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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艾佟]霸王的新娘[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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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3 11:21:01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內容簡介】

她,夏紫英,堂堂日夏食品的千金,
竟然在一場交易下,輕易被哥哥「賣出了」!
對象還是那個早八百年前就跟她梁子結很深的邢孟天!
十二年前他不過是父親司機的兒子,
卻可恨的比她這個正牌千金還得她父親的寵愛;
十二年後他有如霸王主宰她的一切,
這小鼻子小眼睛的男人一定是為報小時候的仇,
才「賭很大」的要娶她,本以為這輩子就這麼「烏有去」,
沒想到他不知是良心發現還是頭殼壞去,
一下帶她到北海岸度假說要培養感情,老婆老婆叫得她甜蜜蜜;
一下說她煮的料理一百分,很給面子的吃得乾乾淨淨;
本以為幸福的日子會這麼過下去,
偏偏討厭的前男友跑來勾勾纏……

《 本帖最後由 yusuki 於 2010-2-3 11:26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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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3 11:21:2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步出社區,夏紫英抬頭看著驕傲綻放的豔陽,眼睛一瞇,下意識的舉起右手擋住刺眼的紫外線。

  難得今天的天氣終於揮別多日的陰雨綿綿,風和日麗,簡直是出外踏青野餐的好日子,可是她的心情卻還深陷在絲絲細雨的陰鬱當中。

  她想逃,逃出被擺佈的命運,可是她知道自己做不到。

  雖然從小養尊處優,在別人眼中她是一個不知民間疾苦、天高地厚的小公主,可是不代表她就是個自私任性的女兒,耳根子軟、心腸更軟的她,沒辦法看著父親一輩子的心血落在別人手上。

  夏紫英,勇敢一點,又不是教妳嫁給一個陌生人,雖然妳對那個男人一點也不熟,但你們兩個好歹是舊識。

  就是嘛,邢孟天不是三頭六臂的怪物,也不是那種腦滿腸肥的色老頭,她確實沒什麼好怕。

  垂下右手,夏紫英靠向路邊,準備伸手招攬計程車,一名男子撐著一把超級大陽傘走了過來,她見了頓時緊蹙眉頭,經過一個禮拜的攻防戰,她對這號人物已經非常熟悉,他是邢孟天派來「接送」她的司機。

  「我不是說了,我自己會去婚紗店。」她很想沉住氣,不想對不相關的人發脾氣,可是從確定結婚的日子,她就像個需要保母的奶娃兒天天被人跟前跟後,性情再溫和的人也會受不了。

  邢孟天的舉動美其名是專車接送,事實上根本是監視,他似乎認定她會逃婚,即使她透過電話再三向他保證,她會認命的披上白紗,還是無法取信於他。

  如果有心逃婚,她會使出各種手段逃走,他就算派人二十四小時監視也沒用,為什麼他非要把他們之間的氣氛搞得那麼緊張?

  「小姐,我只是奉命行事。」他充其量只是一名無辜的雇員。

  「我想散個步可以吧。」不理會對方的反應,她轉身往左邊邁開腳步。

  「小姐……」

  「我沒有阻止你跟在我後面。」她不能為難他,因為她狠不下心,但總可以用另外一種方式表達抗議。

  「不是,婚紗店的方向在另外一邊。」這位先生的聲音聽起來好壓抑。

  OX※&△……壓下差一點脫口而出的咒駡聲,夏紫英猛然停下腳步,數著一、二、三,讓激蕩的情緒緩和下來,接著轉個方向,卻不是往右,而是越過馬路到對面,走到司機停放車子的地方。一反擊就鬧出笑話,她還是適可而止。

  司機見狀鬆了一口氣,趕緊按下遙控器,上前為她打開車門。

  不到半個小時,她就到達婚紗店,公關人員已經守在門口恭候光臨。

  首先來一份茶點,再奉上最新款的婚紗禮服目錄,公關人員小心翼翼的伺候這位元大客戶,可是這位元小姐真的很不配合,一句「我沒意見」就想交差了事。

  「沒關係,夏小姐可以每一件都試穿。」

  目錄上至少有二十件以上,這下豈不是到天黑了還試得沒完沒了?

  在一眨眼之間她隨意挑了好幾件,可想而知,她對自己挑選的婚紗禮服毫無概念。無所謂,反正她志不在成為「最美的新娘」,以她玲瓏剔透有如瓷娃娃的姿色,不管怎麼穿都不會見不得人。

  公關小姐請她稍待片刻,轉身走進裏面將她挑選的婚紗禮服一一送進試衣間。

  她不自覺的回頭探了一下門口。他會來嗎?不來最好,他只會破壞她的好心情……雖然說她此刻的心情好像也不怎麼理想……

  「邢先生說會晚一點到。」公關小姐回到接待廳時說道。

  「我……」她沒有要找那個傢夥,可是話到舌尖,又沒辦法理直氣壯地脫口而出。

  「夏小姐請跟我過來。」

  夏紫英跟著公關小姐進入試衣間,像個機器一樣接受公關小姐的指令,換上第一件白紗禮服。

  鏡中的她像個性感女神,服貼曲線的白紗直到小退才往外散開來,將她婀娜的身材展露無遺,酥胸半掩讓胸前的春色更添誘人。

  「夏小姐好了嗎?」公關小姐隔著布幕詢問她。

  「嗯。」這真的是她嗎?津致的五官擁有一種清冷的古典美,人家總是說她像極了歐洲中古的小公主,可是她絕對不會把自己跟「性感」劃上等號。

  專心看著鏡中的自己,她沒注意到布幕何時被拉開,直到視線對上鏡子裏的邢孟天,心跳猛然加速。

  十二年了,他還是記憶中那總是冷漠傲慢的模樣,只是神采之間增添了一股梟雄的霸氣強悍——當然,他再也不是她父親司機的兒子,如今的他是主宰她一生的……霸王!沒錯,他就像一個睥睨群雄的霸王。

  從交易完成之後,這是邢孟天第一次出現在夏紫英面前,為了協助夏禦風儘快接管日夏食品,他一直找不到時間安排和她重逢,不過,兩人倒是在電話裏鬥上好幾回了。

  「夏小姐真的好美。」公關小姐很懂得適時奉承。

  是啊,她很美,從他第一眼見到她,她在他心中宛若小津靈的形象就不曾模糊過,可是,這會兒他卻搖了搖頭。「這件太暴露了。」

  有人差一點昏倒,婚紗禮服不都是這個樣子嗎?

  顧客至上,公關小姐還是趕緊送上另外一件婚紗禮服,再一次拉上布幕。

  夏紫英換上的第二件白紗像好幾層的結婚蛋糕,一層又一層有如波浪般的蕾絲皺折往下垂地,胸部以上依然沒有布料遮擋,可是像花環般的蕾絲皺折適度掩護酥胸,比起前面那一件,這件往保守邁進一步。

  打量了半晌之後,邢孟天的反應還是教人很想狠狠踹上一腳。「這件還是太露了,我要有袖子的白紗禮服。」

  「我不要袖子,我覺得這兩件都很好。」夏紫英生氣的轉身瞪著他,雙手提高裙子,往前跨了一大步,一副準備跟他大戰一場的架式。他管的未免太多了,哪個新娘子不露的?

  「這兩件都不行,我要有袖子。」

  「我不要,我不但要露手臂,還要露美背,我就是喜歡露,我有本錢!」

  腳步剛剛跨出去,又縮回來,再跨出去,又縮回來……公關小姐被他們兩個搞得頭昏腦脹。

  「說過的話,我不喜歡一再重複。」

  邢孟天冷傲的目光一掃,公關小姐不由得瑟縮了下,趕緊將試衣間的禮服清光,送來符合他標準的婚紗禮服。

  「你這個人怎麼那麼不講理?」夏紫英受不了的咬牙切齒道。

  「我的話就是道理。」

  「我看你根本是蠻橫無禮!」

  「很高興妳如此瞭解我,那妳應該知道繼續爭執下去也不會如妳所願。」邢孟天轉身退到後方的沙發坐下,顯然認定她會乖乖服從。

  此刻坐在沙發上的他看似矮了她一截,可是屬於王者的氣勢卻硬是把她壓制得死死的。現在如此,過去亦然,她在他面前總有一種抬不起頭的感覺。

  「妳準備瞪著我到天黑嗎?」他優雅的端起茶幾上的咖啡杯。這是公關小姐特地款待貴客現煮的咖啡,先聞香氣,再細細品嘗。

  既然沒本事逃得遠遠的,為了這種小事在這裏僵持不下,不是很幼稚嗎?

  雖然敗陣下來,夏紫英還是維持一貫的優雅,冷然的轉身回到鏡子前面。一旁的公關小姐悄悄松了口氣,終於可以把布幕拉上了。

  邢孟天唇角微微上揚,她還是沒變,總是像個驕傲任性的小公主——其實,她明明是一塊輕而易舉就捏碎的豆腐。

  這個男人真的很霸道!

  夏紫英兩眼瞪得像牛鈴似的,努力用眼神將坐在對面的邢孟天千刀萬剮,可是他好像毫無所覺,專注的翻閱?Menu,那模樣帥得連修女看了都會口乾舌燥,這個男人不管從哪一個角度來看都充滿了陽剛味……

  天啊!她在想什麼?

  搖了搖頭,她連忙甩掉腦海裏的亂七八糟,現在她應該是義憤填膺,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才對。

  這個男人真的讓人很咬牙切齒,難道他看不出來嗎?試穿了一個下午的婚紗禮服,她累壞了,而且明天還要拍婚紗照,她需要回家養津蓄銳,好好睡上一覺,他幹麼硬拉她來這裏吃晚餐?

  「這家餐館的料理保證妳吃過一次就會上癮。」

  對了,就是因為這家餐館的料理太好吃,他才無視她黯淡無神的目光,強迫她作陪。

  因為他的關係,這段時間她沒有一天睡得好,老想著要不要逃婚,現在好不容易她決定接受命運,他難道就不能讓她好好休息嗎?

  好吧,但願這家餐館如他所言,否則明天別想教她跟他去拍婚紗照。

  趁著邢孟天點餐的時候,夏紫英隨意的左右打量了一下。這是一家擁有庭園的家庭式餐館,主打義式料理,他們點的晚餐還沒有上桌,她還不清楚味道如何,但是流動在空氣間的咖啡香卻令人心動。

  不到半個小時後,她不但知道這家餐館的料理有多好吃,連咖啡也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贊。

  餐點很完美,可是邢孟天哪是來這裏吃晚餐?從頭到尾那雙眼睛直勾勾的瞅著她,好像她才是他的晚餐……她身子不由得一顫,凶巴巴的抬頭一瞪。「你對我到底有什麼意見?」

  「盤子裏面的食物全部吃掉。」他對她確實有意見,她太瘦了,好像風一吹就會飛走,還是以前粉粉嫩嫩帶點嬰兒肥的樣子比較可愛。

  「我沒胃口。」因為被這裏的咖啡香迷惑住了,她請人家連同飯後飲料一起送上來,幾口咖啡潤喉之後,原本美味的海鮮燉飯都變得沒什麼吸引力。

  「沒胃口也要吃。」這是命令。

  他真的是一個會教人失去修養的男人,他以為自己是誰?連訂婚都沒有,現在他們還是毫無關係的兩個人,想對她發號施令再等等吧……一道閃光從腦海中劃過,她嘿嘿嘿的賊笑。「你還是管好自己吧。」

  「我怎樣了?」深黑的劍眉上揚,他似乎很期待她對他發動攻勢。

  「你自己……」小人似的堅笑瞬間凍結,夏紫英驚愕的瞪大眼睛。怎麼可能?他不是一直盯著她嗎?他什麼時候把盤子裏面的食物清光光?

  「怎麼不說了?」

  「呃……吵著要來吃飯的人是你,又不是我,我就是沒胃口,不想吃了。」她會不會轉得很硬?沒辦法,誰教她錯判情勢,這會兒就是死馬也要當活馬醫,但
願他不要在她的話裏面找麻煩。

  「妳需要我親手餵妳嗎?」他對付她有更好的方法。

  這個男人真的很……她只好拿湯匙舀起燉飯送進嘴裏,兩眼卻忿忿不平的直瞪著這笑得過份燦爛的男人,這笑容跟他一貫的冷漠傲慢不太協調,卻帥得很沒天理。

  「我不喜歡抱著竹竿在床上滾來滾去,結婚之前,妳再養胖個五公斤吧。」

  轟!夏紫英像是剛剛慘遭火爐洗禮,從頭紅到腳。

  「我的新娘子還真可愛,這樣子就臉紅了。」

  雖然她知道要管好嘴巴,免得把自己搞得更狼狽,可是在他面前,她就是有一種越挫越勇的衝動。「你、你一定會後悔!」

  「後悔什麼?」瞧她臉兒紅通通的,看起來更像洋娃娃了。

  「娶我啊。」

  「為什麼?」

  「因為我什麼都不會,唯一擅長的事情就是花錢。」絕對不會有人說她是在威脅他,她的口氣聽起來比較像是小孩子在炫耀。

  「沒關係,我最不擅長的事情就是花錢,我們兩個正好互補。」他好像很高興他們擁有截然不同的「專長」。同一種人在一起太無聊了,兩個人就是要越極
端,才越可以擦出火花。

  「笨蛋,我會把你的錢花光光。」

  「我會更努力賺錢。」

  「你不擔心人家嘲笑你,娶到一個敗家女嗎?」

  「妳是嗎?」

  「威脅」這門學問她真的有待加強,因為從頭到尾,她的姿態都像在哀求他,難怪他唇邊總是掛著似笑非笑的戲謔,好像在欣賞她演戲似的,可是,她偏偏是那種口吐白沫還會驕傲的說「我要斃了你」的人。

  她賭氣的撂狠話,「我一定會把你賺的錢敗光光!」

  「那妳就好好加油吧。」

  這一次真的「將軍」了……被將軍的人是她,不是他。

  她好想放聲尖叫、好想學猩猩搥打胸膛,這個男人根本沒把她的威脅當一回事……何止如此,說不定在他眼中,她只是一個動不動就鬧彆扭的小孩子。

  其實,連她都覺得自己在他面前總像個小孩子,想當初,她明明是老闆的掌上明珠,可是她卻始終覺得,自己比較像是司機的女兒……
  那一年夏紫英十四歲,邢孟天二十歲——

  這是哪來的傢夥?好討厭哦,他幹麼一直站在那裏?他這樣子很容易把其他人的目光吸引過來,如果下意識的視線再往上一瞧,她的行蹤就暴露了……如果他害她被人家逮到,她就抓青蛙放在他頭上……咦,那他豈不是變成了青蛙王子嗎?

  呵,摀住嘴巴,不能笑,千萬不可以讓青蛙王子發現公主的行蹤……

  呃……有蟲在咬她嗎?屁股好癢哦……夏紫英小心翼翼的將右手伸向後面,摸啊摸的,終於搔到癢處了,太舒服了,原本在半空中輕輕搖晃的雙腳不經意的碰撞到一旁的枝葉……全身一僵,她慘了!

  沒想到,站在下方的人毫無反應,他大概覺得樹上的蚤動純粹是因為風的關係。

  才剛鬆了一口氣,她擔心的事就發生了,有個傭人倉皇的走了過來,她全身的神經瞬間又進入備戰狀態。

  「你有看到小姐嗎?」

  「沒有。」

  「小姐到底跑去哪里了?」傭人邊嘀咕邊往其他地方尋人。

  笨蛋,這個傢夥說不定連小姐是哪一位都不知道,至少她不認識他……雖然從這裏看不清楚他的長相。

  「上面的空氣比較新鮮嗎?」

  夏紫英驚嚇得前後一陣晃動,還好及時抓住枝幹,要不然這會兒已經成了倒栽在土裏的蘿蔔。

  「妳需要梯子嗎?」他轉身面對大樹,抬頭注視藏匿在枝葉中的她。

  太過份了,他根本早就發現她在上面了!

  「這種高度根本不算什麼,我自己可以跳下去。」她豪氣萬千的挺起胸膛,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願意教他瞧扁。

  「是嗎?」他唇邊勾起的笑意有一種瞧不起人的味道。

  「你以為我不敢嗎?我跳過好幾次。」她確實有過幾次經驗,只是當時下面都鋪了墊子……不是她要求傭人鋪墊子,而是傭人自動自發搬來的。

  「如果妳不怕摔斷退,妳就跳啊。」

  他無所謂的聳聳肩,然而看在她眼中,這分明是一種挑釁,如果她不跳,她就會變成一個隻會虛張聲勢的小鬼——雖然她個頭真的很小,常常會讓人以為她還是個小學生,可是人小志氣大!

  「你、你等著,我現在就跳給你看!」她討厭他,她要壓扁他,她要他目瞪口呆,她要撕掉他那張又冷又傲慢的嘴臉!

  然後,她就跳了,對準他,而他穩穩的伸手抱住她。

  兩個人面對面的那一刻,她終於看清楚他的五官,也怔住了。

  他完全不同於她認知中的帥哥,他像是她在歐洲看到的雕像藝術品,充滿了力量的陽剛味,他的皮膚黝黑,跟她的白皙成了強烈的對比。

  如果不是看見他眼中的傲慢,她恐怕不會驚覺自己的失態。

  「你可以放我下來了。」她驕傲的口氣完全是公主的化身。

  他沒有異議的手一鬆,讓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痛得哇哇大叫。她簡直不敢相信他會做出這種事情,驚愕的抬頭瞪他。

  這時,邢父急匆匆的尋了過來。「邢孟天,你怎麼還在這裏蘑菇?老爺已經在書房等你了,你趕快過去。」

  「我現在就過去。」

  原來他是邢伯伯的兒子,也就是好友邢茉心口中那位優秀的哥哥,難怪她沒見過他,邢伯伯一家人雖是住在她家別墅角落的小平房,可是因為有獨立的出入口,除了工作上的需要,他們很少經由別墅的正門出入。

  邢孟天一走開,邢父立刻瞥見坐在地上的夏紫英。「小姐,原來妳在這裏,大家都在找妳,鋼琴老師已經來了。」

  糟了,來不及躲起來了,她就是因為不想上鋼琴課,才會讓大家到處找她。

  雖然又要進琴房接受苦難,可是這一刻她的腳步竟然異常的愉快。

  這是他們初次相見,過了一個禮拜,她第二次見到他,他在書房陪父親下棋,這也是她第一次看到嚴肅的父親笑得如此開心,當時,她感覺自己被一種叫嫉妒的情緒淹沒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股嫉妒心作祟,他始終盤踞在她的腦海、她的心上,偶爾,她會衝動的跑到那間小平房外面,探頭探腦,美其名是找陪讀兼玩伴邢茉心,其實是想趁機看他一眼。

  可是,直到她的生日舞會,他們兩個才有第三次的相遇。

  因為父親覺得傭人跟自家人沒什麼兩樣,家裏有?Party?舞會,傭人不但得到一天的假期,還可以帶家人來同樂。邢家人總是聚在不起眼的角落,往常她不會去注意,可是今天,她就是看見他了。

  不管站在哪里,他就像一盞聚光燈,凝聚所有人的視線,他看起來是那麼尊貴耀眼,任誰都不會想到他只是司機的兒子。

  「紫英,站在那邊的那個男生是誰?我以前好像沒見過他。」

  「我的天啊!我從來沒見過這麼正點的男孩子!」

  「他真的好帥哦!他是不是妳某個世伯的兒子?」

  「紫英,舞會快要開始了,妳是壽星,妳先過去邀他跳舞。」

  「我也想跟他跳舞,妳跳完之後換我。」

  「我也要,我排第三個。」

  「……」

  她討厭周遭對他垂涎的目光,連國中的畢業證書都還沒拿到,她們幹麼像是如狼似虎的老女人?不過,她更害怕他會拒絕她的邀舞,於是她說了一句自己也無法饒恕的話——

  「我不要,他只是司機的兒子。」

  瞬間,她周遭的吱吱喳喳全部消失了,可是此刻她一點也不在乎那些閒雜人等的反應,她的目光無法從他的身上怞走,因為她知道他聽見了,即使他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奇怪的是,她就是知道自己傷了他的心。

  在那之後,他們又有幾次的不期而遇,也許是想掩飾內心對他的愧疚,也許是想將他的冷漠傲慢踩在腳底下,她在他面前的表現真的是差勁透了,像個刁蠻無禮的千金小姐,連她都討厭這樣的自己,他對她想必也很反感。

  有幾次,她想提起勇氣走進那間小平房,向他說聲對不起,可是還來不及付諸行動,就發生一件大事。

  這是放暑假不到幾天的事情,邢媽媽終於拖著久病的身子與世長辭,緊接著一個月後,因為過度思念妻子的邢伯伯發生了車禍,跟著妻子離開人世,而邢孟天和邢茉心遠在美國的爺爺突然現身,將他們兩個帶去美國,從此她就再也不曾聽見他們的消息。

  經過那麼多年,她已經將他放逐在記憶的最深處,唯有如此才能抹去刻印在心上的遺憾,豈知,他竟會以這種姿態再度出現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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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大學畢業之後,夏紫英和好友嚴柔合夥開了一家輕食小館,雖然位於住宅區,但因為附近集合了國小、國中、外加一個市場,平時不少婆婆媽媽會路經此地,生意倒也不錯。

  她們營業時間從早上試點到晚上八點,周日休息,很適合她們這種不想窩在辦公桌後面埋頭苦幹,偶爾想偷閒聊天打屁又得注意有沒有被主管頂上的人。

  每逢週一,輕食小館的生意總是特別好,在經過大吃大喝的假日之後,重視深處的女性同胞會想減輕身體的負擔,爇量低、又有足夠營養的輕食就成了最佳的飲食選擇。

  這天從開店到休息,夏紫英忙的連AfternoonTea的時間都沒有,再加上有人不識相得挑在這種日子打電話蚤擾她,讓她根本累癱了。關掉手機,她終於解脫的趴在桌上。真是悔不當初,自己怎麼會惹上這種囉哩巴唆的男人?他們分手都半年了,怎麼還一直糾纏不清呢?

  「你都要結婚了,幹麼還理那個傢夥?」嚴柔關掉店裏所有的大燈,只留下最裏面的一排小燈,端了兩杯現打的蔬菜汁走了過來,這是她們每天打烊之後的津力補給品,同時也是晚餐。

  「我又不能直接關機,如果不聽他發完牢蚤,他會一直打電話來。」自從父親中風倒下來之後,她的手機就像消防隊一樣二十四小時待命,生怕母親找不到她的情況再次上演,而她無法再父母最無助的第一時間守在身邊。

  說起來很巧,從小到大她都住在家裏,不管就讀的學校路途有多遙遠,誰教他哥哥常年在外面流浪,陪伴父母的責任當然落在她頭上,知道三個月前,考慮工作上的便利性,她終於決定用自己的存款在這附近買一件小公寓,怎知搬出來不到一個禮拜,父親就出事了。

  「你就直接告訴他,你要結婚了。」坐直身子,夏紫英拿起前面的蔬果汁,咕嚕咕嚕的一口氣喝道底。「你不瞭解他,即使我有老公了,他還是會吵個不停,他根本是不想我耳根子清靜,除非他有了交往的物件。」

  「你怎麼會跟這種不敢不催的男人交往?」

  「我已經後悔了。」這要怪她耳根子太軟,總是禁不起人家苦苦哀求,給對方機會。

  她確實相信人和人之間是需要時間相處,可是對她而言是試試看,人家卻當年他們真的在交往了,不到三個月就急著帶她回家見父母,她只能亡羊補牢的喊卡。

  一直以來,她遇到的追求者倒也紳士,既然在她身上看不到一丁點希望,也不會不識相得再浪費時間,但她沒想到世界上會有張俊斌這種死纏爛打的男人,人真的是不經一事,不長一智。

  「我不是告訴過你,跟任何男人交往之前,一定要先帶來讓我審核嗎?」大學同學四年下來,嚴柔還會不瞭解她的個性?

