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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林曉筠 ]娃娃妻[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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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4 15:46:14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十七歲生日當天,老天爺惡意捉弄她,
傳來爸媽船難雙雙罹難的消息,
她頓時變擁有「N億身價」的孤兒,
為求不成為親戚爭奪的未成年肥羊,
她決定買個丈夫,用婚姻當保護罩,
於是跟他簽下酬勞五千萬的合約,
但他很囉唆耶!老像爸爸管女兒似的,
天天盯著她,像個舍監兼典獄長,
跟同學去唱歌,他說危險,
在家搞了豪華卡拉OK,要她別出門,
被學長用機車載回家,他也搖頭,
派出超招搖名車接她上下學,
厚,再這樣下去她哪有青春可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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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4 15:47:2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俞玟彤從小就是個資優生,所以她從來不覺得提早一年拿到高中文憑有什麼值得大肆慶祝的,但是在同學們的熱情起哄下,她也只能從善如流,雖然她亦是個富家千金,但因她不擺架子、不耍小姐脾氣,待人真誠、實在,所以她的人緣超好的。

  桌上擺了三個超大的蛋糕,因為光是同班同學就有三十幾個,再加上老師們,三個蛋糕還怕不夠,可是現代人都怕胖,所以如果把蛋糕切小塊一些,應該也還可以應付……

  「許願……」有同學喊。

  站到第一個巧克力蛋糕前,俞玟彤先看了看大家,然後許下了一個「世界和平」的心願。

  「遜!誰在乎世界和不和平啊!」

  「妳有誠意一點嘛!」有同學噓她。

  「資優生的心願這麼平凡?」

  「俞玟彤,等會妳不是吃蛋糕,是……」有人威脅的說。「是被蛋糕砸。」

  知道自己引起眾怒,所以俞玟彤伸了伸舌頭,一副抱歉的表情,她接著很認真、很嚴肅的思考了下,然後微笑的許下……

  「祝大家日後都有名模一般的身材。」

  「時間掌聲和吼叫聲震天,這群女生都樂瘋了,每個人似乎全陶醉在自己將有名模身材的夢境裡,不管是胖的、矮的、高的、瘦的,大家全樂成了一團。

  「看來我第一關過了……」俞玟彤自我解嘲,走到了第二個蛋糕前,那是她一向最愛的水果蛋糕,不管是蛋糕最上層還是中間,都有很多的新鮮水果。「我的第二個心願是……明年妳們都能來當我的學妹。」

  「難哦!」

  「我們也想啊!」

  「台大耶……」

  「妳們可以的!」俞玟彤鼓勵她們。「我已經許了願,而且我先替妳們去熟悉環境,這樣妳們一進來就可以像是回自己的家一樣。」

  「台大見。」

  「明年讓妳當我們的學姊。」

  「我們吃虧一些。」

  「群女生又樂瘋了,好像這事已底定,看得一些老師直搖頭,但亦忍不住羨慕起她們的同學情誼與樂觀,其實讀哪個學校都一樣,只要快快樂樂成長,不要動不動搞自殺、憂鬱那些的,就阿彌陀佛了。

  來到第三個蛋糕前,俞玟彤正要許下第三個心願時,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先接個電話……」她左手放在眉邊,向大家道歉。「我是玟彤。」

  但接著笑容漸漸的從她臉上消失,她整個人慢慢的僵硬、變得呆若木雞,再接著……手機從她手上滑落,她再也許不出第三個心願。

  「玟彤……」幾個死黨衝到她的身邊,關心的扶住她。「怎麼了?」

  俞玟彤驚愕、怔楞,久久都無法逼自己說出一個字。

  「沒事吧?」老師亦走過來關切。

  「我……我的父母……」她沙啞、驚懼的說。

  「他們不是坐郵輪去環遊世界了嗎?」死黨之一接話。

  「船難……」俞玟彤吐出這兩個字之後,突然的昏了過去。




  要一個才剛過完十七歲生日的女孩,去面對遽失雙親的悲劇,真的是……太殘忍而且無情了一些。

  俞誠民和周雅芳所搭乘的豪華郵輪,因為天氣惡劣在加勒比海上和一艘油輪相撞,結果起火燃燒,事出突然,所以有很多人逃生不及而喪命,俞誠民夫婦就是其中的兩人。

  事實就是事實,再說什麼都無法改變,俞玟彤在表姊司馬冰冰和爸爸生前特助歐永傑的陪伴下,飛到當地領回父母的骨灰,再傷心欲絕的飛回台灣,這是她第一次感到飛行是一件痛苦又折磨的事,和以往她與父母搭飛機出國去玩完全不同,這次,父母還是和她一起,只是……他們已是骨灰兩壇。

  「表姊……」俞玟彤的頭斜靠在司馬冰冰的肩上啜泣著。「我不要這樣啊……」

  「彤彤……」司馬冰冰叫著她的小名。能安慰的都說了,再說什麼都是廢話。

  「好人不該早死的,不是嗎?」俞玟彤又傷心又生氣的問道:「好人該長命的!」

  「話是這麼說……」

  「那麼爹地和媽咪是好人,他們每年都捐很多錢,而且對人都很好,為什麼是他們?」她流著淚控訴。「有很多人生還啊!」

  「彤彤,我沒有答案。」司馬冰冰低低一句。

  「不公平!」她吼。

  「彤彤……」

  「老天到底在想什麼?!」

  「這是命運的安排……」

  「沒有道理!」她吶喊著,完全不在乎四周人的眼光。「兩艘船都那麼大,應該看得到對方,避得開才對啊。」

  歐永傑沒有去看俞玟彤,但是她的話一字一句的都敲進他的心底,他也有同樣的疑問,因為這種事……應該是電影情節,不該在真實中發生。

  「表姊,我不要他們死,我要他們回到我的身邊!」俞玟彤又哭又鬧的。

  「彤彤,如果我可以……」

  「這一定是一場夢,對不對?」

  「我也希望是夢。」

  「但是不是夢呢?」俞玟彤要她給個答案。「不要把我當小孩子哄,這是不是夢?」

  「不是夢!」說話的人是歐永傑,雖然他和俞玟彤的座位中間還有個司馬冰冰,但是他很斬釘截鐵的說:「玟彤,妳愈早面對這事實愈好,人生還是要繼續,總裁和總裁夫人已經過世了。」

  司馬冰冰露出不忍但又諒解的表情,歐永傑把她說不出口的話說了。

  果然,俞玟彤蘊著怒火與傷痛的視線立刻轉向歐永傑,她當然知道他,他是爹地身邊的特助、左右手,爹地沒有把他當外人,以前見到他,她得叫他一聲歐哥的,可是這一會,她沒有辦法這麼有禮貌。

  「你該死!」她罵。

  「彤彤,」司馬冰冰扯了扯她的衣袖。「不要這樣!」

  「我爹地、媽咪不該死的!」

  「但他們死了。」歐永傑平靜、看不出內心情緒的說:「妳應該要堅強、勇敢一些。」

  「我不要堅強、勇敢!」

  「沒有人可以幫妳走出傷痛,只有妳可以幫妳自己。」歐永傑不想這麼冷酷、不近人情,但總要有人當壞人。「俞玟彤,妳說妳不是小孩,那就不要表現得像個小孩。」

  聞言,她抬起黑深的雙眸,以燃燒著怒意的目光迎視那對看似冷靜、嚴峻的黑眼。她絕不會表現得像個孩子,經過此一事件……她已徹底的成長,脫離溫室花朵的行列。

  「很好。」他淡淡的說。

  俞玟彤只是冷冷的把頭別開。

  知道歐永傑的用心良苦,司馬冰冰輕歎了聲,然後偏著頭去看這個冷靜自若,好似天塌下來他都會頂住的男人。

  「一定要這樣嗎?」她低微的問。

  「她得學著接受,然後走出來。」

  「彤彤才剛滿十七歲。」

  「她已經要上大學了。」

  「她還是個孩子!」司馬冰冰忍不住替她辯護。「她一向備受照顧、寵愛,現在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突然消失,你叫她……」

  「換個角度想……」歐永傑搶著接話。「妳應該慶幸這事不是發生在她七歲時。」

  司馬冰冰接不下去。

  「反正就是一條路……」他強悍的說。「她必須學著獨立、勇敢,肩膀挺直的面對未來,很多事……才要開始。」

  「你是說……」

  「遺產與保險理賠。」他眉心微蹙。「俞玟彤現在可是貨真價實的一座金山。」

  司馬冰冰亦跟著皺眉。

  「總裁只有俞玟彤這一個寶貝女兒,他這突然一走……」他的視線定在前方。「她這會是個小富婆,只是這對她而言……」

  「是壞事!」司馬冰冰一口就說。

  「妳也這麼認為?」歐永傑有點冷漠的笑。

  想到表妹將面對的人事,還有錢將帶給她的麻煩,司馬冰冰忽然打了個冷顫。「真可怕!」

  「我剛說了……」他有同感,但是沒有表現出他的擔憂。「一切才要開始呢!」




  歐永傑正和公司的副總裁、經理及一些高級主管開會,雖然俞誠民遽逝,但是公司仍要繼續運作,而因為是上市公司,還需要對股東負責。這就是人生、這就是真實,即使一個國家的元首死了,日子依然要過,太陽依然要升起。

  俞玟彤的闖入讓會議中斷了,而且所有的人都站了起身,因為她……是大家的頂頭上司。

  俞玟彤很快的將所有人掃了一遍,然後目光定在歐永傑身上,以前她不會特別去注意他,可是現在……

  高大而修長的他穿著一套昂貴的黑色西裝,看起來精力充沛,具有主宰全室的氣勢,還有一種吸引異性的強烈魅力,光是那雙看起來陰鬱的雙眼,就能夠令女人心折,願意把靈魂給他,她第一次發現……她爹地生前的特助是個不折不扣的美男子。

  歐永傑亦用精明的黑眸打量她,不知道為什麼她會突然闖入會議室,而她的目標……好像是他。

  俞玟彤沒有想到要害怕、畏縮,這會的她——像個勇往直前、完全不知道人心險惡的年輕公主。她要自救!

  「我找你!」她對歐永傑說。

  「我正在開會。」他回答。

  「公司到底是誰的?」她的律師教她要凶悍、要主控一切,雖然她只有十七歲再多一、兩個月而已。

  每個人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以前……他們當她是富家千金、嬌嬌女,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公主,但是這一會……她所表情出來的氣勢像是一個女王。

  「我要見你,立刻!」她說,隨即又補上一句。「我在爹地的辦公室。」

  「是。」歐永傑聳肩,微諷的回節。

  「有什麼我該知道的嗎?」副總裁看著他問。

  「沒有。」歐永傑鎮定、淡然的答。

  「公主找你做什麼?」

  「我沒有概念。」

  「你不可能一點都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歐永傑譏誚的挑眉。

  副總裁這會也拿他沒辦法。先前因為他是總裁的特助,每個人都要敬他三分,但沒想到現在情況已經不同以往,他卻還是如此難以駕馭。

  「你去吧!」副總裁冷冷道。

  歐永傑邁開腳步。

  「相信你知道該怎麼做。」副總裁又交代一句。

  歐永傑沒有再看在場的人一眼。反正這些人心裡在打什麼主意、有那些壞水,他大概都知道,俞玟彤或許年幼,但不見得可欺。

  俞玟彤沒有等太久,歐永傑就出現了,這會他倚著辦公室的門,像個巨人一樣的擋住門口所有的空間,而這……竟給了她安全感,好像他可以為她阻擋一切的壞事和所有的壞蛋。

  「請進,並麻煩你帶上門。」她流露出些許的脆弱,不像剛剛那樣的霸氣。

  歐永傑走進辦公室,順手帶上門。

  門一關上,俞玟彤馬上起身,好像爹地的辦公椅上有針會刺她似的,她繞過辦公桌,來到他的面前站定。

  「我需要你。」她憂慮的說。

  「玟彤……」他攤攤手。

  「我爸一向信任你,你從來不曾被他當成員工或是外人,你知道的吧?」她很急的說。

  「我知道。」他面露感傷。

  「所以我也信任你。」她強調。

  「不!妳不一定要信任我,妳有選擇。」

  「我必須信任你。」她卻很堅持的回答。「我的律師告訴我,」她面露嘲諷意味很濃的笑。「這間公司再加上動產及不動產、現金,我有十五億元的身價,是這樣的嗎?」

  「他說有就應該有。」他微笑。

  「我該怎麼辦?」她問。

  「妳的律師——」

  「該死!」她打斷他,用憤怒的眼神指責他。「我在問你,歐永傑,我需要一個可以信賴的人,而不是一個拿我錢的律師的話。」

  「我的薪水也是由妳付的。」他點出事實。

  「你……」她咬著唇,一副備受打擊、快要承受不住的表情,她的臉色鐵青,聲音空洞。「一定要這樣對我嗎?我現在……只是一個孤兒,頂多是『有錢的』孤兒。」

  「玟彤……」他本來想伸出手去擁她的肩,但是又怕她誤解他的善意,所以他的雙手依然安分的置於身體兩側。

  「可以幫我嗎?」她可憐兮兮的問。

  「妳要我怎麼幫?」他實際的問。

  「公司業務你全都瞭如指掌吧?」

  「當然。」

  「你接得下來嗎?」她又問。

  「妳要我接下公司?」歐永傑意外不已。

  「我的律師說我擁有公司百分之八十的股權,有人事的命令權,我愛叫誰當總裁就叫誰當總裁,是這樣的嗎?」她虛心求教。

  「基本上是。」

  「那我要你接我爹地的位子。」

  「但公司有公司的倫理。」歐永傑有點生氣。「妳這樣會讓我很難做,並且……」他自嘲。「馬上會有一堆敵人和一堆的閒話。」

  「你怕?」她激他。

  「我是不怕,但我怕妳會被扯進來。」

  「我?!」俞玟彤一下子搞不清楚。

  歐永傑知道她才剛滿十七歲,但是她已出落得亭亭玉立、清新動人,明亮如星空般的雙眸、小小的翹鼻子、紅潤的嘴唇,細細的腰肢不足盈握,她還沒有完全的發育,但已有女人的味道……

  她本身具備了迷倒眾生的魅力和氣質,加上她父母留給她的遺產,他能料到她將會有很多的麻煩和困擾,而他又真能幫到她多少?

  「什麼嘛?」她叫。「你說出來啊!」

  這是需要體會、親身去經歷的,很多事就如人飲水般,冷暖自知,但現在這節骨眼上,他絕不能棄她不顧。

  「暫時的,我願意。」他給她一顆定心丸。

  「只是暫時?」

  「玟彤,一步一步慢慢來吧,如果妳真的信任我,我亦願意盡量不辜負妳的信任。」他只能承諾這麼多。

  「我想我該說謝謝。」她看著他。

  「不必了,比起總裁生前對我的照顧和信任,這……真的不算什麼。」




  知道爹地、媽咪兩邊加起來的親戚不少,真要都弄清楚,大概三天三夜都扯不完,所以她只和一些平日比較有來往的親戚熟稔。

  但是現在,本來她覺得她家的別墅大到可以容納一隊的士兵,可是她錯了!當她家擠滿遠親、近親,甚至是自稱她乾爸、乾媽的人時,她發現自己好像要喘不過氣來,連塊站的地方都沒有似的,一屋子全是人。

  大家吵吵鬧鬧、討論爭執了半天,重點都是她,都是想當她的監護人,想要照顧她,想要給她一個完整的家。

  俞玟彤很想說「人間處處有溫情」,但是如果沒有這十五億,還有這麼多親戚想要接她去住嗎?到底是錢的誘惑,還是她真的這麼討喜,定到哪都人見人愛?

  不知道缺氧是什麼感覺,但她知道如果她再不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她一定會變成植物人。

  司馬冰冰的視線隨時都在俞玟彤的身上,大了表妹五歲的她比俞玟彤更看得出這些親戚的目的與嘴臉,他們要的是什麼……路人皆知啊!

