神色複雜的皺起眉,「他才不會迷上我。」

  「那我們就來看看他明天早上幾點出現!」

  「堂姊……」侯艷芸歎氣。

  「我等著看。」

  


  結果太陽公公才露臉,早上五點半而已,關克漢就一個人出現在侯艷芸的病房,一夜輾轉的她其實並沒有睡好,見到他這麼早就來探病,更是不知道自己已經快要痊癒的身體會不會又突然惡化。

  侯芷萍則很上道的藉口要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就離開了。

  關克漢本能的伸出手去摸了摸侯艷芸的額頭,確定她真的沒有再度發燒後才說:「摸你的額頭,不用和你結婚吧?!」

  「不好笑!」侯艷芸沒有動怒,只是態度冷冷的,「你看完了嗎?如果已經確定我不會死於肺炎,那就可以安心回去了。」

  「我不知道你淋淋雨就會感冒住院。」他的表情很真誠。

  別開臉,她試圖無視他的愧疚。「我身體不是很好。」

  「你應該說。」

  「是你轟我下車的。」

  「你還是可以不下車。」他強辯。

  「你要我賴在你的車上?當你氣得像是一隻想要抓狂的猛獸時?我沒有那麼白目吧?!」侯艷芸諷刺的口吻,但她的攻擊性一向並不強,只是說:「關先生,我現在真的沒有事了,忘了那些吧,我們扯平了。」

  「扯平了?!」

  「我都住院了,還扯不平嗎?」

  關克漢凝視著她,開始認真思考「物極必反」的道理,一直問著自己她是哪一點吸引了他,令他提不起,放不下?現在的她坐在病床上,脂粉末施,頭髮沒有梳,身上只有一套醫院給病人穿的住院衣服,是哪裡特別?

  他究竟是怎麼了?!

  「關先生,你看起來很困惑哦!」侯艷芸存心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告訴過你不要再叫我關先生!」他氣悶的瞪她。「你聽不懂國語嗎?」

  她倒是一臉可憐,「你還凶我?!」

  「因為你白目。」他冷哼。

  「我才沒有,我比你清醒!」她忙不迭的抗議。

  「你是莫名其妙。」

  「你說我莫名其妙?!」

  「吻了你就得和你互許終身,這不是莫名其妙嗎?」他把他的理由說出來。「如果你不是那麼莫名其妙,我又怎麼會趕你下車?侯艷芸,我沒有對女人不好過,從來沒有,你也是第一個被我轟下車的女人。」

  「榮幸啊!」她自嘲道。

  「我是被你逼的。」

  「殺了人還要把罪推到被你殺的人身上,你這個人真是罪大惡極!」侯艷芸說著風涼話。

  關克漢的反應卻是往病床的床沿一坐。從來他不曾如此迷惘,一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可是面對她不馴的態度,他竟然覺得很有魅力?

  侯艷芸沒有料到他會有這一個動作,她馬上縮起自己的雙腿,並且用醫院的被子把自己包得緊緊的,生伯他會有什麼不軌的舉動。

  「想要吻你或是「碰」你,就得先娶你?」他很悲壯的問。

  「拜託,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嫁你。」她發現自己非表明態度不可。

  「但是我想吻你。」

  講不聽耶!「你神經!你可以去吻很多心甘情願,而且不要你付出任何代價的女人。」

  「我就想吻你。」

  「你一定是壓力太大,造成身心不平衡,神智短暫不清楚。」

  她飛快接口。

  「我想知道吻你是什麼滋味。」他平靜道。

  「就是兩片嘴唇,沒什麼不同。」她縮成了一團。

  「侯艷芸……」她的名字由他口中輕輕喚出。

  她驚恐的拉緊被子,「不!」

  「接吻不會令你懷孕,除非很倒楣,否則也不會得什麼傳染病,那只是……」關克漢覺得很可笑,他竟然淪落到必須說服女人接受他的吻?「一個「簡單的接觸」。」

  「你不用和我說這麼多。」如果他敢強吻她,她就按緊急按鈕叫護士進來!

  「因為沒有用?!」輪到他自嘲了。

  「去吻別的女人吧!一定有很多——」

  「閉上嘴。」他忽然冷冷打斷她。「你該活在十八世紀或是史前時代,不該在這個世紀折磨人。」

  侯艷芸果真乖乖閉上了嘴,反正她不想多說。

  「這兩天就可以出院?」他問。

  她聰明的只點點頭。

  「如果想多休養幾天,我可以跟歐陽奇說。」

  「我自己就可以說!」她突然脫口而出,「你沒道理去幫我說項或是請假,我可不要歐陽先生誤會我和你之間有什麼曖昧!」

  「曖昧?」關克漢好笑的重複,「我還真希望我們之間有任何「曖昧」,男女之間的關係其實並不可怕也不是什麼糟糕的事,你為什麼不試著敞開心胸去嘗試一下呢?」

  「嘗試?!」她差點哼了出來。

  「也許你會感慨自己錯過很多美好的體驗和感受!」他有點像在教訓她。

  她受不了的舉起手要他停止,「關先生,我或許沒有看過豬走路,但也吃過豬肉,我不是個假道學、假清高的衛道人士,只是受不了現代人的婚姻觀、速食愛情觀,動不動就可以上床、動不動就可以分手,不爽就離婚、不高興可以一天換上幾個不同的伴侶,這不叫自我、率性、時髦,這是墮落、隨便而且不尊重自己!」她頭頭是道的說。

  「所以你以後也會這麼教導你女兒?」

  「當然!」

  「她會聽嗎?」他存疑。

  「我會教她,但聽不聽由她決定,人生是她的,身體也是她的,她要怎麼對待是她的事。」侯艷芸很嚴肅的回答。

  「你會是一個好媽媽。」關克漢忽然說,露出了一個真誠的笑容。

  「你以後也會有女兒,」她微微一笑,「你也不希望她是一個隨便的女孩吧!」

  「如果她敢亂搞,我會先打斷她的雙腿。」

  「那你自己這個做父親的,是不是要以身作則?」她丟出最後一擊。

  「你……」他當真啞口無言。

  「你沒有結過婚,但你「毀」了多少女人?」

  「那不是毀,大家都是成熟男女!」

  這人怎麼有雙重標準啊?「你一定傷了很多女人的心!」侯艷芸大歎,「我都不敢問你到底吻過多少女人,和多少女人上過床了。」

  「我也不會告訴你!」他惡聲回了句。

  「所以,」她一副自己已經打贏了的表情。「別再來找我麻煩了。」

  「侯艷芸,你以為你已經贏了?!」他就是氣不過這一點,他受不了她勝利者的姿態。

  「我說得還不夠清楚嗎?」

  「那如果說得不到你我絕不罷休呢?」

  「你為什麼要這樣?」她痛苦的表情。

  不明白心底那股認定她的感覺是什麼,他索性將它當成是男人想征服的慾望。「因為不得到你我不甘心。」他說得理直氣壯。

  「我很普通。」

  「我就是要找一個普通的女人!」

  「我不可能給你什麼「樂趣」。」

  「我可以慢慢教你!」他給她自負的一句。

  「你這只自大的惡狼!」她終於發了脾氣,本來她是一個很和平、很溫馴的女人,可是遇到這固執的男人就全都變了。

  「那你是什麼?」他笑得有些邪惡。「小綿羊?無助又無辜的小綿羊?」

  「哼,別小看了小綿羊,小綿羊也會咬人!」她警告他,還不忘做出凶巴巴的模樣。

  他居然回她挑逗的一句。「那咬我吧!」

  「關克漢!」她第一次直接叫他的名字。

  「有進步了。」

  「請你出去!」這次輪到她要狠。「不然我叫護士來趕你,我是說真的!」

  「侯艷芸,不要怕接觸新的事物、新的關係,你或許會受傷,但是人生也會因而生動豐富。」關克漢起身。「你自己好好想想。」

  


  堂妹才剛出院,侯芷萍不好拉著她來和自己喝酒,所以自己一個人到小酒吧獨飲。

  女人常喊下一個男人會更好,但是失婚的她,到底會不會有下一個男人?真的還有男人會愛她嗎?

  邊歎氣邊輕啜著酒,身邊連個搭訕的男人都沒有,她也不過三十歲而已,難道真的已是老女人級,再也拚不過那些年輕辣妹了嗎?三十歲的她,難道真的不上不下,完全沒有行情?

  「侯芷萍?」有人在她身後輕叫。

  聽見叫喚聲,她終於拾回了一些對自己的信心,看來經過細心打扮的她,還是會有男人想要釣的,於是她嫵媚的回頭,正訝異這人怎麼會叫出她的名字——

  「嗨!」歐陽奇親切的笑。

  「你?!」她錯愕。

  「很巧,不是嗎?」他用手指了指她身邊的空位、「我可以坐下嗎?你一個人?」

  「艷芸剛出院,喝酒不好。」她沒頭沒腦的邊說邊回過頭。

  「的確如此。」歐陽奇則趁勢坐下。他真的很驚訝會在這裡看到她,這或許是緣份吧,他和幾個大學時代的好友來聊天,交換一些工作訊息,彼此協助對方,這也是他們固定的每月聚會。

  「你也一個人?」她隨口問。

  「我有一些朋友在包廂裡。」

  「那去啊!」她揮手趕著他,冷聲道:「我不需要人家陪,不要因為我是艷芸的堂姊就覺得該和我客氣。」

  「我沒想那麼多。」歐陽奇急忙說道。

  「那你是禮貌的過來打招呼?」

  「打了招呼還是可以再和你聊聊。」他平日也很有異性緣,他長相稱頭、氣宇軒昂,但這女人卻趕他走?「怎麼?怕我壞了別人「搭訕」你的機會?」他沒發覺語氣中的酸味。

  「你以為我是來這裡釣男人?」她轉動椅子面對他,有種受辱的感覺。「你是這意思?!」

  「你是這麼打算嗎?」他反問。

  「我不是!」她吼他。

  不在意的聳肩,    「那我也不是那意思。」

  「你在暗示!」

  「我只是好奇。」

  「我只不過來喝一杯小酒,一個人靜靜的想一些事,我不是寂寞少婦、不是慾求不滿的女人!」她說到氣得直喘。「你當我……」

  「侯芷萍,我根本不是那麼想的。」他想發誓。

  「我是失婚、我老公是外遇了,但那全是我的錯嗎?」明知眼前是無辜又不相干的男人,但她還是把氣和壓力全發洩到他的身上。「我一直努力做一個好妻子,但還是落得這下場。」

  「你沒有錯。」歐陽奇輕聲說。

  她沮喪的輕揉著太陽穴。「但大家都認為是我的錯!」

  「你在乎大家的想法?」

  「我能不在乎嗎?」火氣再度揚起,「我不是住在荒島上,每天都必須和很多人接觸,儘管可以裝做根本不在乎,但是,我在乎啊!」

  歐陽奇不知道該怎麼哄她,他只是站在一旁。

  「你瞭解那種被人拋棄的感覺嗎?」她突然激動的抓著他的手臂。「你瞭解那種難堪嗎?」

  「瞭解!」他平靜的回答。

  「你真的瞭解?!」

  「我上個月才被女友拋棄。」歐陽奇說,卻突然發現自己居然一點都不感傷了。

  「為什麼?」

  「她可能是找到比我更好的男人了。」他瀟灑的表示。「我祝福她!」

  「你祝福她?!」侯芷萍驚訝於他的好風度。

  時至今日他才徹底想通,「如果要我恨她,不同時也是折磨自己?」

  「所以你選擇祝福?」

  「為了我自己好。」歐陽奇釋懷的點點頭。

  侯芷萍看他的目光立即變了,她本來只是把他當做艷芸的老闆,但是這一刻,她忽然想多瞭解—下這個男人,看他是真的這麼心胸豁達,還是只有—張會說得天花亂墜的嘴。

  「那你現在有女友嗎?」她直接問。

  「從缺。」他風趣道。

  「你條件不差啊!」

  「你條件也不差,還不是失婚。」

  「我不喜歡人家提我失婚的事!」侯芷萍又變了臉。「你不是那種喜歡在人家的傷口上抹鹽巴的人吧?」

  歐陽奇非常認真的問:「侯芷萍,你想過和你前夫破鏡重圓嗎?」

  「下一個世紀再說!」她冷冷道。

  「那麼傷口應該讓它結痂了,讓那段感情和婚姻過去吧。」

  他以很平常的口吻道:「你不把失婚掛在嘴邊,人家也不會提你失婚的事,若不把自己當受害者,別人也不會用同情的眼光去看你。」

  聞言,侯芷萍放下酒杯,直接迎上了他的目光。

  「那你現在有什麼打算?」她給他一記很大女人的眼神。

  「你想怎樣?!」

  「你問我想怎樣?」他不太瞭解她的意圖。

  她大膽的問:「你要追我嗎?」

  「你要我追你嗎?」

  「隨便你啊。」她說得滿不在乎。

  「那就隨便吧!」他也輕鬆的回答。

  「別給艷芸知道,」侯芷萍事先叮嚀。「萬一我們交往的下場不好,至少少丟一些臉。」

  「你已經想到那裡了?」歐陽奇有些不悅。

  「我已經丟過一次臉,」她立誓道:「絕不要再來一次!」

  他只能苦笑,完全接不上任何一句話。

  


