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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林曉筠] 舊愛晚點名[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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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4 15:19:11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她是美艷絕倫的女公關,
就算失業了,她還是驕傲得像只孔雀!
尤其在與舊情人重逢時更要表現出色,
即使這位副教授依然瀟灑帥氣魅力十足,
即使她對他依然很有「感覺」,
她的自尊也絕不容許在他面前示弱!
偏偏有些人就是特別受到上天眷顧,
他竟一夕間成為身價數億的黃金單身漢,
還開出一個月二十萬的價碼來「買」她?
哼!士可殺、不可辱,她她她……
她居然還是答應了!?
事實證明她天生不是當拜金女郎的料,
但是舊情人可沒打算就這麼放過她,
連他的壞心眼妹妹和學生粉絲也來攪局,
這下可一點都不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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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4 15:20:0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雖然三人之中已有兩人是已婚婦女,但是她們還是喜歡在顧德民的PUB裡消磨時間。傅琳琳和白亞絲的老公都是大忙人,能管到她們的時間不多,但現在傅琳琳的肚子裡已有「仇氏集團」第三代的接班人--一個男寶寶,所以除了果汁、牛奶之類的東西,誰都不敢給她含酒精的飲料,更不能讓她太累,否則仇大少……仇磊會殺上門。

  本來傅琳琳已叫了家裡的司機要來接她回去休息,但是她注意到今晚的夏倩瑜有些不太對勁、死氣沉沉的。

  「倩瑜,妳有事就說出來吧!」她輕撫著自己的肚子,人家說母子連心,小孩還沒有出世,她已愛死了肚子裡這個Baby。

  「我也覺得妳悶悶不樂的!」白亞絲沒有懷孕,所以她隨興的喝著伏特加,反正她老公倪徹也看不到。

  夏倩瑜當然樂不起來,一個被資遣、丟了工作的失業人怎麼開心得起來?尤其是她很喜歡這份公關的工作,但是經濟不景氣,公司要結束,她又能如何?她沒本事買下公司自己經營,所以……

  她有了真正的「長假」,可是心情卻沉重得很。

  「倩瑜,妳吃了啞巴藥嗎?」

  「妳連話都懶得說嗎?」

  夏倩瑜用一聲歎息來回答。

  「人家說孕婦會變得笨一點,但是妳的這聲歎息是代表什麼?」傅琳琳逼問。「別害我用腦過度!」

  「我……」夏倩瑜有些說不出口。

  「妳什麼?妳犯了什麼滔天大罪嗎?」白亞絲的酒杯在她面前轉著。「我挺妳!」

  「我也挺妳!」

  真正的感動不需要說出來,夏倩瑜只是點了下頭,然後輕輕吐出--句,「我失業了。」

  「只是失業?!」傅琳琳低喊。

  「就失業?!」白亞絲也一副小Case的表情。

  「妳們這兩個……」夏倩瑜瞪著她的兩個好友,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吃米不知米價、不知人間疾苦、不食人間煙火的幸福女人,妳們有老公可以靠、可以吃,我有什麼?」

  「妳有自己啊!」

  「妳一向很強悍的!」

  但夏倩瑜哪裡想當一個強悍的女人,以前她還有一個毛品海,可以向他撒嬌、耍賴、使性子、發發脾氣,而他甚至連薪水都交給她,可那是他們分手之前的事。

  本來以為自己可以很快投入另一段戀情,憑自己的條件,想再交個男朋友沒啥難的,可是……空有漂亮的外表是沒有用的,她的靈魂還沒有準備好,對她示好的男人不是沒有,只是都不對她的味。

  白亞絲放下酒杯,她一直很想問一個問題,但始終沒有認真的問過。

  「倩瑜,妳後悔嗎?」

  「後悔什麼?」夏倩瑜明知好友問的是什麼,但她死都不肯去面對。

  「妳和毛品海分開的事。」

  「亞絲……」傅琳琳拚命朝白亞絲使眼色。「恐龍時代的事妳還提?人要展望未來,已經過去的事就要拋到腦後!」

  「倩瑜,妳把毛品海拋到腦後了嗎?」既然都已經提起,也就不需要刻意迴避這話題。「妳從分手後就不曾再想起他嗎?」

  「是亞絲一個人想知道的,我是無所謂!」傅琳琳撇清。「不過說真的,毛品海那傢伙其實不差。」

  「所以妳們是想看我捶胸頓足?」

  「妳會嗎?」

  就算想捶胸頓足,她也會關起門來做,就算她會哭出一條小河來,她也會找件大一點的棉被遮住,有些懊悔和悲傷自己知道就可以,不必搞得全天下都知道。夏倩瑜當然後悔,但她不會承認。

  「琳琳,妳該回家了,PUB裡的空氣對小Baby不好!」夏倩瑜扯到別的。「亞絲,倪徹一定希望他到家時,有個穿著性感睡衣的老婆在等他。」

  「妳沒有回答!」

  「妳避重就輕!」

  「妳們是想怎樣?!」夏倩瑜表情痛苦,像是在自我掙扎。「好像我失業還不夠倒楣、不夠慘、不夠可悲似的。」

  「倩瑜,如果真有需要,我可以叫仇磊安排一份工作給妳,仇氏集團也有公關部。」

  「琳琳,我還有自尊,我不需要這種幫助或是施捨。」夏倩瑜不想背後被人指指點點或是說得很難聽,這關係不用也罷。

  「妳想太多了。」傅琳琳罵道。

  「倪徹有些在企業界的病人,我想--」

  「亞絲,謝謝妳,但是我是想放自己一個大假!」夏倩瑜笑得燦爛。「公司很有良心,還有資遣費。妳們怕我餓死嗎?」

  「這年頭沒有人會餓死,只有減肥減過頭的人才會餓到出人命。」白亞絲說。

  「所以我是安全的。」夏倩瑜開朗道。

  「亞絲。」傅琳琳忽然看向白亞絲。「那顆七彩幸運石,妳已經交給倩瑜了嗎?」

  「早交給她了!」

  「那我就放心了。」傅琳琳對那幸運石的傳說是深信不疑,她和白亞絲都是見證人。「倩瑜,妳的真命天子要出現了!」

  「或是,」白亞絲陡然一驚道:「早就出現了,只是妳……」

  「我開始發現已婚女人和未婚女人的頻率真的不同。」夏倩瑜一副吃不消也不想談的表情。「快回妳們老公的懷抱,我開始覺得妳們面目可憎,幸福得叫人想吐!」

  「倩瑜,妳也會找到妳的幸福。」

  「只要有那顆七彩幸運石。」

  「晚安。」夏倩瑜搖頭。「我現在才發現失業是小事,妳們倆的話才會叫人想跳樓。」




  那是一副正值壯年、正處於顛峰狀態的男性軀體,寬肩,挺拔,步伐豪邁中帶著強烈的自信,即使只是背影,都叫人感受到一種剛強、堅毅的力量,是個真正的Man。

  而他的正面也不令人失望,兩道濃直的劍眉不是一雙黝黑的眼眸,深刻的輪廓、方正的下巴、飽滿而性感的唇瓣、高挺的鼻子,他不太像是文質彬彬的副教授,反倒像在沙場上征戰的勇士,有一股令人信服的威勢和氣息,可以迷倒任何年齡的女性。

  路小蘭像是要攔路打劫的土匪,她擋在毛品海的面前,阻止他再前進。

  「妳懂不懂尊師重道?」毛品海佯裝一張嚴肅的臉,現在的學生都不好教。

  「現在的老師都想和學生當朋友,而且你才三十歲,頂多大我們十一、二歲,少老氣橫秋了!」路小蘭有些沒大沒小的。

  他知道這個調皮活潑、清秀可人的學生,她叫路小蘭,在課堂上的問題就特多,但是英文程度超好。有些人就是會玩、會鬧,但又會讀書。

  「路小蘭,妳有什麼問題?」既然不能推開她,他只好耐著性子陪她周旋。

  「晚上有空嗎?」她率直問,

  「什麼事先講。」

  「有個舞會--」

  「沒空!」他想都沒想的就答。

  「毛品海,你很沒誠意。」

  「叫副教授。」毛品海不是倚老賣老,而是在面對這些說小不小,但又不是完全成熟的女孩時,他必須拿捏好分寸,不然很容易出亂子,尤其是像路小蘭這種古靈精怪的女生。

  「叫什麼都一樣,你不要那麼會裝老,這個舞會是日文系的學長辦的,很健康,很正常,我誇口說可以請到你出現,你不要讓我沒有面子嘛!」路小蘭裝可憐的表示。

  「我同意要對自己所說過的話負責,但是對那種信口開河的話,我會嗤之以鼻。」毛品海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妳憑什麼這麼有把握?」

  「跳舞沒有什麼嘛!」

  「跳舞是沒什麼,去約妳的同學。」

  「但我想約的是你!」路小蘭發揮她身為七年級後段班女生,敢愛敢恨的個性。「我喜歡你!」

  「喜歡我?!」毛品海後退一步。

  「不可以嗎?」

  「我是你的師長。」

  「師長也是人,我再兩年多就畢業,我們可以先地下情!」路小蘭早想好了,她的目光堅定、清澈、成熟。「我不會害你。」

  真希望夏倩瑜能看到這一幕,真希望她能知道他是有魅力的,不像她想得那麼單調、古板、缺乏新鮮感,像這種十八、九歲的女生就把他當成偶像或是想要談戀愛的對象,她真的不該--

  為什麼想到她?!

  都要滿一年了,他本來認為自己已成功的忘了她,怎麼突然她又蹦進了他的心裡?

  「路小蘭……」狠狠的將夏倩瑜暘出他的心裡,毛品海瞪視著他的學生。「我知道妳一定會覺得我將說的話八股、老套、毫無新意、笑掉人大牙、不合現代潮流,但是我還是要說。」

  「噢,拜託!」路小蘭討饒地看著他。「我只是喜歡你,只是想要邀你參加舞會,求你不要長篇大論!」

  「好好唸書。」他嚴正地說。

  「我開始發抖了。」她一臉恐懼。

  「我不會和學生搞什麼地下情。」

  「全身發抖……」

  「路小蘭,如果體罰是被允許的,我可能真的會修理妳,妳不能對妳的師長說這些大逆不道的話!」他的態度必須很強硬、很正確,不然他日後難以在校園裡立足。

  「大逆不道?!」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這會輪到路小蘭後退了一步。她相信毛品海是言行如一的男人,不像校園裡有些男老師,說一套、做一套,噁心又開黃腔,下流得要命,還會吃貌美女學生的豆腐,以為她們笨得什麼都不懂。

  「如果我畢了業之後呢?」她和他討價還價。

  「妳還是我的學生。」

  「ㄘㄟˊ!」路小蘭一副快要暈眩的表情。「大家都知道你現在沒有女朋友,你可能未來幾年都不會有,如果我畢業出了校園--」

  「我本來認為妳聰明過人,不要讓我看走眼。」

  「試試不行嗎?」她哼了一聲。「天底下沒有絕對的事!」

  「我和妳……」毛品海更冷、更凶的表示。「絕對沒有任何機會。」




  夏倩瑜一點都不想參加這個婚禮,一來她失業,二來……新娘子是她和毛品海共同的朋友,萬一他也去了呢?

  但是新娘子打了三次電話要她一定要出席,一定要去觀禮,還幫她留了一個視野最棒的位子,這下她想說有事都不好意思。而既然決定要出現,夏倩瑜是說什麼都不能丟自己的臉,她去向傅琳琳借了整套Dior的套裝,再向白亞絲借了名牌的包包和鞋,她自己不是沒有,而是她得拿出些朋友們沒有見過的行頭,她要大家認為她混得超好。

  特別是毛品海。

  如果他也出現的話。

  白亞絲還大方的借了她一對鑽石耳環,使她看起來高貴、優雅、閃閃動人,像極了上流社會的名媛淑女。她特別把頭髮梳成了公主頭,搭配上淡妝,刷上睫毛,新推出的唇膏使她的嘴唇看起來紅潤有光澤;而連敷了三天面膜的臉,白嫩得可以掐出水似的。

  這一切只為了她要光鮮、驕傲,像是一隻孔雀般的出現,而不是沒了工作、沒有男人、像是沒人要的女人般。她夏倩瑜可是有行情、炙手可熱的女人。

  入座不久,就在享受著大家讚美和羨慕的眼光時,毛品海與眾人打招呼的聲音傳人了她的耳際。

  他果真來了!

  聿好她像是公主、像是貴婦。

  而毛品海知道夏倩瑜坐在那裡,即使只是她的背影、她的側面,他都不會認不出來,這個女人曾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但是她說閃人就閃人,才不管你是不是心裡淌血、逼體鱗傷的。

  然而,婚禮招待不知道是存心還是真的不知道,居然把他帶到了她的座位旁邊。

  「你和夏倩瑜熟,你們聊!」

  毛品海瞪了招待一眼,僵在現場。

  夏倩瑜也瞪著招待,但為了表現出自己的大器、毫無芥蒂的坦蕩蕩,她把視線轉向了毛品海,給他一個「恰恰好」的笑容……

  但瞬間,她又笑不太出來。

  毛品海比他們分手之前更瀟灑、更帥,他沒有變得鬱鬱寡歡、沒有失魂落魄、沒有一蹶不振,看起來充滿活力而且渾身是勁,他……叫她生氣、叫她不滿。

  「倩瑜。」毛品海的眼神平靜,他略彎下腰注視她,好像他們真的還是朋友。「我坐下來沒有關係吧?如果--」

  「當然沒問題!」她搶著說。

  他鎮定自若的往她旁邊的位子一坐,今晚的他也是做了準備,自信滿滿的出現,合身的三件式西裝、名牌皮鞋、限量手錶,要比稱頭,他是絕對不會輸,他有個在做造型師的哥兒們,這夏倩瑜亦清楚。

  「妳很漂亮。」他看著她稱讚。

  「你也不賴!」

  「這禮服的款式很適合妳。」

  「你這套西裝也很棒。」

  「妳過得很好吧?」

  「你自己看到了。」

  「顯然離開我是對的。」他自嘲。

  「失去我你也很快樂嘛!」她回道。

  「還好。」

  「我也還可以!」

  「那……」毛品海攤攤手,好像分手對他們而言是最正確的,他一時接不下話。她的嬌艷、絕美與那女皇一般的氣質,更叫他有些震攝,她似乎是愈混愈好,很有個樣子。

  而夏倩瑜表面雖然笑得甜美,可是心裡卻是在埋怨他的。他為什麼不是不修邊幅?為什麼不是一副想求她回到他身邊的表情?只要他求她,給她台階下、給她面子,說不定……

  「你怎麼沒帶女朋友來?」她問得自然。

  「我也沒看到妳攜伴。」

  「我沒有攜伴是因為……」面子問題,她絕不能洩自己的氣。「男朋友太多了,不知道該帶哪一個,更不想被綁住。」

  「果然是夏倩瑜!」毛品海乾笑。

  「你的原因呢?」

  「我還沒有找到女朋友。」他倒是沒有和她比吹牛。「妳知道我這個人一向比較挑剔。」

  「你是在暗示我不挑剔?!」

  「倩瑜,我們都分手了,還爭這個有什麼用。」他一副息事寧人的表情。「傅琳琳和白亞絲都好嗎?」

  「好得很!」

  「妳應該也想找個好老公嫁掉吧?」

  「你這不是廢話嘛!哪個女人不想?」

  「是嗎?」一向不太和她爭辯的毛品海,現在可不需要對她太客氣。「我卻發現很多女人只要性、只要小孩,她們並不一定要結婚、要丈夫。妳不是一向定在時代尖端的嗎?」

  「毛品海,你可是為人師表、作育英才的副教授,竟然會說出這種論調!」她指控道。

  「我只是點出事實。」

  「但我並沒有這麼新潮,」她昂著頭。「我很傳統,我要老公、要婚姻,然後再有小孩!」

  他抬起一邊眉毛,好像她說的是外星人的語言,好像她在胡言亂語。

  「你這眼神是什麼意思?!」

  「倩瑜,我不相信一個人可以在一年之間脫胎換骨。妳或許會想有個老公,但是這個老公,想必要很有錢、很出眾,又要是個人物吧!」毛品海帶點批判的語氣。

  「你是說我拜金、勢利、現實?!」她憤怒的看著他。

  「我是說妳實際、聰明、世故。」

  「你在罵人!」

  「妳太敏感。」

  「我和你分手是因為我們之間已沒有火花,我看不到再交往下去有什麼樂趣、什麼意思、什麼前途!」她已盡可能的壓低音量。「你不用給我派罪名,我想抽身是因為我覺得乏味透了!」

  「但妳在我的床上表現得可一點都不乏味,」他亦壓低了音量。「那算什麼?」

  「那只是……生理反應。」她回他。

  「所以妳的生理有反應,但是妳的心理卻看衰我們的未來?」毛品海一直到現在還是有股想掐死她的衝動。「倩瑜,原來妳的身體和妳的思緒可以分得這麼清楚!」

  夏倩瑜發現兩人已經成了眾人的目光焦點,於是在露出一個笑容之後,她優雅的起身。她不必把今晚搞得一團糟,她包了個大紅包,打扮得如此迷人,她要好好享受今晚才對!

  見她起身,毛品海亦站了起來,好像兩人是打算一起離開。他扯著她的手臂,和她一樣露出了一個令人放心的笑容,一起走出觀禮會場。




  一走到會場外,毛品海馬上放開了她,好像他只是不想鬧笑話而已,對她並沒有什麼企圖,要她不要多想似的。

  夏倩瑜則感到無比的沮喪、絕望。今晚她是想讓一切完美的,她要大家看到、感受到她的百分百出色,但現在,她卻被他激到快要成為潑婦,成為瘋女人。

  「毛品海,你到底想怎樣?!」

  「我不想怎樣!」

  「你剛剛說的……」她氣極、怒極。「你是怕全世界的人不知道我們倆上過床?不知道我們倆分手?你想引起大家注目?」

  「我最不想的就是引起大家注目!」

  「那你提『那回事』做什麼?」

  「我只是反駁妳的論調!」

  「你為什麼要反駁我?」

  經她這麼一說,毛品海這才意識到以前他有多寵她、順她、依她,哪怕她再無理,再不對、再可惡,他都由著她,只要他們是一對戀人,只要他們有愛,但,他仍失去了她。

  「如果妳說的不合理、不正確、不應該,難道我還是要照單全收?」以前可以,但是現在他決定自己要走「對」的路。「倩瑜,妳覺得這樣對嗎?」

  「可是之前……」她猛地閉上嘴。

  「那是之前!」

  夏倩瑜望進了他的眼底深處。這個男人的確不再是以前那個任她予取予求的男人,他有個性,有原則、有脾氣、有自己的主見,之前他是讓她,現在他不需要對她太好。

  「好吧,既然我們開始話不投機,那麼我們就離彼此遠一點,相信今天不會是我們最後一次碰面!」她一副風度一流的表情。

  「我想也是。」

  「那麼……朋友?」她大方道。

  「妳真的變了!」他嘖嘖稱奇。「倩瑜,妳的個性明明沒有這麼柔軟!」

  「難道我們要一見面就像仇人?」

  「我們不是仇人。」

  「那就是朋友了。」她展現心胸道。

  毛品海本來以為自己瞭解她、摸透了她、看清了她,但是他發現自己真是太天真了。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夏倩瑜?是他認為冷酷無情的女人,還是床上那個溫柔嬌媚的妖精?

  「有空的話,我們可以約出來一起喝杯咖啡、看場電影或是吃頓好吃的!」夏倩瑜愈說愈像真的,好像她是全世界最有雅量的女人。

  「妳不怕妳那些男朋友們翻臉?」毛品海帶著濃濃的酸味說。

  「他們只是男朋友,不是我的監護人、不是我的老公,更不是我的主宰。當然,如果你不方便的話,那還是不要了。」她馬上把所有的障礙、問題都推到了他的頭上。

  「所以我可以再約妳?」

  「只要時間許可。」

  「但是之前妳不是那麼說的,」他想到了她提出分手時的話。「妳說要斷得乾淨、乾脆、清楚!」

  「我是指感情,但我沒說你不能當我的朋友。而你並沒有主動再找過我任何一次!」這會她的話是真的帶著抱怨。

  「我以為妳不喜歡糾纏。」

  「毛品海,原來你這麼不瞭解我!」她既是諷刺他,也嘲弄自己。「好在我們現在講開了,可以進去觀禮並且喝喜酒了嗎?」

  「妳進去吧!我想走了。」毛品海淡淡地表示。

  「但是……」她居然不想他走,居然希望他能陪在她身邊,她好像……有些需要他。

  「我已經沒有胃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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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4 15:20:3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毛萱萍的手上拿了份報紙,猛拍著她哥哥家的大門,她甚至沒有耐心按電鈴,她必須要馬上確定,報上寫的這個人是不是她哥哥。

  毛品海因為看一些教材,到了凌晨四、五點才睡,心想反正是星期六,他可以睡晚一些,沒想到一大早就有人來擾人清夢。這是什麼惡作劇嗎?