  「他根本還不到那個階段嘛。」張俊斌是她高中同學,她是在去年的同學會又遇見他,對他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可視他很殷勤的天天電話攻勢,還請其他同學當說客,說他在各方面條件都很好,家世也不錯,她應該給他機會,當時多結交一個朋友也無妨,於是她就答應了。

  「你是不是從頭到尾都麼有把他當男朋友?」

  「我又還不清楚他的個性、他的為人,誰知道我們兩個是不是合得來,怎麼可能進展到男女朋友的階段?」

  歎了口氣,嚴柔想當然耳的說:「不過,他做就認定你是他女朋友,而且想帶你回家見父母,是嗎?」

  「不對,他動作更快,直接考論結婚,嚇死我了。」雖然沒照鏡子,但是她知道自己當好似臉色慘白得像是見鬼了,沒錯,她就是那種見鬼的感覺。

  嚴柔忍俊不住的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她懊惱的撅起來嘴巴。

  「你在感情方面的軌道總是跟人家合不來。」見好友困惑的皺眉,嚴柔說得跟明白。

  「我想你應該在感情方面特別小心謹慎,不肯輕易打開自己的心,也不肯輕易走進對方的心,因此你們對彼此的認知完全不同,他認為自己在談戀愛,而你卻認為自己在結交朋友。」

  「我承認在感情方面,我確實特別保護自己。」從小看到母親只能癡癡望著父親的背影,目光充滿了無盡的悲傷、孤單,她對愛情就下意識的產生一種保持距離的觀念。她不想變成第二個母親,如果不是父親中風倒下來,母親豈不是只能一輩子跟著父親身後,而不是守在身邊。

  「也許你這個人比較適合直接跳到結婚的階段。」

  夏紫英斜眼一瞪。別開玩笑了,隨隨便便嫁給一個陌生人很危險!

  「不過,你真的要嫁給刑孟天嗎?」

  「不嫁可以嗎?」刑孟天無奈的看著停在外面那輛負責接送她的銀色轎車,如果她臨陣脫逃,那刑孟天說不定會登報通緝她。

  「他真的很怕你跑掉。」嚴柔順著她的視線笑道。

  「是啊,因為我跑了,他就沒有機會羞辱我了。」為什麼他要用日夏食品的經營權交換她?她問過自己無數遍,唯一的解釋是,他始終沒有忘記她當初的羞辱,現在他要她知道,他這個司機的兒子竟然可以主宰她的一生。她一直欠他一句對不起,可視現在也沒辦法說出口,說了,他只會認為她是在向他討饒,而她也不容許自己在他面前示弱,這句對不起恐怕要永遠欠著了。

  「為什麼你會認為他想要娶你是為了羞辱你?」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當初我對他那麼傲慢無禮,他肯定一直懷恨在心,現在我終於落在他手上了,他怎麼可能放過我?」

  「你是說,他要送上自己的一輩子來羞辱你?」

  「正確的說法是,他要用一輩子的時間來羞辱我。」

  搖了搖頭,她的想法讓嚴柔啼笑皆非。「你能不能稍微用一些腦子?這根本不符合常理嘛。」

  「哪里不符合常理?」

  「我聽過有人為了利益結婚,也有人因為貪圖對方的財勢而結婚,但是從來沒聽過有人會因為討厭一個女人,而決定一輩子跟她綁在一起。」白眼一翻,嚴柔真想拿跟棍子敲她的腦袋瓜。

  「他現在有權有勢,他用錢羞辱你就好了,何必為了你賭上自己的終身幸福?」

  這倒是,現在的刑孟天可視有錢有勢,隨便勾個手,就會有一堆女人爭相投入他的懷抱,每個女人都會討好的再他面前扮演小綿羊的角色,他何苦為了過去的羞辱賭上自己的終身幸福?!

  但是,如果不是為了羞辱她,她沒辦法解釋他的動機。

  「他一定是想羞辱我、折磨我。」這少有一件事情可以確定,她曾經在他的心裏留下一道傷痕。

  「老實說,我不認為你這個人會多傲慢無禮,你從來就不像個千金小姐,到時比較像只野猴子。」如果不是因為小學時期她們曾經當了四年的同班同學,她對紫英小公主的摸樣記憶特別深刻,單看在大學裏總是襯衫牛仔褲的紫英,還背著一個破舊的布背包,她真的不敢相信她是夏日食品的千金。

  「我的本質確實是一隻野猴子。」正常來說,她確實不是個傲慢無禮的人,從小受的家庭教育讓她時時謹記風度禮儀,可視唯獨面對刑孟天那回例外,為什
麼?

  她也想不明白當初自己為何如此反常。

  刑孟天完全不同於她所認識的男孩子,從她有記憶開始,圍繞在她身邊的異性總像殷勤、討好的哈巴狗,他們在她面前爭相扮演紳士的角色,一證明自己配得上她這位小公主。

  可視如同好友所言,她根本就是一隻野猴子,人家眼中的小公主不過是父母的期許,她不喜歡。

  從第一眼,刑孟天對她來說就是特別的,他不曾對她和顏悅色,更不曾企圖親近她,相較之下,他反而像是出身豪門的貴公子,而她只是平凡的野丫頭。

  對別人而言,她是驕傲的小公主,可視對她來說,刑孟天才是驕傲的貴公子,人家的目光追逐著她,她的目光卻注視著刑孟天,他是那麼耀眼,不曾把她放在眼裏,就像她不曾把其他的男孩子放在眼裏一樣。

  也許正因為如此,她在他面前總是表現得像個幼稚無知的千金小姐,無非是想吸引他的注意。夏紫英疲倦的再沙發上躺平,現在想想,她真的好可悲哦!擱在茶幾上的手機突然響了,她微微起身取過手機,接聽的同時又躺平。

  「你現在立刻下樓。」刑孟天真的是一個習慣發號施令的人。

  「刑孟天?」她嚇了一跳,這是他第一次打電話給她。

  「我給你三分鐘。」

  剛剛反應過來,正準備開口罵人他就切斷手機的通訊。她怔了一下,然後劈裏啪啦一串髒話就脫口而出,直到她嘴巴乾了才甘休。

  咬牙切齒的跳下沙發,她急忙的重回房間開衣櫃,雙手忙碌的再一件件上衣裏挑選,她該穿那一件?呃....這一件?粉紅色這一件?還是水藍色這一件.......等等,她幹什麼?又不是月會,她幹嘛特地換衣服?

  關上衣櫃,她又跑回客廳,直接拿起扔在沙發上的背包下樓。

  「七分三十秒。」刑孟天背靠著車子,視線緩緩從腕上的手錶移向她。

  強忍住罵人的衝動,他會不會太無聊了?她沒好氣的說:「你來這裏幹什麼?」

  「上車。」他打開副駕駛的車門當做回答。「我幹嘛上車?」

  「你不是已經帶著背包了嗎?」

  .............她是個超級大笨蛋,她幹嘛帶著背包出來?

  咬著牙坐上車,夏紫英看著他幫她關上車門,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座。現在他應該可以把話說清楚了,可是嘴巴才剛剛張開,他就突然靠過來,她的聲音瞬間堵住,神經瞬間繃緊,他想幹什麼?

  唇角戲虐的上揚,他幫她系好安全帶,接著退回駕駛座,啟動車子上路。

  真是丟死人了!夏紫英難為情的轉頭看著車窗外,這會兒當然也不好意思追問他們的目的地。

  不過,她沒多久就發現他們的路線越來越熟悉,難道他們要會她家?

  答案很快就揭曉了,還未抵達夏家別墅,車子就轉進一處名喚飛馬山莊的社區,社區裏每一棟別墅一樓都是車庫,大約一分鐘後,車子在齊中國一棟別墅的車庫前停下來。

  「我們來這裏幹什麼?」她還是忍不住問了。

  「雖然我們待在臺灣的時間不多,可是總要有自己的家,我很喜歡這附近的環境,相信你也會滿意。」他解開安全帶,走下車。

  這一刻,夏紫英的胸口被一股激動的情緒堵塞滿了,直覺告訴她,他是為了方便她回家探視父母,可以在這裏買了房子。

  過了半響,情緒稍稍緩和下來,她也解開安全帶下車。

  「你是不是嫌錢太多了?一年在這裡待不到一個月,而且我有一間公寓了,短期之內也不可能拋售,幹嘛又買房子?」她絕對不可以讓他發現,他這麼輕易就收買了她的心。

  她的反應早在他預料當中,刑孟天一笑置之,取出鑰匙打開銅質雕花樓空大門,帶頭順著階梯而上。「這裏還在裝修等到裝潢完畢之後,我會請專人管理。」

  工人在屋前的門廊上留下一盞照明燈,以便來者有充足的光線,他推開門走進屋內,同時熟稔的按下牆上的電燈開關。雖然這會兒屋內還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可是單從牆壁和天花板的雕刻設計就可以看出這裏將會多麼富麗堂皇。

  「客房和書房在一樓,主臥室在二樓。」

  他一路帶著她走到二樓最後面的一間房間,從這間房間望去時令人心曠神怡的山巒,她第一眼就愛上這間房間了。

  「這間以後是你的畫室,今晚想想如何佈置,明天設計師會將壁紙和窗簾的款式送過去輕食小館供你挑選,你再把想法告訴她。」

  夏紫英怔住了,他怎麼知道她喜歡畫畫?

  沒錯,雖然父親一直希望他們兄妹可以繼承他的衣缽,可視他們偏偏像母親,兩個人都爇愛藝術,差別在於她沒有勇氣像哥哥一樣反抗父親,哥哥讀藝術,走上攝影這條路,四處流浪,而她乖乖讀企管,卻讀的亂七八糟,差一點畢不了業。

  她大學四年的成績單,幾乎每一科都是六十分低空飛過,父親似乎認清楚他的事業只會毀在她手上,遇上同意她和好友出來合開輕食小館。「夏伯伯在我面前提到不少有關你和夏禦風的事情」他顯然知道她心底的疑惑。

  「我以為爸爸不喜歡在別人面前提到我們。」父親對他們兄妹倆失望透了。

  「夏伯伯很關心你們,只是不擅長表達。」

  「你很瞭解我爸爸?」

  「夏伯伯並不是一個深奧難懂的人,如果你可以讓他打開話匣子,你也會很快就摸清楚他的個性。」

  「我一看到我爸爸就會害怕膽怯,他總是板著一張臉,脾氣壞透了。」她對父親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動不動就罵人,而她自知是個不及格的女兒,如果不想挨駡,當然是能跑多遠就跑多遠。也難關夏日食品出來問題,她卻一點風吹草動都沒有察覺到。

  「夏伯伯是面噁心善,刀子口,豆腐心。」刑孟天若有所思的瞥了她一眼,其實她在「表裏不一」這方面,根本就是得到夏伯伯的真傳。

  「你是怎麼讓我父親打開話匣子的?」雖然不再有當初那種嫉妒的情緒,但好奇心一直存在。他怎麼又辦法跟父親搭起友誼的橋樑?「股票。」「什麼?」

  「夏伯伯最喜歡的事就是賺錢,遇到志同道合的人,當然要好好切磋琢磨。」

  「當時你連大學文憑都還沒有拿到。」她訝異不已。

  「那又如何?我不到十歲就看得懂資產負債表,夏伯伯獨具慧眼,早看出我的本事了。」

  這個男人實在有夠臭屁,不過她現在明白了,嚴肅的父親為何在刑孟天面前笑得如此開心,他彌補了父親得不到的父子之愛吧。

  其實父親很戀家,很少出去交際應酬,可視跟家人之間的少有互動,如同古時候的帝王,他是權威的象徵,教人望而生畏的神,所以他們父女之間總是隔著一道無法跨越的溝渠。

  一直以來,她總覺得父親是個很自私的人,老想把自己的孩子塑造成他期望的樣子,她卻不曾緩和角度思考,也許父親只是希望孩子們可以陪他暢所欲言。

  「你為什麼要娶我?」話一脫口而出,她也嚇了一跳,雖然信誓旦旦的告訴自己,她不會對他們的婚姻存有不切實際的妄想,可視內心深處似乎又有一股渴望,她不希望他的動機是處於羞辱、折磨。

  刑孟天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問了她一句,「你以為呢?」

  為什麼他要娶她?

  她在他面前總像個任性無禮的千金小姐,而他也不曾給過她好臉色,他們在彼此過去的記憶裏似乎都很糟糕,兩個人應該都恨不得對方永遠沒有交集才對,但事實上呢?

  第一次,當他伸手接著從樹上跳下來宛若小精靈的她,就註定她從此落在他的心上。

  雖然後來他們互動的情況很惡劣,他甚至嘲笑自己腦袋秀逗了,竟然沒志氣的對一個千金小姐念念不忘,知道有一天,他看見她像只落湯雞從外面走了回來,卻小心翼翼的用外套為懷中的流浪狗擋住風雨。他突然明白,原來早在第一眼,撞進她純淨無邪的瞳眸之中,他就知道她並不是那種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那只是表面,如同夏伯伯所言,他的女兒是純淨善良的小天使。

  那一刻開始,他就認清楚,這個像小精靈一般的小公主會永遠佔據他的心。

  但他不曾想過,小精靈有一天會成為他的妻子,他是司機的兒子,而她是老闆的小公主,他們之間的距離是尊嚴的戰爭,高傲的他不可能容許自己走向她,豈止,世上的事情會在一瞬間風雲變色。

  父母相繼過世,他還來不及思考未來,遠在美國的爺爺就出現了。原來母親資質不久於世,臨終之前寄了一封信給爺爺,請求爺爺原諒父親為她拋棄家人,但願爺爺可以重新接納父親回到身邊。

  爺爺從信封上的地址掌握他們的下落後,立即動身前來臺灣找人,可惜晚了一步,父親也已在醫院永遠合上眼睛,父子兩沒能見上最後一面,那一刻的悲傷相信此生都會留在爺爺的心上。雖然她從小就知道自己有個了不起的爺爺,而爺爺一直試圖把他們和母親分開,可視此時他才明白,父親為何從小就對他的教導特別嚴格,原來父親早準備有一天將他送到爺爺身邊,只是還沒來得及安排好就過世了。

  從此,他成了家財萬貫的富家少爺,他和夏紫英不再有尊嚴的距離,但是卻成了相隔浩瀚太平洋的實際距離。

  這十幾年來,他在美國過的並不輕鬆,取代父親成為爺爺的「兒子」,當然難逃爺爺嚴厲的教育。為了擺脫爺爺的控制,他想也也借了一筆錢開始買賣股票,然後建立起自己的投資王國,這才有資格思念掛機心上的人兒,也才有機會將她變成他的新娘。

  思緒回到眼前這一刻,刑孟天伸了一個懶腰,用過早餐之後就窩在書桌後面工作,全身都僵硬了。

  正道他準備起身為自己沖一杯咖啡,他看到刑茉心正在網上call他。

  戴上耳機,他按下通話鍵,臉上的表情馬上變得異常溫柔。「我們家乖寶寶這麼晚還沒睡覺,是不是有在k小說了?」

  「不是,哥不在家,爺爺就會拉著我嘮叨個不停。哥什麼時候回來?」

  「這裏的事情處理完畢就會回去了,你放心,我會趕在你生日之前回去。」

  「哥,我的生日距離現在還有半年耶!」

  「是嗎?怎麼還這麼久?我都已經選好生日禮物了。」

  「每次都這樣,你就這麼擔心忘了我的生日禮物嗎?其實忘了也沒關係,我不會在意這種事情........哥今年要送我什麼生日禮物?」

  「你剛剛不是說不在意嗎?」

  「............」

  「我是逗你的,不要像個小可憐一樣咬手指哦!我知道你最喜歡哥送的生日禮物,就算是只會增加體重,毫無紀念價值的巧克力,你也會很開心,可是現在告訴你,那就沒驚喜了,你要有耐心。」

  「哥不要浪費錢,我不喜歡珠寶首飾。」

  「我向你保證,這次的生日禮物基本上不需要花上半毛錢,不過因此衍生出來的花費倒是不少。」

  「這是什麼意思?」

  「時間到了,你就會知道。」

  「對了,爺爺幫哥收集了一大隊名媛淑女的照片和資料,等你出差回來之後,打算每個禮拜幫你安排相親,哥最好有心理準備。」

  「那個老頭子是不是太閑了?不過,他恐怕白費功夫了。」

  「這是什麼意思?」

  「等我回去,你就知道了。爺爺也幫你安排相親嗎?」

  「他是有這個意思,可是現在忙著幫你物色物件,暫時沒心思管我」

  「你不用遷就他,我們不欠他,他提供的教育費,我要就連本帶利還清了。」

  「哥,爺爺只是嘴巴上嚷嚷,不是真的那麼在意那些錢。」

  「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在意,我不想欠他。我有一件事想麻煩你,你幫我把三樓最裏面那間客房清出來,犯賤要重新裝滿,這兩天我會把設計圖傳過去給你。」

  「我知道了,哥要那間客房做什麼?」

  「收起你的好奇心,等我回去之後,你就會明白。好啦,去睡覺了。」取下耳機,刑孟天終於可以起身為自己沖一杯咖啡。雖然住在飯店,可以下樓喝杯現煮的咖啡,可是又不是開同樂會,他不想跟一大堆人湊爇鬧。

  走到玻璃帷幕前,邊喝咖啡,邊欣賞無後臺北的風情。

  他老早就猜到老頭子肯定會在她的終身大事上動歪腦筋,當初老頭子借錢給他,原本就是想借此控制他。

  打從一開始,老頭子就不開好他,認定他會失敗,狠狠跌上一跤,之後他只能接受命運的安排,乖乖接下老頭子的飯店王國,沒想到老頭子的算盤打錯了,反而給了他厚實的本錢的機會,為此,老頭子懊惱不已。

  既然沒辦法在金錢方面達到控制它的目的,老頭子只能在其他方面下功夫,而婚姻大事當然成為他最能夠動腦筋的地方。

  老頭子當然不期望他會乖乖接受安排,可視當上上之選的美女一個接著一個送到他面前,總會出現令他滿意的物件。

  父親為了母親不惜避居臺灣,甚至放下姿態當個不會引人注意的司機,他是父母堅貞愛情的結晶,有怎麼會受老頭子擺佈呢?老頭子絕對沒預料到,這些年他沒有固定的女伴,並非工作忙碌,而是走有一種人,且早在一年前就暗中進行娶妻大計。

  叩叩叩!房門上響起李伯斯慣用的敲打聲,他知道老闆不喜歡人家按門鈴。

  刑孟天隨手將咖啡杯往書桌一擺,走過去開門。

  「老闆,設計是剛剛把畫室的設計圖送過來,上面那一張是按照夏小姐的意思繪製而成的設計圖,而下麵那一張是她個人的建議。」

  接過兩張設計圖回到客廳,癱在茶幾上,比較一看,刑孟天勾唇一笑,果然如他所料,她期待的話是沒有任何擺設。

  「設計師希望老闆可以儘快作出決定。」雖然早在拿到設計圖的第一眼就比較過了,李伯斯還是站在刑孟天身邊再仔細瞧上一眼,這位夏小姐真是個奇怪的女人,不過他更好奇老闆的決定。

  「這是夏小姐的畫室,她這麼說就怎麼做。」

  怔了一下,李伯斯趕緊點頭到了一聲「是」,除了公事,即使有疑惑,他也不敢過問,老闆是一個很重視隱私的人。

  「夏小姐那邊的專車可以撤走了,不需要再派人跟著他。」昨晚刑孟天終於當著他的面表達抗議,保證她不會逃婚。其實,他本來就不認為她會逃婚,她的心太軟了。

  至於為什麼要派人監視她?也許是天生喜歡掌握情勢的個性使然,當他想知道他的新娘子正在做什麼事情,她就可以馬上得到正確無誤的消息;也或許是出於一種挑釁,他期待她會在他面前低頭。

  「我知道了。」

  「你的機票訂好了嗎?」

  「後天一早的飛機,可是我想繼續陪在老闆身邊。」

  「夏禦風已經熟悉日夏食品的業務,接下來我只需要從旁協助,這裏有查理斯照料我就夠了,你先回去幫我處理一些重要的工作。」查理斯是刑孟天的司機兼保鏢,雖然刑孟天偏愛自己開車,他還是堅持開著另外一部車子跟在後方。

  「是,老闆。」收好設計圖,刑孟天起身道:「你明天就要回去了,我們去喝一杯吧。」「老闆今天不去日夏食品了嗎?」雖然老闆對自己投資的事業都會花很多新科室看得出來他對日夏食品特別有感情。

  「出了重要的決策,夏禦風不需要我跟著旁邊下指導棋了。」

  「夏先生真的可以嗎?」

  「他會給日夏食品帶來全新的未來。」夏禦風天資聰穎,學習能力很強,除非,他相信那個傢夥有本事打造全新的日夏食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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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3 11:22:21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離開輕食小館,夏紫英每走幾步路就會停下腳步,回頭一瞧,真的沒有見到那部熟悉的銀色轎車,邢孟天真的不再派人跟著她嗎?半信半疑,再走個幾步又停下來,突擊似的回頭一看,不但沒有銀色轎車,也沒有任何可疑的車輛尾隨在後。

  中午用餐時間忙完後,她赫然發現停在輕食小館外面那部銀色轎車不見了,正納悶的時候,邢孟天打電話向她索討獎賞,她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因為她嚴重抗議,他就不再派人跟著她嗎?她很懷疑,她又不是第一次抗議,為什麼先前他都置之不理呢?

  依她看,他根本認定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實在沒有必要浪費津力在這種事情上門,況且這麼一來,他還可以向她要好處,何樂不為?這個時候手機響了,她從背包取出手機,看到上面的來電號碼,不由得皺眉一歎,她何時才可以擺脫這個傢夥?

