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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林曉筠]甜蜜挑逗情[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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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發表於 2010-2-3 10:18:05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一個大血拚回來,
親親媽咪竟要她速速躲到台灣,
原來是CIA的爹地身份曝光,
擔心一家三口被恐怖分子給盯上。
在紐約時只會逛街、血拚,玩Party的她,
舅舅卻自掏腰包要她上班,當他的助理,
好死不死就在上班第一天,
她才摸魚打混不到二十分鐘,
就被這家公司的總裁給抓包。
瞧瞧他的臉,活像個萬年冰山,
因此她三不五時講網路冷笑話給他聽,
試圖溶化那冷酷的閻王面,
沒料到,在逗他發笑的同時,
也逐漸軟化了那顆緊繃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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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3 10:18:22 |只看該作者
楔子   



  紐約

  古董式的家俱、波斯地毯、像是博物館般陳列的畫作及一些名家雕刻,這幢位於第五街的豪華公寓住了單純的一家三口,但是單純的是表面,男主角看似上流社會的玩家,可是真實身份卻是CIA的探員,而似乎……他的偽裝已被揭穿。

  Katrina提著一家精品店的袋子,裡面是她剛血拼回來的毛皮大衣,這家精品店不知道是不是中了樂透大獎,否則從來都不打折的,今天居然會打八折,所她毫不猶豫的刷了五千美金,買下了這件令她一試就非擁有不可的大衣。

  正要進門的她和她的父親擦身而過,她的Daddy不知在趕什麼,只是很快的親吻了下她的額頭,然後迅速的離開。

  「Daddy……」她對著已消失的父親身影一叫,有些懊惱,可是她隨即伸了伸舌頭,幸好她爸爸沒有看到這件大衣。

  彭佳瑜端坐在一張真皮沙發裡,她臉上的表情是冷靜、自製、臨危不亂的,看到唯一的寶貝女兒,她只是伸了手招喚女兒過來。

  「媽咪,要不要瞧瞧我買了什麼好東西」Katrina想要獻寶的。「八折——」她正要打開袋子。

  「過來坐下!」彭佳瑜用中文命令。

  「先看看——」

  「沒有時間了!」從來沒有用過這麼嚴肅的語氣對女兒說話。「小嫚,聽我說!」

  中文叫彭小嫚的Katrina是個混血兒,她有著褐色的頭髮、湛黑的雙眸、細微的五官和窈窕的身軀,就像是陶瓷娃娃,那種融合了東、西方優點所呈現出來的外貌是無可挑剔、無懈可擊,如果可以,這對夫婦寧可女兒平凡一些,而不是走到那都是焦點,都有數不清的追求者,把她女兒當成是女皇。

  把袋子一放,Katrina往她媽媽的身側一坐,偎著她母親,只有她們母女倆時,一向用中文交談。

  「我沒看到家裡失火啊」Katrina表情算是認真的。「什麼事那麼趕?」

  「你在一小時之內要準備好離開這裡!」彭佳瑜不想說太多,女兒知道的愈少愈安全。

  「我們破產了」她只是略略皺眉。

  「Katrina,別再開玩笑了!」

  「媽,為什麼要離開?」她當然要問。「剛才Daddy一副外星人好系已經攻到了地球的表情,那部『世界大戰』只是電影,不會真有外星人的!」

  彭佳知道一時半刻講不清,她這個寶貝女兒只當她的Daddy是繼承了家族遺產的富家子,沒有想過她爸爸原來是CIA的一份子。

  「Katrina,妳爸爸的身份曝光了!」彭佳瑜很快的說。

  「曝光Daddy的身份」彭小嫚完全領悟不了的。「媽咪,你頭痛?頭昏,神智不清」

  「你的Daddy……」彭佳瑜知道紙包不住火,而且女兒又超聰明、超厲害。「他是CIA的一員!」

  「CIA!」

  「美國中央情報局,簡稱中情局。」彭佳瑜說。

  「不好笑!」彭小嫚拍了拍她媽的手臂。「離愚人節還有兩個月!」

  「妳Daddy已被恐布份子盯上!」

  「媽咪……」

  「我和妳Daddy要暫時到墨西哥躲一陳子,等事情過去了再回來,他不想我們三個人綁在一起,目標太明顯,所以你去台灣,我已經和你舅舅講好了!」彭佳瑜捧著女兒的臉說。

  「你們去墨西哥」彭小嫚還在消化這個「意外訊息」,她直盯著她的媽咪。「Daddy真的是情報人員」那他可真是太會偽裝了,他是怎麼曝光的?他的槍都藏在那裡?」

  看到女兒興奮、驚訝又充滿好奇的表情,彭佳瑜是笑不出來的,她拍了拍女兒的臉頰。「小嫚,現在不是談這些的時候,東西收一收,你還要趕飛機!」

  「我也要去墨西哥!」彭小嫚馬上說,她等不及要向她的Daddy「拷問」一切!

  「你的目的地是台灣!」

  「我不要去台灣!」她抗拒的。

  「那裡比較安全。」

  「你說的!」

  「Katrina……」彭佳瑜一副身心俱疲的表情。「我們也不想和你分開,但是為了大家好,我們必須這麼做,你舅舅會照顧你,那些恐怖份子是冷血又沒人性的,我和你Daddy不能讓你冒一點險!」

  「那你們的安全呢?」

  「政府會安排。」

  「那我就不會有危險!」

  「Katrina,百密一疏,妳Daddy為什麼不自己跟你說就是怕你會和他『糾纏』個沒完,他不想你去墨西哥,政府的防護再嚴密,還是有可能被有心份子滲透,你去台灣……他才能放心做別的事,總要逮到那些恐怖份子!」彭佳瑜沉靜的表情。

  「那你可以和我一起去台灣啊!」

  「Katrina,我想和妳Daddy在一起!」彭佳瑜堅定的眼神。「我要在他的身邊,我是他的妻子,不管任何情況-」

  「那我是你們的女兒,我也要-」

  「Katrina,去台灣!」她不准女兒再有反對意見。「你還有四十分鐘!」

  「媽咪……」彭小嫚滿心的不願。

  「事情過去後,我們一家三口會再團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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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3 10:18:4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台灣

  一來到台灣的Katrina就受了舅舅一家熱烈的歡迎,又是接風宴、又是購物、又是台北「各大景點」的一日游,她幾乎忙瘋了、玩瘋了,但這畢竟不是正常的生活、正常的日子。

  彭中恆當然疼他這個外甥女,尤其是姊姊那麼慎重其事的把女兒交給他照顧,所以別說是什麼閃失,他連一根頭髮都不能讓外甥女掉,他得讓他這個外甥女毫髮無傷的回去紐約。

  「舅舅,你想和我說什麼嗎?」趁舅媽在廚房裡洗碗,表弟又在房裡打計算機,而她舅舅拉著她到陽台上,一副「偷偷摸摸」的表情她就知道「有事」。

  「小嫚,你舅媽是很希望你待在她身邊,她沒有女兒,你又是個討喜、可愛的伴,但是……」彭中恆搖搖頭,一副不行這樣下去的表情。

  「舅舅,你有什麼計劃?」Katrina問,樂於配合的表情,她自己的親舅舅總不會把她給賣了!

  「我想帶你去上班!」彭中恆已考慮了幾天。

  「上班」

  「你可以當我的助理。」

  「我行嗎?」

  「反正只是一個頭銜,沒有人會在意!」彭中恆已自己沙盤推演了數次。「我在『章氏集團』做事,這個集團有六大事業版圖,包括金融人壽、電信、建築、娛樂、媒體、基金會,我負責的是『金融人壽』裡的票券部門,在這個部門,我是老大。」

  「所以我可以當你的助理」Katrina一副瞭解的表情。「我只是去混、領薪水,然後喝喝茶、聊聊天、看個報紙就行了?」

  彭中恆一個苦笑。「當然不是這樣,你是不必做什麼事,但是言行要收斂一些。」

  「舅舅,那我到底是去做什麼?」

  「你可以去學學……上後都在做什麼,聽我姊姊……也就是你的媽說你在紐約只會逛街、血拼、參加Party」彭中恆當然不相信是這麼誇張,但外甥女「不務正業」是肯定的。

  「我媽咪這麼說」Katrina一副自己被冤枉的表情。「我只是沒有工作,除了逛街、血拼、Party,我也常去一些老人院、孤兒院、醫院當志工,我沒有『醉生夢死』!」

  「所以你答應」

  「薪水呢?」Katrina很實際的問。

  「三萬元一個月。」彭中恆沒有說他得自掏腰包,因為不想因為「用人不當」而丟了工作,「章氏集團」的總裁可不是草包,而且聽說集團最近要減人事開銷,他更不可能要他那個部門付一個「冗員」的薪水。

  「三萬這麼多」Katrina樂翻了,不相信自己可以拿這高的薪水。「舅舅,我不知道你混得這麼好、這麼罩得住!」

  「等等,小嫚……」彭中恆覺得不太對。「你覺得三萬元很多」

  「一個月三萬美金的薪水又不用做什麼事……」

  「小嫚。」彭中恆差一點岔了氣的。「我想你可能有點小小誤會,我說的是……, 三萬元新台幣。」

  「新台幣」Katrina一怔。

  「這裡是台灣。」

  「這麼說……」她馬上換算了一下。「不到一千元美金一個月,舅舅……」

  彭中恆一個「無奈」的表情。「小嫚,你在這裡有吃、有住,這三萬元『新台幣』算是零用錢,你應該夠用的了,如果真的還不夠,你可以跟你舅媽開口,她有很多私房錢。」

  一個淺淺的歎氣,Katrina也不好再說什麼,反正……說不定她不用太久就要離開台灣回紐約,又不是要在台灣待上一輩子

  「我們講定了嗎?」彭中恆再次確認的。「早上九點要到公司,你坐我的車,六點下班,但通常我不可能六點下班,你要自己回來。」

  「如果我自己有車開……」

  「小嫚,台灣的交通……你不會想自己開車。」

  「那我自己想辦法回家!」

  「除了公車、出租車,台灣還有捷運,很方便的。」彭中恆告訴外甥女。「但現在有一件事你一定要放在心上、記在腦海裡,不能出錯!」

  「什麼事啊?」Katrina一個「毛骨悚然」的表情。「舅舅,和生死無關吧我才二十出頭,不想那麼早和上帝約會。」

  「我上班的樓層和『章氏集團』的總裁章駒同一層,你要避開他,不要和他有任何的接觸。」彭中恆小心的叮嚀道。

  「他很凶嗎?」Katrina好奇。

  「我還想保住我的飯碗,反正你應該沒有什麼機會見到他,沒事你就留在我的辦公室,少出我的辦公室就八成不會出錯!」彭中恆「拜託」她的。

  「那一定很無聊,舅舅。」她有點撒嬌的。

  「你說不定很快就可以回紐約,忍一忍吧!」

  「I  try!」




  如果不是一張好系永遠都冷酷、嚴厲、緊繃的臉,那麼章駒可以算是一個英俊、迷人的大帥哥。

  在這個總裁的臉上有一對犀利到不行的雙眼,挺直的鼻樑還有一張看似很會接吻的嘴及一頭非常令女性想去碰觸的黑髮,再加上那近似巨人的身高,他應該超過了一九○,窄肩、窄臀、結實的肌肉,他的身體可以令任何年齡的女性為之瘋狂。

  這個好像是上帝特別為女性量身打造的酷哥並不快樂,在接手了虧損的家族事業後,他覺得連笑都是一件奢侈的事,他那笑得出來,看看財務表上那些叫人怵目驚心的數字,如果他是個脆弱的男人,那他會哭出來,但他從一出生就不是也不會成為一個脆弱的男人。

  杜瑾雖然只當了章駒半年的秘書,但是她非常瞭解他的想法、他的苦處,要把那麼龐大的一個企業救起來談何容易。

  章駒看著他的秘書,總是黑色或是深藍色系的套裝,頭髮總是梳得一絲不苟,連一根不小心掉落額頭或是臉頰邊的頭髮都沒有,不是傾城之姿,卻看來精明、幹練、有腦袋,絕對是那種能助男人一臂之力的女人,但即使他的秘書再厲害,這虧損還是……

  「我想結束幾個基金會。」他問著她的秘書。

  「可以考慮。」她公事化的回答。

  「還有娛樂事業,那不是我的領域!」

  「但最近有簽下了幾個大牌,似乎有可為。」杜瑾提醒,提供正確的訊息。

  「電信方面呢?」

  「目前很熱門,暫時再緩緩吧!」

  「我想賣掉在楊梅、龍潭那一帶的土地,不但沒有增值的潛力,反而等於把錢押在那裡,賣掉土地可以換一些現金回來靈活運用。」章駒一直想麼做。

  「可是公司的一些老臣及董事對土地都有特別的感情,我想他們寧可結束其它的事業。」

  「那就重整人事,減少不必要的冗員。」他冷冷的說:「該優退就優退、該資遣就資遣。」

  「已經這麼通知各事業單位。」

  「成效呢?」他又冷問。

  「應該快有報告了。」

  「還要縮減開銷,節流比開源有用!」

  「我會交代下去。」

  「開了那麼多會,提出了那麼多的想法、建議,什麼沒有起色?」章駒有些心急的。「股價一直拉不起來,到時股東會上那些小股東一定不會讓我好過,好系我是敗家子或是花花公子,撐不起這個集團。」

  「你接手時就已是虧損的狀態,這個大家都知道,你不必給自己這麼大的壓力!」杜瑾淡淡的說:「而且才這麼點時間,你太苛求自己了!」

  「我已經一天工作十六個小時,一個星期工作滿七天,我不知道我那裡還努力不夠!」章駒的語氣裡充滿了對自己的譴責。

  「或許你神經繃得太緊了!」

  「我不能讓『章氏集團』垮在我手裡!」

  「不會的!」

  「你說不會就不會」章駒有些遷怒的。「我看有關建設和營造那兩個部門都要好好檢討,最近的房地產正熱,這兩個單位該賺的。」

  杜瑾沒有接腔,她知道總裁力圖翻身,從谷底爬起來的企圖心有多強,但成功往往是要天時、地利、人和,有時愈急愈是反效果,以平常心或是自然、輕鬆的心,反而事半功倍。

  但……總裁這會那聽得進去。

  「我需要一杯咖啡!」章駒突然說。

  「我馬上去-」

  「不!我要出去透個氣。」他好像很想暫時離開這幢辦公大樓,好系想把自己從這裡抽離般。

  杜瑾是舉雙手贊成的,她的眼神已表現出來。

  「有事找我打手機。」他起身。

  「我盡量不找你!」杜瑾半開玩笑的。「除非……天要塌下來。」

  「如果天真的要塌下來……」章駒一個冷哼。「你找我好像也沒有用!」

  「總裁,要有信心!」

  「我自己都會說!但事實呢?」他自嘲的,然後大步的走出了他的辦公室,因為這一層樓是總裁和管理部門頭頭的辦公室,他碰不到一般員工,一般員工在低樓層上班,這樣最好,章駒不想和其它人照面。

  在等電梯時,他的心情是浮躁、不耐煩又充滿了火氣的,但偏偏電梯好像和他做對的,一直都不上來,叫他愈等愈上火。

  而就在他想利用電梯旁的樓梯間下樓時樓梯間的鐵門還沒有推開,他就聽到了悅耳的歌聲,還是……英文歌,這個人唱得不亦樂乎。

  知道是女性的聲音,只是他不知道「章氏集團」有這麼「悠閒」、這麼「摸魚」的員工,居然可以在上班時間到樓梯間唱歌……

  用力的推開了門,只見一個耳朵上著耳機,手上還拿著本雜誌的女孩,背對著他的坐在樓梯上邊翻閱雜誌邊唱歌,這個背影纖細的女孩,有著一頭褐髮的女孩沒有發現到他的存,在她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他湊近了些,發現到她正在看一本時裝雜誌,嘴裡還嚼著口香糖,無法忍受這麼「荒唐」又「不負責任」的員工,他往下走了幾個階梯,然後在她的面前站定,接下來……他拿下了她的一邊耳機。

  「搞什麼-」Katrina抬頭,從時裝雜誌上那些漂亮衣服回過神。

  「你才搞什麼」章駒冷酷的頂回去。




  Katrina看著這個好像有山那麼高的男人,她立刻站了起來,知道嘴裡還嚼著口糖,但她先是關掉了音樂,拿下另一耳的耳機,然後從牛仔褲的口袋裡掏出一張面紙,再把口香糖吐在面紙裡,這個一直看著她每一動作的男人是誰?

  這個混血兒真是漂亮、美艷又充滿了一種野性,他什麼時候有這樣的員工?她是他的員工嗎?