  拉開大門,他臉上的表情是冷峻的,當他看到來者是自家小妹時,表情依然不變。

  「我家失火了?」

  「哥,今天的報紙--」

  「那麼是我家樓上還是樓下失火了?」

  「沒有誰家失火,我是來--」

  「那麼是火燒到妳的屁股了?」毛品海讓她進門。對這個妹妹,他談不上什麼特別的手足之情,因為她一向是個愛計較、會算計又只想享樂的女人,只小了他一歲,卻仍好吃懶做的只會向父母伸手,並且茶來張口,不事生產。

  「大消息!」毛萱萍一副亢奮的樣子。「我不相信這麼巧是同名同姓,我記得三年前你好像有提過你投資了一家美國的科技公司,有這回事的,對不對?哥!請你說有!求你說有!」

  毛品海走到冰箱前,從裡面拿出一瓶礦泉水,仍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哥,你發了!」她好像是自己發了的感覺。「你成了億萬富翁!」

  「發什麼啊?」他冷淡的問。

  「發財了!」

  「一大早的,妳到底在說什麼?」

  「報紙我帶來了,你自己看!」毛萱萍馬上把報紙塞到了他手上。「上面有你的名字,提到你三年前慧眼識英雄,投資了一家沒沒無名的公司。你那時砸了多少錢?」

  「妳確定是我?」毛品海拿起報紙。他的確是透過他在美國留學的好哥兒們,投資過一家美國的科技公司,只是才三年的時間而已,他真的押對寶了嗎?

  「你自己看啊!快!」

  他看了,也的確看到了自己的名字,看到了他所投資的美國公司的名稱,以及他可以分到的股份、他所擁有股份的價值,而因為他是投資者中唯一的東方人,所以特別拿出來報導。

  「哥,是你吧?!」毛萱萍顫抖著聲音。

  「好像是。」他回了一句。

  「不要好像,」她快急瘋了。「我是你的親妹妹,你不必對我隱瞞,我只是想要瞭解情況,你是不是變成大富翁了?!」

  「兩千萬美金……」毛品海不太在乎的看了眼報紙上刊登的數字。

  「六億多的台幣耶!」

  「妳算得真快!」

  「你當時投資多少?」

  「五百萬。」

  「五百萬台幣賺到兩千萬的美金?!」毛萱萍一副缺氧的模樣。「這是天方夜譚還是神話?這是奇跡還是整人遊戲?哥,你為什麼不興奮?你為什麼不跳起來?你的人生不一樣了!」

  毛品海不認為自己的人生會多不一樣,但是他的確是多了一些錢,只不過報紙不該這麼直接的公佈他的名字,這會給他帶來很多的困擾。

  「哥,你要怎麼花這些錢?」毛萱萍興味十足的問,一副想要分一杯羹的表情。「你可以賣掉一些股份,換一些現金來好好花用!」

  「萱萍,這點我自己會操心。」

  「別忘了我是你的妹妹哦!」她提醒他,一副貪婪的嘴臉。在自己哥哥面前,她不認為需要偽裝。「我們是親手足!」

  「我可以回去睡了嗎?」他平靜的問。

  「你還睡得著?!」

  「人生還是要繼續,萱萍,太陽還是每天由東方升起,我一樣要吃喝拉撒的。」他趕著妹妹。「還有,不要替我宣傳。」

  「但我看全世界都知道了!」




  夏倩瑜知道氣氛很詭異,但是傅琳琳不開口,白亞絲保持沉默,她們只是靜靜的望著她,好像她得了什麼世紀傳染病。好吧!她們不說話,她也可以不出聲,看看誰的意志力比較強。

  「亞絲……」傅琳琳看著夏倩瑜,卻對著白亞絲說。「妳帶豆腐來了嗎?」

  「超市剛好都賣完了。」白亞絲回答,當然是胡謅的,超市裡隨時有各式各樣的豆腐。

  「那麼白土司也可以。」

  「還沒有出爐。」

  「妳不會買昨天剩下的?」

  「要撞也要撞新鮮一點的。」

  「乳酪其實也可以。」

  「有種大盒的布丁……」

  「可以了!」夏倩瑜真的聽不下去了。「妳們想講什麼就說,不必糟蹋東西!」

  「倩瑜,其實一盆水也可以淹死自己。」

  「我幹麼要淹死自己?!」

  「妳看到報紙了嗎?」白亞絲和傅琳琳一搭一唱。

  「如果妳們指的是毛品海的事……」她看過報紙了,而且一個字都沒有漏掉。「那麼我知道的和妳們一樣多!」

  「想不想死?」傅琳琳冷笑。

  「不想!」

  「這下妳真的後悔莫及了吧?」白亞絲亦冷笑。

  「哪會?!」

  「別逞強!」

  「別嘴硬!」

  夏倩瑜不想死,但是後悔……是有那麼一點,不過不是因為毛品海在一夕之間發了,而是她再也沒機會碰到像他這樣的男人。是她自己難搞、難伺候、難滿足,毛品海並沒有多大的缺點,只是任何男女相處久了,都會變得乏味而且下浪漫。

  「倩瑜,如果你們沒有分開……」傅琳琳歎息。「妳現在大可以吃香喝辣。」

  「琳琳,我真的像是那種見錢眼開的女人?」夏倩瑜覺得受辱。「沒有人不愛錢,但是要有那個命,我替毛品海感到高興。」

  「只替他高興?」白亞絲看了看好友的公寓。「我知道妳一向是月光族,沒存什麼錢,就算拿了些資遣費,妳以為能撐到什麼時候?我想要不了多久妳連房租都有問題。」

  「我有在找工作!」

  「找到了嗎?」

  「在等通知!」夏倩瑜的聲音尖銳了些。

  「高不成低不就吧!」白亞絲搖頭。「妳以為工作這麼好找?」

  「亞絲、琳琳,妳們今天是來看我笑話還是來羞辱我的?」夏倩瑜咬牙悶聲說:「我和毛品海已經沒有關係,他發了是他家的事!」

  「但如果你們的緣份未了……」

  「已經了了!」

  「如果他還愛妳……」

  「他不愛我了!」

  「妳怎麼知道?」傅琳琳急促道:「他曾經那麼愛妳,分手是妳提出來的,他只是認命的接受,所以一定還有希望!」

  「什麼希望?」夏倩瑜的心揪緊,但表面上若無其事。「妳以為我和他還可能再在一起?!」

  「為什麼不可能?」回答的是白亞絲。「妳未嫁,他未娶,你們之間有無限可能!」

  「妳們這兩個狗頭軍師,這是要毛品海看扁我嗎?」夏倩瑜很受傷的大叫。「他一發我就想回到他身邊,我有那麼賤嗎?」

  「如果你們還相愛--」

  「我們分手了!」

  「再牽手啊。」

  如果白亞絲和傅琳琳不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一定會拿掃把把她們掃出去。或許她現在的情況有些落魄、有點時運不濟,但她還不需要向男人搖尾乞憐,更不需要去丟人現眼。

  「琳琳、亞絲,如果妳們願意換個話題,我會很感激妳們的。」她諷刺道。

  「倩瑜,毛品海是個好男人!」

  「我沒說他壞。」

  「人都會犯錯,如果能及時矯正錯誤……」

  「我和他緣盡情了了。」

  「妳……」傅琳琳怕自己會動了眙氣,拚命的深呼吸。「那顆七彩幸運石也該發揮作用了!」

  「我已經交給妳超過三個月了,」白亞絲馬上接腔。「那個『正確』的男人該出現了。倩瑜,我們三個人裡,妳是最相信這個傳說的。」

  「我只是隨便講講。」

  「很準的!」傅琳琳只差沒把她押到毛品海面前。「不然由我來作東,請毛品海來家裡吃飯。亞絲,妳帶倪徹一起來。」

  「我死部不會去!」夏倩瑜馬上說:「琳琳,給我留點女性的尊嚴。」

  「吃個飯而已。」

  「那妳們自己和他吃!」夏倩瑜真的動了肝火,她瞪著白亞絲。「還有妳,不要給我出什麼鬼主意,我頂多先去顧德民的PUB打工!」

  「妳幾歲了,還打工?」

  「琳琳,別忘了妳也曾在顧德民的PCB裡熬了一段時間!」夏倩瑜提醒著好友。「一直到仇磊--」

  「妳就不能比我混得好些嗎?」傅琳琳瞪她。「隨便妳!至少仇磊還會去顧德民的PUB找我,妳看毛品海會不會去找妳!」

  「我本來就沒在等他。」

  「哼!都這時候了,姿態還這麼高!」白亞絲諷刺的搖頭。「妳還有苦頭吃--」




  帶了一打啤酒,毛品海來到侯中克的個人工作室。他是個造型師,很懂時尚也很懂穿,平日會幫一些藝人做造型,是個都會雅痞,也是毛品海高中時的好哥兒們,現在兩人還常在假日一起打回力球,和夏倩瑜分手時的難熬日子,也是他陪著他撐過去的。

  一看到好友大駕光臨,侯中克馬上大聲說:「億萬富翁來了!」

  毛品海只是冷冷丟了瓶啤酒給他,顯然這一筆財富並沒有給他帶來太多的快樂,他看起來愁眉不展,像是被地下錢莊逼債似的。

  「你發了還這種臉,不怕被扁嗎?」侯中克旋開了啤酒瓶蓋子,沁涼的啤酒叫人心情為之一振。

  「我辭掉了副教授的工作。」毛品海一臉的無奈。

  「可以想見。」侯中克正常些的道:「報紙實在不該把你的名字曝光,這下我看你得請一隊保鏢,要不然也得暫時避避風頭,現在的你樹大招風,很容易成為目標!」

  「我倒不是怕成為目標,而是在校園裡被人指指點點的感受不好,還有一些同事已開口要向我周轉,不知道他們是講真的還是開玩笑,總之為了圖個清靜,我決定先離開學校。」他向來不是會猶豫、舉棋不定的男人,該做什麼他會立刻去做。

  「明智的決定。」

  「但是對我的下一步……」

  「你可以先去環遊世界。」侯中克建議。「來一趟超豪華之旅!」

  「我才三十歲,太早了,我不想招搖!」

  「那……開始做善事!」侯中克打趣。

  「捐些錢給慈善機關是一定要的。」

  「你還可以創業。」侯中克想到的開口。「你不當副教授之前,不也想搞科技公司嗎?你有這方面的興趣和眼光,不然你怎麼可能會相中美國這家公司。」

  毛品海聳肩,不置可否。

  「你這傢伙現在是有頭有臉的風雲人物了,造型不能馬虎,這錢要給我賺!」侯中克當仁不讓。

  「我又不是明星。」

  「你還是可以有型有款!」

  「這是小事。」毛品海已經在開第三罐啤酒了。「你知不知道這兩天我接到多少女人的電話,有大學時的女同學、有學校的女同事,甚至還有我妹妹的朋友,我從來不知道我有這麼Hot。」

  「是錢在Hot!」

  「意思是我這個人一無可取、乏善可陳?夏倩瑜甩了我是正確的決定?」毛品海虧著自己。「你是這意思?」

  「我當然不是這意思。你本身是絕對OK的,但是有了這些錢更是錦上添花,如果本來的你有九十分,現在的你……滿分一百了。」侯中克朝他眨眼。「夏倩瑜有沒有打電話給你?」

  「沒有。」

  「我真是意外。」

  「你覺得她會打?」

  「為什麼不打?」

  「那不是太……」毛品海的眼神超冷。「太現實、太貪婪、太Bitch了,如果她是為了錢而打給我,那我當時真是白愛她了!」

  「品海,你怎麼能這麼說?畢竟你們相愛過一回,她就算回頭想要得到些好處,也不能怪她。」侯中克倒是很有人性的替她說話。

  「如果她存這個心……」毛品海冷笑。

  「你會怎樣?」

  「我會叫她好看!」毛品海的眼中有一股像火山岩漿那般高熱、能融掉一切的犀利。「她不該是那種人,如果她是因為愛我而想回到我身邊,那OK,如果只是為了錢,那她作夢!」

  「所以,你還是愛著她?」

  毛品海只是喝著啤酒,他的沉默已表示了他的回答,他是千分之千願意和她共享這筆財富,但那得是他認為她該得到,而不是她向他要的。

  「那麼叫她回來吧!」侯中克一副狂妄的口吻。「你現在有能力。」

  「除了那意外的財富,我的人並沒有嘍!」

  「品海,有了這財富,即使你全身上下全是缺點,即使你又肥又老又禿,我相信沒有女人在意。」侯中克一歎。「這就是金錢的魅力!」

  「如果只是因為錢,那我寧可永遠失去她。」

  「你自己決定吧,反正優勢在你這邊。」

  「中克,倩瑜不是那種女人。」

  「那最好不過了。」

  「她不是……」

  「你是在說服我還是說服你自己?」

  想到那天夏倩瑜的光鮮亮麗,一身名牌行頭,她一定不會貪圖他這突如其來的財富,但起碼他可以和她敘敘舊、可以和她當朋友,她上次不是這麼說的嗎?他就看看她多有誠意了。

  「你好像已經想好怎麼做了?」侯中克對夏倩瑜沒有惡感,他一直認為她只是太自我、太愛她自己而已,她把自己放在愛情和男人之上。

  「是想好了。」毛品海露齒一笑。

  「別太狠了!」

  「很?誰狠得過夏倩瑜?」

  「品海,你不會是想報復吧?」

  「即使我有這念頭,也要兩個人才玩得起來。」




  因為有過傅琳琳的經驗,所以當顧德民看到毛品海上門時,他就一副有備無患的姿態。看著夏倩瑜,他指了指他的身側。

  「妳要從後門逃走還是躲到我的辦公室裡?」他幽默的給了她兩個選擇。

  「我又不是通緝犯,幹麼要躲?」她直覺的要回頭轉身,想看看是發生了什麼事。

  「別說我沒給妳機會!」顧德民一個酷笑。

  「是誰……」夏倩瑜猛地轉身,便看到毛品海入座的身影。她或許不該太意外,畢竟PUB是公共場合,要不然就是有人通風報信。

  「不是只有妳一個服務生,可以叫別人去。」顧德民保護她的提醒。

  「毛品海又不是恐怖份子,我需要躲他嗎?」

  「行!那妳去吧!」

  夏倩瑜現在可沒有華服或是名貴的配件「護身」。一件牛仔褲、簡單的白T恤、紮起來的頭髮,她看起來乎實而且像個鄰家女孩,沒有了平日的那種女強人模樣,氣勢馬上矮一截。

  毛品海並未看過夏倩瑜的這一面,即使在他們交往、熱戀時,她也總是衣著光鮮,永遠都以最美,最吸引人的打扮出現。

  「妳在這裡打工?」他劈頭就是這一句。

  「你要點什麼?」她懶懶的表情。

  「倩瑜,我在問妳!」

  「這裡是PUB,又不是脫衣酒吧,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打工?我高興在這裡打工!」夏倩瑜還是給了他回答。

  「妳失業了?」

  「你明知故問嗎?」

  「上一次碰面妳為什麼沒說?妳已經失業一個月了!」

  「我為什麼要說?失業是我家的事,又不是全世界的事。而且是哪個大嘴巴向你密告的?」她想知道是傅琳琳還是白亞絲。

  「誰說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妳為什麼要偽裝?」毛品海氣的是這一點。

  「你到底要點什麼?」她臭著臉問。

  「啤酒!」他吼。

  「馬上來!」她一說完就轉身。

  毛品海沒有阻止她,然而看著她穿梭在PUB的身影,他的心中居然閃過一絲心疼。照理說他該幸災樂禍、他該是看好戲的心情,但他竟滿心的不捨,這個曾是「最美麗的公關」的女人,如今淪為PUB裡的服務生。

  夏倩瑜其實可以叫別人把毛品海的啤酒送過去,但她不是膽小鬼,並不怕面對他。反正她也不欠他什麼,分手是很正常、自然的事,不需要背什麼罪惡感的十字架。

  放下了啤酒,她像是對待一般客人公式化的說:「有什麼需要再叫我們。」

  「倩瑜,我們出去談。」毛品海口氣強硬的提出要求。

  「我在上班!」

  「妳真的這麼敬業?」

  「當然。職業不分貴賤,做公關時我全力以赴,當PUB的服務生我也一樣的態度!」她坦然說:「你不要妨礙我上班。」

  「那麼,請假!」他冷冷的替她下決定。

  「會被扣錢。」

  「我付給妳。」

  「原來你真的發了,口氣真的是不一樣了、」夏倩瑜假笑,「毛品海,問題是我不知道我們出去要談什麼,如果你是想炫耀你的財富,那不必了!如果你是想糟蹋我,那更不必!」

  「糟蹋妳?!」

  「你是不是想說,如果我沒笨到提出分手,那麼今天我也可以跟著你享福?」她的雙手扠在腰上。「我承認我沒有那個命,所以你也不必浪費口舌說這些話。」

  「妳認為我想說這些?」毛品海一笑。

  「你不會說嗎?」

  「會!」他坦白承認。

  「你……」覺得自己被耍,夏倩瑜很沒有面子,她故意看向顧德民。「發我薪水的人在瞪我了!」

  「顧德民沒那麼小氣。」

  「現在我是他的員工,不是他的客人,身份不一樣了。」是想要退場,但說什麼都要退得漂亮。「毛品海,是個男人就別找弱女子的麻煩,更不必搞落井下石那一套!」

  「夏倩瑜是弱女子?!」毛品海一副聽到本世紀最大笑話的表情。「落井下石?我一向不幹這種事!」

  「那好!啤酒喝完,買了單之後,你就可以離開了。」她凶悍的撂下話。

  「我現在就走!」他拿出皮夾,從裡面抽出了張千元鈔票,往桌上一放。「今晚我等妳!」

  「等我?」

  「來找我,妳應該沒忘記我住哪吧?」

  「我為什麼要去找你?」她總要掙扎一下,不能那麼順理成章。「你以為你有了幾個臭錢之後就變了個人嗎?」

  「反正我等到妳來。」

  「那你有得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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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4 15:21:07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嘴巴是那麼說,但是PUB一下班之後,夏倩瑜還是直奔毛品海的家。反正不是她自己不要臉、厚臉皮的送上門,是他「請」她來的。

  曾經嫌過他住的大廈有些老舊、欠缺機能性,不像現在新蓋的大樓,又是游泳池、又是健身房、又是豪華大廳,甚至有最先進的保全與監測系統,總之……她突然才發現她曾經好挑剔、好會嫌東嫌西。

  而現在再次走進他家,她忽然有種珍惜又親切的感覺。在這個屋子裡,她給出了她生命中的第一次,和他一起留下了很多的回憶;但也是她說分手就分手、說斷就斷的。

  「要不要喝點東西?自己拿!」毛品海隨意的問,好像這裡也是她家似的,不必和她太客套。

  「你想說什麼快一點!」她一副自己很沒時間也沒有耐性的表情。

  「妳在趕什麼?」

  「我要趕回家休息。」

  「當服務生很累哦!」

  「毛品海,只要是賺錢的事都會叫人很累,你可以直接又簡潔的說出你的重點,不要浪費我們彼此的時間,我記得你這個人不囉唆的!」夏倩瑜坐上了以前她專屬的黑色躺椅,這是一種本能、一種習慣,好像他們倆從不曾分開過。

  看著她的舉動,毛品海的嘴角不禁帶著一絲笑意。習慣真的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就像……他一直不習慣身邊少了她。

  「我想和妳談個交易。」他直接說出重點。

  「交易?」她瞇起了眼。「說完啊!」

  「我一個月付妳二十萬,買妳的隨傳隨到!」他更加明確表示。

  「我的隨傳隨到?」夏倩瑜還是不明白,因為毛品海給她的感覺一向是正直、正派、有品,所以她完全沒往歪的地方想。

  「妳不必來和我住,我們之間也沒有任何約束,但只要我找妳,妳就一定要配合我,除非妳的身體不舒服,不然妳就得聽我的,照我的意思去做!」毛品海愈說意圖愈加清晰。

  「身體不舒服?」她皺眉。

  「妳總有『不方便』的時候。」

  「毛品海,再講清楚一點!」

  「這樣還不夠清楚嗎?」

  「我怕我想錯了方向。」為什麼她會開始覺得冷?現在的室溫是二十八、九度,他開了冷氣,但卻是弱冷,應該剛好,可是……她卻莫名其妙的由骨子裡冷起來。

  「夏倩瑜,我還是要妳!」

  「要?!」她望著他。

  「妳的身體。」

  「你是說……」這下已沒有任何模糊的空間。「你要我當你的專屬妓女?!」

  「專屬妓女?這名詞很刺耳。」

  「但你是這意思!」

  「如果妳這麼解讀的話。」

  夏倩瑜馬上從黑色躺椅上跳起,她直接衝到他的面前,手掌已經揚了起來,她狠瞪著他,眼神好像是在指責他的荒唐、下流、惡毒,但她的巴掌並沒有揮出去。

  「我們不是陌生人,也一起『做』過無數次,夏倩瑜,妳不必把自己當妓女。」他不想讓她太難堪。「我們不會做以前我不曾做過的,當然,如果妳又想出了什麼新點子、新花樣,妳一向比我有『創意』,那麼--」

  「毛品海,你怎麼會有這麼可怕的想法,以前我們是為了愛而做,當時……我愛你。」夏倩瑜說出了重點。

  「那現在妳不愛我了?」毛品海一臉高深莫測的表情。

  「我們分手了。」她垂下手。

  「分手就沒有愛了?!」

  「你又在廢話連篇,分手就是愛已經淡了、消失了,已經……反正我們不該再『做』!」她有些頑固的說完。

  「但我是正常男人,我有正常的生理需求。妳知道我現在未婚又沒有女朋友。」毛品海知道自己能說動她,他一定能!一定要!