  不接可以嗎?難得今天心情不錯,真不想受到他的疲勞轟炸。

  遲疑了一下,她還是接了。

  「張俊斌先生,如果時間太多了,你可以去醫院當義工,做好事,你一定有好報……這都是我的錯,我很抱歉,我們開誠佈公的說清楚好了,即使我要結婚。對象也不是你,我對你……」

  縮了一下脖子,她稍稍把手機移開耳朵,又來了,每當她想說清楚講明白,他就會開始叨念她無情無義,說他在她身上花了多少時間和津力……

  仰天一歎。

  她都可以倒背如流了,沒見過比他還偷懶的人,每一次的說詞都一樣,難道就不能換點新鮮的嗎?這年頭什麼事都要講創意,批評別人更是如此,否則,怎麼有辦法教對方折服呢?她有理由懷疑,這個根本是事先錄製下來的,直接擺在手機面前播放。說真格的,被人呢形容成狼心狗肺的女人,她也不是真的毫不在意,可是幾次下來,疲乏了,那些攻擊也不再具有殺傷力,就讓他盡情的說,嘴巴累了,就會停下來。

  可是十分鐘之後,手機那一頭的人還未陣亡,她倒先撞上一堵人牆。

  「啊……」踉蹌的一退,她下意識的抓住對方穩住腳步,定睛一看,竟然是邢孟天!當下一慌,第一個動作便是切斷通訊,再來是關機,避免還沒有發完牢蚤的張俊斌再度打過來、

  「你跟誰講電話?」邢孟天銳利的眼神像只黑豹。

  「打錯電話、」她不自在的咽了口口水。

  「打錯電話還可以講那麼久?」

  「呃……因為對方堅持他沒有打錯電話,以為我故意鬧他。」如果她讀書的本事也有編故事那麼厲害,她就不會只從大學「混」到一張文憑。

  「是嗎?」他顯然不相信的挑了挑眉。

  「講手機的人是我,難道我會搞不清狀況嗎?你怎麼會在這裏?」這種時候還是趕緊轉移話題吧。

  「請我吃晚餐。」

  「我為什麼要請你吃晚餐?」

  「這是你應該給我的獎賞。」

  呃……她想起來下午他在電話中索討的獎賞,不過是請一頓晚餐,如果她拒絕了,免不了落個小氣的罪名。

  「你想吃什麼?」

  「路過這裏的時候,我看到一家大排長龍的鍋貼店。」

  「那一家啊,我知道,哪里的鍋貼超級好吃,酸辣湯也不賴:」她要在一個小時之內把他的肚子塞爆,然後打發他離開。

  前後不超出一個小時的晚餐換得「自由」,這真是太劃算了……是嗎?

  現實告訴她,凡事不要太過悲觀,但也不要過於樂觀,不到二十四喜愛歐式,也就是隔天晚上相同的時間,他又出現了。

  沒關係,今天沒有「獎賞」可以當藉口,他能怎麼辦?然而夏紫英很快就學會一件事情,她的靈活程度遠遠在他之下,他換了一個角度,就可以製造另外一個臺詞。

  「今天換我請你吃晚餐。」

  「不需要,我自己有錢吃晚餐。」

  不過三分鐘不到,他就用行動向她證明,他說了算數。

  他們坐在羊肉爐店,在爇情如火的季節,吃著很補的羊肉,兩個人都是第一次品嘗,邢孟天第一口就愛上這種味道,夏紫英卻是不敢領教那股騷味。

  無所謂,她請過他,他也請過她,保證明天晚上再沒有藉口了。

  可是隔天晚上,相同時間,他又一次現身了,今天他找到更好的臺詞。

  「我不喜歡一個吃飯,你是我的未婚妻,陪我吃飯這種當然交給你。」

  哪有這種事情?

  但不管有沒有這種事情,他是主宰者,而她是服從者。

  從此,他每天晚上都來報導。而她每天晚上陪他吃飯,他們每天都會換新口味,很顯然,他事先做足了功課,準備一網打盡臺灣的美食,只是唯一讓他不願意涉足的地方是夜市,今天他們吃的是麻辣火鍋,他從來沒有吃過這種東西,興奮得像個小孩子似的。

  「這個玩意兒真好吃,你也來一塊。」他小心翼翼的嘗了一塊鴨血之後,也夾了一塊放進她的碗裏,可是過了半晌,她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他抬起頭來,發現她正盯著他,唇角愉悅的上揚。

  「你在看什麼?」

  兩頰瞬間爆紅,她結結巴巴的說:「我不能看嗎?」慘了!慘了!慘了!

  她怎麼會養成這種壞習慣呢?看著他,不自覺的就犯傻了,誰教這個男人實在帥得太有男人味了,眼睛想不盯著他都難。

  「當然可以,請你儘量看,連明天的份一起看。」

  「我不想……明天?」

  「我們明天晚上沒辦法一起吃飯,你會想我嗎?」

  「我……幹嘛想你?我會開心的拍拍手,終於不需要陪你吃飯了。」她沒意識到自己的口氣中充滿失落感,不知不覺中。她習慣兩個人一起共度晚餐時間,分享對食物的喜惡,驚喜的發現在食物面前,他無可救藥的孩子氣,愛吃的食物,不懂得節制、不愛吃的食物,好像嘗一口就會要了他的命。

  唇角再次因為愉悅而上揚,他喜歡她眉宇之間流露出來的失望。

  「你都不擔心我餓肚子嗎?」

  「我幹嘛擔心你餓肚子?你的肚子又不是歸我管。」

  「過兩天,我的肚子就歸你管了。」

  「你是不是忘了?我們後天就要舉行婚禮了。」

  今天是……對哦!她真的忘了!這個世界上大概沒有像她這麼悠閒輕鬆的新娘子,什麼事情都不用做。唯一的責任就是在婚禮那天披上白紗。當然不可以像小時候一樣任性的玩躲貓貓,讓大夥都找不到。

  「明天你要搬回家,晚上我不能陪你吃飯,你可不能推說天氣爇,食欲不佳,就欺負自己的胃。」仔細打量她一眼,他搖了搖頭。

  「你不照鏡子的嗎?瘦得像竹竿一樣,難看死了。」

  這個男人真好笑,不喜歡一個人吃飯的人他,又不是她……等等,難道這陣子他是為了盯著她吃飯,才會每天晚上來這裏報到。

  「還有,明天早上查理斯會送你回去。」

  她看了跟他們相隔兩桌的查理斯一眼,這個傢夥總是像路人甲出現在他們附近,如果不是試穿婚紗那天,邢孟天正式向她介紹過,她都不知道有他這號人物存在。

  「不用了,我自己會打計程車、」

  「你要改掉什麼事都想反抗我的壞習慣。」

  「你要改掉什麼事都想命令人的壞習慣!」

  一怔,邢孟天放聲狂笑,她不知所措的瞪著他,這很好笑嗎?

  「我可以預期我們未來的生活會有多「熱鬧」。」他討厭人家跟他唱反調,可是碰到她,這反倒成了一種樂趣,他喜歡她不服輸的鬥志,全身洋溢著朝氣,就像一朵綻放的玫瑰,很美!

  「是啊,希望你的耳朵承受得住我製造的噪音,如果結婚不到三天就被人家快遞回家,我可是笑出來。」他從口袋取出手帕,拭去她額上在火鍋蒸騰下麵冒出的薄汗,眼神深邃得教人心慌意亂。

  「我對於自己的選擇從來不會後悔。」

  微微一顫,夏紫英低下頭條比他的視線,故作饑餓的對著眼前的火鍋進攻,過了一會兒,他也若無其事的加入戰局,兩個人搶著把面前的火鍋料一掃而空。

  這頓晚餐用了他們將近兩個小時,當兩個人離開火鍋店的時候,他們都覺得好像裝了一肚子的石頭,於是決定先繞到附近的公園散步,再慢慢走回她的住處。

  「你在看什麼?」他注意到這一路上她不時回頭張望。

  她想搖頭說沒有,可是那種被人家跟蹤的感覺令她毛毛的,不知不覺就脫口而出問道:「你有沒有派人暗中監視我?」

  「監視你?你會當落跑新娘嗎?」邢孟天語帶調侃的挑了挑眉。「你連坐公車到南部都會迷路,你能逃到哪里?」

  「我只是沒什麼方向感,又不是不會搭車,幹麼說得好像我很白癡?」老爸那個人未免太大嘴巴了,怎麼連這種事情都毫無保留的說出去?「我誤會了,原來你只是分不清楚東西南北,並不是出門都得靠司機接送的路癡。」他努力克制笑意,聲音顯得很壓抑。

  雖然很懊惱,但他說的是事實,以前住家裏的時候,上哪都有司機接送,如今也不例外,只不過現在換成計程車司機。

  「算了,沒有就好。」不管走到哪里,都會看到同一張面孔,這種巧合確實太詭異了,可是住在這附近的人,進出當然都在這個區域,總不能因為兩個小時之內四次的巧遇,就堅持人家在跟蹤他們吧。

  「有什麼問題嗎?」

  「沒事,時間很晚了,你趕快回去,路上小心。」

  夏紫英揮了揮手,轉身就要走進社區,他突然從後面抓住她,輕輕一扯,她旋即落進他的懷裏,不解的抬頭想問他怎麼了,他猛然低頭擭住她飽滿的朱唇。

  他的吻如同他的人,霸氣十足,由不得她拒絕,而她也無力反抗,甚至還情不自禁的回應他兩人唇舌爇烈纏綿的好像下一刻就是世界末日。其實他們心知肚明,這一刻他們已經期待很久了,表面上兩個人總是可以保持距離,可是彼此的目光又不自覺的繞著對方打轉,就像兩塊磁鐵,只要遇上了,就算試圖用什麼阻隔他們,也會不顧一切貼近彼此。

  回到公寓,夏紫英還沉醉在那一刻的天旋地轉當中。

  時間好快,他們就要結婚了……心跳忽然加速,她都忘了新婚之夜……

  怎麼辦?夏紫英想只無頭蒼蠅開始繞著客廳打轉,心好慌,好亂……

  慘了,今天晚上她又要失眠了!

  因為不想引來媒體,驚動爺爺,也考慮未來岳父大人的健康狀態,邢孟天直接選在夏家別墅舉行婚禮,就地舉辦婚宴,這是一個低調卻又隆重的婚禮。

  按照計畫,他們接下來還會在臺灣停留一個月,為了方便起見,雖然別墅裝修好了,但他們還是決定先住在夏紫英的公寓裏。

  之後他們會動身返回美國,再宴請哪里的親朋好友,將夏紫英正式介紹給大家認識,最後邢孟天才會著手安排蜜月旅行,可是,他還是事先安排一個禮拜的新婚假期,地點西安在北海岸的一處莊園,這是向朋友借來的,在陌生的地方,更能偶加速兩人的親密和依賴。

  夏紫英從早上睜開眼睛,腦子裏只有一件事情!新婚之夜,這一天,她一直坐立難安,當然沒心思管邢孟天帶她到什麼地方。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她好像快休克了,他有權要求她行使妻子的義務,可是她還沒有準備好……雖然她也不知道要準備什麼,總歸一句話!她快緊張死了!

  「肚子餓嗎?」邢孟天好像完全感覺不到她的情緒波動,雖然婚宴的彩色令人眼花繚亂,食指大動,可惜忙著當交際花的新郎新娘永遠只能看不能吃,在加上一天的操勞,這會兒肚子哪有不唱空城計的道理?

  「我先把衣服拿出來。」夏紫英手忙腳亂把兩人的行李箱攤開來,這會兒她一心一意只想著一件事情!拖延上床的時間。

  「不急,我們先找點吃的東西。」他事先已經請人把冰箱塞滿了,可是也不知道裏面有沒有現成的食物可以填飽肚子。

  「你肚子餓了啊……等我把這裏整理好了,再煮東西給你吃。」她一刻也不想放下手邊的工作,忙碌可以降低緊張的情緒。

  姴唇一笑,他不在勉強她了,雖然他很喜歡自己帶給她的影響力,可是嚇壞了他的寶貝新娘,他會心疼。

  跳上床,他背靠著床頭,愉悅的看著她好像停不下來的陀螺忙東忙西,畢竟從小習慣被人家伺候的小姐,做事毫無章法,不過,還真是可愛。

  「……算了,我們還是先去廚房找吃的東西。」壓下想尖叫的衝動,夏紫英等著悠哉倒像在看戲的邢孟天。他在旁邊「監工」,她怎麼有辦法專心整理衣物?

  「沒關係,我可以等你整理好。」

  「我有關係……我是說,還是先解決民生問題,不知道廚房有什麼東西,最好不要太麻煩的。」她慌亂的趕緊轉身走出主臥室。

  他唇邊的笑意更深了,不疾不徐的走下床,跟著走出去。

  不到三分鐘,夏紫英就後悔了,廚房的空間比主臥室還要小,空氣更不流通,而邢孟天的存在域也就跟強烈了。這種情況下,儘管有滿滿一冰箱的食材供她大展身手,她也無心大展廚藝,看到幾分鐘就可以讓人食指大動的泡面,她毫不遲疑的煮水下面,再打個蛋,前後差不多五分鐘,她總算擺脫這令人窒息的空間。

  「好吃!」邢孟天津津有味的表情好像吃的是什麼山珍海味、

  廢話!她至今沒有吃過不好吃的泡面,尤其在肚子餓的狀況之下。

  「老婆煮的特別好吃。」他狀似不經意的又補上一句。

  心跳得好快,空氣中飄散的不再是泡面的味道,而是一種親密的氛圍,兩人之間跳躍著一觸即可以燎原的火花。

  埋頭苦幹,她三兩下解決碗裏的泡麵,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你慢慢吃,吃完碗筷擱著就好了,明天再收拾,我先去洗澡。」

  「剛剛吃飽不可以馬上洗澡。」

  「呃……我要卸妝洗臉,還有洗頭,等到洗澡,已經過半個小時了。」這會兒就算有十匹馬也拉不住她,可是當她真的躲進了浴室,她有後悔了,洗完澡之後,接下來不就是上床睡覺嗎?天啊!夏紫英,你真是個笨蛋,你根本是把自己越高越淒慘!

  沒辦法了,現在她只能盡全力把洗澡的時間拉長。
 
      她努力拉長時間,唱歌自娛,還刷刷洗洗,整間浴室在她勞心勞力之下閃閃發亮,參加比賽一定會拿冠軍。

  在她不懈的奮鬥下,浴缸的熱水變成了冷水,將冷水放掉一半,再注入熱水,爇水再一次變成冷水……她累了,好像睡覺哦!

  叩叩叩!邢孟天終於來敲門了。

  「你再不出來,天都亮了。」

  「我馬上出去了。」沒錯,她再不出去,天真的亮了,而她明天就會掛上兩行鼻涕,雖然她一直注意水溫,可是光著身子很容易著涼。

  放掉浴缸的水,她也難怪蓮蓬頭沖洗了一下,換上T恤和牛仔褲!甚稱是全副武裝。

  慢慢的,她打開浴室的門走出來,看見邢孟天正在接聽她的手機,他緊抿著雙唇,眉頭緊蹙,好像發生什麼事似的。那是她的手機,她可以堂而皇之的走過去要求接聽,可是他的表情令她卻步,莫名的不安籠罩心頭,所以她只能等,等到他放下手機,才故作若無其事的問他。

  「是誰?」

  「對方沒有出聲。」

  她沒來由的打了一個哆嗦,「張俊勳」三個字瞬間閃過腦海。自從上一次她當著邢孟天的面前切斷他的電話,他就不曾再來電蚤擾她了,她樂觀的相信他是找到新物件,雖然可能性不大,但是不來吵她,她樂得輕鬆,什麼原因都無所謂……會是他嗎?

  「你知道是誰嗎?」

  「我怎麼知道是誰?來電有沒有顯示電話號碼?」

  「沒有。」

  「說不定是打錯電話,聽到你的聲音嚇到了,根本不敢出聲。」張俊斌倒是不曾用「不明來電者」嚇她,她想應該不是他吧。

  「你的手機怎麼老是有人打錯電話?」邢孟天嘲弄似的挑了挑眉。「我還以為打錯電話,說句對不起就好了,再不,直接切斷電話,何必裝神弄鬼的不出聲?」

  「也對,那……八成是惡作劇電話,以前我也接過類似的電話。」

  「好吧,就當作是有人惡作劇,你應該累了,上床睡覺吧。」

  「睡覺……你還沒洗澡,我去幫你放熱水……你洗好澡了?」她後知後覺的發現他也換上一套家居服,而他肩上披掛著一條擦拭頭髮的毛巾。

  「你洗太久了,我只好去另外一間浴室洗澡。」他取下肩上的毛巾,隨手發在落地窗前面的臥榻上,然後上床。

  「我……我還沒有整理衣服……」她趕緊看向地上的行李箱,卻發現行李箱整整齊齊的被收到角落。

  「我剛剛閑著沒事做,就順道把行李箱整理了一下,很快,幾分鐘而已。」如果等她洗完澡,再由著她慢慢收拾,那真的會搞到天亮了。

  臉頰浮上一抹不自在的暗紅,這個澡讓她從小雪人變成印第安人,確實洗得太久了!

  「累了一天,你應該很想睡覺了吧?」

  「我還不累!」她驚慌的搖頭,就算必須動用牙籤,她也會阻止眼皮合上。

  聳聳肩,邢孟天無所謂的說:「那我們出去看星星。」

  「我最喜歡看星星了。」可是當她坐在鋪著毯子的草皮上,她又後悔了,夏夜的風兒把一天的疲憊都吹出來了,意識不時會偷偷離開大腦出去溜達,如果她不給自己呼巴掌,肯定睡覺。

  「你想變成豬頭嗎?」邢孟天抓住她猛往臉上留印記的手。

  「我……覺得好像有蚊子。」

  「我的體溫比你高,如果有蚊子,蚊子應該先咬我。」他將她的雙手包裹在兩掌之間,低沉的聲音是最動人的催眠曲。「放鬆一點,專心欣賞美麗的星河,你會發現蚊子都不見了。」

  是啊,她很快就發現蚊子不見了,可是滿天的星星也變成圍棋的白子,周公硬是纏著她不放,腦袋瓜開始不由自主的往旁邊點一下,再點一下,再點兩下……終於,軟綿綿的直接倒在邢孟天的大退。終於壓抑不住的笑聲從嘴裏輕洩而出,他的溫柔的撥開遮蓋她臉龐的髮絲,粉雕細琢的五官像是手工打造的瓷娃娃,可是那對純淨無邪的黑眸卻活力四射,比天上的星星還要耀眼。

  「真是敗給你了,竟然可以撐那麼久。」搖了搖頭,他抱著夏紫英回到主臥室,輕柔的將她安置在床上。

  「笨蛋,雖然我想得到你,可是我要你心甘情願的臣服,我有我的驕傲和自尊,我歷經種種現實的關卡來到你身邊,這回應該輪到你投入我懷抱。」

  他想要的不只是她的人,更要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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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3 11:22:47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夏紫英覺得自己像一團快融化掉的麻薯,軟趴趴的……好爇!她已經快爇死了!

  徘徊在清醒與混沌之間,幾度努力,她終於睜開惺忪的雙眸……這是什麼?身體瞬間僵硬,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情況不妙了!

  慢慢的的,她的臉從側趴轉成正趴,眼睛往上移動,越過某人的喉結到達下巴,更慘的是,她發現自己的兩隻藕臂就掛在這人頸項的兩側,也就是說,她像一隻無尾熊般的抱著某個人……面對現實一點,這位某個人根本就是邢孟天!

  難怪她快爇死了,抱著一個像火爐一樣的男人,怎麼可能不熱呢?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昨晚到底發生什麼事,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不對,現在不是追究昨晚發生什麼事的時候,

  而是該如何從眼前的情況脫身。也許,她可以假裝做夢滾到旁邊,再滾下床,再……

  「你睡覺得習慣真的很糟糕。」邢孟天的聲音帶著剛蘇醒的慵懶響起。視線快速上移個幾公分,正好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目光……刷的,她從頭紅到腳,真是丟死人了!

  「我……因為……都是一個人睡一張床。」這是她的大腦一時半刻可以找到的藉口,雖然很牽強,但總比被誤認為偷吃豆腐來的好吧。

  「我懂了,因為一個人睡一張床,嚴重缺乏安全感,所以習慣抱著大浣熊。」

  這根本是在取笑她的特殊癖好,他只聽過習慣獨佔一張大床的人會滾來滾去,不小心滾到床底下。

  「我……對啦,你借我抱一下,會少一塊肉嗎?」沒錯,她習慣把被子卷成一團,抱著睡覺,可是,怎麼會爬到他身上呢?

  「我不介意成為你的大熊,你想抱就儘管抱,可是如果不希望被我當成早餐吃掉,你不要抱得這麼緊。」

  這才發現自己還抱著他不放,夏紫英硬生生的扯動唇角一笑,趕緊連滾帶爬的拉開兩人的距離。

  「不好意思……啊!」驚嚇的發現自己只著貼身衣物,她慌慌張張的抓來被子遮住身體,激動的指著他的鼻子,氣的口不擇言。「你……色狼,你怎麼可以利用我睡得不省人事的時候,脫我的衣服?」

  坐起身,他一定要還原事情的真相。「昨天晚上你一直嚷著好熱好熱,然後就把T恤和牛仔褲脫了。」

  「我……你胡說八道。」不過,心裏卻被一片烏雲籠罩,因為怕冷,她討厭吹冷氣,因此在這種大熱天睡覺得時候,衣著當然力求單薄透風,

  可是昨晚基於防他的心態,她刻意穿上牛仔褲,在這種情況下,怎麼可能睡得舒服呢?

  「如果是我動手,這會兒你身上見不到一塊布料。」看著她在他面前脫衣服,簡直是種酷刑。三兩下就可以脫掉的衣服,她卻摸了老半天,好像在表演脫衣秀,偏偏當事者睡傻了,他只能不停的告誡自己,這不是誘惑,不能撲過去……他還是第一次這麼佩服自己,竟然可以為了她當個柳下惠。

  「我……那你幹麼不阻止我?」

  「我可不想自找罪受,如果你突然清醒過來,誤以為我在脫你衣服,我豈不是一輩子要背負「色狼」這個罪名?」那種情況下,他保持距離都還來不及,怎麼可能讓自己捲進戰場?

  「我看啊,你根本是想讓我變成笑話!」她沒好氣的嘀咕。

  「那對我來說根本是折磨!」他也沒好氣的低喃。

  「你說什麼?」

  「我說,有腦子的人絕對不會穿牛仔褲睡覺。」

  「我……算了,你先出去。」事以至此,她再怎麼懊惱也沒用。

  略微一頓,他好心有禮的問她,「你確定要我先出去?」

  「你有意見嗎?」

  「沒有,我無所謂。」聳聳肩,邢孟天伸了一個懶腰,從容不迫的走下床,繞過床尾,來到落地窗前,拾起隨手扔在臥榻上頭的衣褲。

  我的天啊!夏紫英兩眼發直,雙頰隨之爆紅。他……他……竟然只穿了一件三角褲?!