  把包了口香糖的面紙又塞回自己的口袋,她一向很有公德心,可能是在國外長大的原因,也因為她是在國外長大,所以她率直、偏著頭、機伶的看著他,幸好她坐的階梯高了他站的幾階,所以這會站起來的她可以和他半視。

  「我在看雜誌、聽音樂。」她的國語是有口音的,但起碼她說得清楚。

  「你可以這麼做?在這種時間?」難怪「章氏集團」會虧損,如果多一些像她這樣的員工,不虧損才是有鬼,他總算找到了虧損的部份原因。

  「難道看雜誌、聽音樂還要挑黃道吉日?」

  「你在那個單位?」章駒瞇著眼問。

  「你又在那個部門?」

  「你不知道我是誰?」他一個冷傲又陰森的表情。

  「你的臉上又沒有寫你的名字!」

  「你的名字!」

  這男人是很有型、是很MAN的感覺,換個不同的場合,她會覺得他很有魅力,但是他那咄咄逼人的姿態叫她全身充滿了「鬥志」。

  「Katrina!」反正只是一個英文名字,她一副她就只說這麼多的表情。

  「Katrina……」幾乎立即想到了那個重創美國紐奧良的颶風,那個颶風也叫做  Katrina。「你和颶風同名?」

  「我二十幾年前出生就叫Katrina。」

  「中文名字呢?」

  「你是這幢辦公大樓的警衛啊」明知他不像也不可能是,沒有一個警衛穿畢挺的西裝,會有這種君臨天下的氣質,他一定是某個單位的負責人,她或許該先問問她的舅舅。

  「我像個警衛嗎?」他笑不出來的問。

  「我像個犯人嗎?你一副審問我的姿態!」

  「你在這層樓上班?」他一定要弄清楚。

  「你呢?」

  「我是!」

  「我也是!」

  「你的主管是誰?」章駒不想打草驚蛇。「既然有新的同事加入,不打不相識,大家總要認識一下,我才來這裡半年,算是比『資深』,所以我該先自我介紹,我姓章。」

  「章」Katrina打了個冷顫。「你和這個集團沒有關係吧這是『章氏集團』,總裁也姓章,你……不可能這麼巧!」她馬上一個轉身想要溜,雜誌根本就不拿,只抓緊她的隨身聽。

  但是章駒那裡可能會讓她走,他幾個箭步的一口氣跨越數個階梯,擋在了她的面前。

  「我要回去上班了!」她馬上說。

  「太遲了!」他正想找人開刀。

  「我……我才摸魚不到二十分鐘!」她向他求饒,擔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她那無辜的舅舅,如果這個男人真的是「章氏集團」的總裁,那她……是害到了她的舅舅了,「我保證-」

  「你的部門。」章駒口氣強硬道。

  「你……『章氏集團』總裁」

  「我是!」他沒有否認。

  「你真的是」Katrina一副大難臨頭的模樣。「我怎麼會這麼倒霉!」

  「你的主管是誰?」

  「我不說!」Katrina決定保自己的舅舅。「你開除我,我馬上離開!」

  「然後放逐那個縱容你摸魚、打混、開小差、白領薪水的主管」章駒搖搖頭。「沒有這麼好的事,Katrina,我該謝謝你幫我揪出了一個沒有好好管人卻坐領高薪的人!」

  不知道眼淚有沒有用,但是總要試了才知道,於是她馬上一個「楚楚可憐」的表情,眼眶裡立刻蓄滿了淚水,不用太費力也不困難,她很小就會這一招了。

  章駒不知道一個人可以「變臉」變得這麼快,但是這個美得要命的混血?的確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看起來叫人……不忍。

  「你不會哭出來吧」他不確定的表情。

  「我當然會!」她更加的「脆弱不堪」狀。

  「我又沒有對你做什麼!」他冷笑。

  「我不想傷害無辜的人。」

  「那你以為眼淚可以擺平一切?」

  「我若真的哭起來……」她偷瞄他,並且有些做作的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會一發不可收拾。」

  「這算恐嚇嗎?」

  「我自動辭職總可以吧」她哀求他。「我馬上消失,你當一切都不存在、沒有發生過!」

  而章駒的下一個動作卻是扣住了她的手腕,並且準備拉著她往上走。

  「你想做什麼?」她使力的往後,不想被他帶走。

  「去我的辦公室。」

  「不用了吧」她抓著他的手,想要把他的手掰開。

  「Katrina,算你倒霉!」章駒給了她一個「微笑」。「我這把火剛好燒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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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3 10:19:1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杜瑾完全看不出來是怎麼一回事她只知道總裁說要出去透氣、喝杯咖啡,結果半小時不到,卻「拎」著一個淚眼汪汪,而且美得會叫人看到眼睛發直的混血兒進來,她想問,可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問。

  「坐下!」章駒指著沙發。

  「不要!」Katrina任性的說。

  「你愈配合,事情愈早結束!」

  「你只要讓我走,事情就結束了。」

  「你別做夢!」

  「我可以……」Katrina抹去眼淚。「我可以告你侵害我的人權,脅迫我,違反我的自由意志,這裡還有一個人證,小姐你看到了,這個傢伙『仗勢欺人』,他對我精神虐待!」

  杜瑾看看他的老闆,她該插手嗎?只見章駒對他的秘書搖搖頭,示意她別管。

  Katrina也看到了,但是她不理那個冷酷男子的眼神,她走向了看拘謹、冷靜、一板一眼的女人,女人應該站在同一陣線的。

  「你應該是一個很有愛心、很有同情心的人,幫幫我,我沒有做什麼事,更沒有犯下什麼滔天大罪,我頂多……摸魚一下而已,拜託你跟他說,讓我走吧!」  Katrina唱做俱佳的。

  「總裁……」杜瑾心一軟的向自己的老闆求情。「如果事情不大-」

  「杜瑾,你到底搞清楚狀況沒」章駒不悅的。「現在我要你辦一件事,馬上去查這個叫Katrina的混血兒是那一個部門的人。

  「沒什麼好查的,我……」Katrina很想說自己只是來插花。「我發誓以後一定努力工作。」

  「你是在那個部門?」杜瑾平和的問道,她也認為該弄清楚。「不會有事的!」

  「妳看看他的表情!」Katrina指了指章駒,幸好從小她媽咪就逼她要熟背一些成語、三字經、優美詞句的,她才能「出口成章」。「一副想要大開殺戒、想要把某人五馬分屍的狠勁,我只不過是……摸魚了一下下而已!」

  「你再說,你繼續說沒有關係!」章駒很高興自己的滿腔憤怒已找到出口。「我會叫你瞧瞧什麼是真正的『大開殺戒』、『五馬分屍』。」

  「你恐嚇我!」Katrina指著他。

  「我就這意思!」

  「你的話已構成犯罪!」

  「去妳的!」章駒已受不了的?粗口。

  「總裁……」杜瑾馬上出聲,她沒見過這麼「率性」、「真情流露」的章駒,一向他再不爽,也只是臉色很難看而已。

  「還不快點去查!」章駒吼著他的秘書。

  「不用了!」Katrina知道事已至此,她再怎麼耍賴、怎麼閃躲都改變不了事實,乾脆一些、爽快一些還比較有格調。「我在票券部門。」

  「票券……」章駒早熟記了每個事業單位的負責人。「彭中恆」

  「是他!」Katrina下巴一抬道:「但和他無關,你開除我吧!不要『抄家滅族』,我自己一個人的事我自己擔!」

  「你會的成語都這麼血腥、暴力」章駒諷刺道。

  「我就會這些!」

  「難怪你好戰!」

  「別找我-」差一點說出舅舅兩個字,Katrina立刻話鋒一轉。「我的上司的麻煩,我立刻走!」

  「杜瑾,叫彭中恆過來。」

  「是,總裁。」杜瑾轉身。

  「別這樣吧!」Katrina一下子氣勢全失。「當總裁的人要有氣度,不要在這些小枝小節上浪費時間,你一定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要為我這種微不足道的人花精神!」

  「妳倒是能屈能伸!」章駒又是挖苦的一句。

  「我求你好了!」Katrina不要面子的說:「我哀求你、懇求你-」

  「杜瑾,你還等什麼」章駒又一吼。

  杜瑾離開了,而Katrina……

  只是用恨透了的眼神去看那個男人,第一次-她的魅力和容貌完全派不上用場,還有她的眼淚,這一次完全失靈。




  彭中恆不知道「悲劇」會發展得這麼快,而且那麼好死不死的,小嫚居然是碰上了總裁本人,這會來到總裁辦公室,看著一臉怒氣、冷峻的章駒和一臉內疚、無辜的小嫚,他已做了最壞的打算。

  「總裁……」彭中恆客氣的聲音。

  「這個女孩是你部門的人?」

  「是……」彭中恆能不承認嗎?

  「她負責什麼?」

  「是我的……助理。」彭中恆心虛的回答。

  「助理」章駒立刻往歪的地方想。「你負責整個票券部門,卻找一個這麼年輕、這麼美艷的女孩來當助理,你不覺得你『假公濟私』的事實太明顯,她真的夠格當你的助理?還是你……別有居心」

  「總裁,我……」彭中恆是有口難言。

  但是Katrina這裡那還聽得下去,這麼明顯的人身攻擊即使是白癡都聽得出來。「你不要欺人太甚!不要以為你是總裁就可以抹黑別人,你的思想就麼污穢、骯髒」

  「小嫚,別說了!」彭中恆阻止。

  「你以為總裁就可以把別人的尊嚴踩在腳下,你以為總裁就可以任意的定人家罪?」既然要撕破臉,那還顧忘什麼,Katrina完全的不顧一切了。「你的思想下流、邪惡,不代表事實就是如此!」

  「小嫚……」彭中恆的血壓這會一定飆高到不像話。「你少說幾句吧」

  「舅舅,不必為了一點薪水就受這個人的氣,我負責你的生活,我Daddy有幫我設立了一筆信託基金,只要我滿二十四歲就可以動用,而再一年……我就二十四歲了!」Katrina驕傲的說。

  「舅舅……」章駒的眼神突然一變,他看著彭中恆「她是你的外甥女」

  彭中恆只能點頭,他這會已「嚇」到說不出話,小嫚居然會這麼沖、這麼辣。

  「真的外甥女」章駒又問一次。

  「假得了嗎?」Katrina回答。

  「她是混血兒。」章駒只看著彭中恆。

  「我姊姊嫁了個老外,定居紐約。」

  「那她……」章駒指了指Katrina。

  「她有事回來台灣待一陣子,我答應我姊姊要照顧她,所以只好帶她上班。」彭中坦白一切。「把她聘成我的助理。」

  「用我的錢去——」

  「總裁,小嫚的薪水我是自己掏腰包,沒有向公司申報有這個人!」

  「舅舅,原來是你……」Katrina一副恍然大悟狀。「所以對這個集團而言,我算是『幽靈人口』,根本不存在!」

  「小嫚,我得負責你的安全。」彭中恆不敢大意。

  Katrina立刻神情一變,忽然之間由一隻小病貓變成了一隻活力十足的母獅子,她來到了章駒的面前,一副要發威的表情。

  「所以我不算是你的員工」明知她矮他一大截,她還是奮力的仰起頭,踮起腳頭。

  「你是在我的大樓裡——」

  「你管不著我摸魚」

  「你在我的勢力範圍內——」

  「我根本可以不鳥你!」

  「小嫚……」彭中恆開始冒冷汗。「你少說一句吧!事情已經夠糟了。」

  「舅舅,我一定要說!一要一吐怨氣!」Katrina不昃那種受氣的女孩,她一直以來就是被大家捧在手心上哄、疼、寵。「你這下拿我沒轍了吧看你能對我怎樣『章大總裁』。」

  還真是沒有碰過這麼凶悍、這麼「據理力爭」的女孩,女性在他的面前……只能裝可愛、裝溫柔、裝賢慧,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敢這麼自然、這麼毫無掩飾的表現出自己。

  「彭中恆。」章駒不理這個怒火沖天的女孩,他看著他的主管。「這事怎麼辦?」

  「我……自動請辭。」

  「舅舅,有骨氣,給這個傢伙——」

  「你真的想辭?」章駒給他機會。

  「我不想!」彭中恆說出真心話。「我喜歡這個工作,也做了二十幾年,我不想離開,總裁,如果還有挽回的餘地,我……」

  「舅舅……」Katrina的下巴差一點掉下來,怎麼會這樣呢?

  「小嫚,你已經闖了禍,不要再火上加油,我不是告訴你要待在我的辦公室裡,你出來做什麼?」彭中恆訓著自己外甥女。「我不是叫你把一些客戶的資料重新整理、建文件嗎?」

  「因為很無聊,我才躲到樓梯間看雜誌!」

  「你可以到我辦公室裡看!」他小聲。

  「我怕你念我。」

  「看你現在搞成什麼樣子,我得自己請辭,還得再等個一年才能讓你『照顧』!」彭中又氣又傷心道。

  「舅舅」Katrina愧疚道。

  章駒這會並不想照他一貫的行事作風處理件事,在他看來,這事「可大可小」,可以斷然追究,也可以一筆勾銷,反正沒有對公司造成什麼損害,而彭中恆的票券部門有持續獲利,算是賺錢單位,所以……

  「這就這樣了,沒有人需要離開『章氏集團』。」他很簡短的說。

  「總裁……」彭中恆一副比中了樂透還興奮的表情。

  「怎麼變成這樣」Katrina伸伸舌頭。

  「你留下來!」章駒一副還有話說的表情。

  「我」

  「總裁……」彭中恆有點憂慮的眼神。

  「放心,我不會吃了她!」

  「相信你也沒有這麼好的胃口。」Katrina立刻不甘示弱的頂回一句。




  章駒一點也不掩飾自己嚴厲的目光,但是他發現……Katrina更是一點都不在意他那通常能令人退避三舍的眼神。

  「你想在『章氏集團』工作嗎?」

  「如果是拿我舅舅自掏腰包的薪水,那麼……我寧可在舅舅家抓蚊子。」她答得直接。

  「你舅舅家蚊子很多嗎?」

  「這是比喻!」她一副他真沒有幽默感的無奈狀。「台灣的衛生環境沒有這麼差吧」

  已經領教過她的伶牙俐齒,章駒發現她的反應真是快,可能是混血兒又在紐約長大,她的氣質與味道和台灣女孩不同,她看起來自信而且自在,她叫人……感到精力旺盛。

  「你會什麼?」他正色的問她。

  「什麼都會,但什麼都不精。」她自己招認。

  「你一向都說真心話?」

  「謊言不能長久!」

  「好!我欣賞這一點!」明知集團都在虧損狀態了,但他還是願意付出這一份薪水。「如果是『章氏集團』付的薪水,你願意留下來?」

  「你願意僱用我?」她意外。

  「試用期……薪水兩萬。」他開出了他願意付的薪水價碼。

  「新台幣」她失望的眼神。

  「難道會是美金」你以為你值一個月兩萬美金的薪水你不是比爾蓋茲或是什麼世界總裁級的人物吧Katrina,你不會這麼盲目或是這麼天真吧?」章駒嘲諷她的。

  「但是兩萬元薪水……」她歎了一口氣。「差不多只夠買一雙名牌的鞋子。」

  「你不是非穿那麼高級的鞋吧」

  「可是好鞋對腳的影響及保護——」

  「你可以拒絕!」他斷然打斷她。

  Katrina是想說不,但是如果以「打發時間」來衡量這一份工作的話,那她是沒有損失的,搞不好還真能學一點東西,而且不必繳學費,還有「微薄」的薪資,她該接受。

  「我還是我舅舅的助理嗎?」她聰明的先問。

  「妳是『大家』的助理!」他沒有表情的說。

  「『大家』的」

  「那個部門需要你……你就配合。」

  「這算『高級小妹』吧」她抗議。

  「你可以不這麼想,你可以當自己是各部門都缺少不了的人。」章駒微微的扯動嘴角。「你不知道現在找工作有多難嗎?」

  「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Katrina一個認命的表情。「我接受!」

  「你做了一個明智的決定。」

  「錯,我是為我舅舅,我才屈就當一個『兼價勞工』,而我保有隨時辭職的權利,只要紐約的危機一解除,我馬上飛回去!」她向他撂話。「你的『章氏集團』不能有任何異議!」

  「什麼危機?」他沒想問,但卻問了。

  「你不需要知道!」Katrina也沒有打算說,她一點都不賣他的帳。

  「你的中文名字……」既然她不說,章駒也不逼問,他管那麼多做什麼。「我聽到你舅舅叫你小嫚。」

  「彭小嫚。」她說。

  「妳的英文姓氏呢?」

  「Norman。」

  「Katrina  Norman。」章駒念了一次。「我想我會叫你彭小嫚,畢竟這裡是台灣,而在『章氏集團』裡,我們也習慣稱呼彼此的中文名字,除非是在和外國人談生意。」

  「你想怎麼叫就怎麼叫!」她無所謂的姿態。「我可以離開這裡了嗎?」她已經站得有些累,他舒服的坐著,她卻得站著聽訓。

  「不要再讓我逮到你上班摸魚!」

  「我不會再這麼倒霉吧」

  「你知道『禍不單行』那句成語吧」

  「我只知道『福無雙至』。」

  「其實這兩句話……意思差不多,都是提醒人要小心、要謹慎、要步步為營。」章駒還是在教訓她,在給她排頭吃。

  「說夠了嗎?」Katrina不想再虐得自己的耳朵。「我要去『上班』了,從今天開始算起嗎?」

  「明天。」章駒瞄瞄她。「明天才算。」

  「你可真是個生意人。」她接著一個變不在乎的表情。「既然明天才是我上班的第一天,那我現可以再去看雜誌、聽音樂了」

  「現在可以!」他大方的。

  Katrina想也不想的朝他做了個鬼臉,然後抬頭挺胸、囂張的走出他的辦公室,這一會她還不是他的員工,她還可以耍酷一下,等到明天……

  彭小嫚出去不久之後,杜瑾走了進來,她的臉上有著不可思議的表情。

  「總裁,我剛剛碰到……」杜瑾力持鎮定。「彭小嫚向我介紹她自己,好像從明天起,她已是我們『章氏集團』的一員。」

  「只是先試用。」

  「你真的僱用了她?」杜瑾想笑。

  「才花兩萬元一個月,不貴!」

  「但有這需要嗎?」杜謹就事論事。「我們還是處於虧損,你又說節流比開源-」

  「我知道我說過什麼!」章駒忽然一點都不煩,反而充滿了精力。「告訴各部門要開會。」

  「現在」

  「現在!」




  彭中恆實在沒有想到事情會是如此的逆轉,而且小嫚還被「章氏集團」的總裁僱用,雖然只是屈屈的兩萬元薪水,在回家的路上,他簡直無法專心的開車,心情像是洗了三溫暖一般的。

  「小嫚,你真的要接下這工作嗎?」

  「舅舅,是你帶我去上班的!」

  「但是……」彭中恆有半天搭不上話,的確是他帶著外甥女去上班,現在她真的可以上班,而且還不必他自己花三萬元,他應該高興,可是沒有……因為他的總裁好像不是會做出這種決定的人。

  「舅舅,還有但是嗎?」

  「你真的想為章駒工作?」彭中恆不能接受她的決定的。「他一個非常嚴厲又不講情面的老闆!」

  「我只是一個『高級小妹』,應該不會有什麼機會接觸他的,舅舅,你在莫名其妙擔心個什麼勁」彭小嫚想不透。「會有什麼事嗎?」

  「小嫚,現在的章駒是個『火藥庫』。」

  「怎麼說」

  「現在的『章氏集團』是處於虧損的狀況,總裁的情緒陰晴不定,壓力又大。」

  「這和我沒有關係吧」

  「我是怕你會受傷!」

  「受傷」

  「怕總裁會把氣出在你身上。」彭中恆不認為自己想太多。「明明他沒有理由僱用你,但他僱用了,明明他受不了花瓶,可是他卻在自己的公司裡擺上了一個精美的花瓶……」

  「舅舅,你是在說我嗎?」彭小嫚乾笑兩聲。「我是精美的花瓶,只是擺著好看」

  「小嫚,你應該瞭解自己的。」

  「當然瞭解自己!」彭小嫚滔滔不絕。「我積極、樂觀、有腦筋,我有很多的創意和構想,我的英文又流利,有國際觀,你怎能能當我只是好看的『擺飾』,你太叫我失望了。」

  「那告訴我你真的受得了辦公室裡枯躁、沒有什變化的工作?」彭中恆又問。

  「可以!」

  「一天可以,一星期可以,但若是更長的時間呢?」

  「我不想那麼遠!」

  「不好混的!」

  「那就不混!」

  「小嫚,舅舅,我有不少的人脈,我介紹你去朋友的公司上班好了!」其實彭中恆真正怕的是那天連他自己都在「章氏集團」混不下去,小嫚的言行不是他能掌控的,一個不小心,她絕對搞出一堆麻煩。

  「舅舅,你把心放寬吧!」

  「我……」

  「原來他那麼冷硬、那麼犀利是有原因的!」彭小嫚反而替章駒說起話。「他的心中一定有很多的苦,難怪他一個笑容都沒有!」

  「我沒看他笑過!」

  「從來沒有嗎?」

  「這半年多來……他總是冷冷、憂慮的一張臉,開起會來也只會用最冰冷、最不耐、最想宰掉令他不爽的人的姿態,大家都習慣他不笑、他沉著的臉。」彭中恆差點闖紅燈,他踩了剎車。

  「那我來逗他笑!」彭小嫚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只要是正常人都會笑。」

  「小嫚……」彭中恆更怕了。

  「我不信他是鐵打的,沒有感覺、沒有反應。」彭小嫚一向是個什麼都不認輸的女孩。「看我的!」

  「別去惹他,舅舅求你!」

  「我只是去逗逗他!」

  「也別逗他,他沒有那個心情的!」彭中恆相信外甥女的到來是上帝在考驗他,考驗他的智能、他的處事能力、他的承受度可以到那裡。

  「我是好意!」

  「小嫚,別在太歲頭上動土。」

  「我是在解救他。」

  「你想去墨西哥嗎?」彭中恆小心的問。「我可和你爸爸、媽媽商討一下,或許情況並不嚴重,或許根本沒有什恐怖子的威脅,你們一家三口可以團聚,我一回家就打電話!」

  「舅舅,聽起來……」彭小嫚覺得非常丟臉。「你並不希望我留在台灣」

  「我是怕你搞得天下大亂。」

  「我那這麼厲害!」

  「你……」彭中恆不敢低估自己外甥女的破壞能力,光是和章駒交手的第一回合,她就已經佔了上風,他自己沒丟工作,小嫚還被錄用。「瞭解妳自己!」

  「舅舅,那你等著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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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3 10:19:48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電話接個不停,所以當辦公室的門上響起門聲,章駒並沒有響應。

  以為他不在辦公室裡,所以彭小嫚逕自打開了章駒辦公室的門,心想她把東西放下就走,但是當她發現他其實是在時,她先是楞了下,可隨即一個笑容,看到他正在講電話,她走過去把東西往他辦公桌上一擺,並且比了一個叫他要吃的手勢,接著轉身準備離開。

  章駒結束了電話,對彭小嫚的舉動感到有些「難以理解」,她是在做什麼

  「站住!」他喊住她。

  彭小嫚轉回過身,她自己先解釋。「金是一碗紅豆湯,你要趁熱吃,天冷吃碗熱騰騰的甜湯不錯,其它同事跟我說這一家的超好吃,我吃了也同意,所以幫你帶了一碗回來!」

  「紅豆湯」章駒一時反應不來。

  「你沒吃過紅豆湯」

  「我當然吃過!」他本能回她。

  「那就趁熱!」

  章駒當然吃過紅豆湯,只是他沒有料到彭小嫚會給他買紅豆湯,照說她該對他很感冒、很不滿,可是她這會的態度……一向沒有疑心病的他,此刻也忍不住要問個明白。

  「彭小嫚,你為什麼要買?