  馮剛利用中午午休時間出現在侯艷芸的辦公桌前,面帶神秘笑容的送上了—袋東西給她,並且要她立刻看。

  「學長,這是什麼?」她的好奇心被挑起。

  「是我這次從香港帶回來的。」

  她不好意思的說:「你不需要帶東西給我。」

  「快點看!」他催促。

  侯艷芸於是從紙袋裡拿出了一個鐵盒子,說大不大,說小又不能算小,鐵盒上有英文名字,但她一時猜不出這是什麼。

  「學長,這是?」她可不希望是什麼貴重的東西,如果是,那說什麼她都不能收下。

  「這是半島酒店的餅乾。」馮剛笑看著她。

  「餅乾?!」她失笑。

  「「半島酒店」是香港最有歷史、最氣派、最知名的酒店。」

  馮剛馬上發揮他領隊的本色。「這一小盒餅乾要好幾百塊哦。」

  「這一盒?」侯艷芸無法置信的皺起眉。「裡面是什麼餅乾啊?!」

  「你吃了就知道了。」馮剛朝她抬抬下巴。

  「那我可要一天一片,配上一杯咖啡,慢慢的品嚐了!」她把玩著盒子,嘖嘖稱奇。

  「給值得的人啊!」他討好的說。

  「學長,真是謝謝。」

  「你也不必怎麼謝我,約個時間請我吃晚飯啊!」馮剛把握機會提出邀約。

  侯艷芸熱情的說:「我是想啊!但是你成天帶團出國,四處飛來飛去,我都不知道你哪一天有空,不然你自己說個時間,我一定配合你!」

  「你真的要配合我?!」馮剛打趣。

  「看在這盒餅乾的份上。」她亦幽默的眨了眨眼。

  「隨傳隨到?!」

  「我上班的時間就不行。」

  「我不會那麼白目挑你的上班時間!」馮剛以讚美的眼神膜拜侯艷芸。「你現在真的是愈來愈會穿衣服,以前的你活像是從修道院出來的,現在瞧瞧你,—件白襯衫、—條窄裙就可以很有型。」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虧我堂姊花時間改造我。」

  「以前我不會把優雅性感、脫俗有型這樣的字眼放在你的身上,但是你現在即使不露都有一種隱約的性感,叫人目不轉睛哦!」馮剛不吝讚美,一屁股坐在她的辦公桌桌沿,和她超熟似的。

  「學長,你太仁慈了,這麼稱讚我!」侯艷芸笑咧了嘴。

  「我真的會相信哦!」

  「你本來就有這麼棒,只是以前還不會發光發熱,現在的你像是一朵盛開的花。」馮剛愈說愈來勁。「現在追你會不會很難?」

  「別開玩笑了。」她還是直笑。

  「我不開玩笑,我要追你哦!」

  「那追吧,就衝著你是學長這層關係,我先給你加個三十分,你現在已經有八十分了。」侯艷芸完全是在開玩笑。

  「我已經有八十分了?!」馮剛驚喜。

  「所以只要再加把勁……」她故作曖昧的朝他眨眼。

  「我可以先去訂酒席嗎?」他心血來潮和她玩起來。「先訂下宴客的地點,然後再去挑鑽戒。」

  「好,起碼要一克拉哦!」

  「沒問題,訂婚的喜餅我們就用香港半島酒店的。」他發下豪語。

  「不要!」她馬上反對。「太貴了,不必用到那麼高級昂貴的餅,我又不是什麼名媛千金或是大企業家的掌上明珠,普通的喜餅就不錯了。」

  「你現在就會替我省錢了啊。」

  她裝模作樣的笑道:「賺錢不容易啊。」

  「艷芸,你一定會是一個好妻子。」

  「我當然會是。」

  「那如果我現在就向你求婚呢?」他突然抓起了她的手,煞有其事的說:「艷芸,你願意——」

  「你沒有跪下哦!」她好笑的插話。

  「玩真的啊?!」

  「要玩就要玩真的啊。」今天中午她不知怎的心情特別好,好像是那盒餅乾的緣故,「求婚要單腳跪下!」

  「好。」跳下辦公桌,馮剛也真的單膝下跪,握著侯艷芸的手,他真情流露的說:「艷芸,你願意嫁給我嗎?」

  「我——」

  「她不願意!」甫進門的關克漢火大的出聲打斷,整個人燃燒的怒氣彷彿可以燎原一般,他氣勢驚人的走到了她的辦公桌前,冷漠的看著那個求婚的男人。「她不能嫁你!」

  「關先生……」侯艷芸馬上把馮剛拉了起來,有些抱歉的對他眨了眨眼,「我們……我們只是在……」

  「出去談!」關克漢朝她拾了抬下巴,指指外面。

  在安撫完學長後,她不甘示弱的回道:「沒什麼好談。」

  「你最好別讓我等!」他轉身。

  「這位先生,」馮剛想要說話,「你不能強迫艷芸!」

  「你給我出來!」關克漢頭也不回的就先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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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 11:28:20 |只看該作者
第6章   



  先請馮剛離開後,侯艷芸才來到樓梯間,關克漢已等在那,像等著審問她似的,而她實在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麼罪,他又有什麼資格這麼對她?

  「關先生——」因為這裡還算是歐陽奇的勢力範圍,就算是給她老闆面子,她還是謹守分寸的叫道。

  「那個向你求婚的人是誰?」不再理會她仍叫他關先生,關克漢現在比較急切的是想搞清楚這整件事。

  「我大學時的學長。」她坦然回他。

  「學長……」他的眼神帶著殺氣。「原來是學長和學妹的關係!」

  「問完了?!我可以走了嗎?」她準備閃人。

  「還早呢,」他伸直一隻手臂擋在她的胸前。「還沒有問清楚!」

  抬頭看他,她覺得他實在管太多了。「哪裡還不清楚?我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不敢去拉下他的手臂,但是她真的生氣了。「關克漢,我以為我們不會再有牽扯了。」

  「他向你求婚?」他卻自顧自的又問。

  「開玩笑的!」她回答。

  「不是真的嗎?」

  煩躁的爬了爬頭髮,「不是真的!」她不耐地扯開喉嚨說。

  「但他想追你吧?!」

  「我沒有問他,如果他是呢?」侯艷芸捺著性子。「關先生,難道需要經過你的同意、得到你的認可嗎?」

  他臭著臉的垂下手臂,眼神陰沉。

  「有人追我你是看不過去嗎?」她不滿的問他。

  「我這麼說了嗎?」

  「那你這算什麼?」

  「我沒做什麼啊!」他一概不承認。

  「你這種舉動……你知道我的學長會怎麼想嗎?」她只覺得很嘔。「他一定會以為我和你之間有什麼,但明明我們並沒有,我最討厭被人家誤會了,女人的名譽——」

  「怎麼?!你現在是紅杏出牆還是水性楊花了?」他比她大聲。「誰破壞你的名譽,我是對你做了什麼嗎?會被誤會什麼?」

  她怒極。「你的態度真差勁!」

  「我只是在問你事情。」

  「你沒有資格。」

  這句話讓他頓時氣紅了眼,「辦公室不是談倩說愛的地方!」

  「這裡不是你的辦公室。」

  「是我哥兒們的辦公室!」說著他突地捏住她小巧的下巴。

  「不是你可以和你那個學長有說有笑,表演什麼求婚記的地方,你喜歡引人側目、喜歡出風頭是不是?你怎麼會變得這麼膚淺?」

  一股委屈倏地自胸口竄升至喉嚨。「你說我膚淺?」她哽咽。

  「你是!現在!」

  用雙手拉下他捏住她下巴的大手,她知道哭是弱者的行為,更解決不了任何的問題,但她的心好酸、好澀。為什麼她要受到這種羞辱?為什麼她要受到他這種不人道的待遇?

  「你又要哭?!」他吼。

  「我才不膚淺!」她亦叫。

  看著她的淚,他已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生誰的氣。「你以前——」

  「我學長只是送了我一盒很貴重的餅乾,很自然的開起了餅乾的玩笑,」她是哭了,而且哭得抽抽噎噎的,但說什麼都要捍衛自己的名聲。「那只是玩笑,不是在調情,也不是在招蜂引蝶,他是學長,我們又不是不熟。」

  「但你忘了你多保守,多傳統嗎?」他緩聲指責。「你那個學長可是牽著你的手,單腳跪下來向你求婚的哦!」

  「好玩而已。」

  「很多事不能只是好玩。」

  「那你要怎樣嘛?!」她突然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叫我去死嗎?」

  「我才不會叫你去死。」他咬牙道。

  「那你還要講什麼?」她哭喊。這男人最討厭了,除了把她氣哭還會什麼!

  「我不准,」他指著她。「我不准再有這樣的事在辦公室裡發生。」他不要再看見別人和她親密的樣子。

  「那在外面就可以嗎?」她邊哭邊頂嘴。「好,以後我就約在外面開玩笑。」

  關克漢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把已哭得像是淚人兒的侯艷芸拉到自己的胸前,只差一丁點距離就可以吻住她,但是,捧著她的臉看了半晌,他卻方寸大亂。

  她無辜的眼神、無辜的臉只能直勾勾地看他,因為他的雙手控制住了她整個頭。

  「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他頹喪地對著她低吼。

  「先放開你的手!」她生氣的晃了晃頭。

  「我只是……」他又說不下去。

  「你只是無聊!」

  溫柔的放開她的臉,他從口袋中拿出了他的手帕,這回他沒把手帕交給她,而是主動替她擦去臉上的淚水,在做這個動作的同時,他也在思考下一步該怎麼走。

  在確定她的瞼上已沒有一滴淚水時,關克漢才收起手帕,苦澀的想著他已經把她弄哭兩次了。

  「所以你和你這個學長之間並沒有什麼?」他要求她的保證。

  她紅著一雙眼答,「現在當然沒有。」

  「而你不保證以後不會有?」他再一次變臉。

  「以後的事誰知道!」她嘴硬的說。

  「侯艷芸,我對你……」他居然也有不知怎麼跟女人啟齒、表明態度的一天?他一向對女人游刀有餘,從來不曾碰到任何的難題,但現在,他真的不知所措。

  「上班時間到了!」她不快地指了指自己腕上的手錶。

  「我有話……」

  「說啊!」她像是沒發現他欲言又止下隱藏的情意,只是不斷催他。「現在說清楚啊!」

  關克漢一個挫敗的表情。「以後不准任何男人到辦公室找你做「公事以外」的事!」

  「不是上班時間也都不行嗎?」

  「都不行。」

  「好!」她反常的微笑同意。「我想這所謂的「任何男人」有包括你在內吧。」

  「我是歐陽奇的好哥兒們,我當然可以來。」他有些蠻橫的表示。

  「你當然可以來,但請不要和我說「公事以外」的話或做「公事以外」的事。」

  仰起頭,他的大男人意識再度冒出。「你沒有資格限制我。」

  「你也沒有資格管我做什麼。」

  「我就要管!」他像個幼稚的孩童一般叫囂。

  「那我辭職可以吧?」侯艷芸在學會打扮後連個性都凶悍了些,也多了自信和力量。「我不為你的哥兒們工作可以吧?」

  「你來這套?!」他瞇眼寒聲問。

  「被你逼的。」

  退一步海闊天空,忍一時氣可保百年身,關克漢此時即使有再多的怒氣也讓她的狠話給壓了下來。

  「回去上班,侯艷芸,你不會辭職!」他強硬地告訴她。

  凝眸一睞,「那你不會管我了?」

  「我現在不想再和你說話!」他不想看她因此而高興的樣子。

  「回去!」

  「惡人先告狀。」侯艷芸邊走邊小聲回敬。

  「還沒完呢!」關克漢亦嘀咕。「還早呢!」

  