  「那麼交個女朋友!」她建議,

  「我習慣妳的身體。」

  「習慣?!」她冷哼。

  「所以我願意付錢。」他淡笑。

  「但我不是妓女!」

  「夏倩瑜,還是同一個我,只是之前妳是為了愛而做,現在是為了錢。而且妳失業了,妳真以為顧德民能罩妳一輩子?妳可以在PUB裡打一輩子工?妳不是十八、九歲的無憂少女了,妳可要想清楚。」他把所有對她不利的情況都說了出來。

  「我有朋友!」她大聲叫出。

  「我知道傅琳琳、白亞絲都嫁得很好,但是妳真的想靠她們?」毛品海裝出疑惑的表情。

  「不必靠她們,我很快可以找到好工作。」她逞強的說:「我有能力!」

  「或許妳該去上海試試看,」他輕描淡寫的建議。「很多人都往大陸跑。」

  「你……」她氣得語塞。

  「二十萬一個月!」

  「你有錢就了不起?!」她該賞他幾個耳光,她真的該。他欺人太甚了!竟一點餘地都不留給她。

  「換個角度想,我只是在幫妳解決眼前的難題,妳不該這麼排斥我的提議。」毛品海知道王牌在他的手上,所以他一副有恃無恐的姿態。

  「多久?」夏倩瑜狽聲問。「你打算買我多久?」

  「一直到我厭了、膩了!」

  「你厭了、膩了為止?」

  「畢竟是我付的錢。」

  夏倩瑜的眼光帶著強烈的批判、指責、控訴,而且還一副想要將他五馬分屍的表情。她從來沒有想過他會有這種提議,更沒有想到自己會有這一天。他發了筆大財,而她卻失業,真是風水輪流轉。

  「隨傳隨到?」她厭惡的口吻問。

  「對!我沒想要和妳同居。」他故意說。

  「所以當你『用』完之後……」她覺得羞辱、可恥、噁心。「我就得回家?!」

  「妳不一定要回家,如果妳還有其他的地方去。」

  「你知道我的意思!」她想宰了他。

  「反正我只要妳的身體而已。」

  即使她想嚎啕大哭,她也不會選在他的面前示弱,他休想擊倒她、他休想摧毀她的意志,她可以面對一切的。這個她曾經愛過的男人居然這麼狠、這麼重、這麼殘忍的報復她!

  「妳可以考慮一下。」他必須狠下心、必須把人性先藏起來。

  「我從沒恨過你,但是這一刻……」

  「夏倩瑜,我和妳剛好相反。我恨過妳、怨過妳,到現在還搞不懂妳提分手的理由是什麼。」他比她更直接。

  「分手是因為我們已經沒有感覺。」她自認理直氣壯。

  「我有感覺!」他突然吼。「我還有感覺!」

  「沒新鮮感、乏味!」她又說。

  「是妳太浪漫、太要人哄、太需要人寵!」

  「你沒有野心!」

  「得到了全世界又如何?如果沒有自己所愛的人在身邊,夏倩瑜,妳要全世界?妳的野心這麼大?」毛品海嘲笑她。「看看現在的妳!」

  「我只是運氣不好。」

  「那顯然我運氣好多了。」

  知道再扯下去也扯不出什麼名堂,反正他們都認為是對方的不是,分手是對方的問題,這種事永遠都不會有一致的結論。

  「我不想和你講了,反正我不後悔分手。」

  「現在還不後悔?」他擺明在取笑她。

  「你不要得意忘形,沒有人可以永遠處於順境!」

  「反正現在幸運之神是站在我這邊,妳自己再想清楚了。」毛品海不強迫她。

  夏倩瑜想哭……

  但是她居然欲哭無淚。




  即使這會是三更半夜,倪徹還是乖乖的讓出了自己的臥房,因為看情形,夏倩瑜是不可能回家了。而且看她哭成那樣子,只怕這一夜亞絲也有得折騰,他這個臭男人最好閃遠一點,能讓一個女人哭成這樣,除了「壞男人」,即使是上帝都做不到這個地步。

  白亞絲把一整盒的面紙都交給了夏倩瑜,這一刻她只能看著她哭。

  「真的對倪徹……不好意思,但是琳琳大肚子,我不好意思去煩她。」夏倩瑜抽噎道。

  「妳不來找我,我才會怪妳!而且當初妳可幫了倪徹不少忙。」白亞絲可沒忘。

  「亞絲……我該怎麼辦?」這一會她已沒有任何的顧忌,也不怕丟臉,「上天怎麼會這麼對我?!」

  「先別哭,妳還沒有說是怎麼回事呢。」白亞絲耐心的哄著。「和毛品海有關是嗎?」

  「他是惡魔!」夏倩瑜咬牙切齒。

  「男人都是。」白亞絲微笑。「他做了什麼?」

  哭哭啼啼的說完整件事,反正都到了這個地步,還有什麼怕人家知道的?她一定要亞絲知道這個男人有多惡劣、多沒有人性、多沒有良知。

  「就只是這樣?!」白亞絲聽完有些錯愕。

  「還不夠糟嗎?」

  「這叫糟?一個月二十萬耶!」

  「白亞絲,他只要我的身體。」

  「妳之前沒和他上過床嗎?」白亞絲冷冷的問。

  「有。」

  「那妳哭天搶地個什麼勁?」

  「但現在情形不同,」夏倩瑜瞪著她。「我和他已經分手了,現在我們不是情侶、不是愛人、不是男女朋友,我們不能做。」

  「妳有病!」白亞絲收回了剛遞過去的面紙。「省省妳的眼淚,佔便宜的明明是妳,妳居然還好意思哭?」

  「白亞絲?!」夏倩瑜又驚又怒。

  「毛品海不是性變態吧?」

  「他當然不是。」

  「他不會突然想搞3P,4P吧?」

  「他不是那種人。」

  「你們之前的房事……」

  「白亞絲,妳到底想說什麼?我不必向妳報告我和毛品海之前的私生活,妳的重點是什麼,妳最好快一點講清楚,不然我掐死妳!」夏倩瑜認真道。

  「唉,妳用用腦,這個男人還愛妳!」白亞絲搖頭。「本來我還以為妳是我們三個人之中最精明、最有大腦的,看來我才是最聰明、最有智商的那個。」

  「白亞絲……」她作狀要掐死她。

  「倩瑜,他現在已不是一年前那個毛品海,現在他要什麼女人沒有,即使不花一毛錢,想主動貼上他的女人一定多如過江之鯽,但他要的卻是妳,一個月還準備花二十萬,況且只是和他……」白亞絲曖昧的一眼。「又不是叫妳去當台傭。」

  「但我寧可當台傭!」夏倩瑜真心的怒吼。

  「亞絲,我沒有想到妳會是這種態度,」她失望不已。「琳琳一定--」

  「琳琳也會和我說一樣的話!」白亞絲插嘴。「我們都不是涉世未深的小女生了。」

  「我不信。」

  「毛品海真的是很有良心。」

  「他是在羞辱我!」

  「倩瑜,今天如果你們沒有分手,他不必花一毛錢妳就會上他的床,但是--」

  「我們分手了!」夏倩瑜一再強調。

  「妳真的不想回到他身邊?」

  白亞絲的一句話令夏倩瑜整個人呆住。她是有想過,但不是在這種情形下,不是在他突然發了一筆橫財之後。她不是為了那些錢,但如果她答應了……那她真的成了妓女。

  「我不想被當成是妓女。」她哽咽。

  「誰敢說妳是妓女!」白亞絲凶道。

  「但如果我拿了錢……」

  「那妳不要拿!」

  「可是如果我不拿,又好像我是心甘情願想上他的床。」夏倩瑜覺得怎樣都不對。

  「那妳到底想不想上他的床?」

  夏倩瑜垂下眼瞼,沒有作答。

  「答應他吧!只要妳不說、他不說,誰會知道你們檯面下有什麼交易?外人看起來,只會以為你們復合了。」白亞絲精明的眼神一閃。

  「並且認定我是拜金女郎!」夏倩瑜自嘲的接口。

  「妳幹麼這麼在乎其他人的想法?」

  「我的名聲會毀掉。」

  「名聲不能幫妳付信用卡帳單、不能幫妳付生活開銷。妳忘了妳房子是租的,妳好意思在那些資遣費用完之後回家跟父母伸手嗎?」白亞絲點出了所有的現實面,人不能只講骨氣。

  「我當然沒有那個臉。」

  「那妳還裝什麼清高?」

  「亞絲……」夏倩瑜又開始哭泣。「我沒有想到我會變成一個爛女人!」

  「妳不爛,妳只是用毛品海的錢,而他也是心甘情願給妳的,況且光是利息,他一個月都不只二十萬,妳不花白不花!」白亞絲實際的說。

  「我……」夏倩瑜還是很痛苦、很掙扎。

  「眼淚擦一擦,妳應該很高興這個男人對妳還有心。在妳那麼對他之後,我本來以為他一定恨透了妳,但是現在看來,」白亞絲露出嫉妒的表情。「妳真的是魅力驚人!」




  看好了一幢剛建好的獨門獨院別墅,正要趕出門去簽約付訂金時,毛品海突然被人從後面攔腰抱了一下,他立刻震驚的轉身。

  「是妳?!」他馬上拿掉了來人的手。「路小蘭,妳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

  「向學校打聽的啊。」她一副俏皮模樣。

  「學校不可能告訴妳。」

  「錯!只要理由夠感人,學校方面還是可以放水的。」路小蘭沒有說出她用的理由是什麼,只是甜甜的對著他笑。「現在你沒有借口了吧!」

  「什麼借口?」

  「我們已經不是師生關係了。」她正色道。

  「路小蘭……」他無奈的看她一眼。

  「我們可以談戀愛了!」她高舉雙手,開心的向全世界宣佈似的。

  毛品海看看表,他明明沒有很多時間,但還是就近把她拖進咖啡屋裡,他必須再和她講得更清楚,像她這種半大不小的女生最麻煩,更何況他現在離開了學校,更看管不到她。

  「路小蘭,妳是個慧黠的女生,妳熱情、開朗、勇於表達,妳比我的親妹妹還可愛!」邊啜著咖啡,毛品海邊帶著微笑面對她。

  「你扯到你妹妹有特別用意嗎?」路小蘭好奇的問。

  「我是說我不需要再多一個妹妹。」

  「我也不是要當你的妹妹。」她馬上強調。

  「那妳想當我的什麼?」他的視線巡過了她的眼底。

  「情人。」

  「妳太小了。」

  「才不會,剛好。」路小蘭露出了一個小女人的眼神。「我已經十九歲,我青春正盛;你三十歲,正好是壯年,再加上你又發了……我不管,毛品海,我現在可以直呼你的名字。」

  一口咖啡差點嗆死了他,他不知道路小蘭這是算可愛還是恐怖,現在的小女生郡這種玩法,這麼赤裸裸、毫不保留的說出自己的企圖與想法?

  「這樣好不好?」毛品海和她討價還價。「我給妳一筆獎學金,贊助妳出國留學,條件是妳永遠要當我是妳的老師、妳的英文副教授。」

  「這算是賄賂還是花錢消災?」她哇哇叫。「你沒發之前我就喜歡你了。」

  「我謝謝妳,但妳的喜歡--」

  「我是認真的!」

  「那我拒絕妳。」他火了。

  「怎麼可以這樣?」路小蘭嘟起了嘴。「我的條件很好啊!和我在一起又不會丟你的臉。」

  「我已經……」他決定乾脆一點的讓她死了心。「我已經分手的女友要重回我身邊。」

  「這麼現實?!」她冒火的吼。

  「她不是為了錢。」

  「那她為什麼突然回頭?」

  「因為我要她回來。」

  「你有病啊!」路小蘭拍著桌子。「破鏡難重圓,你們之間已經有了裂痕、有了疙瘩。不然你給她一筆錢,要她別回來。」

  「小女生,妳沒有資格去評斷我和她之間的事,我也沒有空和妳一直閒扯下去,好好的回學校上課,校園中一定有適合妳的男生,想想看、仔細瞧,師生戀一點都不好玩!」毛品海立場堅定的表態。

  路小蘭哭喪著臉,好像被人狠揍了幾拳。

  「還有,別再突然冒出來,這不是驚喜!」

  「你真的這麼不喜歡我?」

  「路小蘭,妳是我的學生,以後還是我的學生。」

  「但你已經不教書了。」

  「暫時是如此,但妳永遠只是我的學生。」他拍了拍她的頭。「妳可能偶像劇或是愛情小說看太多,當然妳可以喜歡老男人,那是妳的自由,只是對像不該是我。」

  「真的一點機會都不給?」路小蘭抿著唇。

  「為妳好!」

  「如果為我好--」

  「路小蘭,有天妳會感謝我,因為我的愛早就都給了一個特定的女人。」他向她承認。

  「誰?」

  「我自己知道就行了。」




  還沒有給毛品海任何答覆,但他顯然沒有忘記她的生日。當她一走出PUB,他已經等在那,那是夏倩瑜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感動。他的手上提了一個小蛋糕,還有一個LV的袋子,相信裡面一定有她喜歡的LV包包,他沒有忘。

  「如果你以為……」她又笑又哭。

  「生日歸生日,我的提議歸我的提議。」他把兩件事分開。「生日快樂!」

  「但今年你的生日我……」

  「我不是來和妳計較或是算舊帳的。」

  「你讓我看起來很小心眼、很沒風度。」

  「妳是女人。」

  沒去和他計較這一句話,夏倩瑜的內心什麼滋味都有,甜、酸、苦、辣一樣不缺,她真的毫無抗拒他的能力。但是一個月二十萬,隨傳隨到的專屬妓女,值得她高興或欣慰嗎?

  「吃個消夜吧!」他說,並且指了指前方。「先把東西放車上,吃過消夜我送妳回去。」

  「你一點都不擔心有人要幫我慶生?」

  「有嗎?」

  「你這麼自信?」

  「夏倩瑜,我有頭腦。如果妳真有可以一起慶生的男人,妳又何必到PUB打工,記得以前妳會直接拿我的金融卡去提款,現在……妳身上還有這樣的卡嗎?」毛品海一副早料得到的表情,

  「說不定我是想靠自己。」夏倩瑜為自己澄清。

  「妳是嗎?」他深深注視著她。

  「我不告訴你!」

  「妳的個性始終一樣。」他一歎。

  「怎樣?!」她下巴揚得高高的。

  「好強、頑固、當自己是武則天,一切都是妳說了算!」毛品海一針見血的道:「真不知道當時我為什麼非妳不可?明明還有很多此妳更溫柔、更善解人意、更體貼的女人。」

  「是啊!為什麼你要自掘墳墓?」她霸氣的問。「分手對你而言該是解脫的。」

  毛品海沒有回答。

  「既然你有這體認,為什麼現在還要花一個月二十萬的代價來受罪,我在床上真的有這麼令你銷魂?」她扳回一城的刁鑽問。

  「我念舊。」他自我消遣。

  「你只是想施捨我。」夏倩瑜在突然之間想開、想通了。「好吧!我答應你。」

  「妳願意?!」

  「難道你要反悔?」

  「不!只是妳上次一副我的提議是要奪走妳自尊、逼妳去死的反應,妳現在的態度……」他澀聲道:「真想開了?」

  「毛品海,你是個好男人,既然你不嫌棄、你念舊情,那麼我猶豫什麼?第一次都給了你,那麼第N次又怎樣?!」她不是豪放女,但她可以讓自己灑脫些的。

  「什麼時候開始?」他突然問。

  「你想什麼時候開始?」夏倩瑜不知道自己準備好了沒,畢竟已很久沒有和他上過床,雖然早和他不知翻雲覆雨多少次,但那是一年多前的事了。

  「妳很想吃消夜嗎?」他再問。

  「不吃也沒關係。」

  「那由今晚開始算起!」他的聲音變得低沉、沙啞、性感。「我家還是妳家?」

  「現在?」她竟然會臉紅。

  「妳不想早點賺妳的二十萬?」

  「好!」她豁出去道:「有錢賺為什麼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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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4 15:21:40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一雙有力的手抓著夏倩瑜的肩頭,太過用力了,不知道是因為她的掙扎,毛品海才會用力,還是因為他用力了,她才開始掙扎,總之……

  他強勢、霸氣的吻著她的唇,一隻腿強迫的分開了她的雙腿。她用雙手抵擋著他,但他的力量使她的抵抗絲毫不能發生作用,她想叫他停止,可是這是她自願的,以一個月二十萬的代價……

  因為太久沒有過性行為,那撕裂般的疼痛使她叫了起來。她注意到毛品海的動作慢了一些,淚水霎時湧進了她的眼眶。這個男人不是陌生人,她愛過他,更和他發生過無數次關係,但是這一刻……令她感到羞愧、痛苦而且不堪。

  「倩瑜,這不是強姦,」毛品海的身體僵了一下。「妳流什麼淚?」

  「你不要管。」她負氣的回了句。

  「妳這樣……」他感到為難的不知該如何繼續下去。

  「結束了嗎?」她問。

  「當然還沒有!」他低吼。

  他暫時的靜止使她的疼痛稍稍減緩,但是當他又開始動作時,另一波痛楚又開始。可是另一方面,她的體內某處有一絲痛快的感覺產生,而他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她亦……有些忘我。

  接著她感覺到他的釋放,他的重量壓在她的身上好一會,然後才翻滾到床的另一邊,待一切平靜下來之後,他側起身體看她。

  「痛苦?」他皺眉。

  「我該興奮嗎?」

  「倩瑜,妳自己點頭的。」

  「我覺得自己像妓女。」

  「妳不是!」

  「你讓我是了。」

  毛品海氣憤的下了床,稍早之前的滿足、愉悅,現在變成了一種諷荊、一種暴力,他沒有強迫她,但是她表現得像是被強迫。

  夏倩瑜靜靜的看著他穿上睡袍。他有一副強健的軀體,沒有一點教書人的氣質,反而充滿了僳悍、成熟的男人氣息。為什麼……一年多前為什麼她會做出分手的決定?是她太驕傲、太自我、太自視過高?

  「妳來書房一趟。」他說。

  「做什麼?」

  「來就是了!」他走出房間。

  「你不會先說啊?」她揚高音調叫。

  毛品海沒有理她,他現在對待她的態度和以前不同。以前大都是他聽她、順她,但現在他拿回了主導權,要夏倩瑜照著他的節奏走,就好像他是她的主人,他擁有她。

  簡單地洗了個澡,隨便抓了件他的T恤,夏倩瑜沒有浪費太多時間便來到了書房。

  毛品海已經開好了支票,而當他把支票拿給她時,看她那副又性感、又脆弱,又風情萬種、又素淨的味道,他發現自己的慾望又上來了……

  「拿去!」他的眼光帶著烈火。

  「支票……」她接過一看,上面的數字剛剛好二十萬不多不少,而且日期就開在今天。她發現自己拿支票的雙手有些顫抖。

  「妳該得的。」他淡淡說。

  「一定要在這時候給我嗎?」

  「我說到做到!」

  「我有怕你黃牛或是跑掉嗎?」

  「讓妳安心。」

  「安心?!」差一點想將支票撕個粉碎,但她畢竟沒有這麼瀟灑、這麼任性,在沒有找到好工作之前,她得靠自己養活自己。「好吧,我安心了。」

  「倩瑜,開心一點,妳賺到了。」

  「不要再侮辱我!」她一臉沉痛的表情。

  「這不是侮辱。」

  「我可以走了嗎?」她現在只想立刻從這裡消失,不然她一定會崩潰。上一次和他做愛時,她是他嬌寵的女人,但是現在,她是他付費買的性機器,她頂多像是充氣娃娃。

  「不可以!」他起身。

  「但是你說我不必留下。」

  「對!可是今夜我還需要妳。」

  「你……還要?!」她咬牙。

  「有限定一晚只能一次嗎?」

  「毛品海,你一定要這麼羞辱我、報復我?」夏倩瑜有種身心受創的感覺。「讓我走!拜託你,今夜這樣就夠了!」

  「現在三更半夜的。」

  「我不怕!」她一副這裡是地獄的表情,而為了逃離地獄,哪怕現在外面狂風暴雨,她都要離開。

  「我怕!」他走向她,然後拉起了她的手。「我們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覺,我暫時不再碰妳。」

  「暫時?」她仰頭看他。

  「我們不是今晚才第一次上床,妳也不是受害者。」他想狂吻她,他想再好好愛她一次,但她這種驚弓之鳥的反應令他氣結。

  「一定要留下來?」

  「不然支票還我!」

  「你--」她瞪他。

  「倩瑜,沒這麼難捱的!」他的手捏了捏她的下巴。「對了,再一個月我就要搬新家,我會帶妳去看新的別墅,妳想怎麼裝潢可以給我意見參考。

  「我有這個資格說嗎?」她大感意外。

  「妳會常在那出現的。」

  「會嗎?」她嘲諷。

  「我甚至考慮要給妳一間單獨的房間。」他笑道。

  「我不要!」她個性很烈的拒絕。

  「那我就等哪一天妳自己開口要。」




  毛萱萍不是親眼看見,但是她相信鄰居的八卦和流言,看來夏倩牆又回到了她哥哥的身邊,是想來分好處的嗎?

