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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白暮霖][愛愛我奴][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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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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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愛我奴

作者:白暮霖
        出版日期:1998-5
  他是個集財富、權勢於一身的「帝王」,沒有嘗過愛情的傷害,不曾說過永生抱持不婚主義,只是自傲的認為沒有女人值得他放下身段,除了那個幸福得教人嫉妒的無憂女孩──
  他痛恨她的不知人間疾苦,那更加突顯他的陰沉灰暗,為了「公平」,他決心破壞她的幸福,讓她家破人散、生不如死,再「假好心」的以一大筆錢買下她,要她隨著他的情緒「體驗」真正的人生。只是,惡魔也有心軟的時候,他發現愛神的箭早已悄悄射中他,想要擁有她的念頭越來越強烈,不捨得「用過即丟」,直想對她大喊:「愛愛我奴,我亦為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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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4 07:18:47 |只看該作者
第01節


  夜本來就很涼,更何況又碰上一波由西伯利亞直下台灣的寒流,風聲颯颯,冷得沁入脾骨,教人忍不住早早躲進被窩裡汲取溫暖。

  匡噹一聲巨響,驚醒了蜷曲在電線桿下的黑貓,貓兒動作利落的一躍,奔進了發出聲音的宅子,立在窗台上,琥珀色的瞳孔放大,在黑暗中更顯得邪門、嚇人。

  「……魔鬼,不要靠近我……走開,走開!」年過四十的她風韻猶存,扭曲的臉龐寫著駭人的恐懼。

  他完美的輪廓顯示在十幾年後將是位掠奪女人心的男人,不屬於十歲孩子的冷漠眼神冷凝得像一攤死水。最令人不解的是,他的眼睛是藍色的。

  「為什麼討厭我?難道我不是你的孩子?」

  「你是魔鬼的孩子……老天啊!我李家究竟是做錯了什麼事,為什麼會養出這樣的一個妖怪?如果……如果宗仁當初肯聽我的話把你丟掉,現在他就不會死……」

  淒厲的指控狠狠的刺進他的心,但他仍不動聲色。

  「爸爸不是我害死的!」

  「誰說不是?!就是你!打從你一出生,龐大的家族迅速調零,等我一死,剩下你一個人,你就高興了是不是?」在親愛的老公死後,她早豁出去了,面容猙獰的一步步逼近他。

  他沒有後退,只是直挺的站在原地。

  突然,她塗著蔻丹的指尖圈住他的頸子,瘋狂的喊著:「我要殺了你,殺了你替李家報仇。」

  他拚命的掙扎著,拉落了案上的白蠟燭,炙焰席捲了白紗,吞沒了原木裝潢的房子。

  「宗仁,宗仁……」她放開他的頸子,改奔向白紗後的棺木。

  他怔忡的看著炙焰燒上富麗堂皇的橫樑……不!不要丟下我一個人!濃煙密佈,熱熱的眼眶不知道是被煙熏的,還是他真的在哭。

  他還會哭嗎?魔鬼不是沒有眼淚的嗎?來不及去探討事實,黑暗掠奪了他的意識……

  「人類欲求和平時,將有饑荒和戰爭,洪水淹沒都市。」史上最偉大的預言家諾斯朵拉達姆斯在一五六六年死亡前留下這些話。

  一九九九年七月,撒旦從天而降,地上儘是斷壁殘垣,巴黎完全被夷為平地,意大利化為廢墟……這個世界不再是人類熟知的世界了。

  公元二○○六年

  陽光普照大地,散發和煦的溫暖,他成為這個世界的主宰者,沒有任何道德的束縛,他就是這個世界的天與地。

  「這……我求求你,別停止對我們的補給,否則我們真的會滅亡!」另一名男子臉上刻劃著歲月的痕跡,奔波勞苦讓他心力憔悴。

  「我是個生意人,有錢好說話!」他背對著憔悴男子,整個人融在黑暗裡,看不見臉部表情,聲音平板得聽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我們的錢都給你了,戰後我們過著極貧困的生活,實在是——」

  「我不聽你的任何廢話,戰後物資缺乏,死些人對其他人會更有幫助。」他站起身,隱於陰暗的輪廓曝露在陽光下,他明顯的聽到憔悴男子倒抽一口氣。呵!揚起諷刺的笑容,他早已習慣人們對於他的驚歎。因為他有一張天使一樣的臉孔,卻不搭調的擁有一副惡魔心腸。

  在世界各地苟延殘喘的國家,人人傳頌著他就是九九年從天而降的撒旦。撒旦、冥界的帝王,那對他而言是誇讚,他總是這樣認為的。

  「砰」地一聲,憔悴男子雙膝著地,「求你——」

  「去求老天吧!」他離開富麗堂皇的辦公室,當紅外線感應門合上時,隱於一旁的白衣男子隨即跟上來。

  「有什麼事嗎?」他懶洋洋的問。

  白衣男子搖搖頭,只是靜靜的跟在他身側。

  「實驗的結果出來了嗎?」

  「還在進階試驗中,原子分離的撞擊是能產生超大的能量沒錯,但穩定性十分低。」

  「去看看!」

  兩人步入高速鋁合鋼電梯,很快從七十三樓來到地下十樓。

  他們佇立在一面看似與平常無異的玻璃前,透明玻璃由下而上消失,等他們踏入研究室,那面玻璃立刻恢復原狀。

  「行雲,流水呢?」

  「李暮霖?!哇!好久不見!」行雲露出一個好大的笑容,展開雙臂朝他撲去,抱住的卻是白衣男子。

  「我不是總裁!」白衣男子無奈的說。兩個大男人相擁成何體統!

  「我知道你是白磐竹,暮霖太冷了,我最近感冒,最忌生冷。」行雲放開他,掏出對講機。「流水,大老闆找你,我現在在第一區。」然後關上對講機。「BOSS,你是不是來探班的?」一隻手沒大沒小的靠在李暮霖的肩上,支撐自己的重量。

  白磐竹翻翻白眼。行雲再繼續耍寶,可能會被暮霖扔出擎天大廈,再從擎天集團除名。

  「再不把你的手收回去,等一會兒你可能要去研究再生液!」李暮霖冷冷的睨了放在肩上的手一眼。

  「真沒幽默!」行雲訕然的收回手臂,他無法想像自己像壁虎一樣……好惡!

  「暮霖!」和行雲面貌相似的流水由紅色升降梯出來,「怎麼有空親自過來?」

  「能量的研究情況如何?」李暮霖的話才說完,「砰」的一聲爆炸巨響,整個地面為之撼動。

  流水聳聳肩,一副「你也見識到了」的表情,「很不穩定。」

  「預估還要多久才能完成?我需要更多的能源。」李暮霖蹙著眉問。

  「我聽說你想和新禾合作?是因為這個案子嗎?」流水隨口問著。

  「你的工作是研究發展,不包括業務行銷。」李暮霖拒絕回答流水的問題,但這問題已經挑起眾人的注意。

  「流水,你說的新禾是那個以賺錢為目的的『暴發戶』?」行雲感興趣的插口,待流水確定的點頭,他又說:「哇!兩個以賺錢為目的的集團合作,那豈不更沒人性?真是人間地獄啊!」

  「你可以選擇離開人間地獄,不然就把你的嘴巴閉上。」李暮霖的話直接封了他的嘴,「想要左右我的思想,可以,如果那個人想死的話。」他的眼神冷冷的掃過他們,「你們是我一手栽培出來的人才,當初接受我的幫助時,就注定你們的命已經賣給我了。」

  是啊!不管他們相處如何融洽,言語上如何的放肆,在他的心中,他們只是他買來的奴才。

  「你的血是冷的嗎?」白磐竹在一段沉默後,突然開口打破沉靜。

  李暮霖沒有回答,轉身離開研究室。

  「唉!怎麼會這樣?我還以為他把我們當至交好友了。」流水愧疚的低頭,或許他太高估自己的影響力,結果害大家都被削了一頓。

  「算了!他根本不需要朋友,他只需要財富權勢就可以活得自在。」行雲安慰的拍拍流水的肩。

  「或許我們根本就不是他所需要的那個人。」白磐竹若有所指的說。

  「他會需要什麼樣的人?」行雲不以為然的嘲諷。

  突然——

  「愛人!」三人異口同聲。

  經過幾次征戰的洗禮,誰也沒料到位在太平洋上的蕞爾小島居然以極快的速度成為世界上數一數二的金融市場聚集地,新穎的跨世界人類科技結晶俯拾即是,在街頭的轉角,電腦化的廣告看板一幕幕播放著戰後亟需救援的國家紀錄影片,曾經的烽火連天耗盡了所有天然資源,包括上帝恩賜的土地。

  李暮霖走在騎樓內,眼角瞄過看板,沒有多餘的同情心,依舊直直往前行,直到耳邊響起一個清脆的聲音——

  「好可憐哦!真希望我能多幫助幾個人?」

  「愛愛,不然我們課後去當義工好不好?也可以順便招集校內的有心人,團結力量大嘛!」

  哼!一群天真、愚蠢的人,就算把中華民族的財富全拍賣了,也只落個大家一起死的下場,還不如獨善其身。李暮霖冷眼瞟過他們,男的俊朗、斯文,女的一頭長發過腰,天真燦爛的笑容仿若世界是純潔的雪白,她讓他覺得自己污穢不堪。

  哈!他幹嘛覺得矮人一等?他說的話各國的最高統治者都忌諱三分呢!

  「那就這麼說定,禮拜天我們去小廣場義賣。但義賣什麼呢……」聲音漸漸飄遠。

  他媽的該死!他到底在想什麼?當她漾開小嘴,頰邊的梨窩就會深陷,圓睜的杏眼像星星一般不停眨動,波光流轉……他恨死這種不知人間疾苦的笑,它突顯了他的灰暗。

  誰料想得到一個十歲的小孩在劫後餘生,還得面對龐大家族的爭產紛爭,是他將四分五裂的李氏重新整合躍上世界舞台,那些阻礙他成功的人都得死,或者注定失敗。

  不要再讓他遇上那個女孩了!他的世界應該是灰色的陰暗地帶。

  禮拜天的早晨,陽光透過窗簾的小縫鑽進他的房間,生理時鐘命令他起床,無感於沁人脾骨的寒意,他裸著上身,拿起放在床頭的睡袍披上。

  光著腳丫走近小茶几,打開咖啡壺,頓時香氣隨著裊裊白煙充滿室內。他有一個十分盡責的總管。

  倒了一杯黑咖啡,輕啜著。這就是他的早餐,一天只有四個小時的睡眠時間,咖啡是他保持一天好精神的良品。

  叩!叩!叩!敲門聲拿捏得大小適中。

  「進來!」

  著三件式西裝的中年男子推開門,恭敬的作揖。「少爺,車子準備好了。今天早上十點,您和新禾的總裁的在華傑利飯店的法式廳談生意。」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是的。」總管一絲不苟的帶上門。

  李暮霖步入寬敞的更衣室,隨手挑件下開頭的寶藍色休閒服,白色褲子,足蹬所費不貲的半密封式涼鞋。他國際模特兒的身材就有這個好處,穿什麼都好看。

  整裝完畢,他優適的步下樓梯,走出別墅,坐進車內,車子緩緩的往市區前進。

  華傑利飯店在戰前原本只是個不起眼的小餐館,但經過他的運籌帷幄,將它拆除重新整建,以開放式的空間博得更高級的享受,事實證明他確實成功了。

  他要司機將車子停在廣場前,自己施施然的跨越廣場來到飯店,站在紅地毯上,玻璃門兩邊的服務生恭敬的彎腰迎接。

  自然而然散發的爾雅,以及舉手投足間的威儀,皆教人不容忽視,本來站在服務台後的經理快步來到他的跟前,尊敬的喊道:「總裁。」

  假日的早上,大廳人來人往,不少人因經理的喊話開始竊竊私語。

  「新禾的總裁來了嗎?」

  「來了!我們已經安排他在法式廳用早膳。」

  「嗯。」李暮霖大步走向法式廳,經理尾隨在後。

  打從進入法式廳,他就看見理察·吉瑞斯活像救生圈的腰圍,超大噸位教人不注意也難。

  「吉瑞斯先生,歡迎大駕光臨。」他客氣的寒暄,面容平板,唯有嘴角禮貌性的勾起一抹笑。

  理察·吉瑞斯圓滾滾的臉龐漾滿笑意,眼睛瞇成一直線,「聞名不如見面,李先生果然是青年才俊、卓爾不凡。」

  「吉瑞斯先生年輕的時候應該也不差。」商業上的客套他也很純熟。

  「唉!好漢不提當年勇,倒是當年我走桃花運,娶了一個天仙似的美人兒。對了,我還沒幫你介紹呢!」理察朝另一邊招招手,一個身著粉色洋裝的少女對同桌友人說了幾句話,接著順從的往這兒靠近。「她就是我最引以為傲的小女兒,蓮娜·吉瑞斯!」他牽起女兒的手,「蓮娜,他就是你老纏著爹地要爹地介紹給你認識的李暮霖先生。」

  蓮娜酡紅著臉頰,散發出青春洋溢的氣息,不經人事的純真模樣確實能教一般男人心動,但,他不包括在內!

  「吉瑞斯小姐,你好。」他敏感的察覺理察·吉瑞斯的企圖。對於這類企圖他並不陌生,畢竟許多人對他都有這種企同心。

  「叫我蓮娜就可以了。」蓮娜含羞帶怯的說。

  「我怕我認識太多個叫蓮娜的人,容易把吉瑞斯小姐和她們搞混。」李暮霖保持一貫的冷漠,讓人看不出他的喜怒哀樂。

  理察·吉瑞斯老臉差點掛不住,臉色一陣白、一陣紅的。蓮娜也跟著紅了一雙明眸,受委屈的哀淒盡在眸底。

  「我想今天是吉瑞斯先生享受天倫樂的時刻,不好意思打擾,我先告辭了。」李暮霖站起身,對眼前他製造出來的尷尬氣氛沒有半點歉意,轉身離去。

  交代了經理要司機到門口接他,李暮霖站在飯店門口等待著。

  「先生,您的十塊錢可以挽救一個可憐的小生命。」銀鈴般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傳進他耳中,「行行好,救救戰後余孤,一塊錢不嫌少。」

  她……不期然出現的面容教他怦然心跳,很少有女人能在第一次見面就勾起他的獨佔慾望,而且……

  他向來過目不忘。是她,那個不該讓他再次遇上的女孩,幸福得不知悲慘二字怎麼寫的女孩!在茫茫人海中,他們居然再次不期而遇,這豈不代表她合該是屬於他的?

  「你叫什麼名字?」他霸道的問。

  「魏愛愛,我……」奇怪!她幹嘛對一個陌生人有問必答,一定是被他獨斷的口氣給嚇到了。遠離他……遠離他!大腦不停的拉警報。

  「我……打擾了!抱歉。」她遵從大腦的指示,連忙離開這個男人,他光是一個眼神就足以教她莫名的顫抖。

  李暮霖看見她眼底深深的恐懼,明白她就要逃走,身子輕巧的一閃,阻擋住她的去路,讓她收勢不及的撞上他的胸膛,他伸出手扶住她瘦削的肩膀。

  「你不是要我樂捐嗎?為什麼急著要離開?」他像貓兒逗弄著老鼠一般,興致盎然。

  「你……你不要捉著我。」魏愛愛掙扎著要脫離他的箝制,無奈女人的力氣哪敵得過男人,一臉悻悻然的將樂捐箱遞到他面前,「快點捐一捐,然後放開我!」

  「口氣那麼差,這是你請求人的態度?!」李暮霖話中帶著戲謔,「你認為我要捐多少錢才能得到你的命運?」

  「我是人,不是東西,怎能任人買來買去?!何況樂捐是出自心底深處的憐憫之心——」

  「我沒有悲天憫人的心理,我只請求現實,而且我也不是買你,只是買你的命運掌控權。」

  MYGOD!她生平頭一遭遇見這種自大的人,他簡直不知天為何物、地在何處,居然想掌控一個人的命運?!分明就是以自己為天。

  唉!說不定她倒大楣遇上白癡,一個幻想自己是天神的大白癡。

  「好吧!想買我的命運,除非你能無限量的供給日本僅剩的本州所有的民生必需用品,包括幫助他們重建經濟。」

  他聽得出來她是在敷衍他,很好玩的感受,他決定……

  「在你所知的範圍裡,你認為誰有可能達到你所講的條件?」

  魏愛愛聳聳肩,她要是知道就不可能開出這樣的條件。日本在地殼大規模的變動之後,泰半的土地都成為海底,所有的現代設備盡化烏有,加上爆發世界大戰,完全沒有讓日本人喘息的機會就再次陷入苦戰,至今綿延不止的餘震仍撼動人心,連明天是生是死都無法預測。

  「我想,日本首相正川富人會非常感激你。你會收到我的『樂捐』,而現在你必須給我一個合約簽章。」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攫奪她的唇,沒有溫柔,只有殘暴的索求,在她的唇上留下自己的印記。

  魏愛愛在他欺身上前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推開他,他的粗魯幾乎咬破她的唇,在無法對抗之下,她開始攻擊他的身體,拉扯著他烏黑的頭髮,卻將他的髮帶扯下。

  他離開她的唇,笑意在眸底不停擴散,卻陰冷得教人忍不住發抖。長髮隨風飛揚,他……像從地獄來的撒旦,魏愛愛天使般的容顏毫無血色,害怕的退後幾步。

  「十天!十天以後我會來改變你的命運。」他轉身離去,無視她的害怕。

  他是惡魔的化身,人人都該怕他的!

  魏愛愛呆愣在原地,充耳不聞熙來攘往的人們,一直到一陣指責的聲音毫不留情的兜頭直下——

  「愛愛,你是什麼意思?剛才那個男人是誰?為什麼讓他隨便吻你?」楊柏原,T大學生會會長,也是她的男朋友。

  魏愛愛拉回潰散的神智,望進他憤怒的眼底,不知為何,淚水像斷線的珍珠滑落兩頰,她撲進他的胸懷,淚水沾濕他的襯衫。

  楊柏原不知所措的看著她,動作僵硬的拍拍她的背。

  「我……我很抱歉,我沒有想到大庭廣眾之下居然有人敢非禮你。別哭了!以後你就別出來募款,沒事了。」

  她知道自己是因為恐懼緊張過度,在剎那間放鬆時才會落淚。老天!長這麼大,她生平第一次被嚇哭,可是她真的怕他最後講的那句話會實現。

  不,魏愛愛,你別自己嚇自己,沒事的,會沒事的!

  她胡亂的抹乾淚,不好意思的用面紙擦拭他濕掉的襯衫,「我幫你拿去洗——」

  「不用了!你不哭就好了。要不要我送你回家休息?」

  魏愛愛搖搖頭,「不要,我自己回去就好,你還是留下來募款比較重要。」

  「我很擔心你,回家後給我一通電話。」

  魏愛愛乖乖的點頭,在他頰邊親吻一下。

  在回家的路上,她不期然的想起,奪走她初吻的竟然不是柏原,而是一個陌生人。

  「媽咪,我回來了!」魏愛愛走進玄關,發現爹地坐在沙發上看新聞報導,媽咪在織毛衣,她撒嬌的由背後圈住母親的頸項。

  「這麼早就回來,募到多少錢啊?要不要爹地幫忙?」魏建銘疼愛的看著嬌妻和女兒。

  「不用爹地幫忙,柏原會負責到底的。」她笑著,嘴角旁的梨窩讓她看起來像小天使。

  「怎麼?這麼信任柏原,你畢業以後想直接嫁入楊家嗎?」林津如將女兒拉坐在身旁的位子,故意嘲弄她。

  「媽咪,八字都還沒一撇呢!更何況他是學生會會長,這點小事理當難不了他才對。」

  「是啊!」林津如和丈夫交換一個曖昧十足的眼神。

  「討厭!」魏愛愛雙頰紅通通,不理會爹地和媽咪,將視線調往電視。

  「……剛剛接獲傳真指示,聞名世界的擎天集團對外發言人白磐竹在下午四點整召開記者會宣佈,將無限期供應日本戰後所需的能源、物資,並幫助其經濟復甦。據深入瞭解……」

  螢光幕上出現記者會的畫面,記者不斷發出犀利的問題,白磐竹一律避重就輕的回答,螢幕右上角出現一張模糊的照片,正是擎天集團的頭頭。

  那張照片雖然不是非常清晰,但魏愛愛可以萬分的確定是他——她遇上的那名男子。她不自覺指著電視螢幕,抖著聲音間:「他是誰?擎天集團又是什麼?」

  魏建銘沒注意到女兒的失常,眼睛還是盯著螢幕,「他叫李暮霖,目前全世界首富。擎天集團經營多角化,其中以高智慧結晶科技供給戰後國家所需的電力為主,我們現在的電力也是由擎天集團供應的。在商場上有一個傳說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大家都叫他撒旦之子。試問誰在世界大戰之際還能保有全數財富,並藉由戰爭提供庇護,吸收世界各界翹楚?這也是他奠定地位的原因,否則一個二十九歲小伙子哪可能會有這番耐力。」

  「他很可怕?」

  「嗯,他向來行事無常,上禮拜他才拒絕了日本首相的求助,現在居然又召開記者會宣佈要幫忙日本,不曉得在搞什麼!」魏建銘轉回頭,奇怪女兒怎麼突然對他有興趣,卻發現女兒臉色慘白,「愛兒,你的臉色怎麼那麼難看?身體不舒服嗎?」

  林津如白皙的手撫著女兒的額,卻被魏愛愛拉下來。「爹地、媽咪,我沒事!大概是受涼了點,我先回房休息。」

  「嗯!那你回房去休息,等會兒晚飯媽咪幫你端上去。」

  「不用了,我不想吃,我喝杯牛奶就好。」

  「要是身體真的很難受,趕快跟爹地講,爹地打電話叫許醫生來。」

  「嗯!」魏愛愛起身上樓,回到自己的房裡,躺在軟如棉絮的床上。

  怎麼辦?他居然把她的笑語當真!