  站在花園的正中央,俞玟彤努力的吸氣、吐氣,好像她剛剛被關在衣櫃裡,這會剛獲得自由。

  「彤彤。」司馬冰冰來到她的身後。

  「表姊,如果現在我手上有一根仙女棒,那我一定要用力一揮,讓這些人都消失!」俞玟彤可不是在開玩笑,她是正經的。

  「包括我嗎?」她打趣。

  「除了妳。」

  「感謝哦!」

  「表姊,我真的不需要他們。」

  「那妳可以說出來啊!」

  「妳以為有人會聽嗎?」俞玟彤不再當自己是孩子了,是別人這麼看她的。「他們以為我還在吃奶、還在包尿片呢。」

  「他們只是……」司馬冰冰無話可說。

  「如果他們是要錢,那他們乾脆開出價碼,甚至列出一張清單,我做得到都可以幫他們,就是不要……不要滿口仁義道德、溫暖關懷那些的,我的智商不低,他們忘了我是資優生嗎?」她靜靜的說。

  「他們只是平凡人!」司馬冰冰一歎。

  俞玟彤心裡清楚的,畢竟他們是爹地和媽咪的親戚,她不能六親不認,對死去的父母也交代不過去,但是如果要一勞永逸,總得有個辦法,她不能每天對著這些人。

  「也許過一段時間……」

  「表姊,妳有沒有什麼辦法?」

  「他們是關心妳,又不是要來綁架妳或是害妳,如果把他們都拒於千里之外也不好。」司馬冰冰不想當壞人,不要每個親戚都恨她。

  「那我不用很久就會瘋掉。」

  「也許過一陣子妳就會習慣。」她安慰道:「時間會沖淡很多的感覺。」

  「不!」她咬牙說。

  「學校開學後妳會比較忙,那時……」

  「我熬不到那時候。」

  「那……」

  突然的,有個電視廣告閃進俞玟彤的腦中,那是一部韓劇的片名,她沒有看過內容,但是「新娘十八歲」的劇名很有意思,她是覺得很不可思議,現在都什麼時代了,還有人這麼早婚嗎?但是這一刻——

  「表姊,我可以結婚啊!」她突然快樂的喊道。

  「什麼?!」司馬冰冰聞言一怔。「妳瘋了?!妳十八歲都不到!」司馬冰冰當她是在說夢話。「妳想點別的好不好。」

  「法律有規定不滿十八歲不能結婚嗎?」

  「好像至少要滿十六歲,而且需要法定代理人同意。」

  「那我已到了法定年齡啊!真不行我就給伯伯一筆錢要他同意。」

  「我也不是很清楚到底幾歲啦。」有些急了,司馬冰冰趕忙抓著表妹的雙手。「彤彤,有些事能開玩笑,有些事是絕對不能,我知道妳現在的情緒不穩定,但是結婚這種瘋狂的事——」

  「可以拯救我!」俞玟彤接口。

  「妳沒有對象。」

  「我可以找。」

  「妳會找來一群吃人不吐骨頭、別有居心的『大白鯊』,那時妳會更慘。」司馬冰冰警告她。

  「不!我不會給自己找來『大白鯊』,其實現在我的腦中就有一個很好的丈夫人選。」她好像有了腹案,完全不慌亂。

  「誰?」司馬冰冰微訝的問。

  「歐永傑。」俞玟彤宣佈。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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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4 15:47:5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怎麼也沒有想到來訪的會是俞玟彤,所以歐永傑只穿了條睡褲就來應門,當他看到是她時,有一分鐘完全忘了要如何反應。

  「這麼晚了嗎?」俞玟彤只看他的臉。

  他馬上回頭看了下牆上的時鐘,然後回頭看她。「已經十二點了!」

  「我一直到剛剛才脫身。」她解釋。

  「脫身?!」

  「等一下再說。」她看向他的身後。「我可以進去嗎?還是只能一直站在門口?」

  「妳怎麼知道我住這裡?」他請她進來,然後快步走向自己的臥房,隨手抓起一件T恤套上,然後走到客廳,他不喜歡這種未事先知會的打擾,很沒有禮貌。

  「我有嘴巴問。」她回答他,打量起他家的客廳,簡單、有點亂,就像個單身漢的家。「多少坪啊?」

  「什麼?」他發現自己突然癡呆了似的,完全沒了平日的精明、幹練。

  「你家有幾坪?」

  「快五十坪。」

  「一個人住……」她研究、盤算似的問。「有點大,更何況你的傢俱、雜物不多,所以看起來有點空曠。」

  「玟彤,妳是想當室內設計師嗎?」他突兀的問。「我以為妳要讀外文系。」

  「這會你的床上沒有別人吧?」她無厘頭的問。

  「如果有,我相信也不犯法吧?」

  「如果她是已婚的,那你們就犯法了。」俞玟彤很白目的說。

  歐永傑沒有興趣在大半夜和她抬槓,更不想他們「孤男寡女」的給了人講閒話的機會,她現在身價不凡,他不想惹來一身腥。

  「玟彤,妳的目的是什麼?」他明快的問。

  「可以煮個咖啡嗎?」她客氣的間。

  「很晚了。」他婉拒。

  「那麼,一杯開水總可以吧?」

  「有什麼不能在電話裡說?」

  「這事很重要。」她真怕自己被他趕出去。

  「天要塌下來了,這很重要,海嘯、地震,這很重要,有人突然過世了,這很重要,其它的……」歐永傑無禮的看她一眼,但還是走向他開放式的美式廚房,給她倒了杯水。

  俞玟彤開始有點懷疑,向他求婚是正確的事嗎?她真的沒有別的人選、沒有可以打從心底信賴的人了嗎?一定要是歐永傑?

  「快喝!」她才一接過杯子,他就馬上命令。「喝完我送妳回去。」

  「我都還沒有說出我的來意。」她抗議。

  「那妳快說!」他往平日最愛的那張椅子上一坐,好整以暇的盯著她。

  俞玟彤不曾怕過任何男性,但看著這會的他……他身上那股強烈的精力及氣勢襲向她,即使是一條睡褲、一件T恤,他還是有那種王者的風範,彷彿箝住她的喉嚨似的,教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玟彤,真的很晚了。」他再強調一遍,堅硬如石的黑色眼睛凝視著她的臉。

  「我要……」她的勇氣失去了大半。

  「妳要什麼?」見她頓住,他接話。

  「我要結婚。」

  「妳瘋了?!和誰?」他本能的問。

  「和你。」她不敢看他。

  「誰?!」他沒搞懂的問。

  「你!」她抬頭看他。

  「我?」他指了指自己。「妳要和我結婚?」

  俞玟彤鬆了口氣,起碼她已表達了自己的意思,至少說明了來意,而看他的反應……說真的,她已完全不怕,能教這個男人這會突然像是被雷打到般的呆掉,值得了!

  歐永傑呆愕了好一會,當意識正常之後,他改成狠瞪她。

  「俞玫彤,妳真的瘋了!」

  「不!長這麼大,我第一次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歐永傑還是煮了咖啡,他們談話的地點也由客廳移到了乾淨、不曾真的開伙過的飯廳,而俞玟彤也挺自動的,因為肚子有些餓,她開始開冰箱、拉抽屜的找東西吃。

  「沒有餅乾嗎?」她問。

  「我不吃。」

  「零嘴,像是巧克力、瓜子、軟糖?」

  「我三十歲了。」

  用力的關上櫃子的門,她很不爽的說:「三十歲的人就不必呼吸空氣、不必曬太陽、不必喝水、不必過日子嗎?」

  「我的意思只是我的年紀不小,我不需要那些……小孩子的東西。」他意有所指。

  「什麼『小孩子的東西』?!」

  「零嘴、甜食。」

  「我看我要好好的考慮一下了。」她雖然知道這不會是真正的婚姻,但起碼她也要找一個合得來、生活頻率一樣的人,如果是和歐永傑……她會不會不到三個月就想切腹,抑或……他切腹。

  「太好了!」最近以來第一次發自內心的笑了,歐永傑把一杯巧克力牛奶放在她的面前。

  「這不是咖啡。」她看了一眼後說。

  「妳不適合喝咖啡。」他用「大人」的口吻。

  「咖啡不是酒,法律沒有規定十八歲以上的人才能喝咖啡。」她生起悶氣。

  「咖啡對身體不好,有咖啡因與刺激性。」

  「但你就喝!」

  「我是大人。」

  俞玟彤不會笨到在此時此地和他爭論這個,如果他要這麼頑固、自以為是,那她以後再慢慢的「修理」他,一定有機會的。

  「我要你娶我!」她言歸正傳。「我剛剛已經把大概的理由告訴你了。」

  「玟彤,那不算理由。」他捺著性子。「如果妳真的受不了那些好心、善意的親戚,我可以安排妳出國去唸書,有很多方式可以避開他們,不需要……犧牲我們兩個的自由。」

  「但我不想出國唸書。」她表明。

  「還有其它方式——」

  「不!」她已沙盤推演過。「我需要一個男人、一個保護者,我發現時代、社會再怎麼進步,大家仍然認定一個女性,特別是年輕的女性,還是要有男性的保護、監護。」

  歐永傑沒有搭腔。

  「這又不是真的結婚,只是『有名無實』,為了擋掉麻煩和困擾罷了!」她遊說他。

  「我不認為可行。」

  「我會付你錢的。」

  「付錢?」他的眼睛一瞇。

  「這是交易啊!」

  「交易?」

  「歐永傑,我不會讓你白白的犧牲,只要你同意,我會要律師白紙黑字的擬出一份合約,大家有什麼要求、條件都講清楚,然後一切照合約來,該付你的我一毛也不會少給。」她一連串的說。

  他只是陰沉沉的看著她。

  「我不會讓你吃虧的,我信任你,希望你也信任我,我不會害你的。」她像在和他談生意似的。

  「玟彤,妳真的令我刮目相看。」他諷刺道。

  「真的?!」她意外不已。

  「妳果然是生意人的小孩。」

  「現在的我必須自立自強。」她有些哀怨道。

  「妳真的該去看精神科大夫。」

  「你……」繞了一大圈才知道他是在奚落她、挖苦她,俞玟彤有些火大。「這真的有這麼難嗎?會難過要你接下公司總裁的位子?會難過你要應付那麼多的事?我只是一個人而已!」

  「妳一個人就比一個公司難搞!」他真不知是在讚美她還是諷刺她。

  俞玟彤這會也不知是該笑還是生氣,但是事情總要談出一個結果來,不能再拖下去了,不然她真的會崩潰,如果成為孤兒是可悲的,那麼一個發瘋的孤兒會更加的可悲。

  「到底怎樣啊!」她逼他回復。

  「妳表姊知道妳的瘋狂念頭嗎?」歐永傑平靜的問。

  「表姊知道。」

  「她沒有反對?!」他訝異。

  「她叫我自己來碰運氣。」

  「她該阻止妳的。」

  「她阻止不了!」俞玟彤堅決的說。「如果在你這裡碰了釘子,我會去找其它的目標,只是你是我信任的,所以我第一個先找你。」

  看不出她是在耍他,也不像精神狀況下穩定,她似乎很清楚自己在說什麼、做什麼,而一想到俞誠民生前對他的種種,他能不幫俞總裁唯一的寶貝女兒嗎?他能任她胡來嗎?

  「這只是交易?」他目光炯炯、表情漠然,嘴唇不悅的抿著。

  「我才足十七歲,你不會以為我真想結婚吧?」

  「會有合約?」他又問。

  「保障我們彼此的權益。」她答。

  「誰教妳的?」

  「我是資優生,你忘了?」

  「好!先擬合約來給我看。」

  「那麼……原則上你是同意的?」她欣喜不已。

  「我看了合約之後再回答妳。」




  蕭君儒一邊看合約、一邊吹著口哨,每看到一條比較有趣的條文時,他的口哨聲就更響亮一些。

  「你有完沒完啊!」歐永傑不耐煩的問。

  「有意思。」他笑咧了嘴。

  「這一點也不好笑!」

  「哈!這真的太好笑了。」

  「我不該給你看的!」歐永傑後悔不已。

  「我們是好哥兒們,如果你沒有給我看,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蕭君儒邊看邊嘖嘖稱奇。「果真是資優生,要不然……她就是有一個很厲害、很精明而且嗜血的律師。」

  「我真想……」歐永傑咬牙的說。「我真想宰了她,居然想得出這種合約!」

  「資優生還是律師?你想宰哪一個?」蕭君儒認為要問清楚,免得雞同鴨講。

  「你說是哪一個?」他冷問。

  「俞玟彤?」蕭君儒求證。

  「她不該給我出這樣的難題。」歐永傑喝了口酒,在這小小的Bar裡,他的表情非常的苦悶,如果俞玟彤這會在他的面前,他可能會掐住她的小脖子。他真的是敗給了她!

  「但她願意付五千萬給你。」蕭君儒吹了聲響亮的口哨。「這不是小數目。」

  「哼!」

  「不到三年就可以賺五千萬,而且——」

  「君儒,你有點人性好不好?」

  「又不是你開口要的,是她自己要付的,而且比起她所繼承的十五億元,這五千萬隻是零頭,如果你同意,拿了也不該良心不安,你不要那麼有情有義好不好?都什麼年代了!」蕭君儒朝他眨了下眼。「這五千萬算是保護費。」

  「保護費?」歐永傑笑不出來。

  「你提供婚姻的保護,她付出金錢,她還能要求在滿二十歲時恢復自由,所以這點保護費算什麼?你們又不是真正的婚姻關係。」

  歐永傑默然了。

  「她說不做家事、不供應三餐,那你是不是要找個菲傭啊?」蕭君儒笑問。

  「你的建議呢?」

  「找個菲傭!」

  「我才不要一個陌生人住在我家裡。」歐永傑挺排斥的。「我不要菲傭!」

  「那找鐘點工人。」蕭君儒馬上說,又看看合約。「她說她有權選擇住哪——」

  「別想!是我娶她,不是我入贅到她家,我家在哪,她就要住哪。」這點他絕不妥協。

  「所以你有考慮要娶她?」蕭君儒小心翼翼的說。「你不會一把撕了這合約?」

  歐永傑不回答。

  「被我問倒了?」

  「君儒,我真的左右兩難。」

  「永傑,我們倆老說要合夥自己創業,你有腦子、我有拚勁,但缺的是資金,如今……只要你點頭,那麼……」蕭君儒含蓄的說。「這是機會!」

  「我的自尊要往哪擺?」歐永傑煩躁的問。

  「又沒有要你出賣色相!」

  「但我明明是拿錢辦事。」

  「又沒有要你『真辦什麼事』。」

  「君儒,你知道我的意思!」

  「我當然知道,所以我才說你想太多,這只是一樁交易。」他正色道。「大家各取所需。」

  真是這樣嗎?歐永傑不敢這麼樂觀,等俞玟彤二十歲,還要兩年多,這兩年多得相安無事、風平浪靜,那五千萬才有可能落袋,萬一有個什麼閃失,那麼……誰擔得起那責任?

  「永傑,就當你多個室友吧!」

  「我喜歡一個人住。」

  「那多個妹妹呢?」

  「我習慣沒有手足的生活。」

  「但生活是需要變化的。」蕭君儒這才發現原來自己的口才很不錯。「你總不能永遠過一樣的生活,更何況你現在又沒有固定的女朋友,並不會影響到你的愛情生活,你會有什麼損失呢?」

  「那我不拿錢,純粹幫她。」歐永傑覺得只有如此他才能心安理得。

  「可是這樣又太『曖昧』了。」

  「曖昧?!」

  「人家擺明這是交易,不要你的同情、你的施恩,她想要銀貨兩訖的感覺,她不想欠你人情啊!人家她有錢,有錢能使鬼推磨嘛。」蕭君儒分析。「反正你自己想清楚。」

  「難道玟彤……」歐永傑表情譏誚的說。「她不擔心日久生情那回事嗎?」

  「你擔心?!」

  「拜託,她只是一個小女孩!」

  「對!在她眼中你也可能只是一個老男人,你操太多心了!」他指了指歐永傑的腦袋。「你還是想一些比較可能發生的事。」

  「所以她不會愛上我?」歐永傑看不出心情的說。

  「不會吧!」

  「所以我該接受這個合約?」

  「接受吧!反正你又沒有損失。」




  既然俞玟彤把他們的婚姻用合約來表示,擺明了是一場交易,那麼歐永傑也不客氣的和她約在辦公室,大家公事公辦。

  俞玟彤對穿著很有自己的主見,雖然年輕,但她的打扮可不隨便,一件低腰牛仔褲、一雙黑色高統球鞋,再加上一件簡單的白襯衫,十分清純而且有味道。

  「哈囉。」她先和他打招呼。

  「坐吧!一下子就好。」他要先看完幾份文件,這些外國廠商可不會等他慢慢的下決定,幸好在俞誠民的身邊許久,所以他可以馬上進入狀況。

  「你這位子坐得住吧?」她關心的問。

  「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跌下來。」

  「我就說我有眼光!」

  「妳只是好運。」

  不管是好運還是有眼光,俞玟彤起碼穩住她爹地的事業王國,沒有因為爹地的遽逝而整個瓦解,她爹地信任的人沒有令他失望。

  在等待的同時,她拿出自己隨身帶著的一本書,內容是在講看淡有關生與死的問題。

  歐永傑忙完後來到她的身邊,隨意的瞄了一眼她正在看的書,本來以為她是在看愛情小說,結果一看書名,他挺意外的了。

  「妳是做樣子還是真的在看?」

  「雖然你侮辱我,但我還是會嫁你。」她答得很幽默,表情譏諷的看他。

  「妳看得懂?」

  「我已經經歷最親的人死亡的這堂課,你說我懂不懂?」她把書放在一旁,切入正題。「你的決定到底是什麼?」

  「妳必須來和我住。」他開出條件。

  「還有呢?」

  「生活費我出。」

  「但我有很多錢——」

  「那是妳的事,既然妳要做我的『老婆』,妳的費用就由我來付,我從來不用女人的錢。」他跟她把話講明,「我更不想要那五千萬。」

  「那交易就取消!」她也乾脆道。

  「因為妳不想欠我人情?」

  「答對了。」

  「妳非要算得這麼清楚?」

  「歐永傑,我是沒了父母,但不表示我要像個可憐小孤女般的讓人援助,我有錢,我寧可『花錢消災』,而我希望是你來賺這五千萬,如果錢能買到信任,那麼值得!」她早熟的說。

  「這不像十七歲女孩會說的話。」

  「這個十七歲女孩已被迫提前長大。」

  凝視她,歐永傑知道自己說什麼都會照顧她、保護她的,直到……她不再需要他的保護、照顧。

  「成交。」他說。

  「你同意了?!」她小臉一亮。

  「妳想要怎樣的婚禮?」

  「我不要什麼婚禮,我只要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有『老公』,然後大家都不要來煩我。」

  「那麼在報上登個結婚啟事。」他馬上說。

  「這樣大家都知道了?」

  「認識妳的人就會知道。」

  「就這麼做!」她完全同意。

  「妳馬上要進大學唸書,這樣會不會給妳帶來……」歐永傑替她先考慮到。「別人的側目或是討論,畢竟妳十八歲都不到就結了婚。」

  「我早有心理準備,不管我有沒有結婚,我都會是別人側目和談論的目標,我真希望……我爹地、媽咪沒有留半毛錢給我。」她有感而發。

  「別人都想要錢……」

  「這種『遺產』,我寧可沒有!」

  「好吧!找個時間請個兩桌客人,只要有公開儀式、有證人,婚姻就成立了,妳只要帶一些妳的東西搬進我家就可以,客房裡該有的東西都有了,缺什麼再添購,反正妳自己看著辦。」他極有效率的說。