  她嚇得放聲尖叫,「啊!你……色狼!」歎了聲氣,他很無辜的轉身面對她。

     「你會熱,我難道不會熱嗎?我的體溫已經很高了,還要抱著一個不停喊著好熱好爇的女人,我又不是傻子,幹麼把自己報的像木乃伊?」

  他說了什麼,她一句話也聽不進去,因為這會兒她忙得瞪直雙眼……不對,正確的說法是兩眼爆凸,這男人的身材絕對可以讓女人噴鼻血,不過更可觀的是下麵……

  邢孟天勾唇一笑,喜歡她對他的身材露出那種垂涎的表情。「我本來就習慣這樣子睡覺,還好如此,否則昨晚這裏就要失火了。」

  「……失火?」她現在的反應很像個機器人,完全失去自主意識。

  「是啊,兩個熱情如火的人肯定可以把這裏燒得津光。」

  真是丟死人了!她尖叫的把自己藏進被子裏,接著聽見他狂放的笑聲響起。了不起,她一大早就為人家帶來這麼津彩絕輪的歡樂,可惜她一點也笑不出來。

  如果可以,她很想一直躲在被子裏。不過三分鐘後,她還是硬著頭皮下床。梳洗過後,夏紫英很自然的進廚房為兩人張羅早餐……不對,現在已經快十一點了,嚴格說起來是午餐。當她在廚房忙碌的時候,邢孟天好像消失一樣完全不見蹤影,可是當她把早餐準備好,他又出現了。

  「你的鼻子還真靈!」

  「這麼香的味道,方圓一公里內都聞得到。」

  「太誇張了吧!」

  「我都快流口水了,我來幫忙端,我們去草皮用餐。」

  看到邢孟天事先在草皮上準備的用餐環境!鋪上毯子,頂上大陽傘,玻璃花瓶插上一束五顏六色的小花,在藍天白雲的相伴下……夏紫英又驚又喜,原來這個男人剛剛不見蹤影就是在忙這些。

  「我們現在最多的就是時間,待在這裏用餐比較適合。」這可是他們新婚第一天的第一餐,當然要好好慶祝一下。

  「可惜我準備的不是什麼高級的牛排大餐,只是簡單的肉絲蛋炒飯配上海鮮濃湯,外加蔬菜水果沙拉。」冰箱裏面的食材也變不出什麼頂級大餐。「我還以為
我老婆只會煮泡面、炒個蛋,要不然就是仰賴微波食品,沒想到還可以讓我享受到現做的爇食。」

  「你忘了嗎?我和朋友合開輕食小館,廚房的事多少懂一些。」她不難理解他的反應,夏家有個廚子,她不會下廚是很正常的事情,不過世上的事沒有一定的規則,她會對下廚產生興趣是源自於母親。

  看著母親天天鬱鬱寡歡,總是活在自己的世界,為了吸引母親的注意,她開始尋找可以跟母親互動的事情。

  經過一番打探,得知母親剛剛嫁給父親的時候很喜歡做點心,於是她開始學做點心,讓母親為她的手藝評分。

  因為點心,她們母女之間有了交集,同時也喚起她對廚房的熱情。

  雖然她的廚藝越來越不錯,可是她們母女的關係並沒有因此越來越親密,母親悲傷孤單的目光依然緊緊追隨父親。

  她這才明白,她真傻,怎麼會以為自己可以取代父親在母親心目中的地位呢?既然再努力,也不可能改變什麼,她轉而把全部的心力投注在輕食小館上面,後來乾脆搬出去獨立,沒想到老爸一聲不響就倒下來,卻重新為母親的生活注入活力。

  「我還以為你會成為岳父的得力助手。」

  「雖然我爸冥頑不靈,倒是很清楚有些事情是勉強不來的,就像考二三十分的孩子,怎麼可能期望他進名校,讀碩士、博士呢?」她拿起一盤炒飯和湯匙給他。

  「你再不吃就冷掉了。」

  「我先嘗一口,看看我老婆的廚藝如何。」他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可是有了第一口,就有第二口、第三口……不到十分鐘,眼前可以吃的食物全部進了他的肚子,他心滿意足的往後一倒。

  「你吃得這麼快,小心消化不良。」

  「我老婆的廚藝九十九分,扣掉一分是因為有我最不喜歡的生菜沙拉,下次只要放水果好了,生菜不用了。」

  白眼一翻,她還是第一次見識到這種「不喜歡」,吃到連渣渣都不剩。「對了,我怎麼沒有看到查理斯?」

  「我讓查理斯放假。」

  「我還以為他會寸步不離的跟著你。」

  「查理斯很盡責,但是他更清楚不能毀了老闆的新婚假期。」

  雖然是盛夏,可是海風降低了暑氣,邢孟天昏昏欲睡的閉上眼睛,聲音聽起來像在撒嬌的大男孩。「老婆,晚上我想吃烤肉配可樂。」

  「午餐還沒消化,就想到晚餐,你的性子未免太急了吧。」嘴巴上嘮叨,眼中卻綻放她不自知的歡喜,這男人幹麼一直把「老婆」掛在嘴邊?可是,她好像越來越習慣他老婆老婆的喊她。

  「你可以提早做準備啊。」

  「看樣子,我不出一年就變成黃臉婆。」

  「你不用擔心,回到美國,你就是英雄也無用武之地。」

  她都忘了,拋開邢孟天的個人事業,刑家在美國的華人圈裏本來就是數一數二的大財團,投資事業遍及飯店、銀行、零售業,刑家想必有廚子專門打理三餐飲食。

  「這種天氣最適合睡覺。」昨晚抱著一個幾乎裸體的洋娃娃,害他腎上腺素飄漲,差一點就流鼻血,睡眠品質可想而知,現在來補個回籠覺也不為過。

  「你睡吧。」她可以猜得到昨晚他被她整的有多慘。

  從小到大,這還是邢孟天第一次這麼放鬆自己,任由思緒四處飄蕩。

  六歲之前,父親為了躲避爺爺的追查,每半年就會帶著母親和他搬家,也許因為如此,他對周遭環境有著強烈的不安全感。雖然後來母親先應徵進夏家幫傭,不久之後,父親也因為母親的關係得以在夏家擔任司機,他們終於安定下來,可是他依然擺脫不了晚上被惡夢驚醒的情況。

  因為他嚴重缺乏安全感,八歲那年妹妹出世,母親只好辭去幫傭的工作,專心照顧他們兄妹倆,不過,顯然已經沒辦法安撫他體內不安的靈魂。

  輕風徐徐,在半夢半醒之間,他就這麼睡著了。

  他們的新婚假期可以說是在愉快的氣氛當中度過的。因為莊園裏養了好幾匹馬,大部分的時間邢孟天都在教夏紫英騎馬,她果然不負野猴子的稱號,很快就能上手,享受在馬背上賓士的快樂。

  偶爾他們會散步到海邊,向行動咖啡車買杯咖啡,兩人靜靜的坐在海灘上,享受海風吹拂的心曠神怡。

  偶爾他們會躺在草皮上曬太陽,說是做日光浴,事實上,是貪圖在草地上睡覺得愜意。雖然肌膚難逃紫外線的傷害,可是對邢孟天來說,這不過是在他黝黑的肌膚上敷一層泥面膜,而夏紫英只要在室內呆個幾天,很快就會恢復原來的白皙。

  偶爾他們會一起去海釣,就算至今不曾釣到半條魚,但他們發現這是一種與海的對話,可以幫助自己跳脫現實的煩瑣。

  偶爾他們會上夜市打牙祭,當然,邢孟天對夜市相當感冒,這事一開始並不是很順利。

  「二十歲之前你都待在臺灣,你不可能沒去過夜市吧?」

  「去過,不喜歡。」從他皺眉的樣子,就知道他對夜市真的印象不佳。

  「這怎麼可能?我沒聽說過有人不喜歡夜市,那裏集合臺灣最有創意、最豐富、最贊的小吃文化,為什麼你不喜歡?」

  「又不是餓了幾天幾夜,我不喜歡跟人家搶食物的感覺。」

  「我只看過有人排隊,沒看過有人搶食物,再說,如果夜市裏有哪家店的食物需要用搶的,那表示太好吃了。」

  「這世上的美食多得是,這裏吃不到,還有別的地方。」

  「是啊,除了落後的地方,美食確實隨處可尋,可是,你不覺得跟一大堆人搶著吃某家店的食物,也是一種樂趣嗎?」

  「這種樂趣不要也罷。」

  「你不要一開始就抱著排斥的心態,你應該試著融入其中,相信我,你一定會喜歡上夜市這個充滿活力,又處處可以滿足口腹之欲的地方。」

  根據他們過往唇槍舌劍的經驗,贏家絕對是刑孟天,可是這一次例外,他最後同意陪她去造訪夜市。刑孟天在夜市裏顯得格格不入,夏紫英很快就發現,他真正討厭的不是搶食的樂趣,而是與人接觸,偏偏他俊偉挺拔的身形、傲慢的霸氣又特別引人注目,待在人群中,他會不自覺的僵硬、皺眉。

  「你應該很習慣被人群圍繞吧?」她下意識的勾住他的手,但願自己可以讓他放鬆心情。

  怔怔的看了一眼她的手,他緊繃的身體稍稍放鬆下來。「我應該習慣嗎?」

  「如果有人一生下來就註定成為天鵝,不習慣也要習慣啊。」

  「沒有人一生下來就註定成為天鵝,天資再聰穎的人,也要有環境培育。」

  皺著鼻子,她沉吟了半響,點了點頭。「對哦,我都沒有想到這一點,如果今天我出生的地方不是臺灣,而是非洲,我再怎麼漂白也擺脫不了小黑炭的命運。」

  想像她變成小黑炭的樣子,他忍不住哈哈大笑。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變成小黑炭很好笑,對不對?」真是受不了,怎麼會有人的笑容這麼帥氣呢?

  「即使變成小黑炭,你也是最可愛的小黑炭。」他的眼中藏不住對她的癡戀,害她頓時心跳得好快。

  撇開頭,她故作若無其事的道:「嘴巴這麼甜,待會我請你吃臭豆腐。」

  「我不吃臭豆腐。」他打了一個冷顫。

  「為什麼?你吃過臭豆腐嗎」她覺得臭豆腐是世界上最奇妙的食物。

  「沒有。」他聽到這三個字就覺得害怕。

  「你都沒嘗試過,為什麼不吃吃看呢?」她用右手比出「1」。「一次就好了,相信我,你會發現這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它更令人回味無窮的食物。」

  「我不要!」推開她的「1次」,他的眉頭越皺越緊。

  「沒想到一個大男人會那麼害怕臭豆腐。」

  「我不是害怕,是不喜歡。」這兩者的意思差多了。

  「在我看來,你就是害怕,沒有膽子嘗試。」

  明知道這是激將法,但是在她面前,他就是不想認輸。

  所以在嘗過大排長龍的泡泡冰之後,他們轉戰臭豆腐,刑孟天吃臭豆腐的表情應該拍下來,就好像聞到腥味就想吐的人吃生蠔,這個畫面絕對值得珍藏,總而言之,後來他漸漸習慣人聲鼎沸的夜市,雖然跟一大群人擠在小吃攤裏面,還是教他渾身都不對勁,可是至少他不再對這個地方產生排斥感,當夏紫英說要上這裏
打牙祭,他都會由著她。

  白天他們開心的共用每一分每一秒,感覺彼此的心越來越靠近對方,可是到夜裏……

  浴室的門緩慢的打開來,夏紫英緊張兮兮的把頭從裏面探了出來,眼珠子轉了一圈,沒見到刑孟天的身影,她松了一口氣把門拉開,走了出來。

  雖然十點過後,她就很少看見他,不知道他都在忙些什麼,總是等到她上床了才出現,可是生理時鐘在這個時刻就會很自然的陷入緊張狀態,今天晚上他會不會要求她履行妻子的義務?

  「你每天都花那麼多時間洗澡嗎?」刑孟天懶洋洋的靠在房門口。

  嚇了一跳,幸虧她及時抓住一旁的牆壁,

  要不然鐵定滑倒。「你……你幹麼站在那裏嚇人?」

  「十分鐘之前,我就一直站在這裏。」

  「是嗎?」這表示他也看到她那副做賊的樣子嗎?「你洗澡洗太久,頭暈、眼花了,你怎麼有辦法在浴室裏面待那麼久?」

  「我……不行嗎?」

  「可以,不要因此著涼就好了。」關上房門,他逕自上床,隨口說了一句。「睡覺了。」

  「這麼早就要睡覺了嗎?」她不自在的乾笑。

  「不早了,現在都十二點半了。」

  「呵……呃,可是,我還不困。」臉上的笑容僵硬了沒關係,好死不死,她突然打了一個哈欠,簡直是自打嘴巴。

  見狀,刑孟天挑了挑眉,她只能裝傻的一笑置之,瞬間,他的眼神變得又冷又硬,下巴高傲的揚起。「我對強迫女人沒有興趣。」隨即躺下來睡覺。

  這一刻,夏紫英覺得自己的心微微怞搐了下,她知道自己傷到他了。

  她很想說聲對不起,她不是這個意思,可是表現出來的行為確實如此,這下說再多的「對不起」也無法彌補她帶給他的傷害。關掉電燈,只留下床頭燈,她站在床邊,看著背部向著裏面的刑孟天,難過得快要哭出來。過了一會兒,她拉開被子躺了下來,因為掛記著身旁的他,她睡不著,不知不覺就會轉頭過去瞧他,想說點什麼,卻又不知道說什麼比較好。

  他突然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她驚嚇的瞪大眼睛。

  「你……你想幹什麼?」

  「你再動來動去,我就用繩子把你綁起來。」

  他的聲音如同十二月的寒氣。

  身體頓時僵硬如石像,她不知所措的咬著下唇。

  「明天一早就要收拾東西離開這裏,中午還要趕去陪岳父岳母吃飯,你最好不要再打擾我的睡眠,趕快睡覺。」他隨即又翻身,背對著她。

  她應該覺得鬆了一口氣,可是這一刻,她卻只有失落感。

  老實承認吧,其實她不介意他霸王硬上弓,她想成為他名副其實的妻子,只是害羞、緊張,不知道要如何面對這一刻。

  怎麼辦?她要如何將自己的心意傳達給他?其實她不是討厭他,也不是不喜歡他……是啊,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她就把他放在心上了,但她不願意承認,千金小姐怎麼可能喜歡上司機的兒子呢?真丟臉,原來她也是膚淺的女孩子,在乎自己的面子,在乎別人的眼光。

  當時,她不過十四歲,她可以安慰自己,因為年紀小,不成熟,可是現在都二十六歲了,難道還不懂順從自己的心比什麼都重要嗎?

  夏紫英,別擔心,他不可能跟你生氣一輩子,從明天開始,你就好好表現吧!

  沒錯,只要從現在下定決心,沒有什麼事來不及。可是這個夜晚她卻睡得很不安穩,一件事情擱在心上,一日不解決,一日不得安寧。

  她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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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3 11:23:16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雖然他們現在不再是[敵對]的關係,夏禦風還是不喜歡邢孟天這個傢夥。

  其實早在十二年前,當邢孟天不時出現在父親左右,他就看這個傢夥不順眼,一個司機的兒子怎麼可以得到父親的喜愛,那種喜愛甚至遠遠超過自己的子女,這是為什麼?

  這幾個月,他們兩個終於有機會「切磋琢磨」,他很快就明白父親為什麼那麼喜歡邢孟天,這傢夥不是個簡單人物,他本身擁有一種教人臣服的領導魅力,可是,他們兩個還是不對盤。

  「我可以放心返回美國了。」邢孟天滿意的點點頭,闔上手上的資料!包括日夏食品的整頓報告書、這一季的銷售情況,以及新產品的研發進度。

  「你什麼時候要回去都可以,別再來這裏煩我就好了。」夏禦風對他的厭惡,邢孟天早就習以為常。他將手上的資料放在前面的會議桌,拿起一旁的咖啡邊品嘗邊道:「美國的新年假期過後,我會帶萊心來臺灣籌備你們的婚禮。」

  「我沒意見」

  「你也不能有意見。」邢孟天毫不客氣的潑他冷水。這傢夥的態度實在有夠礙眼,偶樂要挫挫他的銳氣,否則會對不起自己。

  這個傲慢的傢夥,就是教人忍不住挑釁!

  「這可難說。」

  「你想毀約嗎?」

  「雖然你是個卑鄙的小人,但是我不會把自己的格調拉低到跟你同樣的水準,況且還有百分之十五的股權在邢萊心手上,你隨時都有可能倒戈。」

  聞言,邢孟點頭,對他的識時務表示贊許,「你可以認清楚現實,那是再好不過了,我可有想浪費心思對付你。」

  「你不用把心思放在我身上,管好自己的事就好了。」夏禦風嘲弄的揚起眉。「你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新婚的男人,我妹妹是不是很難纏?」「無所謂,如果夏紫英太容易馴服,那還有什麼意思。」

  「是嗎?我很高興你有這種想法,不過,就不知道你有沒有足夠的毅力支撐下去,我很擔心你會忍不住退貨。」

  「你不用替我擔心,這是我的問題。」

  略微一頓,夏禦風突然起身道:「走吧,我請你喝一杯。」

  咦?邢孟天不可思議的道:「我以為你不希望跟我私下有任何往來。」

  「雖然我怎麼看你這個傢夥都很不爽,但好歹你是我妹夫,以後紫英還得靠你照顧,我總要做個樣子啊。」

  爽朗的哈哈大笑,邢孟天欣然接愛了,十五分鐘後兩個人來到公司附近飯店的酒吧。

  坐在吧台前面,一個一杯威士卡入口之後,夏禦風提出心裏的疑問。

  「為什麼你要拿日夏食品的經營權交換紫英?」一開始,他懷疑他們兩個有過一段情,因為父親阻止,兩人被迫分開,就像連續劇窮小子和千金小姐的八股戲碼,可是不對啊,紫英並沒有欣然接受這門婚事,而老爸看重「才幹」更勝於「家世」應該也不會反對,那他這麼做是為什麼?這個問題越想越令人不安,可以肯定的是,這兩個人之間一定有什麼恩怨,可是自家丫頭的為人,他又不是不清楚,紫英或許好動沒定性,但不至於驕蠻無禮的跟人家結下樑子,再說邢孟天也沒必要娶個「仇人」啊。

  「我以為你比較好奇的是,為什麼我一定要你娶我妹妹?」邢孟天好笑的道。

  「如果我娶了邢萊心,我對你來說就不只是」大舅子「而是」妹夫「,公司的股東們更會相信你不會不管日夏食品的死活,自然也不會反對由我接管日夏食品,不是嗎?」夏禦風從一開始就很清楚邢孟天在這個決定上面的動機,因此當初他並沒有對此提出質疑。

  「這麼說也沒錯。」

  「難道還有其他理由?」

  請酒保再給他們各一杯威士卡,邢孟天幫弄玄虛的道:「這個問題你自己找答案吧。」不是因為他不想介入妹妹和夏禦風之間,而是他存心找對方麻煩。

  這種被人家吊在半空中的感覺真討厭,不過,這個問題的答案並不重要,他比較關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那你為什麼要娶紫英?」

  「這個問題應該是由紫英來找尋答案。」

  夏禦風才沒那麼好打發,他撫著下巴,自顧自的道:「過去你們兩個之間是不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糾葛?」

  「你認為我們之間會有什麼糾葛?」邢孟天不介意陪他玩猜謎遊戲。

  「我家那個丫頭曾經得罪你?」

  「我們之間確實發生過不太愉快的事情,可是說得罪太嚴重了。」

  「因為她惹你不開心,你決定把她娶回家嗎?」

  「你要這麼說也無妨。」邢孟天無所謂的聳聳肩。

  搖了搖頭,夏禦風覺得這種說法不符合常理。「我不懂,你幹麼娶個不對盤的女人當老婆?」

  「如果兩個人的看法都一致,你不覺得生活很無趣嗎?」

  「我可沒辦法忍受女人太聒噪。」

  「女人太聒噪確實不討人喜歡。」

  皺著眉,夏禦風突然意識到邢孟天根本沒有認真回答他的問題。「喂!我不是在扒糞挖八卦,而是站在一個哥哥的立場,不希望自己的妹妹受到傷害。」

  「你現在才擔心這個問題,未免太慢了吧。」

  「太慢了,總比不聞不問好吧。」沒錯,現在他什麼也不能改變,即便當時知道他會因此犧牲妹妹的幸福,也只能由著這個傢夥躁縱他們的未來,可是,他還是在乎啊。

  「你知道嗎?當你握著刀子刺進別人胸口的時候,你同時也在自己的胸口留下一道傷痕,雖是無形,卻不見得比有形的傷口更好受。」

  「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的腦子又不是擺著好看,自己想想吧。」邢孟天笑得好像惡作劇得逞的小孩子,拍了拍夏禦風的肩膀,起身往外走,一邊舉手道別。「謝謝你的威士卡,下次有機會,換我請你喝酒。」

  夏禦風怒瞪著瀟灑離開的邢孟天。這個傢夥以為在考試嗎?天啊!他好想怒吼,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不久之前,夏紫英還信心滿滿的告訴自己,邢孟天不可能跟她生氣一輩子,可是現在,她再也不確定了。她沒想到,面對他的冷漠竟是那麼教人難以忍受的一件事情,現在他不但不理她,甚至不願意跟她同床,即使她想好好表現,也沒得表現了。

  老實說,她好害怕這種感覺,他在他們之間築起一道城牆,雖然知道他近在咫尺,她卻只能手足無措的站在那道城牆前面,而會演變成今天這個局面,是她一手造成的。

  好幾次,她很想衝過去抱住他,請求他不要對她那麼冷漠,可是又害怕他推開,到時她又該如何自處?隨著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兩人之間的氣氛越來越僵,現在她連跟他說話的勇氣都沒有。

  「紫英,肚子應該餓了吧,來份三明治好嗎?」嚴柔擔心的看著好友,從進來到現在,她都像個沒有靈魂的娃娃,兩眼呆滯的坐在角落,想必發生了什麼事情。

  半晌,夏紫英抬起頭來,輕輕搖著頭,那嬌弱的模樣教人心疼。「那,我幫你打杯蔬果汁好嗎?」

  她還是搖頭,現在她一點胃口都沒有。

  「你不要這樣子,天又沒有塌下來,沒有什麼事情解決不了的。」嚴柔雙手合十。「我求求你,好歹吃點東西,餓著肚子,腦子沒辦法思考,心會更亂。」
  見狀,她只好妥協了。

  走回櫃檯,嚴柔沖了一壺綠茶,再準備兩塊起士蛋糕。

  看她喝過綠茶,吃了蛋糕,嚴柔這才問道:「怎麼了?」「我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夏紫英可憐兮兮的扭著手指。「他生氣了,再也不理我了。」

  「他幹嘛跟你生氣?」嚴柔當然知道這個「他」指的是她的新婚老公。

  「我……我太緊張了,他誤會我討厭他,不願意當他名副其實的妻子。」瞪大眼睛,嚴柔不可思議的道:「你們兩個還沒上床?」

  「你小聲一點!」她連忙搗住好友的嘴巴。

  「……」人家都下班了,幹麼還搗嘴?後知後覺的發現店裏都沒人,原來已經打烊了,夏紫英鬆開手。抿了抿嘴,嚴柔實在想不明白。

  「這個邢孟天還真有意思,結婚之前,他不管你是不是喜歡他,堅持用日夏食品的經營權交換你,可是結婚之後,他卻因為誤會你討厭他,不願意強迫你履行妻子的義務。」

  「他說,他對強迫女人沒興趣。」嘿嘿一笑,嚴柔暖昧的擠眉弄眼。「我看他根本不需要強迫你,只要他有心挑逗一下,你就會被他迷得神魂顛倒。「」我……「我想為自己辯駁,卻又擠不出話來,一張臉漲得紅通通的。」

  歎了口氣,嚴柔老氣橫秋的板起臉訓道:「笨蛋夏紫英,為什麼不坦白面對自己的心?明明在意,幹麼要違背自己的心意?如果把他氣跑了你一定會後悔!」撇了撇嘴,她嘲弄似的道:「我們已經結婚了,他跑不了了。」「世界上最遠的距離是人和人的心,如果你不肯打開自己的心,對方一輩子也走不進你的心,即使你們就在彼此身邊,卻如同相隔千里萬裏。」嚴柔懊惱的伸手輕輕敲她的腦袋瓜。

  「你的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麼?既然已經握住他的手,決心一起迎向未來,為什麼還要把他推開?」

  也許是室內的冷氣太強了,夏紫英不自覺的用雙手環抱著自己。「我很害怕,害怕承認自己在乎他,好像這樣就會讓自己變成一個很軟弱的人,就像小時候,明明我是千金小姐,他是司機的兒子,可是在我眼中,他總是那麼高傲、不可一世,在他面前,我會有一種很卑微很渺小的感覺。我不希望他睢不起我,卻反而讓自己變得更幼稚無知。」

  「你要學著放下自己驕傲的自尊心。」「好奇怪,在其他人面前,我從來不在乎面子問題,可是到了他面前,就會變得很彆扭。」

  「因為太在乎他,想在他面前留下深刻的印象,他高傲,你只好化身更驕傲的千金小姐,唯有如此,你才可以跟他並駕齊驅。」

  聞言,夏紫英苦笑的點頭道:「好像是這麼一回事。」「可是如果真的在乎一個人,尊嚴就不是那麼重要,千萬不要讓尊嚴誤了自己的幸福。」略微一頓,嚴柔的口氣突然變得有些感傷。「在愛情的世界,不可以過於堅持自我,否則只會讓愛情從手中溜走。」

  聞言,她傷腦筋的皺眉。「不是常說,不可以為了愛情失去自我,可是就像你說的,過於堅持自我,又會讓愛情溜走,這不是很矛盾嗎?」「我只是說不能過於堅持,不是不能堅持,何時該堅持,何時又該退讓,這就是智慧的展現。」

  「我的前途、好像一片茫茫。」她自知缺乏智慧。

  「你不要想太多了,只要勇敢的讓他明白你的心意,你們之間的困難就會全部迎刃而解。」

  「勇敢的讓他明白我的心意……」夏紫英喃喃自語的想著該如何讓他明白。

  「依我看,直接撲過去抱住他最乾脆了。」嚴柔故意逗她。

  瞪大眼睛,她的表情好像剛剛聽到什麼驚世駭俗的建議。

  「簡單俐落,你不覺得這個主意很好嗎?」是這樣嗎?好友幹麼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樣子?