  好吧!或許她當初真有輕視他的意念,但誰想得到他竟是擎天集團的總裁……看他的模樣又不像開玩笑!

  啊!說不定他會很好心的放過她,也許……想著想著,魏愛愛的意識逐漸模糊。

  迷的黑暗中很冷,就像他眼眸深處的那抹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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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4 07:19:34 |只看該作者
第02節


  T大校園花團錦簇,紅磚砌成的校舍爬滿綠籐。

  魏愛愛雖然是家中的獨生女,但父母並沒有因為家中事業而要求她念商學院。所以她選擇了有興趣的科系,讀得得心應手外,也決定了往後出社會的路子怎麼闖。

  「愛愛,你最近晚上都去爬牆當小偷不成,怎麼眼眶越來越黑,眼袋越來越深?」魏愛愛的同學兼好友楊慧琦調侃道。她身材高挑,大眼配上性感的嘴巴,非常有個性,和魏愛愛楚楚可憐的氣質迥然不同。

  還不是那個王八蛋,害她每晚都被他那雙眼給嚇醒。

  「怎麼了?幹嘛不說話、頻皺眉,發生什麼事了嗎?」楊慧琦腦子轉了會兒,倏地不可置信的用手摀住嘴,兩眼圓睜,手指指著她的鼻頭,「你……你該不會和楊柏原一拍兩散了吧?」

  「如果是這樣,我還會覺得好一點。」魏愛愛的語氣毫無生氣。

  「你別嚇我!我平時雖然『恰北北』,但你也知道我其實膽小得很。」

  「所以跟你說也沒用。」

  「喂!說那什麼話,至少三個臭皮匠勝過一個諸葛亮,說來聽聽嘛!」楊慧琦實在想不出能有什麼事讓愛愛這麼不開心。有對恩愛的父母,又疼她入骨,加上學業名列前茅,臉蛋漂亮不說,還有個人人稱羨的白馬王子當男友,如果這樣愛愛都想要死,那她可能死上十次都不夠。

  魏愛愛歎口氣,將事情源源本本說一遍。

  「什麼?!你怎麼那麼笨,居然要求他幫助日本,要是我的話,就要他賜給我錢財、權勢,以及數不完的帥哥。」

  「你這個大花癡!人家是跟你說真的,我已經為這件事煩透了,你還開玩笑!」

  「好好,別生氣!」她安慰的拍拍魏愛愛的肩,「說不定他只是窮極無聊,想找個樂子;也或許是因為你的輕視,他想揚眉吐氣,看你吃鱉罷了。」

  「拿一筆天文數字的財富幫助日本就為了看我吃鱉?!」魏愛愛不認為自己的魅力如此大。

  「你又在鑽牛角尖了!」楊慧琦沒好氣的說,「不然,你以為人家想圖你身上什麼東西?說美貌,人家可是世界首富,多金、英俊,每晚陪他睡覺的女人A、女人B,臉蛋、身材好歹贏你一大截;論財富,魏伯父的公司是不小,但在他眼裡恐怕什麼也不是。總歸一句話,有錢人大多心理變態,喜歡拿錢砸人,你就假裝被他砸昏,可憐他那久未受滋潤的。」

  「可是——」

  「可是什麼?我看你還是趕快回家補個眠,別再胡思亂想了。」楊慧琦推著魏愛愛要她回家。

  魏愛愛一個旋身,來到楊慧琦的身後,「我不要回去,今天是第十天,而且我爹地和媽咪去南部參加客戶的喜宴,我擔心……」

  楊慧琦無奈的搖搖頭,「唉!好人做到底,我陪你去逛逛街,等你父母回家總行了吧!」

  「慧琦,你對我真好!」摟著她的頸子,魏愛愛吸吸鼻子,聲音有些哽咽。

  楊慧琦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我們是好朋友嘛!不過我今天吃的、喝的,都算你的哦!」

  魏愛愛點點頭,兩人手牽手離開校園。直到她們走遠,樹後的人才走出來。

  李暮霖摘下墨鏡,冷冷的看著離去的翩然身影。

  「她看起來很脆弱,不是你的對手。」白磐竹怎麼也沒想到他所說的「敵人」,居然是一個像天使的女孩子,而且由她精神萎靡的模樣看來,就和以往受他折磨的男人如出一轍。

  「我討厭她,非常討厭!」

  「為什麼?」白磐竹不解。她看起來並不面目可憎,相反的,他敢以項上人頭擔保,要是她展露笑容,連太陽都會失色。

  李暮霖轉頭,順手戴上墨鏡,「不為什麼!我只是想看當她失去了所依恃的一切,會不會笑起來還像太陽。」

  「你……」白磐竹愕然怔住。他……暮霖是在嫉妒嗎?這可能嗎?多年來他的行事完全沒有一個準則依循,教他怎麼猜測?

  當夜幕低垂,天空灑滿璀璨的星子,魏愛愛和楊慧琦分手回家。

  「媽咪、爹地,你們的乖女兒回來!」把鞋子放進鞋櫃,她興沖沖的跑進客廳,猜想母親一定是坐在沙發上,她想撒嬌的摟住媽咪,卻被窗前一個人影嚇得停住腳步。

  李暮霖緩緩轉身,直勾勾看著她。

  「你……」她驚喘,「你怎麼會在我家?你怎麼進來的?我爹地和媽咪呢?」

  「我說過十天以後會來改變你的命運。」他的語調輕輕柔柔,恍若在享受她對他的恐懼。

  「我既不漂亮,又不比你有錢,改變我的命運對你有什麼好處?」魏愛愛以購物袋護在胸前。

  他挑挑眉,緩步走向她,「你的好處就是供我娛樂。」

  魏愛愛的心跳亂了規律,「外面有很多女人願意提供你娛樂。」

  「但我卻花了一大筆錢買你,很奇怪,對不對?」瞇起眼,他注意到她蒼白的神色、失去生氣的粉頰,這勾起他體內異樣的殘忍因子,使他血脈僨張,興奮異常。

  「你究竟想做什麼?」

  不可否認的,他喜歡她的恐懼,這讓他忘了她天使般的一面,因為他是個適合活在黑暗中的人,只有黑暗能讓他活得更自在、無慮。

  「你說呢?」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她拉入懷中,飛快的掠奪她驚愕微張的小嘴,加重攬住她腰肢的手臂力道,使她的柔軟緊貼自己的剛硬。

  或許她曾試著掙扎,但他想要的東西從來不會讓它由手中溜走,不顧他胸前雪白掌心的推拒,他惡劣得像海盜頭子,吻痛她的唇,強迫她的回應。

  好痛!她想張嘴抗議,卻讓他的舌乘機探入汲取她的甜蜜,引起她一陣痙攣,頓時全身慵懶無力。

  他找到她的敏感處,又豈可能三兩下放過,在一番繾綣纏綿後,他的手靈巧的侵入她衣衫下擺,撫著如絲緞般光滑的背,同時將唇移到她的胸口,雙面夾攻,在無聲無息之下,她的襯衫已經飄落在地毯上。他攔腰抱起她走向二樓她的臥室,輕放在床鋪上。

  背部的冰涼頓時將魏愛愛的理智喚回,「不要!」虛軟無力的抗議毫無說服力,「你再靠近,我會恨你一輩子!」

  「那你現在可以開始恨我了。」他霸氣的將手滑入她的裙內,硬扯下她的褻褲。

  驚恐攫住她的神經,魏愛愛歇斯底里的推拒著,「滾開!滾開!」

  他一手固定住她的雙手,一手沿著她窈窕的曲線游移。讓天使沉淪到地獄——這倒是不錯的想法!

  沒有任何的溫存,在魏愛愛不識人事的恐懼下,他滑入她緊繃的體內,剎那間,魏愛愛痛得大叫出聲,在一陣無力的狂打之後,她像個破布娃娃般任由他發洩。

  李暮霖得到不可言喻的狂喜,對女人,他向來只有發洩,但她溫熱的將他包圍,就彷彿世界如此溫暖,驅散他心底的灰暗。當他自覺快爆發時,頭一次,他克制不住自己的將種子灑在女人體內。

  「該死的!」他的粗暴傷了她,由他所在的位置可以清楚的看見她雙腿間的血跡,從不曾出現的內疚支配他的心,伸出手想撫摸她。

  魏愛愛躲開他的手,散亂的頭髮,淚痕錯縱的小臉蛋,雙腿差點一軟摔在地上,只好倚著床頭櫃,拉條毯子圍住自己的身子。「你的任務達成,可以走了!」

  他頹然的放下手,「我……」

  「走!你走!」魏愛愛泣不成聲。

  李暮霖依舊說不出道歉,凝視她一會兒,如她所願的轉身離開。

  當門一關上,魏愛愛衝進浴室,扭開水龍頭,拚命的搓洗頭髮、嘴巴……只要他碰過的地方無一不紅腫,她知道她在自虐,但她想洗去他的味道。

  水混合著淚,已經讓人分不清了。

  「暮霖,行雲剛剛送來消息,說澳大利亞的發電廠遭到當地居民抗議,澳國要求我們顯示談判誠意,條件是見你。」白磐竹趕來魏家,但仍不敢上樓打擾他,一直等到他下樓。

  「行雲連這種小事都擺不平嗎?」李暮霖蹙起眉,非常不悅。

  「他們的要求是行雲無法作決定的。」

  「什麼要求?」

  「他們請求你迎娶他們公選出來的澳國美女。」

  「搞什麼鬼?什麼時候連我自身的事都要由澳國決定了。」李暮霖怒不可遏。

  「根據行雲傳回來的資料顯示,對方也是個名門之後,至於目的,是希望以聯姻的方式結合世上最富有的國家,以及世上最富有的財團。」

  李暮霖冷笑,「他們想得倒好!告訴行雲,馬上準備撤掉除了發電廠外,我們對澳國的其他投資,召回所有技術研究人員,我立刻趕往澳國。」

  「這……我們的損失預估會高達三千四百六十億美金。」白磐竹迅速的估算一遍。

  「無所謂!」

  「嗯。」白磐竹立刻用行動電話聯絡一切事情。

  李暮霖快步走下專機,踏上澳國土地,行雲在機場恭候大駕,並且封鎖所有有關李暮霖入境的消息,流水在三小時之前已經趕到了。

  「詳細情形如何?」李暮霖坐進加長型禮車,不浪費時間的詢問。

  「根據調查,前些日子你無條件幫助日本,讓澳國總理眼紅、不悅,更讓全世界的人民明白擎天集團的財勢龐大——」

  不等行雲說完,李暮霖截斷他的話,「如果我將所有投資抽回,對澳國會造成什麼樣的影響?」

  「包括固定資產都要拋售嗎?」負責處理財務的白磐竹問。

  「沒錯。」

  「這會不會太小題大作?」流水突兀的插嘴。

  「沒有人能威脅我,只有我能!」李暮霖以輕描淡寫的口氣說。

  「如果將所有資產拍賣的話,澳國失業率勢必會提高百分之六,物價上漲百分之一百二十六,股票劇跌的結果會造成多家銀行、企業陸續倒閉。」

  行雲吹了一記響哨,「乖乖!澳國可能會爆發第四次世界大戰。」

  「先不要透露我已經來到澳國。還有,我交代你召回所有技術研究人員,你辦得如何?」

  「已經逐漸在撤退了。」行雲收起玩笑臉孔,正經的回答。

  「嗯!」李暮霖靠著椅背,閉目養神。似乎很自然的,他腦海出現她弱弱若柳的體態,當她驀然回首時,臉蛋的蒼白與交錯的淚痕讓他無防備的心像被人咬了一口。

  猛地,一睜開眼,他發現車子停住了,流水站在車外,偕同行雲和白磐竹,正低頭以奇特的眼神瞧著他。

  「看什麼?!」狠狠的瞪他們三人一眼,他揮袖步入別墅。

  尾隨在後的行雲轉頭逼問白磐竹:「老大在台灣到底發生什麼事?快點說來聽聽!」

  連向來冷然自持的流水也一臉興致。

  白磐竹來回瞄了他們幾次,「想知道?」

  行雲點頭如搗蒜,流水則別開頭,一副「不講就拉倒」的表情。

  「行雲,走!」白磐竹拉著行雲走前頭,「既然有人聽不聽都無所謂,那我們就別壞了人家的耳。」他最討厭流水那襆賤樣,偏就不讓他聽。

  行雲當然應好,和白磐竹勾肩搭背往前走。

  流水聳聳肩。不聽就不聽,白磐竹忘了他身兼安保部的主管嗎?大不了他回去查!

  「愛愛,今天我要召開學生會,討論這次校際會的細節,你等我好不好?」楊柏原輕聲細語的詢問身旁的可人兒。

  「嗯。」魏愛愛的魂魄早不知神道至何處,嘴上這麼回答,人卻往校門口走去。

  「愛愛,」他拉住她,沒好氣的說:「你最近幾天是怎麼了?魂不附體的!」自從募款那天後,愛愛就心神不寧,約她出去也推三阻四,真搞不懂他們究竟是哪種類型的情侶。

  「你還沒見過她更嚴重的時候!」楊慧琦的聲音由一旁傳出,「愛愛,你不是要我陪你回家,怎麼一下課人就先『落跑』?」

  「我沒事!我忘了!」

  楊慧琦無奈的拍拍額頭,差點沒拿麵線上吊自殺。又來了!說話沒頭沒尾,幸好經過幾天的訓練,她頗有經驗的向楊柏原解釋:「她的意思是,她沒有事,要你不用擔心。至於我忘了是回答她為什麼沒等我。」

  「你真的沒事?」楊柏原打死也不相信。

  「會長,快一點,大伙都在等你一個人了。」學生會總書記由二樓窗戶探出頭,大聲喊著。

  「我看你先去開會,我送愛愛回家。」楊慧琦說。

  楊柏原擔憂的看著魏愛愛,實在放不下她……心裡掙扎了一會兒,還是選擇了學生會。「那就麻煩你了。如果問出什麼,別忘了告訴我。」

  「OK!」楊慧琦等楊柏原一離開,轉頭看向魏愛愛。又在發呆了!「魂歸來兮,魂歸來兮哦!」五根手指在她眼前晃著。

  「啊!柏原——」

  「人家早走遠了!」搖搖頭,她再不問明白真的會瘋掉。「你這幾天究竟是怎麼回事?!別說沒有來敷衍我,今天星期四,你可以帶星期二的書來上課,更誇張的是到下午才被同學發現。說,到底怎麼了?」

  魏愛愛閉上眼,一會兒像下定決心,緊繃的身子在剎那間放鬆,使眼前一陣黑,身體晃了晃,幸而被楊慧琦拉住。

  「你……」她差點被嚇死。

  魏愛愛搖搖頭表示無礙,「找間店休息好不好?」

  看著她突然顯得十分疲憊的臉龐,楊慧琦點頭答應,扶著她往校外走。

  「你說什麼?!」楊慧琦失聲尖叫,吸引了所有客人的注目禮。

  溫馨的裝飾沒有任何的奢華,消費平價,這才是學生的聚集場所。楊慧琦和魏愛愛的美迥然不同,但相同的是聞名各系,所吸引的目光不在少數,但楊慧琦的尖叫讓大伙可以明目張膽的瞧她們。

  魏愛愛將心事說出來後釋然了很多,但幾天下來的受驚、害怕,在瞬間化成淚水奪眶而出。

  「愛愛,你……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魏愛愛胡亂擦拭淚水,卻克制不住淚水繼續湧出眼眶,「我想哭……哭過也許會好過點。」

  楊慧琦默然,等她的心情稍稍平復才開回問:「他人呢?」

  「我不知道,我希望不要再看見他,我怕我會想起那天晚上的事。」魏愛愛低垂著的頭左右搖了搖。

  楊慧琦保持靜默,當一名傾聽者,畢竟一個女孩子遇上這種事能如何?!看來只能選擇以時間來沖淡心靈的創傷。要上訴嗎?姑且不論勝敗,李暮霖在社會上是屬金字塔頂端的稀有人種,行為舉止全是新聞媒體的注目焦點,事情一爆發後,愛愛將如何在社會上立足?就算時間能沖淡人們的記憶,但她的未來呢?

  「你如果想哭,就趁現在哭個盡興,我的肩膀可以借你靠。」

  聽楊慧琦這麼一說,魏愛愛更是哭得一發不可收拾。讓她把眼淚哭干算了,她實在害怕再過晚上被惡夢驚醒、然後垂淚到天明的日子。

  明天,只要過了今天,她一定會勇敢站起來。

  澳國政府終於無條件投降,其實這早在預料之中,李暮霖沒有任何喜悅神色,這看在行雲、流水、白磐竹的眼底,是多麼教人跌破眼鏡的事,依常理判斷,李暮霖贏了一場漂亮的戰爭,應該是春風滿面才對。

  「流水,你代我去參加宴會,我想馬上趕回台灣。」

  今晚的宴會表面看來是歡迎外賓,其實是為了請求李暮霖別撤除在澳國的所有投資計劃,然而依他的個性……實在教人費解。

  「在台灣有很重要的事嗎?」流水不贊同的蹙眉,再怎麼說對方也是澳國的統治者,宴會主角不出席,豈不是太不給對方面子了!

  「沒有,我只是沒心情參加這種鬼宴會。」不曉得為什麼,在澳國待得越久,他越心煩。

  「我馬上聯絡機場。」白磐竹先行告退。

  「既然這樣,我會告知澳國總理你有要事先行離去。」

  「嗯。」李暮霖閉上眼假寐。

  行雲、流水明白他此時不想談論任何公、私事,識相的直接關上門離去。

  她不曉得怎麼了?近日來常常在閒暇之餘想起她,那日淚眼婆娑的模樣依然刻印在他腦海裡,從不對女人掛念,也從沒有一個人能讓他如此印象深刻,她算是特例,只是這個特例挺可憐的,如果他懂得柔情,會對她心存憐憫,但他早已習慣掠奪與強勢,所以被他看上的女人只能稱得上倒楣,尤其是她。

  其實,不諱言的,他對她的身子還有著眷戀,尤其埋在她身子裡頭的充實……啊!每每想到這裡,總教他無法克制自己的勃起,現在就是,或許他應該收她當情婦,直到自己對她不再有眷戀。

  楊柏原騎機車載著魏愛愛上山欣賞夜景。

  「今晚的月亮很圓。」魏愛愛輕柔的說。

  「我覺得你好像變了。」楊柏原覺得月色不比她美,從剛才席地而坐後,就眼不離她的臉龐。

  「是嗎?變漂亮還是變醜?」她淡淡的笑。

  「我也說不出來,只覺得你似乎變得縹緲,也不似從前那般孩子氣。」

  「人總是會長大,再不久咱們也要畢業了,時間過得好快。」魏愛愛避重就輕的將話題由她身上轉開。不曉得為什麼,跟他在一起總會讓她產生罪惡感,不應該這樣的……

  楊柏原將她的臉扳向他,「愛愛,畢業後我打算先進楊氏企業學習,等工作穩定了,咱們就結婚,好嗎?」他是退役之後才讀大學,因此不似大多數同學有兵役問題。「當然,我希望能與你先訂婚。」

  魏愛愛瞠目結舌地看著他,半晌後才回神推拒他放在她眉上的手,「你還年輕,說不定將來會遇上比我更好的選擇。這事不必急於一時!」何況她已不是當初和他談純純愛戀的女孩了。在她尚有心結時,是不會考慮許下承諾的。

  「可是如果我已經決定非你不娶,那麼即使有再好的選擇我也不會考慮。」

  「你……柏原,我們還不是十分瞭解彼此,教我——」

  楊柏原用手覆住她的唇,「我會給你時間考慮,不要一下子就否決我的求婚好嗎?時間會讓我們更瞭解彼此,不過,也要你肯給我時間。」他的話充滿隱憂,他見她日益絕美,卻更加的不真實,所以他怕總有一天她會離開他的身邊。

  「我答應你會慎重考慮,但你不要逼我可以嗎?」

  楊柏原欣喜若狂,連忙不停的點頭,「我不逼你,不逼你!」

  在月光下,她似乎美得奪人心魄,他緩緩的靠近她。

  魏愛愛原本想讓他親吻的,畢竟他們是男女朋友,親密動作難免,但不曉得為什麼,聞到他身上陌生的香皂味讓她驚慌的往後退,她真的不想拒絕的,可是……

  「柏原,時候不早了,我想回家休息,明天一早我還有課。」她輕輕推開他,低垂著頭說。

  楊柏原並沒有發現異狀,只當她是害羞,擁著她站起身,扶她坐上機車,朝山下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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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4 07:20:11 |只看該作者
第03節


  李暮霖一回到台灣便直奔擎天大廈,處理這次以先進科技煉取植物精華的合作案,編號T2。

  「怎麼回事?!前幾天才向我保證T2案沒有外洩之虞,怎麼我離開公司到澳洲沒幾天,馬上出樓子。」

  「總裁,新禾之前同意和我們一起開發T2案,誰知前幾天他們居然反悔,表示要獨自開發。」研究開發部的經理莊夢生唯唯諾諾的回答。

  「你有沒有馬上尋求其他的合作對像?」

  「有。」莊夢生將手上的卷宗遞給李暮霖。「這些公司經過審核,在技術及經驗方面算得上是業界翹楚,而且他們表現極高的合作意願。」

  李暮霖翻開卷宗瀏覽,「魏氏企業……」

  莊夢生以為總裁是在問他,立刻恭敬的回答:「魏氏企業以健康食品起家,行銷超過三十六個國家,對食品管制嚴格,同業的風評非常好,和風治企業是死對頭。」

  「嗯!把資料放下,你先出去,我自己會看。」

  等莊夢生一離開,李暮霖拿起披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搭私人電梯到車庫,沒有通知任何人,開著藍寶堅尼便直駛出去。

  不自覺的,他將車子開到下大校門口。雖只看過她的課表一次,但他知道她三點左右下課。

  魏愛愛手捧著書,逕自走出教室。

  「愛愛,等等我!」楊慧琦由後面追上她,辟哩啪啦開口就罵:「為什麼楊柏原向你求婚這等大事你不第一個告訴我?」

  「啊?」糟糕!她居然忘了。

  楊慧琦看她神色詫異,不禁問道:「不會吧!難道楊柏原沒有向你求婚?」

  魏愛愛輕輕頷首,「有是有,但我沒有答應他,只說要考慮而已。」

  「也不曉得是誰傳的,現在學校幾乎無人不知,你——」楊慧琦仔細打量她,發現她略帶疲憊的眸子泛著血絲,「你是不是還在意著那件事?」

  「我……」魏愛愛合上眼,在幾秒的時間內,他的雙眼浮現眼前,凌厲而駭人,她猛地睜開眼。「我已經很努力的要忘記他,但那雙眼……我真的好怕。」言語間的顫抖毫無隱藏,她雙臂交叉抱著自己,垂首蹲在地上。

  「愛愛……」

  楊慧琦正想彎腰安撫她,一個男人猛地竄出,一把抱起魏愛愛。

  「啊……」魏愛愛毫無防備地望進一雙掠奪的眼,瞠目伴隨著驚喊,她開始掙扎,「放開我,快點放開我……」這情形彷彿那晚的事重新上演,淚水熨燙過臉頰,她用力咬住他的手臂,十指劃過他的俊臉。

  李暮霖邊閃躲邊逸出一串粗話,扭曲的五官加上三道血痕更顯得駭人。「叫你閉嘴,聽見沒?」極力克制自己的怒意。

  魏愛愛隨著他緊縮的手臂,自覺呼吸越來越困難,加上熟悉的煙草味,只覺得嘴巴鹹鹹的,腦海中的影像逐漸模糊。

  「該死的!」李暮霖低咒,空出右手,一掌劈在她的肩上,魏愛愛悶哼一聲暈了過去,他昂首闊步的往車子走去。

  楊慧琦征征站在原地,直到車子呼嘯而去,她才回過神來。慘了!愛愛被綁走了!