  經過她一再暗示並且請出了父母說項,哥哥決定把這個舊房子送她,而她開玩笑要幫他找到未來的伴侶,但這伴侶不會是夏倩瑜,既然她已經走出她哥哥的生命,就不該再回來!

  毛品海已開始打包自己的書籍,而妹妹的到訪中斷了他正在忙的事。

  「萱萍,我還沒有搬走,妳不用這麼早來接收。」他站起身道。

  「那個女人又回來了?」毛萱萍不客氣的問。

  「哪個女人?」

  「哥,你知道我說的是誰!」她一臉不屑的表情。「你怎麼可以那麼軟弱、那麼盲目、那麼意志不堅?你忘了是她主動要離開你的嗎?是她先甩了你的。」

  毛品海不語。

  「我說的是夏倩瑜那個女人!」毛萱萍乾脆直說,她一直不喜歡她。

  「我知道妳說的是她。」

  「哥,現在的你要什麼樣的女人都不難,真的!我已列出了一堆要介紹給你的人選,有空姐、有老師、有模特兒、有女主管……」毛萱萍像機關鎗似的說了一串。「如果你還不滿意,我可以再找。」

  「妳給我人口販子的感覺。」他揶揄著。

  「我才不是人口販子。」

  「那就別管我的事。」

  「我要管!」她認真又氣憤。「夏倩瑜可真會撿便宜,撿現成,現在你發財了,她又『湊巧』跑回來,天底下有這麼好的事嗎?」

  「她沒有自己跑回來。」

  「難道是你去求她回來?」

  「萱萍,這之中沒有妳可以插手的地方。」

  「哥,你不能這樣!」

  「妳沒有權利過問。」毛品海平靜道。

  毛萱萍卻怎麼也嚥不下這口氣。「哥,你想想你這一年多是怎麼過的?你想想她那種勢利、現實的女人真值得你愛嗎?鄰居說近來常看她一大早離開,你要考慮一下你的面子。」

  「我是男人,夏倩瑜都受得了了,我有什麼好不能面對的?而且我就快要搬家了。」毛品海不為所動,好像誰都影響不了他。

  「爸、媽也不喜歡她。」毛置萍搬出自家老爸、老媽。

  「妳不必把他們扯進來。」

  「我更討厭她!」

  「那是妳沒有雅量。」

  「你就只會站在她那一邊?」

  「萱萍,我有我的人生,妳也有妳的。我干涉過妳不能和誰來往,不能和誰在一起嗎?」毛品海開始失去耐性。「我和可以帶給我快樂的人在一起也不行嗎?妳真的管太多了。」

  「快樂?!我看是性高潮吧!」毛萱萍沒有修飾用語,她用最粗俗、最直接、最俐落的語言說出。「你們分享的是這個吧?」

  「毛萱萍!」他喝斥。

  「她只要你的錢!」

  「她要的還沒有妳多。」毛品海忍不住說:「該給妳的我都給妳了,妳就放過我。」

  「不要是夏倩瑜。蘭毛萱萍堅持。

  「我在忙。」他趕著妹妹。

  「我不要她成為我的大嫂。」

  「妳太杞人憂天了,根本還沒有到那一個階段。別管我的事,我知道什麼人是我要的,也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做什麼。」他不為所動。

  毛萱萍的眼中漸漸浮上了一抹陰沉的神色。夏倩瑜想要白吃午餐、不勞而獲……

  她想得美!




  很少有人在大白天發瘋的,所以顧德民不得不打電話給傅琳琳和白亞絲,幸好白天PUB沒有對外營業,不過,夏倩瑜也不該這麼胡來。

  幾乎把PUB裡的空酒瓶,空罐子都搜集來,然後找了一面牆壁,她拿起空酒瓶和空罐就往牆壁砸。碎裂的聲響和罐子的凹陷聲似乎可以給她很多快感,然而她在狂笑之餘卻又淚流滿面,

  直到傅琳琳和白亞絲趕到,顧德民才上前一把從後抱住了夏倩瑜,阻止她這種瘋狂的行徑。

  「琳琳和亞絲來了。」他說。

  「放開我!」她掙扎怒吼。

  「可以了。」

  「我負責賠償和善後!」

  「我怕妳會傷到自己。」

  「我早傷到自己了……」夏倩瑜突然掩面哭泣。「我早已傷痕纍纍了!」

  顧德民放開了她,因為傅琳琳和白亞絲已來到她面前,她們一人牽著她一手,把她帶到吧檯。等她坐定,一個人遞面紙、一個人遞水,搖頭注視著她。

  「倩瑜,妳這是何苦?」

  「妳自我虐待能證明什麼?」

  夏倩瑜看著好友們,情緒平穩了些,她喝了水也拿面紙擦乾了眼淚,整個人好像恢復了正常。

  「搞不懂妳!」白亞絲忍不住罵。

  「就算妳現在是在『賣』,妳也只把妳自己賣給毛品海一個男人,妳痛苦什麼?」傅琳琳也知道她和毛品海之間的交易,她認為這沒什麼。

  「妳們不瞭解……」

  「倩瑜,妳要的到底是什麼?」白亞絲扶著她的下巴。「妳對毛品海真的沒有感覺了?」

  「有感覺!」她承認。

  「他對妳好不好?」

  「好!」

  「那妳發什麼瘋?!」傅琳琳找了張椅子坐下。「一個月二十萬,只是上個床……」

  「琳琳、亞絲,如果今天我和他是男女朋友,如果我沒有拿他一個月二十萬,找可以抬頭挺胸、可以正大光明、可以發他脾氣,但是現在……」夏倩瑜很不能忍堂。「我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

  「沒這麼誇張吧?!」白亞絲不信。

  「當然沒這麼誇張,但這是一種感覺。」夏倩瑜長歎。「我們的地位已不平等了。」

  「是不是妳太敏感?」

  「琳琳,當初如果仇磊一個月花二十萬要妳成為他洩慾的工具,而不是把妳明媒正娶迎進門,妳肯嗎?」她問這最美的大肚婆。

  「殺了我吧!」

  「亞絲,如果倪徹不是和妳結婚,他只是在他有需要時才叫妳去,然後一個月打賞妳二十萬,妳願意獻出自己的身體嗎?」

  「我宰了他!」

  「那妳們為什麼要我接受這一切?」夏倩瑜發飄。「妳們有羞恥心,我沒有嗎?」

  「但是情況……」傅琳琳伸伸舌頭。

  「不一樣!」白亞絲接口。

  「哪裡不一樣?」夏倩瑜抓著她的肩膀搖晃。「強辯!」

  「那妳可以開口叫毛品海娶妳啊!」

  「叫他娶我?!J

  「他一定還愛妳。」

  「妳要我主動?!」夏倩瑜的指甲掐進了好友的肉裡。「我先是主動離開了他,在他有了六億多的身價之後,我再開口叫他娶我,這是什麼樣的女人會做的事?白亞絲,妳會嗎?」

  白亞絲搖搖頭,事情好像真的進到了死胡同裡,沒有一個兩全其美的解決之道。

  「倩瑜,那我借妳一筆錢好了,妳就不必再拿毛品海的錢。」傅琳琳聽了心有慼慼焉。「如果妳現在是這麼不快樂。」

  夏倩瑜收回了自己的雙手。她亦矛盾得要命,一方面她不想出賣自己的身體換錢,但是另一方面,她又覺得毛品海才是那個她習慣、信任、可以一起往下走的男人,只是她搞砸了。

  「倩瑜,需不需要我去和毛品海談談?」白亞絲想要解決問題。

  「妳沒有立場。」

  「但我算是你們共同的朋友。」

  「我甩了毛品海時,妳有沒有去安慰他?」

  「妳不准啊!」白亞絲理直氣壯的說。「我和琳琳有想要向他伸出友誼之手,但妳說如果我們敢去安慰他,妳就要和我們絕交。」

  「我可以作證,」傅琳琳指了指自己肚子。「還拿我兒子發誓!」

  夏倩瑜整個人突然垮了下去,精力盡失似的,不知該怎麼收拾殘局。

  「倩瑜,不會這麼槽吧?」

  「毛品海不可能真傷害妳的。」

  夏倩瑜下吭聲,似乎沉浸在自己的痛苦與煩惱裡。

  「琳琳,怎麼會這樣?」這樣的結果是白亞絲始料未及的。

  「我也霧裡看花啊!」




  早該猜到自己妹妹的居心不良,竟幫他找了個空姐,安排在一家大型購物中心的露天咖啡座見面,然後自己立刻落跑,留下他和一個陌生女人喝咖啡。

  「毛大哥……」空姐的笑容有些職業化。「你可以叫我Vicky!」

  「妳好!」他應付的回了聲。

  「萱萍說你之前是副教授,教英文的。」

  「是。」他愈答字愈少。

  「你看起來不像副教授。」她笑咪咪的說,然後大膽的打量他,眼神充滿了巴結。

  「那妳認為像什麼?」

  「像一個可以呼風喚雨的總裁。」

  「總裁?」

  「你有那個氣勢和架式。」

  如果不是美國科技公司的那些股票,他相信自己的總裁味沒有那麼濃,但是通常人都習慣錦上添花,他能說什麼?

  「萱萍說你沒有女朋友?」Vicky的態度極積極、主動。如果能成,她再也不必在飛機上當高級女傭,替人送餐、送飲料,她可以過得像少奶奶一樣,有花不完的錢。

  「我妹妹的話妳聽聽就好。」

  「那麼你是有女朋友了?」

  「我想--」

  「毛大哥,我不怕競爭。」Vicky馬上說,擺出了一個自信的姿態。「你的條件這麼優,我當然會面對一堆競爭者。」

  毛品海覺得好乏味、好無趣,這時如果在他面前的是夏倩瑜,他們可以談的東西很多,就算什麼都不談,只是互望著彼此,他也會覺得開心,這就是有默契、有感情,有相知。

  「毛大哥,你的興趣是什麼?」Vicky問道,想看看他們倆會不會有交集。

  「沒什麼特別的。」他很敷衍。

  「那你現在忙什麼?」她很會製造話題。「萱萍說你在忙搬家,也想和幾個朋友成立一家科技公司,成為真正的總裁。」

  「萱萍的話真多!」

  「我隨時可以辭職去當你的特助。」

  「妳要當我的特助?」

  「我很能幹的。」

  他不知道這個女人是不是真的能幹,他只知道他極度受不了她的主動及躁進,好像她現在已經計劃好了他們之間的未來似的。

  就在毛品海不耐煩的眼光不經意的四處梭巡時,他竟看到了……夏倩瑜!

  不只是夏倩瑜,她的身邊還有白亞絲和傅琳琳。因為大著肚子,所以傅琳琳的手上只提了一個名牌包包,而白亞絲和夏倩瑜,兩人四隻手上大概十幾個精品店的手提袋。

  在他看向她們時,天殺的,她們剛好也看向了這裡,顯然她們是在找喝東西的地方。

  他看到了夏倩瑜冷漠的臉,還有白亞絲與傅琳琳錯愕的目光。

  「毛大哥,你點頭了嗎?」

  毛品海的心直往下墜。

  「你有在聽我說話嗎?」Vicky伸手扯著他的手臂,有點在撒嬌的味道。「毛大哥--」

  「閉嘴!」他突然吼。

  夏倩瑜的反應是立即轉身,白亞絲和傅琳琳也連忙跟進的往回走。

  毛品海本能的要起身。

  「毛大哥,你是怎麼了?」Vicky有些害怕。

  「我不需要特助。」他站了起來。

  「你--」

  毛品海沒有忘記在桌子上放錢,然後立刻朝夏倩瑜的方向追去。

  他的動作讓Vicky措手不及,不知做什麼反應好,只能看著他離開。到底是哪裡不對?她說錯了什麼話嗎?

  而另一頭--

  「倩瑜……」白亞絲沒有手拉她。「妳走慢一點,如果妳害琳琳摔跤,仇磊絕對會把妳大卸八塊,不留活口的。」

  「是嘛,妳要想想我肚子裡的心肝寶貝,」傅琳琳故意停下來。「有個什麼閃失,仇磊真的十輩子都不會原諒妳,相信我!」

  夏倩瑜無法再往前走了,而不到三秒鐘,毛品海追了過來,他一臉嚴肅的看著她們。

  「帥哥!」白亞絲打了聲招呼。

  「好久不見!」傅琳琳朝他眨眼。「怎麼這麼巧?這裡的咖啡顯然有名。」

  「琳琳,別挖苦我了。」毛品海討饒。「這真的是啞巴吃黃連的事!」

  「我跟琳琳先回去了,」白亞絲善解人意的說:「孕婦了不起,她也買了一堆東西,卻都是我和倩瑜拿,下次帶妳家菲傭出來。」

  「拿點東西就叫!」傅琳琳說完看向了夏倩瑜。「我和亞絲要回去了。」

  「琳琳,我和亞絲可以一起送妳。」夏倩瑜連忙說。

  「不必了,」白亞絲馬上拒絕,「妳不必這麼多事,妳和帥哥把事情講一講吧!」

  「白亞絲--」夏倩瑜怒目以對。

  毛品海則伸出手拉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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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4 15:24:22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因為馬上要搬進別墅,所以毛品海的舊家是一團亂。而夏倩瑜一進門,更是把手上所有的東西朝地上扔,然後看著毛品海。

  「談什麼?」她凶悍的問。

  「那真的沒有什麼!」

  「什麼沒有什麼?」

  「那個女人是萱萍介紹的,我只是和她喝杯咖啡,聊了一下。」毛品海問心無愧道。

  「你需要向我報告嗎?」

  「我不是個濫情的男人。」

  「你十全十美,行了嗎?」夏倩瑜還是處於一種盛怒的狀態。她知道也相信他沒有做什麼,但是親眼目睹他和其他女人喝咖啡的滋味並不好受,尤其她現在是他付費「使用」的女人。

  「倩瑜……」

  「你又不是我老公,你不必在乎我是怎麼想的。」她冷靜、理性不起來。

  「是啊,我何必在乎妳怎麼想!」毛品海失去了耐性。她向來都是得理不饒人,一直都是自我、跋扈,只能別人聽她的。「妳是我一個月花二十萬買的女人,我幹麼去煩惱妳怎麼想!」

  這種侮辱不是每一個女人都吃得下,更何況是夏倩瑜,她不只氣得全身發抖,連嘴唇都在抖。

  「好!交易到這個月結束。」她冷冷的說:「我總有喊停的資格吧?」

  「妳當然有。」他一時措手不及。

  「真謝謝你。」她裝模作樣。「謝謝你這麼乾脆、爽快、仁慈!」

  「但是倩瑜,妳還是沒有工作。」毛品海必須提醒她,賭一口氣是會餓壞自己的肚子。

  「我可以去乞討!」她大聲說。

  「妳全身上下沒有一根會乞討的骨頭。」

  「那我可以把自己賣給別的男人!」夏倩瑜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我現在有經驗了,而這經驗並沒有多糟、多不堪,搞不好我可以碰到一個更大方、床上功夫更行的男人。」

  「夏倩瑜!」輪到毛品海要發捆了。

  「一個人的運氣很難說。」

  「妳休想!」他上前扯著她的手腕。「妳不要想再把自己賣給另一個男人。」

  「為什麼?」她很著臉問。

  「因為妳是我的!」

  「你的?」她甩開他的手。

  「我的專屬妓女!」毛品海明明不是那種殘忍、沒血沒淚的男人,但是她惹毛了他、惹火了他。和女人喝咖啡只是普通的社交,又不是被她捉姦在床;更何況他們不是夫妻、不是男女之間的親密關係,他們現在只是交易。「我可以提高價錢。」

  「你真當我是妓女?!」她寒心又不信的問。

  「我要妳,我說過的!」

  「而我只有這一點點『價值』?在床上滿足你?!」

  「夏倩瑜,本來妳可以是我的老婆,妳可以分享我的一切,是妳先離開我。」他又在撕舊傷口了。

  「現在講這個有意義嗎?」

  「沒意義,當然沒有意義!我現在想跟哪個女人喝咖啡就跟哪個女人喝咖啡,想和哪個女人來往就跟哪個女人來往,即使被妳看見,妳也只能微笑以對,妳沒有發脾氣、下爽的資格。」毛品海在她面前展現大男人的氣魄和自信。

  夏倩瑜含著眼淚瞪他。

  「事實上,我叫妳做什麼,妳就要做什麼。」

  「你不是神,我也不是你的奴隸。」

  「但現在妳需要我的金援。」

  「我--」她想說她不要了。

  「脫掉!」他突然話鋒一轉。

  「脫掉什麼?」

  「妳的衣服。」毛品海面不改色的說。那慾望來得突然又猛烈,他不想浪費時間和她吵,明明他們可以在床上消磨時光,但是卻在這鬥嘴,不管哪一個鬥贏了都還是輸的。

  「你想要……」她瞠目結舌。

  「我付了錢。」

  「但我們在吵架。」

  「是妳無理取鬧,我沒和妳吵。」

  「我不想!」她斷然拒絕他。「你真的當我是機器嗎?我現在無法忍受和你上床!」

  「想清楚再回答我一次。」他直視她。

  「你……」

  「二十萬不是付假的。」

  夏倩瑜被他氣得、激得已快昏頭,她忘了這會是在他家客廳,沒注意窗子是否關上,她只知道她也可以展現她的氣魄、她的瀟灑、她的不在乎,於是她真的開始脫衣服。

  毛品海沒有想到她這麼乾脆、不囉唆,他知道她眼中燃燒的是怒火而不是慾火,但他不在乎。他看瞇了眼,看得血脈僨張,難怪男人碰到寬衣解帶的女人就會失去理性。

  「要脫光嗎?」她故意問。現在她的身上只剩下內衣、內褲。

  「暫時可以了。」

  「這樣就可以?」她嘲笑。

  「剩下的我來!」他說,但並沒有立即動手,而是將她打橫抱起,然後朝臥室走去,他的視線沒有一刻離開她的臉上。

  「毛品海,我鄙視你。」她的手環著他的脖子,又恨又不甘心的口吻。

  「只是鄙視?」他不在乎。

  「痛恨!」

  「還有沒有?」

  「有天我會叫你扼腕。」

  「太輕微了吧?」

  「你等著看--」




  侯中克替毛品海挑了幾套西裝、休閒服、幾雙鞋子,全都是精品。雖然價錢可以嚇掉人的三魂七魄,但是好東西耐用,耐操、耐磨,可能用了、穿了十幾年之後,還像是新的,並且不退流行。

  毛品海開了張支票給自己的好哥兒們。他看起來消沉、悶悶不樂,好像日子過得多無趣乏味、多沒有新意似的。

  「有了這一筆財富之後,你若還不快樂,品海,你會被很多窮人活活打死。」侯中克消遣他。

  「錢不是一切。」

  「你真的會被打死!」

  毛品海沒有回答,他從櫃子的最上方拿出一瓶酒,他向來是滴酒不沾的,所以別人送他的酒都被他東之高閣,但是今天他拿了出來,替自己也替好友倒了一杯。如果能夠一杯就醉,那他算是幸運的,起碼可以暫時逃避一下。

  「品海,沒這麼嚴重吧?」

  「我搞不懂女人。」毛品海承認。

  「沒有人搞得懂女人。」

  「我還以為我對她已經夠好了。」

  「但她還是覺得不夠好?」

  「我覺得我是白癡。」

  「是夏倩瑜讓你變成白癡的。如果你和她在一起不愉快,那麼這次由你來喊停!」侯中克總是向著自己的好哥兒們。「以你目前的身價,你大可以去娶大明星或是名模。」

  「但我不要大明星也不要名模!」他不是那種三心兩意的男人。「我習慣倩瑜、熟悉倩瑜,那種感情……」

  「品海,如果人人都像你,台灣的離婚率為什麼是全亞洲第一?」侯中克搖頭。「你真是老式男人,這年頭誰還玩從一而終?」

  侯中克的話毛品海無從反駁,但是他也不能苟同,這世界總有一些真的、永恆的、持久不變的東西吧?

  「如果你少不了她,為什麼不乾脆向她求婚呢?」侯中克建議。

  「太快了吧!」

  「你還想等什麼?」

  「如果夏倩瑜現在答應了我的求婚,我永遠不會知道她是因為愛我還是我的錢,我無法看出來。」他說出了內心的困擾。

  「那你把錢都送給我,看她會怎樣。」

  「她可能會嫁你!」毛品海自我解嘲的一句。

  「那你就能確定她是愛錢、是拜金的。」

  「但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承受這結果,」毛品海矛盾的說,他小口的喝了下酒,很節制的。「看來看去,還是這個女人對我的味。」

  「現在真的還有這麼癡情的男人?!」

  「中克,你認真愛過沒?」

  「我和很多女人上過床,但很抱歉的,我沒有打心裡真正愛過任何一個。」他不是那種只愛一個女人的男人,風流僩儻、玩世不恭、遊戲人間是他的座右銘。

  「那不能怪你,你不懂得愛。」

  侯中克一口酒差一點噴出來,但他沒有和毛品海辯,畢竟辯贏又如何?改變不了什麼。

  「我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

  「那就暫時不要理她。」

  「冷落她?」

  「對!有些女人就是欠修理。」

  有些同意這一句話,也承認夏倩瑜真的需要一些教訓,明明是她理虧、是她負他,可是為什麼她總能趾高氣昂、總能理直氣壯?她會這麼囂張、任性,他該負大半的責任吧!