  「我知道現在問這個有點遲,但是……你家人那邊你要怎麼說?」她有些罪惡感的問。

  「我會處理。」

  「你……你突然結婚,不會有女人跳樓或是割腕吧?我不希望你突然成了愛情騙子。」她好像擔心得晚了些。

  「一定會有女人傷心的,但還不至於尋死。」

  「你只要熬個兩年多……」

  「妳不也是要熬?」

  「我還年輕,再熬個十年都可以,但是你……」

  「玟彤,我再熬十年也不過四十而已,妳不必替我擔心那麼多,倒是我有點害怕……」他故意露出煩惱的樣子。

  「害怕什麼?」她追著問。

  「這兩年多我會老得很快。」

  「哼!雖然你侮辱我,但我還是……」

  「妳還是會嫁我。」他已熟悉她的說話方式。

  「對啦!誰教我沒有其它人選了!」她無辜道。

  不知道未來的日子會怎樣,但是歐永傑也沒得選擇,現在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世事難料,沒有必要為還沒有發生的事煩惱,或許……

  一切沒有那麼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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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陪著俞玟彤採購新寢具,司馬冰冰很難相信表妹真的要結婚了,但……彤彤是真的連日子都決定了,就在這個星期日。

  「彤彤,妳……」司馬冰冰覺得自己不知要怎麼說她。「妳真是膽大包天。」

  「我只是結個婚,又不是要去刺殺元首。」

  「妳真的這麼相信歐永傑?」

  「妳以為他會對我伸出魔掌?」

  「彤彤,我不是不相信歐永傑,但是你們要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孤男寡女、朝夕相處的,妳不怕……遲早出狀況?」司馬冰冰認為人非草木,不可能都不產生感情的。

  「白天他要上班,我要上課,晚上據說他要到三更半夜才回來,那時我已經睡了。」她都問過他了。

  「那一早呢?」

  「他每天七點出門去公司。」

  「妳呢?」

  「我還在睡啊!」俞玟彤理所當然道。

  「這麼說,」她默思片刻。「你們幾乎碰不到面,除非是假日?」

  「應該是如此。」俞玟彤摸著一套緞面的寢具。「他說他星期六還要上班,星期天有時也要加班,只怕我想碰他還碰不到。」

  「彤彤,那妳的生活……」

  「我還是一個人。」她淡淡的應著。「只不過晚上睡覺時隔壁房還有人。」

  「妳真的要這樣做嗎?」

  「沒有什麼不好。」

  「如果真是這樣,我可以常常陪妳。」司馬冰冰和她從小感情就好,如同親姊妹般。「我並不急著找工作。」

  「表姊,妳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請妳不要再把我當成是小孩,而且……我已經學會和悲傷共存,我會想念爹地、媽咪,我有時還是會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但是……我會堅強活下去的,我想爹地、媽咪在天堂上有知,一定也希望我這樣。」說完,她交代店員把這套寢具給包起來。

  「他有給妳請傭人嗎?」司馬冰冰露出笑容,不再憂心忡忡。

  「他說會有歐巴桑來打掃,一星期兩次吧。」

  「三餐呢?」

  「大家各自打理。」

  「妳是說……自己解決?」

  「我不會煮,他也不會煮,他家的廚房只是擺好看的,而且我們搞不好連面都碰不上,又怎麼可能在一起吃飯呢?」俞玟彤哈哈一笑。「我和他搞不好連室友都算不上。」

  「好……好奇特的關係。」

  「要花錢的。」俞玟彤把信用卡交給店員。「雖然他曾表示不要,但我不想欠他人情。」

  「反正妳付得起。」

  「時間過很快的,一眨眼我就會滿二十歲,然後我和他就都可以恢復自由。」她樂觀道。

  「也沒那麼快吧!」

  「反正我相信一切會OK的。」

  「妳要結婚的決定……真是把阿姨、舅舅們嚇壞了,我媽也一直追問我是怎麼回事,他們擔心妳……是有了Baby了!」司馬冰冰苦笑說。

  「時間會證明一切。」俞玟彤滿不在乎,然後拿回自己的信用卡。「我們還要去一趟超市。」

  「超市?!妳又不會煮東西,妳去——」

  「零嘴啊!我要去超市大採購零食!」俞玟彤笑瞇了眼。

  「真羨慕妳吃不胖。」

  「我還在發育啊。」

  「妳都已經要當人家老婆了。」

  「假的老婆。」

  司馬冰冰只希望表妹能快樂、能得到她想要的,而歐永傑……一想到他那高大、挺拔的身影,俊美、沉鬱的臉龐,她的心中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但他……是彤彤的「老公」。

  「總之彤彤,快樂的過妳的每一天吧。」司馬冰冰由衷的說。「不管妳是大筆遺產的繼承人,還是歐永傑的『老婆』。」

  「我就是想這樣!」俞玟彤認真的看她。「我要當快樂的俞玟彤。」




  簡單、安靜的婚宴之後,蕭君儒和司馬冰冰陪著一對「新人」返家,也幸好有蕭君儒在,不然氣氛說有多悶就有多悶。

  蕭君儒不是公認標準下的那種帥哥,但是他起碼長得堂堂正正、五官分明,曾是籃球校隊的他,身材自然不會太差,重要的是他談笑風生、妙語如珠,可以把氣氛給帶動起來。

  「現在呢,」他又耍起寶來。「新娘、新郎要送入洞房了?」

  「君儒,可以了。」歐永傑制止他。「今晚真的是非常、非常謝謝你。」

  「所以我的任務達成了?」

  「達成了。」

  「可以功成身退了?」

  「是的!」歐永傑拍了拍他的背。「我改天再好好的請你,既然在場的四個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大家就不用再偽裝了,輕鬆一點,今天大家都累壞了,早點回家休息吧。」

  「妳也知道?」蕭君儒看著司馬冰冰,一個清清秀秀,很可人的女孩。「這不是秘密嗎?」

  「我是玟彤的表姊。」司馬冰冰有些不滿。

  「那麼妳的表兄弟姊妹全知道了?」這是他替歐永傑問的。

  「只有冰冰表姊知道。」俞玟彤回答,然後她看著歐永傑。「你那邊呢?」

  「君儒知道而已。」歐永傑回答。

  「好!那麼天知、地知、律師知,再加上我們四個人,大概就是這樣了。」她放鬆的一笑。「就保持這樣吧!不需要昭告天下的。」

  「我沒問題。」歐永傑承諾。

  「我也OK。」司馬冰冰跟進。

  「Me,too!」蕭君儒用英文說。

  「感謝大家。」俞玟彤俏皮的笑了。「日後我們四個得信任彼此,共同守住這個秘密,免得引來更多的麻煩,蕭大哥,今天尤其謝謝你。」

  「不要叫我蕭大哥或是蕭先生的,就叫我君儒吧!」

  「好。」俞玟彤很大方的同意。

  「妳也一樣。」他看著司馬冰冰說。

  「我?和我無關吧?」

  「怎麼會和妳無關?我們四個是『生命共同體』啊!」蕭君儒把距離拉近了。「所以我決定喊妳冰冰。」

  「隨便你!」她無所謂的聳肩。

  「哇!幹麼這麼冷淡?」蕭君儒故意說。「我好像是外人。」

  「你本來就是外人。」司馬冰冰不客氣的回他。

  「這個外人本來是想送妳回家的,現在給妳這麼一說……」他故意逗她。「妳得自己坐出租車或是捷運了,但時候可不早了,安不安全很難說。不過如果妳肯叫我一聲『蕭哥哥』,我會改變心意哦。」

  「你等著吧!」司馬冰冰覺得他是在恐嚇她,一副寧死不屈的模樣。「我可以走路回家。」

  「危險啦!」

  「危險?搞不好你才是一隻披著羊皮的狼。」

  「你們聽聽!」蕭君儒馬上要討公道。「這女孩拐著彎在罵人,幸好她只是說『披著羊皮的狼』,沒有說成是披著羊皮,有『顏色』的狼,看來我還得向她說一聲謝謝哦!」

  蕭君儒的話讓大家都笑了,氣氛很融洽、溫馨,也令四個人放下戒心,好像他們已是老朋友般。

  「君儒,算是我拜託你。」歐永傑笑道。「下次碰面我會記住包一個紅包給你的。」

  「歐永傑,你紅包給我,我馬上打電話叫我哥哥來接我。」司馬冰冰笑道。

  「不行!這個紅包我要賺。」蕭君儒表態。「頂多分妳一半。」

  「七成!」司馬冰冰獅子大開口。

  「妳這麼狠?!」

  「你是狼,那我少個一點,我是狠!」

  俞玟彤從來不知道表姊可以這麼幽默、反應靈敏,一直以來她像個大家閨秀、說話中規中炬,沒有想到她也有這麼風趣的一面,她真是錯估她了,人果真是有很多面。

  「司馬冰冰,妳果然『狠』!七成就七成,好男不與女鬥,我這只『狼』這次就吃一點虧,永傑,你要小心點,這對表姊妹不好惹,不要被她們年輕、甜美的外貌給唬了!」蕭君儒神色委屈的說。

  「我知道。」歐永傑眨眼。

  「說得我們好像很有心機。」俞玟彤不滿意的嗆聲。

  「心機或許沒有,但絕對不笨!」

  「這年頭還有笨蛋嗎?」

  「怎麼沒有?」歐永傑暗指自己。「有些人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麼。」

  「會說出這話就絕對不是笨蛋,真正的笨蛋,」俞玟彤很有智慧的反駁。「完全不知道自己是笨蛋。」

  「可以了!」蕭君儒一副聽昏了頭的表情。「我承認自己是笨蛋好了,你們倆的對話『高來高去』的,我這凡夫俗子真的聽不出來。」

  「那我們走了吧,笨蛋!」司馬冰冰馬上不客氣的說。「你自己默認的。」

  「司馬冰冰,當心我把妳載到荒郊野外去。」

  「嚇死我了!」她故作發抖狀。「我這麼『狠』的角色會怕你這只『狼』?」

  「表姊,」俞玟彤真是見識了表姊的另一面。「人家好意要送妳,說什麼我們也要溫婉一些,不要再在嘴上逞強嘛。」

  司馬冰冰不由自主的看了歐永傑,當她發現他只是微笑以對時,她覺得自己是該收斂了,平常她不是這個樣子的。

  「謝謝你,蕭君儒。」她平和的說。

  「我一定平安把妳送到家。」蕭君儒馬上擺出君子、紳士的風度,再轉向歐永傑與俞玟彤這對「夫婦」。「包在我身上。」




  少了潤滑劑,這會歐永傑和俞玟彤才開始有一些不自在,畢竟他們已是名義上的夫婦,在外人的眼中,他們是先生輿太太。

  「那……各自洗澡、休息吧。」歐永傑率先打破了沉默,這裡是他的家,會感到彆扭的應該是她。「玟彤,試著把這裡當成妳真正的家。」

  她點頭,沒有馬上要去洗澡的意思。「你的父母都很好。」

  「他們都是老實人。」

  「私底下……他們不曾問過你什麼嗎?」

  「他們當然會問,但是我可以應付。」他一副有他在,可以搞定一切的自信。「玟彤,妳不必擔心我這邊,我不需要妳去做一個媳婦該做的事,妳只需要做一個十七歲女孩、身為學生該做的事就可以了。」

  「可是我會覺得欠了你很多。」

  「妳哪裡欠我了?」他自嘲的一笑。「我才覺得不費吹灰之力就大賺了一筆。」

  「我們要談這個嗎?」

  「是妳起的頭。」

  「那跳過這話題。」俞玟彤不想把氣氛搞得很悲壯,做人不必這麼累、這麼痛苦。「明天你要去上班吧?」

  「當然,七點就出發。」

  「那結婚啟事……」

  「明天最大報的頭版會刊出。」

  「但你結婚的隔天一大早就準時上班……」

  「奇怪嗎?」

  「你不擔心別人會懷疑?」

  「即使懷疑,他們又能如何?」歐永傑從接下總裁位子那天就練就金剛不壞之身,笑罵由人,他只要擔起一切,有那個肩膀,一些流言或是閒話就打擊不了她。「玟彤,我可以保護妳,所有的風雨都有我替妳擋。」

  咬著唇,俞玟彤有點想哭,但是她不該哭,她該為自己高興的。

  「我很好!相信妳也很好,這不皆大歡喜嗎?」他告訴她。

  「我真的很好。」她向他保證。

  「妳可以自己弄早餐吧?冰箱裡就有火腿、起司,還冰了一些吐司,妳只要把吐司烤過,再夾上一些火腿片、起司片,對了,妳會用烤箱吧?」他問清楚。

  「還好你不是問我有沒有手。」她微微諷刺。

  「妳是千金女,所以……」

  「富家千金也要吃早點,偶爾傭人也會放假,歐永傑,你說得我好像是個沒手、沒有行為能力的植物人,那當你知道我會自己煮泡麵、會自己買便當,你是不是想頒獎給我?」她沒好氣道。

  「妳真的會自己煮泡麵來吃?」

  「我還會加一顆蛋進去。」

  「妳會自己買便當?」

  「我還知道哪家便當最有名、最好吃。」

  「那……」他一副研究、正經的表情。「我真的得頒個獎給妳。」

  「什麼獎?白癡獎!」她瞪了下他。

  「模範生獎。」他笑著說。「看來我不必擔心妳會餓死了。」

  「這年頭還會有人餓死?」她不相信。「窮人會想辦法去弄些剩菜剩飯來吃,流浪漢也會找機會填飽肚子,除非是真正想死的人,不然不會有人讓自己餓死的。」

  「我真的放心了。」他一副謝天謝地的表情。

  「歐永傑,我知道怎麼『活』,即使是公主、千金也要吃喝拉撒。」

  「那我不必派個司機或是貼身女僕給妳?」

  「不要再酸我了!」

  「這不是酸,我只是想照顧妳。」

  「那你乾脆叫我一天二十四小時躺在床上,所有的事都由人打理,把我當成是植物人來照顧好了。」她跟他一次講清楚。「你有請鐘點工人,夠了;我們的三餐各自打理,很好;我不會餓著自己,這樣的生活,我真的覺得很好。」

  「只要妳不抱怨,我就OK。」

  「我真的只有感恩。」

  「那……希望我們成為好室友。」他真心的說。「有任何疑難雜症或是妳認為無法解決的事,都可以找我。」

  「那當然,你是我的『老公』,不找你我找誰?」她對他貶眨眼,信任的說。「希望我不會給你帶來太多的麻煩。」

  「妳過了叛逆期吧?」他又忍不住揶揄。

  「我從來沒有叛逆過。」

  「所以……」歐永傑開她玩笑。「妳很可能現在才開始要做自己?」

  「也許!」她存心嚇他。

  「我的心臟不是特別好哦。」

  「那你要快點去檢查,必要時藥要隨身帶著,因為……我說不定會把你氣炸。」俞玟彤說著,然後打了個呵欠。「結婚真的是很麻煩、很累人的一件事,我希望這輩子只結一次就好。」

  「去洗澡、睡覺吧。」他心疼她的說。「我也希望只結這一次就好。」

  「不會吧?」她馬上修正。「那我們要困住彼此一輩子嗎?」

  「是啊!」他立刻乾笑。「好像得再結一次,那麼……希望下一次可以更簡單一些。」

  「希望如此。」




  薛明依差一點就把眼睛看瞎了,她很想拿放大鏡逐字逐句的仔細看,因為……她真的是不敢相信。

  報上斗大的啟事教人想不注意都難,加上俞玟彤這三個字,前些日子出了一陣風頭,因為父母意外遭逢船難身故,使她成為十五億元遺產的繼承人,再加上一家頗有知名度的公司,這個小女生一下子熱門不已,但是……不滿十八歲的她,居然結婚了?!

  更教薛明依想要去檢查眼睛的是「歐永傑」三個字,他居然是俞玟彤的老公?!是同名同姓嗎?

  三年前她和他有過短暫的一段情,但因為她想嫁入豪門、想要過榮華富貴的生活,她不得不放棄在當特助的他,也因為對自己的外表、身材相當有自信,又是名模,她肯定自己能釣到一條大魚,她非要成為少奶奶,而現在……她有個企業家第二代的男友,偏偏腦滿腸肥、其貌不揚。

  看看他啟事上的職稱,居然是——俞氏企業的總裁!他已經是總裁了?他真的成為總裁了?