  「祝我們合作愉快!」裘芳和關克漢握手,一臉的自信與女強人氣息。

  「一定的。」他也抱以微笑。

  「一起吃晚飯慶祝?」她順水推舟。

  關克漢告訴自己該點頭,這項合約可以為彼此帶來驚人的利潤,而且簽約過程又一波三折,中間有一些角力和爾虞我詐,現在好不容易把合約簽了,大家都可以喘口氣,吃頓飯是最簡單的事,但……

  他看著裘芳,一個大方美麗、事業有成的女人,據說她身家驚人,還有哈佛的學位,智商超高,最難的是她不只愛美食,還會烹飪,這樣的女人實在很難找出幾個。

  她可以拿九十九分,因為沒有女人十全十美,任何人都不可能十全十美。

  至於她對他的好感,他是可以明顯感受,也確信只要自己「半推半就」,這個女人絕對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可是……

  可是他不想啊!

  「有困難嗎?」她故作驚訝的問。

  「合約?沒有。」他抽回手。

  「我是說晚飯。」她淺笑。

  「晚飯……」他未置可否。

  「吃過飯我可以帶你去一家新開的夜店,由一群藝人投資,玩得很瘋、很野,我們可以去開開眼界,換下現在我們身上的西裝、套裝,盡情的玩樂一下。」她一向是個能動能靜的女人。

  「聽起來不錯。」他還是沒有點頭。

  「據我所知,你和歐陽奇那一票男人也玩得很狂。」她早已打聽過。

  他淺笑,「那是年輕時。」

  「你現在才三十五歲!」

  他是才三十五歲,但現在腦中想的居然是租幾片DVD,和侯艷芸抱著一桶爆米花,赤腳坐在沙發上,然後一起欣賞一部好片,就只是這麼簡單,沒有瘋狂玩樂、沒有徹夜狂歡,這些年來,他玩夠了。

  「關克漢,不必考慮這麼久吧?」裘芳的氣勢頗強,有些咄咄逼人的問:「不想和我出去?」

  「我只是在想我今晚是否還有其他事。」他不想給她難堪,畢竟大家還要合作下去,以後見面的機會還很多,他不想難做人。

  「問你秘書不是比較快?」

  關克漢遲疑了下。

  「我替你問!」裘芳馬上轉身去找他的秘書,她果真是個不拖泥帶水的女人。

  知道和裘芳保持友好關係對大家都有好處,因為她在科技界可是有點來頭,只要搞定她的人,他可以省去很多的時間與精力,但他就是一點勁也提不起來。

  「你秘書說你晚上有個飯局。」她又走了回來。「但不是很重要。」

  「她說不是很重要?!」關克漢有些不悅。

  「也不是她說不重要,而是……」她拋出一個媚眼,「和我吃飯不是更重要嗎?」

  「你好像非吃這頓飯不可?」他把不快放心中。

  「慶祝嘛!」

  「那就吃吧。」他無所謂。

  「我現在回去打扮、換衣服,你七點到我家來接我;」裘芳雀躍的說,好像一切在她預料之中。

  「你不回公司了?!」

  「錢慢慢賺,享受人生比較重要。」她給了他一個飛吻。

  「不要遲到哦!」

  關克漢沒表示什麼,心卻不由自主的往下沉,他當然想享受人生,但對像不是裘芳。

  不是這個女強人。

  


  侯芷萍因為歐陽奇接到一通電話之後就匆忙離開她而非常的不爽,他甚至沒有交代是什麼事,對方是誰,所以她決定關上手機,接著混到她堂妹這裡。

  侯艷芸在家,她這個舊石器時代的女人正在熨衣服,看她一副恰然自得,沒有男人陪伴完全不是問題的自在神情,侯芷萍看了氣更多。

  「你沒有半個約會嗎?」她凶巴巴的問。

  侯艷芸理所當然的回答,「沒有人約我啊!」

  「你那個學長呢?」

  「帶團到澳洲去了。」

  「關克漢呢?」侯芷萍故意漫不經心的提起。

  但是侯艷芸的反應可一點也不散漫,只見她拿苦熨斗像是要當武器,如果誰敢再亂說,她搞不好會用熨斗把她的嘴巴熨粘在一塊。

  「開不起玩笑?」侯芷萍正經了些。

  「有些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你是說你和關克漢沒有一點進展?」

  「侯芷萍!」她差一點就把熨斗丟向她親愛的堂姊。「不要再把關克漢和我扯在一起!」

  「他該有行動的。」

  說不清心頭那股莫名煩躁從何而來,她下意識的停止深究。

  「可以請你回家嗎?」她開始趕人。「我還有好多事要做。」

  「洗衣服、拖地,熨衣服、澆花嗎?」侯芷萍不贊同的搖搖頭。「你去做一點刺激些的事好嗎?」

  「堂姊,如果你有刺激些的事好做,來找我做什麼?」侯艷芸微諷的勾起唇。「你不會在這裡的。」

  「我是被人放鴿子的。」她恨恨答道。

  「誰啊?」侯艷芸興奮。

  「幹嗎告訴你。」

  「你交男朋友了?!」

  「不該嗎?」侯芷萍語氣很沖,「失婚就不能再交男朋友?不能再重新開始嗎?」

  「當然可以,我只是想知道是誰,你們是怎麼認識的?我和你之間又沒有秘密,更何況我們這麼常在一塊,怎麼會連你交男朋友我都不知道!」她拔掉熨斗插頭,坐到了堂姊的身邊。

  「我又不用事事都向你報告,而且跟你說也沒有用,你什麼戀愛經驗都沒有,說了也是白說。」侯芷萍保密到家。

  「我認識這個男人嗎?」侯艷芸卻追問不停。

  「不告訴你啦!」

  「堂姊……」

  「少囉唆!」侯芷萍說完電話鈴聲就響了起來。「還不接嗎?」

  侯艷芸聽話的去接了電話,在一聲喂之後,表情開始有了變化,她邊聽邊看著一旁的堂姊,完全無法理解而且感到不可思議,最後她古怪地把電話遞出。

  「找你的。」她一臉很奇怪的樣子。

  聞言,她也蹙起眉。「是誰?」

  「我的老闆。」

  侯芷萍有想過她關機之後歐陽奇可能會打來這裡,但她只是想想,沒有料到他真的敢打到這裡來找她。

  他太大膽了。「你確定他要找的是我?」侯芷萍裝迷糊。

  「他說是要找侯芷萍。」

  「你不會說我不在這裡嗎?」

  「我為什麼要撒謊?」

  「你……」她這下不知道要怎麼在她堂妹的面前講這通電話了,於是她只好掛上電話,一副狀況外的神情。

  「堂姊?」侯艷芸大感錯愕。

  侯芷萍尷尬的笑。「他一定是打錯了。」

  「他可能有急事。」

  「那他會再打來吧。」侯芷萍像是不在意一般拿起了自己的皮包。「我還有事,要先走了。」

  「你不是才剛到不久嗎?」侯艷芸這下不懷疑都不行了。

  「你和我的老闆……你們之間……」

  「沒事。」才一說完電話鈴聲又開始狂響,於是她很大姊頭的撂下一句,「活該!」

  「堂姊!」侯艷芸急了。

  「接不接隨便你。」

  「但是……」

  「我走了。」她轉身朝著大門前進。「如果你接了電話,就叫那個男人去撞牆。」

  「侯芷萍……」

  「而且要多撞兩次!」

  


  歐陽奇不知道情況怎會如此離譜,當他趕到現場時,關克漢已是一臉血,額頭上的一道傷口還在不斷的湧出鮮血,桌椅倒的倒、被毀的被毀,情況糟到連警察都來了,不一會救護車也來到現場。

  關克漢額頭縫了二十幾針,幸好沒有生命危險,當歐陽奇要送他回家時,他還想要繞去報社一趟。

  「現在去報社?!」歐陽奇以為他的後腦也被K了。「大半夜了耶。」

  「我和裘芳被拍到了。」關克漢淡淡的說。

  「被拍到什麼?」

  「她被三個老外調戲,我英雄救美,然後就是開打。」他很嘔。「可是現場居然有記者!」

  「這不是什麼醜聞啊。」

  「你知道那些記者會怎麼渲染嗎?」

  「男未婚、女未嫁,你是在擔心什麼?」

  他當然會擔心,如果侯艷芸看了報紙,她會怎麼想他呢?

  「克漢,你和裘芳是怎麼回事?」看好友極力想撇清的樣子,歐陽奇八卦的追問了下。

  「我們只是慶祝合作成功。」

  他一臉不信,「這麼單純?!」

  「的確是這麼單純。」

  「她很「熱門」哦!」

  「我沒有興趣。」

  「那你幹嗎英雄救美?」歐陽奇微微嘲弄的語氣,「夜店裡有圍事、有保鏢、有兄弟,如果她真被調戲,自然會有人出面,還輪得到你一個打三個嗎?克漢,我們早過了強出頭的年紀。」

  「裘芳是我的女伴,我有必要保護她,這是做男人的基本。」

  關克漢並不後悔。「現在要看看總編輯會不會被收買。」

  「肯定不會!」歐陽奇打包票。

  「為什麼?」

  「你這一開打,可以刺激報紙的銷量,好歹你也是堂堂一個大總裁,加上和翁妮那個超級名模又有一腿,這條新聞絕對可以放頭條,大家也會去追問翁妮的看法。」歐陽奇太瞭解媒體生態了。