  「一碗才四十五元,我又覺得好吃,所以就買了,怎麼?你怕我居心不良?」彭小嫚微微瞪他的。「你以為我會在裡面放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害你?」她一副受辱的表情。

  「我還沒想到這裡!」章駒淡淡回她。

  「我沒那麼小人!」

  「我也沒這麼想!」

  「那更糟了,如果你以為我是想用一踠紅豆湯來賭賂你……那表示我的智商不高!」她不高興的說。

  「我也沒有想到賄賂。」

  「那你是想到什麼?」她質問他。

  「只是……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女性買過紅豆湯給我!」當然他在很多場合吃過紅豆湯,只是特別買上一碗給他的,她是第一個。

  「這又不是什麼大事!」

  「但我以為……你應該對我有很多的『不爽』。」他直接的說。

  「我這個人不記仇。」她沒有去提她知道他企業虧損的事。「生別人的氣同時也是讓自己受氣,不必這麼痛苦過日子。」

  「看不你有這樣的智能。章駒不想辜負她的一番好意,於是他拿過那碗紅豆湯,並且打開了蓋子,馬上一股濃郁的紅豆香撲鼻而來。

  他沒有拒絕她的紅豆湯令彭小嫚感到窩心,果然只要對人家好,對方是可以感受到那股好意的。

  「昨晚我上網看了些笑話,你想不想聽?」接著她一臉興奮的表情,並且立刻往他的辦公桌沿一座,好像和有多熟似的。

  章駒應該阻止她、應該喝斥她,但是他居然沒有,他只是邊喝著紅豆湯邊看著她,想聽聽她會說出什麼笑話。

  「告訴我……」她一副在考他的表情。「米的媽媽是誰啊?」

  「米」他沉吟了下。「我們平常吃的『米』?」

  「對!就是『米』,它的媽媽是誰?」

  章駒搖搖頭,不想隨便回答。

  「我知道你猜不出來!」她馬上一臉得意的表情。「是『花』!」

  「花」

  「因為花生米!」她笑得好賊。「花『生』米,所以花是米的媽媽。」

  嘴唇動了動,但是章駒沒有笑出來,因為他也還在喝紅豆湯,不能笑得太明顯。

  「你知不知道花的老公是誰?」她又問。

  「花的老公?」章駒從來沒有想過「花」會有老公,當然他上過生物課,知道花的構造,但是花也有老公現代年輕人的想像力真是令人讚歎、令人佩服也令人哭笑不得。「我不知道!」

  「就知道你一定不知道!」彭小嫚一個『諒解』的眼神。「花的老公是『海』!」

  「海」

  「你沒聽過『海上花』那首歌嗎?」

  「海上花」他的確沒有什麼記憶,但是光是想到海「上」海,他就整個人一放鬆的笑了出來,幸好口裡的紅豆湯已經吞到喉嚨裡,不然……他很可能會失態。「真虧有人想得出這東西!」

  「你笑了……」彭小嫚一個自己「得了一分」的表情。

  「是好笑!」

  「那你可以上網去看,還有好多會叫你把肚皮笑到爆的笑話!」她建議他。

  「你以為我這麼閒」臉上的笑容斂去,他發現自己是真的「失了分寸」,於是更快的喝紅豆湯,只要把紅豆湯喝完,她應該就會走了。

  「蟑螂最怕什麼?」她又猛的考他,整個身體向他那傾,和他非常靠近。

  「殺蟲咧」他不確定的說。

  「笨!是拖鞋!」

  「拖鞋」他還真是沒有辦法做這個聯想。

  「廢話,等你去拿到殺蟲劑,蟑螂都已經不知躲那,當然是自己腳下的拖鞋最快、最方便、最實際,最後還要有膽子,要快、狠、準,講殺蟲劑……」她大搖其頭。「一點都不好笑!」

  「是不好笑!」他低低一句。

  「還有——」她愈說愈來勁。

  「Katrina。」他突然用她的英文名字叫她。「我知道現在是中午的休息時間,也許你很閒,但我不是,所知道現在是中午的休息時間,也許你很閒,但我不是,所以如果你的笑話說完了,我還有很多事要做。」

  跳下他的辦公桌,彭小嫚當然知道他是在趕她出去,這個休也真現實,紅豆湯一喝完就翻臉不認人,可是她仍沒有異議的朝他的辦公室大門走。

  章駒看著她的背影,她連背影都是那麼吸引人,腰是腰、腿是腿,天!他想到那裡

  「一次!」她明明已經打開門要走出去,但是馬上又探頭進來對他叫。

  「一次什麼?」他警戒的眼神。

  「你笑了一次!」

  「你很無聊!你在計算我笑的次數」

  「很好計算!」她一個嘲弄的表情,從頭到尾沒有怕過他。「因為你笑得不多!」

  「出去!」他面無表情的吩咐。

  「下次告訴你『小鳥』怕什麼!」說完她帶上了門,笑聲在辦公室門外迴盪著。

  忽然很想把彭小嫚叫回來,他想知道「小鳥」到底怕什麼,因為她那語氣、那笑意,明明是……很好笑的,可是章駒不能也不想叫她回來,如果他又笑了,那……目前他的生活中沒有什麼值得笑的事。

  沒有!




  在公的茶水間裡失了神,杜瑾本來是要來泡咖啡,但是那股憂慮與惶恐的情緒突然上來,叫她呆坐在茶水間的一張椅子裡,久久回不了神。

  知道自己真的成了「章氏集團」的小妹,集團所屬的電信部門開主管會議,她成了倒咖啡、送資料的跑腿,一會會議的時間如果夠長,搞不好她還要打電話叫外賣或自己出去買。

  堂堂的「紐約之花」,現代真的是備受「折磨」。

  一進茶水間,彭小嫚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發楞的總裁秘書,想到上回她算是幫她的,所以彭小嫚善意的搖了搖她的肩。

  「杜瑾。」不習慣叫人家什麼姊啊的,尤其是杜瑾看起來沒有她多少歲,她直呼她的名字。「如果被總裁看到你這模樣,你那秘書的專業形象就毀了!」

  杜瑾像是被電到的猛的起身,她的表情還來不及換上平日的幹練,這一秒的她似乎非常脆弱。

  「Katrina。」杜瑾直覺叫她的英文名字,因為彭小嫚那混血兒的模樣就像外國洋娃娃。

  「你有心事啊」彭小嫚雞婆。

  「我只是……閃了神。」她掩飾的道。

  「少騙了,我知道閃道是怎麼回事!」

  杜瑾有眼睛,她當然知道Katrina魅力十足、千嬌百媚,只要是正常男人,八成在見了她時會「心蕩神馳」、「心猿意馬」,但是她不相信立國威是移情別戀,是有了另一個女人,她不信!

  「心裡放事情多痛苦,你放心,我不是廣播電台!」她彭小嫚一個認真的表情。

  「Katrina,你的男朋友多嗎?」

  「我才來台灣而已。」

  「在紐約呢?」

  「我對西方人沒有興趣,但是東方人不敢追我,我只能說偷偷在看我的男生很多,可是沒有人敢放馬過來。」這就是彭小嫚嫌煩的地方。

  「那你……不曾被劈腿過」

  「沒有★!」

  「失戀過」

  「我連一次真正的戀愛都還沒有談過。」

  「那你要我和你說什麼?」杜瑾有些不以為然。「你條件佳,你是天之驕女,你還等著要轟轟烈烈談一場戀愛,現在的你怎麼有辦法想像或是用同理心去感受一個為情所困的人的心境。」

  「你為情所困」彭小嫚抓到重點。

  「我沒有說我為情所困!」杜瑾馬上加以否認。「我是說……我知道你想幫忙,可是我不需要,我很好!我只是一時有些情緒低落,外面天冷又下著雨,這種氣候會叫人……多愁善感!」

  「我們都清楚讓你多愁善感的不是外面的天氣。」她沒打算逼問。「反正我在紐約是我那些姊妹淘的愛情顧問,專解感情上的疑難雜症。」

  「一個沒有談過戀愛的人——」

  「有些人就是心思細膩、聰明絕頂、擅於分析,鬼點子又特多。」彭小嫚打斷杜瑾的話。「不一定要談過戀愛才知道戀愛是怎麼回事!」

  杜瑾沉默不語。

  「總之別為難你自己!」

  「Katrina,你才二十出頭就可以說出這種話?」杜瑾是小看了她。

  「我不是光一張芭比娃娃般的臉!」彭小嫚笑得慧黠又機伶。「妳不知道我Daddy和媽咪的智商加起來有多高,而我遺傳了他們所有的優點,相信我!站在你眼前的決不是一個笨妞!」

  「難怪總裁會僱用你!」

  「算他有點識人之明。」

  「好吧!當我有天需要幫忙時,我一定會找你當「顧問」。杜瑾承諾她。

  「杜瑾,『章氏集團』的虧損到底有多嚴重?彭小嫚換了個話題。

  「比任何人想得到的還要嚴重數倍。」

  「難怪他笑不出來,沒有一點其它辦法?」

  「他還在想。」杜瑾提醒彭小嫚。「我知道你快人快語,但是別沒事找事,現在的總裁……比野生的豹子還要危險。」

  「沒這麼嚇人吧」

  「少去招惹他,免得你……遍體鱗傷。」




  章子強這個做堂哥的很有氣義,三不五時就會找自己堂弟來他所經營飯店裡的Piano  Bar喝杯小酒,他當然知道「章氏集團」虧損的事,當然知道堂弟始終煩心,才半年多,章駒在心境上似乎老了十歲。

  章駒今晚的心情似乎沒有上一次那麼差,他看著自己堂哥,邊啜了口酒,邊想馬上和他分享Katrina所告訴他的笑話。

  「米的媽媽是誰?」

  「花。」章子強一個普通表情。

  章駒錯愕了下。「那花的老公是誰?」

  「海!」章子強一副不好笑的模樣。「因為海上花嘛,要特別強調『上』。」

  「所以蟑螂怕什麼你一定知道?」章駒覺得無趣。

  「拖鞋。」

  「那小鳥怕什麼?」章駒想要知道,因為Katrina沒有說。

  「『小鳥』怕下垂。」說完章子強還朝自己的堂弟眨了下眼,表示他應該瞭解他的意思。「這已經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網絡笑話,你現在才知道?堂弟,你會不會跟不上時代啊」

  章駒不是跟不上時代,而是他那有那種美國時間上網去看那些「閒東西」,給堂哥這麼一奚落,他乾脆悶著頭喝酒。

  「情況改善些沒」章子強關心。

  「情況當然可以改善,但要能狠下心!」這就是章駒覺得最難的地方,他當然可以大刀闊斧,心一橫的關掉幾個部門或是單位,但一想到那些突然失業的員工及他們的家庭所會受到的衝擊,他就遲疑,雖然?面上他可以說得大聲,但他實際上心狠手辣不起來。

  「該狠時還是要狠!」

  「堂哥,現代人的抗壓性都不高,動不動就是跳樓、燒炭自殺,要不也是憂鬱症、崩潰的一起來,我真希望我可以什麼都顧!」向酒保要了一整瓶的威士忌,章駒的酒量超好的。

  「堂弟,其實我可以給你個建議。」章子強一歎。「雖然你一定會認為我在說風涼話。」

  「你的建議通常……」章駒沒有信心的一哼。

  「『明揚』金控的寶貝公主已到適婚年齡。」

  「干我什麼事?」

  「只要追到她……」

  「我聽說她身高不到一百六十,體重卻七十公斤,二十好幾的人還戴著牙套,並且傳說她有鬥雞眼。章駒知道其實「上流社會」才是一個殘酷的社會,有錢人貶抑起別人更直接、更冷酷。

  「即使她的外在像是女的『鐘樓怪人』,但她的老爸可以用一筆豐厚的『嫁妝』來讓你扭轉目前「章氏集團」的虧損,你願不願意『犧牲』」章子強忍著笑,想知道堂弟的反應。

  「如果是你,你犧不犧牲」章駒眉毛一抬的反問起他的堂哥。

  「我經營的飯店可沒有虧損。」

  「我想我做不到。」章駒誠實的。

  「因為外在」章駒拍了下堂弟的肩膀。「你可以娶了她之後把她放在家裡,然後外面想要多少個風情萬種的女人都可以,我想沒有人敢怪你!」

  「這更過份了!」

  「大家會『諒解』!」

  「堂哥,我為了錢娶她已經是對她的第一個污辱,如果我外面再搞一堆女人對她而言是第二個打擊,如果那天我再因為我愛的女人而不要她、和她離婚,那對她是更致命的傷害,搞不好她會去死!」章駒一個冷哼。

  「你還真是會替別人著想!」

  「我決不去娶一個我不愛的女人!」

  「情聖!」

  「這是對自己和對別人起碼的尊重。」

  「那我就不出餿主意了!」章子強正經了些。「你這個人反正不走旁門歪道。」

  章駒沒有接腔,只是靜靜的品嚐著威士忌,這時女歌手正在唱著的英文歌和那天Katrina唱得一樣,這名女歌手的歌藝當然比Katrina佳,可是他卻覺得Katrina唱得比較有味道。

  沒有任何理由的,章駒微微的笑了下。

  「你在笑什麼?」章子強眼尖的發現。

  「我有笑嗎?」

  「你有!」

  「只是想到了一件有點『有趣』的事。」說完,章駒看了看腕上的金錶。「我要回公司了!」

  「現在都快半夜十二點了,你還回公司」不得不佩服自己堂弟的鐵人毅力。

  「你不知道我現在幾乎都是以公司為家,即使能躺在自己的床上,也睡不到三、四個小時就要起身下床。」章駒苦澀道。

  「那麼如果那個女人想要在你的懷裡或是臂膀下過一整夜,似乎是不可能囉?」章子強替所有女人抱不平。

  「目前不可能!」

  「那日子多無趣。」現在章子強是在替自己的堂弟抱不平。「給自己找點生活樂趣,女人是絕對不可少的,禁慾並不會幫助你改善公司的虧損。」

  章駒不答,和酒保打了個招呼,要他把自己喝剩的酒保存起來。

  「你喝了酒,我送你!」章子強很有兄弟情。

  「出租車就可以了!」章駒本來不想點破,他拍了拍他堂哥的肩。「我看到了那個女歌手和你在眉來眼去!」

  「你真厲害!」

  「兔子不吃窩邊草!」章駒一句。

  「大家都是在逢場作戲。」章子強沒有當一回事。「不是每個男人、女人都像你這麼ㄍㄧㄥ!」

  章駒聳了聳肩,這就是他的回答。




  坐在「章氏集團」辦公大樓的一樓樓外階梯上,彭小嫚在等自己舅舅下班,當然她可以在舅舅辦公室裡等,但她寧可呼吸室外清新一些的空氣,不知道只是一個會議,她舅舅卻可以和他的屬下搞那麼久。

  從出租車下來的章駒一開始並沒有發現到,當他愈走近,當他要跨上階梯進入辦公大樓時,他很肯定那個坐在階梯上的人是彭小嫚,這會……

  「Katrina」

  本來已經有點要打瞌睡的彭小嫚,這會猛的整個人清醒過來,看到章駒,她也有點意外。

  「你——」

  「你在這裡幹什麼」如果他夠幽默,他應該加上一句她看起來好像是流浪兒或棄兒,但是有點睡眼惺忪的她,明明看起來美艷絕倫到不行,他這會倒很高興他不幽默,她離流浪兒或是棄兒有十萬八千里的距離。

  「等我舅舅,他還在開會。」

  「你可以到辦公室裡等。」

  「這裡空氣好。」

  「但是半夜了……」

  「警衛看得到我,他已經過來關切過我了!」彭小嫚發現章駒並沒有他表面上的那麼冷硬。「你呢?你怎麼這時還來公司?」

  「Katrina,『章氏集團』到底是你的還是我的?你問我為什麼來公司」他不悅道。

  「很晚了嘛!」

  「我高興來、我必須來、我一定得來!」

  「那就來嘛!凶什麼!」她嘀咕。

  章駒是沒有理由冷言冷語,在走出他堂哥的飯店時,他的心情還不差,但一看到Katrina這會已經半夜十二點了還隻身在外,他竟不由來有一股怒氣,她難道不知道台灣的治安其實沒有比紐約好到那裡?這個城市裡什麼變態狂魔都有。

  「會議還要多久?」他拿出手機。

  「我那知道!」

  「我叫他們結束!」他打算打彭中恆的手機。

  而彭小嫚的下一個動作是突然的跳了起來,然後由章駒的手中搶過手機,放進了自己的皮包裡。

  「你這算搶劫嗎?」他拖長語調冷冷說。

  「你的手機價值連城嗎?」

  「那你這個突兀的動作代表什麼?」

  「我舅舅是在開會,不是在飲酒作樂,如果只是因為你覺得我一個人待在外面危險或是……其它原因,就要會議突然中斷,那是不是太矯情又太……你不是很在意員工的工作表現和盡責程度嗎?」彭小嫚很慶幸她媽咪逼她學中文、說中文,這麼一口氣說完的感覺真是太爽了。