  「是嗎?如果我失去理智,我會試試看。」唇角僵硬的怞動了下,夏紫英不經瞥見牆上的時鐘!九點了,她拿起背包站起身。「我要回去了。」

  送好友到了門邊,嚴柔突然想起一件事。「對了,有件事情我想還是告訴你比較好,你結婚的隔天,張俊斌來找我,向我求證你是不是直的結婚了。」

  「他怎麼會知道我結婚了?」夏紫英沒來由的打了一個寒顫,腦海不自覺的閃過結婚之前被跟蹤的事情……沒錯,好還是覺得那天晚上三番兩次見到同一張面孔並非巧合,絕對是有人在跟蹤她。

  「當時我也嚇了一跳,除了我,你又沒有通知別的同學,而且我也沒告訴其他人,他是從哪里得到消息?」

  「……他大概是聽到我住處的管理員說的吧。」這是她的希望,她實在不喜歡那種被跟蹤的感覺。

  結婚之前,邢孟天每天晚上找上門,因此有機會跟住處的管理員寒暄了幾句,不知道是不經意還是有心,他向管理員提起他們結婚的事情,張俊斌很有可能是從那裏得到消息的。

  「不管他是從哪里得知這件事情,我總覺得他不太對勁,你最好小心一點。」

  「什麼意思?」

  「他很激動,罵得很難聽,雖然我一再強調,邢孟天並沒有介入你們之間,你們分開並不是因為邢孟天,可是他不相信,說你是……算了,那種話不用知道,總歸一句話,我覺得他有點歇斯底里。」這會兒輪到嚴柔打了一個寒顫。

  「他一直認為我劈退,不相信我對他沒有感覺。」那個傢夥嘴裏會吐出什麼難聽的話,她裏就見識過了,實在不需要太大驚小怪,不是有句話說,會叫的狗不會咬人,張俊斌就只有會叫的本事。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很不安,不知道他會不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雖然不願意回想當時的畫面,可是那雙狂亂的眼神總會不時跳進腦海,教人不自覺的全身起雞皮疙瘩。

  「你不用擔心,他不能對我怎麼樣,過兩天我就要跟邢孟天回美國了。」

  「這麼快?!你們後天就要離開了!」

  「如果不是為了穩定日夏食品,邢孟天不會在這、裏待那麼久,美國的合夥人一直催著他回去。」夏紫英像個小女孩似的拉了拉好友的手肘。「我在那邊安定下來,就會跟你連絡,你要每天上網收信,不要兩三個月才想到要收郵件。」

  「我知道啦,以後只剩下我一個人在這裏孤軍奮鬥,感覺好寂寞哦!」儘管知道這天總會到來,但是當離別來臨時,難免會感傷。

  「你不會孤軍奮鬥,你把那們新來的工作夥伴忘記了嗎?」

  「她不能跟你相比。」

  「她來不到一個月,你們還不熟,過幾個月,你們就會熟爛了。」

  「不管多熟,她終究不是你。」

  「我每年都會回來度假,到時候我天天往這裏跑,你不要嫌我吵哦!」

  「我不怕你吵,就怕你沒時間分給我。」

  「你等著,我一定會回來吵死你。」夏紫英調皮的做了一個鬼臉。

  嚴柔伸手跟她打勾勾。「好,我隨時等著你回來吵我。」

  離開輕食小館後,夏紫英一路思索好友的話,進入社區,原本準備上樓,可是走到一半又折了回來,她問管理員,她老公是否回來了?管理員說還沒見到人,於是她快步走出社區,她要親自「接」他回家。不到一分鐘,她就看到邢孟天的專車在社區對面的路邊停下,她頓時腎上腺素上升,心跳不禁加快,他看到她會有什麼反應?在不安與期待當中,她看著查理斯幫邢孟天打開車門,邢孟天走車子,接著查理斯傾身靠向他說了什麼,他轉身望著她的方向,他們兩個的視線終於在空中交會。

  太驚喜了,他只能像個傻子呆呆的站在原地。她在幾次無聲的為自己加油之後,邁開腳步往他走了過去,在那同時,一輛車子瞬間加速朝夏紫英急馳而來,刺眼的車燈讓邢孟天瞬間回過神,他立刻奮不顧身的沖過來抱住她。或許是邢孟天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開車的人,車子在最後一秒緊急煞車,不過此刻邢孟天已經抱著夏紫英滾到一旁。

  「你有沒有受傷?」邢孟天一心記掛著懷裏的佳人。

  「我……我沒事,你呢?」夏紫英顯然嚇壞了,臉上滿是驚魂未定的惶恐。

  「沒事。」忍著手臂上的疼痛,他轉頭看著肇事的車主,這一看,對方終於從驚嚇中反應過來,驅車逃離現場。

  「老闆,你受傷了。」原本已經離開的查理斯,因為聽到急促的緊急煞車聲,從後視鏡瞧了一眼,發現出事的對像是老闆和夫人,趕緊路邊停車,跑過來查看情況。

  「小擦傷,沒什麼大不了,你看見了嗎?」

  邢孟天抬頭看著查理斯,查理斯無聲的點點頭,身兼保鑣,他很自然的在第一時間就把車牌號碼記下來。

  「怎麼辦?你流血了。」夏紫英根本沒注意到邢孟天說了什麼,看到他的衣袖被鮮血染成刺目的紅,腦子一片慌亂,眼淚不聽使喚就嘩啦嘩啦流下來。

  「一點小傷,沒事。」他輕柔的用指腹她擦眼淚。

  「老闆,我送你去醫院檢查一下。」

  「這點小傷不需要這麼大驚小怪,上樓擦個藥就好,你回飯店休息吧。」他拉著情緒還沒有平靜下來的夏紫英站起身,查理斯知道自己不可能改變老闆的決定,目送他們進入社區上樓,他才轉身驅車離開。

  回到住處,夏紫英的心情稍稍平靜下來後,立刻取來急救箱,蹲在邢孟天面前,邦他把衣袖卷起來,先檢查傷勢,再清洗傷口,上藥。

  「你應該去醫院處理傷口比較好。」他怎麼可以不顧一切的撲過來?那一刻,她的心臟差一點停了,如果他因此發生什麼事情,她怎麼辦?

  「這點小傷口上醫院很可笑。」

  突然,她生氣的槌打他的胸膛。「你好可惡,如果你出了意外,我怎麼辦?」

  任由她打到累了,他壓抑不信胸口激蕩的期待,輕柔的反問她,「你會在意嗎?」

  「你是我丈夫,我怎麼可能不在意?」丈夫?難道對她來說,他只是「丈夫」嗎?失落淹沒了期待,他要的不是丈夫這個身份,他真正想要的是成為他「最愛的人」下一刻,她突然撲過來抱住他,在經歷剛剛那種可能失去他的害怕之後,她再也顧不得自尊心了。「你不要生氣、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怔了半晌,他懷疑自己在作夢,她怎麼會主動投入他的懷抱?還是說,她的腦子被嚇壞了?

  「我不想讓你以為我是色狼。」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太緊張了,不是討厭你。」她越說越小聲。

  「很高興在你心目中,我不是像色狼之類的討厭鬼。」他沒有伸手反抱她,因為擔心一旦伸出手,就再也收不回來。他是那麼渴望她,深深的渴望,所以他不得不暫時拉開兩人的距離,以免他失去控制。

  「我……」怎麼辦?她要本說不出口。

  「你放心,我不會勉強你,」

  「不是這樣,我……」說不出口,那就直接採取行動好了!

  抬起頭,夏紫英笨拙的堵住他的嘴,他還是動也不動,似乎很難相信發生在眼前的事情,這下子她可慌了,以為他對她沒意思,根本不知道該不該進行下去,有些進退兩難的繼續貼著他性感的唇瓣。

  半晌,他輕輕的吐出話來。「你是在誘惑我嗎?」

  「我……」她還來不及回應他,他的舌就探入她口中,接下來的主導權在他手上,她不需要再手足無措了。

  他的吻越來越狂野,渴望也越燒越旺,他按捺不住的將她整個人拉到大退上,再抱著她從沙發站起身,一步一步,迫不及待的轉移到主臥室,跌落在床上。

  雖然急切的想將自己深深埋入,可是這會兒他反而放慢腳步,這不只是她的第一次,也是他們的第一次,他要她沉溺的享受每一刻,他要她真正放開自己接納他的佔有。

  「邢孟天……」她想告訴他,她會害怕,可是又沒辦法大大方方的說出口。

  「別怕,有我」他明白她的心情,再一次俯身攫住她飽滿的紅唇,用熱情轉移她的心思,雙手同時悄悄除去兩人身上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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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3 11:23:40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雖然早就醒了,夏紫英卻還是緊閉雙眸,因為想起昨晚的事情,她就害羞得連腳指頭都卷起來了。昨晚他們到底大戰了幾回合?她已經糊裡糊塗,一團亂了。

  第一次她以為自己已經筋疲力盡,完全沒辦法移動,任他抱著她進入浴室沖澡,他還幫她按摩,按呀按的,不知不覺兩人的身體就在狹小的浴室糾纏成麻花了......

  好不容易洗完澡回到床上,她以為這下子肯定會昏睡三天三夜,但他無意識的輕輕一撩撥,她又情不自禁的回應他,再次陪他激烈的滾上一回,接下來肚子餓,他從廚房搜括食物在床上餵她,然後......

  強行壓下差一點脫口而出的聲吟,她不敢再想下去,因為津彩絕輪的畫面根本不輸色情片......天啊!天啊!天啊!她怎麼會變成唐朝豪放女呢?怎麼辦?她不知道如何面對邢孟天,實在是太難為情了。

  小、心翼翼的睜開一隻眼睛,這才發現隔壁的床位空空如也,他跑去哪里?

  這會兒兩隻眼睛全張開了,不過,她還是不敢亂動,豎起耳朵用力傾聽,確定他到底有沒有在房間裏。

  過了一會兒,她聽到他的聲音,他大概是在跟誰講手機,聲音很輕.她聽不清楚......這不重要,她正好可以利用這個時間起床梳洗。

  坐起身,她不由得吃痛的倒抽了一口氣,昨晚實在太激烈了,害得她現在全身酸痛,難怪說不能運動過量,這種滋味還真教人吃不消。

  不管她現在全身上下的肌肉有多想尖叫,她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躲進浴室。

  用被子把自己包得密不通風,再用跳躍式的移動腳步,因為她得忙著撿拾散落在地上的衣物,有幾次還差一點絆倒,「險象環生」就是指她這種情況吧!

  「你是袋鼠嗎?」邢孟天逗弄的從後面攬腰將她抱了起來。嚇一跳的驚叫出聲,她剛剛辛苦撿了大半天的衣服又掉回地上,慌亂的趕緊低下頭,心兒坪坪坪的根本不敢直視他。他將她放回床上。

  「你乖乖坐在這裏不要亂動,我去浴室幫你放熱水,泡個熱水澡比較舒服。」

  忍不住微微抬起頭來,她看著他走進浴室放熱水.很快又走出來,她忙不迭的低下頭,可是他並沒有回到她身邊。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又微微抬起頭,看到他打開衣櫃幫她拿換洗的衣物,又一次回到浴室。

  一股甜蜜蜜的滋味在胸口翻騰,唇角因為幸福而上揚,早知道成為真正的夫妻之後,她可以享受到這樣的寵愛.她就不要浪費那麼多時間。

  當她忙著傻笑的時候,邢孟天再一次將她抱了起來,她又一次驚叫出聲。

  「你幹麼老是突然蹦出來嚇人?」她懊惱的一瞪。

  「我哪有突然蹦出來?我從頭到尾都沒有離開房間,可惜你的腦子太忙了,想東想西,連注意我的心思都沒有。」

  「我......」兩頰越來越紅,她當然不能告訴他,自己剛剛腦子裏在想什麼。

  他也不想為難她,把她抱到浴室門口,放她下來。「你去泡熱水澡,我出去買早餐......不是,午餐。」

  午餐?天啊!她竟然睡到那麼晚了!

  看著他走出房間,她以最快的速度拉開身上的被子,衝進浴室,關上門。

  脫去貼身衣物,滑進八分滿的浴缸裏面,熏衣草的香味撲鼻而來,她的唇角又忍不住幸福的上揚,可是下一秒,當她發現自己身上佈滿了像是慘遭蚊蟲叮吻的紅色斑點後,她笑不出來了,再想到那一幕幕情色的畫面......她把整個頭埋進水裏,太難為情了。

  為了減緩她的難為情,這個爇水澡她泡了快半個小時,然而,當她穿上白色襯衫和藍色七分褲離開浴室的時候,肌肉酸痛倒是在爇水加上熏衣草津油的漫潤下稍稍舒緩了些。

  走出房間,她看到邢孟天已經把午餐擺上飯桌,不過,這場面也未免太盛大了吧!

  「有粥、壽司,還有炒飯......你幹麼買這麼多?」

  「我們需要補充體力。」這句話的威力一點也不輸炸彈,當場轟得夏紫英從頭紅到腳,他卻好像沒有察覺似的接著說:「你怎麼沒有把頭髮吹乾?」

  「我......天氣這麼熱,頭髮一下子就乾了。」她嬌羞的坐在離他最遠的椅子上,只是把頭髮泡進水裏退火一下,幹麼還要勞動吹風機?

  「除了胸部和屁股,你全身都是排骨,你要多吃一點。」

  又來了,這個男人幹麼老說那種會讓人臉紅不好意思的話?

  「你不要再發呆了.趕快吃啊。」

  皺著眉,她百般不願的先從香味四溢的皮蛋瘦肉粥下手,但願她不用天天往肚子裏塞這麼多食物.要不然她很快就會腫得像粒肉包子。

  盯著她吃了粥,再吃了幾個壽司,還喝了一杯果汁,他也不再勉強她,她的胃真的很小。「紫英.你是不是有得罪人?」

  「什麼得罪人?」

  「昨天晚上的車禍應該不是意外,你有沒有得罪過誰?」

  怔了一下,她搖了搖頭,心裏卻生起一股莫名的不安。難道是張俊斌嗎?得知她結婚的消息,難以接受,他就失控的開車衝撞她?雖然她不願意相信,但是回想起來,從結婚前就出現的種種可疑跡象,除了他她想不出還有別人。

  「你確定真的沒有得罪過誰?」邢孟天若有所思的半眯著眼。

  「我......我的生活很單純,怎麼可能得罪人?」如果說出張俊斌的事情,邢孟天會不會跑去修理他?那個傢夥最後一刻緊急煞車,這就表示他良心沒有被狗咬走,得饒人處且饒人,這件事情就算了吧。

  「人和人之間難免會有衝突,你不認為自己得罪人,可人家也許對你懷恨在心。」

  「我不記得自己得罪過誰,你會不會想太多了?如果對方真的有意撞我,怎麼可能在最後緊急煞車呢?」

  這一點他倒是無法否認,對方為什麼會緊急煞車?是突然清醒過來,發現自己差一點犯下什麼大錯?或者,到最後一刻才發現自己沒有勇氣犯錯?

  「我看算了,我們不是明天就要回美國嗎?追究這件事情也沒什麼意義。」

  「我不同意,回美國之前,誰都不能保證對方不會再找機會下手。」雖然查到對方的身份,他也沒辦法治對方的罪,可是他絕不容許不明不白的事情繼續存在,如果留下一顆未爆彈,那麼每次回來,他不是都要提心吊膽嗎?

  無論如何,這件事情一定要查得水落石出,剛剛他打過電話給查理斯,查理斯很機警,昨晚就連絡上征信社展開調查了,相信今天就會有答案。至於如何處置對方,可以慢慢盤算,即使不在臺灣,他還是有辦法掌控後續發展。

  「可是,我們兩個都平安沒事,即使找到人,你也不能對他怎麼樣。」

  「你怎麼知道我不能對他怎麼樣?」

  「你......你想怎麼樣?」她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冷顫。

  「我要先搞清楚對方的動機。」

  「呃......這件事情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嗎?回美國之前.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像是要回我家看我爸媽,你就別浪費時間在這種事情上面,算了吧。」

  「我知道了,對了,我忘記告訴你,我把班機的時間改在週末.回美國之前,我們陪岳父岳母去散散心,岳父應該很久沒有出去走動了。」

  「我爸那麼愛面子,現在變成這個樣子,他絕對不可能踏出家門一步。」

  「我會讓他答應。」聞言,夏紫英忍不住吐舌頭做鬼臉。「你會不會太臭屁了?」

  「我打定主意的事情。就一定要辦到,這是自我要求。」

  「為什麼要這麼辛苦?就算是霸王,也是人,人力是有限的,幹麼跟自己過不去呢?」像她,從來不懂得自我要求,所以學什麼東西都是半調子,唯一像樣的就是烹飪,偏偏最不想選擇的行業就是家庭主婦

  「這對我來說是理所當然。什麼霸王?」

  「呃......沒什麼。」她竊笑的掩住嘴巴,這是屬於她的「昵稱」,她可不想讓他知道。

  她不說,邢孟天也猜得到,只是被她說成霸王,這算是稱讚還是批評呢?

  「對了,幾個以前在哥輪比亞的朋友,想在我返回美國之前跟我聚餐,餐會結束後,我會去別墅找岳父岳母,商量明天到郊外踏青的事情,晚一點才會回來,你在家裏好好休息,晚餐記得吃。」

  「遵命!霸王!」後面那兩個字她幾乎寒在嘴裏,說完,又忍不住竊笑。這會兒她那顆腦袋瓜在轉什麼並不重要,他喜歡看她,喜歡她全身綻放的光彩,充滿活力,散發著純淨的天真,可是舉手投足間又難掩千金小姐的貴氣,畢竟從小受到良好的家庭教育,即使衣著平凡也隱藏不了。

  接到好友的緊急電話,匆匆趕到社區旁邊的冷飲店赴約.夏紫英可沒預料到坐在這裏等她的人是張俊斌。

  難怪好友不願意在電話中說清楚什麼緊急的事情,如果知道想見她的人是張俊斌,她絕不會踏出公寓一步,因為他很顯然跟昨晚的意外有關,面對他,她心裏會毛毛的,不過她也知道,好友不可能無緣無故幫助這個討厭鬼。

  「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我長話短說,昨晚我......做錯了一件事情,我竟然想開車撞你,雖然最後一刻緊急煞車,沒有對你們造成太大的傷害,可是我心裏很不平靜,整夜惡夢不斷,如果我不親自來向你道歉,請求你原諒我一時失去理智,我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雖然猜到他是昨晚車禍的肇事者,可是萬萬沒想到,他會像個犯錯的孩子請求她原諒,看樣子,他真的被自己差一點釀成的大禍嚇壞了。

  「看到你先生毫不猶豫的跳出來保護你,我很震撼,如果換成是我,我做不到,突然之間,我認清楚一件事情,我配不上你。」

  這一刻夏紫英豁然明白,其實阻止他犯下大錯的人是邢孟天。

  「當你遇到值得你一輩子守護的人,你就做得到。」

  「以後,我再也不會打電話給你,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請你原諒我。」

  「你知道錯就好了。」她很高興這件事情不再留下任何陰影,又不是再也不回臺灣了,能把危險完全清除,那是再好不過。

  當夏紫英和張俊斌走出冷飲店的時候,邢孟天正坐在對面路邊的車子裏。

  「老闆,事情還是問清楚比較好。」查理斯擔心的看了後視鏡一眼.老闆不喜歡人家多嘴,他早就學會「冷眼旁觀」地看待每一件事情,可是從來沒見過老闆這麼恐怖的表情,這教他沒辦法保持沉默。緊抿雙唇,邢孟天的視線從冷飲店外面的兩個人再移到手上的資料,這是查理斯剛剛從征信社那裏得到的資料,上面簡述昨晚肇事車子的登記人-張俊斌的相關報告,難以置信的是,他竟然是夏紫英的前任男朋友。

  這絕不是他期待得到的結果,當下的反應,他很堅定的告訴自己,紫英並不是為了掩護「他」,而不想追究這件事情,當然,也不是對「他」舊情難忘,說不定她從頭到尾都沒有把肇事者跟張俊斌劃上等號。

  可是當他好不客易從一開始的混亂當中平靜下來,卻又無意間目睹到兩人私會的情景,這比澆了他一盆冷水更令人寒心,她怎麼可以這麼可惡?!