  關克漢低低咒罵了一句。

  「你要不要出國避風頭?」歐陽奇建議。

  他輕啐了聲,「我又不是殺人放火或是叛國。」

  「但這些天記者會追著你跑。」

  他不怕記者追著他趵,他只怕……「阿奇,以後你公司門禁要嚴一點,不要隨便張三李四都可以進到你的公司裡。」

  「你想表達什麼?」歐陽奇不懂。

  他只是撇開臉,不甚開心的說:「侯艷芸開始引來狂蜂浪蝶了。」

  「克漢,你對艷芸到底有沒有企圖?」歐陽奇乾脆明著問,「你想怎?!」

  關克漢只是輕按著額頭上的紗布,沒想到三十五歲了還搞列破相,本來他可以閃過的,如果不是裘芳忽然一聲尖叫令他分心,今天他又怎麼會弄到這麼狼狽、這麼難以收拾的地步。

  「你動心了?!」歐陽奇自行推斷。

  「我只知道我並不想和她牽扯,她不是我要的類型,但是就是會有一股無形的力量與難以解釋的因素一直把我推到她的身邊。」關克漢悶悶的順了順頭髮。「還是送我回家吧!」

  「那報社?」

  「刊就刊吧!」他無所謂了。

  「對嘛!有什麼大不了的。」

  他自嘲的笑了笑,「反正侯艷芸就是會那麼看我,那麼多一個女人、多一則新聞又如何?」

  「你這不是在自暴自棄吧?」

  「我只是懶得再煩心了。」靠向椅背,他顯得有些疲倦。

  「肯承認自己失敗了?」

  「想到侯艷芸那些莫名的原則,他就寒心,但相對的,這樣的女人不是也彌足珍貴嗎?如果她是他的……她就真的只屬於他一個人而已。

  「阿奇,這麼突然的把你找來,」關克漢拍了下他的肩。

  「謝了!」

  「好哥兒們客氣什麼?」歐陽奇笑著,只是一想到侯芷萍的脾氣,和他最後打電話到艷芸的家裡去找她,只怕紙是包不住火了。「克漢,我想有件事你早晚會知道,不如我先說。」

  「什麼事?」

  「我正在和侯芷萍來往。」

  「侯芷萍?!」關克漢一時聯想不起來。

  深吸口氣,他全盤托出。「艷芸的那個堂姊。」

  「你和侯艷芸的堂姊在來往?」關克漢大為意外。「怎麼開始的?你是怎麼有這機會的?」

  「緣份吧!」他還是笑。

  「侯艷芸知道嗎?」

  「現在應該知道了。」歐陽奇沒有打算隱瞞。「她是失婚又不是已婚,我是被甩又不是劈腿,沒有什麼理由不能在一起。」

  「說得好!過去我女人紀錄輝煌又如何?大家心甘情願罷了,侯艷芸的原則再堅定也有個彈性空間,為什麼我不能追她?」關克漢突然領悟。「我決定放手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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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 11:28:55 |只看該作者
第7章   



  真搞不懂老闆為什麼非要她送一份文件到關克漢那,公司明明就有配合的快遞公司,要不隨便叫個業務員或是工讀生送就行,可是歐陽奇一再強調是「機密文件」,所以非要她跑一趟。

  「機密文件」?!

  這兩個男人是要一起發動第三次世界大戰嗎?她才不相信這東西會有多機密,可是又不能不跑這一趟,誰叫她拿人家的薪水。

  第一次到關克漢家,她非但沒有被他家那氣派的擺設和堂皇華麗的裝潢嚇到,反而覺得奢侈囂張又愛炫耀,他家很有她在電視上常看到那種紐約豪華大廈所有的「莊嚴」、「鈔票」味道,光他住的地方,大概就一、兩億跑不掉,據說佔地兩百多坪,哼!一個人住兩百多坪?他為什麼不捐出來當老人院?!

  「東西交給你了。」侯艷芸沒怎麼看他,東西交到他手上之後就想閃人。

  「站住!」他暍斥。

  「還有事?」

  「侯艷芸,你起碼「慰問」一下我額頭上的傷。」心意底定,他才不會就這樣放她走。

  「關先生,我已經看過了報紙,你的傷沒有事。」侯艷芸故作輕鬆的說:「你的英雄救美事跡,識字的台灣人大概都知道了。」

  「坐下。」他發出命令,將牛皮紙袋隨手一丟。

  「重要文件!」她出聲提醒。

  他只這麼回她,「別逼我說第二次。」

  侯艷芸只好坐下。第一次發覺原來好沙發坐起來可以這麼舒服,她忍不住用雙手撐在沙發上,感受那種上好皮質的感覺。



  「喝什麼?」他像個好主人的問。

  「我還要回去上班,請你快說還有什麼事要我傳話的?」她把她的到訪定義成出公差。

  關克漢的回答就是往她的身邊一坐。

  見狀,她本能的縮回了她的雙手,並且坐遠了一些,和他維持大概有一公尺那樣的距離,儼然進入戒備狀態。

  「侯艷芸,你以為我會往你的身上撲嗎?」關克漢一臉備受污辱。

  搖頭,她神情冷淡,「你不會,我也沒有那麼自戀,以為自己是什麼絕世大美女。」今天她穿的是一件圓領的針織衫,一件窄管緊身的長褲,應該沒有那麼大的魅力才是。

  「那你可以坐過來一點。」他邀請她。

  「我為什麼要坐過去?我的聽力不錯,你這樣講話我聽得到。」她一點也沒動。

  「侯艷芸……」他只好朝她又坐過去一些。

  侯艷芸又想離開他坐遠一點,可是關克漢卻立即扣住了她的手臂,不讓她動,逼她和他手臂貼著手臂而坐。

  「關先生——」

  「我只澄清這一次。」他很強硬而且霸氣的說:「我看了今天的各大報,也「領教」了各種不同版本的說法,所以我只跟你講這次,最真實、最沒有任何扭曲的情況。」

  「你不需要。」她偏過頭不看他,「真的不需要向我澄清任何情形。」

  「需要!」他把她的頭轉向他,強迫她直視他的雙眼。「拜託你看著我!」他軟聲要求。

  「你……」她無奈的看他。

  「裘芳既不是我女友也不是我的女人。」他有力的起頭。

  「我和她是合作夥伴,一起慶祝一件合約簽定,她在夜店裡被三個老外言語輕薄,我只是出面護著她,那三個人暍了酒,於是衝突發生,我掛了彩,就這麼單純,不是什麼英雄救美,爭風吃醋或是酗酒鬧事,和那些都無關,」

  她很是好奇的問:「那你到底縫了幾針?」

  「二十幾針。」

  「這部份媒體沒有誇大?!」侯艷芸依然看著他。

  「這部份是正確的。」

  「其他都是假的?」她的眼神調皮。

  「報導不實。」他不悅地回她。

  「你要告那三個人?」

  「我會要求律師和他們私下和解,但條件是他們必須捐錢給台灣弱勢團體,總要讓他們付出一點代價!」關克漢悶聲說出他的處理方式。

  「好像很偉大。」她看著他額頭上貼著紗布的那一塊,努力不笑出聲,「自己受傷流血卻造福弱勢團體。」

  「你是在挖苦嗎?」

  她假笑。「不,我是在為你喝采!」

  「這是突發事件。」

  「當然不是你自找的!」她狀似明白的用力點頭。

  「侯艷芸,」他和她的臉大概只有十公分的距離,但卻不敢蠢動。「你瞭解情況了嗎?」

  侯艷芸的反應是搖搖頭。

  「你還不瞭解?」他嚇了一跳。「你的智商、組織能力有這麼差嗎?」

  「我不瞭解的是……」她猛的起身,然後快步走開,和他保持距離。「你和我講這些做什麼?」

  「因為我要你瞭解!」他沒起身抓她回來,只是好整以暇的說。

  「我了不瞭解重要嗎?」以他的個性,是不會理別人的看法的。

  「重要。」

  她不解,「為什麼?」

  「因為我要追你!」他篤定的說:「我要你!」

  


  侯艷芸的第—個反應是奪門而出,但是額頭受傷顯然絲毫不影響關克漢矯捷的身手,只見他倏地由沙發上躍起,在她衝到大門前時,先一步的把她困在大門和他的身前。

  不敢轉身也不想轉身,明知她的背後貼著的是他的身體,但是侯艷芸連呼吸都不敢用力,她的腦子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關克漢強逼自己不能有任何的反應,不然一定會嚇死她。她當然知道性、做愛、男女關係那些的,但是她沒有任何經驗,如果他放任自己的感覺,她八成一離開他家就會逃到火星上。

  「你以為跑走就可以解決問題?」他對著她的後腦勺說,語氣並不嚴厲。

  「關克漢,你確定你只傷到額頭?」明知自己不該逞口舌之快,但是她實在氣不過他一再調戲耍弄她。「說不定你有腦震盪或是腦部出血。」

  「我確定只傷到額頭。」

  「那你就不會這麼說!」對著他家的大門講話,她覺得自己很蠢。

  「侯艷芸,我要追你有這麼令你難以忍受嗎?」她的髮香侵入了他的鼻腔。

  「是!」她不否認。

  「你回答「是」?!」他猛的將她的身體轉了過來。

  「是!」她又說了一次,而且這一次是當著他的面,對著他的臉說的。

  關克漢本來是要生氣的,但是這一刻……當他們兩人的身體幾乎是正面的貼在一起時,他實在很難正常的思考。侯艷芸是瘦,可是她今天的穿著幾乎是「超合身」的,把她身形的每一寸都勾勒出來,而他是男人,一個血氣方剛的正常男人啊!

  侯艷芸雖然單純,但是一個二十六歲的女人不可能完全不懂男人的反應,她當然知道關克漢身體的變化,所以馬上將雙手撐到了他的胸口,想要拉開他們倆身體的距離。

  「這樣有用嗎?」他淡淡地問,闇黑的眸子染上情慾。

  「我不會叫救命,」她強自鎮定。「只要你離開我的……

  「身體」。」

  他好奇。「如果我不照做呢?」

  「我……很可能會抓花你的臉!」她威脅他。「這樣人家就會知道你幹了什麼事!」

  「抓吧。」他乾脆的說。

  「你……」她倒抽一口冷氣。

  「不好意思抓臉?」他很好心的替她設想,忽然撥開了她撐按在他胸口上的雙手,然後拉起他穿的休閒服,露出結實光滑的胸膛。「抓這裡好了,抓這裡更難解釋。」

  「你!」她說不出話,雙手緊張的垂於身體兩側,她才不要去碰到他的胸膛,不要摸到他身上任何一個部位。

  只是沒有了她雙手所撐出來的距離,他的身體整個壓在她的身上,眼神也不再平靜鎮定,反而是帶著一種邪惡挑逗又蠻橫的光芒。

  「關克漢!」她害伯的叫,又想哭了。

  「別再給我掉眼淚。」他先聲奪人。

  「你……欺負人!」她委屈的說。

  「我什麼都還沒有「做」!」

  「你不可以!」她吼,但是沒有哭。

  「侯艷芸,一個二十六歲的女人不會好奇、不會有性慾、不會想要有個男人來疼自己、愛自己嗎?」關克漢柔聲的勸道:「別說你不正常。」

  「不是你!」她又恢復理智的開始推他。

  「不是我?!」他一時不解。

  「那個會來疼我、愛我的男人不會是你!」她更加明確的說出,「你不是那個人!」

  他的眼神瞬間轉變,這比冷水澡或是一槍打死他更有用,於是他拉開了距離。

  侯艷芸這才放鬆的吁了口氣。

  「你最好給我講清楚一些!」他把自己的雙手放在身後,因為知道她說的話很有可能會令他失去理性的掐死她,「為什麼我不是那個人?」

  她只是微笑。「我要一個正常些、普通些的男人。」

  「男人就是男人!」關克漢低咆。

  「你耀眼出眾、自信霸氣,不是那種普通正常的男人,你會面對一堆想要你的飢渴女人,每天都會有數不清的誘惑,只要你勾勾手指頭,女人就會送上門。」侯艷芸流利的說。

  他輕撫她的烏絲,「你就不會。」

  「因為我知道自己平凡普通。」冷靜的拂去他的手,她不願正視他眼底的認真。

  「你才不平凡、不普通!」

  「如果不是我堂姊改造我,如果不是戴上隱形眼鏡、換了髮型、改了穿著,你會多看我一眼嗎?」她很有自知之明的搖頭。

  「我離你的標準太遠了!」

  「我不是只注重女人的外表!」

  「是啊,你注重內在!」知道自己嘲笑的意味太濃,因為這男人變臉了。「過去的兩年,你沒有和我多說過一句廢話,」

  「侯艷芸,那是……」

  「不提那些,講重點。」她節省彼此的時間。「你要追我?好!我回答你,我拒絕你的追求。」

  他實在會被她氣死。「我不接受你的拒絕!」

  「沒人可以那麼霸道。」她忍耐的和他講道理。

  「我說了我要你!」他聳聳肩。「而我一向是想要什麼就非得到不可!」

  「你是土匪還是惡霸?!」她氣得橫眉豎目。

  「我甚至可以向你求婚。」

  「你……求婚?!」

  雙手一攤,他滿不在乎的說:「如果這樣才能碰你、得到你,我願意!」

  「我不願意!」她大吼大叫。

  「由得了你嗎?」

  「你!」她指著他,好像他是喪心病狂、沒肝沒肺、喪盡天良的恐怖份子。

  「如果你再不讓我走,我會報警!歐陽先生是收了你多少錢?他居然會如此對我?」

  「他只是要你送份文件來。」

  「我要回去!」她又轉身要去開門,「我要馬上離開你這個狂人。」

  這次他也不再堅持,「我送你!」關克漢由口袋拿出了車鑰匙,好像早有預謀似的。「順便吃中飯。」

  「我不要。」她拚命搖頭。

  「只是吃中飯,」他一臉若無其事。「別試著跳車,萬一你跌斷腿或是摔傷身體,那我真是非娶你不可了,你瞭解吧?」

  「惡魔!」她恨恨的說一句。

  「帶你吃好吃的。」

  「我寧可餓肚子!」

  「你沒那麼笨。」他為她打開了大門,勝券在握的樣子,「侯艷芸,你有腦袋的!」

  