  章駒竟然接不下話。

  「我若那一句不對你糾正我!」

  「手機拿來!」他冒出的是冷冷的這一句。

  「但你不准打給我舅舅!」

  「不准」

  「不然不還你!」

  「Katrina!」他的手指指著她。「你以為我是在和你鬧著玩?」

  「你大概沒有這種閒工夫,但我不想造成我舅舅的困擾,如果你不答應我,我就馬上衝到路邊叫一輛出租車,然後帶著你的手機『揚長而去』。」她威脅他。

  「妳……」章駒有些傻眼。

  「沒有手機很不方便哦!」她晃了晃自己的皮包。

  「給我拿來!」他低吼。

  「不——」

  但章駒也夠狠,他一個迅雷不及掩耳的姿態,先是扯著她的手臂將她拉向了自己,然後他搶奪下她的皮包,再鬆開她的手,拿起她的皮包,他給了她一個冷漠又得意的表情。

  「你才像搶匪!」她諷刺的。

  打開她的皮包,他尋找著自己的手機,在找手機的同時,他發現她的皮包裡除了皮夾、手機、零錢包,還有……糖果、巧克力、零食、餅乾,他抬起起頭,不可思議的看向她。

  「棒棒糖呢?」章駒忍著笑的嘲弄問。

  「吃掉了!」她一副「我最大」的表情。

  「不放化妝品、口紅那些的東西,你的皮包裡……」

  「找到你的手機沒」她想拿向自己的皮包。「我從小就喜歡甜食,現在還是,不可以嗎?」

  「奶嘴你總戒掉了吧」他挖苦說,然後撈出了他的那隻手機,接著他立刻把皮包還她。

  一接過皮包,彭小嫚立刻轉身準備離開,她可以自己回家,她早就獨立了。

  「Katrina,不准你一個人——」

  這麼巧的,彭中恆的車子剛好在辦公大樓前剎住,警衛打了電話給他,說總裁和他的外甥女在外面「拉拉扯扯」的。

  「總裁,我們馬上走!」彭中恆在車裡喊道:「小嫚,上車了!」

  彭小嫚看著章駒。「可以走了吧」

  「你以為我想強留你?」他冷眼看她,接著轉身。

  彭小嫚沒再逞口舌之快,因為此刻她的心……甜絲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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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3 10:20:14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由敞開的辦公室大門看出去,章駒發現今天他所處的這層樓特別熱鬧、特別騷動,好像有很多人來來去去,而他這個總裁卻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於是他把社瑾叫了進來。

  她站在他辦公桌前,一副聽命行事的表情,但是嘴邊卻有一抹隱約的笑意。

  「聯網和固網那邊什麼時候給我帳冊?」

  「下個星期一。」

  「把租賃那個單位所需要的資遣費和退休金先請會計師試算出來,我要做個評估。」他又說。

  杜瑾很快的在自己的記事簿上記下指令。

  「和幾個基金會的負責人連絡一下,下個星期二我要和他們開會。」他又吩咐著,但辦公室外不遠處的一陣笑聲,卻令他停上了交代事項。

  而杜瑾也一臉急欲離開辦公室的表情,好像外頭正有什麼吸引她的東西。

  「什麼事?」他嚴厲的問。

  「總裁,你問的是什麼?」

  「辦公室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大皺眉頭。「這裡是上班的地方,不是馬戲團,整個早上都鬧烘烘的,是什麼大明星來了,還是誰上了SNG的新聞連線?」

  知道總裁的表情和口氣都很不爽,所以杜瑾小心翼翼又有些粉飾太平道:「也沒什麼大事,已經都OK了。」

  「那是什麼事?」他不死心的追問。

  「總裁……」她不想多說。「真的已經——」

  章駒馬上做了一個警告的手勢。不知道為什麼?他立刻聯想到彭小嫚。一定和她有關,在她來當助理之前,這層樓一向非常安靜、嚴謹,而且井然有序,但是現在…

  「和彭小嫚有關,是不是?」他幾乎可以百分之百確定。

  「不是她的錯!」杜瑾立刻跳出來替她辯護。

  露出了一個頭痛的表情,章駒開始後悔當時以兩萬元留她下來當各部門的「助理」,他那天一定是神智不清、工作過頭累到昏了。

  「她做了什麼?」他忍耐的問。

  「她……」

  「沒有殺人或是放火吧?」他料她沒有這個膽子,一個二十出頭,還會在皮包裡放甜食、餅乾的女孩,是不可能狠到哪裡去的。「需不需要帶保釋金去警察局保她出來?」

  「總裁,沒有這麼誇張啦!」杜瑾憋著笑。

  「那她到底做了什麼?」他覺得自己像是一座快要爆發的火山,如果他的秘書再吞吞吐吐或是支支吾吾的,他真的會爆發給大家看。

  「她和人……打架。」杜瑾說了出來,然後馬上垂下頭,生怕自己會忍不住大笑。

  「打架?」章駒重複道。這會兒他寧可相信外星人正在攻打地球,也不相信彭小嫚會和人家打架。「杜瑾,你確定你說的是……打架?!」

  「打架。」她篤定道。

  「和誰?」

  「一個辣妹。」

  「在哪打的?」

  「Starbucks。」

  他終於確定,也相信有這麼一回事,但他無法理解像打架這麼粗暴的事,怎麼會發生在彭小嫚身上,她明明EQ不錯,而且就他和她接觸的經驗看來,她一點都不暴力也不記仇。

  「她有沒有受傷?」他裝作若無其事的問。

  「臉上有些輕微的指甲抓痕,頭髮亂成一團,衣服也被扯破了,所以大家才會四處替她張羅衣服、藥品,而她的雙手也有些瘀青……畢竟她是替大家去買咖啡才受傷的。」杜瑾低低的說。

  「你們真把她當工讀生或公司小妹啊?」他非常憤怒的質問。

  「總裁,是你……」她怯生生道:「你不是說要她當大家的助理嗎?」

  他當然知道自己說過什麼!章駒看了看他脫下來放在辦公桌上的手錶。雖然還不到中午吃飯的時間,不過他餓了。

  「我出去吃中飯。」他順手拿起手錶戴上。

  「是。」

  「告訴彭小嫚,我在公司的地下停車場等她。」他漫不經心的說,好像一切都沒什麼大不了似的。

  「總裁,你……」杜瑾以為自己聽錯了,但是她不敢要求他再說一遍。「彭小嫚?」

  「英文是Katrina。」他冷冷看著傻眼的秘書。

  「停車場?」

  「告訴她我的停車格號碼,我在車上等她。」

  「車上?」

  「我要帶她出去談談。」

  「總裁,你不會是要開除她吧?」她顯得有些緊張,「因為照她的說法,事情並不是她先惹起的,是那個女人的男朋友在排隊要買咖啡時和她搭訕,她只是順口和他聊上兩句而已。」

  「招蜂引蝶。」他冷冷的批評。

  「總裁,你不該這麼快下定論——」

  「十分鐘。」他抓起自己的手機。「她最好不要讓我等太久,我現在正在氣頭上,如果她還想要這份工作,叫她動作給我快一點!」




  章駒才剛發動引擎,彭小嫚就開了車門上車,他眼神故意不經意的掃向她。果然,她正穿著不合身又嫌老氣、刻板的衣服,那張漂亮的臉蛋上也有淡淡的抓痕,頭髮當然是整理過了,因為她紮了個馬尾,另外,她的雙手上,也有一些清晰可見的挫傷,他下意識的搖搖頭。

  「我可以解釋——」彭小嫚委屈的說。

  「閉上你的嘴。」他「溫柔」的阻斷她的話。

  「真的不是——」

  「閉嘴!」他旋轉方向盤,把車開出停車格。

  一路上只有令人窒息的沉默。好在章駒並沒有選擇太遠的餐廳。

  這是一家專賣美式餐飲的店,而他點了兩份總匯三明治及咖啡,顯然他的中餐一向非常簡單。

  「夠不夠?」他問她。

  「什麼?」

  「一份總匯三明治及咖啡,咖啡可以續杯。」

  「夠了,你以為我是牛,有四個胃嗎?」

  「難怪你會和人打架,以你的伶牙利齒……」

  「總裁!」彭小嫚馬上回以一個非常受辱的表情。「是那個傢伙主動和我說話的耶!他先用英文問我會不會說中文?我說會;然後他又問我來自哪裡,是本地的台灣人嗎?我說我來自紐約,他就興奮的說他曾到紐約遊學過。」

  「你有必要和他說得這麼清楚嗎?他不是還帶了一個辣妹?」他竟感到些微的醋意。

  「友善的交談在台灣是被允許的吧?」她嚷嚷道:「只是聊幾句而已。」

  「如果你的男朋友做同樣的事……」

  「我OK啊!」

  「你不會吃醋?」

  「我對自己有信心!」

  「發飆?」

  「那多小家子氣!」她一直到現在還不能理解,「我們不過是聊了一下,然後那個女的就突然撲向我,不分青紅皂白的抓我頭髮和臉,我那一下子真的呆了!」

  他不知道是要罵她,還是安慰她,因為聽起來她好像是完全遭受了莫名其妙的無妄之災。

  「我不知道台灣的女孩會這麼野蠻、這麼暴力,但是我絕不能白白挨打啊!」她為自己辯護。「所以當然要反擊了。」

  「然後你們就打成了一團?」

  「一下子而已啦!」彭小嫚翻翻白眼。「店員很快就把我們拉開,但最叫我想罵髒話的是,那個挑起事端的男人居然跑了,不知道是怕成為眾矢之的,還是臉皮薄?」

  「他如果臉皮薄就不會和你哈啦了,他明明是個孬種。」章駒不客氣的下了結論。

  「但這不是我的錯吧?」她正色問道。「我只是……」

  「你只是天真!」他批評。

  「我不天真,這叫友善。」

  「你還……太漂亮了。」他擺出一個厭惡的表情。「有多少女孩受得了自己男友和你打情罵俏,今天如果你是個醜八怪或是大肥婆,情況肯定又不一樣了,你可以叫所有女孩的醋意在瞬間引爆。」

  「所以你也覺得我漂亮?」她的心情忽然好多了。「這又不是我的錯,誰叫我有個英俊的爸爸、美麗的媽媽。」

  章駒瞪她一眼。他不是要來讚美她或是安慰她的,他是準備要好好的「教育」她。

  「跟我保證不會再有這種事。」他冷峻道。

  「打架?」

  「招蜂引蝶。」

  「章駒——」她不客氣的叫著他的名字。

  「如果你一開始就不回應也不搭腔,那麼今天什麼事都不會發生,如果那個女孩再暴力些、再狠一點,說不定她會找東西劃花你的臉,這你想過沒?女人的嫉妒心是一發不可收拾的!」他告誡她。

  「聽你說得好像是驚悚片。」彭小嫚一哼。

  「你到底搞懂了沒?」他開始沒有耐性。

  「搞懂什麼?」她回以一個叛逆的眼神。

  「我是在對牛彈琴嗎?」

  「我不認為自己有錯啊。」

  「現在還不認為?」

  「我只是比較倒霉。」

  章駒忽然發現他實在太高估自己了。本來以為只要和她講講理、罵罵她,她就能夠收斂自己的個性,結果是他太天真了。

  「彭小嫚,那麼下次再有人想要打你時,你可不可以直接間人?」

  「我才不當『落跑雞』呢!」她下巴一昂。「打就打,我又不是弱不禁風的紙娃娃。」

  「所以我是白說的了?」

  「你是在——」她忽然有驚人的發現,「關心我嗎?」

  「我只是不想你破壞章氏集團的名聲。」他拿起總匯三明治。「聽不聽由你,但如果還有下一次,我一定……開除你。」

  「我搞不好等不到那一天。」她忍不住反擊他的話。「厚,你說的好像一切都是我的錯。」

  「閉嘴,吃束西。」

  「你這種態度,誰吃得下?」

  「你這種態度,我還不是照樣吃。」

  對他的妙答,彭小嫚忍不住笑了出來,而她這一笑,氣氛馬上變了,她的笑容似乎也傳染給他,讓他忍不住也揚起唇角。

  「一次。」她又開始計算。

  「少幼稚了。」

  「只要你一天笑超過三次,我就請你吃一條巧克力。」

  「神經。」

  「只要再笑兩次,」她逗他。「很容易的。」

  「閉嘴,吃東西。」他重複方纔的話。

  「閉嘴怎麼吃東西?」這可是超高難度的要求。

  為此,章駒居然又忍俊不住的笑了一次。他真是輸給她了!




  立國威有一家自己的營造公司,算得上是個成功的生意人,但他身上總給人一種邪佞、玩世不恭的浪蕩子感覺,做老闆的,平日總是穿西裝或是正式衣服上班,可他就偏偏穿皮衣、牛仔褲,讓人無法聯想到他在辦公室裡指揮一切的模樣。

  這會兒坐在杜瑾面前的他,仍是吊兒郎當的輕浮樣子,他從來就不是個拘謹、保守的男人,他一向有什麼說什麼,當感覺對的女人出現時,他會抓住,但是當感覺沒了,即使曾經是對的女人,他也會立刻斬斷這份情。

  「我們分手吧!」他直截了當道。

  早就有不祥的預感,這些天杜瑾過得提心吊膽,七上八下的。她愛立國威,她不希望這樣的事發生,可是……它還是發生了。

  「我知道這樣很直接,可是……」他做出一個率性的表情。「你總不希望我應付你吧?」

  「當然不希望。」

  「所以我選擇坦白直說。」

  她本來以為這一天到來時,自己會在他面前痛哭崩潰,但是她發現自己居然挺得下來,也撐住了,她真想為自己喝采。

  「你受得了吧?」立國威不是一個沒有良心的男人,雖然不是惡意要拋棄她,但感情淡了、感覺沒了是事實,他不想勉強自己。

  「有……第三者嗎?」杜瑾想要瞭解這一點。

  「沒有。」

  「我相信你不會騙我。」

  「我沒有騙你。」

  「那為什麼?」她的心好痛、好痛,那種被人由天堂扔進地獄;那種好像一次被十輛大卡車輾過;那種好像掉進冰河裡的渾身刺痛;那種像是一顆心活生生被人掏出來一般……

  「瑾,你自己難道一點都感覺不出來嗎?」立國威皺著眉,酷酷的問她。「你真的認為我們之間還有火花、還有激情嗎?」

  「但是……」她欲哭無淚。

  「我覺得我們之間淡而無味了。」

  「可是我就是這樣的人啊。」

  「對!當初你吸引我的,就是你的單純平實和傳統,你和那種又辣、又野、又狂、又敢的女人不一樣,可時間一久……」他說出真心話,不想對她有任何欺瞞。

  「清粥小菜還是比不上山珍海味。」她終於瞭解了。「像我這樣的女人是拴不住你這種男人的,一旦你的興趣沒有了,你的好奇心滿足了……」

  「瑾,你不要這麼說。」

  「不說出來我怎麼去面對?」

  「但我並不想傷你。」

  「你已經傷了!」杜瑾喊出心中的痛。「我學不來你的瀟灑,學不來你的提得起、放得下!」

  他摸摸自己的鼻子,認為自己還是什麼都不要再說比較好,畢竟提分手的人是他。

  「國威,如果你喜歡的是那種又狂、又敢、又辣、又野的女人,那當初你為什麼要招惹我?」她氣不過的拍了下桌子。「我曾告訴你我們倆不合適,我一開始就對你說過了。」

  「你是說過,但我認為……」他的眼神洩露了他的自負。

  「你一定能追上我?」

  「我一定能打動你!」他笑得好狂。

  「只為了證明你有這本事、你有這手腕,所以你不惜傷害一個……愛你愛得很深的女人?」杜瑾可以放下自尊、放下面子,只要能挽回這一段感情,更何況他們之間應該沒有第三者。

  「我知道你愛我,錯也不在你,可是我對你的感覺真的沒了,硬要湊在一塊,早晚我們會毀了對方。」他依然老實說。

  「我……可以改變。」她勇敢的提出解決方法。

  「瑾,結束就是結束了!」

  「我可以變成任何一種你想要的類型,我很有可塑性的,我可以改造我自己,哪一種女人吸引你,我都願意去嘗試!」她急切的說。

  「你就是你,你不是別的女人!」立國威一歎。「瑾,你會再碰到更適合你的男人。」

  「但是……我愛你!」她掏心掏肺的吶喊。

  「我不愛你了。」

  「你……」她咬著唇,真希望他只是開她玩笑,只是想考驗她或是整她。「國威,再給我們彼此一個機會吧?」

  「我不喜歡拖泥帶水,拖愈久只會……」

  「你有可能改變心意的。」

  「不!」他注視她。「我真的毫無感覺了,但如果只是做單純的朋友……」

  「朋友?」她搖搖頭,眼淚奪眶而出。「你是我一生所愛,我永遠也不可能把你當朋友!」

  「那我……無能為力了。」他苦笑。「只希望你的失戀情緒不會持續太久。」




  把一份資料往杜瑾的桌上一放,看著趴在辦公桌上的她,彭小嫚以為她只是在休息,但當她準備要轉身離開時,竟聽到陣陣細微的啜泣聲,使得她又再次站定。

  「杜瑾?!」她輕聲叫。

  杜瑾沒有回應。

  「你在哭嗎?」

  她還是沒有抬頭。

  「需要幫忙嗎?如果我可以——」

  猛地抬起頭,只見杜瑾一臉淚痕,那雙腫得可以和核桃相比的眼睛裡,散發著哀傷、憤怒、痛苦及心碎,不用多猜便可明瞭——她為情所困!