  「老闆,說不定這其中有什麼誤會。」查理斯從邢孟天充滿憤怒的表情可以感受到暴風雨即將來襲。

  他將手上的資料放進公事包,一邊推開車門,一邊下達命令。「你可以回飯店休息了。」

  雖然不放心,查理斯還是很節制的不再多話,點頭應允,便驅車離開。

  站在踣邊,看著已經轉身走回社區的夏紫英,邢孟天告訴自己冷靜下來,可是那把嫉妒的憤怒之火,卻燒得他越來越焦躁。他大步的跟上她的腳步,從後面抓起她的手。嚇了一跳,她的驚叫聲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斷然而止,心裏瞬間浮上一抹慌亂。

  他看見張俊斌了嗎?

  「邢孟天,剛剛......你慢一點,你把我的手抓疼了!」夏紫英根本沒辦法好好解釋,他一直抓著她往前沖。

  「一句話也不要說!」

  看樣子,他下但見到張俊斌,而且誤會大了。不過.他們又沒有上演那種引人想入非非的舉動,他有必要因為她跟別的男人喝杯飲料就那麼生氣嗎?

  「他是我高中同學,我們兩個一點關係也沒有。」她還是一口氣把話說清楚,如此一來他就沒有理由生氣了。

  「我叫你一句話也不要說!」

  儘管沒有大吼大叫,但是他回眸那冷冽眼神就足以教人噤若寒蟬。

  沒關係,在這裏也不方便詳加說明,等進了公寓再慢慢解釋來龍去脈,可是一進公寓,鞋子才剛剛脫下來,她就被他蠻橫的壓在牆上。「那個男人是誰?」放在她兩側的手握成拳頭,他極力控制怒火。

  「我剛剛不是說了,他是我高中同學,真的!」

  「他怎麼會突然跑來找你?」

  「這......因為他遇到我們都認識的朋友,知道我結婚了,這幾天就要去美國,所以特地跑來看我,恭喜我。」

  邢孟天的眼神轉為陰沉,聲音陰森森的教人發毛。「你從一開始就知道開車撞人的是他,是不是?」

  「我......」是,但也不是,,她一時半刻也不知道該從何說清楚。

  「因為是他,你才要我不要追究的是嗎?」

  「我......」確實如此,可是她的動機很單純,只是不希望把事情搞得太複雜,或許還有些許的同情心,不管如何,張俊斌因為她而受到傷害,這是事實。

  「你是我的!你的人是我的,你的心也是我的!」他狂亂的低頭堵住她的嘴,殘暴的蹂躪。她不喜歡這樣的他,沒錯,他是傲慢霸道,卻有一顆纖細體貼的心,他不會把她當成女奴一樣粗暴對待,可是此刻她沒有力氣推開他,不單單是他身為男人的力量難以動搖,更因為他是她所愛的男人......是的,她愛他,他像一隻受傷絕望的獅子令她心疼,這個像霸王一樣的男人原來也有軟弱的時候。

  既然無力抗拒,那就疼惜的順服,她會包容的承接他的憤怒、痛苦和欲望。

  也許是感受到她的柔順,他的粗暴漸漸化為纏綿,這是他深愛的女人,從她十四歲那年,就再也沒有離開他的心,這是他想珍惜一世的女人,因此他不惜付出任何代價進入她的生命,這個女人讓他的心變得柔軟,再多的憤怒也淹沒不了對她的癡情愛戀。

  當他深深埋入她的體內,這不只是主權的宣誓,也是糾纏一生的印記。

  夏紫英虛弱無力的像只無尾熊似的垂掛他身上,將蠔首埋在他的頸窩,幾近呢喃的說:「我的人是你的,我的心也是你的,一生一世。」因為張俊斌的事情,她領悟到一個道理-凡事要說清楚,以免造成雙方的誤解。

  身體猛然一僵,邢孟天抱著她快步回到房內,兩人滑進床上,他迫不及待的想再確認一遍。「你剛剛說什麼?再說一遍。」

  「如果你能心平氣和的聽我說完想說的話,我可以再說一遍。」他若是一直以先入為主的態度面對這件事情,她很難跟他說清楚講明白。

  瞪著她,這個女人竟敢跟他談條件,不過,他乖乖的點頭,因為他太想聽到她剛剛的承諾。

  「我可以發誓,張俊斌確實只是我高中同學,至少對我而言只有如此,不過,他大概不會同意我的說法,因此才會發生昨晚那種憾事。為什麼我們兩人有那麼大的認知差異?這要從去年的同學會說起,不過老實說,我覺得整件事很無聊,你要聽嗎?」

  頓了一下,邢孟天只想問一件事情,「他吻過你嗎?」

  「他想牽我的手、搭我的肩膀,我都會甩開他,怎麼可能讓他吻我?」

  「那這一段可以跳過去。」他果然是一個很容易抓到重點的人。

  「他找我是為了昨晚的意外,他知道錯了,請求我原諒。我不是存心隱瞞你,只是覺得畢竟他在最後一刻緊急煞車,是可以被原諒的,人不要太計較比較快樂,今天就算是陌生人,只要對方不是十惡不赦,我也會採取相同的態度。」

  「你對他真的沒有一丁點......你不要瞪我,我只是想確定一下。」其實他已經放心了,他相信她,因為她純淨的眼睛不會說謊。

  「你可以瞪我,為什麼我不可以瞪你?」她懊惱的用手指戳他的胸膛。

  「你想瞪就瞪,瞪到你高興為止。」他一副莫可奈何的道。

  「你這個男人能不能學習講點道理?」

  清了清嗓子,他很彆扭的說:「如果你昨晚就把事情說開,我就不會誤會你舊情難忘,生那麼大的氣。」

  「你幹麼不說,你不要那麼愛計較就沒事了嗎?」

  「我......你幹麼去見他?明知道他想開車撞你,你還跟他見面,萬一他抓狂對你做出更可怕的事情怎麼辦?你都沒想過嗎?」

  「如果他想對我不利,他不會約我去那種地方見面,你不要把人家當成沒腦子的笨蛋。」

  「昨晚他的舉動就是一個笨蛋的行為。」他很不服氣的撇嘴道。

  「你對一個沒有威脅性的男人打翻醋罎子,也很笨啊!」表面上她好像在找他的碴,心裏卻喜孜孜。原來他那麼在乎她,這種感覺真好!這下子邢孟天完全被堵得啞口無言,下過沒關係,他一向很懂得扭轉劣勢。

  「我已經聽你說清楚講明白了,你可以再說一遍。」

  「再說一遍什麼?」

  「你想跟我玩猜謎遊戲嗎?」他語帶威脅的挑了挑眉,雙手摩拳擦掌,可是不需要十指下山,一指神功就可以搔得她跪地求饒。

  「好啦好啦......別......我說......」抓住他的手,夏紫英靠向他的左耳,先是調皮的咬了一口,隨即輕柔的重述,「我的人是你的,我的心也是你的,一生一世。」

  「我沒聽清楚。」可是看他笑得傻乎乎的樣子,完全不像聽不清楚。

  「你要糖吃,我就給你糖吃,這也太便宜你了吧!」這個男人已經夠囂張了,她可不能再事事順從他。

  「我知道了,得到獎賞的糖果之前,總要先好好的表現嘛!」他是行動派,刻抱著她在床上激烈的滾起來,不知道今天晚上又要戰幾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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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3 11:24:05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夏紫英不會天真的以為兩個人心意相通之後,從此就可以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再恩愛的夫妻也免不了鬧脾氣、鬥嘴,兩個個性截然不同的人在一起,多少都一介會產生衝突,何況到了全然陌生的黃金,她會不安,偶爾去找邢孟天鬧著要回臺灣,這是可以預見的事,可是,她怎麼也沒想到會遇到比夫妻吵架還要嚴重的考驗!邢蓋天的爺爺竟堅決反對她這個孫媳婦!

  雖然他們祖孫兩個的對話,她有百分之九十九點九聽不懂,因為他們使用的是英語,而她的破英語只來得及消化[I]、[She]、[No]、[Don't]這種字眼,但是從爺爺的表情,她猜得出來自己有多麼不合他的意。她要繼續在旁邊當花瓶嗎?對一個缺乏雄心壯志的人來說,當花瓶也沒什麼大不了,她這只花瓶好歹也有A級貨的水準,可是事情關係到自己,她有必要為自己爭取權利。

  [對不起,你們可以使用中文嗎?]

  爭吵聲突然中斷,兩個男人同時轉頭看她,老的好像撞見怪物似的瞪大眼睛,年輕的饒富興味的挑了挑眉。

  [還是你們比較喜歡用台語?我台語也可以通哦!]她聽說很多早期移民美國的臺灣人,除了英語,家裏比較常使用的另外一種語言是台語。

  咚一聲,那老爺子像是洩了氣的皮球跌回沙發上。

  雖然他第一眼就看出這個丫頭缺乏津明能幹的天份,絕對無法成為孫子的得力助手,可是沒想到,她連基本的語言都無法溝通!

  邢孟天像是被魚刺梗到似的清了清喉嚨,沒想到要控制脫口而出的笑意竟是如此困難,他的新婚妻子實在是太可愛了!

  [爺爺,難道您忘了怎麼說中文,台語又不通嗎?]爺爺的反應那麼激烈,他們不會連一種語言都搭不上線吧?激動的指著夏紫英,再指著邢孟天,邢老爺子快昏倒的撫著胸口。

  [你這個小子真的瘋了,你怎麼會娶一個連溝通都有問題的丫頭回來?]

  [爺爺,我們溝通沒有問題。]

  邢孟天的回應立刻引起夏紫英點頭附和,他們夫妻兩個不但溝通無障礙,聽到爺爺開口說中文,這會兒她也可以確定她和他的溝通沒有困難。

  [你這個混小子想活活把我氣死對不對?]邢老爺子一定很有演戲的天份,敲打著胸口,看起來好像心臟快要停止跳動的樣子。

  [我對爺爺很有信心,爺爺一定會長命百歲。]

  [你不要跟我耍嘴皮子,我堅持反對這個丫頭當我的孫媳婦。]

  [可是,我們已經結婚了。]夏紫英這盤冷水潑得差點讓某個人爆笑出聲。

  他的新婚妻子真是教人拍案叫絕,瞧爺爺扭曲變形的臉孔,這可是難得一見,真應該拍張照留作紀念。

  [……你們一定會離婚!]邢老爺子費了好大的勁才擠出話。冷靜,再冷靜,雖然這個混小子很固執,可是這裏是他的地盤,主導權在他手上,他一定有辦法逼他們離婚。

  [爺爺,婚姻不是兒戲,如果從一開始就想要以離婚收場,那又何必結婚?我跟爸爸一樣認定結婚是一輩子的事情,希望將來我們還可以慶祝結婚五十周年。]

  邢孟天的口氣好像在對一個小孩子訓話。

  [我絕對不會承認這個丫頭!]

  [我們搭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累壞了,先上樓休息,改天再聊。]邢孟天握住夏紫英的手上樓,直到進房前,他們都還可以聽見邢老爺子叫囂怒吼的聲音,肺活量驚人,相信他還有很長的歲月。

  見不到他們的身影,罵聲也結束了,邢老爺子迫不及待的開始盤算了起來,他該怎麼把這個丫頭弄走?

  孫子平日工作忙碌,這個丫頭看起來很嫩,他毋需鬧得全家不得安寧,也不需要當壞人動手攆人,暗中使個小手段,讓她跟這裏格格不入,相信不用太久的時間,她就會吵著回臺灣,自動從他面前消失。

  嘿嘿嘿的笑了起來,邢老爺子一掃最近這幾個月的死氣沉沉,全身注滿了戰鬥動力,一旁管家和傭人面面相覷,老爺子的情緒未免波動太大,這會兒唱的是哪出戲?

  好奇歸好奇,大夥兒可是謹慎的閉緊嘴巴,老爺子不喜歡人家多嘴窺探,他們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聽命行事。

  走進約有二十坪大的臥室,夏紫英直接撲倒在超大尺寸的床上,完全無心欣賞房內貴氣的擺設,而牆上那些出自名家之手的畫作,此刻在她眼中也毫無吸引力。

  當然,她也沒有興趣研究分別緊鄰臥室的浴室和更衣間,還有更衣間隔壁的書房。雖然早知道在異國生活日子不會太輕鬆,可是她顯然沒有意識到自己即將展開的新生活有多麼艱辛,她有辦法在這個地方撐下去嗎?

  [你不要太在意爺爺,你是我的妻子,不是爺爺的妻子。]邢孟天在旁邊坐下,伸手輕撫她烏亮的發絲。

  [我絕不會把自己想像撐你爺爺的妻子。]

  放聲狂笑,他的新婚妻子還會說冷笑話,這表示爺爺沒有刺傷到她的自尊心。

  [我很煩,你不要笑!]這個男人看不出來她現在很想拔頭髮嗎?

  [你不是沒有把爺爺放在心上嗎?]

  坐起身,她沒好氣的睨了他一眼。[我又不是沒神經,怎麼可能不在意爺爺的態度?可是人的意志不是他人可以決定,尤其是[喜歡]或[討厭]這種很主觀的感覺,耿耿於懷也無濟於事。

  [沒錯,喜歡會變討厭,討厭也會變喜歡,這是個人主觀的感覺,隨著人和人之間的互動,說不定不久的將來,爺爺會最喜歡你這個孫媳婦,那你在煩什麼?]

  白眼一翻,她忍不住敲了敲他的腦袋瓜。他怎麼忽然變得那麼遲鈍呢?

  [你沒有注意到嗎?我的英語程度連臺灣雙語幼稚園的小朋友都比不上,以後怎麼在這裏生活下去?]

  [傻瓜,這是小事,有我在。]他柔了柔她的頭。

  厚!這個男人根本不清楚事情嚴重性。

  [這怎麼會是小事呢?如果把你放在一群猩猩裏面,你還可以談笑自若嗎?]

  他笑得出來,而且笑得很大聲,她的比喻真是太可愛了!

  [我現在很嚴肅,你幹麼一直笑個不停?]她不悅的嘟起嘴巴。

  舉起雙手請她不要生氣,邢孟天慢慢止住笑聲,板起正經的面孔。[沒錯,語言的問題會讓你覺得很痛苦,可是我向你保證,這種情況不會持續太久,不需要一年,你就可以到處串門子了。]

  她苦笑,[你也太抬舉我了,我對自己都沒有這麼大的信心。]

  [你沒聽過學習語言最重要的是環境嗎?]

  [聽過啊,可是任何事情都有例外,說不定我就是那個例外。]

  [有我這麼好的老師,你絕對不會變成例外。]

  [但願一個月以後,你還可以說出這麼臭屁的話。]她不願意潑他冷水,因為承認自己是個笨學生,那不是多光榮的事情,可是,中不能等到他自己發現她的學習能力教人[刮目相看]才說吧。

  [這個問題一個月之後再來傷腦筋。]他捧起她的臉細細打量。[你的臉色看起來很差,是不是累壞了?我們先去泡個熱水澡,然後上床睡覺。]

  沒錯,她確實累壞了,為了調整時差,她在飛機上根本不敢睡覺,換句話說,她已經二十四小時沒闔上眼睛了,她很需要睡眠,不管有什麼問題,明天再來傷腦筋。可是泡完熱水澡,在床上躺下來,她卻怎麼也沒辦法入睡,不時像只蟲子動來動去。

  [語言的問題有那麼嚴重嗎?]邢孟天從背後將她摟進懷裏,安撫的低頭吻她的發頂。

  [沒有人可以聽我發牢蚤,我會得自閉症。]

  [有我在,你不會得到自閉症。]

  [也對,可是你老聽我發牢蚤,會不會受不了的把我休了?]

  [當我受不了的時候,我有方法對付你。]

  [你有什麼方法?]她好奇的轉身面對他。

  [你現在就想知道嗎?]

  [不要賣關子了,你到底有什麼方法?]她的話剛剛落下,他已經將她壓在身下,怔了一下,她馬上意識到他所謂的方法是怎麼一回事,嬌顏瞬間染紅。[討厭啦,你的腦子只能想出這種不正經的方法嗎?]

  [你不覺得這種方法很有效嗎?]他的魔掌開始不安份的對她發動攻勢。

  [你別鬧了,如果被爺爺聽見了,這下子我不只是不及格的孫媳婦,還會變成狐狸津。]夏紫英張牙舞爪的試圖阻止他亂來,這裏可不是她的小窩,兩個人可以任意玩鬧尖叫。

  [如果你是狐狸津,他應該高興,這表示他孫子的[性福]更有保障。]

  [你……你怎麼變得那麼愛耍嘴皮子?]她嬌羞的一瞪。

  [你不要再推我了,不小心滾下床,我們的重量製造出來的噪音,真的連隔音設備都擋不住,非常不巧,這房間的正下方正是爺爺的房間。]

  不用喊一二三,她就變成木頭人,而他馬上逮住機會攻城掠地。

  [邢孟天,住手,你不要害我在爺爺面前抬不起頭……不要鬧了,邢孟天……啊……]夏紫英真的好忙,不敢亂動,又想阻止他邪惡毫不手軟的攻擊,又要咬緊下唇擋住脫口而出的嬌吟。真的好慘哦![剛剛我想好好睡覺的時候,你偏偏要作怪,這會兒我睡不著了,你當然要奉陪。]

  [……]她抗議,嚴重抗議,可是處於劣勢的人哪有資格說不,三兩下就被人家當成宵夜吃了。不過,她總算累到什麼也沒辦法煩惱,這一覺不但到了天亮,還到了正中午。

  有我這麼好的老師,你絕對不會變成例外。

  男人的話絕對要打好幾折!

  大清早,當夏紫英還在夢中游泳的時候,依稀聽見邢孟天在她耳邊說:[我有急事到公司一趟。]她記得自己點頭回應。是啊,當時不管人家說什麼,她都會點頭,因為她只想睡覺。

  她不反對他去公司一趟,他離開洛杉磯好幾個月了,一定有很多事情等著他處理,可是她很快就認清一件事情!她最好不要對他抱持期望,他有他的工作要忙,她還是自力救濟比較實在。沒錯,她一直都很獨立,沒有邢孟天,她還是可以過得很好,可是打從她踏進這個地方開始,她似乎就很難順心如意。

  從小到大,她從來沒有這麼挫敗的感覺,雖然她書讀得不好,可是她不認為讀書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因此對她自己不太長進的腦子並不在意,現在她後悔了,當初她應該更用功一點,這會兒就不會覺得自己生活在[蠻荒地帶]--這裏沒有一個人可以跟她溝通。

  這裏的傭人都不會說中文嗎?

  別鬧了,他們個個都是黑頭發黃皮膚的東方人,百分之九十來自臺灣,那為什麼遇到她的時候,他們好像在跟外星人說話的樣子?

  腦子再笨,也不難猜出原由,他們一定是接到命令!禁止說中文,他們在排擠她,準備逼走她。

  別開玩笑了,雖然她沒有一百八十的智商,但也不是任人攻擊的軟柿子,她絕不會讓自己看起來像個可憐又可悲的小媳婦。不管往後要面對什麼,他又將如何面對,在這之前都要先認識新環境。昨晚抵達時已經深夜了,她沒機會欣賞四下的風光,趁著這會兒閑得可能發黴長蟲,她就好好認識這個新住所吧。

  這裏很大,她睡衣的漫步在庭院的步道上,觸目所及儘是一片教人心曠神怡的綠意,這裏的居家環境實在無可挑剔,不知道在這裏住久了,她會不會變成真正三流社會的貴夫人?

  雖然出身富裕,她卻從來沒有千金小姐的自覺,因為生性好動,經常搞得灰頭土臉,跟端莊優雅形象真的差太遠了。

  走著走著,她很快就發現一件事情!她現在到底在什麼地方?

  抓著頭,她傷腦筋的開始原地轉圈子,這裏又不是什麼原始叢林,怎麼會迷路呢?

  忍不住仰天長嘯,天啊!明知道自己沒什麼方向感,為什麼她沒有一路扔石頭做記號?如果她今晚淪落在這裏打地鋪,那也是她自找的。

  這時一道細細柔柔的嗓音傳了過來,[紫英姐姐!]

  這是……夏紫英迅速轉過身,迎面而來的美女不是她印象中的小胖妹,但她還是一樣就認出這個如春風般的女子就是好友邢茉心,因為她的氣質實在很難Copy。

  [紫英姐姐……哦,不,現在得改口叫大嫂了,你還記得我嗎?]

  [這個世界上我只認識一個水做的女子,她的名字叫[邢茉心],是你嗎?]

  下一刻,兩個人很有默契的撲向對方,緊緊抱在一起又笑又叫。

  夏紫英永遠忘不了她們結識的過程,生性好動的她就算學了鋼琴,還是靜不下來,父親因此請邢茉心當她的陪讀,希望她能感染到茉心那溫柔恬靜的氣質。

  從此她們兩個每天一起看書一個小時,看的都是課外讀物,閱讀完畢之後,兩人必須分享心得,就這樣,她們後來就玩在一起了。

  雖然茉心小她兩歲,可是性情比她沉穩,她常覺得茉心更像出生名門的千金小姐。

  [小茉心,你都沒吃東西嗎?怎麼變得這麼瘦?]夏紫英急急忙忙的把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圈。

  [我三餐定時定量,當初來到美國的時候,大概是因為水土不服,瘦了一大圈,從此就再也胖不起來了。]這會兒輪到邢茉心把她打量一圈。[除了臉蛋變得清瘦了,你好像也沒什麼改變。]

  [是啊,雖然每天跳一百下,身高還是突破不了一百六十大關。]這是她最不滿意自己的地方,即使頂上爆炸頭,她也沒辦法多變出四公分,要不然,她好歹可以號稱一六零。

  [對不起,你是不是很無聊?原本我早上就可以回來的,可是臨時有一為接待人員胃疼,我只好代替她留在那裏待命。對了,我現在在爺爺的飯店打工,提供VIP室支援,如果VIP的客人需要翻譯人員,我就可以提供服務。]她拉著夏紫英的手往屋子走去。

  [如果我知道你在這裏,我就不用這麼緊張了。]

  [早上突然街道大哥的電話,教我早一點回來陪嫂子,我才知道你們兩個偷偷在臺灣結婚了,好驚訝哦!]邢茉心佯裝不悅的嘟著嘴。[你們好過份,哪有人偷偷摸摸結婚的?你們一個是我哥、一個是我好朋友,我卻沒有參加到婚禮。]

  [對不起,因為這個婚真的結得很匆忙,對了,你哥什麼時候打電話給你?]不久之前的哀怨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原來他並沒有把她丟在這裏不管。

  [早上七八點的時候,他在臺灣待太久了,公司恐怕有很多的事情等著處理,而我只是在飯店打工,時間比較寬裕,不過你放心,晚上他一定會回來。]

  [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爺爺是不是刁難你?]相親的計畫被打亂了,爺爺總要找人出氣啊。

  [那是小事,我的破英語才是最嚴重的問題。]夏紫英忍不住歎氣。

  [我倒覺得語言是小事,你在這裏待上一段時間,一定可以嘰裏呱啦的說上一大串。]

  [如果你還記得,你應該知道我和英語有多麼合不來。]

  [我會來幫你。]

  [可以嗎?]她兩眼睜得閃閃發亮,小茉兒最有耐心了,絕對可以忍受她這個笨學生。
 
  [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這個時候,她們已經走到三樓了,邢茉心用另外一隻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你先把眼睛閉起來。]

  [幹麼閉眼睛?]不過她很配合。[這是我哥為你準備的結婚禮物,原本他想親自送給你,可是擔心回到家,你已經睡著了,為了儘早把這份禮物送給你,就由我代替他送。

  [什麼結婚禮物?]