  什麼都沒有多想,也沒考慮到自己是不是能見著他,薛明依直奔俞氏企業的總部。

  而歐永傑當然記得她,雖然是三年前的一段情,而他還是被甩的一方,但好歹大家情人一場,他不會那麼絕、那麼無情。

  「你真的當上了總裁?」薛明依毫不掩飾驚訝的說,在仔細打量了他一會之後,她又再補上一句評語。「你更帥、更有男人味了。」

  「我該說什麼?」他平靜的直視她,有點出了口氣的感覺。

  「我沒想到……」

  「我也沒有想到會再見到妳。」

  薛明依有些失措的看著他,即使是坐著,他也有股和以前不一樣的懾人氣息,眼神散發出精銳的目光,真的就像是一個企業大亨,他可不是在這裡坐著好玩,他是真的在辦事。

  「你……很不一樣。」她得承認這點。

  「和三年前比嗎?」

  「是,三年前的你。」

  「薛明依,這算是敘舊嗎?」他撇了撇嘴。「那得改天約個時間,我現在很忙。」

  「你真的結婚了?」她不請自坐,認為自己只要入座了,他就趕不走她似的。

  「妳應該看到報上的啟事了。」他有技巧的回答。

  「但那是真的嗎?」

  「妳懷疑?」

  「她不滿十八歲耶。」

  「妳是來告訴我我犯了法?」

  「我是來告訴你……」她很不是滋味。「你不像是那種男人。」

  「那種男人?」他客氣的問。

  「你不是那種為了權勢而屈服,想少奮鬥三十年的男人。」她沒有笑也笑不出來,因為她在三年前已經不要這個男人了。「你是少數……有原則、有點良心的男人。」

  「謝謝妳的評語。」

  「永傑,我……」她有好多的悔恨。「當年、當年我是……」

  「妳現在不是有個很有錢,家族事業很大的男朋友嗎?」他懶洋洋的接口。

  「你知道?」她的眸間閃過一絲罕見的震驚神色。

  「我看報。」

  「我以為你……」

  「對妳舊情難忘?」歐永傑馬上搖頭。「名模配企業家第二代,是一樁美事啊。」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她像是帶刺似的馬上說:「他又矮、又禿頭、又肥,看起來還像是四、五十歲的中年人,但其實他只比你大五歲,他……有頭腦而且很……上進。」

  「我根本沒想說什麼。」

  「外表不是一切!」這句話由薛明依的口中說出,說有多諷刺就有多諷刺。

  「我同意。」他揚起眉笑。

  「你昨天才結婚,為什麼今天就……」明知這不干她的事,但是薛明依好奇得要命。「你們不去蜜月旅行嗎?你們可以去環遊世界。」

  「這是我和我老婆的事。」他冷冷望著她答。

  「永傑,如果我……」

  「我一定得先提醒妳,」他晃了晃自己戴在左手無名指上的銀戒。「我已婚了。」

  「你以為我想幹什麼嗎?」她有些惱羞成怒的說。

  「那妳到底想幹什麼呢?」

  「我沒有企圖。」

  「那妳今天來的目的?」

  「我……只是好久沒有見到你,老朋友結婚,我不能來說一聲恭喜嗎?」薛明依把自己的行為合理化。「我有男朋友,而且是……很有錢、很有前途的男朋友,你以為我是來……來破鏡重圓的嗎?」

  「不是最好!」歐永傑繃緊了臉,坐在豪華皮椅中的他,黑眸裡一片冷漠。「妳不用白費心機了。」

  「歐永傑,你侮辱我!」她抗議。

  「是妳自取其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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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4 15:49:14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整整一個星期沒有見到歐永傑,本來俞玟彤不相信兩人的相處模式真的會是這樣子,但每晚她眼皮睜不開向周公投降時,歐永傑往往還沒有進家門,而當早上她睜開眼醒來,通常已沒了他的聲息,他真的是早出晚歸,神龍見首不見尾,他不是室友,他好像是這屋子的遊魂。

  俞玟彤放了三個鬧鐘在床頭,今天是星期日,她不相信自己還見不到他,六點她就要在客廳裡等著,她要看看這屋子到底是只有她一個人住,還是另外他人,她要證明。

  結果……

  三個鬧鐘沒有吵醒俞玟彤,反而把歐永傑「叫」醒了,他不得已的敲著她的房門,沒得到響應,他只好自己開門進去,然後按掉那三個可以吵死人卻吵不醒她的鬧鐘。

  「睡美人……」他嘲弄的叫著她。「妳今天是不是有事?妳的鬧鐘響過了。」

  俞玟彤翻了個身,但是沒有醒過來。

  「六點了!」他又說,打了個呵欠。

  「嗯……」她咕噥。「今天是星期天。」

  「那妳調鬧鐘做什麼?妳到底有沒有事?」怕誤了她的事,歐永傑盡職的叫人。「三個鬧鐘齊開,應該是有事的吧?」

  「不要吵!」

  「那我要出去做我的事了,我已經叫過妳了。」他準備轉身走開。

  「歐永傑……」她突然低喃。

  「我在這裡。」

  「我要見他……」

  「妳發神經啦?」

  「我今天一定要見到他……」她囈語。

  歐水傑有些意外,在她的身邊站定,然後開始研究她,對她……他從來沒有什麼邪念或是不好的念頭,他一直把她看成是小女孩、妹妹,看著這會她紅撲撲的臉、甜美的睡姿,他還是當她是個晚輩。

  俞玟彤感覺自己的床邊站了人,她還沒有全醒,但是迷迷糊糊之中,她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所以很勉強的睜開了眼睛,看見歐永傑雙手環胸的站在她的床邊,除了睡褲,他身上還有穿T恤。

  「早……」她聲音沙啞的打招呼。

  「妳今天一大早有事嗎?」他關切的問她。

  「什麼事?」她的腦子還沒有開始運轉。

  「妳用了三個鬧鐘。」

  「我想起來了,」她突然的捶著枕頭。「我怕自己睡過頭又錯過你,所以用了三個鬧鐘來叫醒自己,怎麼?我把你吵起來了嗎?」她挫敗的把頭埋進雙手裡。

  「妳要見我?」

  「我一個星期沒有見到你了。」

  「而妳想要見我?」他的聲音一沉,充滿感性。

  「我要確定你有住在這個屋子裡。」

  「我有!」

  「我現在相信了。」她露出慵懶的笑。「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吵醒你,對不起,你星期天一定想好好的睡個夠,我居然把你吵起來……」她內疚極了。

  「不,我也該起來了。」他不在乎的說。

  「你騙人!你星期天這麼早起來做什麼?」她用懷疑的目光打量他。「你應該賴床的。」

  「我要去運動。」

  「運動?」

  「平常沒有時間上健身房,我只能利用星期天的早上去跑跑步、流個汗,讓四肢動一動,伸展一下筋骨,玟彤,妳以為健康的身體是怎麼來的?」他瞄著她。「妳還年輕,妳的身體還可以任妳瞎搞,我三十歲了,該注意健康。」

  「我是怕你過勞死。」

  「所以我要運動。」

  「那帶我一起去吧。」她忽然整個人彈跳起來,似乎是真的醒了。「我可以陪你跑步。」

  「妳真的想嗎?」

  「跑步不是對身體有益嗎?」她雙手扠在腰上。「你應該鼓勵我的。」

  「我只是不想勉強妳。」

  「是不想勉強我,還是不要麻煩的跟班?」她發了點小小的脾氣。「歐永傑,你每個月給了我三萬元的家用,但是你不在家吃,幾乎只能說是回來睡覺而已,那你幹麼給我錢?」

  「妳是我老婆。」他定定一句。

  「那起碼……星期天的早餐我請你。」

  「妳要請我吃早餐?」他失笑。

  「不可以嗎?」她口吻有點凶的。「跑步完,我們可以去喝豆漿、吃燒餅油條,因為我敢拿我所有的遺產來打賭,你一定不吃垃圾食物,不吃漢堡、薯餅那些快餐的東西。」

  「我的確不吃。」

  「看吧!」她做了個勝利的手勢。「我開始瞭解你了,我真的猜得出你的喜好。」

  「那妳吃得來燒餅油條、豆漿嗎?」

  「我很少吃,但是不排斥。」

  「很好!」歐永傑點點頭。「其實我也不是百分之百排斥垃圾食物,偶爾……如果妳真的想吃,我也可以陪妳吃一次。」

  「真的嗎?」她開心的問。

  「大家互相嘛。」他認真道。

  「歐永傑,你真是個不錯的男人。」她朝他豎起大拇指。「看來我沒有做錯選擇。」

  「我也是!」




  在等電影開場時,司馬冰冰手拿爆米花,而俞玟彤則是一手拿可樂、一手拿燒烤,吃得不亦樂乎,完全不顧任何形象,但是人若美,好像怎麼吃都不會丑。

  「彤彤,為什麼妳都吃不胖?」司馬冰冰覺得老天真不公平。「妳真的很能吃。」

  「嘴巴除了說話,不就是要吃嘛!」

  「妳的胃口、食慾真教人搖頭。」

  「人生要及時行樂,我看有些女孩都瘦到皮包骨了,還要減肥、節食,結果得了厭食症奄奄一息,這樣有意義嗎?」她吸了幾口可樂。

  「那是因為妳吃不胖,才會這麼振振有詞。」司馬冰冰糗她。「如果妳是那種連喝水都會胖的體質,看妳敢不敢吃。」

  「吃當然可以吃,不過要配合運動,像現在我和歐永傑講好,每個星期六、日要一早起床去跑步。」她隨意的說。

  「一起跑步?」司馬冰冰的心抽了一下。

  「不然我和他幾乎都湊不到一塊,有時可以幾天碰不上一次面,這樣太不正常了。」俞玟彤扔掉了串燒烤的竹籤,然後伸手抓了些爆米花丟進口裡。

  「但是妳明明不喜歡跑步。」

  「我也沒有什麼真的在跑,通常是歐永傑認真的在跑,我在旁邊打混,走的時候比跑的時候多。」俞玟彤嘲笑自己。「我連一圈都跑不完。」

  「他對妳很好?」

  「挑不出什麼毛病。」她失笑。「我說了我們根本碰不在一塊,他想對我不好也沒有機會,我爸好像都沒有他那麼忙,他真的很拚。」

  「姨丈幾歲,歐永傑幾歲,他當然要拚。」

  「我怕他過勞死。」

  「那妳……妳要照顧他啊!」司馬冰冰有些心急的說。「妳不要只管妳自己。」

  「但他都不在家,而且……我哪會照顧人啊。」俞玟彤有些為難。「我能把自己照顧好就不錯了。」

  司馬冰冰一臉的苦惱。

  「表姊,妳別操心他,他會照顧自己的。」

  「可是妳說妳擔心他過勞死?」

  「一個人每天工作十幾個小時,妳說有沒有可能過勞死呢?」俞玟彤沉思後說。

  司馬冰冰亦咬唇沉思。

  「表姊,妳這麼關心他?」

  「我只是不希望妳十八歲不到就當寡婦。」

  「哈!那又是熱門新聞一樁。」

  「妳不怕又上報?」

  「如果命運要這樣安排,我又能說什麼?」她突然之間沉澱下來。「很多事都是由不得人的,人真的只能聽天、順天。」

  「彤彤,如果、如果我星期一到星期五去妳家煮晚飯,然後妳要求歐永傑早點回來吃,這樣可以嗎?」她詢問著。

  「妳會煮東西嗎?」俞玟彤失笑。

  「我媽很會煮,我可以向她學。」

  「表姊……」

  「妳打一把鑰匙給我,我有空就過去煮,妳也不必老吃外面的東西,既不衛生又不健康,妳也要改改妳的飲食方式。」司馬冰冰順勢說。

  「要這樣嗎?」她不想太麻煩表姊。

  「我願意這麼做。」

  「那我每個月給妳一萬元買菜。」

  「我不在乎錢,彤彤——」

  「我當然知道不是錢的問題,但是妳都花時間、花精神煮東西了,我還讓妳出菜錢,這是不是太沒有天理了些,我做不出來。」她堅持。「如果不拿錢,我就不打鑰匙給妳。」

  「好吧。」司馬冰冰勉強答應。

  「表姊,以後誰娶到妳真是福氣。」

  「妳說那麼遠以後的事幹麼?」司馬冰冰把話題扯開。「大學生涯要開始了,心情如何?」

  「就開始上課啊!」

  「妳這個資優生可要快點進入狀況,好好表現。」做表姊的期許道。

  「我只希望自己不要太『特別』!」




  俞玟彤不希望自己「特別」,但是她注定要特別的,有些人知道她有十五億的遺產,有些人不知道,有些人知道她的已婚身份,有些人不知道,所以有人當她是一般學生,又或者只當她是漂亮妹妹、未來的系花,但也有人看她的目光就是「別具深意」。

  即使是在校園裡,也是一個小小的社會,充斥著形形色色的人,十八、九歲到二十出頭的年輕學子,也可以很世故、很有心思。

  盡可能沉默、盡可能不出風頭,俞玟彤十分低調、十分小心,她不想馬上成為風雲人物,一舉一動被人拿放大鏡檢視。

  袁奇皓第一眼就注意到俞玟彤,他今年大四,是學校體育系的橄欖球健將,黝黑、碩壯,笑起來會露出一口白牙,陽光型的大男孩,在見到她的第一時間,他就想和她做朋友。

  俞玟彤不想主動交朋友、不想惹來注目,所以她一下課就往人最少的地方閃,大一選的課還不是很多,所以她把課都選在固定的幾天,這樣就不必天天到學校去。

  袁奇皓也厲害,他在網球場邊一棵最隱密的樹下找到她。俞玟彤正邊吃巧克力邊看一本最近很熱門的翻譯暢銷書。

  「眼睛休息一下吧!不然戴眼鏡不好看。」他不是很靠近她,和她保持適度的距離。

  俞玟彤抬起頭,帶著些許防備的看他。

  「我是大四的學長。」

  「學長好。」她禮貌的打招呼。

  「我先自我介紹一下。」袁奇皓露出他的招牌笑容。「體育系,橄欖球校隊,袁奇皓,袁世凱的袁,奇怪的奇,皓月當空的皓。」

  俞玟彤只是注視著他不吭氣。

  「輪到妳了。」

  「輪到我什麼?」

  「自我介紹。」

  「這是校規裡有的規定嗎?」俞玟彤要笑不笑的。「我不想自我介紹。」

  「但我知道妳是誰。」

  「很多人知道我是誰。」她闔上書本,然後站了起身。「學長,我還有事。」

  「俞玟彤!」他叫出她的名字。「我沒有惡意,我只是覺得妳剛到一個新環境,可能需要朋友,所以我……厚著臉皮的自己找上妳,但這之中沒有任何的企圖或是目的。」

  「我並沒有說你有企圖或是目的。」

  「那妳為什麼要起身離開?」

  「我還有課!」

  「還有十分鐘才上課,妳不必這麼急的。」

  「我走路慢!」

  「妳反應真快。」

  「資優生。」她挖苦著自己。「學長,就當我是自己往臉上貼金好了,我不知道你清不清楚,但是我……已婚了。」她晃了晃手上的鑽戒。

  「報上登過。」他笑了笑。

  「那你是知道的嘍?」

  「我看報的,不管是政治新聞、社會新聞、八卦消息、演藝圈的訊息,什麼新聞我都看一下,免得和這個世界脫節。」袁奇皓還算大氣的說。「我知道船難、知道遺產,也知道妳有老公。」

  「那你想怎樣?」

  「俞玟彤,妳需要朋友。」

  「你想當我的朋友?」

  「不夠格嗎?」

  「不是這問題,而是……」

  「妳懷疑我別有居心?」袁奇皓攤攤雙手。「放心!我不會跟妳借錢,我也不是想綁架妳,更不會做出對妳不利的事,只是一心的以為妳可能會想要有個可以在校園裡講話的朋友。」

  臉色柔和了一些,眼神也友善了些,她認真的盯著這個人,想要看看他有幾分的誠心。

  「混到大四……加上我又在球隊,如果有人敢欺負妳或是找妳麻煩,我隨便撂幾個隊友,就可以幫妳解決問題。」他幽默道。

  「你不是校園惡霸吧?」

  「我不是啊!」

  「但你好像把自己講得像個大哥。」

  「我只是說我能保護妳。」

  又一個想要保護她的人,這年頭怎麼有這麼多見義勇為的男性,她本來還以為這是一個冷酷的世界,但今天她若是醜八怪又窮得可以,只怕……人家閃她還嫌來不及,又怎麼可能想保護她。

  「謝謝你,袁奇皓,我想我會乖乖的不惹事、不讓麻煩找上我,十分感激你。」她說什麼都要表示一下心意。

  「朋友?」

  「學長。」她「尊重」他的說。「凡事要講倫理,我這個做學妹的會敬你如長兄。」

  「妳當我是哥哥?」

  「我沒有哥哥,所以我把學長當是大哥看。」她一次就把話講清楚。「這樣我老公也不會有話說,學長照顧學妹是天經地義的。」

  「行。」袁奇皓也爽快的回答。「學妹!」




  不知道為什麼俞玟彤要奪命連環Call的急著要他回家,她從來沒有這樣過,所以一口氣取消了兩個會議和一個應酬,他在九點之前就回到家,對他而言真是破天荒了。

  而迎面而來的一股香味令他精神為之一振,他幾乎不曾在屋子裡聞到飯菜香。

  俞玟彤這會正好端了一個海碗來到飯廳,一見到他,開心得不得了。

  「剛好!」

  「別告訴我這是妳弄的。」他故意把手按在胸口上,好像他隨時要心肌梗塞似的。

  「我哪這麼行,是我表姊煮的。」

  「冰冰呢?」他四處看了下。

  「回家了啊!」

  「她自己不吃?」

  「她是怕我們餓死、吃不好,所以義務來當我們的廚娘,只拿菜錢,煮好就回家,今天她鹵了一鍋滷味,有葷、有素,是我阿姨教她的,而她真的學得有模有樣。」俞玟彤誇道。

  「真的好香,看起來好好吃!」他瞄了碗公里的東西一眼,裡面好像什麼材料都有。

  「還有一鍋海鮮湯。」

  「真行!」

  「我就說誰娶到她誰好命。」她又忙著去盛飯。「你拿筷子和喝湯的碗。」

  歐永傑脫去西裝外套,捲起襯衫袖子,開始幫忙拿東西。「妳等到現在還沒有吃?」

  「我有吃零食。」

  「玟彤,妳不必等我。」

  「我自己先吃有些奇怪。」她嘟著嘴。「你一天到晚忙得要命,我卻蹺著腳等表姊煮好就吃,那……太沒有天良了一些。」

  「冰冰也不必這麼累的。」

  「你們都可以拿『聖人獎』了。」

  很少這麼早就可以坐下來吃飯,還有……俞玟彤的陪伴。他們周休二日時會一起吃早點,但是同桌一起吃晚餐,好像還是第一次,天啊!這樣的婚姻是可以上金氏紀錄了。

  「有海帶、雞腿、豬血糕、蘿蔔、蒟蒻……要我幫你挾嗎?」俞玟彤問。

  「我可以自己來,天啊!玟彤,妳這樣,我反而會吃不下去。」應該是他照顧她的,他不需要她伺候自己。「對了!我下個星期要到瑞士去開會。」

  「你要去幾天?」

  「八、九天吧!」

  「這麼久……」她忍不住的煩惱、抱怨。「如果只有我一個人……」

  「妳可以找冰冰來陪妳,或者回妳之前的家住,但妳都要找個伴,我會請君儒多關照妳,沒事他會來陪妳,妳不討厭他吧?」歐永傑交代著。

  「他很有意思。」

  「我會告訴他的。」

  「歐永傑,我不能跟你去嗎?」她像個小孩般的求著他。「我自己出旅費,我不會煩你,我也想去瑞士看看,可以嗎?」

  「玟彤,我是去開會。」

  「我找表姊一起,我有伴。」她突然好想去,習慣了他在左右。「讓我們去吧,會很好玩的。」

  「學校呢?」

  「請假。」

  「妳才開學沒多久!」

  「又不差那幾天,我也無意拿第一名或是成為模範生,我才大一,真的有人會擔心功課嗎?」俞玟彤無法認同。「這都不是借口。」

  「還是下次。」他端起碗、拿起筷子。「我們吃飯吧!這些東西令人食指大動,以後我都會盡早回來吃飯。」

  但是俞玟彤的胃口卻被他徹底的破壞,她賭氣不去碰碗筷。

  「妳又怎麼了?」他略略皺眉的問她。

  「我一定要聽你的嗎?」

  「玟彤,這是溝通——」

  「你和我溝通了嗎?你只是不准我去。」

  「現在辦簽證也來不及。」

  「那你為什麼不早說?」她還是怪他。「你可以更早,甚至是在你辦簽證時就告訴我,你甚至可以留紙條給我,即使我們不一定每天碰到面,只要你有心,一定有方法。」

  「好!我錯!是我的問題。」歐永傑不想和一個小女孩爭。「可以請妳原諒我嗎?」

  「你真的覺得你錯了?」俞玟彤開心了一些,她也不是非跟去不可,只是希望他可以把她當大人看、平等對待罷了。

  「以後任何事我都會先知會妳,和妳商量。」

  俞玟彤這才拿起碗筷,不再使性子。

  「希望我帶什麼禮物給妳?」他哄她的問。

  「你有時間買禮物嗎?」

  「在機場轉機或是等飛機時,一定有時間挑。」他安撫著她。

  「那……只要你買的,我都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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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4 15:49:49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蕭君儒很夠意思,真的當起俞玟彤的保母,因為司馬冰冰現在是她的廚娘兼伴護,所以一下班他就往歐永傑家跑,既有晚餐吃,又可以盡到責任。