  天殺的!他記得他的手勁不大,她怎麼會一直昏迷不醒,莫非她有什麼隱疾?

  在數十分鐘前,他已經打電話聯絡專屬的家庭醫生,之後使坐立不安,只好走來走去折磨地毯。

  「少爺,華克醫生來了。」

  李暮霖迎上前,「華克,你幫我看看她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只用手刀輕輕劈她一掌,她居然昏迷將近四個小時。」

  華克聞言,按照慣例診察一番。

  「怎樣?她怎麼了?」

  「她是你的什麼人?你好像特別關心她?」華克是李暮霖的同儕好友,曾經放肆、狂傲過,直到經歷過戰爭,滿山遍野的死屍、血流成河,讓他領會了冷暖人間是殘酷的。

  李暮霖熱切的眸子霎時冷卻,「不干你的事!她究竟怎麼了?」

  華克聳聳肩,吊兒啷口當的說:「放心!死不了。」

  「你——」他明白華克的固執不在他之下,「我花錢買她的命運。」

  「什麼時候開始你有興趣充當命運之神,我怎麼不知道?」

  李暮霖惱羞成怒,「你不說就算了!總管,馬上把他給我扔出去,另外找個醫生來。」

  「不用了。她只是疲勞過度,睡著而已。而你最好小聲點,免得把她吵醒。」

  「她……睡覺?!」該死的!他窮緊張些什麼?!人家睡得舒舒服服,而他卻在擔憂她的生命安危,還得忍受一個落井下石的傢伙!「總管,你還是把他給我扔出去!」

  就在總管左右為難時,華克一手搭在嚴謹的總管肩上,故意大聲嚷嚷:「總管,我看我們還是一起走,免得打擾人家談情說愛,那可罪過了。記得紅帖算我一份!」說完,他和總管一同走出房間。

  李暮霖低咒一聲。突然,床上傳來嚶嚀聲,他轉回頭,她似乎被華克的大聲嚷嚷擾得不安寧,柳眉輕蹙,黑眼眶顯示該有好幾夜不得好眠。該死的華克,明知道她疲勞過度,最需要休息,偏偏大吼大叫。

  他坐在床沿,動作生澀輕輕撫過她的髮鬢、額頭,「你……我會在這裡,不會讓人再吵你!」

  魏愛愛驀然睜開眼睛,雙眼迷,似乎在研究什麼。

  李暮霖被她看得有些狼狽,想收回放在她額上的手,誰曉得她竟抬手握住他的手,不讓他收回也罷,居然還將臉蛋緊緊貼在他的手掌,唇邊的一抹笑懾人心魂。當他回過神時,她再度沉入睡夢中,想伸回手,卻教她握得更緊。

  罷了!就算他大發慈悲吧!

  魏愛愛伸了個懶腰,想翻個身繼續睡,腦海卻閃過他……倏地睜開眼,環顧四週一圈。這裡是賊窩?

  慌亂的審視自己的衣著,好在還是原來的T恤、牛仔褲,雖然現在皺得像鹹菜乾……天啊!魏愛愛,你到底在想什麼,還不趕快離開!

  一作下決定,她跳下床打開門,卻剛巧迎上端著托盤的他,魏愛愛後退幾步,就連衣角的接觸也不願。

  她的動作傷了他的自尊。「你怕我。」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因為她根本不懂得隱藏自己的情緒。

  「你已經得償所願改變我的命運,為什麼還要捉我來這裡?」魏愛愛質疑。

  「或許在二十一世紀的現在,處女就像鑽石一樣難得,但別忘了,以我付出的代價,要多少就有多少——」

  「那你為什麼還要這樣對我?你大可以去找一個心甘情願……」

  李暮霖將托盤放在茶几上,轉身用力扣住她的下巴,喝阻了她接下來的話。

  「別忘記了,條件是你開出來的,我只是消費者。」

  「你……」消費者?他的話帶著鄙視,彷彿她是個妓女。

  「接下來我應該怎麼編寫你的命運呢?是讓你幸福的披婚紗嫁給那個楊什麼的,還是告訴他別妄想,你的清白已經給了我?」他瞇起眼,「不然,試驗一下他對愛情的忠貞度……就把你父親的公司弄垮好了。你選擇哪一條路?」

  「你不是人,你是惡魔,你應該永遠活在地獄裡,直到爛掉,啊……」他用力捏住她的下頜,讓她痛得五官扭曲,說不出話來。

  爸爸不是我害死的,不是我……

  不要,他不要再想起來,他好不容易才忘掉那個跪在地上乞求的孩子。

  「該死的!都是你害的,都是你!我要你跟我一樣。」他放開她,氣沖牛斗的走出房間,「砰」一聲關上門,整個房間為之撼動。

  魏愛愛整個人蜷縮在角落裡,恐懼由心底像泡泡一般不停的冒出來,淚珠像斷線的珍珠滑落兩頰……

  「魏伯母,愛愛在廁所裡盥洗,您有什麼事可以告訴我,我幫您轉告。」楊慧琦忐忑不安的撒謊。

  「這樣也好。對了,昨晚愛愛在你那兒過夜,沒打擾到你家人吧?」

  「不會的,我媽咪非常歡迎愛愛來呢!」

  「慧琦,你等會兒告訴愛愛,就說公司出了狀況,她爹地和我要南下和客戶商討事情,這幾天不在家。」林津如說。

  「好,好,好!我會轉告愛愛。」楊慧琦突然發現自己的聲音太過歡喜,連忙笑了笑,企圖矇混過去,幸好魏伯母心不在焉。

  「那麻煩你了。」

  「BYE-BYE!」楊慧琦連忙掛斷電話。言多必失啊!

  才剛掛上的電話,馬上又響起來。

  「我是楊慧琦,請問你找哪位?」

  「楊慧琦,我聽魏伯母說愛愛在你那兒。」

  慘了!是楊柏原。

  「是,愛愛在我家。想叫她聽電話是不是?她好像拉肚子,現在還在廁所裡。」愛愛,我可不是故意詛咒你,你別怪我。楊慧琦祈禱著。

  「那你告訴她,我等一下過去載她。」

  這還得了,要是讓楊柏原知道愛愛失蹤……

  「不用、不用,愛愛說今早……今早沒什麼課,我們要一起去逛逛,你自己去上課就行了。」

  「那我下午再跟她聯絡。如果她肚子還是不舒服,記得要她call我,我帶她上醫院。」

  「OK!我會將你的關心轉告給她知道,BYE-BYE!」楊慧琦連忙掛上電話。這下玩完了!下午之前一定要找到愛愛,可是她昨晚利用各種管道,卻只得到「小姐,要見我們總裁必須以公司名意預約」的回應,這簡直是狗屁不通。

  驀地靈光一閃,楊慧琦翻出前天的報紙,找到有關擎天集團的新聞。就是他,擎天集團的影子護法——白磐竹!找他總可以吧!

  楊慧琦換上T恤、牛仔褲,背著PVC裁質的亮黃色背包,匆匆出門。

  李暮霖臉色鐵青,佇立在落地窗前。

  白磐竹門也不敲,十分瀟灑的走進來,「我聽密克斯秘書說,你一早來就下令要南星貿易取消和魏氏的所有交易,寧願付大筆的違約金?」

  李暮霖睨他一眼,不認為自己有必要回答他的問題。

  「是因為魏愛愛?」

  「你們三個人知道多少有關她的事?」混帳!一定是華克這個大嘴巴!

  喔哦!火藥味濃郁,看來有外洩的情況出現。「知道你無條件幫助日本是因為她。」

  「然後開始猜測她對我有多重要?」

  「我們永遠猜不透你的心思,所以從來不浪費腦細胞。」白磐竹話中指桑罵槐的意味十分濃。

  「哼!密克斯有沒有說事情辦得如何?」

  「如果你最終目的是要魏氏陷入惡性倒閉的危機,那麼你就快成功了。」

  「你似乎不太欣賞我的作為。」李暮霖指責道。白磐竹是他的屬下,不是嗎?

  他聳聳肩,「你的作為不是由我評斷,應該是由魏愛愛。」

  「婦人之仁!我從不認為一個小女人能改變我的作為。」

  「那麼為什麼要浪費這麼大筆的違約金?」看著他的臉色由鐵青轉為酡紅,白磐竹胸臆中充滿快感。真爽!

  李暮霖看著顯少有笑容的白磐竹居然學會行雲耍嘴皮的壞毛病,最糟的是,自己還被他堵得有口難言,頓覺狼狽萬分。

  「沒事給我滾出去!」

  「別翻臉——」白磐竹話還沒說完,門外傳來鬧哄哄的聲音。

  「小姐,你沒有預約,白先生不會見你的……」

  「砰」一聲門開了,一位女孩衝了進來。

  「發生什麼事?這樣成何體統!」李暮霖威儀十足的怒吼一聲,四周空氣凝結,保全人員和秘書全都立正站好,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楊慧琦看了看房裡的兩個男人,突然跑到李暮霖面前大喊:「敢騙我,這不是李暮霖是誰?!」她吸口氣,用力敲了一記桌子,「李暮霖,愛愛呢?你把愛愛藏到哪去了?」

  李暮霖原本冰冷的眸子轉為犀利,剛毅的輪廓看來更不近人情,「一個黃毛丫頭,居然跑到擎天集團的地盤撒野。」

  楊慧琦原本的凜然正氣飛走了一半,在不自覺中,她緩緩退了一步,深怕會被他散發出來的氣勢所傷。「難怪……難怪愛愛害怕看見你。」振作,一定要振作!「你根本就是卑鄙、無恥、下流、變態、色狼、老牛吃嫩草……」

  「你罵夠了沒有?!白磐竹,你還不給我處理掉。」真是見鬼,老牛吃嫩草?他才大愛愛幾歲而已,或許他外表看來成熟、穩重……李暮霖,你到底在想什麼?只要遇上她,他就失常。

  處理掉?楊慧琦最愛看風花雪月的連戲劇,裡頭的黑社會大哥動不動就把人處理成十八塊,扔進大海喂鯊魚,難道她今天注定命喪於此?

  「殺人可是要償命的,你……你千萬別輕舉妄動!」說完,她轉向白磐竹,「還有你,一表人才,卻為虎作猖,小心天理昭彰,出門被雷劈。」

  「看來她的朋友多半少根筋。」李暮霖嗤之以鼻的說。

  「楊小姐,現行法律已廢除死刑,還有,我們也不會為了一個無聊的人吃上官司。」白磐竹雖不滿李暮霖的所作所為,但對於他綁架愛人,他不反對也不贊成。

  「你敢罵我無聊?你們評評理。」楊慧琦轉頭要其他人說公道話,卻發現他們全跑光了。「算你現在人『多』勢眾,不過,我要告你綁架。」

  「綁架?綁誰?」

  「魏愛愛。」楊慧琦抬頭挺胸的說。

  「誰會相信你?各國執政者對於擎天集團都得禮讓三分,屈屈一個黃毛丫頭,你就算告上警政署,也沒人敢受理這件案子。」白磐竹語氣裡沒有炫耀,只是實話實說。

  楊慧琦知道白磐竹說的有道理,但,難道就放任愛愛生死未卜不管嗎?站了好一陣子,腿也酸了,她選擇了一張沙發椅坐下。

  「你究竟想要愛愛的什麼東西?」

  「她以她的命運作為條件,要求我幫助日本,我做到了,因此她的命運歸我所有。簡單的說,就是供給者與消費者的關係。」其實李暮霖也茫然……不,他是看不慣她一副幸福洋溢的樣子,只是想讓她早點瞭解世界的現實與無情。

  「這麼說,如果我們籌夠錢,也能買回愛愛的命運自主權?」

  「不,」李暮霖察覺自己過於激動,立刻收攝心緒,「我買的東西,就是我的。」

  「你——」

  「白磐竹,送客!」李暮霖不想聽她說廢話。

  「楊小姐,請!」白磐竹雙腿與肩同寬,大有她不定,就扛她出去的意思。

  「你給我記著,我還會再來要回愛愛的。」楊慧琦站起身,憤怒的跺跺腳,在走出去的同時,還不忘問白磐竹:「你怎麼知道我姓楊……」

  門合上,終於還李暮霖一個安靜的自處空間,沒想到柔弱的魏愛愛居然會有個個性急驚風的朋友,或許魏愛愛偶爾流露的倔強就是與楊慧琦臭味相投之處。

  南部

  風和日麗,陽光普照,台灣在躍為世界經濟重鎮之後,連帶加速產業提升,南部成為產業中心,港口應來往貿易需要,以前的軍港也開放成商港了。

  「情形怎樣?南星的負責人怎麼說?」林津如擔憂的問,丈夫像只鬥敗的公雞,情況似乎不太看好。

  魏建銘跌坐床鋪上,太陽穴隱隱作痛。「他們不肯說明原因,」他用力捶了床墊一下,「怎麼會這樣?我們和南星向來合作愉快,而且聽說擎天集團T2案有可能找我們合作,怎麼會——」

  「會不會是出現第三個競爭者?」

  魏建銘搖搖頭,「不知道!我去南星,他們的公關一直推說經理出國開會,要我過幾天再去。」

  「雖然南星是我們的大客戶之一,但是沒有他們,對我們的影響也不至於大到危害公司運作,你別太擔憂。」

  「你不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因為擎天的研發部經理莊夢生一直看好與我們合作,所以我就提撥公司四分之三的資金投資新的生產機器,現在資金周轉不過來,無法支付物料、人工等龐大費用,擎天又一直沒有下文,少了南星的支撐……」唉!他的頭更痛了。

  「這……這可怎麼辦才好?」林津如這會兒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對了!與其在這裡一籌莫展,不如你趕快打電話詢問莊經理情形如何,如果能早點簽訂合約,我們就可以拿合約向銀行借貸。」

  「是啊!我怎麼沒想到?!只要有與擎天集團簽訂的合約,就像金字招牌,銀行一定會借錢給我們。我馬上聯絡!」魏建銘拿起話筒。

  在跟對方溝通半天後,他垂頭喪氣的掛了電話。

  「怎樣?還是不行嗎?」

  魏建銘搖搖頭,「莊夢生前往澳國處理事務,他的屬下說T2這件案子由於新禾集團介入,想獨自開發,所以擎天要評估可行性。」他拍拍妻子的手背,「你別太過於擔心,我們馬上整裝回台北,我找幾位朋友討論銀行借貸的問題。」一時之間,他像老了幾十歲,身形看來有些佝僂。「別告訴愛愛,我希望她能快樂的過日子。」

  林津如點點頭,表示支持的給丈夫一個燦爛的微笑,「我相信事情一定會迎刃而解的。」

  「希望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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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節


  李暮霖回到山莊,總管已經在玄關恭候。

  「她呢?」將公事包遞給總管後,他一邊拉松領帶一邊問。

  「小姐她不肯吃飯!」

  李暮霖攢緊眉頭,「叫人備車。」

  「是的。」

  李暮霖三步並作兩步的上樓,長毛地毯吸收了腳步聲。他走向房間,打開房門。奇怪!人怎麼不見了?轉向小書房。沒人。當他折回來想到浴室時,看見陽台上飛揚著一抹白紗。

  「她這是在做什麼?」他臉色鐵青。這小妮子前世是猴子不成,居然站在陽台的欄杆上。

  「我在等你回來!剛剛我有看見你進來,但你都沒有看見我。」

  她知道她現在的語氣像什麼嗎?像一個女人在等她的男人回來。或許她根本不知道。李暮霖長臂一伸,將她抱下來。

  「你以後想要我看見你,不要站在這裡,可以去玄關等我。」

  魏愛愛學他攢緊眉頭,「我還要多久才可以回家?」大概他是這座宅子裡她唯一認識的人,所以才會說出這麼依賴的話。

  「馬上、隨時都行。」

  「為什麼?」他為什麼這麼簡單就放她走?還以為要「八年抗戰」一番,她已經準備好罵他的詞彙。

  「你捨不得嗎?」他饒富興味的反問。

  魏愛愛絞扭著手指,「我……我捨不得什麼了?」

  「我。」

  「自戀狂,你是水仙轉世啊!既然可以馬上走,我要回家了。」

  他聳聳肩,「一起吃飯,飯後我再叫人送你回去。總管,」李暮霖的話才剛出口,門就被推開。「要廚房準備上菜。」

  「是。」總管關上門,先行安排去了。

  「喂,我又沒答應要跟你一起吃飯。」

  「我也沒問你要不要吃。」李暮霖一副「那就扯平」的模樣。

  「你!」魏愛愛索性坐在籐椅上,一副「你奈我何」的臉孔。「我已經被氣飽了。」

  「那就陪我吃吧!」不管她願不願意,他硬拉她起身,走向飯廳。

  該死的殺千刀!魏愛愛看他大口大口的將翡翠明蝦放進嘴裡,津津有味的品嚐、咀嚼,肚子也跟著咕嚕咕嚕叫。他居然殘忍的教她看他吃,已經兩餐沒吃的她哪受得起強烈刺激,嚥了口口水。

  李暮霖優雅的用手中抹抹嘴,清清喉嚨,「好了!我馬上差人送你回家。」她像只貪食的貓咪礙於主人在場,不敢偷食,嘴饞的模樣實在很可愛。

  指望別人還不如自立自強。魏愛愛又嚥了口口水。大不了回家的途中她再買愛吃的東西填飽肚子。

  「總管,交代司機一定要把她安全護送回家。」

  「我不是小孩子!」魏愛愛抗議,有些捨不得的回頭瞟一眼美食,終於下定決心,不回頭的往大門走去。

  等魏愛愛消失在玄關,李暮霖淡然的交代,「總管,剛剛要你準備的食物,別忘了給小姐。」

  「是!」

  他起身回書房。如果魏愛愛知道她父親的公司快倒閉,原因還是因為他,還會對他如此「友善」嗎?嘴角露出一抹笑,他很想知道。

  「媽咪,我回來了!」帶著一份欣喜,魏愛愛推開鐵門,卻不期然的撞上一屋子冷清。

  奇怪!平常這時候爹地都會看新聞,媽咪會坐在一旁織毛衣,怎麼……才想到這裡,電話鈴聲響起。

  「喂!魏公館,請問您哪位?」她一手抄起話筒,另一手拿起搖控器打開電視。

  「喂,我是常經理……請問董事長在嗎?」電話另一頭的語氣十分著急,像喘不過氣似的。

  「常經理,我爹地不在耶!你有什麼事嗎?」

  「這……沒有,再見。」

  魏愛愛莫名其妙的看著話筒,「怪人!」也跟著掛斷電話,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七點整開始播報新聞,她眼睛看著螢光幕,腦袋瓜子情不自禁又轉到那個陰邪男子身上,隨之而來的是背脊發冷……她用力的搖頭晃腦。別想了!看電視,對!她要專心看新聞。

  「今早魏氏企業大樓外聚集了不少債權人,要求魏建銘給他們一個合理的解釋,魏建銘直到中午才出現在大樓外,一度引起債權人情緒激動,在武裝鎮暴組的強力驅逐下,債權人推派一位代表與魏建銘進行商談,決議查封魏建銘名下所有不動產……」

  怎麼會這樣!才短短的兩天時間,竟發生如此重大的事情!魏愛愛緊盯著電視,被不知所措的迷霧困住。

  這只是夢而已,說不定等她夢醒……

  電話鈴聲響起,她茫然的接起話筒。

  「喂!愛愛?!我是慧琦啊!一個叫流水的男人告訴我你已經回家,我是要通知你魏伯父被警察收押禁見……你到底有沒有在聽啊?」氣急敗壞的楊慧琦辟哩啪啦說一堆。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你別再自言自語,我馬上趕過去載你去伯母那兒。我聽她的聲音,她好像瀕臨崩潰。」

  「對!我媽咪……你快點過來,我等你!」魏愛愛要自己堅強,千萬不能被這消息打敗。

  魏愛愛正要走進警局,在門口便被人群包圍,此起彼落的閃光燈弄花了她的眼,她下意識的用手遮住眼,卻掩不住如潮浪般湧來的尖銳問題——

  「魏小姐,聽說你父親是惡意倒閉,你對這個說法有什麼意見?」

  「魏小姐,現在有不少投資人上門催討債務,會計師預計賣掉所有資產償還,尚有二十億的債務,你要怎麼對投資人交代?」

  「魏小姐……」

  好不容易,魏愛愛在警察的簇擁下進入警局,阻絕了外面的嘈雜。她一眼就看見坐在椅上的母親,少了平時的榮面紅光,披散的頭髮與憔悴的臉孔,不滿五十的母親看來就像六十多歲的老嫗,當她抬起頭,眼睛的紅絲與眼底的陰影……怎麼會這樣?