  她當然有腦袋,不會和美食過不去,哪怕自己對關克漢又氣又恨,還想一刀砍死他,可是當他帶她來吃這種牛肉入口即化的高檔料理時,不由得很沒志氣的向美食屈服了,臉上也有了滿足的表情。

  他不自覺地癡望著她像只饜足貓兒般的滿足神情,「好吃嗎?」

  她決定准許自己暫時停暫。「很好吃。」

  聞言,關克漢只是笑著將自己盤中的德國豬腳切下一部份,放進她的盤子裡。

  「試試看這個,味道也很不錯,」

  她對他的體貼感到訝異,卻也開始讚賞他的細心,「那我的也給你。」下一秒,手便像有意識似的自動切下半塊牛排遞出去。

  正要抬手拒絕,侯艷芸冷不防地加了一句,「我吃不了那麼多啦,還是你想讓我胖死來報復我?」

  聽她這麼說,關克漢這才不再推辭的接受她的好意。

  「現在這樣是代表和好嗎?」看著自己盤中的沙朗牛排,他心情頗佳的問。

  吃了一口德國豬腳,她口齒不清的說:「才不是,只是暫時休戰。」

  他不滿的傾身,「為什麼?」

  唉喲,他怎麼那麼煩人啊?吃頓飯也囉哩巴唆的。「只要不再亂說話,我也可以考慮和好的事。」

  伸手抹去她唇邊來不及舔舐掉的醬汁,他想也不想的送進嘴裡。

  「亂說什麼?」他自然的問。

  看著他放的舉動,她驀地紅了臉,回話的聲音也小了許多。

  「就是……就是你要追我的事。」

  聽見她的話,令他才剛好轉的心情頓時又惡化。「我那麼認真,你竟然說是亂說?」

  見他又要抓狂,她只好再度重申擇偶標準。「我要的是平凡的男人。」說完便低下頭,胡亂地把食物塞進嘴裡。

  見她把自己的嘴塞得鼓鼓的,他明明擔心,卻總是說不出好聽的話,「吃慢點,惡死鬼投胎啊你!」關克漢邊說邊遞上一旁的開水。

  飛快地喝了一口水後,她不經意看見一張擔心的瞼,不由得怔仲。

  這個男人儘管嘴巴壞了點,但其實隱藏在那些惡毒言語下的是比誰都還要真誠的關心,為什麼她從來都沒發現?

  皺皺鼻子,她不介意將自己貶得更低,「我只是一個平凡的上班族,一個老處女。」

  「我就想要老處女!」

  「好吧!你想換口味。」侯艷芸像是洞悉了他的想法。「你對我沒有愛、沒有憐、沒有疼、沒有惜,你只是想知道和一個老處女上床是什麼感覺,想知道我可以矜持到什麼地步。」

  「你不必說得這麼低俗。」他冷眼看她。

  「那你追求我的目的是什麼?」她也不遑多讓地瞪回去。

  「我對你有興趣!」他坦誠。

  她只是戲謔地問:「可以維持多久?」

  「沒有任何男人或是女人可以誠實的說出自己對對方可以維持多久的興趣!」關克漢反擊。「愛情來了就是來了、走了就是走了,沒有人可以有什麼保證或是敢說一世一生那麼假的話!」

  「也是,那麼如果男女之間有分分合合,我也決定選擇不被你傷害。」她平淡地說。

  「傷害?!我們連開始都還沒有!」他咬牙。

  「你不愛我,你只是有興趣——」

  「這說過了!」他不耐的打斷。

  「如果我笨到愛上了你,如果你要離開我的那天到來,我是會被你傷到體無完膚的,你要這樣嗎?」她誠懇的問他。

  「你為什麼要想那麼遠?」何況他現在根本就想和她在一起想到快發瘋了。

  「還沒有發生的事沒人知道。」

  「你不會真心愛我的。」她已定了他的罪。

  「侯艷芸,我這會很想打人。」他快忍無可忍了。

  「去找裘芳、岑娜、翁妮那些女人吧!」她才不理會他現在想打人的宣言。

  「或許會容易些。」

  「哼!你阻止不了我!」

  「你也追不到我。」不吃甜點了,她只想快一點回公司。

  「走吧!我不想丟掉工作。」

  「我可以養你!」

  「我又不是一條拘!」她不想再多說:「既然講了半天你還不懂,那就看看我們兩個哪一個先舉白旗投降了!」

  「不會是我。」他自負的嗆她。

  「更不會是我!」

  


  侯芷萍人是出現了,但是她並沒有給歐陽奇一張愉快、開心的臉,雖然她看過報紙,後來也接到了他的解釋電話,知道是怎麼回事,可是她還是不想善罷甘休。

  「你的氣還沒消?」他理虧的陪笑臉。

  「人家是有異性沒人性,你是有人性沒有異性……」她酸他。

  「真講義氣啊!」

  「克漢受傷了啊!」

  「他那麼大個的人,不會自己應付狀況嗎?」侯芷萍知道自己是藉題發揮。「你是醫生嗎?你會縫合嗎?有救護車和警察送他去醫院啊!」

  「他電話都打來了。」

  「對!我不重要!我算什麼啊!」她也不知道自己哪來那麼多的怨氣。「你為什麼要打電話到艷芸那找我?是怕別人不知道我們的事嗎?」

  「那你為什麼不開機?」他反問。

  「我就不高興開機!」

  「為了找到你,我只好什麼地方都試啊。」歐陽奇始終按捺著自己的脾氣。「芷萍,你應該能瞭解當時的情況,我不能放著哥兒們不管!」

  「艷芸有向你試探嗎?」侯芷萍沉著瞼問他。

  「她什麼都沒有問我。」

  「你什麼都不能說!」

  「芷萍。」歐陽奇覺得很喪氣。「我是哪裡矮人一截或是見不得人?」

  「你又要和我抬槓了?」她先築起防火牆。

  「我不怕全天下的人知道我和你來往,但是你卻好像比較喜歡遮遮掩掩。」歐陽奇忍不住追問:「怎麼?我們有理由不能正大光明在一起嗎?」

  「我不喜歡那種敲鑼打鼓式的,像是怕全天下的人都不知道我們在一起的那種高調戀情。」她也有話可以頂他。「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

  「那就順其自然。」他同意。

  「愈少人知道愈好!」她強調。

  「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失婚?」他突然沒頭沒腦地問。

  「我當然是!」她張牙舞爪的瞪他。「你居然懷疑這一點?」

  他不怕死的又問:「離婚手續辦妥了?!」

  「你到底想問什麼?」

  「芷萍,如果你現在單身,我也是單身,那麼你是在龜毛什麼?」他的眼神兇惡了些。「如果只是離個婚就讓你心裡自卑或是不平衡,那離過兩次婚的人要怎麼自處?」

  「我不是因為離婚才低調。」侯芷萍認為她有她的道理。

  「我只是不想再談一段萬一是沒有結果的感情,而這段沒有結果的感情卻弄得全世界都知道。」

  「要我現在求婚嗎?這樣馬上有結果了啊!」歐陽奇氣不過的諷刺。

  她立刻轉身。

  他馬上知道自己過份了,以她的個性,絕對無法接受這種玩笑或是諷刺,於是兩個大步繞到了她的面前阻止她離開。

  「閃邊!」她冷冷的瞪他。

  「我收回我剛剛說的話。」

  「來不及了。」

  「那我道歉。」

  「誰要你的道歉?!」她伸出手想要把他揮到一邊,但她哪有這麼大的力氣,於是她移動自己的身體,既然他不動,那她繞道總可以吧?

  「芷萍!」他又擋到了她的面前。

  「你是無賴還是白癡?!」她存心把話說得很難聽。「歐陽奇,你不用求婚!我這輩子可沒有打算再婚,第一次當白癡還能得到些許同情,第二次再當白癡就會被人吐口水了!」

  「我只是口快說了氣話。」歐陽奇也交往過不少女人,但是沒有一個像侯芷萍這麼跋扈,好像什麼事都要照她的意思似的。

  「我卻不是在說氣話。」她還是要走人。

  「講理一點好不好?」他連忙拉住她。

  「我就不講理!」她說什麼都要離開,於是和他拉拉扯扯起來。「放開我!」

  「你到底想怎麼樣?!」他抓苦她的雙臂,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這麼自虐地硬要和她在一起。「我爽約了一次就要萬劫不復嗎?」

  「嫌我難搞就趕快撤退。」

  「但我沒有嫌你難搞。」他既然上了戰場,就絕對不會輕言撤退,「芷萍,我向你認錯,都是我的錯。」

  「你不必這樣。」她的口氣軟了下來。

  「我說話沒有經過大腦,」他深情的說:「碰到你……我的腦子就不靈光了。」

  「你是說碰到我你就變笨了?」她又找到他的語病。「我害你變笨?!」

  「這樣好不好,」他決定讓自己退到無路可退的謙卑地步。

  「你說一句,我再照著說一句,一個字都不改的,這樣可以嗎?」

  他討好的眼巴巴看著她。

  侯芷萍偏著頭看了他一會,終於露出了一個笑容。「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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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 11:29:44 |只看該作者
第8章   



  侯艷芸好喜歡馮剛送她的這只無尾熊,毛茸茸的,感覺好可愛又叫人愛不釋手。

  「學長,下一次我和你一起去澳洲!」她只是因為心情好而隨口說,「那裡還有黃金海岸、袋鼠,牧場,不是只要飛行八個小時左右嗎?還是要更久?」

  「差不多這時間。」馮剛笑著喝茶。「你只要把護照交給我,我來處理所有的事!」

  「但不久前我才去過新加坡……」她伸了伸舌頭。「下年不會再有旅遊計劃了。」

  「我可以給你優待價!」馮剛大方的應允。

  「明年再說吧。」

  「明年……」他誇張的歎了口氣。「好像還好遙遠。」

  是挺遙遠的,所以侯艷芸沒有接腔。今晚的港式飲茶是由她請客,所以她叫了一堆燒賣、蝦餃、陽粉、鳳爪,鮮蝦腐皮卷等等,但見她學長不怎麼動筷子,於是熱情的招呼著。

  「吃啊!學長。」

  「艷芸,可以聊聊那個男人嗎?」馮剛今晚可不是為了飲茶而來,他有件事放在心上好些天,一定要問個明白,

  「哪個?」她順手夾起一個燒賣。

  「上過報的那個男人。」馮剛更明確的說。

  「關克漢?!」她放下了筷子及燒賣。

  「是他沒錯吧?」

  「什麼沒錯?」侯艷芸皺眉。

  「你和他……」

  怎麼還是扯上他啊?「你認為我和他怎樣了?」

  「我不知道你們怎樣,所以才要問你啊!」他有些亂了方寸。

  「艷芸,如果我是在浪費時間……請你早一些告訴我。」

  「我不知道你的浪費時間是什麼意思。」她表情平靜的看著他。「我和關克漢是……他的哥兒們是我的老闆,我和他當然認識,可是我和他之間沒有任何曖昧。」她也不允許自己再接近那暴躁脾氣下的真心。