  「中克,你真的鼓勵我把倩瑜晾在一邊?」

  「也看看你是不是真少不了她。

  毛品海不語的思考著。

  「品海,問你一個比較私人的問題,」侯中克一直很好奇。「你和夏倩瑜在床上有那麼『合』嗎?」

  「我拒絕回答!」

  「你一定要她才行?」

  「這問題到這裡結束。」

  「為什麼我就碰不到一個這樣的女人?」侯中克有些遺憾的口吻。「通常『完事』之後我就想閃人、就想躲,我最怕聽到女人說要我打電話給她,天知道我根本不想再有下一次。」

  「中克,那是因為你還沒有碰到『對』的女人!」毛品海今晚第一次笑了,「如果碰到了,你會知道的。」

  「夏倩瑜是『對』的女人?」

  「我不要失去她。」毛品海含蓄的說。

  「那……」侯中克有些賊的表情。「那就想辦法『套』牢她啊。」

  「你是什麼意思?」毛品海的腦筋轉得沒那麼快。「說清楚一些。」

  「品海,你是男人,她是女人,你們的身體應該都很正常,你不會想辦法讓她懷孕嗎?」侯中克正邑的看著他的哥兒們。「你想要一個你和她的愛情結晶吧?」

  「我當然想,早就想了!」

  「那你還等什麼?」

  「但這要兩個人……」

  「品海,要不冷落她、要不讓她懷孕,反正你總要做點什麼,別再苦自己了。」侯中克堅定的一句。

  毛品海的微笑漾在嘴角。今晚第一次,他感到有些放心且安心。




  夏倩瑜當然認識毛萱萍,只是和她沒有太深的交情,和毛品海還是男女朋友時,她對他這個妹妹也沒有太熱絡。畢竟頻率下對、談不上太多話,她們之間可以用「君子之交淡如水」來形容。

  但是這一刻毛萱萍的眼神讓夏倩瑜瞭解到什麼是「來者不善」,她絕不是要來和她稱姊道妹,反而比較像是要來向她討債的。

  「萱萍。」她展現好家教的先與她打招呼。

  「夏倩瑜,不用叫得這麼好聽,妳當不成我的大嫂的,所以不必費心和我拉關係!」

  夏倩瑜才不屑拍這個女人的馬屁,更不想和她拉什麼關係,所以她不語。

  「去喝個東西。」毛萱萍勉強的提出。

  「喝東西就省了,妳想說什麼就說吧。」既然她都可以堵到自己住的地方,顯然是有備而來,那麼也不必客氣、虛偽了。「我和朋友有約,沒有太多時間可以耽誤。」

  「離開我哥!」毛萱萍冷漠的道。

  「我已經離開過了。」

  「那現在算什麼?」她質問。「不要以為你們偷偷摸摸的沒有人知道。夏倩瑜,妳要不要臉?左鄰右舍都在傳了,妳沒有羞恥心嗎?」

  「我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夏倩瑜亦冷冷的回她。「我不怕人家說。」

  「妳的臉皮真厚!」

  「毛萱萍,妳到底有什麼資格來質問我這些?」夏倩瑜反擊。「這是我和妳哥之間的事,妳沒有權利過問,根本沒妳的事。」

  「如果我是替我爸、我媽來的呢?」

  夏倩瑜沒有回答,只是平靜的看著她。如果這真的是毛伯伯和毛媽媽的意思,那她無言以對,只是之前他們對她不差,是真的有把她當成媳婦來看待,所以她不反駁。

  「沒話說了吧?」毛萱萍一臉小人得志的表情。

  「去找妳哥說吧。」

  「我哥已經被妳迷昏頭,他沒有理智了。」

  「妳太小看妳哥了。」

  「夏倩瑜,妳算是漂亮的了,但是滿街的漂亮女人,我不知道妳是給我哥下了蠱還是請法師做了什麼法,給我哥放了什麼符咒,叫他像是瞎了眼、失心瘋般的只要妳。妳一定會什麼巫術!」毛萱萍指控。

  「天,妳愈說愈離譜了。」

  「夏倩瑜,我討厭妳!」

  「這我無能為力。」

  「我不會讓妳進毛家的門。」

  「我並不想進。」

  「那妳纏著我哥是什麼意思?」她逼問。「妳以為我不知道妳要的是錢?」

  夏倩瑜不要錢,但她現在的確是一個月拿毛品海二十萬,她無法為自己辯護。

  「沒話說了吧?」毛萱萍冷哼。

  「問題不在我,去問妳哥。」

  「我要妳從他的生命中消失!」毛萱萍吼著道:「夏倩瑜,妳配不上我哥,妳是個機會主義者,有好處妳才會貼上來,我哥是局內人,他看不出來,但我這個局外人可是一目瞭然。」

  「我不像妳說的這麼冷血、現實、拜金,我也隨時可以再從妳哥的生命中消失,問題是他不讓我消失!」夏倩瑜動了氣。

  「妳試過了嗎?」

  「我……」

  「試試嘛,」毛萱萍逼她。「看看我哥會怎樣,妳知不知道現在想認識他的女人已經排到了中山足球場?他不需要妳,多得是更年輕、更貌美、更辣的女人讓他來挑、來選擇。」

  「妳說完了嗎?」她已不想再聽下去,今天的侮辱已經夠多了。「如果妳可以讓妳哥不再來找我,我會感激妳的。」

  「妳是在以退為進嗎?」

  「毛萱萍,我離開過妳哥,也不怕妳知道,我後悔過。但如果再回到他身邊得付出……我無法付出的代價,那我寧可永不回頭。」夏倩瑜表示。

  「高調!」

  「妳對我有敵意我不怪妳,但是我沒有理由接受妳的羞辱。」夏倩瑜擺明的說。

  「總之妳離開我哥!」

  「我很樂意。」

  「不要說一套做一套。」

  夏倩瑜多希望手機在這時響起來,這樣她就有理由走開,可是偏偏手機像是躺在墳墓裡似的,她又不能就這樣說走就走。

  「妳最好不要告訴我哥我有來找過妳,夏倩瑜,妳休想破壞我和我哥之間的感情。」她先警告她。

  「敢做又怕人家知道?」

  「妳不必和我耍嘴皮子,反正我會給我哥介紹適合的人選,妳早就出局了。」毛萱萍惡毒的道:「不要再心存幻想!」

  「我看心存幻想的是妳。」

  「妳和我哥早無緣了,情也了了。」




  特地請夏倩瑜吃地中海風味的美食,但是她卻連刀叉都不曾拿起來過,只是冷眼以對,似乎還在生他的氣,似乎她的出現有多麼委屈、多麼勉強、多麼的滿心不願,就像在做無言的抗議。

  「倩瑜,和自己的胃過不去很蠢。」毛品海面露微笑的對她,表明主控權是在他的手上。

  「沒胃口!」她回答。

  「味道很棒。」

  「我反胃。」她一笑。

  「反胃?」毛品海放下了刀叉,想到了侯中克的話,他故作平靜的注視著她的眼睛。「希望妳不是懷孕了,如果--」

  「如果我是懷孕了呢?」她還是在笑,但是笑容愈來愈犀利、愈冷峻。

  「如果妳懷孕了,我們再來談解決的辦法。」他沒有馬上亮出底牌,決定見招拆沼。

  「你想怎麼解決?」她問。

  「妳又想怎麼解決?」他反問。

  「拿掉!」

  他不是沉不住氣的男人,更不會中了她的計,毛品海讓自己的坐姿更加輕鬆悠哉,他不要她知道他心中的想法,不讓自己有把柄落到她手上,給她對付他的方法。

  「我尊重妳。」

  「你不反對?!」她感到很意外。

  「得生下小孩的是妳。」

  「而你無所謂?」

  「我說我尊重妳。」他笑著重申一次。

  「所以即使我殺死一條小生命你也不會跳腳?即使你的孩子沒有機會來到人世,你也不會傷心?」夏倩瑜感到痛心。

  「妳不想生,我也不能勉強。」

  「就這麼一句?」

  「不然呢?」

  「毛品海,你放心,我沒有懷孕,打從我接受你提出的交易,我就開始吃避孕藥,絕對不會有你的小孩,但是你的態度……」她做了一個噁心的表情。「令我真正的反胃。」

  毛品海將深沉的失望放在心底。他不知道她有在避孕,他不知道她並不想要小孩。

  「怎樣?你安心了吧!」夏倩瑜咄咄逼人。「我不會卑鄙到用小孩來設計你。」

  「妳真的這麼想?」

  「你不用害怕我會用小孩來勒索你,或是威脅你,事實上只要你一喊停,我們的交易馬上可以結束,從此一刀兩斷,井水不犯河水。」她完全想到了另一個方向,並更加恨他。

  「現在連我都沒有胃口了。」毛品海感到寒心。「夏倩瑜,我們的交易暫時中止,我想……短時間內我不想『碰』妳。」

  夏倩瑜有些錯愕,但是她沒有表現出來。

  「妳不會以為我沒有妳不行吧?」

  「我沒那麼自戀。」

  「妳也只是一個女人。」

  「不用你說!」

  「妳並沒有那麼特別。」

  「謝謝你告訴我。」

  「我隨時可以找到取代妳的女人。」

  「我相信!」

  但這不是毛品海真正要說的,他想說的是他要小孩、他愛小孩,他想要有他和她的孩子,生命的延續比愛情,永恆都來得真實而且實際,如果她敢拿掉他的小孩,他會叫她後悔一輩子的。

  可是眼前這情形讓他欲哭無淚,她叫他毫無招架的餘地,只能用話傷她。

  「我可以離開了嗎?」夏倩瑜問。

  「我有可能永遠不再找妳。」

  那種刺痛、被針扎的感覺令她很不舒服。她看著他,這不像是他會說的話,但他說出了口,而且像是非常認真。

  「好!」她起身,佯裝著冷漠。

  「妳可以求我,」他忽然覺得自己太過衝動,太過憤怒。「如果妳開口求我,我或許會改變心意,收回剛剛的話。」

  「毛品海,我發現我並不瞭解你。」夏倩瑜此刻深深體會到「無求晶自高」那句話。「但是我瞭解我自己,我不會求人!」

  「倩瑜……」他失算了。

  「我可以拉下臉拜託仇磊給我一個工作,他是琳琳的老公,他有一個龐大的集團。」

  「妳愛面子!」

  「我也可以請倪徹幫忙,他的人脈遍及各階層,要混口飯吃不難。」她一副凶陣的表情。「只要我開口、放下自尊,絕不會定投無路,你是刁難不了我的。」

  毛品海感到後悔萬分。

  「而你……」她傾身上前,讓他看到了她微露的孔溝和性感的微笑。「是你永遠失去我,毛品海。哪怕你一個月給我兩百萬,我也不會讓你再碰我一下。」

  他瞪著她。

  「和我比狠?」她聳肩。「你會輸。」

  「夏倩瑜,別太自信。」

  「那咱們就走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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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4 15:25:31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路小蘭不認識這個女人,但是這個女人分明是認識她的。她在校門口被堵上,然後跟著這女人來到了學校附近的冰店。

  「我是毛萱萍。」她自我介紹。

  「妳姓毛?那妳和毛副教授是……」

  「我是他的妹妹。」

  「妳好,我是--」

  「我知道妳是路小蘭,我自然做了些調查才找上妳的,要不然妳以為我是隨隨便便就出現的嗎?」毛萱萍有些倚老賣老的意味。

  「調查?!」

  「妳喜歡我哥?」毛萱萍直接開門見山的說。「其實這沒有什麼,妳快二十歲了,應該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妳找我的目的是什麼?」路小蘭也直接問。

  「我要幫妳!」

  「幫我?」

  「我也要妳幫我。」毛萱萍接著說:「我們各取所需、互相幫忙;對妳好,對我也好,我們目標是一致的,這樣妳懂了嗎?」

  「不懂。」

  「我先告訴妳我的計劃……」毛萱萍於是說出了她的打算,並沙盤推演了數次。

  路小蘭愈聽眼睛睜得愈大,她以為這是在連續劇中才會出現的情節,現在卻是活生生的要上演,但前提是,如果她答應配合演出的話。

  「怎麼樣?妳覺得有沒有漏洞?」毛萱萍看這女孩挺機伶、挺聰慧的,所以想聽聽她的意見。

  「妳為什麼要這樣對自己的哥哥?」路小蘭心中有很大的疑問。

  「因為他不聽勸。」

  「不聽什麼勸?」

  「路小蘭,妳不必知道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反正我哥現在交往的女人,我們家都很不喜歡,為了讓他們分開,我不得不出狠招。我只有一個哥哥,我不要一個我討厭的女人進我們毛家!」毛萱萍大概說道。

  「他真的有所愛?」路小蘭失落的垂下肩。

  「但他們不會在一起!」

  「因為妳要拆散他們?」

  「因為他們不該在一起。」毛萱萍微笑又有心機的看著她。「我寧可我哥帶回家的是妳,妳單純、年輕、清新、可愛,雖然年紀小了我哥一截,但不過小十一歲又不是二十一歲。」

  路小蘭的表情複雜。

  「妳很有機會的!」

  「但是……」

  「妳還在猶豫?!我以為妳喜歡我哥。」毛萱萍馬上用激將法。「妳沒有膽子嗎?」

  「毛品海……妳哥會恨死我的。」

  「他不會恨妳,頂多氣妳一下,然後他會原諒妳,發現妳比那個女人更配他、更適合他,他現在是鬼迷心竅。」毛萱萍非常強硬的表示。

  「我覺得不妥。」

  「只是假的。」

  「但是……」

  「路小蘭,不要叫我對自己的判斷力起疑。我第一眼看到妳就發現妳與眾不同,妳不是那種普通、平凡的女生,妳不會辜負我的期待的。」毛萱萍一臉的熱絡。「和我合作吧!」

  「毛姊,妳是他的妹妹,他可能不會怨妳、怪妳,但我……我有點怕。」路小蘭仍遲疑著。

  「妳會怕?」

  「毛品海可以不喜歡我,但是我不能也不想搞到他恨我一輩子,畢竟拆散一對有情人--」

  「那個女人只是要我哥的錢!」

  「妳確定嗎?」

  「她是為了錢才又回到我哥身邊,本來她都已經拍拍屁股走人,妳應該知道我哥好一陣子沒有女人在身邊吧?」毛萱萍繼續鼓吹。

  「對!那時他一直說他沒有女朋友。」路小蘭心動了。

  「所以……」毛萱萍心中喊了聲賓果。

  「我加入!」




  雖然在自助餐店工作很辛苦,但是供應兩餐,並且所做的事只是洗菜、切菜、洗碗、收拾桌面,而且還有超過三萬元的薪水,雖然講出去不是多體面、多光榮的一個差事,但夏倩瑜做了。

  下午有兩個小時的休息時間,是為了晚餐作準備。傅琳琳和白亞絲來到這裡時,看到了正坐在店門口洗碗的夏倩瑜,兩人的眼珠子差一點掉出來。

  「倩瑜……」傅琳琳扶著自己的肚子,生怕自己因為太吃驚而動了胎氣。

  「妳們竟找到這裡了!」夏倩瑜坦然的面對好友們。

  「妳……」白亞絲生氣。「妳為什麼要作賤自己?真的沒有其他工作了嗎?」

  「亞絲,被人一個月花二十萬包養,那才叫作賤自己。」夏倩瑜頂回去。

  「毛品海是妳的男朋友,那不算包養。」

  「我現在心安理得,行嗎?」

  「但是……」傅琳琳看不下去。

  「三萬元薪水,又可以吃兩頓,還可以包剩菜回去,甚至不必用到大腦、不必在職場上勾心鬥角,雖然回家後會累到癱在床上爬不起來,可是精神是愉快、滿足的。」夏倩瑜發自內心道。

  「毛品海知道嗎?」傅琳琳雞婆的問。

  「他不需要知道。」

  「你們真的完了?」

  「真的完了。」

  「一定是妳把他逼瘋了!」

  「琳琳、亞絲,如果妳們是我的好朋友,就請妳們支持我。」她邊洗碗邊說:「我四肢健全、身體健康,我很喜歡這個工作。」

  「但妳在家搞不好連一個碗都不曾自己洗過。」

  「我一個人住,當然自己洗碗。」

  「妳知道我的意思!」

  「亞絲,我不是金絲雀,也不是那種只能過舒服日子的女人。這工作若不是我敞,也會由另一個女人來做,我的命難道比其他人好、比其他人高貴嗎?」夏倩瑜平淡的說。

  「仇磊那邊--」傅琳琳想要幫忙。

  「我不想到大企業上班。」

  「那麼倪徹--」

  「亞絲,妳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喜歡現在的自在。」夏倩瑜真的有種以前沒有的從容與淡泊。

  「那顆七彩幸運石呢?」白亞絲有些莫名其妙的怒氣。「在很多人身上都靈,在琳琳和我的身上也靈,我不信到了妳這邊就不靈。妳一定是沒有弄對方法,哪裡做錯了。」

  「那顆石頭早不知被我塞到哪了。」夏倩瑜自嘲。

  「妳看!」傅琳琳馬上說:「就是因為妳沒有收好,妳沒有妥善保存,所以才會落到這個地步。」

  「琳琳……」夏倩瑜搖頭。

  「妳現在回家把那顆七彩車運石好好的珍藏,說不定情況會大逆轉。」白亞絲熱心道。

  「亞絲,之前妳最不信這套的。」

  「但看看我現在的幸福。」

  「幸福是要靠自己爭取、努力,不是靠一顆石頭!」把洗好的碗放到了一邊,夏倩瑜又拿來一堆髒盤子。等這些都洗完,她大概腰也直不起來了,幸好筷子是免洗筷,她可以省一點事。

  「對!那妳爭取、努力了嗎?」傅琳琳質問。

  「妳何苦逼我?我的真命天子只是還沒有出現。」夏倩瑜的手一直拚命的洗著盤子,像是在發洩她心中的怨、心中的火。

  「毛品海就是!」白亞絲喊著。

  「他不是。」

  「他是!」妳真以為還會有男人比他對妳更好嗎?白亞絲真想用力的擰她一把。

  夏倩瑜選擇沉默,這時說再多也沒有任何助益。她和毛品海是撕破了臉,他也真的沒有再打電話給她、再來找她,兩人似乎……真的劃下了休止符,她必須面對這事實。

  「倩瑜,妳清醒一點嘛!」傅琳琳快要氣到早產,她的肚子好像真有些隱隱作痛了。

  「我很清醒。」

  「妳真的不在乎失去毛品海?」白亞絲準備接受這事實。「妳不後悔?」

  「事實已擺在眼前。」

  「好!」白亞絲豁出去了。「我叫倪徹開始幫妳物色對象,妳的真命天子或許是個醫生。」

  「亞絲……」夏倩瑜歎氣。

  「要相親是不是?」傅琳琳輸人不輸陣的接著說:「仇磊也有一堆單身的企業家好友,雖然有些是因為離婚才恢復單身,但離婚不是錯也不是罪過,或許正因失去過才更懂得如何維護下一段婚姻。」

  「妳們……」

  「琳琳,」白亞絲望著好友。「那我們開始進行,單周妳安排,雙周交給我。」

  「妳們來真的?!」

  「反正妳和毛品海已經吹了,我們接手是很自然的事。」白亞絲顯得興致勃勃。「倪徹一堆未婚的醫生同事常要我幫他們找老婆,我都說沒有適合的人選,現在有妳這個大美人肯來投入相親市場……」

  「亞絲,妳瘋了!」夏倩瑜忍不住罵。

  「妳一定會很紅。」

  「妳那是人肉市場嗎?」傅琳琳微諷道:「別忘了還有我這邊的企業家。」

  「那我們拚吧!看倩瑜最後選了誰介紹的對象。」

  「好,我和妳拚了。」

  「妳們……」夏倩瑜一哼。「真的都瘋了!」




  當路小蘭說要來別墅找自己時,毛品海是很意外的。一來他才剛搬的家,路小蘭怎麼會知道地址?二來路小蘭有找他的理由嗎?聽她的語氣,完全沒有平日的灑脫和活潑。

  然而不能不讓她來,別說她曾是他的學生,光是她帶著求援的口吻,他就不能將她拒於門外了。

  路小蘭沒有心情欣賞他的別墅及他的品味。上次來的時候鬧烘烘的,一堆人在慶祝他喬遷新居;這次來,屋子是安寧且舒適的,他將他的別墅佈置得很有人味,如果她不是把了錯,她會有心情好好的參觀一下的。

  替她倒了杯葡萄汁,毛品海在她的對面坐下,目光帶著關心與探詢。

  「妳怎麼知道這裡?」

  「我……」她不曾如此吞吞吐吐過。

  「妳怎樣,說出來啊!」

  「我……」相信一張照片可以抵得過千言萬語,所以路小蘭從自己的包包裡拿出了幾張照片,放在他面前的桌上。

  毛品海彎身向前,本來他不是很注意,但當他視線掃過照片,再定下神一看,他馬上怔住了,然後是不能置信的表情。

  「我……我是不是做錯了?」路小蘭囁嚅的說。

  拿起照片,毛品海一看再看,確定不是自己眼花,照片裡的人的確是他和路小蘭,他倆光著肩頭,身上蓋了一件被子,一起躺在他的大床上,他的手擁著她的肩,她的頭則靠在他的胸膛上,兩人似乎都睡得很熱。