  「如果你想一個人靜一靜……」在紐約長大的彭小嫚很注重隱私這個東西。

  「無所謂。」杜瑾裝堅強。「我受得了,我不會去跳樓,也不會去割腕。」

  記得上次曾和她交談過,所以彭小嫚沒有多話,只是拉過另一張辦公椅,靜靜的坐在她身邊,有時候陪伴就是最好的療傷之道,不需要說些無關痛癢的話。

  「小嫚,你為什麼不問我?」杜瑾生氣的對她吼。「你問啊!」

  「你想我問你什麼?」她問道。

  「問我為什麼哭,問我為什麼一副世界末日的表情,問我怎麼會如此失態!」杜瑾都已經幫她想好問題了。

  「為什麼?」

  「因為我被甩了。」她話還沒有說完,杜瑾就自己搶著回答。「我被我所愛的男人拋棄。」

  「哦!」她淡淡的應了一聲。

  「你只有一句哦?」

  「這種事每分鐘、每小時、每天都在發生,我不知道我要怎麼回應你,而且如果我長篇大論,那你一定又要罵一個沒有談過戀愛的人,憑什麼大放厥詞!」她這次學乖了。「我又不想討罵!」

  「小嫚……」她的眼淚又飆了出來。

  「但是光哭也於事無補。」

  「我好想死……」杜瑾一臉痛苦的說。

  「少白癡了,為了被甩就想死?!」

  「你不瞭解,那感覺——」

  「我知道不好受,可是半年後,或是一、兩年後你再回頭看,搞不好你會嘔死自己此刻的癡心,和所流的眼淚,真的,我看多了!」她一副老練的表情。

  「可是我不想失去他……」

  「杜瑾,天底下的男人——」

  「我知道天底下的男人有幾十億個,可是我只要立國威!」杜瑾是那種從一而終型的女人。「我不要過沒有他的人生!」

  「你們只是戀人,還不是夫妻吧?」她試探的問。「你應該沒有懷孕吧?」

  「我沒懷孕,我和他也不是夫妻,但是……他是愛我的,他一定是愛我的!」杜瑾一臉的執著,什麼都不能改變她的想法。

  「你真死心眼!」彭小嫚一歎,再瞄瞄她,「不過你就是這副樣子!」

  「小嫚……」杜瑾想要打她,這會兒自己有好多的怨氣、怒氣要發。

  「有沒有另一個女人啊?」

  「沒有!」

  「那你們分手的原因?」

  「他覺得沒有新鮮感、乏味了,」

  「這樣啊……」彭小嫚一個瞭然於心的表情。如果只是這樣,應該還有救。「收起你的眼淚,不要被章駒看到你不專業的一面,這點小事我來處理。」

  「你可以?」她頓時停止了哭泣,心中重燃一線生機。

  「包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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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3 10:20:43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杜瑾身上所穿的皮短裙叫章駒覺得非常眼熟,他記得曾看彭小嫚穿過。沒有想到自己會記住這種「小事」,更沒有想到杜瑾這種拘謹個性的女人會穿和彭小嫚一樣的裙子,臉上還化了妝,這讓他非常不習慣。

  「杜瑾,這件裙子好像……」他沒有明說,只是犀利的打量著她。

  「小嫚的。」杜瑾回答的同時,臉上的笑容看起來多了些女人的嫵媚。

  「你向她借裙子?」

  「是小嫚要我先穿穿看,如果覺得合適,我再去買類似的。」已經放棄好幾天的及膝窄裙,她要自己適應不同的打扮。

  「那你……認為合適嗎?」章駒淡問。其實看起來還不錯,只是感覺有點怪。

  「還可以。」

  「你也化了妝。」

  「適度的化妝是禮貌。」

  「這也是彭小嫚說的?」他知道紐奧良颶風的那個Katrina帶來的是災難,那彭小嫚這個Katrina帶來的是什麼?「除了你,還有其它人跟進嗎?我是說……改變造型。」

  「我不知道別人需不需要,但是我需要!」她說話的口吻都變得像是Katrina。

  「你需要?」

  「總裁,我現在得立刻Fax一份文件出去。」她故意忽略這個問題。

  「叫彭小嫚進來!」章駒馬上說。

  「總裁,你不是要找她麻煩吧?」杜瑾有些擔憂問,眼神顯得有些急。「和小嫚一點關係都沒有,是我請她幫忙的,不干她的事,而且我也沒有因為穿著就讓工作效率打折扣。」

  「叫她進來就是了。」

  「但是——」

  「快去!」他命令著。

  杜瑾懷著一顆忐忑的心走出總裁辦公室,不一會,彭小嫚走了進來。

  一件大紅色的毛衣配上一條短的呢裙,再加上一頂俏皮的黑色法式貝雷帽,她看起來更加艷麗動人,有股濃濃的異國風情,而那張混血兒的臉,要想不為所動,那必須有超人的意志力。

  手上抱了迭卷宗,她好像真的很忙,不像是個無所事事的高級小妹。

  「有事吩咐嗎?」這會兒她是把章駒當總裁看待。

  「你為什麼要把我的秘書弄得像個芭比娃娃一樣?」他不滿的說。

  「杜瑾?!你說她像芭比娃娃?」

  「我不管你的穿著如何,因為你是個過客,但是杜瑾不同,我不想找一個花枝招展的秘書,那對她的工作沒有任何助益。」

  「總裁,」她以刻意的表情和口吻說:「適度的打扮並不會讓人變笨或是沒有效率,漂亮不是一種罪惡。」

  「她之前的樣子並沒有不好。」

  「但是太樸素、太單調了。」

  「你是專家嗎?」

  「我是有一些心得可以拿出來和人分享。」

  不知道她是不是每件事都有理由和借口,而他其實不用管這種小事,只要杜瑾的工作效率依舊,即使她穿比基尼來上班,他也會視而不見,可是他卻和彭小嫚鬥嘴鬥上了癮。

  「彭小嫚,我不希望你把我的辦公大樓,變得像是個模特兒經紀公司。」他嚴正聲明。

  「你是不是太小題大做了些?」

  「我也不希望我的員工像模特兒。」

  「這是你的想法,她們可不這麼想。」

  「你聽不懂我的意思嗎?」他有些動怒。

  她的智商又不低,怎麼會不懂他的意思,只是杜瑾有理由必須這麼改變。她的本質不差,只要稍加改造,她覺得杜瑾一定可以叫立國威跌破眼鏡,後悔自己對她提出分手的要求。

  「隨便啦!」彭小嫚一副他還活在恐龍時代的表情。「你最好規定你所有的女性員工,都穿拖地似的長裙來上班,這樣既保守又可以省掉找清潔工的費用,順便把地都拖乾淨了!」

  章駒既想笑又想罵人,只有在面對她時,他才會有這種情緒反應。

  「我不管你怎麼穿,但是其它人——」

  「穿自己想穿的衣服是每個人的基本人權,只要沒有在你面前妨害風化,你就睜眼一隻眼閉一隻眼吧,不要自討沒趣了。」她把一堆卷宗稍稍做了調整,還真是重呢。「你還要講很久嗎?」

  「你想限制我的說話時間?」他一驚。

  「如果你還要繼續說……」突然的,她將那迭卷宗往他的辦公桌上一放。「那我就慢慢聽,現在可輕鬆多了。」

  「要不要我拉一張椅子給你坐?」

  「我可以自己來。」她說了卻沒有動作。

  如果知道該拿她怎麼辦,那麼他一定會快樂些,現在除了煩惱集團虧損的事,他還要多去煩一個叫彭小嫚的女孩。

  「你知不知道我已經很煩了?」

  「我還有很多網路笑話。」她立刻說。

  「彭小嫚——」他一副很想掐死她的表情,她為什麼這麼難搞?!

  「這是有關……」她拋給他一個故作曖昧的眼神。「一個男人與一個女人過夜的話題。」

  他可以命令她不要說,更可以直接叫她滾出自己的辦公室,但他一次又一次的「縱容」她,只是沉默著、淡淡的等著她的驚人之語。

  「如果是郎有情妹有意,發生了關係——那代表你是個陶醉在愛情中的春風少年;沒發生——你則是溫柔體貼又尊重女性的好伴侶。」她緩緩說道,臉上儘是笑意。

  他只是一個聳肩的表情,並沒有笑。

  「如果是郎有情而妹無意,發生了關係——證明你是個貨真價實的衣冠禽獸;沒發生——你應該還可以算是個知書達禮的君子。」她調皮的朝他眨了下眼。

  他的嘴角彎了彎,總算有些回應。

  「如果是郎無情而妹有意,發生了關係——就代表你是一個騁馳情場的花心大蘿蔔,換句話說是個用下半身思考的發情野狗,因為你是個自制力比種馬還弱的動物;沒發生——你這個如柳下惠坐懷不亂的男人,可能是個不解風情的白癡智障,要不然就是需要服用威而鋼的性無能。」她開始很嚴肅起來,並注視著章駒。

  他的嘴角其實已經微微上揚了,但他不想讓她大得意,於是硬裝出無所謂的口吻。「還有嗎?」

  彭小嫚眼珠子一轉,「當然還有。」

  「那你一口氣說完吧。」

  「如果是郎無情妹無意,發生了關係——你能解釋為乾柴烈火、小魚遇上大河流;沒發生——頂多算你是行為正常、思想純正的好國民。」

  他終於放聲笑了出來,他很少用這麼嘹亮、這麼直接的聲音大笑,愈笑他就愈想到兩性之間的微妙關係,愈想到這其中的差異,他就愈笑個不停,真是表達得既傳神又諷刺啊!

  彭小嫚很滿意自己的「傑作」。她不知道他這樣的表現要算他「幾次」?因為他笑得實在太開心、太自然了。

  「我還有很多笑話。」她側著頭對他擠眉弄眼。

  「你不知道適可而止嗎?」他愈是想擺出一張嚴肅面孔,就愈是失敗。

  「如果你還能板著臉不笑,那我也就沒有興趣再說了,但是你偏偏笑得這麼忘我。」她抗議。

  「我已經不笑。」他強逼自己冷靜下來。

  「不笑就不笑。」

  「那你……」他指了指他辦公桌上,她剛剛鬆手放下來的一堆卷宗。「是不是該去忙你的事了?或許有些部門急著要這些東西的。」

  她立刻上前從他辦公桌上抱起那迭卷宗,然後對他嘟著嘴索討恩情。「如果你想謝謝我的笑話,可以請我出去吃飯。」

  「請你吃飯?就因為一則網路笑話?!」

  「這叫風度。」

  「去送卷宗吧!」章駒什麼都沒有答應她。

  「你……」她瞪了他一眼。

  「和我討人情?」他笑笑。「我不嫌你煩已經仁至義盡了。」

  她拋給他一個「走著瞧」的眼神,隨即離開了他的辦公室,而當她一消失後,章駒又開始沒來由的笑了起來,突然間,他覺得今天一定會是個美好的一天。




  章子強不過才兩、三個星期沒進自己堂弟的辦公室,結果他馬上發現了兩件令他驚異不已且笑得闔不攏嘴的事,其中之一便是這一層樓有個驚為天人的混血兒美女,另外一件就是——章駒居然帶著微笑在批閱卷宗。

  天要落下紅雨了嗎?

  還是二○○六年真是個世界和平年?

  「堂弟……」章子強踱到了他身後所坐的那片落地窗前,注視著坐在辦公椅上的堂弟,一副再也沒什麼可以叫他目瞪日呆的表情。「我一定要弄個明白,我應該沒有很久沒到過這裡來吧?」

  旋轉了下自己辦公椅的方向,章駒這時的心情還是很好,有那閒情逸致可以和堂哥打屁個幾句。

  「你大駕光臨所為何事?」章駒問。

  「你僱用了個混血兒?」章子強露出興致勃勃的表情,壓根不理會自己堂弟問了什麼。

  「你看到了?」

  「在電梯前。」

  「剛來才快一個月。」章駒不喜歡堂哥所表現出來的猴急樣,更不喜歡自己心中那股隱約的醋意又冒了上來。「你想做什麼?」

  「她叫什麼?」

  「Katrina。」

  「Katrina……」章子強一個不知在哪裡聽過這名字的表情,可是他並未聯想到美國紐奧良的那個超級颶風。「沒有中文名字嗎?」

  「彭小嫚。」章駒的臉愈來愈臭。「堂哥——」

  「她名花有主了嗎?」

  「我沒問她這個,那是她的私事!」他很想給自己堂哥一拳。「堂哥,你不會追馬子追到我的辦公大樓來吧?你明知道我最受不了」

  「行、行!」章子強連聲道。「我可以想辦法弄到她的電話,然後再約她,杜瑾一定知道這個Katrina的手機吧?剛才我們在電梯前四目交會了下,相信她對我應該有印象。」

  不只是一拳,他現在很想給他一頓好打,他堂哥真以為彭小嫚這麼隨便、開放?而他的男性魅力那麼無邊嗎?

  「章子強。」他直呼堂哥的名字。「我想你來一定有事,應該不是『正巧』來泡妞的吧?」

  「我……」他猛然用拳頭敲了下自己的後腦。「我當然是有正事才來的!」

  「什麼正事?」

  「我要介紹一個人給你認識,他最近想要買一些土地,而你不是正好有一些土地要處理嗎?」

  「我是。」

  「那我來安排時間,」章子強牽線著。「可以約在我的飯店吧,對了,這個傢伙不喜歡那種硬邦邦、公式化的談生意模式,你最好攜伴,我會把氣氛弄得像是在吃一頓『隨意的晚餐』。」

  「瞭解。」

  「這個傢伙有的是錢,但最愛的是土地。」

  「知道了。」章駒擺出一副有事快說、無事可以離開的表情。

  「還有——」章子強忽然想到,「我剛剛走進來時,你『正好』在笑。」

  「我不能笑嗎?」

  「但我很久沒有看你笑過了。」

  「我『會』笑。」他咬著牙道。

  「這是好現象,表示你肩上的壓力可能沒那麼大了,也可能是……」章子強做出一個曖昧的眼神。「你和那個Katrina『熟』嗎?」

  「章子強……」他以警告的眼神示意著。

  「我只是想瞭解一下,免得弄錯。」

  「弄錯什麼?」

  「你知道的,」他又是一個誇張的眨眼動作。「我不想弄得兄弟反目成仇,你和她……應該沒有什麼『地下情』吧?」

  「章子強,如果這裡不是我的辦公室——」章駒沒有站起來,他光是坐著就有主宰一切的氣勢。「我會海扁你一頓。」

  「我是你的堂哥耶!」

  「照扁!」他不留情的道。「更何況你不是還有個在你飯店Piano  Bar唱歌的女歌手嗎?你想享受左右逢源,還是喜歡劈腿的滋味?」

  「我只是忠於自己的感覺。」章子強強調。

  「堂哥,我只有一句話,」章駒並不知道自己此刻臉上的表情有多慎重而且認真。「你最好不要去招惹彭小嫚,她來自紐約,也沒有打算在台灣待一輩子。」

  「所以呢?」他感到有些茫然。「我要的並不是天長地久,只是想曾經擁有而已,」

  「那就更不要去招惹她,」他的眼神中泛著一股殺氣。「我是為了你好。」

  「真的嗎?」章子強椰榆。

  「你罩不住她的。」

  「那你呢?」他立即反問。

  「我對她……沒有興趣。」他違背良心道。




  下午三點多,章駒站在這家著名的蛋糕店前,他耳聞彭小嫚幾乎天天都會被派來這裡買蛋糕回辦公室去,以她自己愛吃甜食的習慣,她一定巴不得天天有這個差事。

  彭小嫚一下計程車,就低著頭盤算巧克力蛋糕要幾片、栗子蛋糕要幾份,乳酪蛋糕又是誰訂的,邊低頭邊口中唸唸有詞,直到自己不小心撞到了堵肉牆,她才猛地回神過來。

  「對不起!我——」她抬頭時忽然頓住。「是你!」

  「這算不算蹺班?」他質問著。

  「我出來寄一些公司要寄的東西,『順便』買些點心回辦公室,如果你覺得不妥……扣我薪水好了。」她才不向他討饒。

  「你那點薪水如果再被扣——」

  「那給我加薪啊!」她馬上提議。

  他又想笑了,她為什麼反應可以那麼快?但他既不想扣她薪水,也不想給她加薪。「今天早上你有沒有在電梯前碰到一個長得和我有些相似的男人?」

  「什麼男人?」她一臉困惑。

  章駒一直很「介意」堂哥那一句和彭小嫚「四目相交」的話,而且還篤定她絕對會對他有印象,所以他想證實她是不是知道他堂哥這個人。

  「比我矮一些,表情比我柔和一些,穿著一套鐵灰色的西裝,」章駒提示著,「你記得嗎?」

  「不記得!」彭小嫚說道:「進出我們這一層樓的客戶或是男人那麼多,我不知道你在講誰。」

  聞言章駒笑了。

  一個非常燦爛、非常自負,而且放心的笑。

  「你在笑什麼?」她明明還沒開始說笑話啊。「你今天心情不錯?」

  「我……想到了你的網路笑話。」他敷衍著。

  「還說你不想聽。」她得意道。

  「過兩天……」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有時理智的確戰勝不了情感,理智是會被情感狠狠拋到腦後的。「我帶你去吃飯。」

  「你要請我?」她眼睛睜得好大,好像不相信會由他嘴裡說出這樣的話。

  「別想太多,」他立刻潑她冷水。「只是為了談一筆生意,不想搞得太刻意,所以我決定帶一個女伴,既然你都開口要我請你吃飯,所以我就順便了,一舉兩得呀!」

  「你這人怎麼心機這麼重!」

  「去不去?」他要她立刻回答。

  「去,反正白吃一頓!」她睨了他一眼。

  「帶你去還有另一個目的,」他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自己打自己耳光的說:「你夠漂亮、夠有野性美,有些客戶就是喜歡眼睛吃冰淇淋,只要是看到出色一點的女性,馬上腦袋就不靈光了。」

  「章駒!」彭小嫚一臉的士可殺不可辱的表情。「你到底是在誇我外貌出眾擁有傾國之姿,還是在污辱我可以當交際花?」

  「我沒有把你當交際花。」

  「所以你是在誇我?」她自信的笑著。

  「我也沒有說你傾國傾城。」他微諷道。

  「我也只是打個比方,誰會這麼不要臉,敢說自己傾國傾城。」她竟然謙虛了起來。「要不要順便幫你買一塊蛋糕?很好吃哦!」

  「不用了!」他拒絕。

  「黑森林慕斯的味道一級棒!」

  「彭小嫚,我說了——」

  「我請你!」她朝他眨眼。

  又一次拗不過她、又一次屈服於她。不只如此,原來他該趕去一家金控公司談些公事,但此刻他卻寧可冒著遲到的風險,先送她回公司,這絕不是他平日會做的事,可是他——做了!




  杜瑾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照彭小嫚的意思,她一定是絕望到了神經失常,理性全無的狀況,不然她怎麼會穿著趨緊身的洋裝,踩著三寸高的細跟高跟鞋,還燙出一頭什麼「銀波燙」的卷髮,這還是她嗎?