  她才離開兩天而已,卻像龍宮一遊記,好像在騙人!

  「愛愛。」林津如嗓音哽咽,伸直雙臂迎向女兒。

  魏愛愛毫不遲疑的奔進母親的懷中,「媽咪,怎麼會這樣?公司不是好好的嗎?為什麼——」

  林津如搖搖頭,淚水再度滑落,「一切發生得好突然。我陪你爹地南下處理合約問題,誰知道對方解約,緊接著台北總公司資金周轉不靈,銀行隨即催討信貸……什麼都沒有了,你爹地還吃上惡意倒閉的官司。誰願意又哪可能將自己一生的心血毀於一旦!」

  「媽咪,你別哭嘛!」魏愛愛堅強的抹拭淚水,她不能在此刻崩潰。她用衣袖幫母親拭淚,「你累了,休息一會兒好不好?說不定等你醒來才發現這是一場夢。」

  「一場夢?」是啊!這可能是一場夢,林津如安慰著自己。

  在魏愛愛的撫慰下,林津如終於沉入夢鄉。

  二十億?老天啊!這筆巨款教她如何償還?!

  「愛愛。」停好摩托車,現在才進入警局的楊慧琦輕輕的喊她,怕吵醒了魏伯母。

  「慧琦!」魏愛愛聲音沙啞。

  「楊柏原快來了。說不定我們可以一起幫你。」

  說人人到,楊柏原跑步來到魏愛愛身邊。「愛愛——」

  魏愛愛站起身奔進楊柏原的懷中,沒有說話,只是汲取他身上的溫暖讓自己存有希望。

  楊柏原緊緊的圈住她,在她耳邊請求道:「嫁給我好不好?或許你會認為我趁火打劫,但我真的很愛你,我會幫你重整魏氏企業,好不好?」

  魏愛愛看進他盛滿誠摯與愛意的眼底。要答應嗎?為什麼不?女人不都希望嫁給一個愛自己的男人?才剛想頷首,她看見楊柏原的父母氣急敗壞的擺脫記者的糾纏,直直走向她。

  「伯父、伯母,你們好。」

  楊母理都不理她,故意大聲嚷嚷著,「柏原,你存心讓媽丟臉是不是?居然飯吃一半就走人,弄得人家薛小姐尷尬不已,虧人家對你印象那麼好。」

  「薛小姐?!誰是薛小姐啊?」楊慧琦一眼看穿楊柏原的父母是來攪局的,立刻站出來說話。

  「人家薛小姐可是慶邦集團的大小姐,也是柏原的未婚妻。」楊母氣焰高張的說。

  「媽,你別亂說好不好?我和薛小姐根本什麼事都沒有,你別剃頭擔子一頭熱,我的未婚妻明明就是愛愛。」楊柏原蹙著好看的濃眉,不悅的表明立場。

  楊父不贊同的深鎖眉頭,「婚姻大事該讓父母知道吧!怎麼可以草率就決定?」

  「媽也很草率啊!根本沒經過我的同意。」

  「說的那是什麼話,我是你媽耶,會害你嗎?更何況娶妻求賢淑,薛小姐雖然沒有魏小姐漂亮,至少人家有幫夫運……」

  「原來楊伯母所謂的賢淑是以家產計啊!」楊慧琦截斷她的話,有些擔心的看著魏愛愛,她血色全無的臉龐讓人擔心她受不住刺激。

  「我們也不敢高攀。」林津如被嘈雜聲吵醒,不能忍受女兒如此被貶低。「楊先生、楊夫人,帶著你們家的公子請回吧!」

  「魏伯母,我父母他們不是——」

  「我明白。柏原,你先跟你父母回去,有什麼事以後再說吧!」林津如也不想撕破臉,以免將來愛愛真的嫁進楊家,豈不難做人?

  等到楊家一行人離開,魏愛愛蹲在母親的膝邊,抬頭看著她,「媽咪,對不起。」

  「傻孩子,你並沒有錯,魏家不會就這麼倒下去的。」

  是嗎?就算她不曾接觸過自家的產業,但也知道商場詭譎多變,想東山再起除非有強大的經濟後盾……躍入魏愛愛腦海的是他,但他肯幫忙嗎?

  他們有過肌膚之親啊!合該親密如夫妻,如果去請求他……她該試試的!

  魏愛愛有些心怯,從沒想過他的公司是如此驚人,呈波浪型的鋼鐵建築鑲嵌著黑晶體,在陽光下呈現傲人的光彩,踏入大廈內才發現原來這就是所謂的富可敵國——六條通暢無阻的走廊呈流水般的曲線,米白色的牆似乎延伸到無止盡,牆上掛著一幅幅巨畫,幾乎都是以海為主題。

  右手邊的電視牆正在播放世界各地的金融匯報,不停跳躍的是各種交易指數,其中還特別標明了屬於擎天集團旗下產業的金融行情。

  「你好,小姐,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服務台後的小姐笑容可掬的問。

  魏愛愛走上前,「我想見貴公司總哉李暮霖。」

  「小姐是哪家公司的代表?」

  「我不是公司代表,我以私人名義想見他。我叫魏愛愛。」

  「很抱歉,凡是沒有預約的人,李總裁一律不接見。」

  「那……可是我有急事一定要見他!」魏愛愛知道大公司有大公司的規定。「就說我是魏氏企業的代表。」

  「魏氏?!請等一會兒。」服務小姐用內線通報一聲,然後請魏愛愛上樓。

  因為李暮霖正在接見一名重要訪客,魏愛愛在秘書的帶領下,走進會議室等候。

  不知道等了多久,她昨晚由於擔心、不安而一夜未眠,在這種涼涼、安靜的環境,不自覺的睡意掌控了她的神智。

  李暮霖一步入會議室,迎接他的就是這麼一幅海棠沉睡圖,背對著灑落的陽光,一圈圈的光芒將她襯得如天使、如百合。

  她不用開口,這種表現足以說明她的抗議,沒有任何憐惜,因為他此時沒那種閒適的心情,揪著她的手臂硬將她搖醒。

  好不容易才獲得片刻安穩,隨即有只不可愛的猩猩一直捉她的手,好討厭!

  李暮霖注視著被她撥開的那隻手。她居然還睡得如此平穩!不悅的氣泡開始發酵。

  「你該醒了吧?」他不留情的拍打她粉嫩的臉頰,使得她白皙的顴骨有些血色。

  痛!居然有人敢偷襲她。魏愛愛跳起來,瞌睡蟲霎時跑了一半。

  「你變態啊!幹嘛趁人家睡覺時打人?」

  李暮霖沉下臉色,「你來這兒就為了睡覺嗎?」

  「我……」明眼人也看得出來他的不悅,好歹她是來求人的,剛開始總得留個好印象。「因為……你們這裡風水佳、地理好,很適合打個小盹。」

  李暮霖別開頭,對她的玩笑不置可否,直接切入主題,「你來做什麼?」

  不同以前的溫柔……不,應該說他變回了第次見面時的無情。他該知道她家的事,畢竟報紙刊登那麼大的版面,那他現在……

  「我是來請求你的。」

  「請求什麼?」

  「你應該知道。」魏愛愛自出生以來從沒如此卑微的向人低頭,那種毫無依恃的感覺很無助。

  「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何況你又憑什麼來請求我?在商言商,你有什麼東西能拿出來跟我交換嗎?」

  魏愛愛的腦神經像被雷劈斷了一根,無法串連他話裡的意思……他是在否認他們曾發生的親密關係嗎?

  「你……怎麼能這麼說,說得好像我們什麼關係都沒有,你之前不是這樣……」

  「住口!」李暮霖大喝一聲,轉身坐在皮椅上,聲調轉為柔和,「之前是之前,現在是現在。我們之間有什麼關係?你倒說來聽聽。就拿你上我的床來說,不就是供需問題,你開條件,我高興支付,只要我開心,這個世界上什麼東西我都可以買下來。」

  「不是這樣的!」魏愛愛淒聲反駁,「我不是東西,我是不賣的!」

  「那你今天來找我做什麼?!難道不是為了魏氏企業?」看著她泫然欲泣的小臉,他有種說不出來的快感。反正就是有股慾望想看她落淚,說他變態也好,但他就是喜歡為所欲為。

  「我……不是來賣我自己,我只是來求你……」

  他站起身扣住她渾圓的下巴,迫使她抬頭面對他,「你知道我不接受可憐兮兮的請求,我比較喜歡有實質的交換。」

  「我沒有東西可以給你,我的清白……」

  「我也不喜歡你的清白,太生澀,索然無味。」李暮霖撇撇嘴角。

  啪!清脆的聲響使空氣頓時凝結,像繃緊的琴弦。

  李暮霖頰上浮現明顯的五指印,目□欲裂,捉住甩他一巴掌的手,柔弱無骨卻敢在獅子嘴下拔毛。魏愛愛被他的氣勢嚇著,他像是要啃了自己,她閉上眼,等著他以眼還眼。

  「睜開眼,該死的你!有膽打我,沒膽承受我的怒氣?!」

  魏愛愛勇敢的睜開眼,對他鷙猛的眼心悸,卻強忍著恐懼直視他。

  李暮霖慢慢的俯下身,直到溫熱的唇貼著她的耳,說出來的話卻教人冷到心底。

  「沒有人敢對我動手,我要你嘗嘗什麼叫家破的滋味!」

  倏地,他放開她,意味深長的看她一眼,轉身毫不猶豫的離去。

  魏愛愛身子虛軟的跌坐在地毯上。哪個才是真正的他?是那天溫柔體貼的囑咐總管拿吃的給她在車上吃,還是剛才那個嗜血魔鬼?

  不管是哪一個,他居然說她的生澀讓他索然無味,那是她最珍貴……恨,她好恨!

  哇——魏愛愛放聲大哭、大喊,不顧形象的坐在地毯上哭泣,哭得涕淚縱橫,就這一次讓她哭出所有的委屈吧!

  只要上次,她保證以後會堅強起來的。

  法院宣判的當天,林津如因多日來的操煩,終於病倒了。

  魏愛愛獨自前往法院聆聽給果,又趕到醫院照顧母親。瘦削的容顏雖依然美麗,但氣韻已全然喪失。

  「媽咪,你醒啦!」魏愛愛步向床沿,扶著母親瘦弱的身子,將枕頭擺放好讓她靠著小,「有沒有覺得好一點?」

  「你爹地怎麼樣了?」

  魏愛愛斂著眉,強忍住心中的哀惕,語氣佯裝輕快,「爹地很好,你別擔心。」她根本不敢跟母親說魏氏已易主了。

  「愛愛,這些日子你一定累壞了。瞧你,臉色好差,等媽咪出院,一定要給你好好補一補。」

  魏愛愛點頭,「我等媽咪出院幫我把少掉的肉補回來。」

  「跟你聊天聊到忘了時間,今天是星期四,你不是有課?快去上課。」林津如推著女兒離開床沿。

  「媽咪,那我去上課嘍!」拉開門,魏愛愛回頭對母親微笑,主要希望她能安心養病。

  楊慧琦見魏愛愛出來,連忙迎上去。「伯母怎樣了?」

  「好多了。」

  「愛愛,你真的要休學嗎?還剩一學期就要畢業了,我可以借——」

  魏愛愛搖頭,「我母親的醫藥費是向你借的,這筆錢不算少,我不想再——」

  「如果你當我是朋友,就別再說了。」

  魏愛愛感動的看著楊慧琦,半晌才幹澀的說:「別再讓我養成依賴性好不好?我需要面對現實。」

  楊慧琦差點落淚,現在的愛愛與一個月前的愛愛簡直就是天壤之別,以前愛愛的樂觀、無憂,這些特質如今全消失不見。

  「我們……我們找楊柏原幫忙,他家比你家有錢好幾倍,只要他肯——」

  「沒用的,他媽媽曾經來找我,要我別再與楊柏原糾纏不清,還給我三百萬。」

  「那三百萬你又沒收——」

  「問題是我收了。」魏愛愛慘淡的扯著嘴角。

  「你怎麼可以出賣你的感情,你——」

  「我必須要付律師費,只要有一線希望,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來換取我父母,何況感情本來就很脆弱,只要有任何阻力,或許當時能安然度過,但要是楊伯父以斷絕父子關係來威脅楊柏原呢?不管我的抉擇是對是錯,我都只顧得了眼前,因為我沒有籌碼。」

  楊慧琦默然,現在再說什麼安慰話都是隔靴搔癢。

  「那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還能有什麼打算?!只能聽天由命了。」哈!她剩下的不過是命一條。其實她暗地裡利用網路登了一則應徵金主的廣告,只要對方付出金錢,她便得提供服務,直到金主玩膩了,這樁交易才能停止。這是一個危險的賭注,在賭她如花似玉的容顏能為她賺取多少金錢、又能維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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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4 07:22:34 |只看該作者
第05節


  透過白磐竹傳送過來的國際網路告示,一個巧笑倩兮、姿態婀娜的女子坐在一截斷木上,眸中透著無憂無慮的純真,卻故意對著鏡頭拋媚眼,佯裝煙行媚視。

  李暮霖瞇著眼,努力壓抑心中的不悅。達到目的了嗎?他不這麼認為。如果是,他的心情應該會更好,而不是像現在這般有股慾望在下盤竄動。或許是要她要得不夠。

  「我們是不是要收手了?」白磐竹問。

  「現在標價多少?」

  「二十五萬美金買一夜,之後無止盡的現金支付。」

  「用你的名義參加競標,價碼由她開口,不管多少我都出得起,但我這回要買的是她的靈魂。」與心。李暮霖沒有說出口,因為他勢在必得的東西,從沒有得不到。

  魏愛愛有些茫然的看著電腦螢幕不斷躍出的數據,就像洪水猛獸般教人避之不及,讓它淹沒了頭頂。

  他們之中有一個會是她未來的金主。真好笑!居然有不少人喊高價,是因為無聊吧!也可能是貪戀美色。

  她有股衝動想將這則廣告刪除,但想歸想,她沒有付諸行動,只是將幾個條件不錯的男人的聯絡方式抄下來。

  白磐竹?她似乎在哪聽過這個名了。她的注意力被「無止盡的金錢供應,價碼由你開回」這幾個字吸引住,是她看錯了嗎?

  他的個人資料很吸引人——三十二歲、未婚、跨國集團總裁、無任何傳染病,身體健康……很符合她的要求,就試試看吧!

  她拿起話筒撥號,電話響了幾聲——

  「白磐竹,請問哪位?」

  「我……我是魏愛愛,你有留資料在E-MAIL上,所以——」

  「嗯!約個時間見面,把你的價碼先告訴我。」

  魏愛愛直覺的不喜歡他的口吻,像把她當成廉價的母牛。「一百萬美金一夜,之後無止盡現金支付。」她只想嚇嚇他而已,因為他已被三振出局了。

  「成交,至於一夜以後,就看你有沒有本事讓他留下你。明天下午三點在琉園見。」

  嘟嘟嘟!他掛電話了。一百萬美金,就這麼隨便答應!她沒有喜悅,只有一種毛骨悚然的驚悸感覺。

  琉園,市區內的指標之一,不是它的樓高,而是造價,紫色的玻璃瓦在陽光的照射下折射出瑞彩,教人為之炫目。佔地百坪的庭院運用植物形成自然的隱蔽場所,有人喜歡在屋子裡用餐、有人愛在屋外響宴,不同的感受,卻同樣的所費不貲。

  因為她,所以琉園封館一天。無所謂,賺太多錢偶爾會讓人煩惱。沒錯,琉園也是他的產業之一。

  「李先生,您要不要先用餐?」

  「你先下去吧!」行雲讓服務生先離開,轉而站在李暮霖的身後,「你還是堅持嗎?」他看見遠遠的廣場上,她走出計程車。

  「我決定的事從不反悔!」他也看見她了,纖細的身子,輕盈可握的腰肢,她彷彿瘦了很多。不自覺的,他的嘴角浮上一抹勝利的微笑,她終究還是逃不過他的手掌心。

  在服務生的帶領下,魏愛愛走過佈置豪華的走廊。她也曾來琉園吃過飯,當時是為了替爸爸慶生,現在卻……

  本來她不想來的,已打算另尋金主,但打電話過去時,對方總是告訴她她打錯了。

  其實,她自諷,當情婦有什麼自尊可言!

  服務生打開一扇檀木門,溢洩出來的光刺著了眼,朦朧間,站在窗前的兩個身影很眼熟,在魏愛愛還沒有打開記憶的閘門時,就被人迎進房內,房門關上的瞬間,她認出那個身影,隨即轉身想離去。

  「你確定你能出去嗎?」慵懶的口吻像在逗弄寵物。

  魏愛愛轉過身,僵挺著身子,硬著頭皮開回:「你這是什麼意思?」

  「這不就是供需情形嗎?你賣你有的東西,而我出得起價錢。」

  「為什麼是我?依你的身價,不用花半毛錢,自然有上千甚至上萬的女人供你挑選。」

  「那些女人是陪我玩男女遊戲,而你是我買來的寵物,別搞錯了地位。」

  「我沒有興趣成為你的寵物,恕不奉陪。」

  「那你確定你『賣』得出去嗎?」

  魏愛愛不是笨蛋,馬上就聯想到他與那些電話事件。「是你幹的!」她怒斥。

  「為達目的,我向來不擇手段,你可以選擇繼續掙扎,那會讓我獵捕動物的興致更旺盛,但你終究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是啊!有錢能使鬼推磨。她累了!成天煩惱著債主的壓迫、錢何來何去、媽咪要好好休養、爹地的官司要有更多的錢去疏通……她真的好累。

  賣了自己的身體,她依然可以保有心智!

  「你的條件還在嗎?」

  「只要你讓我滿意。」

  「成交!什麼時候開始交易?」

  「令晚我會派人去接你,好好的休息,我可不愛一個醜醜的女人。」李暮霖挑起她一綹秀髮放在唇邊輕吻,迅雷不及掩耳的,他吻上她的頸,狠狠的嚙了一口,引得她驚呼。

  魏愛愛蒼白著臉,輕輕的點點頭,「我先回去了。」說完,她走向檀木門。

  「你會毀了她單純的心靈。」行雲淡淡的說。

  「我花錢,她提供,沒道理還得負責她任何心靈上的傷害。」

  關上門的剎那,魏愛愛聽見了他們的對話。她很感謝,感謝那個不知名的男子,她明白他是在提醒她,她究竟將自己賣給什麼樣的人。

  再度回到這裡,感覺恍如隔世,他的迅速安排證明他無遠弗屆的勢力,一手遮天的將父親移往國外,甚至要債權人撤回控訴,連母親也以養病為由,與父親一起前往太平洋上的小島休養,她則以就學的藉口留在台灣。

  「小姐,這個房間你覺得如何?」女傭帶著她來到二樓,她還認得這個房間位於李暮霖臥房隔壁,應該是為了方便需要索取吧!

  魏愛愛點點頭,讓尾隨在後的男侍將行李放下,裡頭就只有幾件換洗衣物,稍微值錢的東西早就變賣了。這樣也好,一身輕。

  「我累了。」

  「小姐,我們先下去,若你有事就按床頭的叫人鈴。」

  魏愛愛點點頭,當門關上,緊繃的情緒在剎那間鬆懈,她頓覺好累,仰頭倒在柔軟的大床上,僅存的理智是全身筋骨都在吶喊「好累」……

  不知道沉睡多久,魏愛愛只覺得身子飄飄沉沉,沒個著落,寒風拂上裸露的雙肩,忍不住的輕顫,不知道這裡是哪裡。突然,一種濕濕溫熱的東西熨在胸前的蓓蕾上,她扭著身想抖落它,因為它讓她有點躁熱、有點害羞。

  然而它的離開讓她有點失落,才想睜開眼弄個明白,溫熱的感覺靠近她的太腿,有點燙,卻……

  「啊——」她弓著身子讓那個溫熱觸近心底的熱源。

  「別睡了!」一個沙啞的聲音傳進耳裡,像阻斷的電線突然通電,她猛地睜開眼,只見一顆黑色頭顱埋在她平坦的腹部,濕熱的觸覺告訴她:他正接近她的私密處。

  下意識的,她揪著他的黑髮想推開他。「別這樣!」那屹立不搖的姿態與強勢的侵略,不說她也知道他是誰。

  李暮霖抬起黝黑的眸子,因慾念而深沉的黑瞳散發著邪魅,他拉開扯住他頭髮的手,白森的牙逗弄的咬她的手指,繼而一進一出的舔舐,他在蠱惑她隨著他燃燒,加他所願。她只能隨著情慾的牽扯,無措的雙手在他有目的的牽引下,放在他的胸膛上,幫他褪了衣服,肌理分明的胸膛因壓抑慾念而緊繃。

  他轉攻他所愛的小山丘,她瘦歸瘦,但該有肉的地方可不輸人。他嬉鬧的用舌繞著粉色蓓蕾畫圈圈,偶爾輕嚙,強烈的感官刺激她無助的扭動身子。

  他似乎還沒玩夠,古銅色的手指滑溜的撫上她的大腿,與奶油色的大腿形成強烈對比。她害羞的夾緊雙腿,排拒他的魅力,可是他哪會屈服,此路不通,他從她雪似的腹部直攻而下,用手指的魔法勾起她體內的慾火,惹得她頻呼輕喘,臉蛋像是抹了胭脂,美不勝收。在吻住她嬌喘的小嘴同時,他挺進她的體內,與她一同律動。

  她的眸中有著狂喜與潛在的排斥,他起了一陣征服慾望,不再狂野,反而轉為溫存的吻她,她開始弓起身子抗議,隔靴搔癢根本止不了下腹源源不止的熱潮,像要焚身般的難受。

  「求你不要……」

  他輕嚙她的唇瓣。不知何時,她與他換了位置,處於上位的魏愛愛似乎發現主控權在她,原本的羞怯使她有些不知所措,在擺動腰的剎那,體內的熱源似乎獲得釋放。

  有些咽嗚,似快感的驚喘,她無法克制自己的奔放。

  看著跨坐在身上的俏人兒慾念橫生的模樣讓他滿足了心理……哦!該死的生澀模樣,照她扭臀的韻律,看來她是個很好的學生。沒了思想,他與她共赴巫山。

  一晚的折騰,當魏愛愛再度醒來的時候,陽光已經灑遍整個房間,身子的酸疼使她在挪動肢體的時候不免呻吟出口。

  「醒啦?!」隨著渾厚、沙啞的男聲,出現在眼前的是他。

  魏愛愛嚇了一跳,他的出現讓她想起昨晚自己的主動與需求無度,不禁羞愧得無地自容。她應該是冷淡無反應的啊!難道連她也開始習慣這種肢體的親密?那是只針對他一人而散發的熱情,抑或是……每個男人?