  他嚴厲的抬起頭看著她,幸好他不是有暴力傾向的男人,不然這會他一定會狠狠修理她。

  「誰拍的?」

  「我不能說!」路小蘭還挺講義氣的,她沒有打算拱出毛萱萍,她會來自首純粹是因為良心不安。

  「妳怎麼有辦法拍到這種照片?」

  「我……」

  「誰幫妳的?」他的口氣愈來愈兇惡。

  「我承認我錯了,所以我才會來,只是想讓你知道有這樣的照片。」她內疚極了。

  「路小蘭,妳可以解釋清楚的!」他拍桌。「以妳的聰明、智商,妳一定知道是怎麼回事,妳沒有那麼笨、那麼容易被利用,告訴我!不然我會叫妳後悔妳曾當過我的學生。」

  仍是充滿罪惡感的眼神,路小蘭不語。

  「我們什麼都沒做,對不對?」毛品海很有把握的問,確信自己不會那麼糊塗。

  「沒有發生任何事。」她承認。

  「那為什麼我們會躺在一起?」

  「你……被下藥,」

  「下藥?!」他震驚的瞠大眼。除了喬遷那天請了一堆親朋好友,他並沒有再招待過誰,這件事顯然就是發生在那一天,他敢肯定。

  「我們只是脫光了你的上半身,然後我穿了件小可愛,在被子底下……」她全招了。

  「這麼做的意義何在?」他大吼的問。

  「我、我不能說。」

  毛品海當不想到了自己的妹妹。如果不是毛萱萍,還有誰會這麼無聊、這麼惡劣、這麼想要拆散他和夏倩瑜?問題是她白費力氣、枉做小人了,因為他和夏倩瑜早已經鬧翻了。

  「路小蘭,我不想再逼問和妳聯手的人是誰,但是妳會同意做這種事,我真的對妳很失望。」他難掩眼中的沮喪和苦澀。

  「我是一時昏了頭。」路小蘭馬上叫。

  「妳明明有腦袋的!」

  「但那女人只是要你的錢,她是為了錢才回到你身邊,這樣的女人不值得你再為她付出,不值得的。」路小蘭流下了眼淚。

  「妳根本什麼都不知道!」毛品海冷峻著臉。「妳更沒有資格以為妳是在替天行道。」

  「我……」

  「妳可以走了。」

  「你會怪我嗎?」她擔心又委屈的問。

  「我會。」

  她的臉色一白,強忍住在他面前崩潰的那種絕望。「我不是有意這麼做的,我對你--」

  「妳幼稚、無知!」毛品海搶答。

  「你一定要這麼殘酷嗎?」

  「妳一定要這麼愚蠢嗎?」

  「我只是……」不爭氣的淚水又流下了她的臉頰。「以為我做了對的事。」

  「設計別人、陷害別人,這叫對的事?!」毛品海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教出這樣的學生。「我希望妳回去能好好的反省、好好的檢討,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什麼是應該、什麼是不應該!」

  「你……不原諒我嗎?」

  「原諒?」他搖頭冷笑。

  「我自己來向你招認一切了。」

  「路小蘭,我已經完全知道是誰搞的鬼,只是不知道妳會成為共把,對我的妹妹,我已經放棄任何的希望,但是毀了妳,這才是我痛心的,這些照片如果流出去,對妳有任何好處嗎?」毛品海問。

  「我完全沒有想到……」她感到害怕又震驚。「我沒有去想後果。」

  「那麼妳就等著吃苦果。」




  果然出了問題。明明就不是拿菜刀的料,夏倩瑜用力一切,銳利的刀鋒劃過了她的三根手指頭,頓時鮮血染紅了豬肉和砧板。

  自助餐店的老闆見狀立刻將她送醫,因為她流出來的血量著實有些嚇人。

  夏倩瑜強忍著沒有昏倒,她感到有些虛弱、有些頭暈。因為手指頭已被老闆用乾淨的毛巾包住,她看不到那血肉模糊的景象,但是看到了染紅一片的白毛巾,她還是會心跳加快。

  特別要老闆送她去倪徹服務的醫院,然後指名叫倪徹來幫她縫合,這會她只信任他。而也在看到他的身影時,她才放心昏倒……

  不知道經過了多久,她緩緩的醒過來,來自手指頭的疼痛令她皺眉,她知道自己躺在一張病床上,這裡好像是急診室,但她又似乎離其他的急診病人有些距離,她所處的空間是隱密的。

  正想開口叫護士時,毛品海的身影竟出現在她的視線中,她只好瞪著他。

  「醒了?」毛品海的語氣不冷下熱。

  「誰通知你的?」

  「白亞絲。」

  「你不必來的。」夏倩瑜倔強的撇過頭。「白亞絲就是太閒、吃飽了沒有事做。」

  「妳身邊應該還有錢。」毛品海質問。

  「你要我等到坐吃山空那一天才出來工作嗎?」她語氣很沖的說:「而且干你屁事!」

  「倩瑜,妳即使去麥當勞打工也比到自助餐店工作好。」他忍不住數落。

  「我剛好討厭吃漢堡和薯條!」

  「妳只是想要我日子難過。」

  「哼!你不要往自己臉上貼金好不好?」

  「倩瑜,妳這是何苦呢?」毛品海突然拿起她裹著紗布,縫了數十針的三根手指頭,他心痛又心疼。「如果妳粗心大意的把自己整個手掌都砍斷呢?妳有沒有想過這可能?」

  「你少嚇人了!」她冒出冷汗。「我只是在切肉的時候稍稍分了神。」

  「妳差一點需要輸血。」

  「才沒那麼嚴重。」

  「幸好是倪徹幫妳做縫合。」

  「我當然要找他。」

  「倩瑜,我到底該拿妳怎麼辦?」毛品海真希望受傷,流血的人是他,這樣他反而可以講話大聲、理直氣壯。「妳到底要我怎麼做?我真的快要被妳搞到神經失常,精神分裂。」

  哪怕會痛死,她還是用力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她的眼中不帶任何的感情。「毛品海,其實你不必理亞絲、根本不用來,我們已經一刀兩斷了。」

  「那是氣話!」他咆哮。

  「誰跟你說氣話。」

  「我沒有不要妳的意思。」

  「是我不要你!」她糾正他。

  「妳明明瞭解我的。」

  「錯!是我『自以為』我瞭解你。」

  「如果我向妳道歉呢?」毛品海一副自己能屈能伸的男子氣概。「一切都是我的錯,我要妳再回到我的身邊,我不能沒有妳。」

  夏倩瑜的傷口當然還痛,但是她的心卻突然不再痛了,像是被人打了一針強心劑,整個人活了過來似的。他要她!他不能沒有她,最後的贏家果真還是她。

  「你遲了!」可她沒有打算讓自己這麼容易就被他再「買」回。

  「遲了?」

  「琳琳、亞絲都要幫我介紹對象,」夏倩瑜沾沾自喜。「她們說我的條件很好,不必擔心沒有人要。」

  「妳在開玩笑!」

  「開玩笑?」她的下巴抬得老高。「毛品海,你應該知道我是有魅力的,不然你是智障啊?一直要我回到你身邊。」

  毛品海狠瞪著她,沒有想到她都受了傷,且才縫了針、剛昏倒醒來,現在竟然又那麼可惡、那麼囂張。

  「夏倩瑜,開出妳的條件,妳要我怎麼做妳才肯再回到我的身邊?」他讓了一步。

  「你應該先問我想不想再回你的身邊。」她在教他該怎麼說她才會高興。

  「妳想不想再回--」

  「不想。」她直接拒絕。

  「夏倩瑜!」如果他們這會不是在急診室,如果她不是一隻手已受傷,他真的會把她按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後狠揍她一頓屁股。沒有一個女人可以讓他如此生氣,即使再頑劣、再調皮、再不受教的學生都不可能把他逼到失控邊緣,但她做到了。

  「我想休息了。」她對他下逐客令。

  「妳需要人照顧。」

  「我不需要!」她揮了揮自己完好的另一隻手。「我又不是雙手都受傷、都廢了。」

  「妳一定要這麼固執嗎?」

  「我爭一口氣。」

  「妳遲早要吃苦頭,」他想到了路小蘭。「妳們都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隨你說,反正你贏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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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4 15:26:06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當毛萱萍看到哥哥殺人般的眼神時,就知道事跡大概敗露了,所以她總是待在她爸、媽的身邊,除非必要,絕不離開他們一步。反正她哥只是回來吃飯,晚一點就會離開,到時她就安全了。

  但是毛品海並不如她所想的那麼溫和。當著父母的面,他扯著妹妹的手臂,把她拉到了家中的陽台,好像如果得不到他想要的結果,他很可能直接把她推下去。

  「萱萍,我很懷疑我們倆是不是親手足。」他毫不掩飾眼中的怒火。

  「我可以解釋……」

  「我等著!」

  「那……只是惡作劇。」毛萱萍推得一乾二淨,撇清所有的不良動機。

  「妳把那種行為叫做惡作劇?!」毛品海實在很想給她一個耳光。

  「我不會害你的。」她強調。

  「那路小蘭怎麼辦?」

  「她又沒有損失什麼。」

  很難想像自己的妹妹會這麼惡劣、這麼工於心計,他本來還以為她只是比較小心眼、心胸狹窄了些,但很顯然他錯了。

  「底片呢?」他怒問。

  「我不知塞哪了。」她裝傻的回了句。

  「給我找出來!」

  「那也要給我一點時間。」

  「萱萍,我和倩瑜已經分了,所以妳不必再動歪腦筋,不必再費心使壞。」毛品海道出。

  「你們分了?」毛萱萍不太信。

  「要我找夏倩瑜來當面向妳證明嗎?」

  「但你們……」

  「所以妳放過我、饒了我吧!」毛品海冷冷的說:「我可以原諒妳一次,可以給妳一次機會,但如果妳一錯再錯,就別怪我不想理我唯一的妹妹。」

  「夏倩瑜真的甘心放了你?」毛萱萍一臉的狐疑。「你們不是在要我吧?」

  「我的話就說到這裡。」毛品海再給她一個嚴厲的瞪視。「我是男人無所謂,但如果那樣的照片流出去,不知道內情的人會怎麼看路小蘭?她是無辜的,妳沒有理由傷害她。」

  「她喜歡你。」毛萱萍笑道。

  「那不是真正的愛。」

  「我也挺喜歡那女生!」

  「可惜妳沒有一個夠大的兒子可以娶她來當媳婦。萱萍,夠了,妳沒有資格也沒有權利去干涉別人的人生。」毛品海最後語重心長的說。

  「聽到了。」毛萱萍敷衍的一句。

  「妳最好聽進心裡!」




  路小蘭第一次上夜店,她是跟著她姊姊和姊姊的一群朋友來的,結果想去舞池跳舞的去了,想和漂亮女人搭訕的也走了,想和帥哥認識的也離了座,總之偌大的一個包廂裡就只剩她一人。

  端著自己的冰可樂,她來到了吧檯,起碼這裡熱鬧些,不像她一個人在包廂理,感到好冷清又好寂寞,好像自己是沒有人要的流浪狗。她現在需要的是熱鬧、喧嘩、同伴,好讓她不被自暴自棄給折磨死。

  她真的好想一頭撞死……

  侯中克不知道坐在吧檯的那個女生是否成年了,她看起來和在夜店裡混的女人不同,既不世故又不野性,感覺脆弱又無助,她好像不該在這裡出現。

  帶著自己的威士忌,他亦來到了吧檯,並且自然的坐到了她身邊空的高腳椅上。

  路小蘭瞄了他一眼,然後馬上別開臉。太帥的男人通常沒有真心,尤其這傢伙一副都會雅痞的調調兒,她不想惹麻煩。

  「妳喝什麼?」侯中克指了指她的杯子,態度瀟灑又直接。

  「可樂。」她沒有看他。

  「妳成年了吧?」他嘲弄道。

  「沒成年可以進來這裡嗎?」

  「有些未成年的人的確會混進來。」

  「但我快二十歲了,我看起來沒有那麼嫩吧?」路小蘭轉頭看他。「如果我像未成年少女,那你過來幹什麼?」

  「妳認為我過來幹什麼?」他逗起她來。

  「搭訕!」

  「小妹妹,我不是要過來搭訕,只是看妳一個人好像有些孤單,如果真的要搭訕,相信我,我會找成熟一點、世故一點,看起來完全知道自己是在做什麼的女人。」他這麼說似乎有點瞧不起她的意思,可是他並沒有說錯。

  「所以我看起來不夠成熟?」路小蘭沉著臉問。

  「生嫩。」

  「不夠世故?」

  「乳臭未乾。」

  「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小女生,如果妳知道自己該做什麼,那麼妳該是去華納威秀看電影、誠品買書,或是台北一○一購物、逛街,妳不該出現在這裡。」他真把她當小女孩看待了。

  「又一個把我當成小孩子的男人!」路小蘭恨恨的表示,好像全世界的男人都得罪她似的。

  「又一個?」侯中克不是很清楚她在說什麼,只知道她很生氣、很不爽。

  「我已經長大了。」她的臉色猛然漲紅。

  「喂!我沒有別的意思。」

  「不要小看我!」她又說。

  「當然。」他不是挺認真的口吻。

  「你不相信我『經驗豐富』?」路小蘭撒謊,開始大放厭詞。「不要被我的外表給騙了。」

  「什麼『經驗』豐富?」侯中克偏著頭看她,這女孩明明看起來涉世未深的。

  「你知道的!」她朝他眨眼。

  「我有沒有看錯啊?!」侯中克換了口氣。「妳明明就不像是那種女人。」

  「人都有很多面,在什麼人面前該展現哪一面,自己心裡清楚。如果我真的這麼保守、這麼老土、這麼生澀,怎麼會想來夜店?你看走眼了!」路小蘭大膽道。

  侯中克看著她,並不完全相信。

  「你一個人來?」路小蘭突然問。

  「還有一些客戶。」

  「我是一個人。」她又再撒謊。

  「小女孩……」

  「不要叫我小女孩!」路小蘭從來沒有中過邪,也不知道中邪會是什麼樣子,但是這會她卻伸出了手指滑過他的下嘴唇,像在挑逗他、引誘他似的。

  這不在侯中克的預期之中,也不是他的目的及企圖,他對小女生沒有邪念,但眼前的她在突然之間好像變成了一個女人。

  「我是不是沒有弄懂?」他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指。「妳是什麼意思?」

  「告訴你我不是小女孩。」她的聲音放柔、放嗲了。

  「所以呢?」

  「你說呢?」

  「不管我有什麼提議,妳都會點頭?」

  「你的提議是什麼?」她甜甜的問,一想到毛品海的指責、失望、不悅,她就想真的壞給他看、糟給他看,她不在乎了。「你要明白講出來,不然我怎麼知道你心裡怎麼想。」

  「開房間?」他試探。

  「好啊!」她爽快答。

  本來以為自己會得到兩個耳光,但這個小女孩居然沒有拒絕他。是不是他真的看錯了?這年頭外表並不可靠,且人真的是有很多面,而她現在想讓他看到她比較開放的那一面。

  「妳真的有經驗?」

  「放心,我不會要你娶我的。」路小蘭給他一個媚眼。「我崇尚自由!」

  「我也是。」他對她一笑,再自我介紹。「侯中克。」

  「路小蘭。」才說完就有些反悔。她幹麼要報上自己的真名呢?

  「那定吧!」他拿走她手上的可樂。「我們還等什麼?別浪費時光了。」

  「正合我意。」路小蘭說,反正她的處境還能再糟到哪裡?她已經被毛品海說得一文不值了,那麼,真墮落一下又如何呢?




  相信倪徹絕不可能像眼前的這個婦產科醫生這麼乏味、這麼無趣,不然白亞絲早紅杏出牆了。

  吃了一個多小時的飯,夏倩瑜也聽了一個多小時有關婦科疾病、生產、剖腹及女性較容易得到的癌症那方面的資訊,她真不知道自己是出來吃飯還是來上課的。如果不是倪徹和白亞絲的盛情感人,不然她真想落跑,想讓自己化做一道輕煙消散不見。

  「夏小姐,妳多久上一趟婦科做檢查?」汪建民非常專業的問。

  「我……」夏倩瑜不知怎麼回答。

  「那麼多久做一次子宮頸抹片?」

  「我……很久沒有做了。」

  「妳該每年都做一次抹片檢查,這是最起碼也最基本保護自己的方法。」他侃侃而談。「妳知不知道每年有多少婦女得到子宮頸癌?」

  「我不知道。」她已偷偷打了個哈欠。

  「台灣很多婦女不把健康當回事,常常拖到問題很嚴重了才找醫生。我還曾接觸過陰道已完全潰爛的婦女--」

  「我們能不能談別的?」夏倩瑜有點想吐。「我是說我們正在吃飯。」

  「不好意思!」汪建民朝她尷尬一笑。「我不該離開醫院了還扯這些。」

  「其實你的專業知識讓我很受用,可是我們能不能改天再聊這些?」她婉轉的說。

  「亞絲說妳現在待業中。」他馬上換話題。

  「對!」

  「現在工作不好找。」

  「需要多試試。」

  「其實妳只要睜大眼,挑個好老公就可以了。據我所知亞絲還想念法律研究所,真不知道她那麼拚是想拚給誰看?」倪徹曾開玩笑說,如果亞絲再不懷孕,他就要考慮借腹生子了。」汪建民自以為幽默。

  「他敢嗎?」

  「我想……不敢吧--」

  「那就是玩笑了。」夏倩瑜正色道。

  「夏小姐,妳和亞絲同年,妳們是同學,妳現在會不會急著想結婚啊?」汪建民一副他隨時可以陪她走進禮堂的姿態。「我也老大不小了,家裡的人也一直催我快點成家。」

  「呃……」她只能微笑。

  「我以後想出來自己開業。」

  「很好啊!」她應了一句。

  「當婦產科醫生很賺的。」好像怕她不知道,他又一次強調。

  「哦!」她還能回答什麼?

  「我對老婆的要求沒有多高,基本的漂亮、大學學歷,身高一百六十五公分以上,皮膚白皙,個性溫柔、大方、孝順,我想妳都具備了。」他對她很滿意,甚至想立刻向她求婚。

  「我沒那麼好。」只要一回到家,她一定要馬上打電話給白亞絲和倪徹。

  「我是不要求處女啦,現在這年代嘛!」他乾笑。「男人最好別想娶一個處女新娘。」

  夏倩瑜只能陪笑。

  「妳對妳未來的丈夫有什麼要求?」汪建民展現公平風度的問她。

  「隨便!」她漫應。

  「隨便?」

  「我是說我的要求也不高。」她想吐血。

  「妳客氣了。」他笑得有些叫人倒胃口。「比如妳希望他一個月能賺多少錢?能不能讓妳住豪宅、買名牌?可不可以讓妳在姊妹淘中很有面子、很有虛榮感?」

  「你認為我要的是這個?」

  「很多女人要的就是這個。」

  夏倩瑜發現話不投機真是半句都嫌多。這個婦產科醫生真的有點討人厭,雖然長相還可以,身高還OK,職業也不差,但是他的談吐真會叫人給他不及格的分數。

  「我要的東西很普通也很簡單,只是一個愛我的男人,一個可以遮風避雨的屋子,穩定平實的生活就可以了。」她還是說出了她的條件。

  「妳一定是愛情小說看多了!」他馬上嘲笑的說了句。

  「我是真的這麼想。」

  「那妳太會幻想了。」

  「你……」夏倩瑜的脾氣已經快上來了。「我們可以買單了嗎?我有點累了。」

  「但我還想請妳看場電影,我只有今晚有空。」

  「那就不必勉強。」

  「我想和妳多培養感情。」

  「汪大夫,我覺得……」她不想浪費彼此的時間。「我們可能不是很合適,」

  「但是亞絲說--」

  「她不是我。」

  「可能只是第一次見面,」他第一眼就很喜歡她,覺得她有個性又有些辣,他最受不了那種像從十九世紀來的古板女人。「等我們見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再說好嗎?」她迅速的插進話。「我真的累了。」