  幾天下來,三個人培養出默契和感情,像是熟到不能再熟的朋友。

  他們玩起了扣一分十元的撲克牌接龍,脫手則要雙倍,一把牌輸個四、五百或是七、八百的不算嚇人,贏個一、兩千也沒有什麼。

  不知道自己是在走什麼衰運,蕭君儒老是拿到大牌,再瞄一眼紙上他們所記錄自己輸掉的金額,他忍不住要質疑。

  「妳們倆有沒有串通啊?」

  「串通?」司馬冰冰一臉受辱的模樣。「你是在暗示我和彤彤作弊?」

  「不然為什麼大牌都在我這裡?」

  「你手氣背嘛!」俞玟彤嘲笑的說。「牌是你自己洗的,表姊不過發個牌,你是當她老千還是郎中?你以為她會偷天換日,還是戴了可以看穿牌底的特殊隱形眼鏡?你自己有點風度哦!」

  「一副牌有十二張的大牌,我卻可以一口氣拿到九張,真的是……太過分了!」不是那麼在意輸贏,蕭君儒只是在增加牌局的氣氛。

  「認命吧!」司馬冰冰眉開眼笑的。「你今天要大失血了。」

  「妳們真的要拿錢?」

  「當然!是你自己輸的。」

  「妳們很狠耶!我只是個領薪階級的,這會輸了三千多元,妳們真的要我拿錢出來?」

  「廢話,不然你以為我們是在幹麼?」俞玟彤很認真的說。「願賭服輸,接龍是你自己提議要玩的!」

  「因為妳和司馬冰冰只會玩這個啊,接龍是最最初級的玩法。」他無辜道。

  「那你輸了還有什麼好說的!」司馬冰冰亦笑開懷。

  「妳啊……」蕭君儒指著她。

  「我是狠角色,我知道。」她愉快的說。

  「我們修理了你這匹『狼』。」俞玟彤還在說這笑話。「少了一點還是比你強。」

  「這把玩完要算總帳了,我不和妳們一般見識!」蕭君儒不想破產,他今天可沒帶那麼多現金,不想自己出糗。

  「蕭君儒,我可以讓你欠。」俞玟彤大方的說。

  「我收支票。」司馬冰冰更狠。

  「妳們……」他搖頭。「永傑要我多看著妳們、多照顧妳們,哼,其實欠人照顧的是我吧,妳們兩個啊……扮豬吃老虎,我這匹狼是比不過妳們兩個的狠!」

  「表姊,我看我們給他打個五折,收他一半的錢好了。」俞玟彤動了惻隱之心。

  「彤彤,這算婦人之仁耶!」司馬冰冰看看蕭君儒。

  「人家好意來陪我們……」

  「那乾脆一毛都不要拿,做個面子給歐永傑。」

  「好,就這麼辦。」俞玟彤同意。

  「夠意思了吧!」司馬冰冰下巴一抬。

  「謝兩位美女大恩!」蕭君儒馬上打躬作揖的。「果然是人美心亦好。」

  「下次就要來真的。」俞玟彤言明。

  「當然,下次若再這麼背,我蕭賭王也認了。」

  「賭王?你?」司馬冰冰嗤之以鼻。

  「好啦!賭王是歐永傑,不管他玩什麼、賭什麼,贏家總是他。」蕭君儒總算說出真話。「到後來都沒有人敢和他賭錢,全是友誼賽,那小子會算牌,重要的是頭腦冷靜又會看對手的表情。」

  「那他是賭神了!」司馬冰冰帶著崇拜的口吻說。

  「娛樂、逍遣啦,他不是賭徒。」

  「我可以證明,他是個工作狂。」俞玟彤苦笑。「我從沒見過有人那麼熱愛工作,他可以每天一早出門,然後三更半夜才回來,即使是星期天,偶爾他還是去加班,我在想……是不是我太可怕了?」

  「不!是他求好心切。」蕭君儒正經了點的說。「突然坐上總裁的位子,他必須證明給大家看他有這個實力。」

  「我只是不想累死他。」

  「別操這個心,永傑是個鐵人,他知道怎麼照顧自己,等他拿到五千萬,我們就可以一起創業……」蕭君儒話說到一半突然打住。「我是說……」

  「沒關係,這是事實啊!」俞玟彤不以為意。

  「玟彤,現在永傑是幫妳,但早晚妳得自己接下或是另外找人接妳的公司。」蕭君儒直言。「以後妳真正的老公或許會想要這個位子。」

  「我沒想那麼遠。」

  「蕭君儒,玩牌就玩牌,你扯那麼複雜的事做什麼?」司馬冰冰馬上轉移話題。「你是不是有黑桃十一、十二、十三啊?」

  「妳怎麼知道!」他一驚。

  「我現在『確定』了。」司馬冰冰存心和他過不去。「我黑桃十是死都不會出了。」

  「妳一定要這麼沒有人性嗎?」

  「對!我要你那三張全出不來。」

  「我有方塊九,表姊,妳有方塊的大頭嗎?」

  「只有一張十一而已!」

  「妳們……」蕭君儒把手上的牌一扔,管他什麼風不風度的。「我不玩了!難怪我會輸,下一次除非歐永傑也參一腳,不然,我絕不再和妳們玩接龍。」

  「輸不起!」俞玟彤啐了聲。

  「消夜沒你的分了。」司馬冰冰也火上加油。

  「那……」蕭君儒也有狠招。「明晚本來我想請妳們去吃大餐、看電影……」

  「唱KTV好不好?」俞玟彤更改項目。「我付錢,你護花就可以了。」

  「求我啊!」他馬上很跩的說。

  「你欠打嗎?」司馬冰冰問。

  「蕭君儒,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不然我表姊會『罷煮』,你就吃不到精美又衛生的食物哦!」俞玟彤幫腔。

  「好!我投降,任妳們倆差遣。」

  「算你上道!」

  「算你識相!」

  「真是一對恐怖的姊妹花啊。」蕭君儒苦笑說。




  出國對歐永傑而言是家常便飯,他從來不曾有歸心似箭的感覺,不過這次不同——雖然他每天都打電話回台灣給俞玟彤,但他仍忍不住的牽掛,不知道她好不好,即使有司馬冰冰、蕭君儒陪她,他還是……惦念。

  是責任感使然?

  在瑞士的星期天清晨,他還是到飯店附近的公園慢跑,但是少了俞玟彤的陪伴,他感到索然無味,彷彿缺了什麼似的,習慣了跑步時有她這個惱人精陪著、跟著。

  從機場直奔家中,他不想先繞到公司看看有什麼事,反正再大的事,都可以等到明天再說,先看到俞玟彤……似乎比較重要。

  但是令歐永傑大失所望的是……家中只有司馬冰冰在,她在燉一鍋豬腳,還親手包水餃。

  「你回來了。」她的口氣充滿了歡愉。「一切還順利吧?」

  「很順利。」他回答,疲憊居然一下子襲向他。「玟彤呢?」

  「她說要和同學去唱KTV。」她解釋。

  「自從蕭君儒陪我們去唱過一次KTV之後,玟彤就迷上了,每天都嚷著要去唱,我建議她在家弄個視聽娛樂室,自己在家唱,她便說……房子是你的。」

  「我知道了。」歐永傑微笑點頭。

  「你餓了嗎?」她熱切的問。

  「不會。」

  「那……想先洗個澡嗎?」

  「我不急。」他搖頭。「倒是這樣麻煩妳,我覺得過意不去,冰冰,我知道玟彤是妳表妹,妳關心她、愛她,但是……給她魚吃,不如教她怎麼捕魚,妳可以教她做菜啊!」

  「那也要她有興趣。」

  「如果她沒有興趣,妳也不需要這麼折磨自己,我真的感到很不好意思。」這可不是客套話。「妳真的做得太多了。」

  「我心甘情願啊!」

  「說到錢雖傷感情,但是——」

  「那就什麼都不必說。」」她微笑打斷他。「我先下幾個水餃讓你填填肚子,因為彤彤暫時還不會回來。」

  「她忘了我今天要回來嗎?」他皺眉問。

  「她沒忘吧,只是她現在很迷唱KTV。」

  「那……我先去洗個澡。」歐永傑找了個理由,不然他不知道再和她說什麼。

  「我去下水餃。」

  「那就麻煩妳了。」他提起行李往自己的房間走。

  對司馬冰冰而言,這非但一點都不麻煩,反而是一件很幸福、很甜蜜的事,她可以親手煮東西給她所喜歡、所暗戀的人吃,這是多麼快樂的感覺,她巴不得天天三餐都弄東西給他吃。

  而且彤彤不在也好,這樣她就可以獨享這種感覺,只要再兩年多,歐永傑就可以獲得自由,那時……那時她就有機會了,光明正大的。

  沒多久,穿了休閒服,手上拿了盒巧克力的歐永傑來到飯廳,他把巧克力放在司馬冰冰的面前。

  「給妳,一點小意思。」

  「巧克力……」她高興的說。「我最愛巧克力了,包裝得真漂亮,教人捨不得拆開來吃。」

  「我在瑞士機場的免稅商店買了十幾盒,因為沒空逛街,只能買巧克力回來送人,如果妳喜歡,我再——」

  「一盒就夠了。」她立刻說。原來不是特別買給她的,但不論如何,她覺得很甜蜜。「水餃要趁熱吃。」

  「那妳呢?」

  「我……我媽等我回家吃飯。」

  「冰冰,我真的覺得太麻煩妳了,妳只是專門弄給我和玟彤吃,我可以請個專門煮飯的歐巴桑,這樣妳就不必這麼豐苦了。」他為她著想的。

  「所以……我只是一個煮飯的歐巴桑?」她知道他不是那個意思,所以開起自己的玩笑。

  「冰冰,我一絲絲這意思都沒有。」他鄭重否認。

  「我知道你沒有。」

  「這不是妳該做的,這年頭沒有哪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會喜歡做飯、喜歡耗在廚房裡,妳不必為玟彤犧牲這麼多,她不是小孩子,她可以獨立了。」歐永傑有些為司馬冰冰不捨。

  「但我是自願而且甘願的。」她一再強調。「不是勉強、不是犧牲!」

  歐永傑無話可說了,只好悶著頭吃水餃。

  「好吃嗎?」她小女人似的問。

  「好吃。」

  「我媽還說要教我做包子,她的手很巧,什麼材料到她手中都可以成為美味的食物,她說我有遺傳到她的天分。」她輕聲道。

  「那以後妳老公有口福了。」

  司馬冰冰看著他沒有接話,如果這會歐永傑不是低頭吃東西,她絕不敢這麼明目張膽的看著他,她衷心的希望……他就是那個有口福的人。




  俞玟彤回家的時間不算太晚,才十點,而歐永傑已經半躺在沙發上小睡了會,一聽到大門的開啟聲,他本能的坐起身,然後等著她進門。

  看到坐在沙發上的他,俞玟彤立刻狂奔而去,沒有撲到他的懷裡,但是緊緊抓著他的雙手,一副很高興他回到家的表情。

  「你回來了……」她坐在他的身邊,熱情的說。「終於!」

  「玟彤,妳有這麼想我嗎?」他帶著思索眼神的看她。雖然才八、九天沒有見到她,為什麼他覺得好像已經很久、很久了。

  「我當然想!」

  「那為何今晚還去唱KTV?」

  「反正回來就可以看到你了。」她自認有理。「現在不就看到了嗎?」

  他笑而不語。

  「與其在家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不知道你哪一分、哪一秒才進門,不如在你確定回家之後再回來,這樣,不是只有興奮和開心嗎?」她有一套自己的理論。「你帶了什麼禮物要送我?」

  「沒在家裡等我還敢要禮物?」他假裝不爽的說。

  「是什麼啦?」她耍著賴。

  「一條鑽石項鏈。」

  「不會吧?!你花了幾十萬?」她張大了眼。「沒有必要這麼奢華、這麼誇張吧!」

  「我忘了加上『水晶』,是水晶鑽石項鏈,才幾萬元而已,但是看起來很漂亮、很亮眼,我覺得很適合妳戴。」他一副自己很有眼光的樣子。

  「那快點給我啊!」她催促著。

  「妳只是想要禮物對不對?」他故作傷心的說。

  「你這人真是不乾脆。」她把他從沙發上拖了起來,然後朝他的房間走,她很少進他的房間,鐘點工人八成比她還知道他房間的模樣,而一進房裡,只見他的皮箱還攤開在床上,她看著他。「快嘛!」

  「左上角那個紅色絲絨盒子。」他說。

  俞玟彤一眼就掃到,馬上拿起珠寶盒打開,果然是一條閃得教人猛眨眼睛的漂亮項鏈,墜子是一個時髦的星星圖案。

  「好美……」她充滿夢幻的表情。

  「要戴上嗎?」

  「當然!」她馬上把項鏈交給他,然後自動的轉身。「除非洗澡,不然我都不拿下來,我要戴一輩子!」

  這「一輩子」三個字令他的手有些顫抖,所以花了一點工夫才將項鏈戴在她的脖子上。

  「妳和誰去唱KTV啊?」他突然漫不經心的問。「人心難測,玟彤,我不希望妳出什麼狀況。」

  「是學長。」她轉過身後說。

  「妳這麼快就交到朋友了?」

  「這個學長很坦白,他知道我的事,他只是想保護我,人家講得很清楚。」她替袁奇皓說話。

  「保護妳?」

  「他大四,又是體育系、校隊的,很能給人安全感,騎著一輛重型機車,很酷。」

  「妳坐機車?!」歐永傑一驚。

  「我有戴安全帽。」

  「如果來個擦撞或是被後方的車——」

  「歐永傑,我很小心,不!是學長很小心。」她打斷他。「有人說坐飛機危險,怕墜機,那坐郵輪安全吧!結果呢?我爹地、媽咪就是船難身故的,很多事是怕也沒用的。」

  被她一反駁,他有一會說不出話來,俞玟彤有理,但他還是不希望她坐什麼重型機車,因為一旦出了事,受重傷、沒命的通常是坐機車後座的,他必須阻止她,不能坐視不管。

  「我不准,玟彤!」他很酷的說。

  「不准?」

  「如果妳需要交通工具,我可以幫妳請個司機。」他一副他可以安排好一切的自信狀。

  「我不要像個暴發戶似的每天招搖到學校,由司機接來送去的。」她抗議。「我要像大家一樣,我也不是天天搭學長的機車。」

  「那妳可以承諾不再搭學長的車嗎?」

  「偶爾嘛!」

  「玟彤,如果做不到就不要承諾我,不要用偶爾來敷衍我。」他是和她講真的。「必要時,我可以接送妳上、下學。」

  「騙人!你才沒有那個美國時間。」她的嘴嘟得老高的說。

  「只要我想,我就可以挪出時間。」

  「歐永傑,你這麼緊張、這麼小心做什麼?如果我真不幸出了什麼意外,那麼依法律的規定……你是我的『老公』,你就可以得到我全部的錢了,不也很好嘛!」她開玩笑的說。

  倏地,歐永傑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的面前,一雙黑眸冷到教人發抖的俯視她,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意思。