  一想到這兒,她驚得捉住薄絲被就衝下床,卻被他迅速拖回床上。

  「幹什麼急著躲我?難道你忘了昨晚嗎?」李暮霖緊擁著她,手指輕輕的劃著她的輪廓。他發現只要他說些親密的言語,她便會雙頰酡紅;表現親密的動作時,可以見到她皮膚泛起粉紅。

  「放開我!」她捉住他的手,親吻他的手指,「昨晚謝謝你滿意我的表現,那我可以再度為你暖床嗎?」她沒忘了最終的目的。

  他沉下眸色,「你的行為越來越像妓女!」

  他的話像把利刃狠狠的戳進她的心,但她只是笑笑,「銀貨兩訖,我的行為是謹遵你的要求。」她狠狠的咬一口他裸露的胸膛。她不好過,也要傷害他才行。

  李暮霖蹙緊眉。他該毀了她純真的心靈才對,或者女人對第一個男人總是眷戀,所以對以後的親密便顯得無所謂,那如果……

  「知道『銀河旋宮』嗎?」

  「知道,知名的紅燈戶。」男人的銷金窟,女人的賺錢天堂,就跟她現在的工作一樣。

  「你就去哪兒工作吧!」

  「主人的吩附,小女子自當遵從。」沒有問為什麼,只要他源源不絕的付出金錢,那什麼對她都無所謂。

  李暮霖難以置信的看著她。她沒有問為什麼,也沒有求燒,更甚的該死的聽話!「你不是去那兒當情倌,我要你陪公司的一些重要客戶。」

  魏愛愛起身要往浴室走去,聽了他的話整個人僵住了。「我知道了。這樣還可以順便比較一下技巧。」呵!最終還是沉淪了。她衝進浴室。

  該死!怒氣主宰了他的理智。既然她想比較,那麼就讓她去比較。「我會找人幫你安排,希望你學成後,能讓我更開心。」

  「砰」的一聲,他將怒氣發洩在門上。

  有錢人分很多階級,小康、富有、豪門,或許在外表上看不出來,但在銀河旋宮裡,出手闊綽的人就是大爺,一個一個小包廂是會員專用,在這裡可以灑盡千金,亦可由賭桌上贏得千金,來來往往的華服艷女,舞台上偶來的大明星表演,在這大廳裡是最高級的亭樂天堂,法國香檳、北國魚子醬,應有盡有,只要有錢!

  而樓上的房間則是情慾世界,只要開的價錢讓美女們滿意,一個晚上擁著各式女人人眠絕不是夢想。

  魏愛愛換上一襲黑色禮服,沒有露肩袒胸,但背後直開至臀上的縷空,明顯的表示她除了這薄如肌膚的禮服外,裡面空無一物,雪白細緻的肌膚得天獨厚,沒有抹上太多的胭脂,沒有笑臉迎人,卻抹殺不了絕色的容顏。

  領班的小姐,人稱阿霞姊,簡直滿意極了這新來的女孩,雖然不知道她的身份,只知是由老闆親自帶來,她本人也靜靜的不開口,但只要有錢可以抽成,這女孩又乖,她倒無所謂。

  「你叫什麼名字?」

  魏愛愛依然沉靜,恬然的模樣像櫥窗裡的瓷娃娃。

  「不說話?!」阿霞聳聳肩,「那我叫你靜兒好了。」她拍拍手,提起嗓門,「好了!小姐們,該上場了。」眼看身著艷服的女子們嬉笑的魚貫步出門,她走近魏愛愛的身邊,握住她的柔荑往外走。「念在今天是你第一天上班,就讓你挑客人吧!」

  魏愛愛只是低垂著眼,掩藏了思緒流轉的眸光,什麼都沒說,任由她牽出去。

  閃爍的霓虹燈,如雷的音樂聲夾帶著說話談笑聲,阿霞一個一個包廂的介紹,得到的始終是魏愛愛的沉默不語。

  到了最後一桌客人,阿霞捺不住性子火大了,在門外就發飆,「真是給你臉你不要臉,俊逸有型的張董你不要,有錢的楊先生你看不上眼,問你話連吭都不吭一聲,你當你來當寶是嗎?現在剩最後一桌,不管你要不要,都得給我上!」

  捉起她的手就推開門進去,阿霞鼓動三寸不爛之舌說道:「哎喲!原來是歐董啊!你好久沒來了。」她將魏愛愛拉向前,「這個是我們新來的小姐,叫靜兒,人可是很安靜的。」

  哼!就愛挑三撿四,結果呢?!歐克這腦滿腸肥的模樣夠你受了。阿霞在心裡冷笑,臉上掛著的笑容可是燦爛得不得了。

  歐克一見到魏愛愛,三魂七魄就飛了一半,口水差點克制不住流下來。好美的美人!他走遍世界各地,什麼樣的美女沒上過,就沒見過這麼有氣質的美女。他伸出肥膩的手,捉住魏愛愛,一使勁讓她坐進自己的懷裡。呵!這麼柔軟的身子要是在床上是多麼的銷魂,他當下決定不管花多少錢,今晚一定要消受這美人恩一下。

  撞進一堆失去彈性的肉裡,有點頭暈眼花,加上衝鼻而入的是直抵腦門的煙酒味,更教魏愛愛想吐。

  「呵!歐董,看來你今晚真是雙喜臨門,不僅拿到擎天集團的合約,還有美女在懷哦!」一名著白襯衫的男子曖昧的眨眨眼。

  歐克涎著色意,肥手不懷好意的入侵魏愛愛裸露的雪背,另一隻手拿起一杯酒,「來!喝完這一杯,我就有賞。」他拿出一疊美金放在桌上,包廂內的小姐爭先恐後的偎進歐克的懷裡,將魏愛愛擠開。

  「歐董,灩兒也要。」

  「人家也要。」

  「好,統統有份!」歐克樂得台不攏嘴。

  隨著金錢滿天飛,氣氛變得更熱絡,猜拳聲此起彼落,幾個醉憨可掬的女孩在金錢的誘惑下,輕解羅衫,活色生香可比當年的酒池肉林那種墮落。

  隨著煙酒的瀰漫,魏愛愛被灌了幾杯酒,也被熏得有些醉、有些熱,沁著汗的額領染上一抹嫣紅,散發不可擋的性感。

  歐克越看越心癢,想到樓上那些房間更是按捺不住胯下的騷動,低頭交代手下一些話,不一會兒就見阿霞婀娜的走進來。

  「哎喲!歐董,你找我有什麼事?」

  「我要她!」他指著欲醉欲睡的美人魏愛愛。

  「哇!你的眼光可真好,她人美、身材又好,但……」阿霞面有難色,「你也知道我們這裡的規矩,一定要小姐願意——」

  歐克將一疊美金塞進她的手中,她馬上見風轉舵。

  「當然!靜兒會好好伺候你的。」阿霞給了門口那兩名壯漢一個眼色,就見他倆進來扶著魏愛愛離開。

  阿霞將鑰匙放進歐克的手,「三六四房,你可別讓靜兒等太久哦!」說完,她轉身出去。

  李暮霖今天一整天坐立不安,眼皮不停的跳,向來不相信什麼左眼跳災喜的他卻有種說不出的煩躁,煙一根接著一根抽。

  叩叩!敲門聲響起。

  「進來!」

  「暮霖。」是白磐竹。

  「什麼事?」不希望被人看見他的情緒,他轉向落地窗,俯望遙遠的港口。

  「收到消息,魏小姐被送上二樓,那裡是——」

  「SHIT!她居然真敢——」

  「她好像醉了。」

  李暮霖沉下眸子。沒有人可以動他還沒有厭倦的女人,不,對於那個他花了昂貴代價買來的女人,就算他不要,也沒有人可以沾。

  「打電話給許副總,把二樓給關閉,不許驚動任何人,我要見見是誰膽敢動我的女人。」

  白磐竹本想說:若不是你放出機會,誰又能沾染魏愛愛?!但見李暮霖青紫的臉色,他壓抑下那股慾望,畢竟盛怒中的老虎是可怕的。他用行動電話交代著李暮霖的命令。

  拎起外套,李暮霖旋風似的離開辦公室。

  沒有盛大的排場,卻能在空氣中感受到一絲緊張,著黑色西裝的保鏢突然多了起來,偶爾傳來的無線電聲,總聽到有人低聲竊語著「四周無異動,OVER!」這幾個字。

  一輛黑色流線型跑車駛近,沒有任何品牌,因為它是行雲和流水的發明。

  李暮霖推開車門下車,不用開口,大伙都可以感受到那股凜然的氣質。許副總戰戰兢兢的向前,卑微的躬身。

  李暮霖沒有理會他,筆直的朝大門走去,身後的人反應不過來,全失去了平時的訓練有素,亂了陣腳在後面追,唯有白磐竹面不改色,悠哉的在後面晃,偶爾還停下來打量裝潢。

  金碧輝煌,貴氣逼人,但總有股流氣——唉!聲色場所嘛!能要求多少。

  李暮霖渾身的殺氣教人不敢逼近,自動讓出一條路不說,所到之處都突然安靜下來。

  越接近梨木迴旋梯,就越清楚的聽見樓梯邊的爭執。

  「歐董,你先別生氣,因為我們董事長突然下令不准任何人上去,所以——」

  「付錢就是大爺,阿霞,你去叫你們老闆下來。」歐克幾杯黃湯下肚,財大氣粗的模樣全出來了。

  「歐董,你別為難我,反正靜兒不會跑掉,待會兒就讓靜兒好好服侍你。」

  李暮霖走過他們身邊,迅速的步上樓。

  「為什麼那個小子就能上樓?他的錢是錢,我的錢就不是錢嗎?」歐克扯著嗓門大吼。

  「先生,很抱歉,樓上暫時關閉。」兩個保鏢回過神,連忙追上走到樓梯一半的李暮霖。

  李暮霖冷冷的瞪了兩個保鏢一眼,那兩人神色蒼白,不知所措的雙手垂在身側。他繼續往上走,歐克也跟在後頭上去。

  來到三六四號房前,李暮霖轉動門把推開門,直勾勾看著垂著流蘇的大床。

  「別擋在門口,沒看見……嗝!大爺要亭樂嗎?滾開。」歐克嫌李暮霖站在門口擋路,使力推了推。「啊——」

  白磐竹使勁,捉住歐克的手,他痛得哀號太叫。

  李暮霖面無表情,窺見床上可兒人的背部一片雪白無瑕……該死的!他迅速將門縫掩小,「把他給我拖出去,等我有空再說!」

  白磐竹點點頭,明白了李暮霖的意思,捉著歐克,不理會他的鬼吼鬼叫,硬將他拖下樓。

  李暮霖走進房間關上門,悄步走向床沿,明知她可能醉得忘記東南西北,但就是情不自禁的放輕腳步,拉開流蘇,屏息的注視她的美,淡淡的酒精味瀰漫在空氣中,她呈現艷紅的臉龐與肌膚像催情劑,使他的呼吸也不自覺的急促。

  悶熱使得魏愛愛翻個身,試圖找個舒服的位置,卻讓覆在身上的絲被滑落腰間,流露出一片春光。

  她彷彿感受到一抹熟悉的眼光正注視著她,睜開迷的眼,不自覺的扯出一個醉人的微笑,伸出裸露的手臂,捉住他的手。

  李暮霖坐在床沿,將她擁入懷裡。

  好安全!魏愛愛緊捉著浮板,很喜歡這種感覺。

  夜深沉,房裡的人兒正陶醉在激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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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4 07:23:18 |只看該作者
第06節


  頭好痛!魏愛愛低吟,覺得全身酸痛,四肢無力。忽地,胸前一片涼意讓她清醒,華麗的佈景人目,昨晚的情景掠過眼前……沒有感覺,原來跟男人做愛並不是每次都像天崩地裂,她沒有哭天喊地,只是覺得自己更污穢。

  「你醒了?!」

  她回頭,看見俊挺的他穿著整齊站在床沿,原來……還是逃不過!

  李暮霖看見她不懂掩飾的眼閃過各種情緒,有驚訝、可惜、自憐……

  「我不知道原來你對歐克那種男人有莫名的喜好!」

  「我只是個娃娃,隨人搓捏,你希望我這樣不是嗎?」

  他扣住她的下巴,強硬的霸氣讓她喘不過氣。「是嗎?原來我的影響力那麼大!既然你這麼聽話,那麼我倒想知道脫下一身美麗衣裳,你這身傲氣是否還在?是不是什麼都能無所謂?」

  很痛,痛得沒感覺!但魏愛愛不吭一聲,斂著眉不敢直視他,猶如過去,她總是懾於他的威嚴。

  「你就負責照顧我飼養的雲豹吧!」轉過身,他本要走出去,卻像想到什麼似的,又回頭,突然的抱起躺在床上的她。

  魏愛愛驚呼,反射動作的捉住他的肩頭。他只是淡漠的將她抱至浴室,放進熱呼呼的水中。

  「它對你的身體酸痛與頭痛會有幫助。」轉身,他是真的離開了。

  魏愛愛浸在熱水中,玫瑰香味鬆弛了緊繃的神經,熱水熨著肌膚,深入毛細孔。

  為什麼總在她心靜如水時,他又輕易的搗亂?雖似無心,卻讓她漣漪頻起。

  收起了華麗的衣裳,魏愛愛穿著鮮黃色T恤和牛仔褲,提著紅色小水桶,漫步在陽光下。她深呼吸一口氣,不敢相信這座森林居然是在市區,昂貴的地價……聽說他讓寵豹在這片廣大的森林裡恣意行走,連豹都擁有她無法夠著的自由!

  站在茂密的樹林裡,魏愛愛環顧四周。奇怪!老丁說雲豹通常只要感受到人的氣味,便知道有人送餐來,自動會出現,那怎麼她走了快三十分鐘,卻連個鬼影子都沒瞧見!

  突然,感覺到背後異常的氣息,她猛地回頭,卻被眼前的情景駭得倒抽一口氣。蒼勁的四肢、銳利的眼睛,它似乎在評估自己有沒有惡意。

  雖然老丁拍胸脯保證雲豹很乖,受過訓練,早沒了野性,但她還是怕。

  「別……怕!以後阿丁的工作由我代替,你別怕我,我也不怕你哦!」魏愛愛小心的靠近它,將紅色小水桶裡的生肉塊亮給它瞧。

  緊繃的氣氛與卜通直跳的心跳,教她真想丟了水桶就跑,但是不行,她以後的工作就是照顧雲豹,必須盡快適應。

  雲豹在魏愛愛的逼近之下,退了幾步,卻像察覺她的怯意,它開始佇立原地,直到她將水桶放在它跟前。

  「快吃……快點吃啊!」

  她突然覺得水桶可能離它太遠,又拎著水桶想往前遞。

  雲豹依動物本能,以為她想搶它的食物,迅雷不及掩耳的,它揮動銳利的爪子,不客氣的在魏愛愛白皙柔荑上劃了幾道血痕。

  「啊!」魏愛愛慘叫,含淚看著手上的傷痕。好痛!雲豹的力道不小,都流血了。

  雲豹睥睨的瞧魏愛愛一眼,活像在嘲弄她,叼著水桶裡的肉扭頭就走。

  至少那只豹肯吃她帶來的肉,魏愛愛自我安慰著,瞧了眼手背的血痕,有點哭笑不得。如果報上刊載有名少女被雲豹咬死……啊!她該不該覺得光榮?至少被豹咬死是罕見的死法。

  往回走了幾步,像是又想起什麼,她跑回頭拎起水桶,陽光和煦,遠方高聳的華宅讓她心生壓力,腳像生根似的,她想呼吸新鮮空氣,看著不遠處的草地,如果躺在草地上……以前在學校總不能大剌剌的躺在草地上,現在不正是好機會?!她放下水桶,跑到草地上躺下,微風徐拂,好舒服!

  慢慢的,她沉入睡夢中……

  李暮霖離開公司,再去赴個宴會,只是露個臉便離開,反正他本來就沒興趣讓人評頭論足,討厭那種諂媚阿諛的場合,正想離開時,卻瞧見以國的總理。以國位於歐洲的中央地帶,經過一場地殼變動,使些有野心的大國假藉國際道義,實行併吞,但在戰火連連與天災引起的民怨,自顧不暇,哪有閒工夫去管其他的事,以國就是以小搏大所建立的國家,但資源不多,十分仰賴外國的進口及能源資助。

  「李先生,好久不見。」以國總理欣喜非常的擁抱他。

  同樣的客套,李暮霖顯得心不在焉。「是很久不見了。」卻沒久到讓他忘了以國尚欠他兩百八十億美金。

  「來來來,我替你介紹一下,」以國總理獻寶似的將身旁的女子推向前,「這位是敝國首屈一指的歌手,她叫雪絲坎娃。」

  雪絲坎娃有著巨星一般的風采,燦爛的微笑,一雙勾人的美眸直朝他放電。「幸會,早就耳聞李先生的輝煌事跡,沒想到你還這麼年輕!」

  或許在以前他會有興趣和她來上一段風花雪月,畢竟看女人爭風吃醋,攪得那些妄想以美人計擄獲他的國家首領七上八下、心旌動搖,也是一種樂趣,但現在他沒那種心情。

  他點點頭,「不好意思,我正好有事必須先行告退。」

  「不是才剛來嗎,怎麼急著要走?莫非李總裁另有安排?」以國總理一臉賊樣,不用問也知道他把李暮霖歸為急色鬼型。

  李暮霖不以為然的冷笑一聲,低首在他耳邊低語,「我怕再繼續待下去,會想起貴國欠我的兩百八十憶美金,你知道那種心情,明明錢就在眼前跑,卻摸不著。」

  以國總理沉下臉色,三緘其口,不敢再逞口舌之快。

  李暮霖終於得以順利離去。

  當魏愛愛再度睜開眼,滿天星斗,僵硬的肢體疼痛不已,且感到寒冷。

  萬般無奈的,她挪動身子伸伸懶腰,卻因酸疼而呻吟出聲。

  活該!這就是貪睡的後果。魏愛愛認為長痛不如短痛,倏地跳起來,揉揉臀部、腰部。放眼望去,她發現除了樹縫間隙灑下來的月光,四週一片黑暗,昆蟲的叫聲越來越大,氣氛越來越詭異。

  她搓了搓手臂,拎起水桶,肚子傳來咕嚕的聲音提醒她該吃晚餐了。

  魏愛愛往華宅的方向走去。應該是這個方向吧!她也不確定。

  「該死的!我養這麼多廢物做什麼,連個人去飼喂雲豹一整天沒回來,家裡的人居然都沒發現。」

  流水和行雲面面相覷,最後由流水開口。

  「還不快去把小姐找回來。」

  傭人們如獲大赦,動作迅速的跑出屋外。

  白磐竹很識相,不惹怒火中的瘋獅。

  行雲則嘻皮笑臉,反正伸手不打笑臉人是中國人的美德。

  「什麼時候開始李暮霖這麼在乎一個女孩子,不簡單哦!」

  李暮霖睨了行雲一眼,風也似的閃出門外。要那些散漫的傭人去找魏愛愛怎麼都安不了心,索性自個去找。

  穿過人工湖,眼前是一大片森林,他吹了一記響哨,走進森林沒多久,雲豹躍在樹頭上,看見主人興奮的跳下來,在他身邊磨蹭著撒嬌。

  李暮霖拍拍它的頭,「幫我找那個女孩,送飯給你吃的女孩。」

  雲豹彷彿通靈人性,斜著頭,決定方向——是往森林深處的方向。

  啊!沒注意到地上的石頭,魏愛愛跌倒在地上,銳石割破了掌心。好痛!她蹙著眉心。

  怎麼石頭越來越多?藉著微弱的月光,遠處好暗。記得來時路沒有走那麼久啊!