  「你們不是男女朋友?!」馮剛臉色立刻大好。「但是上一次他的態度……」

  「有錢有勢的人本來就比較囂張。」她想淡化這整件事,完全不提關克漢要追她、非要她不可的宣言。「但我們不必管他怎麼想。」

  他試探的說:「艷芸,他是個好對像哦!」

  「那看你有沒有姊姊或是妹妹,我幫你牽線。」侯艷芸故作大方的說,極力忽略心裡突地升起的酸澀。

  「可是他對你的那種佔有慾……」同樣是男人,他感覺得出來。「很強烈。」

  「學長,你可能要去配一副眼鏡,我和關克漢「搭」嗎?」

  她自我揶揄。

  「他配不上你。」他輕輕說。

  「他配不上我?!」侯艷芸失笑。「馮剛學長,你真的要戴上眼鏡了,你的視力一定出了問題。」

  「艷芸,你是一張純潔的白紙,他是一個老練的男人,你甜美保守又傳統,他則是「身經百戰」、閱女人無數,如果要以真正的價值來論,你是無價的,他則只是一個有錢有勢的男人而已。」馮剛走遍了世界各地,領隊也不是幹假的,對人對事,都有一番見解。

  「學長……」侯艷芸不免動容。

  「只要是正常有腦袋的男人,都會想要擁有你。」他赤裸裸的表態。

  「但沒有人可以擁有我。」她自主性極強的道。

  「我是說……想要愛你。」他趕緊更正。

  「愛我?!到目前為止——」

  「艷芸,我對你——「他打斷她,想趁機表白。

  「學長,不要隨便說出太……太慎重或是太嚴重的話。」她亦打斷他,有些抱歉的說:「我敬你是學長,當你是朋友,也很喜歡這種單純而且美好的關係,請你別隨意就破壞它。」

  「這是拒絕嗎?」他愁苦著臉。

  「學長,目前……」她雙手合十的拜託,「我們就是學長和學妹好嗎?」

  「這種關係要維持多久?」他問。

  她喝了一口熱茶,「讓時間和實際情況決定好嗎?」她不排斥任何的可能。「不急的嘛!」

  「所以我是有機會的?!」馮剛的眼又亮了起來。

  「每個男人都有機會。」她幽默的答道:「只要身心健康、長相正常,年齡至少大我個一、兩歲以上,都是有機會的可能人選。」

  「好,這話可是你說的,」他好心情的拿起筷子。

  「有胃口了?」她笑。

  「開玩笑!港式飲茶耶!在澳洲可吃不到如此道地的。」馮剛誇張的說。

  「那多吃一點,我請客哦!」

  「沒問題,今晚你請,以後我讓你吃我一輩子。」他語帶雙關的說。

  侯艷芸只能翻個白眼討饒,「學長,不要給我壓力!」

  「好,所有合乎你條件的男人都一起公平競爭。」

  「沒那麼多競爭者啦!」她吐了吐舌頭,「我的行情只是普通而已。」

  「別謙虛了,我知道自己會有一番苦戰。」一想到那個狂肆的男人,他又沒什麼胃口了。

  


  抱著好像是她心肝寶貝的無尾熊下車,侯艷芸不忘朝馮剛揮手,並且大聲叫他小心開車,目送他車子離開直到再也看不見時,她才轉身要開門,結果猛的撞到一個堅硬的實體,令她差一點尖叫。

  「你……」她一時沒有看清站在她眼前的人。

  只見關克漢鐵青著一張臉,他額頭上的紗布已拿掉,露出一道淡淡的疤痕,使他多了幾分粗獷和很冷酷的男人味,看她的目光好像是抓到自己老婆「走私」的憤怒丈夫。

  「你是來嚇人的嗎?」侯艷芸本能的後退一步。

  「你和他出去?那個學長?」

  「不行嗎?」她把無尾熊牢牢抱在胸前,好像它是什麼神奇武器。「關克漢,你等在我家門口做什麼?」

  「我今天早上有打電話約你。」他冷冷的質問,好像她犯了什麼滔天大罪。

  「我說了我沒有空。」

  他老大不爽的朝她逼近。「因為要和你學長吃飯?」

  「是事實啊!」她並沒有撒謊。

  「和他吃飯比較重要?」現在他的怒氣是以倍數在成長了。

  「你的手機還關了,怕被打擾嗎?」

  「沒電了。」

  「沒電了?」關克漢一哼,擺明不信。「真巧!」

  「關克漢,你這是什麼態度?」侯艷芸抿著唇看他,氣不過之後又開口講,「我和你沒有關係,你也不是在抓奸。」

  「侯艷芸,我是在追你,所以早上才會打電話約你,我有在追!」他好像很勉強的說。

  「而我有事。」有人這樣追女生的嗎?

  「你存心刁難我!」

  「我和學長早就約好了。」她很站得住腳的說:「看看這只無尾熊,他早準備好要送到我手上,而且就算我有空卻不想和你出去也是我的自由!」

  「你的自由……」他低喃,眼中的火苗清晰可見。

  「對!」

  「你這麼愛無尾熊……」看著她懷中的那只毛茸茸玩具,他只知道自己不能輸,「我把所有的無尾熊絨毛玩具都買給你!」

  「神經。」她一哼。「我有一隻就夠了。」

  他堅持,「我送你!」

  「我已經有了!」

  關克漢忽然從她的懷中搶過那只無尾熊,然後作勢要丟掉。

  「你沒有資格丟掉它!」她撲上前把無尾熊搶回來,不停的檢查它是否受損。

  「是無尾熊重要還是那個男人重要?」他危險地瞇著眼,驀然抓住她的手腕。

  「好痛!」她低呼。

  「那個男人對你而言這麼不凡?!」嫉妒燒紅了他的雙眼,他又抓起她另一隻自由的手。「你選擇他?!」

  「關克漢,放開我!」她半命令半哀求。「你不能用這種態度對我!」

  「我不能嗎?」他露出令人頭皮發麻的笑容。

  「你沒有資格——」

  他火大了,「又是沒有資格!」這一整天的怒火、這一整晚的等待,全都像顆被引爆的炸彈一般在胸臆問爆開,於是他把她拉到自己的胸前,頭一低,什麼都豁出去的印上了她的唇。

  


  關克漢熱烈吻著侯艷芸,他的手指輕輕纏繞著她的頭髮,他的吻也有如雷霆萬鈞一般,知道她完全沒有經驗,所以他更加使出渾身解數,性感薄唇也由她的雙唇來到她的臉、她的脖子,細碎的吻有如雨滴一般落在她最敏感的地方,她也漸漸由反抗變成了半推半就……

  原來這就是接吻的魔力。

  她恍惚地任由關克漢擺佈,他粗大的手掌正溫柔地愛撫她的背脊,接著雙手更是覆蓋在她的臀部上,使她貼緊他,讓她感覺到他的需要、他的火熱和慾望。

  「艷芸……」他無意識的叫著她的名字。

  只是他這一叫也打破了兩人之間瀰漫的吸引力,好像咒語被破解了一般,她整個人立刻清醒,並且狠命狠推開他。

  「你吻我?!」她恐懼的呻吟,顫抖的退開。

  「你希望我說什麼?!」他兩手一攤。

  「你吻我……」他強吻了她!「你居然——」

  「如果這代表互許終身……」他想認了,也願意認,沒有任何怨尤。

  「我不要和你互許終身!」侯艷芸的反應卻很激烈。「你想都不要想!」

  看見她的反應,他有些受傷,「話都是你說的。」

  「你……」她的臉一陣熱一陣涼。「關克漢,你怎麼如此……

  十惡不赦!」

  「我十惡不赦?!」他不知道自己是幹了什麼壞事,她居然把他說得好像是個卑鄙無恥的惡徒一般。「侯艷芸,我只是吻了你!」

  她失控的大叫,「你不可以吻我!」

  「但我吻了,你要我以死謝罪嗎?」

  「你居然還說這種冷血的話?」

  「只是接吻而已。」

  「只是接吻?!」她欲哭無淚。她並不想和他互許終身,而他卻強取豪奪地拿走她的初吻,「對你而言可能只是一個舉無輕重的吻,但是對我……」

  「我娶你!這樣行嗎?」反正他要的也不只是一個吻。

  「我不要嫁你!」

  「娶你不行,我又不能收回這個吻……」關克漢真的是敗給她了。「不然……你吻我好了,我任由你吻,然後我們扯平。」

  他會很小心的不太過得意的。

  「關克漢!」她泫然欲泣的看他。「你當這是一個笑話嗎?」

  「他很無力的看著她,那麼現在我能做什麼?」他實際的問。

  「你可以做一件事……」侯艷芸強忍著淚水和滿腔怒火的說:「永遠消失!」

  「我的吻令你這麼失望?!」

  「我不要你娶我、不要你和我互許終身,我只希望你從我的生命中徹底消失!」她憤怒但沒有失去理智。「這是你至少能做的!」

  「如果我並不想從你的生命中消失呢?」他炙熱的目光直瞅著她不放。

  她深吸一口氣,「那我消失。」

  「你威脅我?!」

  「我受夠了你!」

  「這樣就受夠了?!」關克漢所有的柔情和慾念都消失了,只覺得自己徹底失敗了。本來以為一個吻或許可以扭轉—切,但居然是這樣的反效果,她到底是不是正常女人?「那如果我把你帶上我的床,你是不是要切腹?」

  侯艷芸只是用控訴的眼神瞪他。

  「拜託你用女人的角度來看這件事,而不是用老處女的眼光來看這件事。」他一定要把她不合時代的心態給扭轉過來。「我只是吻了你,並沒有真的對你做出什麼天理難容的事。」

  「回去。」她拋下一句。

  「我願意給你交代。」

  甩開他伸過來的手,她死瞪著他,「我不要!」

  「你……不會想不開吧?!」關克漢開始擔心。她不可能這麼死心眼吧?!

  「我不會為你死!」

  「如果……」現在說什麼都遲了,他不想再多費唇舌。「反正我不後悔吻了你。」

  「我卻後悔被你吻了!」

  「真心話?!」

  她不是個會說違心之論的女人,但是關克漢搞砸了一切,他不該以他的方式來令她屈服或是低頭,他早知道她對「吻」的重視與在意,但是卻非要把情況弄得無法收拾。

  於是她轉身去開大門,不想再談這件事,不想再看這個男人。

  「侯艷芸,給我們彼此一個機會吧。」他真心誠意地對著她的背說,「你並不瞭解我,或許——」

  「明天開始……我會變回原來的那個侯艷芸。」她頭也不回。

  他吃驚的問:「你要……走回老路?!」

  「我要當回那個穿著像老處女、老姑婆的侯艷芸,我要做那個男人一見會失去任何性慾的乏味女人,我要回到以前的那個自己!」她對著大門冷聲說:「關克漢,看你到時還有沒有興趣!」

  「你不必如此糟蹋自己!」他怒不可抑。

  她堵回去,    「總比被你糟蹋好。」

  「我……」關克漢除了握拳,也做不出別的反應。

  「我會叫你斷了所有念頭的!」她當著他的面,用力甩上門。

  


  隨便套上了條睡褲,歐陽奇趕著去開門,但在開門之前,他也不忘帶上了自己的房門。

  關克漢的身上有些酒味,但是不濃,整個人看起來也沒有平日的威嚴、氣勢和犀利,這會的他……只是一個憤怒失措又狂亂的男人,除了找好友,他不知道自己要怎麼排除心底的那股氣。