  「小嫚……」她呻吟了出來,很想馬上換掉這一件令她曲線畢露、性感十足的洋裝,她沒有想過自己可以列入波霸之林,但是這一件洋裝的效果,真的令她雙峰看起來非常雄偉。

  「你像個性感女神。」彭小嫚讚歎道。

  「我想挖個地洞。」

  「你以前不知道你自己身材有多好嗎?」

  「我不要這麼多人盯著我瞧。」她低語,「感覺自己像沒有穿衣服似的!」

  「這件洋裝的效果……」她露出一個盡在不言中的表情。「比沒有穿衣服還要ㄅㄤ!」

  「我快要昏倒了。」

  「別這麼沒膽。」

  「天!立國威進來了……」杜瑾發現自己全身的血液好像在瞬間都往腦門上衝,雖然手腳都是冰冷的,但一張臉卻熱得發燙。

  「好戲要上場了。」

  非要這張一進餐廳就可以馬上看到的桌子不是沒有道理,彭小嫚就是要立國威發現她們。聽杜瑾說這家他三天兩頭就會來光顧的餐廳,有最合他回味的菜,讓他百吃不厭。

  「小嫚,我的心要跳出來了!」杜瑾忍不住向她求救,不敢再往立國威的方向看。

  「微笑!」她命令。

  「我做不到……」

  「性感的微笑!」

  「我真想……」杜瑾想一頭撞向牆壁。

  「叫他後悔主動和你提出分手。」

  這一句話給了杜瑾所需要的勇氣與信心,她忽然像是變成了另一個人似,不但抬頭挺胸,還挺直了背脊,露出一個連她自己都不相信可以那麼嫵媚、甜蜜的性感微笑。

  立國威有那麼一刻認不出來,因為在他眼前的明明是個性感尤物,但是那一對眼眸……那一對屬於杜瑾的雙眸叫他錯認不了。

  「杜瑾……」他不自覺的朝她所坐的那張桌子走去。

  杜瑾鼓起勇氣轉頭看他,因為在桌面底下,彭小嫚正用腳踢著她,要她對他做出回應。

  「國威,」她故意用比較低沉且慵懶的聲音回答。「真巧!」

  「你……」他一副說不出話來的表情。

  「我跟你介紹。」杜瑾愈演愈順。「這是我的新同事,彭小嫚。」

  「你好!」只是很快的掃了她一眼,立國威所有的注意力還是在杜瑾身上,他傻傻的注視著她,「你看起來很不一樣!」

  「有不一樣嗎?」在彭小嫚的示意下,她用手撥了下自己的頭髮。「換個髮型,也順便換一個心情,因為我被拋棄了嘛!」

  立國威立刻尷尬得不知如何接話。

  「招呼打過了,別讓我絆著你。」杜瑾從來不知道自己有演戲的天份。

  「你……什麼時候開始穿起這種洋裝?」他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該瀟灑的走開,因為他已經和她分手,而且還是他主動提出的,可是這一會他卻想宰了自己。

  「被你拋棄之後。」杜瑾回以甜笑。

  彭小嫚不知道有多滿意她的表現,這個男人很帥、很酷,可以列入男人中的男人行列,但是他顯然眼光有些短淺,看不出杜瑾的真正實力,活該要受到一些教訓。

  立國威不想自取其辱,尤其有她的朋友在場,所以他只是訕訕然的轉身走開。

  一等他從自己視線消失,杜瑾所有的偽裝立即卸下,她有種差一點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成功了,杜瑾!」彭小嫚低聲歡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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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優雅的露、美麗的露,既然為了要幫章駒拿到生意,所以彭小嫚選了件小露酥胸和香肩的小禮服,既不會過份撩人,但又有些效果,本來以為章駒看了會非常滿意、讚賞有加,可是她又錯估了,他的表情看起來比平常更冷。

  「你的披肩呢?」他冷然的問。

  「飯店內有空調應該不會冷。」

  「你不能穿套裝嗎?」

  「套裝有些刻板——」

  「所以你是非常樂意露出你的肩膀和胸口了?」章駒非但不覺得她為公司盡心盡力,反而以為她在賣弄自己的身材和性感。

  「章駒,你到底是在挑我什麼毛病?」彭小嫚氣不過,「如果你那麼不想看到我,我可以立刻離開。」

  章駒是想叫她走,但是這一會,章子強已迎向他們,顯然預期到他們會提早出現。

  「堂弟、小嫚!」他熱情的打招呼,但視線卻停留在彭小嫚的身上。

  「你認識我?」她感到有些意外。

  「我們見過的,在你們公司的電梯前。」章子強試圖勾起她的印象。

  「哪個電梯?」她還是一頭霧水。

  「我去找你們總裁啊……」他拚命要喚醒她的記憶。「我從電梯出來,而你正要進去。」

  「我?」

  「我們互看了一眼!」

  「我忘記了。」

  「我們明明四目相交!」

  「抱歉。」她真心的道歉。

  還好章駒不是一個愛笑的人,不然他這會兒一定會笑彎腰,因為彭小嫚真是太可愛、太冰雪聰明了,居然可以在既不傷人又饃得到對方之間做平衡,他真是太小看她了,她的確是一個有腦袋的女孩。

  「我介紹的那個人會晚一點到。」章子強馬上換了個話題,免得自己下不了台。「我們先入座好了。」

  「好啊!」章駒隨意道,「我無所謂。」

  「我再催催他。」

  就在他們要入座時,一聲熱情的呼喚在他們三個人的耳邊響起。

  「Katrina!」

  彭小嫚站定,尋找聲音的來源,當她看到來者是高大挺拔而且帥氣的葛烈時,便馬上丟下章駒和章子強,朝那名男子奔了去,並且開心的和他擁抱,親吻彼此的臉頰。

  不知道自己的雙手已經握成了拳頭,也不知道自己的一張臉此刻有多冰冷,章駒或許在五秒鐘前可能還不瞭解什麼是憤怒的妒意,但是現在,他已深刻的體認到那種滋味了。

  章子強只消瞄一眼自己堂弟的反應,他就大概猜到自己已經被三振出局,但是到底那個抱著小嫚的帥哥是誰啊?

  「你認識嗎?」他淡淡的問著章駒。

  「不認識。」他非常冷漠的回答。

  「他們好像很熟。」

  「關我屁事!」

  「你不在乎?」

  「我在乎個鳥。」

  沒有想過自己堂弟會用這麼粗俗、直接的話語回答,想必這會兒他是不爽到了極點,這個看似冰人的酷哥肯定已經墜入情網,只是自己還沒有發現而已。

  而在這一頭,彭小嫚非常開心見到葛烈,那種他鄉遇故知的感受不禁令人興奮。

  「居然可以在這裡碰到你?j她哇哇的大叫。

  「你什麼時候來台灣的?」

  「一個月前。」

  「為什麼不跟我連絡?」葛烈用一種責怪的眼神看她。「我明明留了我在台北的電話和地址給你,叫你有機會來台灣時一定要來找我,你是不是把電話號碼和地址給弄丟了?」

  「丟是沒有丟,只是我離開紐約時太匆忙了,根本沒有想到要拿自己的通訊簿。」她解釋著。

  「為什麼要那麼匆忙?」他關心問道。

  「改天再告訴你吧!」

  「好,我給你一張我在台灣的名片,你則把你的手機號碼留給我。」他邊拿出自己的名片給她,一邊拿筆記下她的手機號碼。

  「葛烈!真高興可以巧遇你!」彭小嫚的心情就像找到自己失散多年的親哥哥般。

  「有緣嘛!」說著完,他看向不遠處原本陪著她的兩個男伴,其中一個人的臉臉可以去和閻羅王比凶狠。「哪一個是你的男朋友?」

  她連頭都沒有回的答道:「兩個都不是啊!」

  「都不是!」葛烈這下可看不懂了。

  「怎麼了?」她還是沒有回頭。

  「其中一個……」他微揚個帶有嘲諷的笑容。「好像想將我大卸八塊似的。」

  「你講的一定是章氏集團的總裁,那個傢伙不太會笑,一直都是那種臉!」彭小嫚不以為意。「但他愈是那種臉,我就愈愛逗他!」

  「逼他?!」葛烈難以置信的驚呼。

  「看他一天最高紀錄可以笑幾次。」

  「Katrina——」葛烈只是喚著她的名字,但並沒有用話點破他眼睛所看到的情形。「我看你快點過去吧,我會和你連絡的。」

  「一定要哦!」




  彭小嫚知道今晚這個飯局毀了,而且是徹徹底底的毀了,一點挽回的餘地都沒有。

  在和章駒一起走向飯店停車場的同時,她忽然停下腳步,好像她一步都無法再往前,因為她有好多好多問題需要有人解答。

  章駒也停了下來,他沒有問她為什麼不繼續走,只是用一種犀利、不耐煩,又想好好痛揍她一頓的眼神瞪著她。

  「為什麼?」她只有這簡潔的一句。

  「你的『為什麼』問的是什麼?」

  「明明我們可以談成這筆生意的,」彭小嫚低吼出聲。「他對你開出的價錢沒有任何皺眉或是冷笑的反應,可見他的接受度頗高,只要再談一下,說不定很快就可以簽約了。」

  「他當然不會皺眉或是冷笑,只要看著你……」他露出厭惡的眼神。「他搞不好連他祖父那一代的名字都忘了。」

  「章駒,你在講什麼?」她退後一步。「不要把人家說得像是豬哥一樣。」

  「他的眼睛明明就一直盯著你的胸口!」他毫不掩飾自己不屑的表情。

  「你的思想真低級。」她大罵。

  「彭小嫚,我當然想談成生意,我當然想賣掉那些土地,但——」他凶巴巴的對她吼,「不是靠美色!」

  「你是在指控我。」她氣到頭皮發麻,雙手有輕微顫抖。

  「你在搔首弄姿!」

  「我只是友善。」

  「你賣弄風情!」

  「我只是有禮。」

  「友善、有禮個鬼!」反正已經開頭了,他也就沒有什麼顧忌。「彭小嫚,如果我需要交際花,我會找一個真正的來,不需要你這個業餘的來客串。」

  「你說我是交際花?」她沒有動手賞過人家巴掌,所以她不知道該怎麼朝他揮出自己的手,不然她真會給他一個耳光。

  「是你把自己變成交際花的。」

  「我沒有!」她跺足。

  「那你幹麼對他笑得那麼熱情?你幹麼用那麼親切的口吻回答他每一個問題?而且他要買的土地在台灣,他問你紐約的情形做什麼?」他知道自己只是在藉題發揮。

  「這是交談!」彭小嫚氣不過的吼著。「你老擺著一張臭臉,他當然只能和我閒聊。」

  「那你們私底下去慢慢聊吧。」他話一說完便逕自往前走。

  隨即也邁開步伐的彭小嫚,走的卻是和他相反的方向。這會兒她寧可去叫計程車或走一整夜的路,她也不要上他的車,她怕自己會氣死在他的車裡。

  發現她沒有跟上來,章駒腳跟一旋馬上朝她這個方向走來,並一把扯住了她的手臂,將她狠轉過身來面對自已。

  「你在要什麼個性?」

  「走開!」

  「你在鬧什麼睥氣?」

  「不要你管!」

  「你是覺得今晚還不夠糟嗎?」

  「罪魁禍首是誰?」她質問他。

  「你最好給我閉上嘴。」章駒此刻已經耐性全失,他覺得胸口有一股悶氣出不來,發現自己正處於失控的邊緣。

  「不然呢?你要拿針把我的嘴縫起來嗎?」

  「我或許會。」他對她冷笑。「一旦我拿到針和線,我一定會這麼做,如果你再繼續語無倫次的話。」

  「我語無倫次?」

  「你要說強詞奪理也行!」

  「章駒——」彭小嫚突然彎下腰來脫掉自己左腳上的高跟鞋,很顯然她想用細跟高跟鞋狠狠的修理他。

  不會看不出她的企圖與打算,所以眼明手快的他,在她高跟鞋還來不及敲上他的腦袋之前,就一把搶下了她手中的凶器。

  「我不知道你這麼暴力!」

  「你自找的。」

  「但你有本事打到我嗎?」

  「高跟鞋還我,我打給你看。」

  「你不自量力。」

  「你罪有應得。」

  「給我乖乖上車。」

  「想都別想!」

  實在沒有、心情再和她吵,他更不想明天上頭條新聞,於是一手滑過她的腰,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

  尖叫差一點由她喉嚨衝出,但她卻也本能的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她可不想因此摔個腦震盪。

  「自己拿你的鞋。」他冷冷的說。

  她乖乖的從他抱著她的手中拿過自己的鞋,如果她仍想敲他,現在絕對是個好機會,因為他現在完全沒有防備,是他讓自己完全落入她手中的,只要她能硬下心腸。

  「章駒……」她小聲的喚道。

  「不要再講話!」他警告她。「不然……」

  「不然你會怎樣?」她好奇不已。

  「我會吻到你說不出話來。」他面無表情的威脅。

  她果真沒有再說話,但之後又有點後悔——不知道章駒的吻是什麼滋味?




  遠遠看到杜瑾停好車後走出,然後目光就一路看著她朝自己走來,立國威把抽了一半的煙朝地上一扔,等著她來到面前。

  杜瑾才停好車,就看到站在她家門前守候的立國威。今天的她穿著一件可以修飾腿部線條的直筒長褲,還有一件有著若隱若現效果的針織線衫,頭髮則隨意的散落在肩膀上,給人一種傭懶的美。彭小嫚曾提醒她不管什麼場合都要穿有跟的鞋子,因為這樣才能隨時提醒自己要抬頭挺胸,不管是站或走路都要曲線優美,而她聽進去了。

  現在她突然發現自己已經能夠自信的面對立國威突如其來的出現,她不會再感到慌亂或害怕。

  「瑾。」他出聲。

  「嗨!」她隨意的打招呼。

  立國威還是不太能接受她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他習慣了小鳥依人、事事順從他的那個小女人,之前的杜瑾,是個他說一不二的女人,但此刻——

  「加班嗎?」因為已經等了她好一會,所以他才順口一問,他知道章駒因為公司的虧損而成了工作狂,只差沒有睡在自己的辦公室裡。

  「不,和同事去KTV唱歌。」她實話實說。

  「唱歌?」

  「是啊!」

  「但你以前不喜歡唱歌的。」

  「我以前是不喜歡,覺得一群人搶麥克風唱歌的樣子很可笑,可是去了兩、三次之後,我發現很有意思,大家熱熱鬧鬧、開開心心的,時間一下子就過去了,有時我還不想太早回家呢!」她說出自己新轉變。

  「瑾,這是你現在真正的想法嗎?」他的表情有一點小僵硬。「我也可以帶你去唱歌。」

  「人多才好玩,我——」

  「兩個人唱有兩個人唱的『樂趣』啊!」他拋給她一個帶點邪肆的眼神。

  「我們分手了,立國威,你忘了嗎?」杜瑾溫柔的提醒他。「我記得你也不是很喜歡去KTV的。」

  「你都可以喜歡了,那我——」

  「再說吧。」她委婉的拒絕。

  不會聽不出她的應付,但是這個女人明明曾經瘋狂愛過他的,把他當天、當地、當神,甚至是自己的一切,但現在,她頁的可以變得這麼快、這麼徹底?

  「你還有事嗎?」她客氣的詢問。

  「什麼意思?」

  「我要進去了。」她晃了晃手中的鑰匙。

  「我陪你進去。」他理所當然的道。

  「不好!」她搖頭。

  「不好?」

  「我想進去休息,我不想再招呼你了。」

  「你不用招呼我,我又不是客人,你家我比自己家還熟悉呢!」立國威說,他強調著他們之間曾有的親密。

  「立國威,你說的是你甩了我之前的事吧!」杜瑾甜甜的反擊。原來復仇的滋味是這麼甜美,原來為自己出一口氣的感覺這麼爽,她當時所有的痛苦、心碎,在這一刻全都不藥而癒了。

  「瑾,不要再提了。」他有些惱羞成怒。

  「為什麼不提?這是事實啊!」

  「當時……」他突然很想給自己兩拳。「我並沒有想得太清楚。」

  「我實在不懂,」她存心挑他語病,「所以你是隨隨便便、輕輕率率、莫名其妙就決定和我分手嘍?」

  「當然不是。」他發現自己似乎毫無招架之力,以前杜瑾講話不會這麼一針見血,也不會這麼句句都刺中他的要害,她總是心平氣和、體貼,且完全站在他的立場著想。

  「那現在這樣算什麼呢?」她很平靜的問他。「我們這麼『和平』的分手很難得,現在很多情侶分手都非搞到血濺五步,或是像有什麼不共戴天的仇恨般,我們算是很好的例子!」

  立國威笑不出來。

  「你還沒有找到下一個對象嗎?」她回以天真、單純的笑容問道。「在我們分手之後。」

  「我沒有再找什麼對象。」他一個冷哼。

  「不會吧!你一向少不了女人的。」

  「瑾,我不是花花公子或是性飢渴的男人,我沒有女人不會死也不會崩潰。」他實在很想將她抓進自己懷中,然後好好吻個夠。

  「也是。」她表示同意。

  「但是我希望……」後面的話他卻說不出口。

  「希望什麼?」

  「我們……」他真的無法流利的說出來。「瑾,我是說或許當時我太……」

  她只是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立國威,我明天還要上班,我真的累了,如果沒有什麼重要的事,你還是走吧,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浪費你的時間?」他低吼著,像是一隻受傷又受辱的公獅子。她現在到底把他當成什麼?