  「我不知道你有玩石頭的興致。」一個人影佇立在陰暗處,身形十分熟悉。

  是他!她安心了,至少這裡不只她一個人。沒有理會他的嘲諷,她慢慢爬起身,卻突然對上一雙犀利的圓眼,驚呼一聲,她又跌坐地上,反射動作的往後挪了幾步。

  「你……你的豹!」

  李暮霖撇開頭,不大想搭理她。在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找她時,她居然悠哉的坐在地上堆石頭。

  「不要靠過來哦!」早知道他的情緒反覆無常,魏愛愛決定自救。

  誰知雲豹卻往前一步,她馬上往後挪移,手上的抓痕還隱隱作痛。

  李暮霖低喝一聲,制止了雲豹的動作,乖乖坐在地上。

  魏愛愛活像被鬼追,迅速離開地面,靜靜的整理沾滿草屑及泥巴的衣褲。

  他心細如絲,注意到她為了掩飾狼狽而故作優雅的意圖,不急著要她開口,想看她能撐到何時,放肆的眸子盯著曝在月光下的她,沾著泥巴的小臉蛋,水瀲瀲的黑瞳,紅紅的小櫻桃唇,這些同時放在一張臉上,讓她像個頑皮的小孩。

  她像個仙子……不,應該說像個妖精。

  魏愛愛不經意的抬頭,不設防的跌入他深黝的眸子,沒有底限的陷落,無法別開眼,一直到感覺臉上涼涼的……

  「下雨了!」她伸出手掌,接住雨滴,抬起頭看著天空,不知道何時微弱的月光不見了。

  李暮霖不悅的蹙著眉。他討厭下雨,更討厭身體受到一絲污穢。「我要走了!」

  眼看他的身影即將隱入黑暗中,魏愛愛連忙跟上,走沒幾步便跌倒,悶哼一聲。

  他似乎別無選擇了,如果不想淋得濕透,他必須助她一臂之力。走向前,他輕易的擁她入懷,發現她冷得像冰柱,又是另一個倔強不肯開口的結果。

  到湖邊時,雨下得隆隆作響,他沿著走廊走,不理會懷中人兒無語的抗議,反正她的掙扎對他而言就像小貓咪舞爪子。

  「放我下來!」她可不想讓他抱著進屋,雖然大家都知道她是李暮霖的床伴,但明目張膽會傷她薄弱的自尊。

  他發現她發冷的身子暖了起來,以目前情況看來,他不會放她下來,對她的話充耳不聞,依然闊步往前。

  「白馬王子幸運的救回落難公主,公主心生感激的以身相許,兩人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行雲轉向流水與白磐竹,「我們歡迎男女主角謝幕。」

  白磐竹捧場的鼓掌,眾人的眼皆落在玄關處的金童玉女身上。

  魏愛愛發現除了白磐竹外,客廳沙發上的另外兩個人她不認識,還有傭人……羞澀的揪緊他的衣領,埋入他的胸膛,低喃著只有他聽得到的話,「上樓去!」

  李暮霖難得的應她要求,不理會行雲的促狹,往樓上走去。

  「謝謝。」當他關上房門,魏愛愛才訥訥的開口。

  將她放在床沿,他瞧見覆在他手腕上的青蔥玉手上的傷痕,「這是怎麼回事?」抓住她想收回的手。

  魏愛愛搖搖頭,他的手有些炙人,他不該那麼溫柔,她討厭自己的心跳得太快,討厭他越來越靠近的身體,更討厭自己太注意他的一舉一動。

  「是豹弄傷的?」

  呵!他的口氣有點像生氣,卻又夾雜著心疼?她的腦袋大概壞了。

  「是我不小心跌倒……你……」他居然舔舐著她的傷口,隨即輕咬一下,她眼淚含眶。

  「我最恨人騙我!明明就是抓傷。」

  淚水滑過顴骨,好痛!他果然是惡魔。

  李暮霖傾身吻掉她的淚,「下次不可以再犯了哦!」他離開魏愛愛的身邊,從櫃子裡拿出了醫藥箱,再回到她身邊。

  呵護奇珍異寶般的小心翼翼,每每魏愛愛痛得顫動身子時,他就會吹著氣,口中喃念著「不痛、不痛了」。

  他是怎麼樣的男子啊?魏愛愛有些迷惑了。

  魏愛愛變得安靜,而他卻變得奇怪。他不再要她去餵雲豹,他一直喜歡強迫她,理應不會放過看她狼狽的模樣,尤其他知道她怕雲豹。

  更奇怪的是,向來相聚時他總是放任自己掠奪,一定要讓她筋疲力竭才肯罷休,現在……卻擁著她坐在游泳池邊曬太陽,耳朵聆聽著金融報導。

  微仰著頭,她瞧見他戴著太陽眼鏡的側臉,祥和的面容和他的個性相悖。

  不知道基於什麼心態,她越過他的身子,轉動收聽頻率,收音機緩緩響起一首旋律優美的老歌……

  他握緊了她的纖腰,魏愛愛也樂得躺在他懷裡,靠起來比硬邦邦的椅背舒服。

  「糜爛!」

  她知道他在批評歌詞,她也不相信愛有什麼神奇之處,只是聽了心裡有些疙瘩,想找些話題來轉移彼此的注意力,看著擺在一旁桌上的宗卷隨風飛揚,她開口了。

  「每天待在這裡有點無聊。」

  「我沒有把你關在宅子裡,你可以隨興到處走走。」他聽了總管的報告,知道她向來待在宅子裡,甚至活動範圍不離開二樓。

  「我想找些事做。」太多空閒時間讓她懶散,怕有一天得離開他身邊時,忘了怎麼生活。小鳥關在籠子裡,要是有一天被釋放了,是不是會飛不高、離不遠?她怕成為實驗品。

  「隨你!別惹麻煩就好了。」他向來不過問女人的喜好,只要別煩他就行了。

  「出去工作也行?」以為他會不悅,沒想到他的口氣如此不關痛癢。

  李暮霖倏地摘掉墨鏡,鷹隼似的利眼直視她的眼,對她眼中的執著不悅,啜了口飲料後,緩緩的開口,「沒有學歷,沒有工作經驗,你能做什麼?」

  那口氣之不屑,彷彿在嘲弄她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天之嬌女、溫室花朵,手不能提、腳不能行遠,只適合當千金小姐。

  「別用那種口氣,你也是個大少爺,沒吃過什麼苦。」

  他沒吃過苦?或許那種耍狠鬥謀、隨時都必須以生命做賭注的過去不是苦,畢竟沒有體力的付出,但他流過的血可不是她這個大小姐能夠想像的。他只是冷哼,不置可否,沒必要跟個無關的人說什麼,他向來不為所作所為解釋。

  既然她想要工作,又何妨?!他厭惡那種不自量力的人。

  「什麼工作都行嗎?」

  「我在速食店打過工,當過義賣活動的工讀生,相信什麼工作我都能勝任。」

  李暮霖聳聳肩,他等著看她落淚遞辭呈。

  她站在著名的工業區內,眼前碩大的鋁制化學液儲槽、刻意規劃出來的綠地及車道,還有廠房——這裡就是他的產業之一,製造電子三C暢銷全球的李祥公司。

  組長領著她先到員工休息區,指著一排鋼製儲存櫃的其中一個說:「這個是你的櫃子,鑰匙給你保管,裡頭有兩套制服,離職時要清洗乾淨交回。換好制服到前頭的教育中心,裡頭的講解員會向你說明公司的員工福利及你應盡的義務。」

  魏愛愛點點頭,拿起其中一套制服走進後頭的更衣室。

  當地換好衣服,看著鏡中的自己,有些好笑,衣袖過長、褲腳太長,折了幾折,總算能看入眼了。

  步入教育中心,坐在講解員面前聽他訴說公司的歷史、員工福利等。她並不在乎薪水的多寡,李暮霖不是個小氣的男人。她兩眼看向窗外的藍天白雲,心思遠飄。

  他在做什麼?大概是等著她棄械投降,不然就是蹺著二郎腿睥睨著屬下……想到此,她不禁噗哧一笑。

  陳輿皓打從她一踏入教育中心,雙眼就離不開她,粉俏的臉蛋,比她美的大有人在,但那股蒼渺的氣質卻不曾見過,坐下來以後就轉頭看向窗外,粉色櫻唇柔媚一撇,沒有豪放,卻帶著冷然。

  一個小時過去,員工們魚貫離去,她還坐在座位上發呆。

  陳輿皓朝她走去,輕輕的叩著桌面,希望引起她的注意。不枉苦心,他瞧見她那雙晶瑩玉眸,差點被偷了呼吸,他相信一見鍾情。

  「下課了。你在哪個組別?我帶你過去。」

  或許跟著李暮霖久了,連她也學會心細如絲,瞧見他眼中的眷戀,想起他的警告——不是讓你來招蜂引蝶,沒有男人能接受所有物被佔用。

  呵!還是避嫌的好。「我知道路。」她站起身離去。

  陳輿皓自然明白女孩的矜持,操之過急會嚇壞人家,只好看著她的背影遠上。

  中午休息時間,肌肉有些酸疼,不能怪她,她並不習慣雙臂懸空拴螺絲釘,連續幾個小時自然會受不了。

  但是,過幾天就會習慣才是!跟著大伙走向餐廳,拿著塑膠餐盤,自助式的菜色應有盡有,隨君挑選。她向來吃得少,所以只挑了三樣青菜就罷手,找了一個空位坐下,正要吃時——

  「請問有人坐這嗎?」

  魏愛愛沒有抬頭,只是搖搖頭,繼續埋頭吃飯。

  「你吃這麼少會飽嗎?你是素食者?」

  魏愛愛抬頭,是他,那個講解員。蹙著眉,她不想給任何人錯覺,甚至認為她惺惺作態,點點頭,算是禮貌的打招呼,她也吃不下了,只是累得瞌睡。她本來就很注重睡眠。

  站起身,魏愛愛拿著餐盤往垃圾桶走去。

  「誰是魏愛愛?」門口有人大喊。

  「是我!」她正好走到門口,問那個人:「有什麼事嗎?」

  「你丈夫送來的便當。」聲音不大不小,但足以讓餐廳內的所有人聽見了。

  「我丈夫?」問號在腦袋裡打轉。是他嗎?接過袋子,道了謝謝,她走向角落的桌位,坐下打開袋子,有一張紙條——

  我的愛心,記得吃完,你已經夠瘦了。

  龍飛鳳舞的宇,不用署名,她知道是誰,心中有點甜蜜。

  拿起筷子,她夾了一隻甜辣蝦,吃在嘴裡,心中卻因感動而熱呼呼的。他是惡魔呵!總是讓她又感動又恨他,該怎麼闡述心中的他,還有……那種莫名的情緒,除了感動之外的東西。

  「你結婚了?!」陳輿皓來到她身後,語氣中有著不相信。他自以為一定是家人擔心她長得太美會引起不肖之徒的覬覦,所以才用這個方法。

  魏愛愛轉身,看著他的表情,突然噗哧笑出來。「你已經給自己一個答案了,問我做什麼?」她慶幸自己坐的是單人座位。

  他就知道自己猜得沒錯。「我想追你。」

  魏愛愛繼續低頭吃飯,沒有任何反應。

  他鼓起勇氣大喊:「我要追你!」

  這下不只魏愛愛聽見,全餐廳裡的人都聽見了。

  她成了目光焦點,沉下臉色,要丟臉也不必拉她一起下水吧!拿起便當,她快步離開餐廳。

  李暮霖低頭翻閱著企劃書,一隻手不停的拿筆標注重點,準備下午開會時再做討論。

  叩叩叩!

  「進來!」

  門開了,進來的是白磐竹。李暮霖低頭繼續看著企劃書。

  「夏威夷那兒送來消息,林津如的復原情況很好,而且經過當地小報的報導,魏建銘已經知道自己女兒的事。」

  李暮霖蹙著眉,「他怎麼說?」本來事情到此皆在他預料之中,接下來應該是把魏愛愛還給魏家,而魏氏企業就當作參加獎送給他們,畢竟他們玩到GAMEOVER,精神可佳,但現在……他還想繼續玩。

  「他要求帶回女兒,並且打算對我們保留上訴權,他懷疑我們惡意使魏氏企業倒閉。」

  哼!想和我鬥?李暮霖向後仰靠椅背,K金鋼筆呈拋物線丟在桌面。

  「告訴他,只要他有本事讓他女兒回去。」他會斷了所有交通及通訊,就不信他有那個本事。

  「你從不曾對任何事這麼專注。」白磐竹質疑。就連當初建立這龐大的王國,那種強搶掠奪的行為也只配上清風颯颯的氣度。

  斜睨著白磐竹,他不悅甚至有發怒的前兆,「什麼時候我僱用了一個生物觀察家?」

  「你忘了怎麼愛人,你會害死自己。」

  李暮霖扯出一抹殘酷的微笑,「我越來越不喜歡你了,或許荒涼的卡加島適合你。」

  沒有說話,白磐竹知道他明天會下人事調動的命令。早知道李暮霖不是個肯聽諫言的人,但他總是管不住嘴巴。這樣也好,至少問心無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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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4 07:24:57 |只看該作者
第07節


  魏愛愛乘著公司交通車到交岔路口,再轉搭李暮霖派來接她的車子。總不能讓人知道她一個女工住在高級住宅區吧!

  才剛打開車門,就被一雙鐵臂硬捉進去,挺直的俏鼻撞上堅硬如鐵的胸膛,悶哼一聲,那股熟悉的古龍水混合著煙草味,是他!

  李暮霖審視著她的手。她的食指與拇指間長了繭,她工作多久了?

  「想我嗎?」

  一個禮拜前他不聲不響的離開,讓她起了陣陣思念漣漪,卻又有點生氣自己太沒出息,如今面對他深黝的雙眸,一顆心狂跳不止。「你才去一個禮拜而已……啊!」魏愛愛抽回手,瞪視著他,他原本憐惜有餘的親吻,卻突然發狠的咬下去,瞧!有一圈牙痕。

  「說謊的教訓!」他再次捉住她的手,「林嫂說你吃得很少。」

  「天氣熱,所以沒胃口。」魏愛愛防範的眼直盯著他,怕他又起什麼「歹念」。

  李暮霖突地扯出一抹笑,傾身輕吻她的嘴角,「你總是學不乖。」

  魏愛愛起了輕顫,不願面對他既邪又俊的容顏。

  「小王,去科斯帝飯店。」李暮霖吩咐司機小王。

  科斯帝是五星級飯店,其中包含購物街、俱樂部、PUB等,只要與吃喝玩樂有關的,皆含蓋在內。

  魏愛愛沒有開回詢問,反正問也是白問。

  車子來到科斯帝飯店,李暮霖帶著她下車,走進購物街,眼前從華麗的晚禮服到休閒服均有,鑽石翡翠炫人眼睛。

  他似乎興趣盎然,挑了幾件晚禮服讓魏愛愛換上。

  她如他所願的換上了,看著鏡中的自己,黑色禮服襯著雪白的肌膚,濃纖合度的身材顯出初熟的美,神態眉宇間有點冷,舉止間卻有著羞澀,從鏡子的反射,她可以清楚瞧見他眼中的猛鷙、深沉的慾念……魏愛愛連忙別開眼。

  李暮霖來到她背後,圈住她的腰,剛毅的下巴靠著她裸露的肩,聞著她發間的梔子香。

  「你……你一定要這麼宣告情婦的好用嗎?」閉上眼,她結巴的問。

  「我這樣就教你難堪了嗎?」他的手指劃過她的肩線,「我什麼都還沒做啊!」

  他的手喚醒她的感官,提醒她她的身體主人該是誰!

  「我要回去了。」她想轉身進更衣室,卻被他捉住手臂,用力一拉,她墜入他的懷中。

  「我要你陪我去參加宴會。」

  「不要……」頓悟口氣的衝動,她企圖平緩自己的心,「我有點累了。」恢復了原先的冷靜。

  「你在怕我嗎?」李暮霖輕咬她的香肩,像頭獅子用尖銳的爪子逗弄著到手的食物。

  「沒有!」魏愛愛迅速的否認顯得有些欲蓋彌張,她不由自主的臉紅。

  「我喜歡你這樣,」他親吻一下她的臉蛋,「我喜歡這樣的你。」

  「我想回去了。」他現在的柔情讓她不由自主的動心。

  倏地,他放開她,臉色沉了下來,「我偏要你去。」他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心態,揪著她的手臂便離開店家。

  合身禮服讓她幾次差點跌倒,手臂被他抓得好痛,一定會留下烏青。剎那間的溫柔變成張牙舞爪的惡魔,這就是他。

  李暮霖抓著她步入科斯帝飯店地下一樓的餐廳,滿室馨香的粉玫瑰,千閃萬耀的水晶燈吊掛在米白色天花板上,琥珀色的香檳讓不少人微醺,笑語似乎也更猖狂。

  「別讓我丟臉!」他的語氣輕柔,卻能聽出裡頭飽含著威脅與霸氣。

  她還能怎麼樣?魏愛愛尾隨在他身後,低垂著螓首,深怕被熟識的人瞧見,她依然沒有那流言耳邊過的本事。

  不一會兒不少人前來攀談,李暮霖侃侃而談著政經,舉手投足間的翩翩氣度吸引了不少千金名媛,帶她來只是損了他的身價,他不期望她開口交際應酬,她也樂得站在一旁當花瓶。

  「這位不是魏董的千金嗎?」其中一人的話讓眾人想起前些日子的飛短流長,大伙開始評估那些流言的可靠程度。或許礙於李暮霖的權勢,異樣眼光不少,但沒有人敢出言不遜。

  「我肚子餓了,你想吃些什麼嗎?」看著他空腹連喝了幾杯酒,且為了躲避異樣眼光,魏愛愛決定去拿些食物。

  「我可以當你在關心我嗎?」不等她回答,他又說:「幫我拿鮮奶燉蝦,你吃飽再拿回來。」

  魏愛愛點頭,不想惹他不快,就讓他這麼認為吧!往鋪著粉紅色蕾絲巾的長桌走去,拿起小碟子,她只是夾了幾塊白蘭地淋烤肉。這麼多人在一旁虎視眈眈,她哪吞得下東西?

  這時,有人朝她走來,是個衣飾浮華的男子。

  「HI!我是卡斯加,美洲人,很榮幸認識你,魏小姐。」他有禮貌的執起她的手欲親吻。

  魏愛愛趕緊抽回手,「我不認識你!」轉過身,她觀看長桌上的菜色,卻讓他有機會貼近她,當她發現時,卻被他因住。

  「別以為是李暮霖的情婦就可以拿喬,總歸一句話,你不過是個婊子而已。」

  「先生,人必自重而人重之,那你又是什麼?!皮條客還是嫖客?」

  卡斯加臉色鐵青,隨即揚起猙獰的笑,「看來李暮霖一定不夠勁,還沒馴服你。」

  從沒見過這等陣仗,雖然早已預測到,但還是被那傷人的話給扎傷,魏愛愛垂著眼睫,露出一抹淡淡的笑,讓人猜不出她在想什麼,是慶幸自己神機妙算,抑或……

  「你和他上過床嗎?不然怎麼知道他不夠勁?」

  卡斯加淫邪的笑著,放肆的手指輕輕劃過她白皙的臉蛋。「他,我是不曉得,但我倒不錯,如何……」

  魏愛愛掀起睫毛,冷然的眼瞳不帶笑,但嘴角帶著盅然的笑,就像希臘神話中的蛇魔女,絕美的同時,也置人於死地,成功的駭住他的輕佻。

  「原來你是看不慣別人搶了你的風采,幼稚!如此小家子氣怎麼成材?!」沒有戲謔,是正經的評語。

  卡斯加年輕的臉龐一時漲紅得像番茄,胸中一口氣差點造成內傷。

  「你……要你管!」

  沒有故作成熟的邪氣,這時的卡斯加看起來很可愛,像個孩子。

  「其實人各有氣度、風韻,東施效顰,只會讓人覺得可笑。」魏愛愛轉過身繼續將食物放在盤子上。

  「你不用那麼老實吧!」有點悻悻然,他對這位眾說紛紜的女主角另眼相看。「我怎麼說也是東巨集團的小開,多金俊逸夠不上一也有二。」

  「靠祖先庇蔭值得驕傲嗎?我還能靠著美色維持生計,你呢?」她反常的不在乎敏感身份,甚至承認。

  這下卡斯加真的欲說無語,「你真的很……與眾不同。」

  「與眾不同只適合關在動物園。很高興陪你聊天,再不離開的話,明天鐵定又有傳聞說我琵琶別抱。」輕移蓮步,魏愛愛不疾不緩的離開。

  卡斯加注視著她的背影,有些莫名的情愫,她……真的很獨特,或許是李暮霖調教出來的,但也得本身有此慧根。要是他不懂得珍惜,很多人願意代替,他就是其中之一。

  魏愛愛回到李暮霖身邊,沒有打擾他與客戶聊天,靜靜的環顧會場一圈,然後回頭瞧他的背影,挺立於天地間的卓然氣派,太優越的條件容易讓女人心碎,若能永遠置身於愛情之外,未嘗不是件好事。

  沒有預警的,一名身材碩長的男子站到她面前,她回過神來抬起頭——

  是他,楊柏原!有人說初戀最刻骨銘心,為何再見面時,她沒有心神激盪,只有愧疚?

  「愛愛!」

  聽見楊慧琦的聲音,魏愛愛泫然欲泣,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衝進她懷裡,相擁而泣。

  李暮霖感應到身後發生的騷動,轉身看見魏愛愛趴在自己以外的肩膀上,走向前,迅雷不及掩耳的將她的纖腰一攬,她使嵌入他的懷中。

  瞟了眼前的一男一女,他自然知道他們的來意。

  「做什麼?」平緩的口氣教人猜不出他在想什麼。

  「我們受魏伯父、魏伯母之托來帶回愛愛,而且要求你對於惡意使魏氏企業倒閉之事做一個解釋。」楊柏原有些心痛,她瘦了好多。

  「你……說什麼?!魏氏企業是他故意……」

  「愛愛,就是他!他是兇手,造成這一連串不幸的兇手。」楊慧琦忿忿不已。

  怔忡間,魏愛愛不知如何反應這突如其來的訊息。

  「為什麼……為什麼?!」她的眸子對上他的。

  李暮霖傾身說道:「我討厭看見美好的事物,我討厭太幸福的人。世界上的不幸是造成人類求進步、求生存的原動力。」

  魏愛愛聞言身子一軟,幸好李暮霖動作迅速的抱住她。

  「我們告辭了。」摟著她,李暮霖要離開宴會會場。

  「慢著——」楊柏原正要向前阻攔,卻被迅速圍聚過來的警衛給團團困住。

  回到華宅,李暮霖接過傭人遞上來的咖啡,坐在舒服的沙發上。

  「為什麼?」魏愛愛在路上便醒了,走向前,站在他的面前。

  李暮霖僅僅掃了她一眼,啜了一口香醇咖啡,「知道當天使被摘下翅膀是怎樣的結果嗎?我現在知道了。不堪一擊。」

  魏愛愛用力咬住下唇,怕恨意傾洩而出,怕自己崩潰。那些無助的日子本來是不該出現的,她應該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應該笑臉迎接每一天,應該……她應該可以擁有很多快樂的回憶!