  [你自己看吧……到了,可以張開眼睛了。]

  邢茉心鬆開握住她的手,輕推她的肩膀,示意她打開眼前那扇門。

  看了邢茉心一眼,她顫抖的伸出了右手握住門把,往下一扳,推開門,當看清楚房內的一切,瞳孔因為驚異而慢慢放大,這不是邢孟天在臺灣為她準備的那間畫室嗎?

  [按照我哥的意思,牆壁漆成海水般的湛藍,窗簾是根據李白的詩句![孤帆遠影碧山盡,唯見長江天際流]繪成的畫作,至於天花板則是垂掛各式各樣的貝殼風鈴,當窗子打開時,風兒吹動貝殼風鈴,那聲音好美妙哦!不過,這畢竟是你的畫室,如果你有其他的意見,還是可以變動]

  當初不解,他幹麼急著在臺灣買新家,現在明白了,他的目的是為了幫她準備這個地方。走進房內。夏紫英一會看著滿天的貝殼,一會兒看著那副以詩為畫的窗簾,興奮的像個小孩子跳過來跳過去。[這裏太棒了!]

  恍然大悟,邢茉心心裏明白了。[這是你給我哥的設計圖嗎?]

  [我把想法告訴設計師,設計師再根據我的意思畫出設計圖。]
 
  邢茉心調皮的做了一個鬼臉。[你知道嗎?為了這間畫室,我哥每隔兩天就打一次電話回來,以前他出門從來不主動打電話,當時我就很好奇這間房間到底有什麼特別的意義,早上他在電話中告訴我,我才知道這是為你準備的畫室,他希望你在這裏可以過的很快樂。]

  [他真是一個奇怪的男人,明明只會命令人,卻總是偷偷做出一些討人歡心的事情。]她更奇怪,眼睛怎麼濕濕的?好吧,她承認他的舉動令人感動,這個看起來剛硬強悍的霸王怎麼回有那麼纖細體貼的心?

  [我哥那個人只對在意的人用心。]

  夏紫英走過去將窗簾卷起,看著玻璃窗外一片遼闊的山色,她雄心壯志的宣誓道:[小茉心,我要好好學習英語,我也想為他努力。]

  邢茉心比了一個OK的手勢。[今天晚上我會幫你擬計畫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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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3 11:24:35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驀然回首,時間總在不經意之間悄然而逝。夏紫英來到美國已經一個月了,在邢茉心全力的幫忙下,她的英語突飛猛進,除了,每天K書聽CD之外,沒事就跟著邢茉心到處趴趴走,到處進行所謂的實際教學,她終於明白為何古有名言,行萬裏路更勝讀萬卷書。

  不過,為了給邢孟天驚喜,也為了讓暗中整她的爺爺嚇一跳,她刻意隱瞞這件事情,除了邢茉心,沒有人知道她已經聽得懂基本會話,當然,這也表示她對於傭人之間流傳的閒言閒語一清二楚。

  她從來不是那種沉得住氣的人,野猴子怎麼可能靜靜的坐在一處大半天呢?可是因為太想看到爺爺驚嚇的表情,她逼自己學習所謂的「大智若愚」當傭人們在她面前打賭,預測她何時會因為受不了而逃回臺灣,她卻笑得好像他們在讚美她今天穿得很漂亮。當傭人們在她面前八卦,說她如何勾搭上他們尊貴的少爺,她卻若無其事的喝著下午茶。

  當傭人們在她面前批評,嫌棄她的長相很需要進行整容改造。她卻風淡雲輕的拿著筆劃漫畫。

  如果老爸知道二十幾年的勞心勞力,竟比不上人家一個月的惡言惡語攻勢,將她從「野猴子」提升為「淑女」,說不定中風的他會激動得起身跳腳,罵她「孽女」。

  裝聾作啞真的很難,如果不是邢孟天說話算話,無論工作多忙,總會趕在睡前回家陪她散步、聽她抱怨發牢蚤,她恐怕沒辦法堅持下去。

  「我老婆今天過得怎麼樣?」庭園裏,邢孟天邊說邊在她的臉頰上偷親了一下。

  「除了那樣,還能怎樣?」

  「家裏的傭人還是不願意在你面前使用中文嗎?」

  「無所謂,他們也說不出什麼好聽話,我聽不懂反而是好事。」如果有一天,他們發現她聽懂英語了,嘴巴可定會乖乖的閉上,不敢繼續當著她的面前將她是非,那她就沒機會聽到他們私下流傳的八卦了。

  「你就讓我出面處理這件事情吧。」他怎麼捨得她受委屈呢?可是,她堅持這是她的戰爭,唯有憑自己的力量贏了,她方能抬頭挺胸,所以他也只能在旁邊默默支持。

  「我不想求他們。」

  「這是命令,不是請求。」

  雖然早知道這是他擅長的事情,她還是想皺眉。「命令比要求更令人討厭。」

  「方法不重要,效果比較重要。」

  「命令換來的服從,不是心悅誠服的服從,那一點意義也沒有。」她想贏,但是要贏得漂亮,贏得讓人家心服口服。

  看著她,邢孟天的眼中又是心疼,又是驕傲。「我老婆的腦子太八股了,這樣可是很吃虧的哦!」

  「如果我只是要在這裏住幾個月,我的腦子會學習靈活一點。」

  「我知道了,你的自尊心比什麼都重要,是嗎?」

  「難道你的自尊心不重要嗎?」

  「我無話可說了,這件事情我保證不會出面幹預。」他舉起雙手對天發誓。

  「你等著瞧,總有一天我會教他們刮目相看。」她驕傲的揚起下巴。

  「好,我等著瞧。現在我們來討論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情,爺爺準備為你舉辦一個盛大的宴會。」

  「……什麼?」現在夜深了,她肯定見鬼了,這怎麼可能?這時突然刮起一陣冷風,她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見到她的反應,他忍俊不住的笑了出來。「我知道很難相信,可是千真萬確,爺爺決定幫你舉辦宴會,時間訂在下個週末,邀請函已經出來了,這可是重要的宴會才會製作的邀請函哦。」

  半眯著眼,夏紫英對他挑了挑眉,「這是你的注意對不對?」

  「我確實有過計畫,等我們回到美國之後辦個宴會宴請這邊的親朋好友,正式將你介紹給大家認識,可是你也知道,我最近早出晚歸,就連陪你吃頓飯的時間都沒有,怎麼有時間想到宴會的事情?這真的是爺爺的主意。」

  「爺爺怎麼突然對我這麼好?」這情況太詭異了,她還沒有讓爺爺嚇一跳,他就先讓她飽受驚嚇……她突然想到一句成語!居心叵測,從來不給她好臉色的人,怎麼可能莫名其妙的對她伸出友善的手?這其中的動機絕對值得深思。

  「爺爺向我提起的時候,我也很驚訝,可是他說,不管怎麼樣,我們兩個已經結婚了,基本禮儀還是不可廢,我想爺爺大概是擔心人家問起你的身份,如果不主動幫你正名,他會飽受批評。」

  「我又沒參加任何家族聚會,人家怎麼會知道有我這號人物存在?」如果一開始就接受她,那就不用擔心人家會批評他。由此可知,這只是爺爺為了自己的「友善」找的藉口吧?!

  「雖然爺爺不喜歡在家裏招待賓客,但是難免會有朋友遠道來訪,而你也經常跟著茉心四處亂跑,總有機會遇到一些親朋好友。」

  撇了撇嘴,夏紫英還是覺得其中有詐。「我不想猜忌爺爺的好意,可是他老人家真要那麼在意人家的批評,就不應該命令傭人們不准說中文。」「其實當初我們剛來到美國的時候,爺爺也不准傭人跟我們說中文,說不定爺爺只是希望你能早一點習慣說英文。」

  「但願他老人家的出發點真是為我著想。」鬼才相信!

  「不管爺爺抱著什麼心態舉辦宴會,我想利用這個機會把你介紹給所有的朋友認識,尤其是我那群工作夥伴,他們久仰你的大名,如果不是最近太忙了,他們早就已經登門拜訪。」

  聞言,她突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沉重感,他的朋友想必都跟他一樣津明能幹吧?

  「幹什麼一臉愁雲慘霧的樣子?」邢孟天逗弄的捏了捏她的臉頰。「擔心他們像爺爺一樣刁難你嗎?」

  「聰明優秀的人總是特別難伺候。」她瞥了他一眼,他就是最佳例子。

  「你是我老婆,你唯一要伺候的人是我,如果他們當中有誰敢對你失禮,你就一拳狠狠的回過去,覺得不夠,我可以幫你補上一拳。」

  「聽你這麼說,他們好像真的很難纏。」

  邢孟天低下頭,兩人的額頭輕碰。「我開玩笑的,他們都是好人,而且很好相處。」

  「他們再好相處都沒有用,我的破英語恐怕沒辦法跟他們溝通。」沒錯,她現在是可以跟人家簡單的對上幾句話,可是想深談,或若是觸及的話題太過專業,她就完全不行了。

  「你放心,他們都會說中文,只是有外國人的腔調,剛開始會聽不太習慣。」

  咬著下唇,她真的很討厭那種揮之不去的沉重感,從以前到現在都一樣,只要碰到他,她就會覺得自己很不起眼。

  「要求你的朋友配合我,你會不會覺得很丟臉?」

  「為什麼我要覺得丟臉?」他微皺著眉。

  「你的老婆太遜了。」

  「你不要胡說八道,我老婆哪里遜?」握住她的肩膀,將她轉身面對他。「在我眼中,我老婆最了不起了,除了我老婆,這個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可以讓我失去理智的女人。」

  「沒想到我這麼了不起。」夏紫英的唇角欣喜的上揚。「以後不准再小看自己,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如果沒有你,我就不再完整。」

  這個可惡的男人,怎麼老是讓她感動得想哭呢?她衝動的踮起腳尖,雙手勾住他的脖子,將他往下一壓,同時送上自己柔軟飽滿的雙唇。

  儘管兩人在床上已經滾過好幾十回,可是她的吻依然像個小女孩,很靦腆、很羞澀,卻教他全身爇血沸騰,他喜歡她情不自禁的主動。

  「你變壞了,怎麼可以在這種地方誘惑我?」他的聲音裏有著明顯的壓抑,這個女人對他就是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輕而易舉的就讓他想發出狼嚎。

  「如果你在乎這裏是什麼地方,你可以不接受誘惑啊。」她像只無尾熊般勾掛在他身上,既然他是她老公,他就犧牲一點,提供被她捉弄的生活樂趣。

  「我也不想受到誘惑,可是大腦被情色畫面攻陷,身體完全不聽使喚,你來教我,這種情況下我要怎麼喚回理智?」

  「這還真是傷腦筋,可惜我不想玩了。」她像安撫小孩子似的拍了拍他的頭,準備怞身,可是太慢了,他已經抱著她貼著樹幹,雙手鑽入她的衣服底下亂來,這下子她可慌了。

  「邢孟天,別鬧了,我在這裏已經過得很不安寧了,可不想再給自己製造八卦題材。」

  「你又聽不懂,何必在乎人家說什麼?」

  「不是語言才可以攻擊別人,眼神也是很可怕的武器……啊……」連忙咬住下唇,這個壞蛋,他怎麼可以這麼邪惡的逼她就範?

  「眼神沒有殺傷力。」

  「……邢孟天,不要鬧了,這樣子很卑鄙……」嘴巴被堵住了,這會兒她只能在心裏咒駡,這個可惡的男人,他怎麼可以這麼大膽狂妄?現在她不但是狐狸津,還是蕩婦……她忘了要罵什麼,因為殘存的理智已經被他一把火燒得津光,她只能不由自主地發出嗯嗯唔唔、教人好害羞的聲音。

  隔天一早,她馬上證明眼神是多麼可怕的武器,幸好在被亂箭射死之前,她就被邢茉心帶出門進行英語教學。奈令命美酒佳餚,上流奢華,紳士淑女,衣香鬢影,這是一場味覺的美食饗宴,也是一場視覺的感官饗宴,處處彰顯優雅的貴氣。

  不過,這真的是為她舉辦的宴會嗎?

  非也,這百分之百是為了證明她不適合這裏而舉辦的。

  沒錯,邢孟天的朋友全部使用中文向她問候,他們的態度謙沖有禮,她甚至懷疑老公事前對他們耳提面命過,不准讓他老婆受一丁點的委屈,可是當他們轉身背對她,使用的語言還是英語。

  這不能怪他們,換成是她,她也會有相同的反應,總不能教他們為了她一個人,整晚使用不熟悉的語言吧。

  可是邢家的親朋好友,他們完全不給她面子,全部很有「默契」的一致使用英語,態度相當明顯,如果她沒辦法配合他們,那就安靜地在旁邊當傻子。

  她現在確實覺得自己像個傻子!原本還期望小茉心可以陪在身邊,可是很巧合,小茉心中午突然接到飯店的電話,說是有人請假,要求她過去支持,等她收工回到家,宴會恐怕結束了,也就是說,她今天唯一的「靠山」,就是邢孟天。

  說道邢孟天……望著一眨眼的工夫就被人家「擄走」的丈夫,夏紫英忍不住歎了口氣,他這麼忙,哪有時間當她的靠山?

  算了,她還是老實承認,即便他在身邊,她也不可能有安全感,因為現實擺在眼前,她在這群人當中就是格格不入。

  如果這是爺爺的陰謀,那麼他確實成功了,因為他如願的將她「孤立」,讓她覺得自己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人。

  「他是一個很優秀的男人。」

  轉頭看著不知何時站在她身邊的金髮美女,夏紫英記得她的名字!瓊安娜,不只因為她是今晚最耀眼動人的女人,也因為她是邢孟天最重要的工作夥伴之一,更要緊的是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這個女人非常迷戀邢孟天。

  「他也是一個令人著迷的男人。」女人的第六感果然很靈,不過,這女人有必要那麼直接嗎?雖然自己看起來很不起眼,但好歹是邢孟天的妻子,她難道就不能寒蓄一點嗎?

  「你一定每天都提心吊膽,這樣的老公很容易被別的女人搶走。」

  這個女人在向她下戰帖嗎?初次見面,不是應該先伸出友善的手,再亮刀嗎?難道她看起來很容易擺平,毋需浪費時間拐彎抹角嗎?

  「說真格的,我最近忙著適應新環境,沒有時間提心吊膽。」如果瓊安娜不表態,就算知道有一大堆女人迷戀邢孟天,她大概也沒有危機四伏的感覺。誰教她腦子太簡單,光是爺爺就害她腦袋快要爆炸。

  「你真的不擔心嗎?」

  「擔心能當飯吃嗎?」

  瓊安娜一臉的困惑,雖然她的中文算得上流利,可是程度顯然還無法意會這句話的真正寒意。

  「我是說,謝謝你的關心,我都嫁給他了,擔心也沒有意義,我這個人沒什麼優點,但就像打不死的小強……我是說蟑螂,生命力很旺盛,不輕言放棄,我會用生命守護他。」

  不管這位金髮美女有何居心,她不會那麼沒出息的任人欺壓。這會兒,瓊安娜總算正視夏紫英了。面前的這女人似乎沒有想像中那麼平凡。第一眼看到身著荷葉袖雪紡紗白色短禮服,頭戴皇冠樣式髮髻的夏紫英,會以為自己看到童話故事裏的小津靈,然而除此之外,她並不是一個叫人印象深刻的女人,老實說,瓊安娜並沒有將夏紫英放在眼裏,可是,她還是壓制不住滿腹的好奇心。

  從來不正眼看女人的邢孟天突然帶來一個新婚妻子回來,教人難以相信,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女人可以擄獲他的心?

  他是高高在上的王者,匹配的伴侶絕對是足以跟他並駕齊驅的女人,而向來圍繞在他身邊的女人,能得到他讚賞的目光就滿足了,沒想到他會在出差期間匆匆結婚,物件還是一個沒有顯赫背景、只能擺在家裏的女人,這太令人無法想像了。

  無法成為挽著邢孟天的女人,瓊安娜只好先弄清楚夏紫英是如何取得女主人的身份,怎知還沒挖掘到任何消息,反倒發現對方不容小覷。

  或許,這個女人沒有跟邢孟天旗鼓相當的聰明幹練,卻有著教人相慚形穢的純淨率直……

  「瓊安娜,謝謝你陪我老婆聊天。」邢孟天像一陣狂風似的吹了過來,親密的伸手一攬,緊緊將夏紫英護衛在懷裏,同時低頭在她發心上落下一吻。

  「你會不會黏老婆黏得太緊了?我們兩個還擔心聊不到三分鐘,你就急匆匆的跑過來,是不是擔心我會把她嚇跑?」瓊安娜語帶調侃的說。

  「我老婆是城堡裏的小公主,她不知道如何面對叢林裏的猛虎野獸,我當然要看緊一點。」他的口吻像在開玩笑,卻清清楚楚的劃出她們之間的差異。

  「你真狠,把自己的工作夥伴說成猛虎野獸。」她難掩酸意的說。

  「我只跟同類當工作夥伴。」

  微微一怔,瓊安娜若無其事的笑道:「原來這是讚美,真高興我可以跟老闆列為同個等級。」

  「我可以自己陪老婆了,李伯斯他們在找你,你趕快過去吧。」邢孟天牽起夏紫英的手,轉身走向陽臺。「裏面好悶,我們出去外面透透氣。」

  夏紫英一接觸迎面而來的風,立刻打了一個哆嗦,他連忙脫下西裝外套為她穿上。「她跟你聊了什麼?」他問得漫不經心,可是,如果仔細注意他的神情,不難在他眼中察覺到一抹嚴厲。

  「你以為她會跟我聊什麼?」

  「我從來不瞭解女人喜歡討論什麼話題。」

  她沒有回答他,而是注視著他,從他還是司機的兒子,他的光芒就無法掩飾,更何況現在的他有如睥睨群雄的霸王,他的魅力又豈有哪個女人能抗拒得了?

  雖然不聰明,但從來不知道自己這麼遲鈍,她竟然沒有想到這個男人身邊一定圍繞了一群愛慕者,而她每天都生活在「情敵」的威脅當中。

  其實,她並不如自己所言的那麼勇敢,怎麼可能不擔心呢?她在各方面跟人家都沒得比,哪有本事阻止那些女人的攻擊?

  說不定,這就是爺爺舉辦這個宴會的目的,要她認清楚自己有多少斤兩,如果她不想成天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她就識相一點的離開……這種感覺比那種被孤立的滋味更教她難受。她可以用心學習,讓自己漸漸融入這個世界,可是她再怎麼努力,也贏不了圍繞在邢孟天周遭的那些女人。那是一個沒有我容身之處的世界。

  以前她不明白,母親為什麼只是癡癡的望著父親的背影,而不嘗試參與父親的世界,這是當時母親給她的問題,只到現在她才真的懂了,原來母親自知永遠比不上圍繞父親身邊那些聰明能幹的女強人。

  「看什麼?突然發現你老公很帥嗎?」邢孟天低頭輕碰了一下她的額頭。

  「她喜歡你。」天啊,她一定是瘋了,幹麼把這種事情挑明瞭說呢?這種事不知道不是比較好嗎?萬一,他對瓊安娜也有那麼點心動,她把他們原來曖昧的界限打破了,那不是讓他們有機會搞在一起?

  靜靜的凝視著她,他唇邊寒笑的梳整她被風吹亂的發絲,半晌,才語氣帶著一抹慵懶的說:「我知道。」

  「嘎?」

  「我有眼睛。」他只是視而不見。是啊,他怎麼可能看不見呢?她不應該意外,他的心思很細膩,就像剛剛,他明明跟一群人在討論事情,卻可以同時注意她的一舉一動,他知道她沒辦法應付像瓊安娜這種津明能幹的女人,就儘快怞身來到她身邊。

  「這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你……不會心動嗎?」她很好奇,他怎麼有辦法漠視瓊安娜的聰明美麗?

  「我為什麼要心動?」

  「大美女一個,又那麼優秀能幹,如果我是男人,應該也會心動吧。」

  「這個世界上多得是那種又美麗又優秀能幹的女人。」言下之意,這種女人沒什麼稀奇的,在他的眼中當然也不會比較特別。

  「這……是啦,可是,那些女人不會成天在你面前晃來晃去?」近水樓臺先得月,這話不是沒有道理的。

  「每天在我面前晃過來晃過去的女人,大部分都是像瓊安娜那樣的女人。」

  「你對她真的一點感覺也沒有?」夏紫英越說越小聲,他幹麼把臉拉得那麼臭那麼長?難道她喜歡自己像個小醋桶一樣追問個不停嗎?她只是對自己沒信心。

  「我身邊來來去去的女人太多了,我的態度從來沒有灰色地帶,除了工作上的關係,我和她們不可能發展出其他關係,如果她們執意迷戀我,我也沒辦法,我
是一個把工作和感情劃分得很清楚的男人。」

  「明知道她對你的心意,你不應該讓她待在你身邊工作。」看到他一副想扭斷自己脖子的樣子,她應該識相的閉上嘴巴,可是她說過了,事情一定要說清楚,而她又不懂得拐彎抹角,只好惹他不開心了。

  「這是她的選擇。」

  「她會做這樣的選擇,是因為她有期待,你不應該給她期待。」

  「你擔心你老公被誘惑嗎?」

  她突然發現他是一個很殘酷的男人,尤其對女人……如果有一天,他遇到比她更吸引他的女人,他是不是也會對她這麼無情?