  「我很睏了。」

  「這就是你現在真正的感覺?」他質疑著。「困?」

  「是。」杜瑾直視著他。「我還發現,一個人睡比和你一起睡時更舒服、更平靜,也更容易進入夢鄉。」

  「你不是真的這麼想吧?」

  「我是。」

  「瑾……」

  「叫我杜瑾吧,我們已經不再是情人了。」




  明明不需要親自把這些文件送到彭中恆的辦公室,但是有一個章駒不想去面對也不想承認的理由,所以他來到了票券部門,正當他要踏進去時,卻聽到了彭小嫚的聲音,她好像正在講手機。

  「今晚八點?好啊……我知道那條路,捷運可以到。不用來接我,晚上見……行啦,全由你安排。」

  而彭小嫚的電話才一結束,章駒的腳就馬上跨進了彭中恆的辦公室,只是彭中恆不在,而他故意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他和她這些日子以來,總是處於一種緊繃的狀態。

  「你舅舅呢?」

  「開會。」

  「這些東西先給他看過,然後叫他做一份報告給我!」他假裝什麼都沒聽到,也不知道。「今晚這層樓的所有人員都要加班。」

  「不包括我吧?」彭小嫚指了指自己。

  「你不在這層樓上班嗎?」他的雙眼射出一抹邪惡、故意的氣息。

  「但我只是個小妹,無關緊要吧?」

  「你和大家一樣要留下來。」他強迫道。

  「我總可以請假吧?」

  「不准!」

  「但是我已經和人有約了。」彭小嫚氣得直跳腳。「你為什麼不早點宣佈?而且我也沒有聽杜瑾提起過,抱歉!我不能配合。」

  「什麼約會這麼重要?」章駒想套她的話。「你說出來我聽聽,說不定我可以通融一下。」

  「我和葛烈有約,就是那晚在你堂哥飯店西餐廳裡,和我講話的那個人。」她完全沒有心眼的坦白。

  他並沒有忘記這號人物,當時他並沒有去逼問她和那個傢伙的關係,既然她現在提起了,他正好順水推舟,問起來也名正言順。

  「他和你有什麼關係?」他故作輕描淡寫的問道。

  「就是認識很久的朋友啊。」

  「只是『認識』?」

  「嗯,還滿熟的,」彭小嫚不知道他到底想聽什麼回答,「他也認識我爹地、媽咪,到過我們紐約的家,有一年聖誕節還和我們一起過,怎樣?我這樣說得夠清楚、明白了嗎?」

  「你們……算不算男女朋友?」他還是追問了,可話才問完,他就想狠打自己一拳。

  「拜託,你問點有營養的問題行不行?」她看看表。「我可不可以提早下班?我想去美容院洗個頭,不如你扣我薪水吧。」

  「你顯然很在意這個約會?」

  「我和葛烈很久沒有一起聊天、喝酒了。」

  「聊天、喝酒?」

  「我酒量很好。」她自誇著。「我常在紐約和葛烈一起拚酒,看誰先倒下,結果我們幾乎平分秋色,他沒贏,我也沒輸!」

  章駒不知道這會兒他是該掉頭走出這裡,還是把她打昏直接綁在椅子上,他真的拿不定主意,而且他一點也不喜歡這種感覺。

  「可不可以?」她居然抓著他的手臂撒嬌著。「我明天自動加班補回來,這樣可以嗎?」

  「你真的這麼想去?」他的表情開始陰晴不定。

  「想!」

  「說什麼都要去?」他甩掉她緊抓著自己的手。

  「我要去!」

  「那就去吧。」他由鼻孔哼著氣道。「你以為我會在乎嗎?」說完話,他看都不再看她一眼的從她身側走過,大步離開票券部門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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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3 10:21:43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葛烈帶著彭小嫚見識台灣的夜店文化,既有酒,又可以跳舞,還有一群時髦的年輕人,應該是很適合她的場所。

  而她的反應也真的很Hi,原本一直以為只有紐約才有這種地方,沒有想到台灣的夜店也不比紐約差,來台灣這一陣子以來,她就數今晚最放鬆,最可以釋放自己。

  感受到她的開心與興奮,葛烈也一整晚都笑容滿面,他一口氣就叫了三瓶白蘭地準備和她拚酒,看看最後是誰先投降。

  「Katrina,你匆忙來台灣的原因可以透露嗎?」葛烈關切著。「有沒有我可以幫忙的地方?你可以跟我開口,只要我做得到。」

  「我爹地被恐怖份子盯上了。」她一口氣就是半杯的白蘭地。

  「不會吧?!他們難道是想綁架勒贖?但這對像通常都挑與政府人員有關或是有政治日的,可Edward是個商人……」

  「我爸其實是CIA探員。」她已能平靜接受這個事實。

  「CIA?」葛烈一時感到非常錯愕。

  「夠勁爆吧?」

  「我有個好友是軍火中介商,至於CIA我就沒接觸過。」他音量小了些。「不過現在他們在哪裡?你媽咪那麼愛你爹地,她一定是和他在一塊。」

  「他們在墨西哥。」

  「那你來台灣是投靠誰啊?」

  「我舅舅。」

  「你平日都在忙些什麼?」他關心問道。「一定要找點事來做才不無聊,不介意的話,你可以來我的公司上班,你英文能力沒有問題,人又那麼聰明,只要找個人教教你,相信不用多久,你就可以成為商場上的女強人!」

  「葛烈……」因為他的慧眼識英雄,彭小嫚感動得差一點飆淚。「我們要連乾三杯!」

  「為什麼?」

  「你有眼光,這是第一杯。」她解釋。

  「第二杯呢?」

  「你有愛心。」

  「愛心?」他不知道這也能成為乾杯的理由。

  「至於第三杯……」她的眼光帶著遺憾。「為我們倆當一輩子的朋友而干,因為我們很清楚我們不可能愛上對方。」

  「沒錯。」他完全同意。

  「葛烈,你真是一個既優秀又出眾的男人,雖然大我十歲,但是……你魅力十足,加上又多金、風趣,可我為什麼不會動心呢?」彭小嫚問他也問自己。「更是奇怪!」

  「不奇怪,有些人就是只適合當朋友,怎麼都做不成情人。更何況,我心裡早就有了對象。」葛烈從來沒有瞞過她什麼。

  「在台灣還是紐約?」

  「在台灣。」

  「那你們現在正打得火熱嘍?」她的反應好像比葛烈還要激動。「她是做什麼的?你們要結婚了嗎?我可不可以當伴娘?」

  「Katrina,事情還沒成定局,那個女人還在『抵抗』!」他有些苦笑的承認。

  「抵抗你!她是瞎子啊?」

  「Katrina,希望你是在捧我。」他幽默的說:「我也認為她不該拒絕我。」

  「哪天一定要讓我見見她。」

  「那有什麼問題!」他先乾了一杯。「Katrina,你呢?你身邊的男人都瞎了眼嗎?你現在到底在忙什麼?」

  「我在當我舅舅,不——」她馬上改口,「當很多人的跑腿小妹,你知道章氏集團嗎?」

  「在台灣誰不知道?」

  「我一個月才兩萬元薪水……」見到他那突然睜大的雙眼,她隨即強調,「是新台幣!真是太侮辱人了,不過我也不計較,說不定我明天就回紐約,只要我爹地的事一結束,我馬上就走。」

  「馬上?!」葛烈一笑。「沒有任何留戀嗎?」

  「要留戀什麼?」

  「這裡沒有你喜歡的人嗎?」

  她馬上想到章駒,可是才一秒鐘,她就叫自己別白癡了。那傢伙對她可能比對他家的傭人還不如,從來不曾好好和她說話,也不曾主動對她笑,有的只是冷言冷語。

  「葛烈,我們不要聊這些掃興的事了。」一口氣又乾了一杯,她采非常豪邁的喝法。

  「你少喝點。」

  「我不會醉啦!」

  「你每次都這麼說,我是怕會嚇到你舅舅,你這個人醉了之後會不停的講話、唱歌、狂舞,好像什麼精靈上身似的。」他取笑道。

  「還好你不是說鬼上身,」彭小嫚自我解嘲。「今晚的氣氛太好了,我要多喝幾杯。」

  「你舅舅以後八成不會准你和我出來。」

  「如果他瞭解我們倆的交情,絕對不會阻止的。」

  「那你也要想想明天還要上班。」

  「上班?拿那點錢做那些鳥事……」彭小嫚一副不在乎的表情。「我就好好的醉它一回,然後明天自動休假,看老闆能拿我怎麼辦?他總不能來我舅舅家把我拖去上班吧?」

  「聽起來……」葛烈一個會心的微笑。「好像很有意思喔!」




  章駒並沒有通知他的堂哥,就來到了飯店的Piano  Bar,一個人喝起悶酒,一想到彭小嫚這會兒也是在喝酒,而且心情絕對是和他截然不同,他的心情就更加鬱悶了。

  章子強一接到酒保的通知就趕了過來,雖然這陣子他堂弟偶爾三更半夜會過來喝兩杯,但他沒有事先知會就出現倒是頭一遭。

  「怎麼了?」由背後拍了下章駒的肩,他往他身邊空著的高腳椅上一坐。

  「只是想來喝一杯。」

  「情況好些沒有?」章子強問的是關於章氏集團的虧損狀況。「最近股市的行情還不差。」

  「我近期可能要收掉一些部門。」

  「想清楚了?」

  「長痛不如短痛。」

  「那就去做吧!」他始終是鼓勵著自己堂弟的,「情況不會永遠那麼糟,人生都是有起有落,沒有什麼企業是永遠賺錢或是永遠賠錢的。」

  「堂哥,你今晚看起來怎麼特別有智能、特別不一樣?」章駒半頁半假的調侃著。「本來我的心情是蕩到了谷底,可是在這一刻開始,我整個人又豁然開朗、海闊天空起來。」

  「你的心情為什麼會蕩到谷底?」

  他沒有回答,只是悶著頭喝酒。他能對堂哥說什麼?說彭小嫚今晚和某個男人出去喝酒狂歡,而他卻只能獨喝悶酒,像是一個失心漢似,那不是在自取其辱嗎?

  「和……小嫚有關嗎?」章子強大膽的臆測著,相信結果八九不離十。

  「堂哥,你一定要扯上她嗎?」章駒冷冷瞄了他一眼。

  「難道和她無關?」

  「哼!」他如此回答著。

  「堂弟啊,其實如果你對她有意思,那麼你就表態嘛!我很有自知之明—明白自己毫無勝算,所以就不蹚那淌渾水了。」這就是他的優點,從來不勉強別人或是折磨自己。

  「追!拿什麼追?現在章氏集團——」

  「堂弟,章氏集團早晚會翻身的,你那麼辛苦、那麼努力的在力挽狂瀾……」章子強正色道:「小嫚不是拜金女吧?」

  「應該不是吧。」他聳聳肩。

  「那你還遲疑個什麼勁?」

  「她……早晚會回紐約。」

  「但她現在還沒有回去啊!」他開始懷疑自己堂弟的腦子裡都裝了些什麼?好像正常的思路被什麼垃圾給塞住似的。

  章駒只是偏著頭瞄了他堂哥一眼。

  「那我換個說法……」章子強清了清喉嚨。「如果因為你的猶豫,而讓小嫚被別的男人追走,你會不會槌心肝?」

  他沒有表示任何看法,或是有任何反應。

  「要酷沒有用的。」

  「堂哥,你認為……我和小嫚合適嗎?」他終於卸下心防的問道。

  「她可以令你笑。」他給他一個肯定的表情。

  「是那些網路笑話令我笑的。」

  「但是是誰說給你聽的?」

  他怔了下,其實不是只有網路笑話才令他笑,和小嫚的相處及交談裡,他常會不由自主的發笑,常會突然忘記其實自己有好多好多的事要煩,他根本不該笑,但她總能令他忘憂。

  「而且你要上哪去找像她這麼漂亮、這麼聰明伶俐的妻子?」章子強羨慕道。

  「妻子?」

  「堂弟,難道你只想玩玩?」

  「我並不想玩弄任何一個女性,但是現在談到妻子……」他這堂哥是不是還沒喝就先醉了?「是不是講太遠了,我和她連最基本的狀況都還沒有進入,搞不好連開始都不會有。」

  「所以你對她並沒有佔有慾?」章子強偏斜著頭問道,一副要章駒不要逞強,也不要死鴨子嘴硬的口吻。

  「佔有慾這名詞很蠢,誰能永遠佔有誰?」

  「你也不會吃醋?」

  「我還不知道醋是什麼滋味。」

  「看到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你不會氣到紅了眼呀?」

  「你真是高估了她的魅力,又小看了我的定力。」

  「堂弟,那你很清醒嘛。」章子強的眼底儘是嘲弄。「不過你這會兒一個人跑來喝悶酒代表什麼?光是她和你們章氏集團的大買主多說兩句、多笑兩下,你就受不了了,那——」

  「我只是忽然想喝兩杯,」章駒上火了。「但現在我又不想喝了。」

  「少喝點是正確的。」他也希望堂弟不要靠酒來排遣情緒。

  「我寧可回辦公室加班,也好過在這裡聽你長篇大論。」章駒作勢伸手要拿皮夾。

  「算我的。」章子強阻止他掏錢。

  「這點酒錢我還不看在眼裡。」

  「就因為是小錢,所以不要和我客套。」章子強朝他眨眼。「如果未來我的弟妹真的是她,那麼這些酒錢就和我要包給你們的紅包相抵。」

  「章子強,你需要去動腦部手術了!」

  「你才需要,因為腦筋轉不過來的人是你。」他哈哈大笑。




  彭中恆有些不自在又不知所措的站在總裁面前。不知道總裁為了什麼事非找小嫚不可?明明已經告訴他小嫚請假了。

  「生病了?」章駒淡淡的問,看不出心中真實的反應。「她昨天明明還生龍活虎的。」

  「小嫚沒有生病。」

  「那為什麼不來上班?」

  「總裁找小嫚……」彭中恆想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外甥女闖了什麼禍。「是不是有什麼事?」

  「有些事需要她來處理!」他不得不這麼說:「既然她沒有生病……」

  「但是、但是她今天真的沒辦法來。」

  「什麼原因?」章駒逼問。

  「她……她喝掛了!」彭中恆說出實情,因為他實在找不到任何完美的借口。

  「你是說……」他聞言臉色一變。

  「她醉到不省人事。」彭中恆尷尬道。

  「不省人事?」

  「我早上怎麼叫她都叫不醒,心想她又不是多重要的角色,於是擅自幫她請了兩天假,總裁你想怎麼扣她薪水都沒有關係,她不會在意的。」他只希望能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章駒完全沒有想到這一刻自己的心情起伏會這麼大,他腦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立刻把她揪起來,要她好好說個清楚。

  「可以給我貴府的地址嗎?」他即使再生氣,還是很有分寸的問著。

  「總裁,你要……」

  「我該『關心』一下我的員工。」

  「但是小嫚她……」

  「我相信她該起床了,太陽已經日上三竿,曬到她的屁股了。」章駒意寓深遠的笑著。




  彭小嫚不知道是誰那麼殘忍,居然把房間的窗簾拉開,那刺眼的陽光差一點就叫她瞎了眼,她馬上抓起棉被往自己頭上蓋,但是這個動作又讓她頭痛欲裂,整顆頭好像被人剖成兩半。

  「舅媽,拜託你拉上窗簾……」她在被子裡呻吟。「我快要死了……」

  「小嫚,起來了!」她舅媽有些緊張的搖著她。「有人來看你了。」

  「是誰?撒旦嗎?」

  「不是撒旦。」回話的人是章駒。「只是你的總裁而已,彭小嫚。」

  彭小嫚沒有任何動靜,只當自己是在作夢,以為自己還沒有清醒,還在宿醉,因為章駒不可能來這裡。

  「小嫚……」她舅媽快急傻了。「起床了。」

  「舅媽,我需要普拿疼,我頭痛……」

  「先起來嘛!」

  「我起不來……」她在被子裡叫道,「我的頭好痛,乾脆你拿一把菜刀給我,讓我把頭給砍了,我不想活了……」

  章駒知道這麼做很不禮貌、很不客氣,但是他已經氣到什麼都不顧了,更加不在乎屬下的老婆會怎麼看他,他伸手抓起蓋在彭小嫚身上的被子,然後用力一掀。

  彭小嫚馬上抱住自己的頭,並且把自己縮得像只蝦子般,她閉著眼,有些痛苦的哀嚎著。

  「舅媽,你別這麼狠心……」

  「小嫚,不是我啊!」她舅媽無辜的低叫著。

  「睜開你的眼睛!」章駒一吼。

  「你是誰啊?」她顯然還沒有搞清楚狀況。「我在地獄裡嗎?你該不會是閻羅王吧!」

  「我是章駒。」

  「章駒?」

  「那個你每天在計算我笑了幾次的……章駒!」

  猛地睜開了眼睛,彭小嫚先是看到了舅媽,然後看到……站在她舅媽身邊,高了她舅媽起碼一個半頭的章駒,他真的在這裡,真的出現在她的房間裡。

  「你……」她忽然間說不出任何話來。

  「你到底考慮好沒?」他不忘火上加油。「是要普拿疼還是菜刀?」

  「你為什麼來?」她有些大舌頭的問。「我舅舅應該有幫我請假吧?」

  「他幫你請了兩天的假。」

  「那……兩天已經過去了嗎?」

  章駒看著她身上皺巴巴的上衣和牛仔褲,還有一身的酒味,很顯然她昨天一回家倒頭就睡。更不知道一個女孩子家怎麼能喝得這麼醉,她不怕被佔便宜?木怕有什麼危險嗎?

  「彭太太,可不可以麻煩你協助小嫚去流洗一下,把自己弄清爽些?」雖然他很想自己動手,但他知道今天、此刻是不適宜的。

  「當然可以。」彭小嫚的舅媽馬上說。

  「章駒,你管太多了吧?」她抗議著。「我不想洗頭、洗澡,我要睡覺!」

  「不行,你不行!」

  「這是我舅舅的家——」

  「半小時後我在你舅舅家外的車上等,你還有三十分鐘。」說完章駒朝彭太太點了個頭,接著逕自走出她的房間。

  「你以為你是誰啊?」彭小嫚叫道,可卻馬上換來一陣頭部劇痛。

  「小嫚,他是當真的。」

  「舅媽……」

  「不到三十分鐘了!」她舅媽比她還急。「他看起來像是要準備大開殺戒,你就不要和他鬥了,救救我們大家吧。」




  遞了杯咖啡給她之後,章駒就沒有任何的進一步動作,他沉默、表情冷硬的坐在駕駛座上,不看她也沒有要說話的樣子。

  其實在洗了個溫水澡,換上一身乾淨衣物,並且大吐特吐之後,她覺得自己總算像個「人」了,現在再加上手上這杯咖啡,她知道自己快要可以變正常人了。

  輕啜了口咖啡,「謝謝。」她知道此時該表示點什麼。

  「你的頭髮還沒有吹乾。」他回她一句完全和她的話沒有任何關連的東西。

  「我一向讓它們自然干。」

  「這樣很容易感冒、頭痛。」

  「你……」她的心裡霎時感覺有些毛毛的。「你是在表示你的關心嗎?」

  「我是在表示我的憤怒!」直到這一刻,章駒才讓自己的情緒真正爆發。「彭小嫚,你是酒家女嗎?你那麼會喝酒是想做什麼?你有那麼好的酒量,是想當酒界的『巾幗英雄』嗎?」

  手裡的咖啡差點就灑了出來,長到這麼大,她還不」日被人罵得這樣狗血淋頭,所以一時間完全不知要怎麼反應。

  「你聽過酒後失身這種事嗎?」他又繼續開罵。

  「葛烈他——」

  「任何一個男人都可能由一個君子變成一隻惡狼,只要是在喝多了酒的情況之下。」他愈罵愈收不了口,一副想要狠揍她一頓屁股的表情。「你難道不知道太多的酒精會亂了一個人的正常思考嗎?」

  「你也會?」她俏皮的問。

  「彭小嫚!」他狠狠瞪了她一眼。

  「我信任葛烈。」

  「你還是不該喝這麼多。」

  「氣氛佳、心情好——」

  「你還是不知道我在說什麼嗎?」不能扯她的手臂或是捏她的肩膀,因為她手裡的咖啡會潑在他的車子裡。「以後不管是葛烈或是任何男人,你都不可以這麼放縱。」

  「放縱?」她重複著他的話。

  「難道你要我說不知檢點?」

  「不知檢點!」她真的很想、很想把還沒有喝完的咖啡往他的車子裡倒,但想想車子是無辜的,自己不該這麼小家子氣。「我只是和好朋友喝個酒,又不是幹了什麼傷風敗俗的事。」

  「再也不准你這麼做!」他狂妄道。

  「我爹地都不敢這麼命令我。」

  「那是他教女無方。」

  「你居然批評我爹地的教育方式!」

  「彭小嫚,沒有任何一個正常、正經、正當的女性會像你這樣喝法的,我要你答應我,絕不會再這麼失態。」他一副氣得想吃了她的表情。

  她本來是想和他拚個你死我活的。發脾氣誰不會?大吼大叫誰不會?但是……但是她突然冷靜下來思考他反應這麼大的原因,可怎麼想他都沒理由這麼「火冒三丈」吧?

  「章駒,你有沒有吃錯什麼藥呀?」她嚴肅的問。

  他給的回應則是目光冷硬的瞪著她。

  「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助理,助理還是好聽一點的說法,我充其量不過是一個高級小妹,你管我這麼多不是太浪費時間和力氣了?」

  「只要你是我的員工——」

  「我隨時都可以不當你的員工。」

  「但只要你還是……」他發現自己都快無法自圓其說了。「我就可以管你!」

  彭小嫚不是那麼遲頓或是反應慢半拍的女孩,她露出了一個狡猾的表情,直視著他的雙眼。「章總裁,你是不是……有點喜歡上我啊?」

  章駒不語,仍是和她對視著。

  「有沒有嘛?」

  「沒有!」

  「沒有?!」她不禁有些失望、沮喪。「章駒,那你搞這些……」她指的是他來叫她起床、買咖啡給她、教訓她要當一個正常、正經、正當的女性,都只是她在自作多情?