  「為什麼是我?為什麼?我捫心自問不曾做過違背良心的事,為什麼你要如此對待我,還禍及我的家人?」忍不住恨意滿身竄,她瘋狂的將他手中的咖啡杯揮落,那清脆的聲音無法撫平傷痛,淚流滿面也無法宣洩那股刺痛心扉的痛。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她近似瘋狂的模樣,沒來由的感到一陣陣驚懼。

  「若是我不哭不笑、不說不聽,你是不是可以饒了我?對!不哭不笑、不說不聽,那麼我的心不會痛,我的淚不會流……再也不要了!」說著,魏愛愛突然昏倒在地上。

  「老天!」李暮霖措手不及,趕緊抱起她放在床上,輕輕拍著她的臉蛋,「愛愛!愛愛……叫醫生,快打電話叫醫生……」

  自從魏愛愛再次醒來,她便不哭不笑、不說不聽,任人幫她換上白色長洋裝,坐在和式房內,大大的雙眸直盯著外面淅瀝的雨水,陣陣微風帶著寒意,穿得微薄的她顫抖著身子,仍然沒有反應。

  「小姐,吃飯了。」傭人將托盤放在她面前。

  魏愛愛越過她的身影,依然遙望著外面。

  傭人聳聳肩。主子吃不吃關他什麼事?逕自走出去。

  不知過了多久,天空由藍變澄,邊際帶黑,又是晚上了!

  一陣敲門聲響起。

  「小姐,晚餐……你午餐都沒吃啊!這怎麼行,身體會壞掉的。」女傭驚嚷。

  另一個女傭說:「小伶,你別浪費口水了啦!她根本是呆了,聽不見你說的話。」她跨坐在椅上,拿起筷子夾了些蔥爆牛肉絲放進嘴裡,「好吃!」

  「那是小姐的晚餐耶!」小伶白了臉色。

  「吃一口又不會怎麼樣,反正她也不吃,不然就讓她吃我吃剩下的好了。」

  「不好吧!要是被少爺知道——」

  「別傻了!少爺已經三天不見人影,看來她大概也失寵,說不定過幾天就會被送到療養院。」

  小伶蹙著眉頭,「小姐那麼漂亮……」

  「漂亮有個屁用,男人喜歡又嗲又有勁的女人,像她現在成了塊木頭……」

  李暮霖一直隔著布簾聆聽,以為她會憤而起身反駁,但她依然面無表情,反而他聽得怒火高張。

  他拉開布簾,「說夠了沒!你明天不用來了,滾!」

  兩個女傭被他氣沖牛斗的模樣嚇破膽,不敢求饒,轉身迅速離去。

  他用力捉起她的手腕,拉她站起身,「看著我,說話啊!你不是愛罵我卑鄙,該死的!」

  她的眼神依然越過他神遊虛無。

  「我不會放手的,別以為這樣就可以逼我就範。」

  我不想逼任何人,我只是想關起門來自憐自哀,這樣也不行嗎?淚水滑過下頷,她想睡了。

  「你聽見我說的話是不是?」

  閉上眼,她累了,最近好容易累。

  該死的,她又再次拒絕與他溝通!他可以強迫她,但會心痛,何必難過她的身、痛他的心呢!

  摟著她,他瞄了眼桌面,「想睡就先吃飯。」

  叫傭人重新送飯菜上來,他拿起碗匙做他這輩子從來不曾做過的事:餵她吃飯。

  她不太給面子,邊吃邊睡,偶爾小嘴還會忘記咀嚼,像個孩子,他有點哭笑不得。

  她開始跟著他上班。她喜歡坐在落地窗旁,可以靜靜的坐上一天。大伙驚訝的看著她,各類猜臆隨之傳出,最後大家一致認定這個美若天仙的女孩是個呆子。

  這天,魏愛愛依然坐在落地窗前,突然,她站起身,這讓坐在對面、隨時注意她一舉一動的李暮霖震愕,以為她恢復了神智,誰知她竟只是席地躺下,像只小貓咪蜷縮在地毯上。

  她累了!

  李暮霖歎口氣站起身,將她抱了起來,走進休息室,輕輕的放在軟綿綿的大床上,注視著她柔美的容顏,發現她瘦了一圈。

  他好捨不得,心想該好好幫她食補,尤其前陣子的疏忽,就帶她上昶旭吧!那兒的翁師父聞名世界,能讓老饕垂涎三尺。

  決定之後,他直接打電話到餐廳,與翁師父討論吃什麼對愛愛的身體百利無一害。

  楊慧琦衝進楊氏大褸,沒有經過通報,直接闖進總經理辦公室,力氣之大,讓門反彈差點打到自己。

  楊柏原抬起頭,「怎麼了?發生什麼事嗎?」他低頭繼續批閱手中的文件。沒有人敢這麼藐視掛在門上的牌子。

  「我聽……聽說愛愛她……」她結巴巴的說。

  「愛愛怎麼了?」楊柏原站起身,衝到楊慧琦面前抓住她的手臂。

  「放開我,痛死了!」她用力揮開他的手。

  「對不起,愛愛她——」

  「聽說愛愛瘋了、呆了。」

  「什麼?!」瞠目給舌,楊柏原低喃。不可能、不可能的,一定是搞錯了。

  「今天李暮霖會去昶旭吃飯,聽說是為了給愛愛補身子。」楊慧琦將打聽到的事全說出來。

  「今天我們也去昶旭,我要見愛愛。」楊柏原毫不考慮便說。

  楊慧琦搖搖頭。愛情總是會讓人沖昏頭,用膝蓋想也知曉,照李暮霖現在這股保護佔有勁,怎麼可能坐在大廳任人指點,一定有尊屬的VIP房,說不定心血來潮,索性包下整個昶旭也不一定。

  奇怪!他也很帥啊!但為什麼相處這麼久,他不曾對她有意思,她倒也對他沒啥反應?難道磁場這玩意真的存在?

  聳聳肩,楊慧琦決定先回去補足精神。看他這股炙焰,火氣不小,晚上有場硬仗要干呢!

  懷中的人兒猶如傀儡娃娃,掛在李暮霖的臂上隨著他走動。他像保護著無價之寶,小心翼翼的注意地上是否有凸起物,深怕讓她傷了、跌了。

  「看來傳聞似乎是真的,李總裁的新歡是個絕色的白癡……」

  四周響起不絕於耳的私喁,李暮霖蹙起眉,朝著身旁哈腰拱手的經理低語,經理有些為難的點頭,片刻後,服務生開始贈送免費的餐券,歡迎顧客下次光臨免費享用一餐,現在餐廳內有事要提早打烊。

  走進VIP房,李暮霖扶著魏愛愛坐下,他在她耳邊低語:「我不會讓人污辱你而坐視不理!」接著,他親親她的髮鬢。

  不一會兒,菜陸續上桌,冷盤的翡翠明蝦、佛跳牆……他一一的餵她品嚐。

  「好吃嗎?」

  魏愛愛依舊沒有回答,安靜的咀嚼口中的食物。

  「砰!」門被撞開,楊柏原氣勢洶洶的衝進來,楊慧琦跟在他後頭,餐廳經理和服務生們服裝儀容不整,歉然的站在門外。

  「對不起,李先生,他們說要找你,硬要闖進來,我們實在……」餐廳經理一頭冷汗地說。

  李暮霖放下湯匙,冷冷的瞟了楊柏原一眼,「有什麼事嗎?」

  「放開你的髒手,別碰她!」楊柏原衝動的要向前,卻被人阻擋下來。

  李暮霖挑釁似的故意在魏愛愛頰上親暱的吻一下,眼神寫著:怎樣?!你能奈我何!

  被制住的楊柏原無法動彈,滿腔的怒火飆到最高點,「魏愛愛,你是真的呆了還是假的,是他害得你家破人散,你如何能棄父母於不顧,裝瘋躲在他懷裡?該死的,我真懷疑你當初賣身是有意還是無意。」

  楊慧琦原本的悠哉轉為震怒,握緊拳頭,她給了楊柏原的肚子一拳,「你瘋了不成,外面的人可以污蔑她,你是她的朋友,怎麼可以這麼說?!如果連你也這樣認為的話,為什麼還來救她?看不得她好是不是?」接著,矛頭一轉,她忿忿的指著李暮霖的鼻頭怒斥:「還有你!坐擁權勢財富,卻為富不仁,有錢人就可以拿他人的前途開玩笑是不是?一群喪心病狂的傢伙。」

  說完,楊慧琦拿起桌上的水杯大飲一口,卻被眼角的閃光所吸引,那是魏愛愛——

  「你……哭了?」

  楊慧琦的話引來眾人的注口,焦點全在魏愛愛恬靜的容顏上,淚水像斷線的珍珠頻掉。

  李暮霖低咒一聲,抽出方帕幫她拭淚,原本饒富興味的心情轉為陰霾。「把他們給我趕出去,快點!」

  「不要,放開我——」楊柏原手腳一起揮動,想掙脫眾人的箝制。

  「放開他們、放開他們!」垂著淚,魏愛愛重複著同樣一句話。

  李暮霖將她擁入懷裡,輕聲細語道:「我不會放開你的!放開他們。」

  楊柏原一重獲自由,馬上衝至魏愛愛的跟前,「愛愛,跟我回去。」

  楊慧琦用力推開楊柏原,瞪了他一眼,蹲下身子,「愛愛,我們不要你跟我們走,看清楚自己的心才是最重要的,等你下了決定,你知道我的電話號碼。」說完,她示意服務生們幫她將楊柏原拉出去。

  服務生們會意,自左右兩邊架起楊柏原將他扛出VIP房。

  門被最後出去的人反手帶上,室內再度恢復寧靜,燭影搖曳就像她的心,該說什麼才不會突兀?不知道,只好靜靜的看著他。

  他好像瘦了,那瘦削的臉頰……他們都累了!

  她將手蓋在他的手上,要他坐下來,開始靜靜的吃飯,偶爾抬起頭,發現他在看她,沒有動手拿筷子,她只是淡淡的扯著嘴角,拿起湯匙舀了一匙飯到他嘴邊。

  「很好吃!」久沒開口,她的聲音有點沙啞。

  「你回去吧!我本來就打算放手了,因為我玩膩了。」站起身,他揮開她的好意,湯匙上的飯掉落地上。

  魏愛愛的笑靨凝住,眼淚再次氾濫,聽見關門聲的剎那,它奪眶而出了,就著淚水嚥下入參雞,好鹹……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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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4 07:25:33 |只看該作者
第08節


  他似乎下定了決心。總是這樣,不顧她的意願,硬是把她強捕過來,然後又像垃圾似的把她扔掉,掌控她的人生去向,輕易毀了她的一切。

  提起行李,她不回頭的離去。連結他們的線本來就不牢靠,斷了是預料中的事。

  就趁心還沉淪不深……你在騙誰呢?騙自己?那只會讓自己顯得更可悲。

  李暮霖站在窗邊,看著她遠去的背影。

  放她走,回到自己原本就陰冷的世界,他還是他自己,那個笑看世事的男人,呵!這個實驗百分之百的成功,他應該更崇拜自己才對。

  「你不留她下來嗎?」白磐竹在他莫名的召令下,再次回到台灣這個蕞爾小島。

  「別逼我把你遣到南極去。」丟下這句話,他轉身離開窗口。

  「你集權勢、財富於一身,各國政治領導者也要怕你三分,在這個沒有統權的台灣,你儼然就像個帝王。因為有你的私人軍隊,台灣才得以站在中立國立場,不受戰爭波及。因為需要你所提供的能源,各國無不把你的話奉為圭臬。你卻對一個女孩卻步,這不像你,我早忘了以前你笑看世間、狂妄不馴的模樣。」

  是啊!他因為她,居然忘了自己的原則:拿自己想要的、毀自己厭惡的,一切以自我為首要,狂妄或自私皆因個人的一念之間,他從不在意,但現在卻在意起她的想法,他到底是怎麼了?

  他沒有受過愛情的傷害,不曾說過永生抱持不婚主義,只是自傲的認為沒有女人值得他放下身段,那現在是否因一個值得他愛的女子出現了,結果他卻忘了放下自以為是的身段?

  他全然搞渾了。

  或許他該好好理清他究竟在想什麼。

  魏愛愛回到父母身邊,甚至以前的「家」也未曾改變一絲一毫,但……總有說不出的失落感,那種連她也說不出的煩鬱使她不再笑口常開。

  重返學校,她知道同學都在私底下拿她的事當茶餘飯後的笑話,但那又何妨,「既然做了就不要後悔」一向是她的座右銘。

  由於休學一年,同班同學早已畢業,因此復學以來她總是獨來獨往,一方面因為思考模式不同,一方面因為大家的排斥,尤其班上有幾個女孩特別喜歡找她麻煩,像是方皓潔。

  「喲!看書啊!我還以為有『工作』的人只是來混個學歷的。」那嘲諷的語氣不難明白她在影射什麼。

  魏愛愛僅用眼尾瞟了她一眼,便低頭繼續看書。只要不理會她,她覺得無趣自然就不會來惹她。

  「皓潔,你怎麼那麼健忘,人家她『失業』了。」像在表演雙簧,一人說完接一人。

  「你不說我倒忘了,不過有件事奇怪得很,繫上有開『如何討好男人』這門課嗎?喂!你是不是選錯繫了?」

  幸好低著頭,魏愛愛可以把含淚的明眸掩飾住。突然,一陣反胃教她難受得緊,捂著嘴,她衝出教室跑往廁所。

  直把早餐吐光為止才覺得舒服多了,她蒼白著臉,靠著牆壁,一步步回到教室,不期然的聽見裡頭傳出高談闊論——

  「喂!依你們看,她會不會是懷孕了……」

  懷孕?這兩個字像雷一般劈進魏愛愛的腦袋裡。是啊,她怎麼從沒想過這個可能性?以為他應該會做避孕措施,可是一個購買者會體貼一個物品嗎?

  她毅然的走出校園。她要去醫院檢查,或許只是這陣子生活不穩定,連帶的身體出了狀況,先別自己嚇自己!

  她……真的懷孕了!

  看著護士習以為常的眼神,魏愛愛難以置信。

  「你不想要生嗎?現代的醫學科技進步,只要填妥這張表格繳交回來,就可以排隊等候墮胎通知。」醫生說完一串廣告詞似的話,她就被請出診療室。

  緩步走出醫院,耳邊傳來的宣導聲無不在警告路上行人紫外線的可怕,希望大家能躲開這炙人的陽光。魏愛愛走在路上,踟躕的模樣與四周人們的匆忙形成對比。

  人海茫茫,人類是多麼渺小啊!多一個地球不會缺乏氧氣,少一個空間亦不會增加。瞧那邊那個美麗女子,衣裝端雅,但那愁結的眉頭、僵硬的肩頭,她承受了什麼壓力?往這邊走近的那對小情侶,男孩不曉得在女友耳邊說了什麼,瞧兩人飛奔的身影嘻哈的笑鬧而過。這就是世界,時間不停的流轉,想留下美好的記憶,卻發現什麼都來不及捉住。

  孩子,一個活生生的小生命,以後會長成什麼模樣?像他或她?會笑、會哭、會長大,藉著孩子,她可以隨時回憶與他曾有過的相處,對她不是很好,卻讓她刻骨銘心。

  留下這個孩子吧!愛愛,反正你也沒有多大的損失,不是嗎?

  但父母那關……是她最擔憂的。

  先回去和他們商量吧!相愛逾半生的他們一定會瞭解她割捨不下的那份……只有單方面的愛戀不曉得是否能稱作情?

  魏建銘經過公司倒閉這件事更加看淡權勢,認定唯有結髮愛妻與愛女才是世上最珍貴的無價之寶,少了以前的豪氣,卻多了樂天知命的滿足。而此時,他正怒不可遏——

  「你說什麼?再說一次,我就打死你這個不孝女!」

  「我懷孕了,我想留下這個孩子。」低垂著頭,魏愛愛堅定的重複一次。響亮的巴掌聲迴盪在四周,用力之猛讓魏愛愛一邊臉頰通紅。

  「建銘,你幹什麼?冷靜一點好不好?」林津如攔下魏建銘再次揮下來的手,連忙將女兒護到身後,橫在他們之間。

  「你別護著她,我沒有這種下賤的女兒。」

  「你口口聲聲罵女兒下賤,但你的命就是女兒下賤換來的。」林津如拉著女兒走進房間,關上門前還丟下一句話,「等你像個人時,我們再來談。」

  「砰」一聲,門被關上,林津如還不忘上鎖。魏愛愛坐在床沿,林津如心疼的將她的發撥到耳後,審視著紅腫的頰邊,不禁氣呼呼的說:「真是的,下手這麼重,鐵定會烏青。」

  「媽咪,難道你不怪我嗎?」

  「怪你做什麼?!我怪你、勸你,你就會拿掉孩子嗎?」

  魏愛愛搖搖頭。

  「這不就對了!你自從回來以後就一直不快樂,不問你是不願證實我的猜測是真是假,或許我心底早已知道答案,所以才不願問你。」

  「我知道我愛錯人,這個孩子該拿掉才不會老是提醒我曾走錯人生的路,但我狠不下心。」

  林津如輕撫女兒的頭,「或許他對你也有情,否則不會花那麼大一筆錢買你。」

  「他根本不知道什麼是情,跟著他只能隨他的高興而高興。」

  「傻女兒,愛情不就是這樣。看著他笑,你就會笑;看著他難過,你也會跟著難過。」

  那這是他倆的愛情,抑或只是她的?

  「他常強迫我做不喜歡做的事。」

  「什麼事?」

  「就……」囁嚅半晌,魏愛愛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沒有人會只記住快樂,忘掉仇恨,除非你也覺得快樂。愛情就是這樣,你也快當媽咪了,別太在意過去,未來才重要。既然要留下肚子裡的寶寶,就得好好為他想想。」拍拍女兒的手,「睡吧!你明天還要上課呢。」

  魏愛愛聽話的上床睡覺,因為從今天起,這個身子不是她一個人的,她還要為肚子裡的小寶寶保重。

  「喂!你們看見了沒,剛才魏愛愛在干惡耶!」幾個女生圍成一團說「悄悄話」。

  「八成是懷孕了!」

  「不知道她懷的是哪個人的野種,真好笑,孕婦怎麼上課啊!」

  楊慧琦特地來學校看魏愛愛,還帶來一堆楊柏原托她帶的補品給魏愛愛。楊柏原也真是死心眼,明知不可能……一進教室剛好聽見這些佛祖聽了也發火的閒話,當場不客氣的大吼:「你們在講什麼屁話?哦!原來就是一群大嘴巴的女人,難怪一副面目可憎的模樣。」

  一群女生嚇了一跳,連忙做鳥獸散。

  愛愛是木頭人不成,以前是溫柔但不儒弱,瞧她坐在窗戶旁,一雙明眸無焦距的看向窗外,根本是神遊太虛去了。

  「愛愛!」楊慧琦將手中的物品重重的放在桌上,嚇了魏愛愛一跳。

  「慧琦?!怎麼有空來?」

  「再不來,難道等著捻香不成?」她氣得回沒遮攔。

  魏愛愛輕輕一笑,「你幹嘛發道麼大的火,誰惹你生氣了?」

  「還敢說!回來也沒聯絡我們,要不是伯母告訴我們,我和楊柏原還以為你還被囚禁,想白了頭髮要去救你。」

  魏愛愛一臉歉意,「我不是故意的。」

  「算了、算了!」楊慧琦擺擺手,不跟她計較。「對了,你們班的八婆怎麼那麼多,居然謠傳你懷孕。更誇張的是,你居然置若罔聞,怎麼,跟人打賭不發火嗎?」

  魏愛愛打開楊慧琦帶來的東西,肚子有些餓了,近來她特別容易感覺餓,這孩子可能有意把她養胖。

  「她們說的既然是事實,反駁有什麼用!」

  楊慧琦聞言下巴差點掉下來,待反應過來時,魏愛愛已經吃起人參雞。「我……我要當乾媽了?」

  「誰要讓你當乾媽啊?!」語焉不清。

  「哼!看在我未來乾兒子的面子上,不跟你這個小媽媽計較。」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楊慧琦蹙著眉,「你有想過楊柏原嗎?」

  「我會把錢還給他。」

  「會再和他繼續嗎?」

  魏愛愛搖搖頭,「如果我對之前的事有一絲絲後悔,或許會想和楊柏原重聚。問題是,」頓了一會兒,「我發現我好像不後悔。抱著這種心情和他在一起對他不公平。」

  「你變了好多。」

  魏愛愛淡笑出聲,「別突然變得那麼感傷嘛!當個單身媽咪也不錯啊!」

  「你現在的班——」

  「她們說她們的,我只要問心無愧就行了。」

  「就怕白布也被染成黑布。」

  「只有你還認為我是白布。好了,別說這些了,我們去吃東西好不好?我突然想吃蛋糕,那種整塊都是巧克力的蛋糕。」

  「高級貨哦!」

  「是你未來的乾兒子想吃,怎樣,乾媽要請嗎?」

  「是,我請!」楊慧琦幫魏愛愛提起包包,兩人相偕離去。

  李暮霖看見她,不是意外,他是故意軀車到她的校門口。她流露燦如陽光的笑靨,不該那麼開心的,她被他拋棄了不是嗎?為什麼還能這麼開心?

  緩緩的尾隨在後,他發現她變瘦了,眉宇間似乎變得溫柔。究竟是什麼原因?難道是因為那個楊什麼的?可惡!怎麼她就這麼不甘寂寞?!