  「天還沒塌吧刊」歐陽奇乾笑地問,表情不是那麼的自在。

  「我吻了侯艷芸。」沒有半句廢話,他劈頭就是充滿震撼的一句。

  歐陽奇的回應是一聲口哨。

  「但是她堅決不與我互許終身,」

  「什麼?!接吻就要互許終身?!」歐陽奇的表情很誇張。

  「不會吧?!現在是二十一世紀吧!」

  關克漢說出了不斷折磨他的女人所堅持的信念,不管好不好笑,起碼也該尊重。

  歐陽奇也沒有笑。艷芸想法是保守怪誕了些,可是她可以有她的堅持,沒有人可以勉強,是他哥兒們自己要情不自禁的吻了人家,錯又不在她。

  「是有點棘手。」歐陽奇承認。

  「我還差點把她學長送她的娃娃給扔了。」

  「為什麼?」

  他撇撇唇,頰上突地浮現一絲可疑的紅潮,「我吃醋。」

  「你會吃醋?!」歐陽奇像發現新大陸般。

  「只要是正常人都會吃醋。」他知道自己當時太衝動、太粗暴,可是事情都發生了,再後悔也於事無補。

  「所以你和艷芸……」歐陽奇不確定地問:「開始交往了嗎?」

  「她恨我,現在她根本不會想要和我交往,而且她說她要回到原來的模樣!」關克漢心煩意亂的說。

  「原來的樣子?!」若是好友仍在乎這點,那他就不會繼續幫忙了。

  「其實我不在乎她是什麼樣子。」關克漢遲頓的發現自己是真的不在乎。「只要是艷芸,她想打扮成性感女神或是嫁不出去的老處女都OK,我只要她!可是現在……她只想和我劃清界線。」

  他勾起一抹詭笑,「克漢,反正你還有其他那麼多女人——」

  「阿奇,沒有那些女人了!」關克漢悶悶地插話。

  「沒有了?」

  「你以為這一次我還只是玩玩嗎?」他頹然的往沙發上一坐,「起初我也沒怎麼想認真,可是走到這一步……我會不顧一切的吻她,其實就代表……」

  「你認定了她?!」

  「她認為接吻就代表互許終身,我早就知道了,所以我會吻她不是沒有道理的。」關克漢慘笑。「我要這個女人不是只為了性慾和身體的需要。」

  「你想和艷芸過—輩子?」

  「一輩子很長,我不知道未來會如何,可是她是第一個令我產生想要定下來心理的女人!」關克漢豪不隱藏的說:「我對其他女人已沒有任何興趣。」

  「裘芳?」

  「她連入局都沒有。」他沒好氣的說。

  歐陽奇揚眉,「翁妮?」

  「出局了。」

  「岑娜、其他女人……」

  「阿奇,幫我想想辦法,只要她不向你提出辭呈,你就還是她的老闆,一定要幫幫我!」第一次向人請求援助,而且是為了女人,關克漢早已不計形象,也不考慮什麼面子與尊嚴。

  「好,我盡力而為!」歐陽奇當然一口答應。

  他閉了閉眼,「我真的願意負責。」

  「但人家不要你負責啊!」歐陽奇打趣。

  「我吻了她,就要負起責任,你可以告訴她我要娶她,隨便她開出什麼條件,我都願意走入婚姻裡。」只要新娘是她,

  「我……服了你!」歐陽奇沒轍地搖搖頭。

  「幫我。」

  在稍稍安撫好關克漢的情緒並且送他下樓之後,歐陽奇才火速的回到自己的房間,向床上的可人兒道歉。

  「突發狀況。」他迅速地上了床。

  侯芷萍身上只蓋了一件白色床單,她方才就在房裡靜靜的聽著兩個男人的對話,儘管她一直知道關克漢對艷芸有興趣、有反應,但是沒想到他已經用情這麼深,這讓她有點訝異。

  「看你的了。」歐陽奇把重責大任交給他。

  白了他一眼,「你的哥兒們是找你幫忙!」

  「艷芸可是你的堂妹。」說完歐陽奇便開始親著她柔滑細嫩的香肩。「我怎麼不知道她有那麼奇怪的念頭,接吻就代表要互許終身?」

  推開他,她正色地道:「歐陽奇,接吻本身就是一種親密的行為,想到口水互送、互換,舌頭交纏,如果沒有一點感情,還吻得下去嗎?」

  「那上了床不是更——」他又想偷襲她。

  「有些人開放、有些人不開放。」說完她突然裹著床單下了床,因為她覺得自己太開放了。

  「芷萍……」歐陽奇錯愕的看著她的美背。

  「不玩了。」她像個女王般走進他的浴室,

  歐陽奇倏地傻眼,他是說錯什麼或是做錯什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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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 11:30:35 |只看該作者
第9章   


  只差沒有拿皮包、穿上平底鞋,侯艷芸已準備要出門去上班了,卻沒有想到堂姊會卻登門拜訪。

  「堂姊,這麼早?!」侯艷芸有些擔心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不然不到日上三竿,堂姊是不可能離開她的床鋪。「出了問題了?!」

  「我慢跑路過你這裡。」侯芷萍隨便編。

  「從內湖跑到士林來?」

  「不可以嗎?」她立刻轉移話題,她打量著堂妹的穿著。又是眼鏡,又是髮髻,還有那可以隨時去參加人家喪禮的死板、沉悶打扮,加上連口紅都沒有搽一下,她的確又走回了老路,「你出問題了?」

  「我?」侯艷芸搖頭。「我很好啊!」

  「那你怎麼又這樣搞?」不能讓她堂妹知道她已經知道關克漢吻了她的事,所以她只好繼續裝傻。

  「我覺得這樣很好。」侯艷芸也不解釋,拿起皮包就打算要出門。

  侯芷萍不贊同的阻止她,「你又想嚇人嗎?」

  「裸體才會嚇人,我穿成這樣會嚇到誰啊?」做堂妹的很不悅。

  「艷芸,你這麼穿會叫百分之九十九的成年男人喪失性慾和對女性的胃口。」侯芷萍直說:「你為什麼走回頭路?」

  「這樣穿很好,」她不想扯太多。「堂姊,你不要害我遲到了!」

  「不想遲到就去換衣服。」

  「堂姊,你是MC不順嗎?」侯艷芸抗議,「我想這麼穿,這是我的自由。」

  「給我理由。」

  「我就是想。」

  「錯!你才不想再打扮成老處女!」

  「老處女就老處女,我高興就可以,連法律都不能阻止我這麼穿,即使是上帝都不可以!」今天早上的侯艷芸特別的拗,也特別堅持。「堂姊,你這麼莫名其妙的出現,然後又莫名其妙?!」

  「艷芸,我是你的堂姊,你什麼都可以跟我說。」她既然來了,就不想無功而返:「好不容易才把你改造得比較像個正常女人,我不想看你破壞我的成就,你沒有權利折磨別人的眼睛!」

  「侯芷萍!」

  「侯艷芸,如果你不講清楚,那麼今天就別想去上班,我反正沒有差別,看看誰比較吃虧。」侯芷萍直挺挺的站在大門前,張開了雙臂,好像即使是坦克車來都沒有用。

  知道堂姊是認真,侯艷芸不得不屈服,以她每年始終全勤的紀錄,她不想破壞這份完美。

  「關克漢……吻了我。」她不情願的說出。

  侯芷萍裝什麼都不知道的問?!「還有呢?」

  「還要有什麼?」她大驚。

  「就只是吻了你?!」

  「堂姊,你知道接吻對我而言——」

  「我知道。」侯芷萍馬上翻了一個白眼。「接吻對你而言代表了互許終身,那麼……他求婚了嗎?」

  「他求婚了。」侯艷芸一點也不快樂。

  「答應啊!」

  飛快地抬頭,嗔怪地睞了她一眼。「我沒有病,我不會答應他的求婚。」

  「你有病!」侯芷萍持完全不同的看法。「如果你不是有病,一定會答應他的求婚。」

  「堂姊,他是因為衝動、因為憤怒而吻我,我不信他對我有什麼深厚的感情,如果我因為自己的一個信念就隨便答應嫁他,那我才會害死自己,也同時會害慘別人。」她肯定說道。

  看出她的堅持,侯芷萍只得先退—步,「那你也不必……再變回老處女。」

  「我不想再讓任何一個男人對我產生任何念頭。」侯艷芸一副已經決定的表情。「反正我不想結婚、不想和任何男人有什麼瓜葛,所以當老處女最好,反正在你改造我之前,我的日子超平靜的。」

  「艷芸,你真的病了……」侯芷萍哀歎。

  「我沒有病,只想找回原先的日子和生活而已。」

  「那是枯燥平淡,乏味無趣。」

  「我甘之如飴。」

  「是關克漢向你求婚耶!」侯芷萍特別強調。「關克漢!那個絕無僅有的超級酷男!」

  「NO!」

  「侯艷芸,你真的叫人想要海扁你一頓!」

  她手一攤,「我配不上他,這總可以吧。」

  「但他認為你配得上。」

  「我不要他!你聽清楚沒?!」她受不了的跺腳。

  「你病得很重,你才聽清楚了嗎?」

  「堂姊,你才病了,這一點都不干你的事!」侯艷芸快要抓狂了。「你在忙什麼?又是憑哪一點要插手?為什麼不好好把你自己的感情生活弄好,給自己找一個好男人呢?」

  「你……」侯芷萍一時啞口無言。

  「你該好好想想自己。」

  「我……」

  「想想你自己的人生和未來要怎麼走。」

  一語驚醒夢中人,侯芷萍倏地呆楞了起來,她突然間想到,她和歐陽奇上了床卻沒有聽到他一句求婚,但只是被吻了的艷芸,卻得到了關克漢不計一切的爭取與努力,兩相比較之下……心突然問刺痛了起來,保守、刻板的堂妹得到了珍惜、愛憐,而她自己呢?她真該好好想想這個問題了。

  


  怕被關克漢堵上或是「找麻煩」,所以侯艷芸下了班是拖著女同事一起離開的,她認為這樣應該可以避免一些無謂的糾紛。

  但是她料錯了,因為關克漢一向天不怕地不伯,即使侯艷芸的身旁有個女同事,光是憑他那凌厲、離我遠一點的陰沉眼神,就可以叫侯艷芸的女同事嚇得連一句再見都忘了說的轉身快閃。

  「雅如——」侯艷芸失措的叫。

  「人都走了,你叫空氣啊?!」

  「我高興叫空氣,要你允許嗎?」

  關克漢看看她這一身……似修女的打扮,說也奇怪,他不但不會覺得恐怖,反而有一種親切感。

  「適合你。」他認可的對她說。

  她瞇眼瞪他。「適合我?!」

  「你這麼穿……會讓人更想要去挖掘在這身衣服底下的你。」

  他一眨眼。「真實的你。」

  她倏地抓緊領口,「你真變態!」

  「正常男人的反應。」

  「我不和你說話總可以吧!」她不會笨到和他硬碰硬。「我會離你遠一點!」

  只是她說了也是白說,因為關克漢根本不可能讓她走,他就像座山似的堵在她的面前,除非去找一輛推上機,不然大概什麼用都沒有。

  「什麼時候嫁我?」他無賴的問她。

  「沒有這回事!」她死也不認。

  「我吻了你。」

  「我當根本沒有這回事!」

  「那我可以再吻你一次。」他滿不在乎的說:「兩次、三次都可以!」

  「你別想!」因為是在大馬路邊,所以侯艷芸有恃無恐,她不相信他真的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對她有任何踰舉的動作。「關克漢,我已經給了你全身而退的機會,你為什麼還要和我過不去?」

  「我不想全身而退。」

  「那你病了!」她學她堂姊的口吻。「而且病情非常的嚴重。」

  他走近她,「那麼……你來治好我。」

  「我不是醫生!」她後退。

  「我也不是真的病了,我要你,侯艷芸。」他眷戀的目光緊鎖住她。

  如果他再平凡、普通一些,而她再出眾艷麗一點,那麼她一定會接受他,可是……像現在這樣的她到底可以讓他保持多久的興趣?當新鮮感過去、當真實的她無法再吸引他,那麼暗自飲泣、痛不欲生的絕對會是她。