  「這一點都不好笑!」他警告她。

  「我……」她心虛的看著他。

  「一直到我們簽離婚協議書那天,我都要確保妳毫髮無傷。」他向她保證。

  「我真的只是隨便說說……」

  歐永傑放開她,然後把頭別開。

  「歐永傑……」她拉了拉他的衣袖。「你真的……在乎我?」

  「我對妳有責任。」他淡淡一句。

  「所以我信任你……是找對了人?」

  「妳是資優生,妳不笨!」

  「即使我們離了婚,你還是會保護我?」

  「玟彤,以後的事……」他看著她。「也許以後妳根本就不需要我的保護。」

  俞玟彤和他四目相交,這一刻……有一種異樣的情緒在他們之間擴散、蔓延,兩人都好一會沒有說話,只有眼神的交流。

  最後是歐永傑打破沉默。「冰冰有包水餃也鹵了豬腳。」

  「我不餓。」

  「少去KTV那種密閉空間,妳去洗個澡,一身的煙味,如果妳真這麼愛唱,我弄個專門給妳唱歌的房間。」他寵她的說。

  「但那味道又不一樣。」她嘟起嘴道。

  「妳不好伺候哦!」他虧著她。

  「好啦,我少唱就是了。」

  「敢說就要做到哦!」




  接到薛明依聲淚俱下、哭哭啼啼的電話,開口、閉口都是救命,教歐永傑想置之不理都難,即使分開了三年,好歹也有過一段情,所以他還是驅車去了她住處一趟。

  她的住所有點亂,地上滿是尚未收拾的一些碎片及雜物,好像……真的有過一場激烈的爭吵,而她……眼睛紅腫,鼻頭也紅通通的,看起來有些狼狽而且落寞,教人有些同情。

  「我能做什麼?」歐永傑實際的問。

  「可以抱我嗎?」她啜泣的問。

  「不!」他明確的拒絕。

  「永傑……」她朝他伸出雙臂。

  「如果妳要的是一個可以抱妳的男人,那妳找錯對象了,妳好像忘了我已婚。」他再一次提醒她。「要不要我幫妳打電話給別人?」

  「你怎麼可以這麼冷酷、無情?」她抱怨著,眼淚直流的垂下雙臂。「我們曾有過一段情。」

  「妳主動結束這段情的。」

  「當時……」她懊悔不已。

  「薛明依,現在是什麼情況啊?」歐永傑不在乎她心裡有什麼盤算,只要他自己站穩立場就是。「妳有男朋友,如果妳有什麼委屈或是不滿,妳應該找他溝通,不是找我。」

  「他打我!」她突然吼出。

  「很遺憾。」歐永傑淡淡的說。

  「他用很難聽的話罵我!」

  「我能說什麼?」

  「他打心底看不起我是個模特兒!」

  「我該說抱歉嗎?」

  「又不是你的錯。」

  「那妳和我說這些有用嗎?」

  薛明依當然知道沒有用,但是……但是她現在才知道歐永傑的好,他不曾對她動過手,不曾罵她一句難聽的話,他尊重她的職業,即使是她提出分手,他好好風度的祝她找到更好的男人,想到這……她更是哭得肝腸寸斷。

  「歐永傑,即使我們在一起時,你也沒有真心的愛過我!」她忽然提出指控。

  「妳為什麼這麼說?」不想和她扯這些舊帳,因為沒有意義。「現在說這些——」

  「如果你真的愛我,你一定會想辦法挽回我的心。」她帶著恨意看他。「但是你沒有!」

  「既然妳想分手……」

  「你根本沒有愛過我!」

  不想和她做無謂的爭吵,歐永傑只是把雙手插進口袋裡,平靜的看著她,他忽然發現……未滿十八歲的俞玟彤比已經二十六、七歲的薛明依還要講理、還要分得出是與非。

  「永傑,承認吧!你欠我!」

  「我欠了妳什麼?」

  「一份真心的感情!」

  歐永傑不知道薛明依可以荒謬到這個地步。「經過了三年,妳才突然發現我欠妳一份真心的感情,薛明依,妳到底要什麼?錢嗎?」

  「你……居然這麼誤會我?」她惱羞成怒,下不了台。「我現在就有一個很有錢的男友。」

  「那妳找他啊!」

  「他對我不好嘛!」

  「那換一個男朋友吧。」他建議她。「但是別找已婚男人,妳可能……不!是一定白忙一場!」

  「永傑,如果我不在乎名分,我……」

  「我對婚姻以外的任何感情都不會有興趣。」

  「一個不滿十八歲的女孩一定不知道在床上要怎麼滿足你、取悅你,我……我可以做到她做不到的那部分,永傑,我會做一個沒有聲音的情婦。」她放下自尊的說,完全不顧羞恥。

  「薛明依,妳……真令我失望。」

  「水傑,我想回到你身邊。」

  「門都沒有!」

  「那我會試著由窗戶闖入!」她不死心,鬥志熊熊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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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看到父母全身濕淋淋的在大海中載浮載沉,雙手高舉想要求援,嘴巴大開叫喊卻沒有聲音發出來,然後他們逐漸的滅頂,雙手消失於大海之中,這畫面太逼真、太清晰,使得俞玟彤在睡夢中尖叫連連,哭著、叫著,不知道為什麼她救不了爹地、媽咪。

  歐永傑聽到尖叫聲,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但他直覺的衝進俞玟彤的房裡。總之不管出了什麼事,他都是她的守護神。

  俞玟彤已坐起身在床上哭泣,雙手掩著臉,全身顫動,現在她已知道是夢,但是那夢境太真實、太可怕,讓她不禁納悶她爹地、媽咪死前的最後一刻是否就是如此無助、痛苦……

  「玟彤……」來不及加件上衣,歐永傑心急的站在她的床側。「怎麼了……」

  「我……」她泣不成聲,放下了雙手。

  「作惡夢?」

  「我夢到了爹地、媽咪。」

  「玟彤,他們已經在天堂裡了。」他柔聲的說。

  猛地站了起來,俞玟彤撲進他的懷裡,雙手摟著他的脖子,小臉貼在他光裸的肩頭,她的淚水滴落在他渾厚的胸膛上,此刻對她而言……他是她的一切,她最忠實的守護者。

  「那在進天堂之前呢?」她沒有停止哭泣。「是不是要經歷痛苦的折磨?」

  「不會的!」他安慰道。

  「不會嗎?」她痛苦的問。「那為什麼我會作這樣的夢?為什麼我不是夢到他們在天堂裡的景象?」

  「玟彤……」

  「我好怕!」

  歐永傑只能輕拍她的背,輕聲的哄著她,他可以在日常生活裡照顧她,保護她、提供她安全感,但是在她的夢裡,他就束手無策了。

  「歐永傑,真的有天堂嗎?」她不再哭泣,但是淚水仍無聲無息的滑落他光滑的背與胸。

  「我相信有。」

  「好人真的可以上天堂嗎?」

  「可以!」

  「爹地、媽咪是好人,他們一定會在天堂裡吧?」俞玟彤突然把頭抬起來,和他面對面。「上帝應該是一個明事理、講公平的人,祂一定會讓他們進入天堂裡的,沒錯吧?」

  「沒錯!玟彤,妳要往好的方面想,這樣妳這個活著的人才會快樂、心安,如果總裁和夫人能由現在他們所在的地方看著妳,他們一定希望妳是這麼想的。」

  俞玟彤終於停止了哭泣。

  「而且夢境和事實往往是相反的。」他再說。

  「但是這個夢……」

  「妳只是太愛他們,捨不得他們已不在妳的身邊。」歐永傑替她拭去臉上的淚水。

  「歐永傑,你可以陪我嗎?」她要求。

  「我會一直陪著妳的。」

  「那今晚可以睡在我的身邊嗎?」

  「什麼?!」他一時措手下及。

  「睡在我身邊。」

  「玟彤……」

  「我想要抓著你的手、靠著你的胸膛,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知道自己並下孤單,可以嗎?我好怕再作惡夢,好怕那種無助、恐怖的感受!」她求著他。「拜託啦!就今晚嘛!」

  「那我坐在妳的床邊陪妳,一直到妳入睡。」他提出折衷的方式。

  「然後你就要離開?」她摟著他脖子的手收緊,不肯放開他。「我會怕……」

  歐永傑只是一個男人,一個有血有淚有感覺的正常男人,他對她是沒有邪念,但她畢竟還是一個女性,有著年輕、已漸成熟的軀體,他不是個死人啊!

  「玟彤,這樣好嗎?」他為難的問。

  「你怕我對你有不軌的行為嗎?」她一臉無辜。「你擔心我會做出……」

  「不好笑!」他輕斥。

  「那為什麼不可以?」

  「我不希望人家講話。」他隨便找了個可笑的理由。「我們的婚姻只是——」

  「誰會知道?」俞玟彤反問。

  「玟彤,那我就在妳床邊的椅子上睡好了。」

  「這樣多累!」

  但是歐永傑只是拿下她摟著他脖子的雙手。「玟彤,兩年多後我們都會恢復自由,那時妳一定會希望我們這段關係是乾淨、無負擔的,相信我,愈簡單愈好。」

  「歐永傑,你真是個『君子』!」這話是褒和貶各佔一半,俞玟彤心中五味雜陳。

  「妳信任我,我不能辜負妳的信任。」

  「我信任你,所以我才敢睡在你的身邊。」

  「玟彤,我可以守護妳,方式有很多種……」他耐心的對她說道。

  「不用了!」俞玟彤既不想丟臉也很有骨氣的說。「我沒事了!」

  「玟彤,不要鬧孩子脾氣,我可以陪妳——」

  「我已經夠大,不需要人陪睡了,真的不需要!」




  袁奇皓覺得今天的俞玟彤好悶、好靜,好像誰惹了她,令她非常的不爽。

  「二十分鐘過去了,妳沒有開口說到三句話。」

  俞玟彤偏著頭看了他一眼,依然沒有說話,目光非常的冷漠。

  「要不要我去替妳修理誰?」

  「你是我的打手嗎?」

  「我不是妳的打手,但是我很樂於替妳出頭,這年頭欠修理的人很多。」二十出頭的大男生果然精力旺盛,加上今天原本要練球又臨時取消,所以他也有很多的力氣沒有地方出。

  「修理人倒不必,你有沒有什麼好玩的?」她百般無聊的問。今天她故意不帶手機出門,也不打算早回家,她要瞧瞧歐永傑會有什麼反應。

  「唱KTV?」

  「喉嚨都唱啞了,有沒有別的?」

  「飆車?」

  「我不想斷手斷腳或是成為植物人。」

  「去網咖呢?」

  「我家又不是沒有計算機。」

  「那不一樣。」袁奇皓知道她是在雞蛋裡挑骨頭。「不然去看電影嘛!最近有一部驚悚片聽說很嚇人,而且有點劇情。」

  「驚悚片看來看去還是那一套,真的都沒有新鮮的事了嗎?」俞玟彤覺得更煩了,人生還真是無趣到家,能做的好像就是那幾件事。

  「搖頭派對妳去不去?」袁奇皓很屌的問。

  「搖頭派對?!」

  「妳敢不敢去?」

  「你嗑過藥嗎?」俞玟彤問。她知道這在現今年輕人的世界裡,不算是什麼嚇死人的事。

  「沒嗑過。」

  「那你怎麼知道搖頭派對在哪裡?」

  「朋友知道啊!如果想去,只要打個招呼,問一下,還怕沒有地方嗎?還有人專門搞Home  Party的。」袁奇皓知道的不少,但好在他是知道的多,參與的少。

  搖搖頭,俞玟彤知道這不是屬於她的世界,她從小的家教也不是這麼教育她的,很多人喜歡新鮮,會好奇的想要嘗試一切,但這不是她該去做的,不只是表姊冰冰,連歐永傑都可能宰了她。

  「到底是誰惹妳?」袁奇皓猜測道。「妳的……老公嗎?妳不是說他很忙?」

  「我點頭說是他了嗎?」

  「那是誰?」

  「反正我很煩啦!」

  「煩什麼?」

  講不上來自己在煩些什麼,俞玟彤只是覺得歐永傑應該更喜歡她一些、更想親近她一些的,但是他卻謹守著一道他不輕易跨越的界限,大家不是都說男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為什麼他卻表現得像個聖人,令她受不了他的正直、嚴謹與一板一眼。

  「妳和妳老公到底感情如何?」

  「不好!」她賭氣的說。

  「那妳為什麼要嫁他?是因為孤單、需要有人陪伴嗎?」袁奇皓並不完全瞭解是怎麼回事。

  「這是我的事。」她不想講太多。

  「妳可以離婚啊!」他大膽建議。

  「袁奇皓,不要那麼壞心好不好?」她沒有想過立刻離婚的事。「我老公既沒有外遇又沒有任何的暴力行為,我憑哪一點要離婚?」

  「妳不快樂!」

  「不快樂的人太多了,所以我們要自己找快樂,去唱KTV好了。」她不帶勁的說。

  「妳不是喉嚨快唱啞了?」

  「總比無所事事好。」

  沒有再追問,袁奇皓多少清楚俞玟彤的脾氣,她想說的事,你不用逼她就會說,如果是她不想說的,那麼即使拿刀架著她脖子,她也不會說半個字,她的脾氣來的時候,更是順著她就是了。

  「多找一些人,不唱到喉嚨沒有聲音不準回家。」俞玟彤霸道的說:「我付錢。」

  「妳真的是很不爽哦……」

  「非常的不爽!」




  既然俞玟彤聯絡不上,歐永傑只好送司馬冰冰回家。他實在很想告訴她不必天天來煮晚飯,更不必等到他回來吃,好像……他的老婆是司馬冰冰,而不是俞玟彤。

  但是一看到司馬冰冰那樂意又心甘情願的臉,他又不好說什麼,因為俞玟彤都不說話了,他好像也沒有立場講,可是他真的覺得這樣不好,難道她要當煮飯婆到他和俞玟彤離婚那天為止嗎?

  等他送完司馬冰冰回到家,還是不見俞玟彤的人影,他去她的房間查看,才知道她根本沒帶手機出門,而他竟然沒有任何一個她同學或朋友的電話,如果真出了什麼事,他還不知道找誰問呢!

  找出因她住進來而一陣子沒抽的煙,他知道這兩天俞玟彤的心情不是很好,但是小女孩耍耍脾氣,幾天就會雨過天青,他可以等的。

  結果……一包煙全讓他抽完了,還是沒見到俞玟彤的影子,他不時的瞄瞄腕上的表,當時針指向十二時,他已經坐不住了。

  她到底在哪裡?

  不知道自己哪一刻會崩潰、抓狂,但是很幸運的,俞玟彤在這之前回到了家。

  「玟彤,妳去那裡?學校不可能上課上到這時候。」他忍不住的板起臉訓人。

  刻意拖過半夜,俞玟彤就是不想太早回家,她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和他面對面,很尷尬。

  「去唱KTV。」她無所謂的道。

  「妳可以打通電話回來報平安。」他忍耐的說。

  「沒帶手機。」

  「有公用電話吧?」

  「沒看到。」

  「那妳總可以和同行的人借一下手機?」

  她將背包往沙發上一甩。「歐永傑,我又不是徹夜不歸,我承認現在是晚了一點,但我畢竟回來了,你一定要這麼找我麻煩嗎?」

  歐永傑不敢相信她會說這種話,因為一向她都算懂事、體貼的。

  「玟彤,妳是怎麼了?」他憂心的問。

  「怎麼了?」她裝傻。

  「妳好像變了。」

  「我沒有變!」他的話她是全盤否認。「你知道我愛去KTV唱歌,去的又都是學長、同學那些熟人,我不認為會有什麼危險或是不妥的地方,會晚回來是因為大家盡興啊!」

  「我明天就請人來家裡裝一套唱歌的設備,功能完全仿KTV,讓妳在家唱個夠。」歐永傑決定一勞永逸,這樣她就沒有理由了。

  「不要!沒有氣氛!」

  「那妳把學長、同學都找來家裡唱。」他讓步,只要能順她的意。

  「這又不是我家!」

  「玟彤!」歐永傑快要沉不住氣了。

  「我要照我的方式。」

  「那請妳每晚十點前回到家。」他半命令的說。

  「不!我想幾點回來就幾點回來。」

  「俞玟彤……」他動怒了。

  「我不是犯人!」

  歐永傑要自己深呼吸,不要和她一般見識,他是個成熟、講理的大男人,而她只是一個十八歲都不到的小女孩,他可以讓她。

  「玟彤,妳對我有什麼不滿可以說出來,我們不需要弄得火藥味這麼重。」他平靜的對她說。

  「我不要人管。」

  「我不是典獄長,也不是妳的父親,照理我沒有資格管妳,我會對妳有些要求是希望……妳能平安,不然妳以為我吃飽撐著嗎?」歐永傑很佩服自己的耐性。

  「那我自己花錢請個二十四小時的貼身保鏢好了。」俞玟彤也有對策。

  「妳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白癡啊?我講的是法文啊?你會不知道我的意思嗎?」她出言不遜。

  歐永傑盯著她,久久都反應不過來。

  俞玟彤亦一臉叛逆的看著他。她多希望他不要這麼理智、這麼正派,她記得有一部偶像劇的台詞是——這世界除了黑色與白色,還有其它的顏色。難道他對她…………只有照顧、保護之情?

  「玟彤,如果妳想早點結束這一切——」

  「時間沒到,我是不會付五千萬哦。」

  「我不要妳的錢!」他突然爆發的大吼。「俞玟彤,妳以為我貪圖、在乎的就是那五千萬?」

  「不然呢?我爹地對你恩重如山?」

  「妳——」他雙手握拳,知道自己必須走開,不然他一定會做出傷人的事或是說出傷人的話。「如果餓了,冰冰有留飯菜在保溫鍋裡。」

  「我不餓!」她一哼,他居然還想到吃的。

  「很好。」他咬牙。

  「我已經在外面吃得很撐才回來。」

  「那麻煩妳轉告妳表姊,我也會在外面吃飽才回來,請她別再為我們浪費她寶貴的時間!」歐永傑兇惡道,第一次大發雷霆。

  「沒問題!」她吼回去。

  「為了妳的皮膚好,妳最好早點睡。」他諷刺又說。

  「我愛幾點睡就幾點睡!」

  歐永傑鬆開拳頭,無言的轉身,曾經他以為是行得通的,但現在……他發現自己錯了!