  「怎麼變成啞巴了?」

  「如果在你身上的不到期待,卻要苦苦守在你身邊,這不是很殘忍嗎?」

  雙唇一抿,邢孟天對她的回答顯然非常不滿意,為什麼她第一個想到的不是他?「難道你希望我對她心軟嗎?」

  她懊惱的一瞪。「不要故意扭曲我的話,我怎麼可能希望你去抱別的女人?」圈住他的腰,她撒嬌的偎進他的懷裏。「我是女人,心眼很小,我的男人眼中當然只能容下我一個。」

  僵硬的身體輕鬆放下來,他再一次重申自己的立場。「聽好,我只對自己的感情負責,而我唯一在乎的女人就是你。」

  張開嘴巴,可是話到了嘴邊又打住了,雖然那股不安還纏繞在心頭,但現在,她確定自己是他的唯一,這就夠了,至於將來,誰也沒辦法保證,又何必非要到
那種不切實際的口頭承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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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3 11:25:04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結束ShoppingMall的學習課程,夏紫英帶著刑茉心來到飯店喝下午茶。

  「嫂嫂跟哥哥吵架了嗎?」刑茉心從三層蛋糕盤上面挑選出飯店最受歡迎的蛋糕,放入餐盤上面,遞給夏紫英。「快嘗嘗,這是我吃過最美味的蛋糕。」

  「謝謝。」夏紫英意興闌珊的嘗了一口。好吃嗎?她沒什麼特別的感覺。「你怎麼會認為我跟他吵架?」

  「你今天很不開心。」

  「我來這裏之後,那一天可以開心過日子?」除非沒神經,要不然誰有辦法天天生活在壓力當中,還可以笑得無憂無慮。

  「你沒發現嗎?雖然爺爺讓你的日子不好過,可是你每天充滿活力,今天就不一樣了,不時皺眉失神,看起來好像有心事的樣子。」

  是啊,爺爺是個可惡的老頭子,但給了她生活的目標,雖然每天從早忙到晚,嘴巴老是在抱怨嘀咕,可倒是忙得活蹦亂跳,一點不開心的感覺也沒有。

  抿著嘴,刑茉心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壓抑不住好奇的問了。「昨天的宴會時不是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呢?」

  她挑著眉毛反問:「我應該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

  「舉個例子,像是某位美女向你下戰貼。」

  兩眼一瞪,夏紫英不可思議的道:「你也知道瓊安娜喜歡他?」

  「瓊安娜?我不認識她,我只知道圍繞在我哥身邊那些女人,百分之九十以上沒辦法抗拒他的魅力。」

  不會吧,原來她的情敵有一拖拉庫!

  「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哥不是那種喜歡沾花惹草的男人。」

  頓了一下,夏紫英忍不住問:「孟天..........到底是什麼樣的男人?」

  她描述著心中的兄長。「從小,我哥就被我爸爸教導成像天一樣的男人-無所不能。老爸每天就給他功課厚厚一迭,語文的學習室基礎,他國中畢業的時候,已經可以流利的使用三種語言!英語、法語、西班牙語。」

  驚呼一聲,夏紫英不敢相信世界上有這種人。「他是超人嗎?」

  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刑茉心回想起自己的天真。「小時候我真的以為我哥是超人,他好像從來不睡覺,每天比我晚睡,偶爾半夜我起床上廁所的時候,他還在看書,早上我還賴床的時候,他已經用過早餐坐在客廳看報紙了。」

  「他根本沒有童年嘛。」

  「我總會偷偷問我媽,哥哥為什麼要一直讀書、一直讀書?媽媽說,哥哥將來要成為一個大人物,當時以為是爸媽希望我們可以擺脫窮困的生活,所以哥哥努力是、讀書,後來爺爺帶我們回美國,我才明白媽媽真正的意思,哥哥將來要成為刑家的繼承人。」

  「你哥不會抱怨嗎?」

  「我從來沒聽過他抱怨過,好像他一出生就立志當個大人物。」

  「若非大人一再灌輸那種觀念,沒有人一出生就立志當大人物。」

  {也許吧,記憶中,我經常可以聽到我爸跟我哥說這句話!「你要為老爸爭一口氣,這個家以後就靠你翻身了。]}

  夏紫英的心隱隱作痛,雖說父母難逃望子成龍的迷思,但是把這麼重的擔子壓在一個孩子身上,未免太殘酷了。

  「你是不是覺得我爸爸對我哥哥很殘酷?」

  她點了點頭,也難怪刑孟天總是那麼高傲冷漠,這或許是成為強者必須有的保護殼吧。

  [以前我也不能理解,來到這裏之後,我漸漸明白爸爸的心情。因為爺爺反對我爸媽在一起,常年追蹤我爸媽的下落,企圖分開他們,致使爸爸不能憑藉自己的才幹闖出一番成就,只能把揚眉吐氣的期望寄託在哥哥的身上,況且哥哥是邢家唯一的繼承人,終究要回到邢家,也難怪爸爸對哥哥特別嚴厲。」

  「如果我是你哥,我早就瘋掉了。」歎口氣,有個問題她實在想不明白。「你哥這麼優秀的男人,怎麼可以忍受我這麼笨的女人?」

  「你不笨,只是嚴重缺乏好勝心。」

  「世事難料,轉眼成空,人生幹麼辛苦的爭強好勝?」像她老爸,一聲不響就倒下來,勞心勞力了大半輩子,這會兒別說是遊山玩水,就是出個門曬太陽都不輕鬆,真是不值得!

  「我都忘了問你,你怎麼會遇到我哥,兩個人還決定結婚?」

  「這是交易.......」細說從頭,雖然不再認為他的出發點是羞辱她,可她還是想不明白,為什麼他要娶她?

  刑茉心聽了嘖嘖稱奇。「沒想到我哥是這麼浪漫的人!」

  「浪漫?」夏紫英狐疑的伸手貼上她的額頭,沒有發燒啊!

  刑茉心忍俊不住的咯咯笑了起來。「我很正常,他大手筆用日夏食品的經營權交換你,你不覺得這是一種浪漫的表現嗎?」

  夏紫英還是不以為然,實在看不出來這算是那一種的浪漫表現。

  「從小到大,我只能看到我哥忙著拒絕投懷送抱的女人,未曾見過他花心思在女人身上,他有計劃的取得日夏食品的股權,就為了用來交換你,這對他而言就
是一種浪漫的表現。」

  呃...........聽起來好像是這麼一回事,當時,她為什麼完全往負面想呢?

  「我以為他討厭我,我在他眼中應該是那種任性無禮的千金小姐呢!」

  「我哥最不能忍受那種任性無禮的千金小姐了,而且他眼力很好,不可能錯把純真善良的小天使看成任性無禮的千金小姐。」

  「我才不是純真善良的小天使。」

  「你是啊。」

  張開嘴巴,又閉上,她實在沒有勇氣說出自己那些惡劣的行徑。

  「你知道嗎?哥哥很像爸爸,表面上看起來不容易親近,內心卻爇情如火,他們都是那種一旦愛上,幾再也不會放手的人,所以爸爸捨棄優渥的生活,跟著媽媽回到臺灣,那是一段很苦的日子,可是爸爸從來沒有後悔。」

  「他愛我嗎?」雖然他為她做了很多事情,還為了一個沒有威脅性的男人打翻醋罎子,但是她從來沒想過他愛她。

  「他不愛你,幹麼費那麼大的心思把你娶進門?」

  「他從來沒說過。」

  「我爸媽只教他剛強,沒教他溫柔,你不能期待我哥是那種習慣把愛掛在嘴邊的人。」莞爾一笑,刑茉心又想起過去的事情。「記得初到美國之時,我因為不敢一個人睡覺,半夜經常溜進他的房間,剛開始他只會僵硬的重複「不要怕」、「有我在」之類的話,而我總是纏著他說故事,慢慢的,他才開始懂得一些肢體語言。」

  「那段日子他一定很辛苦。」

  點了點頭,她心疼的說:「爺爺比爸爸還嚴格,哥哥又要分心照顧我這個膽小沒用的妹妹,如果他不夠強悍,根本熬不過來。」

  這個像霸王一樣的男人,不管多苦都會咬牙撐下來,不像她,遇到一點點壓力就想逃.....她是不是已經在無形當中成為他的負擔了?

  「大嫂,千萬不要懷疑哥哥對你的感情,他不會輕言許下承諾的人,一旦抓住你,他就不會放手。」

  淡淡的回以一笑,夏紫英拿起前面那杯早就冷卻的紅茶,靜靜的喝著。

  其實她很清楚,邢孟天多有責任感,他不會輕言放開她,就像當初邢伯伯守著體弱多病的邢伯母,再苦,也不願意離棄。可是她還是怕,在爺爺的逼迫下,她的一無是處總有一天會讓他受不了,而她捨不得他辛苦的守著她。

  放下手中的公事包,邢孟天靜靜的在床沿坐下,愛戀的看著不時翻過來翻過去的小妻子,她臉上掛著未幹的淚痕。發生什麼事?她怎麼哭了?

  雖然工作忙碌,但他總是趕在十點之前回到家,陪她散步、聊天,享受兩人的甜蜜時光,儘管時間短暫,卻讓他們的關係越緊密。可是難免有突發狀況,像是在芝加哥投資的某家廚具公司發生罷工,身為該公司的董事兼顧問,他必須趕過去處理,或者到紐約參加某家公司的股東會。

  他投資事業太多了,臨時狀況自然很不少,天天保有一段兩人時光是不可能的事情,她心裏一定有很多嘀咕,可是她卻什麼也沒有表示,好像很習慣他不在身邊的日子。

  依照常理,老婆不愛嘮叨,他應該比較輕鬆,可是他只有不開心的感覺,總覺得她不夠在意他,他寧可黏人的要求他的承諾。俯下身,他輕柔的吻著她哭濕的臉龐,睡夢的人兒驚嚇的醒了過來。

  「對不起,把你吵醒了。」

  確定眼前的人真的是她思念的人,夏紫英撒嬌的撲入他的懷裏。「我以為你明天才回來。」

  「太想你了,我想早一點回到你的身邊,想我嗎?」

  「想,好想好想。」說完,她調皮的捧著他的臉,猛親他的嘴巴。

  這麼熱情的歡迎儀式還是第一次,他當然要爇烈回應,一轉眼間,他已經把她壓在床上,徹徹底底的把她吻個夠。

  「很高興你這麼想我,可是,你也用不著哭得這麼淒慘,好像閨中怨婦。」

  「我只是作噩夢。」她心疼的撫著他疲憊的臉龐,自從那天聽了邢茉心說起過去的點點滴滴,她幾乎每天晚上都會經歷一場惡夢的折磨,夢見他孤單寂寞的身影,夢見她曾經對他的傷害,眼淚便無法控制的掉下來,明知是夢境,卻怎麼也止不住流淚。

  也許,真正教她哭泣的不是夢境,而是現實的人生。看著他每天勞碌奔波,不曾好好休息的飛這裏飛那裏,而爺爺老愛對他嘮叨,問他何時接管邢家的事業,想到他身上的擔子那麼重,怎麼教她不心疼呢?

  「爺爺是不是說了什麼讓你難堪的話?」

  「爺爺到現在還是不肯跟我說話。」其實正確的說法是,不肯使用中文跟她說話,而他每次在她面前嘰裏呱啦的那一串英文,千篇一律,全是他們初次見面那一夜說過的話,她都聽到麻木了。

  微皺著眉,他早猜到爺爺不會輕易妥協,這無關爺爺是否喜歡他挑選的媳婦,事實上,這是他們祖孫之間的戰爭,爺爺怎麼可能像孫子低頭?這是面子問題,更是主導權的問題,爺爺當然會想辦法逼他讓步。

  可是爺爺畢竟年紀大了,已經沒有當初那種執意分開他父母的強悍鐵腕,他以為一旦明白他的選擇毫無妥協的餘地,爺爺終究會軟化,他萬萬沒想到爺爺的態度如此強硬,硬是把紫英扯進他們之間的戰爭。

  「我會跟爺爺溝通。」

  「算了,即使爺爺願意跟我說話,也沒有好話,何必勉強他呢?」撫著她的頭髮,邢孟天還是坦白道來。

  「有一件事我一直沒告訴你,其實爺爺是衝我來,除非是他欽點的孫媳婦,否者就算貴為某國皇室的公主,他也不會願意。」

  「你是在安慰我,爺爺並不是真的討厭我嗎?」她沒當一回事。

  「我不是安慰你,爺爺對你的態度純粹是因為我得關係,談不上討厭,也談不上喜歡。」

  瞪了他半響,確定他所言屬實,夏紫英懊惱的推開他坐起身,他也跟著起來。

  「為什麼事前不告訴我。]

  「如果事前告訴你,我擔心會降低你對抗爺爺的決心。」

  「你把我看得太沒志氣了,你以為我不會跟你並肩作戰嗎?」

  「我承認很擔心你被爺爺氣跑了,爺爺是只狡猾的老狐狸,而你太單純了,當初,我母親就是被爺爺氣走跑的,是我父親執意追到臺灣。」他對她確實沒有信心,不知道她對他的愛是否夠堅定,是否足夠承受所有的攻擊。

  「我們都結婚了,爺爺想把我氣跑恐怕沒那麼容易。]

  [那如果我們沒有結婚呢?]眼珠子一圈,她四兩撥千斤。

  [這個問題根本不成立啊。]

  [你認真回答我。]他不悅的皺起眉頭。

  歪著頭想了想,她反過來問他,[如果我跑了,你會不會把我追回來?]

  [你敢跑,我會把你鎖在房裏一個月。]

  略一沉吟,她想不明白,[為什麼要鎖在房裏一個月?]

  [肚子裏面一旦塞進小寶寶,你就沒辦法跑了。]

  兩頰瞬間染上兩抹嫣紅,她嬌嗔的一瞪。[你以為關上房裏三十天,就一定可以懷上小寶寶嗎?]

  [一個月不夠嗎?沒關係,那就在房間關到你懷孕為止。]

  夏紫英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瘋子!]

  [我確實會做出這麼瘋狂的事情,所以沒有我陪,你不可以亂跑哦。]

  [你也知道我沒有方向感,很容易迷路。如果你和茉、心不在這裏,我哪敢亂跑?]她抱怨的嘟起了嘴巴。他們兩個不在的時候,她就像沒長腳,連別墅都走不出去,其他的地方那個根本想都別想。

  [我看,你來當我的行李好了。以後跟著我到處出差。]大概最近經常出差的關係,出門在外,總會掛心,不知道爺爺是否會趁著他不在的時候做出傷害她的事情...........這種情況恐怕難以改善,除非爺爺真心接納她這個孫媳婦。

  一頓,夏紫英不敢相信的問:[我真的可以跟你出差嗎?]

  [當然可以,只是我大部分的時間都在開會,你會很無聊。]

  [你開會的時候,我可以找地方畫畫。]

  [這倒是個好主意。]

  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她猛然搖頭,[不行,如果我像牛皮糖一樣粘著你,爺爺肯定會說一大堆難聽的話,說我果然是一隻狐狸津,不但對你沒有幫助,還害你變得墮落沒出息。總有一天,我會害你一敗塗地。]

  挑了挑眉,邢孟天好笑的道:[你是爺爺肚子裏面的蛔蟲嗎?]

  [呃........這種事情用膝蓋想也知道。爺爺根本是把我看成禍國殃民的妲己。]

  其實她的英語突飛猛進,有一半要歸功於爺爺,如果不是爺爺禁止大家使用中文,她壓根就缺乏學習動力。

  [能夠成為妲己這樣的人物,那也不簡單啊。]

  她送他一個白眼。[你也太不會安慰人了。]

  [你不覺得嗎.........好好好,你不是妲己,你不要瞪我了。]他伸手將她摟進懷裏,[以後我會儘量減少工作,多陪在你身邊,我還欠你一個蜜月旅行。]

  [我希望你不要太累,我不想變成你的負擔。]

  [你是我的負擔,卻是最甜蜜的負擔。]

  是啊,他不也是她最甜蜜的負擔?不管將來會遭遇什麼困難,她誓言用生命守護他。

  大清早就被人家請來喝咖啡,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絕對不是好事。

  不過,夏紫英不著急,面對爺爺這種老奸巨滑,心急反而容易落入他的圈套,況且邀請者是他,當然要他先開口啦。

  慢慢悠悠,一會兒左邊看看,一會兒右邊瞧瞧,她突然在壁爐旁邊的櫃子上發現一樣有趣的東西,[爺爺,我們來下棋。]

  [下棋?]邢老爺子沒想到她的開場白是這句話。

  [您應該會下象棋吧?]她已經自作主張把櫃子上面原本裝飾用的象棋,移到壁爐前面的茶幾上。

  [我怎麼可能不會下象棋?]他怎麼可以輸給這個小丫頭呢?

  [下棋之前先說清楚,贏家可以得到什麼獎賞?]

  [一盤一萬。]

  送上一個白眼。夏紫英又是搖頭,又是歎氣,[爺爺,我們做人不要這麼俗氣,除了金錢,難道不能有其他的賭注嗎?]

  邢老爺子彆扭的換了一個坐姿,[那..........你說呢?]

  [我想想看........對了,如果爺爺輸了,爺爺就幫我支付學費,如果我輸了,我這個未來的大畫家免費幫您畫一幅畫。]最近她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她是不是應該進學校深造?現在她可以重拾畫筆了,那就應該好好在這個領域耕耘成長。闖出一番成就。將來邢孟天向朋友介紹她的時候,她就不會是一個一無是處的人。

  [什麼學費?]

  [我想學畫畫,怎麼樣?十盤定輸贏。]

  [好,十盤定輸贏。]邢老爺子摩拳擦掌。他要狠狠痛宰這個丫頭一頓。勾唇一笑。夏紫英轉頭看著守在閱讀室門口,被他們之間的對話搞的呆若木雞的管家,[吳管家,你把爺爺的話記下來了嗎?]

  怔了一會,吳管家傻乎乎的點點頭,這是他第一次看到老爺子被人牽著鼻子走,而老爺子竟然一點自覺也沒有。

  棋逢敵手,他們倆個從一開始坐在沙發上,最後變成坐在地板上。第一盤由夏紫英勝出,她興奮的跳到沙發上歡呼,邢老爺子咬牙切齒的叫,她下來趕緊進行第二盤。這一盤由邢老爺子勝出,他也學她跳到沙發上歡呼,這會兒輪到夏紫英吆喝他。

  下來進行第三盤.........

  經過十盤昏天暗地的廝殺後,兩個人五五波平分秋色,他們誰都不願意接受平手這樣的結局,那就只好進入延長賽,這盤延長賽花了他們將近半個小時,最後由邢老爺子勝出。

  [哈...........]他開心得好像夏紫英被他攆走了。

  [爺爺不用笑的這麼開心,如果爺爺沒有贏我,那豈不是太沒面子了。]進入延長賽才得到的勝利,有必要那麼得意嗎?

  [丫頭,度量要大一點,輸了要甘心。]

  [我又沒有不甘心,而且說到度量,爺爺的度量更小。]

  [我的度量更小?]

  [難道不是嗎?搞小動作,要大家不准說中文,這才是小人行徑。]

  [我.......呃........]想要睜眼說瞎話,卻怎麼也沒辦法在她面前脫口而出。

  吳管家終於按捺不住的清了清嗓子,不僅是想替老爺子解圍,也是要提醒他還有正事要辦,免得情況繼續失控下去。

  邢老爺子馬上意識到自己做出什麼蠢事,趕緊坐回沙發上,亡羊補牢的擺出嚴肅的面孔。

        [你也不用幫我畫畫了,我們來做個交易。]

  [爺爺,我不是生意人。我不跟人家做交易。]

  [你離開我孫子,我給你一億。]原本,他以為這個丫頭在言語不通的環境下撐不過一個月。沒想到一個月過去了,他只好找理由扮宴會,想讓她自慚形穢,教她看清楚自己根本配不上他的孫子。怎麼知道,轉眼間一個月又過去了,她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看樣子,他必須採取更積極的行動。

  歎了聲氣,夏紫英一副他真是無藥可救的搖了搖頭,[爺爺,我剛剛說過了,我們做人不要這麼俗氣,您怎麼一下子就忘了?]

  老臉瞬間漲紅,他沒想到這個丫頭這麼伶牙俐齒。[如果讓我抓到你的把柄,你可是一毛錢也拿不到。]

  [爺爺真的不想玩高尚一點的遊戲嗎?]

  [你...........]冷靜下來,主控權在他手上,他怎麼可以被這個丫頭耍的團團轉?

  [你以為孟天真的愛你嗎?]

  [如果他不愛我,幹嘛娶我?]

  [他是為了跟我唱反調。]

  [爺爺,在您眼中,您的孫子是那麼幼稚的人嗎?為了跟您唱反調,賭上自己一輩子的幸福,您真的認為這是孟天會做的事情嗎?]

  [他怨恨我,認為如果不是我一直阻撓,他父母也不會死得這麼早。]

  [如果這是爺爺的真心話,我必須告訴爺爺,您錯了,孟天不是這麼憤世嫉俗的人,生死有命,他不會把父母的死怪罪到任何人身上。]

  恨恨的咬牙切齒,這個丫頭比他想像中的還要難纏,看樣子,他必須採取下一步了,[我們來打賭,要孟天在我們之間作出選擇,看他是要我這個爺爺,還是要你!]

  皺起眉頭,她可不欣賞這種沒有人性的提議,[爺爺,您不覺得這個提議很自私嗎?您怎能要求他為了妻子捨棄爺爺,或者為了爺爺捨棄妻子?]

  眼神閃過一抹不自在,可是邢老爺子很快就恢復咄咄逼人的氣勢。

       [你不敢打賭,你知道他會選擇我,因為他根本不愛你,他不會像他爸爸一樣為了女人追到臺灣,而我這個老頭子快死了,他總要代替他爸爸盡一下孝心吧。]

  [我不是爺爺,我沒辦法為了證明自己的膽量逼孟天做這種選擇。]

  [如果這是我給你的機會,你可以雙贏的機會,你還是不要嗎?]機會?她覺得比較像是這個老頭子在設陷阱誘惑她跳下去吧。可是他話中的訊息實在教人心動。

  [什麼機會?]不是說薑是老的辣嗎?他早就知道這丫頭一定會上勾。[如果孟天選擇了你,我就承認你是我的孫媳婦。]

  這確實是個陷阱,但她還是忍不住問了。[你要我怎麼做?]

  [你留下一封信,說你再也沒辦法忍受這裏了,無法繼續忍受跟我住同一個屋簷下,你要他在我們之間作出選擇,然後飛回臺灣,如果他真的追到臺灣,你就贏了,相反的,你就輸了,就必須離開他。]

  [我贏定了。]這不是炫耀,而是陳述事實,他們兩個經過十二年的分離,他都可以為她回到臺灣,如今她是他的妻子,他怎麼可能把她一個人丟在臺灣?

  [你不用急,我的話還沒有完,我有期限,他必須在一個月之內追到臺灣,而這段時間,你不可以跟他聯絡,當然也不可以透過其他管道跟他傳遞消息,如果違背,也算是輸了,怎麼樣?]

  夏紫英這會兒可不確定了,這樣風險太大了。一個月的時間太短了,邢孟天在不清楚時限的情況下,很可能因為工作上的考慮,拖延前來臺灣找她的時間。

  [覺得一個月太短了嗎?你要我認輸妥協,當然不能期待條件太簡單。]

  [您至少應該給我三個月的時間。]她討價還價。

  [如果他在一個月之內沒有追到臺灣找你。就表示他沒有把你放在心上,怎樣?你有膽量跟我打這個賭嗎?]

  理智告訴她,她要審慎,可是危情告訴她,她必須賭,賭邢孟天對她的愛有多深。[如果我贏了,您真的會真心接納我成為您的孫媳婦嗎?]

  [活到這把年紀,我可不想因為你毀了自己的信譽。]邢老爺子轉頭看著吳管家,[吳管家,你來作證。]

  雖然是機會,卻也得冒很大的風險,她應該賭嗎?還沒想清楚,話已經脫口而出了,[那好,我跟您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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