  「也好,不必急於一時,亞絲認為我勝算很大。」

  「我要宰了她……」夏倩瑜低喃。

  「妳說什麼?」他沒聽清楚。

  「今晚很『愉快』,謝謝你!」她真的要吐了。




  汪建民硬要送夏倩瑜回家,而且很堅持要陪她上去,並且想替她檢查門窗,看是否有歹徒或是壞人闖入。他似乎以為請她吃了一頓大餐之後就可以得到進入她香閨的門票。

  「這裡就可以了。」她在電梯的門口前和他僵持著。「我們這裡一向安全。」

  「那我可以去上個廁所嗎?」

  「警衛室的後面就有洗手間。」

  「但是我--」

  「她已經說了洗手間在哪!」毛品海走了過來,一切就這麼的巧。

  「你是……」汪建民狐疑的看著他。

  「他是--」

  「我是倩瑜的男人!」毛品海馬上伸出手去摟著夏倩瑜的肩,好像兩人真有那麼親密似的。「我知道我們在冷戰,我知道妳在生我的氣,但是公然把外面的男人帶回家來,不對吧?」

  「毛品海……」夏倩瑜不敢相信他會說出這樣的話,好像她有多麼不貞,多麼淫蕩似的。

  「妳的手傷才剛好,就這麼待不住家裡嗎?」

  「亞絲介紹的。」她給了毛品海一個很假、很不真誠的笑容。「既然你沒有拿出真心來,又怎麼可以怪我三心二意!」

  汪建民不瞭解情況,但他決定做個稱職的旁觀者。

  「倩瑜,妳不要浪費別人的時間了。」

  「這不叫浪費,這叫給自己機會。」

  「又不會有結果!」

  「你怎麼知道?」汪建民忍不住插嘴。

  「先生怎麼稱呼?」毛品海看著這個看似嚴肅而且有些貧乏的男人,有沒有錢是一回事,但若給人乏善可陳的感覺可就不好。

  「汪建民,我是個婦產科醫生。」

  「婦產科……」毛品海看向夏倩瑜。「妳真想和他交往?真的會把他列入考慮?倩瑜,人可以錯一次,初犯會得到別人的諒解,但如果同樣的錯犯了一次又一次,那就是妳活該了。」

  「毛品海!」夏倩瑜大吼他的名字。

  「汪先生,你真的可以先離開了,剩下的由我來接手。」毛品海強悍的表示。

  「夏倩瑜,妳說呢?」汪建民尊重的問。

  「你先回去吧!」

  「我會再約妳。」汪建民還算有點氣魄和膽識。「等我電話!」

  「汪建民……」夏倩瑜愣了下。

  「我沒有被嚇到。」




  有人沒被嚇到,但是毛品海卻是非常、非常的介意。他知道她的個性,說不定她真的會負氣嫁給那個婦產科醫生。

  夏倩瑜踢掉了高跟鞋,逕自回臥室換衣服。她知道毛品海跟了進來,也大方的在他的面前脫下衣服。而明知他一定會有反應,但她就是存心這麼「折磨」他。

  「如果你敢上前碰我一下,我一定告你強暴。」她背對著他說。

  毛品海收回了步伐,知道這就是她厲害的地方,也知道如果要打意志戰,他的確不是她的對手,所以他安靜、忍耐的等她換好家居服。

  收起了一個得意的笑之後,夏倩瑜才轉身面對他,不友善而且冷傲。

  「你還有什麼事呢?」

  「妳的手都好了吧?」

  「只留下一些不太明顯的疤,倪徹的確厲害,拆線時我甚至沒有什麼感覺。」這話題她可以很平靜的回答他。

  「妳不會再回那家自助餐店吧?」

  「老闆也不敢要我了。」她哈哈一笑。

  「我要妳!」毛品海脫口而出。

  夏倩瑜收斂起笑容。其實會弄到今天這個地步,她也不知道該怪誰,本來她是有心要回到他身邊,但他投資發了一筆財,使得事情更加複雜;而他又花錢買她的身體,把整個情況弄得更糟。

  「毛品海,『要』是一種很動物的本能和反應,有天我會變老、變醜,我的身材會走樣,那時你還要我嗎?」她微笑以對。

  他該說一些話,但是他不想說。

  「你會陪我一起變老、變醜嗎?」

  「夏倩瑜,妳不適合說感性的話。」

  「你是說我在你的面前只會張牙舞爪?」

  「既然我來了,我們就再研究看看是不是還有別的方式、別的路可以走。」毛品海實際的表示。

  「我們又再次分手了,」她非說不可。「毛品海,已經又分了一次!」

  「那就再復合一次!」

  「你當這樣好玩嗎?」

  當然不好玩,毛品海的心裡也厭惡透了。他要的不多,但是……麻煩的是她!他真的是很好說話,只要她給他愛、給他他想要的,他就滿足了,他只是這樣的一個男人。

  「那如果我提出結婚呢?」

  夏倩瑜咬了下唇,沒有立刻回答。她想到了傅琳琳和白亞絲的幸福、甜蜜,想到了她們和另一半的相戀過程,但她的情形不同,而且毛家的人都討厭她,如果毛萱萍沒有騙她,這樣即使她點頭嫁他,她真的會擁有和亞絲、琳琳一樣的幸福嗎?

  片刻之後,她搖頭。

  「妳聽清楚了嗎?我提出的是結婚!」毛品海音量增強,很不能接受她搖頭的答案。

  「我拒絕。」

  「妳真的這麼驕傲、目中無人?」

  「你有沒有先回家和你的家人商量一下?結婚不是兩個人的事,」她的態度平靜。「說不定他們另有想法。」

  「要結婚的人是我!」

  「我不要做一個逆來順受的小媳婦,毛品海,有些人沒有緣份就是沒有緣份。」她走到了客廳,指了指門。「回家!」

  「妳不是真的這麼想。」

  「我是!」

  「妳只是想要更多吧?」毛品海又想錯了方向,他並不知道妹妹找過她。「如果我把我的一半財富給妳呢?妳會改變心意嗎?」

  「我又不是拜金女郎!」她大吼。

  「三億元,」他用金錢誘惑她,試煉她、考驗她。「妳可以有三億元!」

  「沒想到我在你心中的評價這麼低。」

  「六億元呢?零頭我留下,其他的全給妳。」他不信她能抗拒這一筆財富,任何女人都不能抵擋這樣的誘惑。

  「毛品海,我會叫警察!」

  「妳知道我說到做到。」

  「我不要。」

  「六億元,只要和我結婚就有。」

  夏倩瑜一個轉身,伸手就是要給他一個耳光,而且是非常狠、非常沒有感情的一耳光。

  但是毛品海的動作還是快了她一步,他的頭一閃,然後抓著她的手腕,帶著笑地看她。

  「妳還是這麼暴力!」

  「破鏡難圓、覆水難收,就當我沒有那個命,沒有得到六億元的命。等下你走出我家的那扇門之後,我們就沒有任何的關聯!」她抽回了自己的手,反倒面容平靜。

  「真要這樣?」他狠聲道。

  「這樣對我們才好。」

  「妳真的是這意思?」

  「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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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4 15:26:40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不知道毛品海怎麼會突如其來約自己去海邊看海,但侯中克沒有第二句話就答應了。這就是男人的義氣。

  毛品海準備了煙、酒,一副憂鬱的表情。他坐在沙灘上,眼睛一直盯著海面,手上叼著的煙倒是有一口、沒一口的抽,好像他的痛是來自心底深處,是無法訴說也解決不了的。

  侯中克沒有多問,他也點了根煙,但是他的心情和毛品海完全不同,一想到路小蘭,他的心中不由得就湧上了一股甜蜜。那個小女生是個大騙子,但他很高興她騙了他。

  「中克……」毛品海終於開了口。「我想這一次我和夏倩瑜是真的完了。」

  「這一次?」侯中克語氣有些揶揄。

  「你不瞭解!」

  「品海,你們分分合合的,誰知道哪一次真、哪一次假?真的只有你們自己心裡清楚。」侯中克怕刺激老友,口吻平和了許多。

  「就當我和她真的沒緣。」

  「也好,」侯中克贊成的附和。「你最愛的人不一定最適合你,真正陪你一起到老的也不見得是那個你最愛的人。」

  「看來是如此。」毛品海漫應。

  「一定還有比夏倩瑜更適合你的女人,說不定經過個幾年你再回頭看,會發現自己執著、癡情得可笑!」侯中克開導他。

  「中克,為什麼你看起來春風滿面?」毛品海這才注意到哥兒們的異樣。

  「還好吧。」他的眼中有掩飾不住的喜悅。

  「是太好了。」毛品海挖苦。

  「有嗎?」

  「好像……」毛品海突然腦中靈光一閃。「好像一個戀愛中的男人!」

  「我?戀愛中的男人?!」侯中克故作一副無所謂,滿不在乎的面容。「你今天才認識我啊?我是那種會隨便談戀愛的男人嗎?我只是認識了一個有趣、性格的女生。」

  「沒戀愛?」

  「我超喜歡她是真的。」

  「你用『超喜歡』?!」

  「她不像一般女孩,她說話犀利、反應特快,最重要的是……」既然是自己的好兄弟,侯中克也就沒有保留太多。「明明自己是處女,卻騙我說她經驗豐富,我看她是吹牛的經驗豐富。」

  「你們上床了?」毛品海有些擔心。「她成年了吧?你可別到時被人控告,」

  「這我可比你還注意,只是搞不懂她為什麼會把自己的童貞給我。」侯中克現在還有疑問。

  「你魅力逼人嘛!」

  「不,我覺得有些隱情。」

  「中克,你要小心,可別搞得身敗名裂。」

  「我是老江湖,要把我搞到身敗名裂也要有那個本事。但是看她那小女生的模樣,我想不至於吧!」侯中克不擔心這點。

  「還有比身敗名裂更糟的。」好友的自信令毛品海更覺得要提醒他、更要他注意。

  「是什麼?」

  「心碎。」

  「心碎?!」

  「她才認識你就可以把童貞給你,這不是很奇怪嗎?有可能她性觀念開放、有可能她心理有病,更有可能她……反正反常的事都要小心,這年頭的小女生一個比一個精、一個比一個機伶,我怕哪天需要來看海的人會是你!」毛品海不客氣的說。

  侯中克聽了心裡好沉重。

  「當然,可能是我想太多了。」毛品海補上一句。

  「我是該留意。」侯中克喃喃的說。

  「只要是女人,我們男人就不知道她們怎麼想、怎麼思考,她們是完全沒有邏輯可言的,你只能賭、只能碰運氣。」毛品海歎了一口氣。

  「好了,哥兒們,我幫你介紹。相信我的眼光,再加上我對你的瞭解,一定會有適合你的女人出現。」侯中克拍胸脯保證。

  毛品海沒答話,只是靜靜看著眼前這一片海。再適合他的女人又如何?他的愛已全給了夏倩瑜……




  夏倩瑜陪著傅琳琳去上洗手間,當她們要回座時,傅琳琳突然「啊」的一聲,然後馬上想要轉身。

  「琳琳,妳要生了嗎?」夏倩瑜又害怕又興奮的口吻。「我去叫仇磊--」

  「不要過去!」傅琳琳連忙又叫。

  「怎麼啦?」

  「我……」傅琳琳知道閃不掉了,於是她抓著夏倩瑜的手。「那沒什麼的,是很平常的事。」

  「什麼事?」夏倩瑜有點急又不明白好友究竟所指為何,隨後,她瞄到了好友眼角餘光的方向,然後她立刻回頭,只見毛品海和侯中克帶了兩名女子似乎剛入座,正在點菜,兩名女子漂亮、時尚,氣質不差。

  「倩瑜,這很可能--」

  「琳琳,妳是當我紙糊的還是玻璃娃娃?」夏倩瑜表現得很坦然。「來吃個飯算什麼?就算現在那兩個女生往毛品海的腿上一坐,甚至當場擁吻,我也會跟著大家一起看。」

  「但是……」

  「我自己今天也是來吃飯的,妳和仇磊介紹他的朋友要給我認識,說不定一會毛品海也會看到,那怎麼說?這是很普通的事。」她冷靜得不像話。

  「我就是不希望毛品海看到啊!」

  「他有交女友的權利,我也有認識其他異性的機會。我們分手了,如果不能把彼此當朋友,起碼也不要去礙對方的事。」扶著傅琳琳的手,夏倩瑜決定要從毛品海所坐的那張桌子經過。

  「不要啦,倩瑜--」

  「要--」

  果真她們經過了毛品海所坐的那張桌子,而當毛品海瞄到她們時,不禁怔了一下。台北真的這麼小,小到這樣都碰得上?

  「嗨!」傅琳琳和他說了Hello。

  「琳琳。」毛品海禮貌回應,然後瞄了夏倩瑜一眼。

  但是她只是扶著傅琳琳回座,然後在入座時給了仇磊所介紹的那個企業家一個燦爛的笑容,今晚她本來不太搭理他,可是現在情況大逆轉,她決定當一個最迷人、最性感、最嫵媚的女人。

  仇磊有點納悶,他不信只是去一趟洗手間,一個女人可以有三百六十度的大轉變。「琳琳?」他用眼神向老婆詢問。

  「毛品海。」傅琳琳以極細微的聲音回答。

  「他在這裡?」仇磊皺眉。

  「唉……」傅琳琳無奈的歎了口氣。

  另一方面,毛品海這桌的氣氛也有些詭異。

  侯中克自然也看到了夏倩瑜,只是還來不及打個招呼,她就像是女皇巡視民間一股的昂首離開。

  「要不要換地方?」他問著毛品海。

  「為什麼要換?」

  「你不會不自在嗎?」

  「為什麼要不自在?」

  侯中克聳聳肩。「好!你高興就好。」

  「有什麼問題嗎?」兩個美女也不是白癡,她們很清楚事情有些不尋常,但是看在毛品海是超級大魚的份上,她們願意把身段放低一些。

  「沒事,」侯中克微笑。「只是碰到了老朋友而已,沒什麼特別。」

  「是老朋友還是舊情人?」其中一名美女自以為幽默。「台北真是小到不行。」

  「只是老朋友。」

  「這樣我們就放心了!」另一個女人一臉誇張的表情。「這年頭稱頭的男人不好找,我們知道侯中克對結婚沒有興趣,而毛先生你看起來就是一個好男人,一個女人可以托付終身的人。」

  「妳們太會巴結他了吧?」侯中克故意抗議。

  「誰叫你表明不婚。」

  「我是不婚啊!」

  「那我們巴結你不是多餘?」

  接著是一陣笑聲,但毛品海充耳不聞。他現在的注意力全在夏倩瑜所坐的那一桌,除了仇磊夫婦,還有一個相貌堂堂的男人,現在夏倩瑜正專心而且全神貫注的聽他說話。

  「品海,女士們在問你最喜歡看哪類型的電影。」侯中克用眼神示意他要把注意力放在這邊。

  「戰爭片。」毛品海淡淡的回答。

  「文藝片呢?」女人又問。

  「會睡著。」

  「這樣啊……」對方很失望的口吻。

  「但如果我愛那個女人,哪怕是卡通片我都會陪她看。事實上好的文藝片也不是沒有,所以沒有什麼絕對的事,我這個人並不頑固或是不能溝通,我當過副教授,接觸過不少學生,我知道什麼是適度的妥協。」毛品海展現魅力。

  「哇!真是十全十美。」

  「你太神奇了!」

  侯中克帶苦笑意的看著毛品海。的確,只要他想,他可以非常的具吸引力與魅力。

  「品海,今晚看你的了。」




  侯中克帶著路小蘭來到了大型購物中心,他朝著她伸開了雙臂,臉上帶著一種想要寵她、縱容她的笑容。

  「這是什麼意思?」路小蘭有點叛逆的表情問。

  「隨便妳買!」

  「隨便我買?你講真的還是講假的?」她在一張長椅上坐下。

  「我跟妳講過假話嗎?」他在她身邊坐下。

  「一個造型師可以這麼凱?」

  「造型師只是我的工作、我的興趣,我有繼承一筆來自我外公的遺產,所以我的日子是很舒服的。只要妳不是想把整間珠寶店裡的首飾、珠寶全買下,我想我都可以應付。」他很少向人提起這筆遺產。

  「謝了,但是我有理由讓你這麼破費嗎?」她微側著臉看他。

  「小蘭,我花得起。」

  「但我憑什麼?」

  「憑--」

  「不要再提我把童貞給了你的那回事!」路小蘭不耐煩的低吼。「那只是一層……薄膜,而且早晚要給男人,你不要一副欠了我的表情,你沒有欠我,也沒有強迫我,你不需要補償我任何東西。」

  侯中克的熱情瞬間冷卻了不少,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她這種論調。

  「妳知不知道現在要找一個處女多困難?」

  「每個女人都曾是處女,這有什麼了不起?」

  「但我是妳的第一個男人!」

  「是我的最後一個男人再來炫耀好嗎?」

  「小蘭……」他敗給她了,

  「別再一副好像我被你佔便宜的表情,你沒有,現在都什麼年代了!」

  「小蘭,妳明明不像離經叛道的女孩。」

  「我是!」

  「妳也不是隨便的女孩。」

  「我是不隨便,但我和你上了床,所以你想怎樣解讀是你家的事,至於購物……」她站了起來。「我不需要男人買東西給我,只要我開口,我爸會替我付帳單,你不需要花錢在我身上。」

  侯中克亦站了起來,抓著她的手臂,現在的他是一臉的怒容和一肚子的氣。

  「那我到底該怎麼對妳?」

  「平常心對我就可以了!」

  「我想寵妳。」

  「寵我?!」她瞪了他一眼。「我不是那種還需要玩具、需要寵的小女生,我長大了!當我和你……」她頓了一下。「當我決定和你上床,我就不再把自己當成是小女生了。」

  「好,那妳把我當什麼?」他一定要問個清楚,他發現自己真的搞不清楚狀況,哪天她若拿刀要砍他,他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被砍。

  「男人。」

  「男人?!」

  「你不是男人嗎?」

  「對妳而言我只是一個男人?」

  「侯中克,我們才認識多久?你到底希望我對你有多深的感情?」路小蘭有話直說,完全不怕會傷了他或是傷到他們之間的「情誼」。

  「我們上過床。」

  「好吧!那只是性交。」

  「性交?!」侯中克瞪大了眼睛,差一點想抓著她的雙肩搖晃。她居然說得出這樣的形容詞。「妳當我是種馬嗎?」

  「我沒有這麼說。」

  「可是妳的態度……」

  「我只是想告訴你不用對我太好。」路小蘭一副自己是好意、好心的表情。

  「妳是說妳不值得?」

  「我的確不值得你對我太好。」路小蘭真的是很與眾不同,她不要人家寵她、不要人家對她好,就好像是在懲罰自己、折磨自己似的。「我可不想哪天你說我傷了你的心。」

  「妳說得好像妳很冷血似的。」侯中克開始懷疑自己碰到了撤旦,一個女撒旦。

  「隨便你說!」

  「那妳對我沒有任何感情嗎?」他把心提著地問,生怕她的回答會今他破膽。

  「沒有!」她沒有掩飾。

  「一點都沒有?」

  「你需要我哄你嗎?」

  侯中克當不想拂袖而去。如果他是個男人,他真的該掉頭走人,他可以說是用滿腔的熱情去對她,但是她呢?她回他的是絕對冰冷、絕對的無情,好像她只把他當是一項工具。

  「路小蘭,妳覺得這樣對我會令妳開心一些嗎?」他居然還和她講道理。

  「我只是不要你當呆瓜。」

  「呆瓜?!」

  「我不會喜歡上你的。」

  侯中克瞇起眼。說到這裡,他有些概念了。「妳心裡已經有喜歡的人?」

  「你答對了!」路小蘭總算肯笑一下。「所以我說你不欠我,你也不要想太多,我不會再和你上床,我甚至不想再見到你。」

  他不語。

  「不要恨我,反正到現在為止,你並沒有失去什麼。」她無愧於心的表情。

  侯中克終究還是拂袖而去。他必須立刻離開她,不然……他真的會在公共場合犯下殺人罪。




  窗外狂風暴雨,夏倩瑜想不出為什麼都十月底了,居然還會有颱風,而且還是強烈秋台。雖然心裡害怕,她還是認為會沒事,反正氣象局的報告十次有五次是不准的。

  但是那有如惡魔怒吼的風聲和下個不停的大雨,是叫她有些心煩。她擔心經狂風一掃,電線會被吹斷造成停電,總之蠟燭還是先準備好,免得……她該聽亞絲的話,要不然去琳琳家也行,都比她自己一個人在家干怕來得好。

  門鈴聲猛地響起時她整個人跳起來,以為是倪徹或是仇磊要來救她,所以她馬上打開了門,而當她看到是毛品海時,她竟不知該高興或是生氣。

  「颱風來了。」他簡單一句。

  「你以為我不看電視的嗎?」

  「強烈秋台。」

  「你想替氣象局宣導嗎?」

  「妳一個人吧?」毛品海並沒有探頭的東看西瞧,他只是在問她一個問題。「妳討厭颱風,妳--」

  「沒有人喜歡颱風。」她打斷他的話。

  「需要伴嗎?」因為她並沒有讓他進門的意思,他只好問了。

  「毛品海,我們已經--」話才說到一半,突然就停電了,整幢樓都陷入一片黑暗裡,而夏倩瑜立刻發出了尖叫。

  「我在這裡!」他說。

  「停電……」她害怕的說,好像怕他不知道似的。「我最受不了停電。」

  「牽著我的手。」在黑暗中他抓著她,然後朝裡走,其實當眼睛適應了黑暗之後,四周看起來並沒有那麼黑,他順手帶上了門。「蠟燭呢?」

  「茶几上。」她不那麼害怕了,有他在,她不需要怕什麼。「我準備了很多。」

  「算妳有腦子。」

  「我自己一個人,當然……」夏倩瑜猛地閉上嘴。和他說那麼多做什麼?他們已經互不往來了,一會等他把所有的蠟燭都點燃之後,她就要請他離開,當然會加上一句謝謝,就只有這樣了。

  毛品海先讓她坐下,然後他在茶几上摸索,當他點上第一根蠟燭之後,屋裡有了些光亮,然後他在飯廳、廚房、洗手間及她的臥室裡都點上了蠟燭,相當的細心體貼。

  「還有沒有漏掉哪裡?」他問她。

  「應該沒有了。」

  「妳有準備乾糧吧?」

  「颱風明天就走了。」她一個可笑的表情。

  「我是關心。」

  「我不會餓死自己的。」

  毛品海一個深呼吸。當他注視了她一會之後,決定離開。如果她並不需要他的話,他又何必在這裡佔地方、惹人嫌。

  「還有沒有什麼我可以做的?」他耐著最後的性子。「在這颱風夜裡。」

  「沒有了。」她倔強的說。

  「那我走了!」他轉身。

  「你要走?!」她馬上站了起來。

  「我能做的都做完了。」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屋外狂風大作,她開始擔心她的窗戶玻璃不知道會不會被吹破,屋子會不會進水,有很多可能的突發情況,而她一個人,她真的睡得著嗎?她能安心入眠嗎?