  兀自猜臆,他越想越火大。

  當他看見她走進一家著名的蛋糕店,立刻拿出行動電話,按了熟悉的號碼,不一會兒液晶螢幕出現流水睡眼惺忪的面孔。

  「幹什麼這麼早就打電話來吵人嘛!我才剛睡耶!」

  「廢話少說,幫我聯絡一個女人過來,我在黑佳麗蛋糕店前面。」

  「早上——不,中午你就想找女人?」流水真後悔接下白磐竹的工作,而且他的記憶中暮霖從不沉溺性慾,難道……

  「快點!」他用力掛上電話。

  等了將近四十分鐘,他的眼幾乎黏在玻璃窗上,終於,有個冶艷的女人打開他的轎車門,遮住了他的視線。李暮霖有些不悅的將視線拉回,投注在她似調色盤的臉上。

  「霖,人家好想你!」

  她才想要撲上去,李暮霖打開車門,迅速下車,還不忘丟下一句話:「快點給我下車,別弄得我車上全是臭味。」

  女郎嬌嗔的跺著腳下車,「你怎麼這樣說嘛!人家身上的香水可是出自『依凡諾』,一滴將近四美金……」

  「閉嘴,不然就滾開。」這句話成功的喝阻她綿綿不絕的口水攻擊。

  李暮霖厭惡的打量她全身,勉強的讓她將手掛在他的手臂上,嚴重潔癖的個性讓他得努力控制想破口大罵的慾望。要是被他查明是流水故意惡整他,看他不好好回報才怪!

  他們走進蛋糕店,「歡迎光臨!」電腦甜美仿人的聲音響起。

  「霖,為什麼要吃蛋糕嘛?卡洛裡很高耶!」女郎扯著他的手,嬌嗔的噘著紅唇,那股媚勁讓店裡的客人側目,魏愛愛就是其中一人,只不過她是聽見「霖」這個字,原以為自己敏感,誰知道真的是他。

  斂著眉,她假裝專心於眼前的巧克力蛋糕。楊慧琦怎會不知道她的心態,只好學她低著頭,希望他沒見到。不是她膽小,只是魏愛愛正試著走出陰影,這樣做是最好的。

  「你重返學校還適應嗎?」她試圖轉移魏愛愛的注意力。

  「還好,感覺自己早衰的心似乎又年輕不少。」她很感謝慧琦的心意。

  「再交個男朋友會讓你更開朗。」

  「可能吧!那你呢?什麼時候請我喝喜酒?」

  「還早得很呢!連個鬼影子都沒有。我打算去法國進修,你呢?有沒有打算出國進修?」

  魏愛愛點點頭,「我也想去法國,但是最可能會去的地方是美國。」

  美國遠比其他國家還民主,對孩子可能比較好。楊慧琦明白這個道理。

  「為什麼要去美國?」李暮霖突然插話進來,嚇了她們一跳。

  魏愛愛握緊叉子,努力讓身子不再顫動,「你是誰?我認識你嗎?」

  剎那間的悸動讓李暮霖幾乎克制不住擁她入懷的衝動,好想她!她的兩頰……瘦了好多,再聽見她的聲音,一股怒焰差點控制不住。

  「走,跟我回去!」他捉起她瘦如枯竹的手腕。

  「放開我!」魏愛愛恐慌的想要抓住桌子,卻只抓到桌中,桌上的玻璃杯紛紛摔落地上,引來了無數的注目。

  「他好像李暮霖哦!」

  「是嗎?」

  蛋糕店內的客人竊竊私語。

  「跟我走!」

  「綁架啊!救我。」落著淚,她好怕,怕讓他發現她已懷孕。

  楊慧琦衝向前,用力的將李暮霖的手撥開,將魏愛愛護在自己身後。

  「你想做什麼?我們又不認識你,眾目睽睽之下想綁架,隨便一個人都可以當目擊者。」

  李暮霖帶來的女伴怒氣沖沖的上前,「你說的那是什麼話,我的霖可是擎天集團的總裁。出個價吧!那個女孩我們買來當女傭。」

  楊慧琦冷嗤一聲,「有錢就了不起嗎?留給你自己買棺材吧!」她拉起魏愛愛的手,「我們走,道裡的空氣骯髒透了,有礙呼吸。」

  魏愛愛點頭,隨著楊慧琦朝門口走去。

  在她走過身邊時,李暮霖開口道:「我要追你,以結婚為前提。」

  強作鎮定,魏愛愛走出蛋糕店。人才來到外面,淚水便滑落兩腮。為什麼?他還沒耍夠她嗎?懷孕讓心情容易起伏不定,總是動不動就掉眼淚,她好討厭這麼儒弱的自己。

  新的一天,魏愛愛頂著兩個黑眼圈,一夜的輾轉難眠全是為了他那句不負責任的話。我要追你,以結婚為前提……她一直提醒自己他只是再次要她罷了,卻控制不了那顆不聽話的心為他煩亂。

  早點去上學吧!吹吹風或許能讓她清醒一點。

  整裝完畢,她不想打擾父母,輕手輕腳的離開家,沒發現角落的人一看到她離開便馬上上前摁電鈴。

  半晌,林津如邊披上外袍邊走來開門。

  「誰啊?」打開門,驚詫取代了惺忪,「你……」她該不會眼花了?

  「伯母,你好,我是來拜訪你和伯父的。」卓爾不凡的氣度讓門似乎變小了。

  林津如像被催眠似的,整個人往旁邊移動,口中說著:「請進,別客氣!我先去換套衣服。」

  「不用太拘禮,反正我們快要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她的下巴差點掉下來。

  「誰跟你是一家人,你給我滾出去!」魏建銘滿臉怒意顯而易見。

  「我今天是來提親的,沒有任何惡意。」李暮霖不習慣向人解釋自己的心意,要不是為了心愛的女人……

  「我們不敢高攀,你請回!」魏建銘擋在他前面,阻止他的前進。

  林津如將魏建銘拉到自己身邊,「你去坐好,我想和他談談。」

  「談?!有什麼好談的!我看到他就恨不得啃他的骨、喝他的血。」

  「你……你再不回去坐好,我以後都不理你,你也不用當我是老婆了。」

  這個威脅可嚴重了,犯不著為了一個畜生壞了夫妻和睦,魏建銘乖乖的坐在沙發上,用眼神警告李暮霖別亂來。

  「李先生,你請。」

  李暮霖頷首,在沙發上坐下。

  林津如倒了杯茶遞給他,「請喝茶。」

  李暮霖啜了一口,「很香。」

  「言歸正傳,你說你今天來是要提親?是為了愛愛嗎?為什麼?我想你跟我女兒上過床了吧?」

  林津如的直言讓他聯想到魏愛愛的率直,看來遺傳基因不可小覷。

  「男人先有性後有愛。」

  「那麼你現在對愛愛有愛嘍!」

  「給我機會,我就能證明。」他向來是個掌權的人,對未來的岳母亦不假辭色。

  「不要說我不通人情,好歹你也是個跨國企業的總裁,我就給你一個機會追求愛愛,但我不保證會幫你說好話。」相反的,她還會說壞話,誰教他如此囂張。

  「機會來臨時,我已經準備好捉住它了。下次再來拜訪,我會帶著聘禮上門。」說著,李暮霖起身告辭離去。

  「這混球……老婆,為什麼咱們要給他機會追求愛愛?就算愛愛要,我也不答應。」

  「你老糊塗啦!就算不為女兒著想,你也幫愛愛肚子裡的孫子想想,一個私生子那——」

  「現在都什麼年代了,私生子這個名詞不流行了。」

  「不管怎麼說,我希望孫子有個健全的家庭,希望女兒幸福。我只有愛愛這個女兒,如果嫁給他能讓愛愛往後的日子快樂,那麼我別無他求。」

  這不也是他為人父的希望,可是……

  「這太便宜那混小子了,我不甘心。」魏建銘不滿的大吼。

  「我們可以從中搗亂嘛!誰說你得幫那小子一臂之力的。」睨了他一眼,林津如像在嘲弄他的智商。

  魏建銘恍然大悟,原來……他的老婆就是這麼詐包,難怪他被她吃得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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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4 07:26:05 |只看該作者
第09節


  首先實行A計劃——離間政策。

  魏建銘和林津如坐在客廳愁眉不展,對望歎氣。

  魏愛愛剛踏入家門就覺得不對勁,步人客廳才發現原來是少了電視及父親高談闊論的聲音,他們倆的模樣讓她想起公司宣佈倒閉之時……

  「媽咪,發生什麼事了嗎?」她有種不祥的預感。

  林津如憂愁的看她一眼,「李暮霖不曉得從哪查出你懷孕了,今早來過家裡。」

  「做什麼?他來做什麼?」她怕,怕……

  「他要求孩子生下來歸他,如果我們不答應的話——」紅了眼,林津如說不下去了。

  「你為家裡付出太多了,如果你決定留下孩子,爹地支持你,反正這些產業以後都是要留給你還有我的孫子,既然如此,用這些來買孩子的命,非常值得。」

  她害怕的事終於發生了。為什麼?她已經躲得夠遠了啊!

  「爹地、媽咪,這件事我要好好想想,我先上樓了。」她木然的走上樓,一個人關在房裡沉思。

  盯著雪白的牆壁,混亂的思緒根本捉不住重點,只想起他的容顏,那股桀驁不馴……慢慢的,她沉入睡夢中。

  魏愛愛被窗外的陽光擾醒,看了眼鬧鐘。啊,遲到了!她慌張的衝向浴室盥洗。

  為什麼媽咪沒有喊她起床呢?等她下褸,才發現屋內一片寧靜。該不會都出去了吧?

  沒時間多想了,第一節課的老師號稱魔鬼典當手,再不快的話,她恐怕畢不了業。

  鎖好門,她一轉身卻撞上一個頎長的身影,他近得能讓她聞到他身上的麝香,熟悉得她不用抬頭也知曉是誰。

  「有什麼事嗎?」深吸一口氣,她才抬頭。

  「沒有事不能找你嗎?」她胖了!紅潤的雙頰比記憶中增艷三分,不該是這樣的結果。

  李暮霖的表情有些像得不到糖吃的小孩,很好玩,要不是處在這種窒人的氣氛下,她說不定會笑出來。

  看見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盈滿笑意,他突然覺得有絲狼狽,口氣變得十分沖的說:「上車,我送你去上課。」

  「不用了,我搭公車就行了。」

  李暮霖捉住她的手臂,粗魯的將她拽進事裡。該死的!原本說要追她,但……他實在不會甜言蜜語。

  魏愛愛本想開門下車,轉念一想,算了!明知他的個性是下達目的絕不罷休,她不想與他爭了。

  李暮霖坐上車,本以為會面對她尖銳的攻訐,怎知她僅是雙臂交抱靜靜的靠著椅背,臉朝窗外。難道她連與他爭辯都不願意?

  「為什麼不抗議?」

  「我快遲到了不是嗎?」

  他沉著臉,有些不悅的開車上路。

  一路上,兩人均一語不發,氣氛凝滯得教人幾欲窒息。

  終於到了學校,她不待車子停妥就要下車,手腕卻被他捉住,他稍稍用力她使跌入他的懷裡,緊接著他的頭壓了下來,與她的唇瓣貼合,誘惑她開啟雙唇,擷取她的甜蜜。

  他輕輕歎了一聲。他好想她!趁她尚未自覺,他讓她跨坐在他身上,彼此身體的契合更勾起無限的遐想。

  李暮霖空出一隻手,按下玻璃轉換器,玻璃瞬間變為黑色,給予他們足夠的隱密。隨著他的唇所到之處,她曝露在空氣中的肌膚越來越多。他目睹她雪白凝膚染上一層粉紅,知道她將全身……這個想法讓他迅速昂起要她的慾望,想得腹部隱隱抽動。

  「我要你……」他舔舐著她迷人的耳骨,明瞭這是她最敏感的地方。

  果然,她輕顫著身子更偎進他的懷裡,嬌喘著躲避那醉人的酥麻感。

  他怎麼可能放過她?李暮霖轉而輕唱她的雪頸,嗅聞她迷人的體香。「你要我嗎?」

  閉著眼,魏愛愛搖搖頭,卻讓他給制止。

  「你想要對不對?」一隻手探入她的幽穴,引得一股熱流由腹部緩緩流出,她依舊羞怯的攀著他的身子,一隻手覆在他的手上想阻止他,卻讓他探得更深入,引起她更加情難自禁的嬌喘。

  「說你要,寶貝!」

  魏愛愛輕顫,早已分不清東南西北,用力吻上他的唇不想讓他再開回擾她的心,卻讓他以為是迎合,而她該死的甜美毀了他剩餘的理智,長驅直入她緊濕的甜美,雙雙交換了親暱的呼吸……

  事後,他幫累慘的她整裝,而魏愛愛臉頰暈紅,明眼人一看便知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更何況車中尚瀰漫歡愛過後的氣息。

  怎麼會跟他上床……不,他們不是在床上,而是車上!老天啊!這股瘋狂她卻沒來得及阻止,甚至……想起方才差點掀翻車頂的嬌喘,臉蛋更火紅了。

  「你在想什麼?」他在她唇角偷了個香,「你這樣子讓我不想放開你片刻。」

  他直言無諱的話讓她羞得無地自容,乾脆推開車門下車。

  「我下午來接你,要等我!」

  魏愛愛關上車門,頭也不回的走向教室。

  教室裡一片喧鬧,向來準時的魔鬼典當手居然還沒到,魏愛愛慶幸自己的好運氣,趕緊坐下。

  不一會兒,號稱魔鬼典當手的老師跑進教室,額上泛著薄汗。

  「對不起,各位同學,校長臨時有事叫我過去,所以來晚了點,現在開始上課……」

  隨著老師講課的聲音,魏愛愛的思緒漸漸飄遠。她無法想像為何會再度與他發生關係,是意志力太薄弱還是……

  她好累!根本不想再想起他,卻怎麼也管不住思緒。

  下課鐘聲響起,魏愛愛步出教室,突然想起他說過的話:我下午來接你,要等我!

  她轉身往後門走去,打算奢侈點,搭計程車回去。

  出了校門,搭上車後,她沒來由的一陣愁悵。小說上常寫著男主角就像無孔不入的蟑螂,總知道女主角是從哪個門出來,原來那是騙人的!

  「小姐,南京東路到了,你要在哪下車?」計程車司機詢問道。

  「前面靠邊停。」她臨時決定去逛街。

  計程車司機依言在一家百貨公司前面停車,魏愛愛付了車資後下車。

  環顧一圈,魏愛愛發現今天雖然不是週末,但百貨公司門庭若市,她隨著人潮閒逛著,路旁的咖啡小站傳出陣陣香味,耳邊充斥著節奏輕快的熱門音樂聲。

  魏愛愛偶爾會拿起小玩意兒把玩,但並不會掏錢買下來。人總是這樣,得到就不會珍惜。一直走到一間童裝店,她著迷的看著玻璃櫃中的水藍色蕾絲洋裝,一旁是小男孩的俏皮獵裝,配上小馬靴。她開始幻想,她若是生了男孩,穿上那襲帥氣的服裝,說不定會像他風流倜儻的老爸;至於女兒,那襲水藍色小洋裝會讓她像個小公主。

  「小姐,喜歡嗎?可以進來看看嘛!如果你喜歡,可以給你打折。」

  魏愛愛看了眼標籤,是巴黎史洛可的衣服,太貴了!依依不捨的,她歉然的向售貨員點點頭,「對不起,我不買。」

  這就是窮學生的可憐處!魏愛愛到處晃晃,不時駐足幼兒玩具前,完全忘卻自己即將當小媽媽,還和那些小朋友玩得開心……

  好累哦!太久沒有逛街,腳酸得要命,所以魏愛愛不虐侍自己,索性搭計程車回家,卻見自己家門前停了輛廂型車,兩名戴著帽子的男子進進出出忙個不停。

  怪了!這是怎麼回事?

  她衝進屋裡一看,沙發、桌子、櫃子……只要能擺東西的傢具,上面全是精美的袋子,而袋子上那些字好眼熟,是史洛可——

  「媽咪,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這個牌子的童裝?」魏愛愛驚詫極了。

  「我才正要問你,送貨員指定要你簽收,我還以為是你買的,看樣子你也不知道是誰買的。」林津如解釋。

  魏建銘坐在沙發上看新聞快訊,對那些東西皺著眉頭。他要是沒猜錯,這些東西肯定是「那個人」送的。

  「新聞快報,根據剛由巴黎傳來的最新消息,向來多角化經營、卻不曾介入服裝業的擎天集團,方才由巴黎分公司代言人發佈將以四十六億美元買下史洛可服裝,並且其童裝部門將為擎天集團總裁未來的子女設計服裝,可望成為上流社會的最新潮流指標之一。消息發佈之後,眾人皆猜測著李總裁未來的妻子是哪家千金,然而李總裁卻三緘其口。有人猜臆根本沒有這個人的存在,有人猜臆李總裁可能遭人拋棄——」

  魏愛愛難以置信的看著電視,半晌說不出話。

  魏氏夫婦心知肚明,但不打算問愛愛,只是盯著她。

  「我去吃飯了。」魏愛愛視若無睹,轉身走進飯廳。

  哇!瞪著桌上精緻的飯菜:辣味獅子頭、豬心堡湯、龍鳳拼盤……魏愛愛直覺的大嚷:「媽咪,今天是什麼重要日子嗎?」

  「那些菜不是我煮的,今天快五點時,一位自稱是『御膳房』的主廚的男人來到家裡,還自備佐料與材料,一進我們家就開始做菜,你眼前這一桌就是成果。」

  是誰呢?才剛這樣想,電話鈴聲響起。

  魏愛愛毫不考慮的接起電話,「喂!魏公館。」

  「你吃飽了嗎?」電話彼端傳出低啞的聲音。

  是他!「是你叫人到我家來煮飯的?」

  「沒錯!湯米不僅是廚師,還修過營養學分,吃他做的菜不會讓你長贅肉。」

  「我……」不知道要說些什麼,魏愛愛想掛電話了,怕他的用心會讓她太感動。

  「明天我開車載你上課,要等我喔!」

  知道他要掛斷電話了,她趕緊又問:「今天魔鬼典當手晚來也是你的傑作?」

  「我不想讓你留級,更不想你以這個理由拒絕嫁給我。」

  「就算我畢業也未必嫁給你!」魏愛愛衝動的嚷著。

  李暮霖哂笑,「我知道了。」知道她正在鬧脾氣。

  「你根本不知道!」魏愛愛率先掛斷電話。

  林津如看著女兒嘴角帶笑的模樣,不禁大歎:「女大不中留喔!」

  「媽咪,以後只要是他打來的電話我都不接!」

  看著女兒又恢復孩子氣的嬌憨,林津如但笑不語。其實女兒還是愛著李暮霖的,只是她後知後覺的沒發現罷了,也幸好自己的決定沒有錯。

  瞪著一桌豐盛的早餐,一定又是那個大廚來煮的,不吃白不吃,魏愛愛大快朵頤後,背起背包就要出門。

  「不等李暮霖來載你嗎?」林津如以為女兒慢了兩個小時出門是為了等他。

  「誰要等他啊!」魏愛愛鼓著雙頰說完就衝出門。

  街道上不見他的車,也不見他人影。真是太可惡了,連放她兩次鴿子!

  她本想讓他等兩個小時,再對他冷嘲熱諷一番,誰知人算不如天算,他根本沒來!她真是太笨了,他不是一開始就表明是為了孩子,她何苦自作多情?!還少上了兩堂課。

  搭車來到學校,乖乖!除了偶爾被風吹落的樹葉,整個學校居然冷清清的,這是怎麼回事?難道——

  她有很不好的預感,不過既然沒有人來上課,她也該回家,不然處在這麼詭異的地方,教人起雞皮疙瘩。

  來到門口,她突然注意到剛才匆匆經過沒有看見的公告——

  致全校師生:

  本校因最大支持者擎天集團突然抽回資助款,在無計可施之下,暫停校內所有課業與活動,並將擇日子公眾媒體公告補救方法,望所有師生切勿過度驚慌。

  教務處上

  李暮霖,你太過分了!

  「你來上課啦?」這熟悉的聲音,是她恨不得啃骨喝血的人。

  「你是什麼意思?」轉過頭,她冷著聲音問。

  「我以為你不想上課,所以——」

  「不要以為、以為,什麼時候我變得那麼重要?還不就是為了孩子嘛!你想要的東西沒有要不到的是嗎?一定要逼我拿掉孩子是不是?」她真的好累、好累!

  孩子?!她懷孕了?原來如此,難怪他總覺得她似乎變了,原來……

  看著她眉宇間的疲倦,李暮霖不禁自問:難道她看不出來他真誠的愛她嗎?

  「我不要孩子,我只要你。」

  「得不到總是最珍貴的,是不是?我好累,真的好累!」魏愛愛靠在他的肩胛上,突然那切身的痛是那麼記憶猶新,她狠狠的咬了他一口,只聽見他悶哼一聲。為什麼不喊痛?她加重力道,一直到嘗到血腥味才抬起頭。

  「為什麼不喊痛?」

  「我希望能感受到你的痛,卻不知道真的那麼痛。」

  簡單幾句話就想賄賂她?她不會感動的。她轉身離去,只丟下一些話,「我的痛足以殺死我,只要一見到你,我就想傷你,別再讓我見到你了!」

  「我不會放棄的!」

  魏愛愛倏地轉過身,「你真的想要娶我?」

  「對!」他說出堅定不移的誓言。

  「好,只要你將所有財產過繼到我名下,我就答應嫁給你。」魏愛愛知道這是一道難題,他是一個如此驕傲的男人,睥睨天下的一切——

  「可以,明天你到擎天大廈來,我們當著律師的面簽字。」

  不可能,他不可能狂妄到脾睨富可敵國的財富,一定是在跟她開玩笑。

  李暮霖注意到她詫異的神色,小嘴微張,好可愛的模樣,忍不住俯身輕輕的印下一吻,「擎天集團沒了,我可以再造一個,但你卻只有一個。這個吻就是契約,明天我會派司機去接你,記得一定要穿結婚禮服來哦!」

  魏愛愛像看到鬼似的退後數步。他太可怕了!那股瘋狂的勁兒就像飛蛾撲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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