  所以她一定要理性一些。

  「關克漢,我們講理好不好?」她低聲拜託,「你不煩我,我不煩你,現在工作不好找,我真的不想丟了眼前的工作。」

  「我讓你當總裁夫人。」他承諾。

  驚恐的搖頭,她急忙擺手,「我不想坐那個位置。」

  「很多女人想坐,你卻……」

  「我是怕我自己坐不久、坐不穩、坐不起!」

  「侯艷芸……」他從來不曾有這種難以用文字來形容的疲倦。

  「你……徹底改變了我對女性的看法和眼光,我曾經是以外表來斷定女人,可是現在不會了。」

  「女性有福了!」她嘲諷地勾起唇。

  「我是真心喜歡你。」

  她有些悲哀的扯出一抹笑,「你只是想「得到」我。」

  「你的身體和所有的女性一樣,你有的她們都有,她們有的,你也不會少,唯一的差別只是你仍是處女,可那層處女膜我不在意,我在意的是你真的打動了我!」他對她掏心掏肺的剖析。

  「你起碼要給我一個機會吧!」

  「什麼機會?」她想問清楚。

  「交往的機會。」

  直視著他,她逼自己漠視這樣一個出眾男人會認真待她的可能,交往了之後呢?」

  「我們可能永遠在一  起。」

  「但我們也可能永遠不會在一起!」侯艷芸破壞氣氛的說:「想想你那些朋友、哥兒們、商場上的對手看到你的女人竟然是一個……好像從十九世紀跑出來的落伍呆板女人,他們會怎麼樣?會怎麼嘲笑你?」

  「他們可能一輩子都碰不到一個,他們會羨慕、嫉妒死我。」

  關克漢輕鬆回她、

  「你總有歪理!」

  「因為是你不講理。」

  「關克漢,我永遠學不來如何當一個名媛淑女,如何當一個貴婦的。」她拚命找理由。

  「我不要名媛淑女、不要貴婦,我只要你!現在的你!這樣的你!」關克漢邊說邊瞄了一眼遠處在平日總是跟著他,想要爆一些大新聞的狗仔記者。見那兩個人拿著長鏡頭對準著他和侯艷芸,忽然他有了個好主意,他早該這麼做的。

  「侯艷芸,你想不想出名?」關克漢貼近了她,身體彎下去靠著她。

  「我不要出名!你想幹嗎?」她想要後退,但可惜身後是一家店面的大片油璃。

  關克漢若無其事的說:「有狗仔在拍我們。」

  「什麼?」侯艷芸嚇傻了。

  「你會馬上成為大紅人。」他預告。

  「為什麼?」

  「因為我要吻你。」關克漢說完便把她摟進懷裡。「我要好好的吻你!」

  「關克漢……」她花容失色的看他。

  「配合一些。」

  「我不要!」她想掙扎。

  「由不得你!」他將她摟得更緊,直到兩人之間沒有一絲一毫的空隙,像是對連體嬰般。「艷芸,由不得你了……」

  


  歐陽奇幫侯芷萍準備了份小禮物,上次逛街時,他注意到她的視線完全被這條白金項鏈給吸引住,所以他貼心的為她買來。

  吃過晚飯後,他將禮物交給了她。

  「看你今晚悶悶不樂的,這項禮物應該會令你開心。」歐陽奇自信的說。

  侯芷萍狐疑的打開,拿出項鏈,眼神卻只閃過一秒的喜悅。

  他既然能心細的注意到她喜歡這條項鏈,為什麼卻無法體會她的心情,想想她悶悶不樂的原因是什麼、

  「我幫你戴上。」他熱情地道。

  「我今天不想戴。」說完她就把項鏈收進自己的皮包裡。或許……這條項鏈可以當成是分手的紀念物吧!

  「你心情不好?」他關心的問。

  「我是。」她承認。

  「心情不好的理由是什麼?」他再問。

  喝了一口酒,她才說:「我要和你分手了。」

  「芷萍,即使只是玩笑話,都會叫人消化不良哦,才剛吃過飯而已。」歐陽奇沉著以對,他知道只要是正常女人都會使使性子、發發小姐脾氣,不需要太認真看待。「你為什麼想分手?」

  「因為我不想再繼續下去。」她冷淡的說。

  「不想繼續下去的原因呢?」

  「你這種問法會叫我抓狂!」她沒有什麼耐性的逕自決定,「一句話,分手!」

  歐陽奇是一個脾氣還不錯的男人,如果是換一個性格爆烈或是衝動的男人,現在說不定幾個巴掌已經打了過去,不會還平靜的坐著。

  侯芷萍也在等他的反應,好歹他也要給個一句話來回應,大家才能好聚好散。

  「講話啊!」她催促。

  「我是做了什麼令你受不了的事嗎?」他突然問。

  「沒什麼我受不了的。」

  「我說錯了什麼話,令你忍無可忍?」

  「沒有啦!」她—副煩死了的表情。「你不必—副自己需要反省檢討的樣子,是我!問題出在我身上,所以你可以免去心中的罪惡感或是內疚,你很好,不是你的問題。」

  「那我不同意分手。」歐陽奇難得正經的說。

  她冷笑。「你不同意?」

  「你說問題不是出在我的身上。」

  「但我要分手。」她堅持。

  「芷萍。」他以一種無比堅忍的耐心說道:「或許問題真在你的身上,但是我不介意、我不在乎,我可以接受這樣的你。」

  「你可以接受……」她還是笑,但是多了個搖頭的動作。

  「反正我要分手。」

  「你是在要我嗎?」歐陽奇仍是耐著性子的問:「嫌日子太無聊?」

  「歐陽奇,好歹我們朋友一場,所以我收下你的禮物,當作是紀念。」她自顧自的說。

  「朋友?!我們上過床了!」他的聲音開始提高。「你只當我是朋友?!」

  「好吧!情人也會分手。」

  「我瞭解,連夫妻都可能會分道揚鑣,但是芷萍……」他很壓抑的要求,「你起碼給個對方可以接受的理由,不要隨便判人家死刑。」

  「什麼死刑?你自由了啊!」侯芷萍瞪他。

  「如果我不要自由呢?」

  「沒有人會不要自由。」

  「如果我們處得不好,如果我們真的不合,在一起時是水深火熱、痛苦不堪的情形,那是該分手,但是……」他一臉很忍耐、很縱容她的神情。「我們沒有這樣吧!」

  「隨便你說,反正我要分手。」她繃著臉,不管他說了什麼,都是心意已決的模樣。

  「你不可以這麼任性!」歐陽奇冷著臉。

  「我當然可以!」

  「沒有人說分手就分手,你—定要給個交代!」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一再碰上這種事,到底是他有問題,還是他就是沒有女人緣?「侯芷萍,你有了其他更好的對象嗎?」

  「你亂講什麼?!」侯芷萍不敢置信,「你是說我劈腿嗎?」

  他平靜問道:「你有嗎?」

  「你居然敢這麼想……」她氣到頭上快要冒煙,「你居然認為我……腳踏兩條船引」

  「不然我們沒有分手的理由。」

  「智障!」她不客氣的罵道:「歐陽奇,你是一個智障,光是這個原因……我就該和你分手!」

  「你不要太過份!」他也火大了。

  「關克漢至少比你有情、比你像個男人!」

  「你為什麼把克漢扯進來?」他更加混亂,不知道事情是怎麼一回事。「難道你突然發現你喜歡的人是他?!」他一臉受到打擊。

  「白癡!」侯芷萍大罵的起身。

  「講清楚!」歐陽奇亦吼。

  「分手!」她只有兩個字。

  「別想!」他亦回敬。

  「反正玩完了!」

  「我沒玩完!」他一哼,「侯芷萍,你別想這麼輕易甩了我,你別作這種白日夢!」

  


  侯艷芸真的紅了。

  當她發現自己上了報,發現自己走在路上居然會成為別人指指點點的對象時,便立刻請了長假,即使丟了工作也無所謂。

  沒想到關克漢居然讓她陷於這種情境!他為什麼不乾脆掐死她或是宰了她,竟然用這種方式來凌遲她,他該下油鍋,一天被炸個兩次的!

  馮剛回國之後才看到報紙,當下他立即和侯艷芸連絡,因為他不太相信報紙上所寫的,所以他寧可問本人。

  和馮剛約在和市區有一段距離的陽明山國家公園,由於今天不是假日,遊客應該不會很多,而且侯艷芸特別戴了一頂漁夫帽,由她一身低調暗沉的穿著看來,其實她這只是……鴕鳥心態而已。

  「你這樣反而引人注意!」馮剛一碰面就好笑的指正她。

  「反而叫人想多看你一眼。」

  「是嗎?」侯艷芸沮喪的拿掉漁夫帽,也是哭笑不得。「真的有人對我指指點點。」

  「因為吻你的是關克漢。」馮剛沒有任何情緒的說,他知道火大、生氣都解決不了問題。

  「你看到報紙了?!」她苦澀的口氣。

  「是事實吧?」他想知道。

  「強吻。」她回答的坦然。

  「強吻?!你說關克漢強吻你?!」馮剛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你要不要再說得清楚一些?」

  她下巴一抬,「他沒經過我的同意。」

  「所以你反抗了?!」

  「我當然要反抗!」

  他還是懷疑,「但是由報上的相片看起來……」

  「你看不出他在體型上的優勢嗎?」侯艷芸好像有很多委屈、很多辛酸的說:「我阻止不了他!」

  「可是……」他還是沒有搞懂。「關克漢有強吻你的理由嗎?」

  「他有病啊!」她冷冷的說。

  「他……對你有興趣?」如果他的對手真是關克漢,那他還是別浪費自己的時間和力氣了。

  「學長,「興趣」這兩個字很剌耳!」她忙不迭抗議。

  「那他……真是在追你?」

  她也希望關克漢是在追她,她希望他是真心的,但是……她有那個條件嗎?她要憑哪—點去留住、拴住像他這樣的男人啊!

  「學長,很多問題不是我可以明白回答你的。」她邁開腳步。

  「那你對他呢?」馮剛急問。

  她決定繼續鴕鳥下去,「我的回答和上次沒有不一樣啊。」

  「上次我問你時,他還沒有強吻你吧?!」

  「學長……」侯艷芸一副想去撞牆的表情。「我不知道怎麼回答你這麼私人的問題。」

  「你一定知道自己心裡的感覺,當他……」馮剛逼問她。

  「當關克漢吻你時,你一定有某些感覺,像他那樣的男人,你不可能無動於衷。」

  「學長……」她只是搖頭,

  「還是你根本不想面對這個問題?」

  「或許。」她終於承認了。「我不想面對,我想當這件事根本沒有發生!」

  「發生了,艷芸,它發生了!」馮剛痛苦的說。

  她馬上接口,「不會再有下一次啊!」

  「不會有下一次?」他苦笑,他料定自己八成是出局了。

  「學妹,你太天真了。」

  「我絕不會——」

  「以關克漢的個性,他會這麼搞法……」他露出一個自嘲的笑,「絕對是要定你了!」

  


  翁妮閃過了關克漢秘書的攔阻,直接闖進他的辦公室,正在打電話的關克漢見狀,很快便結束了電話,然後沉穩冷峻的看著這個超級名模。

  「那不是真的!」她在他的辦公桌前大吼大叫,完全失去名模該有的優雅氣質和甜美。「報上的照片不是真的!」

  「是真的!」他坦承。

  「你真的吻了那個老處女?!」翁妮失控的嚷嚷,「她的穿著……」

  「保守,傳統,內斂。」他替心上人說話。

  「她看起來……」她一個厭惡的表情,「她根本不能算是女人。」

  「翁妮,她是個貨真價實的女人。」關克漢慎重的強調。

  她鄙夷的大笑。「像她那個模樣……男人會有興趣才有鬼,見到她那打扮和穿著,男人會沒有任何性慾。」

  「我有。」關克漢微笑。「我對她有興趣也有性慾。」

  「克漢!」翁妮憤怒的咆哮。

  「我要她!」

  「你……你的腦筋有問題!」她只差沒捶胸頓足。

  「我若錯過她,我的腦筋才是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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