  蕭君儒這會自動停止耍寶,他看得出來歐永傑沒有那個心情,才七早八早的,就約了他出來吃飯、喝酒,而,他酒喝得多,菜都是蕭君儒在吃的。

  「難怪你是標準身材,我卻開始像中年人的體型了。」他消遣自己。

  歐永傑沒笑,他點了一瓶紹興酒,正靜靜、慢慢的喝著,心裡放了很多事。

  「公事還是私事?」蕭君儒也給自己倒了一小杯。「我有沒有辦法幫上忙?」

  「公事……先前防著我、對我有意見的人,現在都已經配合我的命令在做,畢竟我是俞誠民的特助,很多事,我比那些高級主管還清楚,我不是靠裙帶關係在做事,他們現在知道了。」歐永傑懶洋洋的道。

  「那麼是彤彤了?」

  歎了口氣,他一副力不從心的樣子。「本來都好好的,但是……但是她突然變得很難搞、很叛逆、很高高在上。」

  「你對她做了什麼?」蕭君儒糗他。

  「什麼都沒有!」

  「或許就是因為『什麼都沒有』。」蕭君儒眼睛一眨。「你這個人和木頭差下多!」

  「君儒,你在扯什麼?」

  「你這人是機器人,沒有感情啊!」

  「她十八歲都不到。」

  「對!俞玟彤十八歲都不到,但是她有感覺的嘛!你照照鏡子好不好?你的條件你自己知道,你是白馬王子耶,你魅力十足呢!」

  「你忘了我被薛明依甩過?」

  「那和你本身的條件不相干,是她拜金,她只想當豪門少奶奶,現在,」蕭君儒露出驕傲的表情。「她一定後悔死了。」

  沒有跟蕭君儒提起有關薛明依的事,因為歐永傑認為不重要,也影響不到任何事,他並沒有把薛明依的決定放在心上。

  「我在想……會不會是彤彤有點喜歡你,而你又只把她當妹妹看?」蕭君儒大膽的假設。

  「不會吧!她有她同齡的朋友。」

  「那這樣還有什麼問題?」

  「所以我才煩惱。」歐永傑還是直歎氣。「本來星期六、日的早上我們會一起去跑步,前天……我在客廳等了她二十分鐘,結果我是自己一個人出門的。」

  「你為什麼不叫她?」蕭君儒納悶。

  「她如果想去就會起床。」

  「但她很可能睡過頭,你該敲一下她的房門。」

  「我認為她不想去。」

  「但她認為你是和她宣戰!」

  「我沒這意思。」歐永傑喊冤。

  「那你就該把她叫起床。」

  歐永傑開始有點認為是自己太粗心,但是、但是這個星期天他特別在家沒去加班,而俞玟彤卻出門不見人影,一直到很晚才回來,他們之間的戰爭……好像真的開打了。

  「永傑,還要兩年多才算功德圓滿。」

  「頂多我不要那筆『保護費』。」

  「你的總裁也不做了?!」

  「餓不死的,我又不是沒有工作能力。」

  「話是這麼說,但如果你撒手不管,」蕭君儒替俞玟彤煩惱。「彤彤要靠誰?她能夠信任誰?」

  「你啊!」歐永傑一哼。

  「我?!」

  「我先和她離婚,然後她再改嫁給你。」

  「你也很會開玩笑嘛!」

  「君儒,我相信你可以做得比我好、比我有耐性、比我體貼,我好像……搞砸了。」他肩膀一聳。「如果她現在就提離婚,我會無條件簽字。」

  「沒這麼糟吧?」

  「好像有。」

  「那麼我來採探她的口風,她的手機號碼多少?」蕭君儒自告奮勇。

  「她現在常不帶手機,而且你即使打了,又希望從她的口裡聽到什麼?」歐永傑意興闌珊,有點在責怪自己。「我有點悔不當初。」

  「永傑,你對彤彤真的沒有一點邪念?」

  「你真的欠揍!」

  「如果她現在是十九或是二十歲呢?」

  「我和她講好我們只是……各取所需。」歐永傑有點逃避這個話題。「我是要保護她,不是想要染指她。」

  「所以你不會愛上她?」蕭君儒吊兒郎當的問。「不要把話說死!」

  「我……」快要把手中抓著的酒杯捏破,歐永傑發現自己快要神經錯亂了,一方面覺得自己的居心正大光明,另一方面……又偷偷的想要等她長大。但面對他的哥兒們,他還是什麼都不能說。

  「時間一到,你真的能瀟灑的讓她自由?」

  「我能!」

  「你能睜著眼看她去嫁別人或是愛別人?」

  「我可以!」

  「原來連你都會睜眼說瞎話。」蕭君儒一個字都不信。「俞玟彤不是薛明依,萬一被彤彤甩了,你會痛不欲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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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俞玟彤利用下午沒課時請司馬冰冰喝下午茶。因為她看起來表情沉鬱,所以司馬冰冰直覺是出了什麼問題,這頓下午茶,喝起來可一點都不悠閒。

  「彤彤,妳想說什麼?」她不想浪費時間去猜測或是傷腦筋。

  「表姊,妳不用再每天花時間煮晚飯給我們吃了。」俞玟彤直接道。

  「我煮的東西那麼難吃嗎?」

  「難吃是絕對不會,但是……沒有人吃。」俞玟彤一點也不加掩飾的說。

  「講清楚!」

  「我和歐永傑在冷戰,所以我們沒有人想回家吃晚飯,既然沒有人吃,那幹麼讓妳忙了半天又沒有人捧場,我們不想那麼不知好歹。」俞玟彤真是有什麼說什麼,一點心事都不藏。

  「冷戰的理由是什麼?」司馬冰冰滿心的好奇。

  「哼!」

  「這聲『哼』代表什麼?」

  「表姊,我不過是想從他那得到一些安慰、一些呵護,結果……他說關係愈簡單愈好,事情愈單純愈沒有牽扯,既然如此,那我就和他楚河漢界,分得清清楚楚。」她仍有氣的道。

  「彤彤,那妳對他到底……」司馬冰冰非要弄個明白。「有沒有異樣的情愫?」

  「情愫?!我都不理他了,還會有什麼情愫!」俞玟彤大口大口的吃著蛋糕。「他讓我這麼難堪,我沒有半夜拿球棒去偷襲他已經很厚道了。」

  「彤彤,我想他沒有什麼惡意。」

  「陪我睡個一晚又如何?」

  「總是……你們不是真正的夫妻。」她替歐永傑解圍。「他考慮比較多。」

  「表姊,不是夫妻卻每天上床的大有人在,更何況……我和他算是『夫妻』。」俞玟彤不爽的說。「只是借他的肩膀和手臂靠一下,又不是要他和我做愛,他怕什麼啊?」

  「彤彤,含蓄一點。」

  「我都沒有想歪了,他為什麼想歪。」

  「他年紀大,想的比較多。」

  「老古板!」

  「如果……」司馬冰冰決定試一試她。「如果有人暗戀歐永傑,如果你們約定的期限到了,那個人想要向他表達她的感情時,妳會怎麼樣?」

  「這和我有關嗎?」她還在氣頭上。「誰那麼笨在暗戀他?」

  司馬冰冰略垂下頭。

  「歐永傑是帥,但是那顆心不柔軟。」俞玟彤沒有發現表姊的表情怪異,仍大肆批評著。「我甚至覺得他沒有心!」

  「妳錯了……」司馬冰冰不認同。

  「他看起來一副不可能感情用事的模樣,花錢的人是我,但好像什麼事都要照他的意思。」

  「他是為妳好。」

  「他是我花錢買的『丈夫』。」

  「他是妳的守護神。」

  「他以為我什麼都得聽他的,得照他的規矩來,有沒有搞錯啊?」俞玟彤差點拍桌子。「我對他尊重與忍耐他卻當是我懦弱、無能,哼!我要他知道誰才是真正發號施令的人!」

  「彤彤,妳不笨,應該知道他都是在替妳著想。」

  「不!他只是想順利的拿到錢。我甚至考慮錢照付先離婚,不要撐到二十歲,可是一想到一恢復『自由』又會引來一堆無謂的關心與注目,我又懶了!」俞玟彤歎氣的順了順自己的頭髮。「怎麼做都不對。」

  「相信歐永傑吧!」司馬冰冰語重心長的說。

  「妳為什麼幫他不幫我?」俞玟彤開口責難。

  司馬冰冰只是沉默的吃著水果。

  俞玟彤從小就是資優生,當她不失去理智、好好的冷靜下來時,她可以看到事實,清楚的厘出頭緒來。

  「表姊……妳喜歡歐永傑?!」她大呼道。

  司馬冰冰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暗戀他的人是妳?」

  「彤彤,妳講一遍就可以了。」

  「司馬冰冰……」她加強語氣,整個人仍處於震驚之中。「難怪妳要為我們煮飯,其實、其實妳是想弄給他吃。」

  「俞玟彤,妳都沒有吃到嗎?」司馬冰冰出言頂她。「我是弄給你們兩個吃的!」

  「難怪妳都幫他說話。」

  「我只是說出事實。」

  「多久了?」俞玟彤很不是滋味的問。「妳到底暗戀他多久了?」

  「彤彤,這份暗戀有多久是重點嗎?」司馬冰冰逃避著。「我只是純粹的欣賞他、喜歡他,我又不是要和妳搶老公或是橫刀奪愛,妳不必大驚小怪,也希望妳不要讓歐永傑知道。」

  俞玟彤一臉的無法置信。

  「彤彤,他還是妳的『老公』我沒有忘!」

  俞玟彤眉毛一揚,歐永傑當然還是她的老公,但情形再也不一樣了!




  袁奇皓停好了機車,正準備送俞玟彤回家,他先由她手中接過安全帽,然後往機車後座上一放,和她一起走到大樓的門口。

  「妳最近老不開心。」他替她煩惱。

  忽然抬頭往上看了看,俞玟彤發現屋裡有燈光,歐永傑在家。

  「妳什麼都不說。」袁奇皓很悶。

  「親我!」俞玟彤突然命令他。

  「妳應該把事情……」他在會意過後忽然的呆住。「妳剛剛說什麼?」

  「親我!」

  「親妳?!」

  「袁奇皓,我講了兩次,你是耳朵突然聾了,還是一下子神智全失?」她盯著他的臉。「親我!你會親人吧?」

  「妳要我親妳?!」

  「除了嘴唇之外的地方。」

  「俞玟彤……」他居然發現自己並不敢。

  「我的臉頰、額頭、下巴、太陽穴、鼻子、眉毛、眼睛,你隨便挑一個地方。」她催促著他,好像這是一件例行公事,非做不可。「袁奇皓,你遲疑什麼?裝清純啊?不必了!」

  「我們剛剛明明沒有點含酒精的飲料。」

  「你這麼受不了要親我嗎?」又抬頭往樓上看,這次她好像看到一道高大的身影。「只是叫你親我,又不是叫你娶我。」

  「妳已經結婚了。」袁奇皓怕她忘了的提醒她。

  「所以只是簡單的親一下。」

  「這……」

  忽然之間天際響起一聲雷,像是要下雨一般,俞玟彤按捺不住,忽然伸出手去拉下他的頭。

  「快一點!」她有些急躁的命令。

  「很沒有氣氛——」

  「不要逼我去親你。」她仰起頭。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她還有什麼好不敢的,冰冰表姊居然會暗戀歐永傑:這……到底是她蠢還是冰冰沒有眼光,她表姊看上她「老公」。

  袁奇皓這下若再沒行動,那他還算是男人嗎?他還要不要混下去,於是不敢讓腦子有任何的想法,他頭一低,選擇了她的額頭,二話不說的親了下去,然後很快的退開。

  「這樣可以嗎?」他發現自己的唇有些顫抖。

  「隨便!」俞玟彤一點感覺都沒有,反而感到索然無味。「有親就好。」

  「妳的用意是什麼呢?」他總要瞭解一下。

  「要下大雨了,你快點回去吧!」俞玟彤才沒有那個心情和精神解釋。「小心騎車。」

  「妳是在耍我嗎?」

  「就……就當是在做實驗。」她敷衍道。

  「什麼實驗?」他追問。

  「我自己知道的實驗。」她轉身朝大樓走去。




  歐永傑已等在大門邊,一臉的忍無可忍,他一直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但是他發現自己做不到,他真的是滿腔的怒火。

  但是他在生什麼氣呢?

  就算那個小子親了俞玟彤,就算他們真的有感情,那又怎樣?他不是一直等著這一天到來,然後好放她自由的嗎?這會他又火大什麼?他該樂觀其成,他該祝福她的,可是——

  可是他就像是被搶走心愛玩具的小男孩,覺得俞玟彤是屬於他的,起碼在名義上,她是他歐永傑的老婆,她沒有資格和男孩子親吻,哪怕……只是親在她的額頭上而已。

  發現歐永傑已經替她開了大門,俞玟彤在心裡暗笑,確定他百分之百是看到了那一幕。

  「我們倆有心電感應嗎?」她一副天真的表情。

  「那個親妳的人是誰?」他帶著醋意問。

  「我的學長啊!」

  「妳讓他親妳?你們已經進展到哪個地步了?」和他的吼聲相呼應似的,窗外開始下起傾盆大雨。「妳認為應該嗎?」

  「我們沒有很過分!」她一點也不知反省的說。「你覺得過分?」

  「俞玟彤,就算我們的婚姻只是名義上的,妳也要給我留點面子,如果有狗仔隊跟蹤妳或是偷拍,到時妳要怎麼解釋?妳要我名譽掃地嗎?」明明沒有這麼嚴重,可是歐永傑說得很了不得似的。

  「所以……只是面子問題?」她臭著臉說。

  「這是不對的。」

  「那你想怎樣!打我一頓?」

  歐永傑當然不是要打她,也不可能打她,只是,他和她之間的衝突與互看不爽是愈來愈不可收拾,再這麼下去,早晚會全面引爆,這絕不是他想要的,為什麼在一瞬間,好像一切都走樣了?

  「玟彤,能不能坐下來,平心靜氣的把我們目前的心結解開?」歐永傑能屈能伸的退了一步。

  「什麼心結?」她仍刁難他。

  「剛開始一切都很好。」

  「現在也是啊!平凡、單純、互不牽扯。」她露出最甜美的笑容。

  「不要和我賭氣。」他淡淡一句。

  「我哪來那麼多氣?」

  「妳……不能學學冰冰嗎?學學她的講理、溫柔與懂事,她一定也勸過妳,妳——」

  不提到司馬冰冰情況還不會失控,一提到她,俞玟彤所有的情緒都被挑起,本來她是成熟、不無理取鬧的,可是這一會……她想把一切搞得天翻地覆、雞犬不寧。

  「歐永傑,我現在就把自由還給你,你去娶冰冰表姊好了,我想,她會點頭的。」她鐵青著臉的吼。「我還可以當你們的伴娘。」

  「妳一定要說這種沒營養的話嗎?」

  「是你先說的!」

  「我只是……」

  「你不在乎那五千萬的『保護費』,你清高、你神聖,那好!我們現在就一刀兩斷,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大家都痛快!」她動手推了下他的肩頭。

  「妳真的瘋了……」他猛搖頭。

  「是你找我麻煩。」

  「是妳先和那傢伙親吻!」

  「我就高興和他親吻。」

  「不行,妳沒有資格!」

  「我就偏要!」

  歐永傑瞪著她,她亦回瞪他,兩個人像是兩隻斗魚似的,準備鬥個你死我活。

  「不要讓我後悔娶了妳。」

  「我才後悔向你求婚。」

  「妳……不知天高地厚。」

  「你膽子被狗給吃了!」

  如果夠有智慧,他應該轉身走開,讓這場面冷下來,但他太氣了,氣她居然隨便讓一個男生吻她的額頭,如果他不制止,再來她是不是會得寸進尺,愈來愈沒有分寸。

  「俞玟彤,這是最後一次!」他下最後的通牒。「只要妳還是我名義上的老婆,妳就不能讓任何男性碰妳,哪怕是一根手指頭、一根頭髮,都不可以。」

  「不要告訴我你吃味?」她沾沾自喜。

  「這事關男人的面子與名譽。」

  「又是這一套。」

  「不要逼我修理妳。」他動了肝火。「真的,太多的縱容、寵溺只會讓妳無法無天!」

  俞玟彤咬著牙,如果她不這麼做,那她一定會狠咬他幾口,她真的會……在理智與憤怒拔河了一會之後,她選擇轉身。

  歐永傑及時抓住她的手臂。「妳要去哪?外面正在下大雨。」

  「我要出去!」她惡狠狠的說。

  「不准出去!」

  俞玟彤二話不說的張口就咬了他抓著她手臂的手,她是那麼的用力,好像她對他的手是多麼的深惡痛絕、怨恨。

  猛地收回自己的手,他痛到濃眉皺成一團,而就在這一刻,俞玟彤衝出門奔向電梯,歐永傑亦追了出去。




  才衝到大馬路口,沒有一分鐘,俞玟彤已經全身濕透,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往哪裡去,傾盆大雨。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渾身又冷又濕,不知道怎麼會把自己搞到這個地步……