  「不合理嗎?」他什麼都不想承認。

  「你對每個女性員工都這樣?」

  「我的每個女性員工都不會像你這樣!」

  她當然也會冷笑、也會發飆,但她卻只是將自己手裡的咖啡交到他的手中,也不管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會不會讓咖啡灑出來。

  「彭小嫚……」章駒吼叫著,因為咖啡的確是灑出了一些,還滴到了他的西裝褲上。

  「我舅舅已經幫我請了假,所以我今天是休假的。」她故意甜甜的說著。

  「我沒有准假!」

  「你才不會管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她回道。

  「小嫚——」他突然脫口而出,但隨即他馬上一臉怒容。「如果你還想要這份工作……」

  「我不幹了。」她拉開車門。

  「彭小嫚!」他瀕臨抓狂邊緣。

  「看你能拿我怎麼辦?」她下了車,並且用力甩上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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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3 10:22:11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很有個性的彭小嫚真的說不干就不幹,不管她舅舅怎麼軟硬兼施,怎麼好言相勸,她說不去上班就是不去。

  在她辭職的第三天,杜瑾出現了。

  「走!帶你去吃台北最有名的甜甜圈。」

  「杜瑾,你是來當說客的嗎?」她並不是很想跟她一起出去。「章氏集團沒有我又不會倒。」

  「但是有個人的脾氣已經叫三個部門的負責人提出了辭呈。」杜瑾暗示。

  「哪三個部門?」她好奇的詢問。

  「我以為你會問是哪個人的脾氣?」

  「就是那個人的脾氣,這還需要問嗎?」彭小嫚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也對!」

  但她沒有刁難杜瑾,更何況她也想吃台北最知名的甜甜圈。而且,杜瑾沒有誇張,這家需排隊好幾小時才能買到的甜甜圈,果真是好吃得不得了,她已經吃下了三個還不覺得膩。

  「小嫚……」她不敢置信道:「你這麼嗜吃甜食為什麼不會胖?」

  「體質吧!」

  「你未免太得天獨厚了。」杜瑾讚歎。

  「杜瑾,你才吃了一個甜甜圈,嘴不需要這麼甜吧?」她饃著她。

  「回來上班吧。」杜瑾忽然說。

  「我不想談這個話題。」

  「你的辭職並沒有生效。」

  「我是親口向章駒嗆聲說不幹了,這樣還沒有生效?」她嗤之以鼻。「那他這個總裁是幹假的嗎?」

  「他沒有批准。」

  「我管他批不批准。」

  「你會領不到薪水。」

  「我如果真缺這一個月兩萬的薪水,」她報以一個冷笑。「那我拿幾個名牌包去二手店賣也不只這些錢。杜瑾,我舅舅、舅媽很疼我,你以為我真的是為了那區區兩萬元而去上班嗎?那不如去麥當勞打工都比在章氏集團上班領得多。」

  「所以你待在章氏集團應該很愉快嘍,你不是交了很多好朋友嗎?像是我、小咪、阿蓮、青青……」

  「我們還是好朋友嘛!」

  「但不能天天見面啊。」

  「杜瑾,我不會在台灣待一輩子,我遲早要回紐約、會離開章氏集團,那麼早一些日子、晚一些日子又有什麼差別?」她的決心並沒有動搖,她真的沒有打算回去上班了。

  「那好吧!」杜瑾回以一個無奈的笑。「我不勉強你了,哦!明天你應該沒事吧?」

  「有空啊!」

  「那好,陪我去找工作。」

  「找工作?!」

  「總裁說……」她不得不使出小手段,說個無傷大雅的謊。「如果不能說服你回去上班,那麼我也不用再回去當他的秘書了。」

  「不可能,章駒不可能會這麼卑鄙!」彭小嫚大呼小叫著。「他不會這麼小人的。」

  「我的未來……」杜瑾佯裝歎氣。

  「你還有立國威啊!」她馬上提醒她。「現在怎麼樣了?」

  「我覺得他想要吃回頭草,」杜瑾有些感慨的說著。「難道化了妝、穿得性感些,偶爾賣弄一下風情,真的可以改變一個男人的心,難道外在真的那麼重要,重要到勝過一個人的內在?」

  「你一定不是外貌協會的會員,」彭小嫚大笑。「女人的內、外在是一樣重要啦。」

  「現在我倒不確定我是不是真的希望立國威可以回來我身邊。」她笑了一笑。

  「酷,這就叫女性自覺。」

  「怎麼說?」

  「誰說我們一定需要那些臭男人的?」她眨了眨眼。「男人並沒有什麼了不起!」

  「我同意!」杜瑾呼應。「小嫚,回來上班啦,沒有你的公司好無趣,總裁又比之前更可怕、更冷酷、更沒人性了。」

  「杜瑾,你可真會轉。」

  「回來吧!」

  「那很沒有面子耶!」

  「你夠有面子了。」杜瑾笑逐顏開,因為她知道小嫚會回去上班了。「總裁都派了他的秘書來哀求你了,你的面子還不夠大嗎?」

  「我考慮看看。」彭小嫚不置可否。

  「不管,咱們明天見。」




  本來不知道什麼是坐立難安的滋味,但這會兒章駒嘗到了,雖然杜瑾說彭小嫚應該會回來上班,但只要沒有親眼見到她,他一顆懸著的心是不可能真正放下的。

  彭小嫚拿著幾份報告,隨意在總裁敞開的辦公室大門上敲了兩下,她明明就看到章駒在注視著她,也看到他在看她時那微帶笑意的臉,可是她卻不當一回事,報告放下就打算問人。

  「小嫚。」章駒不得不叫住她。

  彭小嫚站定腳步,毫無表情的瞅著他,她既沒有特別的不高興,也沒有特別的高興。

  「你回來上班了?」他畫蛇添足的問了一句。

  「不然領不到薪水啊。」她酸溜溜的道。

  「你一定要擺出這種臉嗎?」

  「你不是一向都這種臉?」

  「我剛剛……」他退讓了一步。「我明明有對你露出笑容,」

  「等會兒一有空,我馬上去買大樂透。」

  「小嫚!」他忍耐著她的伶牙利齒。

  「又怎樣?」

  「我……」罵人的話明明已到嘴邊,但章駒硬是吞了回去。如果這會兒他再把她罵走或是氣走,只怕是天皇老子去,都不能說服她留下了,所以他要壓抑自己的情緒。「歡迎你回來!」

  彭小嫚馬上露出一個到底是她瘋了?還是章駒突然精神分裂的表情。他居然會對她說歡迎回來!

  「我想我是太凶了。」他放下身段的緩聲說道。

  「你在嚇我嗎?」她猛拍心口。

  「喝酒是不對,但我的反應,也的確太激烈了。」

  「不可以笑裡藏刀哦!」彭小嫚這個人是不記仇的。「章駒,如果你敢再耍我……」

  這會兒,章駒才真的放下了一顆不安的心。聽她這口氣,似乎已經不那麼生氣了。

  「小嫚,你已經算是正式員工,薪水……我先調你五千,再過一陣子,如果你表現良好——」

  「你等我一下……」她突然打斷他的話,一副急著離開的表情。

  「哪裡失火了?」他開玩笑道。

  「我馬上回來!」她衝了出去。

  章駒耐心的等著。不知為什麼?此刻的他是全然的平靜、全然的滿足,忽然之間,整個企業的虧損對他來說,也沒那麼重要了,他可以開心、帶著拚勁的過每一天,不必成天寒著一張臉。

  不久,彭小嫚又衝了進來,她的手上還拿了一份三明治及一杯咖啡。

  「這是……」他錯愕。

  「你的早午餐。」她知道現在已經快十點,吃早餐嫌晚,吃午飯又嫌早,所以叫早午餐。

  「你有多買我的一份?」他不解。

  彭小嫚點點頭。

  「你早就打算和我和解?」

  「我們要和解什麼?」她饃他。「我們之間又沒有仇,而且……我又不差多買這」份,況且我這個人沒那麼小心眼,如果你不要吃,我頂多送給工友伯伯,你不必勉強自己啊!」

  「我突然好餓。」他真誠的說。

  她把三明治和咖啡遞給了他。

  「謝謝你!」

  「你……」她忽然覺得好不習慣,她是希望他改變,但他真的變了個人時,她反而有些不知所措。「這樣好怪。」

  「哪裡怪?」

  「你明明就不是一個慈眉善目型的人。」

  「你意思是我要永遠殺氣騰騰嘍?」

  「虧損的事……」她小心試探的問。

  「我還在處理。」

  「你會笑了……」彭小嫚有些懷疑的說。「我的意思是,即使我沒有說那些網路笑話?」

  「日子總要過下去,不管企業是虧損或是大賺,看到你……」他微微牽動了嘴角。「我就會想笑。」

  「你不是在說我像個『笑話』吧?」她微微瞪著他的臉。「所以看到我你就想笑。」

  「你當然不是。」他保證。

  她願意相信他,願意相信他真的多少因為她,而有了些許不同,想到這裡,她不由得臉紅了起來。

  「星期六晚上有空嗎?」他打開了三明治的包裝。

  「幹麼?你要請我看電影啊?」她輕嘲。

  「小嫚,你會通靈嗎?」他驚呼。

  「你……真的要請我看電影?」幸好她沒有近視、沒有戴眼鏡,不然這會兒她真的會跌破眼鏡。「你不是個工作狂嗎?」

  「總要有個開始。」章駒意有所指的說。

  彭小嫚低著頭不語,但心裡卻在偷偷的笑著。

  「而且我還要把握時間。」他亦微笑。

  「你總算開了竅。」她終於抬頭對他笑道。




  大學同學會剛結束,才走出餐廳的杜瑾,馬上被門口坐在黑色跑車上的立國威給嚇了一跳。

  「你怎麼知道——」不可能這麼巧吧?他是在她身上放了追蹤器嗎?

  「你媽媽說的。」他現在極力討好她的家人,尤其是她的母親。

  「那你來……」

  「當然是送你回家啊。」

  分手之前,他當然也會送她回家,但通常得要她明示他才會動作,可是分了手之後,他卻比以前更主動。再想到今晚同學們的讚美,有人說她脫胎換骨,有人問她是不是去整形,更有人懷疑她真的是杜瑾。

  真的有這麼大的差別?

  「但我還不想回家啊!」她說完便往前走去。

  立國威馬上起身,一個俐落的動作跳出了跑車的駕駛座,然後兩個大步就跟上了她。

  「你去哪?」他追問。

  「逛逛啊!」

  「我陪你。」

  「但你明明就沒有興趣。」杜瑾微笑的看著她的前男友。「我只是想去買幾件衣服。」

  「我可以陪你一起挑。」

  「你之前覺得陪我逛街很煩不是嗎?」

  「杜瑾,不要老提之前,提提現在吧。」他看著她今晚的打扮,仍是一件貼身剪裁的緊身洋裝,頭髮則梳成了一個髮髻,露出了性感白析曰的脖子,之前他還不知道她的耳垂看起來那麼可愛,現在的她,簡直就是性感女神。

  杜瑾注意到他的眼神變化,她知道他的心裡在想什麼,突然一股惡作劇的念頭油然而生。

  「國威,你現在……想不想和我去開房間?」她邊說邊舔了下自己的唇。

  「瑾……」他的聲音忽然變得沙啞。

  「我同事提過一家情趣旅館很不錯。」

  「你想去?」

  「嗯!」她嗲聲的應著。

  「但以前你死都不去那種地方。」

  「人會變的嘛。」

  「走!」他馬上牽起她的手。「我知道一家更棒的,瑾,如果之前你可以這麼……配合,我們又怎麼會走到乏味、無趣、不得不分手的地步,你早該釋放你自己的。」

  依然帶著笑容,她發現自己真的變強了,她發現她可以掌控一些事,而不再是立國威的附屬品,不再是他的玩物。

  「等等……」她想抽回自己的手。「我改變心意了。」

  「改變?」他整個人渾身一繃。

  「我常聽人家談什麼車震……」她一臉天真的望著他。「好像很刺激耶!」

  「我以前也問過你想不想當當車床族,但你死都沒有那種勇氣。」他急躁的表示。

  「聽起來我以前真的很乏味喔?」

  「沒關係!」立國威現在全身都熱呼呼,好像有一把火正在燒他似的。「現在不管你想嘗試哪種方式,我都可以教你。」

  「國威,你一定是個好老師。」她甜笑道。

  「你總算像個成熟的女人了。」

  「你是說……我以前不成熟?」

  「不!以前的你太保守、太傳統,我一開始是被這樣的你吸引,因為現在即使是打著燈籠,也不見得找得到像你之前那樣的女人了。」立國威直衝著她笑。「但你現在的改變,讓你成為一個完美的女人,我很高興自己是你的唯一。」

  「唯一?」她瞇起了眼。

  「唯一的男人。」

  「你確定?!」她又笑了。

  「瑾,你和我第一次發生關係時還是處女,所以我當然是你唯一的男人。」他突然有種大男人的驕傲和自滿。

  「對!你是我的第一個男人,但是你怎麼知道你會是我的最後一個男人?」杜瑾打算開始折磨他。

  「瑾,你在說什麼?」他冷冷的問道。

  「我們分手了,我當然會有下一個男人啊!」她仍表現一  臉的天真。

  「我們可以重來。」他強硬的說:「分手又怎樣?分手之後可以復合!」

  「但我說了要和你復合嗎?」她問道。

  「瑾?」

  「你真以為我想和你去開房間、搞車震、試什麼新玩意兒嗎?」杜瑾伸出食指搖了搖上副她只是在捉弄他的表情。「我只是想試試自己現在的魅力到底有多驚人。」

  「瑾,你在耍我?」立國威寒著臉。

  「很難受嗎?」她故意看了看他的下半身。

  「很不人道!」

  「隨便傷一個女人的心就人道了?」

  「所以你是在報復我?」他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你在戲弄我,把我搞得全身火熱之後,再用一盆冷水潑我。」

  「你自找的。」她強悍道:「這叫報應!」

  「你現在怎麼會變得這麼壞?」

  「壞?!那你還來死纏爛打幹麼?」她不擔心和他鬧僵,反正他們本來就已經分手了。

  「我……」他啞口無言了。

  「我已經不是之前的那個杜瑾了。」




  一起看電影只是一個開始,章駒和彭小嫚後來還一起做了很多事,像是一起吃飯上起在二十四小時都不打烊的書城裡混,兩人還一起加班,一起討論哪些部門該擴張,哪些部門又該縮編。雖然彭小嫚還年輕,但她還是有一套獨特的看法。

  章駒臉上不再帶著冷酷、緊繃的神色,加上彭小嫚不時在他耳邊說網路笑話,雖然他不可能天天都笑口常開,但起碼他已經是一個溫和、平易近人,且親切的總裁了。

  看了午夜場電影,買了彭小嫚最愛品牌的冰淇淋,章駒一邊開車送她回家上邊享受被她餵食冰淇淋的幸福感。

  「章駒,你覺得你是阿樂還是大D?」他們剛才看的電影是港片「黑社會」,裡頭對人性及人的個性有很深的描述,一個幫派裡要還「話事人」,幾方人馬在你爭我奪,結果竟出人意料。

  「我是——」

  「阿樂!」彭小嫚馬上搶白。「你這人有腦筋、有心機、能成大事,不過也夠狠、夠毒!」

  「我既不狠也不毒。」他馬上反駁,「那是電影,沒有人可以完全像誰的。」

  「我覺得自己像大D,」彭小嫚說的是梁家輝的那個角色。「火爆、直接、敢拚,但……」

  「沒什麼大腦?」他揶揄。

  「是單純,蠢得去相信任何人。」

  「任達華的那個角色很有轉折,不是他狠,而是在黑社會裡,他如果不先除掉可能礙著他的人,有天他會先被人幹掉。」章駒笑著分析。

  「但他們明明在關老爺面前結拜成了兄弟。」

  「只要對自己產生威脅,兄弟又怎樣?」章駒講著自己的見解。「該殺的還是得殺。」

  「不過我認為結局夠出人意料。」

  「會有續集的。」

  「我們一定還要去看。」

  「那有什麼問題。」章駒一口答應,畢竟她要的只是去看一部電影的續集,又不是要一顆幾十克拉的鑽戒。

  「你不會覺得看電影是在浪費時間?!」她又餵了他一口冰淇淋,其實大部份都是她在吃。

  「和你看就不會。」他淡笑道。

  「章駒,你的嘴不可能這麼甜。」

  「你要不要自己嘗嘗我的嘴可以多甜?」不相信這種話會由自己嘴裡說出,但當他意識到自己真的說出口時,他想他一定是戀愛了。

  「想吻我就直接說嘛!」彭小嫚笑咪咪的看著他。「但現在好像不太方便。」

  「現在?!」他嘲弄。「我在開車。」

  「你可以先把車停下來啊!」

  「這裡是內側快車道。」

  「所以我說不方便嘛。」她顯得有點沮喪。

  「小嫚,我現在在你臉上看到的是失望嗎?」章駒被她弄得心癢癢的。「如果不馬上吻你的話,似乎很對不起你。」

  「哼!我又不是花癡。」

  「但你希望我吻你。」

  「難道你不想吻我?」她嘟著嘴,一張美麗的臉蛋變得有些失落。「是我一相情願嘍?」

  「我想、我想!」他連聲道。

  「對嘛!要自己承認才男人。」

  「你舅舅家快到了。」

  「你要在舅舅家吻我?」彭小嫚有點被嚇到了。「即使你是他的上司,但那也太……」

  「小嫚,等我把車開到你舅舅家門前,然後熄了火等你準備好,我就可以在車上不受打擾的吻你,你覺得如何?」章駒一本正經道:「只要再……三分鐘就可以了。」

  「我早已經準備好了。」她低聲說著。

  「小嫚,你不想出車禍吧?」

  「當然不想!」

  「那就別再挑逗我了。」

  「哪有,我只是告訴你,我已經在等你吻我了,」她大聲喊著。「而且等很久了!」

  只花了兩分鐘,車子就在彭中恆的家門前猛烈煞住,章駒迅速拿走她手上的冰淇淋和湯匙,隨便往實物架上一放,然後深情地捧起了她的臉……

  在閉上眼之前,彭小嫚因為自己所看到的景象,而整個人猛地一僵,完全像被凍住了似的。

  「小嫚?」章駒不解她的變化,只能困惑的喚著她的名字。

  「媽咪……」她喃喃道。

  「媽咪?」小嫚現在是在說什麼?「你提你母親?在這個筋骨眼上?!」

  「她來了!」

  「什麼?」

  「她在這裡!」她指了指前方,那個正站在她舅舅家門前的女人。「我媽來台灣了。」

  原本捧著彭小嫚的臉的雙手頓時垂了下來。她媽媽的出現代表什麼?章駒此刻已經笑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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