  「但是……」夏倩瑜走到了他的身後。「你這樣出去安全嗎?」

  「我不是這樣來了嗎?」

  「可是如果……」她不知道怎麼開口求他留下。

  毛品海低頭看她,決定不做順水推舟的事,如果她希望他留下,那她就要自己開口留他,如果她想要有他的陪伴,她就必須放低姿態,這是他以前常做的事,現在換她嘗嘗滋味。

  「我是在想……」她支支吾吾的。「我……」

  「說出來!」他命令的口吻。

  「現在出去有些危險。」

  「我不怕危險!」

  「但你若出了什麼事……」

  「我可以馬上寫一份切結書,如果我現在出去出了什麼事,一切也與妳無關。夏倩瑜,我們不是已經各走各的路,各交各的朋友了?」毛品海也有揚眉吐氣的時刻,都是拜這強烈秋台所賜。

  「你就一定要這樣挫我的銳氣?」夏倩瑜生氣的說:「一定要我求你留下?」

  「妳不必求我,妳只要開口。」

  「我……」她很難開這個口。

  「妳知道我可以留下,我也願意留下,雖然我們已經分手,兩人互不相干,但妳知道我心軟,我會留下來保護妳的。」他平靜道。

  「那就廢話少說的留下來!」

  「開口請我留下。」

  「毛品海……」她恨恨的口吻。

  「再見,祝妳有個好夢。」他轉身。

  但夏倩瑜出於本能的去抓他的手臂,然後又是本能的衝口而出,「請你留下!」

  「這不是很簡單的嗎?」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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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4 15:27:24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什麼都沒發生?」白亞絲一臉不信。「一整夜相安無事?!」

  「不然,妳認為我們該發生什麼事?做愛一整夜?」

  「颱風天嘛。」

  「妳有病!」

  「倩瑜,說真的,妳不認為毛品海對妳真的是有情有義?」白亞絲感慨。「都分手了,他還會擔心妳颱風夜一個人不知道怎麼過,冒著風雨去到妳家,守候了妳一夜,這樣的男人,妳到底還有什麼不滿?妳還要他怎樣?」

  夏倩瑜有很多的苦,但她選擇放在心底。

  「那一整夜你們都在幹什麼?」

  「因為停電,所以屋子很悶熱,加上狂風暴雨的肆虐,我們根本無法睡,兩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對看、發呆了一夜。」夏倩瑜老實說。

  「我看有病的是你們兩個。」

  「亞絲,換點別的聊吧!」

  「那我還要繼續介紹對像給妳嗎?」白亞絲煩惱著。

  「汪建民一直在打探妳對他的感覺。」

  「沒特別感覺!」夏倩瑜本來已打算把他列入拒絕往來戶,但是當他說出他並沒有被毛品海嚇到時,她對他的印象又有些改觀。

  「那是不想繼續嘍?」

  「如果只是當朋友無所謂。」

  「倩瑜,人家是想把妳娶回家,不是想和妳交朋友。妳以為他有那麼多美國時間?婦產科醫生此外科醫生的時間還要不一定,半夜生產的婦女一堆,妳認為他可以和妳談長時間的戀愛啊?」白亞絲點出實際的狀況,要她清楚。

  「那算了!」夏倩瑜也乾脆。

  「所以還要換一個?」

  「都不用了。」

  「不用?妳想單身一輩子啊?」白亞絲好像夏倩瑜的媽。「女人是愈老愈不值錢,熟女是可以令男人欣賞、喜歡,但是他們還是想娶年輕美眉回家。」

  「單身沒什麼不好。」

  「妳要壞了那顆七彩幸運石的傳奇能力嗎?」

  「那都是以訛傳訛的說法。」

  「妳不能不信--」

  「亞絲,真的算了,我在高雄的表姊開了一家咖啡屋,本來和她合夥的男友去了大陸一去就不回,她想找我合夥,我有認真在考慮。」夏倩瑜微笑的看著好友。

  「妳要離開台北?!」白亞絲一驚。

  「換個環境。」

  「但是台北和高雄……」白亞絲一副想到就好累的表情。「太遠了啦!」

  「台北和高雄都在台灣這個島上,沒有那麼遠,如果妳不想花太多時間到高雄找我,妳可以坐飛機啊!台北到高雄頂多四十分鐘而已!」夏倩瑜捶了捶她的肩膀。

  「不要去啦!」

  「我想開始新的人生。」

  「在台北也可以。」

  「不,台北太小了。」夏倩瑜揚起一個滄桑的笑。「我要徹底的離開毛品海!」

  「他愛妳。」

  「我……知道。」她終於承認,並且眼泛淚光。「他對我還有感情,但是他的家人都恨透了我,我又何必去自取其辱,讓毛品海不好做人。」

  「妳的人生是要和毛品海一起過,又不是和他的家人。」

  「妳和倪徹的家人處得好嗎?」夏倩瑜突然問。

  「OK啊!」

  「如果他們當妳是拜金女,打從心底厭惡妳、瞧不起妳,只是為了倪徹才勉強面對妳,妳受得了嗎?」她舉例。

  「我……」白亞絲搖頭。「我受不了。」

  「這就是我的處境。」

  「毛品海的家人有這麼討厭妳?」白亞絲懷疑,

  「妳可不要自己唬自己,然後白去了高雄。倩瑜,做任何決定前想清楚。」

  夏倩瑜長長的一歎。「我已經沒有退路了,不去高雄,我要去哪裡呢?」




  毛品海才一出別墅大門就看到了路小蘭。就因為她曾是他的學生,所以即使她犯了錯,他還是不能把她當空氣,他還是得關心她。

  「小蘭,妳怎麼來了?」他走向她。

  路小蘭未語淚先流。她突然想到有部電影裡男主角所提到的恐懼,她發現自己和他一樣,好像身陷流沙中,愈想抽身就愈陷愈深、一錯再錯,好像永遠都扭轉不回來似的。

  「哭能解決問題嗎?」毛品海淡淡笑道。

  「我錯了……」她大聲承認。「我真的錯了……」

  「如果知錯能改,那妳還有救。」他拿出了自己的手帕給她。「而且有什麼錯是扭轉不回來的?妳不要喪志。」

  「你不瞭解……」

  「那我能幫上什麼忙?」

  路小蘭知道毛品海不是婦產科醫生,所以他幫不上她任何忙。她的MC遲了,不知道是因為壓力大,還是……一想到自己有可能懷孕,她就手腳冰冷,連驗都不敢去驗。

  「小蘭,沒有什麼事是那麼了不得,只要妳開口,我做得到就一定幫妳。」毛品海給她個堅定的眼神。

  「我……可能懷孕了。」

  「什麼?!」他真的是整個人被嚇到了。「妳說妳懷孕了?!」

  「我不知道,我的『那個』晚了,我想……」她心亂如麻。「我擔心是我最害怕的結果。」

  「妳什麼時候交了男朋友的?」毛品海問,這會他只想瞭解整個情形。

  「那不算男朋友。」

  「妳被強暴?!」他更加震驚。

  「不是強暴!」路小蘭更正。「我沒有被強暴,我只是……可能要為自己的任性和幼稚付出代價,我真是太愚蠢了。」

  「那個男人知道嗎?」

  「不知道,我也還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懷孕,有可能只是晚了。以前也曾有過這情形,但是……」她又開始猛飆淚。「但是以前我不曾和男人上床,我確定它是晚來了,但是現在……」

  「那麼就去驗。」毛品海當機立斷的說。

  「我怕結果!」

  「那妳做傻事之前為什麼不多想?」

  「你現在還需要訓我嗎?」路小蘭一臉的懊悔。「我已經嘗到苦果,本來我以為我可以傷到你,但是我真的是笨到家,我傷到的是自己。」

  「小蘭……」他替她感到難過。

  「我好後悔!」她恨死自己了。

  「就怕妳後悔都太遲。」

  「我如果不幸懷孕……」路小蘭一想到就臉色慘白。「我不可能留下孩子,我還要讀書,我還有美好的人生,我不能毀在一個小Baby身上。」

  「那個男人……」

  「我不想提!」

  「起碼妳該讓他知道。」毛品海比較老派、比較傳統。「既然妳不是被強暴,起碼不討厭那個男人,或許你們可以協調出一個方式。」

  「不,不要把他扯進來。」

  「他對妳不好嗎?」

  侯中克就是對她太好,她才不想讓他知道,她不想事情更棘手、更複雜。「你帶我去醫院好嗎?如果我真的懷孕了,請你陪我拿掉小孩。」

  「小蘭……」毛品海做不到。

  「求求你!」她拉著他的雙臂。

  「我不能幫助妳殘害一條小生命。」

  「拜託!」

  「現在是什麼情況啊?」毛萱萍不知打哪冒出來的,來得可真是時候。「媽要我帶了好多她的拿手菜給你,怕你一個人會餓死在別墅裡。哥,怎麼回事啊?小蘭,妳哭什麼?」

  路小蘭馬上把眼淚擦乾。她不喜歡這個女人,更後悔自己曾被她利用。

  「我沒事。」她躲到了毛品海的身後。「我只是來找老師聊聊天而已。」

  「聊到哭?這麼感人?」

  「萱萍,妳東西放下就可以離開了。」

  「哥,我是你妹妹,這就是你的待妹之道嗎?」毛萱萍賴著不走。「好歹我也認識小蘭,如果她碰到了什麼難題,我也可以幫忙解決,畢竟……我欠了她一次!」

  「妳做得已經夠多了,這裡不需要妳。」

  「但我剛剛好像聽到什麼殘害小生命,」毛萱萍的眼神突然變得邪惡、深沉。「是不是我聽錯了?但我的聽力一向不差。」

  「萱萍,不要斷章取義!」

  「那到底是怎樣?」毛萱萍把視線放在路小蘭的身上和腹部,然後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哥,我以為你對小蘭只是單純的師生關係,你一直強調你只是把她當學生的。」

  「是這樣沒錯。」毛品海肯定地回她。

  「但是情況似乎沒這麼單純。」

  「情況不是妳想的……」毛品海還沒有把話講完,路小蘭就轉身跑開,像是背後有什麼在追她似的,腳步沒有任何遲疑。

  「跑了。」毛萱萍冷笑。「心裡有鬼!」

  「萱萍,妳……」

  「哥,出事的人不是我,做錯事的也不是我。」

  「我真的不想看到妳。」他再次說。

  「你遷怒到我身上沒道理。」

  「走!」他轟她。




  一場大雷雨讓夏倩瑜和侯中克不約而同的在一家速食店裡避雨,乍見到對方,他們是意外又有些驚喜,畢竟如此巧合。

  「倩瑜。」

  「侯中克。」

  「上次沒來得及和妳打招呼,妳是愈變愈有女人味了。」他真心的讚美。「現在在忙什麼?」

  「瞎忙,你呢?現在經濟不景氣,有沒有影響到你這個行業?」夏倩瑜和他閒聊。

  「還可以啦!最近我有了一個大客戶,他從頭到腳穿的、戴的都交給我打理,我也親兄弟明算帳,該向他收多少就收多少,所以沒有問題啦。」侯中克很樂觀、瀟灑又幽默的說。

  「什麼大客戶?」她好奇。

  「毛品海啊!」

  夏倩瑜問不下去了,她把視線望向了玻璃門外,希望雨可以快一點停,她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離開這家速食店。

  「倩瑜,妳和品海不是仇人。」

  「我沒說我和他是仇人。」

  「那和我聊聊他。」

  「聊他什麼?」她反問。「中克,你一定知道我和他之間的情形,你是他最好的哥兒們。」

  「我是,所以我認為你們兩個是白癡。」

  「不要人身攻擊。」

  「倩瑜,那個男人沒有一天不愛妳,即使妳提了分手、離開了他,他還是把妳放在他的心上,若不是太絕望、太沮喪,他不會要我幫他介紹女朋友。但即使我費心介紹了,還是一個都沒有成。」侯中克很平實,並下加油添醋的說。

  「那是他眼光高!」

  「不,他的心裡始終只有妳。」

  「不要和我說這些,」夏倩瑜痛苦的低聲道:「過不久,我可能會先到高雄發展,我想徹底甩開台北擾人的一切。」

  「逃避如果有用就好了。」他有點取笑的意思。

  「我是想開始新的人生!」

  「妳和品海都開始新的人生,但是你們明明又拋不開過去。別說妳對他沒有感覺,如果不是對他有情,妳不會賺那一個月二十萬的『包養費』。」侯中克不客氣的調侃。

  「他連這個都告訴你?!」她感到相當難堪。

  「他只是想讓我知道他和妳並沒有真的結束。」侯中克強調,「這才是重點。」

  「結束了!」她肯定道。

  「妳真是……」

  「結束才是嶄新的開始,毛品海值得一個比我好上千百倍的女人。」夏倩瑜真誠的說。

  「但品海不要一個比妳好上千百倍的女人,他只要妳!」侯中克替自己的好哥兒們當說客。「上個月毛媽媽六十大壽,她還問品海為什麼不帶妳出席,連毛媽媽都知道自己兒子的心中只有妳。」

  「毛媽媽真的這麼說?」夏倩瑜眼珠子差一點掉出來,她太意外了。「她希望我去?!」

  「毛伯伯也問到了妳。」

  「但我和毛品海分手了。」

  「或許是品海給了他們--你們可能會再在一起的訊息,所以他們是有些期待妳的出現,但結果妳並沒有出現。」侯中克遺憾的道。

  「我以為他們討厭我。」她喃喃的念著。

  「他們從來沒有討厭過妳。」

  「即使我向他們的兒子提出分手?即使我讓他們的兒子痛苦?」夏倩瑜發現自己快要神經錯亂了。

  「我曾和他們聊過,他們很開通,男女之間的分分台合很平常,沒有誰對誰錯的問題。」侯中克對她微笑保證。「他們真的沒有怪妳。」

  「真是這樣?」夏倩瑜想哭,但卻是一種喜極而泣的強烈感受,

  「不然妳以為呢?」

  「我本來以為……」難道是毛萱萍在使壞,故意挑撥離間?「我又錯了。」

  倩瑜,知道錯了就要補救。」

  「不知道來不來得及。」她又擔心起來,

  「不去修正永遠不會知道結果。」

  「中克,謝謝你,謝謝這一場大雷雨!」

  「大雷雨?!」




  約了毛品海在他們相戀定情的陽明山國家公園,這裡是不管春夏秋冬,他們都會想來的地方--春天有春天的繁花,冬天有冬天的詩意,什麼時候來都可以有不同的感受和愉悅。

  毛品海不知道夏倩瑜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更不敢相信她會主動約他出來,本來以為他們之間已是「死路一條」,沒想到還有峰迴路轉的時候。

  夏倩瑜在約定的時間出現,見到他,她很自然的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

  「謝謝你來。」她先主動說話。

  「妳知道我一定會來。」他以不變應萬變的心態。「妳找我有事嗎?」

  「颱風夜……」

  「妳想謝我這個?」毛品海一副不足掛齒的表情。「不必請我吃飯了。」

  「我不是要請你吃飯,」他那有些諷刺的語氣,害她把話都給縮了回去,不知自己該不該拿出來說。「這不是我今天的目的,」

  「那麼,妳今天的目的是什麼?」毛品海是那種即使得死也要爽快赴死的人,他不喜歡畏畏縮縮、吞吞吐吐的。

  「你……現在有固定交往的對象嗎?」她先扯點別的。

  「妳想知道的是這個?」他有點沉不住氣。

  「有沒有?」

  「做什麼?知己知波、百戰百勝嗎?」

  「可不可以請你回答我?」今天的夏倩瑜比較有耐心、比較好脾氣。「回答我就可以。」

  「沒行。」

  「我也沒有和別人固定交往。」她很快的表示。「都只是剛認識的普通朋友。」

  「妳告訴我這個的用意是什麼?」

  「毛品海,或許我們……」

  「妳想說什麼?」毛品海有點弄清她的意思了,但他實在不知道她怎麼會突然判若兩人,之前是她口口聲聲說他們已沒有機會,可是這一刻,她明明是在暗示他們之間還有可能。

  「我是說如果不再回頭,只往前看……」

  「不回頭?」

  「過去隨風而逝。」

  「夏倩瑜,妳不是郝思嘉,我也不是白瑞德,我們不是在演『亂世窪人』,妳說往前看究竟是什麼意思?」不能再被她要一次、不能再被她甩一次,不然他真的是本世紀最大的笑話。

  「我們……如果你願意……可以……」

  「如果我願意,我們可以怎樣?」他替她重組句子。「請妳說明白。」

  「重新交往。」豁出去了,她很快地說。

  「妳要和我重新交往?」

  「我是!」

  「妳最好不是沒事尋我開心。」毛品海沒有欣喜若狂,反而有些害怕。「妳為什麼突然想和我重新交往?這中間有什麼轉折?」

  「一場大雷雨。」她神秘的笑。

  「雷雨和我們的感情有關?」

  「之前我誤解了一些事,所以……」夏倩瑜沒說是什麼事。「但現在一切已撥雲見日。」

  「所以妳想和我再重來一次?」毛品海的心情居然是忐忑的。「夏倩瑜,可不可以直接就進禮堂?我瞭解妳、妳瞭解我,我們不必再浪費時間交往。妳願意現在就嫁給我嗎?」

  「但是……」她不敢點頭。

  「妳還有什麼顧忌?」

  「你的錢……」

  「我會捐出去!」他火大道。

  「如果你願意。」夏倩瑜沒有阻止他。「這樣我就不會被說成是現實、愛錢、勢利的拜金女郎,這樣我就不是為了錢才嫁你。」

  「所以妳真的不是為了錢?」毛品海也不敢百分之一百的肯定,因為他的錢畢竟還沒有全部捐出去,所以說不準。「而妳怕人家如此認為?」

  「我想重新交往是因為你,你的好、你的厚道、你的專情、你的大器,不是因為你突然發了一筆橫財。」夏倩瑜發自肺腑道。

  「妳這麼在乎別人的看法?」

  「沒有人可以真的不在乎外界的看法和目光。」她按著良心說:「唱高調沒有用。」

  「一定要全部捐嗎?」

  「本來你也沒有奢望會有這筆錢的。」

  「我可以考慮嗎?」毛品海沒有一口答應她。「要我把錢全捐了,妳才會點頭嫁我?」

  「是的。」她確定了。

  「那我得再回去當副教授。」

  「我也會好好找個工作,」她給了他一個笑容。「就像以前,我們一起打拚。」

  「倩瑜,這是真的?」他有種置身夢中的感覺。

  「再真不過了。」




  不知道自己真有用上這些照片的機會,但是當毛萱萍聽到自己哥哥找了律師諮詢有關捐款的事,她知道她不能不出狠招,尤其她媽說繞了一大圈,她哥還是要和夏倩瑜結婚時,她真的抓狂了。

  帶著照片,毛萱萍親自來到了夏倩瑜的家。她就不信她拆下散他們。

  夏倩瑜必須接待毛萱萍,她們彼此就算再怎麼互看不爽,還是得要維持表面的客套,做人就是必須如此,也就是這一點難。

  「拿去看!」毛萱萍沒有廢話。

  「妳要我看什麼?」

  「精彩的!」

  夏倩瑜倒出了大信封袋裡的東西,一迭照片映入她眼簾。當她看到毛品海和一個年輕女孩相擁而眠,好像都是全裸的畫面時,她的確是微張了口,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照片不會騙人。」毛萱萍得意道。

  「毛萱萍,妳真是毛品海的親妹妹嗎?」

  「我當然是!」

  「而妳居然會拿這些照片給我看?」

  「因為我不會讓妳嫁給我哥,更不會讓我哥因為妳而瘋了似的捐出他的財富!」毛萱萍說出她的目的。「照片中的女孩是我哥的學生。」

  「還有呢?」

  「她現在已經懷孕了。」毛萱萍笑道,那笑容可惡得令人想揮拳打她。

  「懷孕……」夏倩瑜有些顫抖的說。

  「她希望我哥陪她去拿掉小孩。」

  「不!毛品海不可能做這種事。」

  「當然不行,」毛萱萍難得和她意見一致。「我哥是獨子,這小Baby如果是男生,就是我們毛家的長孫,也是我們毛家的香火。如果我爸媽知道是因為妳才……」

  「毛萱萍,妳不必假傳聖旨,更不必把妳父母扯進來,我知道孩子對你們毛家的意義。」夏倩瑜努力的維持鎮定,她不會讓毛萱萍看她的笑話。

  「算妳上道。」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夏倩瑜,妳沒有那個嫁給我哥的命,妳最好是認了吧!不要再做困獸之鬥。」毛萱萍又說。

  「出去!」夏倩瑜不再和她客氣。

  「妳輸了!」毛萱萍起身。

  「妳以為妳真的贏了?」夏倩瑜一笑。「希望妳有天不要回過頭來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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