  歐永傑追上了她,他由她身後,一個攔腰的抱起她,然後像是扛布袋似的把她扛在肩上,當她掙扎、蠢動時,他就狠狠的打她的屁股,幸好她今天穿了牛仔褲,真是……幸好。

  「放我下來!」她大吼大叫。

  「我真的受夠了!」他回答她。

  這輩子還沒有這麼丟臉過,俞玟彤希望時間可以停在這一刻,乾脆世界末日來臨好了。

  「我會詛咒你下地獄!」她胡罵一通的。

  「妳放心,我會帶妳一起去。」

  「你該死!」

  「是妳惹毛我的。」

  她不再做困獸之鬥,乖乖的被他拋在肩頭上,這下眼淚也流不出來,這到底算不算親密的一刻?畢竟——她人是在他的身上。

  歐永傑把她扛回家,在用力踹上大門之後,他把她放了下來,看她那落湯雞的模樣,他又於心不忍,覺得自己過分了些。

  「去洗澡。」他平靜的發出命令。

  「如果我不去洗呢?你要幫我洗?」她故意要逼他抓狂似的,一副離經叛道的表情。

  「我會!」他吃下她的挑戰。

  「你不怕我去告你猥褻?」

  「我是妳的丈夫。」

  「那我會要求醫生驗處女膜,證明我們根本沒有夫妻之實。」她刁鑽的說,精得令人招架不住。

  連氣都歎不出來,歐永傑自己也是全身濕到在滴水。他真的拿她沒有辦法了,他能對她怎樣?她果真是個聰明的資優生,不是他一個命令她就一個動作的笨娃娃,她敢反抗他。

  「告訴我,玟彤,妳現在希望怎麼樣?」他一副敗給她,願意尊重她決定的表情。

  「我想搬出去。」她被趕鴨子上架的說。

  「妳想搬去哪裡?」他冷漠的問,好像有料到似的。

  「搬回家。」

  「妳不怕再惹來一堆的關切和困擾?」

  「我又不是離了婚,只要情況失控,我還是可以把你抬出來,你也不是失蹤或是死了,你隨時都可以出面替我擋子彈的,畢竟我們約定的期限還沒有到。」俞玟彤並不想離開這裡,但是這會箭已經在弦上,不得不發了,她不能當孬種。

  「妳真的要這樣?」他再問一次。

  「是的!」她賭一口氣。

  「妳要找冰冰陪妳嗎?」

  「歐永傑,我想找誰陪是我的事,你不需要為我操這麼多心,我……也可以找蕭君儒啊!」她鬼點子還真不少。

  「他是個男人!」歐永傑又想打她屁股了。

  「他不會對我怎樣的。」俞玟彤眼光叛逆的掃向他。「像你一樣!」

  真的是累了,而且無計可施,他舉起雙手做投降狀。「俞玟彤,妳想怎樣就怎樣,反正我始終在這裡,而且一直會在這裡。」

  俞玟彤知道他會在這裡,但她卻無法和他共處一個屋簷下了。




  收拾了行李,俞玟彤一直等到第二天才準備離開,而一如往常的,已經沒有歐永傑的身影,看來他並沒有要挽留她的意思,走到這地步……到底是誰造成的?

  當俞玟彤提著行李走到門邊時,門鈴正好響起,她順手拉開了門。

  「個艷麗、高瘦、時髦的女人站在門口,衣架子般的身材,教人過目難忘,俞玟彤不知她想找的人是誰。

  「妳是俞玟彤?」薛明依第一次見到這個有大筆遺產的小女生本人,但是她和報上的照片看起來差不多,很年輕、很清新。

  「妳是?」俞玟彤帶著些戒心問。

  「薛明依。」

  「我認識妳嗎?」

  「妳不認識我,但是歐永傑認識。」薛明依世故的笑。「歐永傑是妳老公吧?」

  在不知道這個女人的目的之前,她不會輕易的掀自己的底牌,用腳偷偷的把行李箱踢開了一些,希望這個女人不要注意到,但是……薛明依仍發現到她腳邊的行李。

  「要出國?」她問。

  「只是一堆要送人的雜物、衣服。」俞玟彤隨便的瞎掰。

  「永傑……在家嗎?」薛明依故意用一種親暱的口吻問著。「我知道沒有先打一通電話來很不禮貌,但是以我和他的交情……」

  「請問妳和他是什麼交情?」畢竟年輕,俞玟彤馬上沉不住氣的問。「你們很熟?」

  「非常熟。」薛明依不避嫌的說。

  「老情人?」俞玟彤明快的推斷。

  「算吧!」

  俞玟彤是年輕,但還不至於幼稚到無知,即使想破口大罵,她也會等到只有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她不會在此時讓自己像個內分泌失調的瘋婆子,老情人就老情人,誰怕誰!

  「請問妳找永傑有什麼事?」俞玟彤一副賢妻的口氣,好像完全不介意她和歐永傑的事。「我沒聽他提過妳這號人物。」

  「他可能怕妳生氣吧!」薛明依眼神有些邪惡。「妳好年輕哦!」

  「年輕又有錢。」俞玟彤故意加上。

  「危險又致命的組合。」

  「當然了。」沒有想到自己可以穩得住,俞玟彤完全沒有被打敗。「不然永傑怎麼會娶我,他可是非常有眼光的。」

  「我同意。」薛明依打量她。

  「妳還是沒有說出來意。」

  「我只是,」薛明依嬌媚、有心機的笑。「想念他,想看看他最近如何。」

  「他很好。」俞玟彤面不改色的回。

  「你們很幸福?」

  「妳自己看啊!」

  薛明依探頭看了下室內,這裡她來過、待過,留下很多回憶,而俞玟彤並無意請她進去。

  「我和人約了,如果有急事,妳可以去公司找永傑。」俞玟彤表現得落落大方。「改天如果永傑願意,我們可以請妳到家裡來吃飯。」

  「俞玟彤,妳和歐永傑是玩真的嗎?」

  「薛小姐,這話值得我仔細推敲哦!」

  「不瞞妳說,」薛明依才不怕會有什麼後果、什麼風暴,更不怕歐永傑找她算帳,她還怕他不找她呢。「我想要永傑回到我的身邊。」

  「妳……」俞玟彤傻眼。

  「他或許是妳的丈夫,但是得到他的心的人不見得是妳,我和他的那段過去很精彩。」

  「多精彩?」

  「妳不會想知道的。」薛明依向她下戰帖。「我要他重回我的身邊!」

  而俞玟彤的回答是狠狠的當著她的面把大門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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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4 15:51:44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把一個信封袋放在桌上,歐永傑看著司馬冰冰。「麻煩妳將它交給玟彤,這是下個月的家用。」

  司馬冰冰本來想說這家用對俞玟彤來說是九牛一毛,但是……她知道這是歐永傑負責的表現,他是在強調:只要俞玟彤一天還是他老婆,他就會照顧她一天,不管她有沒有在他的身邊。

  「那我收起來了。」她把信封袋放進皮包裡,一副會辦到的表情。

  「玟彤……還好吧?」拿著湯匙攪咖啡,歐永傑表情雖平靜,但是仍有一抹苦澀的笑浮上他的嘴角,更添一種滄桑的魅力。

  「看起來是OK的。」

  「妳有陪她一起住吧?」

  「不是每天。」

  「這樣下太好。」他有些不贊成。

  「我有要玟彤加強保全方面的措施,她也聽進去了,她還考慮要養幾隻大狼狗。」司馬冰冰解釋著。

  歐永傑的唇抿成一條直線。

  「怎麼會弄成這樣?」她凝視他。

  「我還指望妳給我答案。」

  「彤彤並沒有和我說太多,她慢慢的也會在心裡放事情了。」司馬冰冰感慨。

  歐永傑沉默著,這世界本來就充滿變化,人會變、事情會變,什麼都可能改變的。

  「如果彤彤不是意氣用事……」她探詢。

  「那就由她決定一切。」

  「如果她要離婚呢?」

  「那就離吧!」歐永傑並不眷戀。「我不會反對,這婚本來就是她要結的。」

  「又如果你的那一筆錢……」

  「司馬冰冰,那筆五千萬從來就不是我的重點,是玟彤堅持要公事公辦,是她大聲說她要花錢買保護,不要欠我任何人情。我不要錢!我要的從來就不是錢!」他沒有動怒,只是為自己感到不平。

  「我沒有誤會你。」她馬上強調。

  「如果總裁生前對我不好,我也不會讓自己涉入這個交易,但總裁生前就沒有把我當外人,我才……」他對自己搖頭。

  「是彤彤不懂事啦!」司馬冰冰數落表妹。

  「我想絕不是她一個人的問題。」

  「你不要自責。」

  「我只是有深深的無力感。」

  看他這樣,司馬冰冰才有很深的無力感和挫折,她多想衝口說出對他的感覺,多希望明天就是彤彤二十歲的生日,她有自信自己一定可以給歐永傑幸福、快樂的生活,她一定會是個好妻子。

  「冰冰,麻煩妳替我多照顧她。」歐永傑開口拜託她。「現在只有靠妳了。」

  「我自己的親表妹,我會的——」見歐永傑叫來服務生要買單,她馬上伸出手制止。「歐永傑,我還要問你一些事。」

  她有些緊張,手心冒出汗是心虛還是感到理虧呢?

  「妳想問我什麼?」歐永傑靠向椅背,平靜的問。

  「你對彤彤,」司馬冰冰深吸了一口氣。「有沒有男女之情存在?」

  「冰冰……」他的臉色陰鬱,表情凝重。

  「還是你只把她當是妹妹?」

  「妳的問題……」

  「有沒有日久生情?」

  「我該如何回答?」他真的被考倒了。「冰冰,很多事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得清,很多感覺也不是幾句話就可以講得明白,我對俞玟彤的感覺,我真的無法現在向妳報告。」

  「那其它女性到底還有沒有機會?」司馬冰冰換了個角度來問。

  「我現在是已婚的身份,這種時候……」

  「如果你恢復自由了呢?」

  歐永傑誠實的說:「我不知道!冰冰,現在我是走一步是一步,真的不知道。」




  蕭君儒沒有被俞玟彤的豪華別墅嚇到,反而被她的提議嚇得差一點就跌進她家的游泳池,一臉見鬼似的望著她,好像她是比貞子還要可怕的鬼魅。

  俞玟彤杏眼微瞪。「你那表情是代表什麼?」

  「俞玟彤,妳為什麼不乾脆叫我下地獄?」他幽默的反駁。

  「我只是叫你追我。」

  「追妳?追我自己好哥兒們的老婆?」

  「你很清楚我並不是歐永傑真正的老婆。」她很想親手把他推到游泳池裡。

  「但妳還是他的老婆。」

  「我可以馬上離婚。」

  「為了我?」不相信自己有這種魅力,蕭君儒有自知之明。「俞玟彤,妳太抬舉我了,妳到底有什麼詭計?」

  死都不能承認,俞玟彤告訴自己必須堅持下去。她不知道歐永傑的異性緣這麼好,前有她表姊的暗戀,現在又有他的舊情人跑出來,再來呢?還有多少女性會冒出來,而她除了錢多,還有什麼優勢?

  「蕭君儒,你追不追?」她強硬的逼他表態。「給我一個肯定的回答。」

  「不要!」他不怕死的說。

  「不行!」

  「妳不能逼我!」

  「那我求你……」俞玟彤放下身段。「追我有什麼痛苦,這麼難、這麼的丟瞼嗎?」

  「俞玟彤,是我配不上妳啊!」

  「不!你風趣、樂天、忠厚、善良、有同情心,你……」俞玟彤把他給捧上了天。「你英俊、有魅力、成熟、體貼、瞭解女人,你是全宇宙最棒的男人。」

  蕭君儒沒有被這迷湯給搞昏頭,他反而更加的冷靜、理智,邪惡的企圖總是包裹著美麗的糖衣,他若笨到相信她的話,那他上輩子一定是隻豬來投胎的!

  「俞玟彤,妳在耍我。」他微笑。

  「蕭君儒,我從來沒有耍過人,你更不可能是第一個,我喜歡你。」她放膽的說。

  「我也喜歡妳,這樣就夠了啊!」

  「不夠,我要離開歐永傑。」她冷笑一聲。

  「俞玟彤,使使性子是妳們女孩子的權利,但是把事情鬧大、鬧僵,那又不必了。」他奉勸。「永傑已經很煩了。」

  「所以我要還他自由。」

  「妳這只是治標,沒有治本。」

  「反正你追我就是了,你不是想要創業嗎?我可以無條件、不限金額的幫你。」她開出誘人的條件。「你想當總裁小事一樁。」

  「俞玟彤,妳當我是小白臉嗎?」蕭君儒真的是感到很不是滋味。「還是小狼狗?」

  「真心幫人也不行嗎?」

  「那我追司馬冰冰好了!」

  「你追我表姊做什麼?」

  「追她我比較沒有壓力、沒有心理負擔。」蕭君儒老實說。「減少奮鬥三十年那種事我做不來,我現在終於瞭解當時永傑的心情,錢……真的是敏感又教人不自在的東西。」

  「那如果今天是你腰纏萬貫,我是灰姑娘,那我是不是要離你遠一點,免得人家以為我想要得到什麼好處?」她生氣的說。

  「那倒不必!」

  「所以你也不必自卑。」

  「不一樣啦!」他揮揮手。「拜託妳不要為難我,我還要我的好哥兒們。」

  「蕭君儒,你開口閉口歐永傑是你的好哥兒們,那你為什麼不幫他做點好事,只要你追我,我又點頭嫁你,那他對我就完全沒有責任了。」她拍著他的背,要蕭君儒好好想想。

  「妳還想嫁我?!」他要翻白眼,心肌梗塞了。

  「假的啦!」

  「妳以為別人會看不出來嗎?」

  「看出來又怎樣?」

  「妳十八歲不到就想嫁兩次?俞玟彤,妳嫌這社會不夠亂、八卦消息還不夠多嗎?」他一副寧可跳到游泳池淹死,也不當她幫兇的表情。「我不能答應,我也不會追妳!」

  「那我和你絕交!」她脫口而出。

  「這是威脅。」他老神在在。「我可以追司馬冰冰,妳啊……免談!」

  「你這個白癡!表姊喜歡的人是歐永傑。」本來不想說出來的,但是被蕭君儒逼急了,她不想再保守這個秘密。「你看不出來嗎?」

  「天啊!」蕭君儒乾笑兩聲。「難怪她願意去替你們煮晚飯,我本來還以為……」

  「說破就不值錢了。」

  「但那是她的感覺,妳犯不著為了這樣就……」

  「你知道薛明依這個女人嗎?」俞玟彤插進話,臉色漠然的問。

  「是永傑的舊情人,怎麼,她也有關係嗎?她和永傑已經分手三年,那段情早已作古,她好像還有個小開男友了。」他正色道。

  「她對我說要歐永傑回到她的身邊。」

  「不會吧?!」他快嚇死了。

  「所以你非追我不可!」俞玟彤聲音乾澀,但是表情強悍。「只有你能解開僵局。」




  不能不讓歐永傑進到屋裡,好歹他還是她名義上的老公,但看著他那一臉殺氣騰騰的表情,她真不知道該冒火的人到底是誰。

  歐永傑因為蕭君儒跟他說的事已經快煩死了,一向喜歡簡單生活的他,居然讓俞玟彤把他的生活搞得一團糟,如果他不答應她接下總裁位子、如果他沒有娶她,今天他應該可以過單純的日子。

  俞玟彤已有心理準備,只是她不知道蕭君儒會說出多少兩人之間的對話,但是講開了也好,大家就不必玩猜謎遊戲。

  「玟彤,我一直以為妳夠成熟。」歐永傑失望的說。

  當然不認同他的話,她一副不鳥他的表情。

  「妳把君儒扯進來有意義嗎?」

  「我喜歡他,我希望他追我不行嗎?」

  歐永傑突然二話不說的拿出手機,作狀要打電話。「可以!我現在馬上找律師過來,我們立刻擬好離婚協議書,再簽字,之前我們的約定全部作廢,我明天就離開公司。」

  俞玟彤微瞇了眼,不喜歡他如此明快、果決的作風。他想嚇她啊!

  「你是在威脅我嗎?」她不甘示弱。

  「我是在解決問題。」

  「笑話!」

  「玟彤,我不知道冰冰暗戀我,如果這事屬實,那我無能為力,我真的是把她當成朋友看,她是妳俞玟彤的表姊,和我有姻親關係的親戚。」

  俞玟彤咬唇不語。

  「薛明依會找上妳,我真的有點意外,因為那段情已經過去三年,我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她嗆聲要搶回你。」

  「那是她的企圖,和我有直接關係嗎?」他一件事一件事的解決。「我一個三十歲的大男人,有可能感情生活是一片空白嗎?」

  「對!你是大情聖!」她挖苦。

  「我只能說我問心無愧。」

  「你都有理!」

  「玟彤,妳想嫁君儒也行,先把我們之間的事處理妥當,只要我們倆沒有瓜葛,那麼妳愛怎樣就怎樣。」他真的累了。

  「你不在乎?」俞玟彤又生氣又難堪。「你打算照我的意思做?」

  「我能強迫妳或是逼妳嗎?」

  「個氣不過,她撂下話。「你等我,我馬上就來!」說完她往房間沖。

  歐永傑等著,手機仍抓在手上,只要她一點頭,律師馬上會來搞定一切,而他乍看雖然什麼都沒有,可是他得回平靜。

  「會俞玟彤又衝了出來,在他還沒有看清她手上抓了什麼時,東西已朝他的身上砸過來,不感覺痛,但是心裡頗不舒服,低頭看看掉落地上的東西,原來,是他從瑞士買給她的那條水晶鑽石項鏈。

  「還你!」

  他彎下身撿起項鏈,認真的盯著看。

  「我不要你的東西!」

  歐永傑微抬起頭,冷冷的看了她一會之後,把項鏈收到自己的口袋裡。

  「現在呢?」他口氣很淡的問她。

  「你決定!」

  「我尊重妳的決定。」

  「你說離就離!」她把責任推給他。「我會乖乖簽字的。」

  「如果妳想離,我們就離。」

  紅唇噘得老高,她走到他的面前,仰起下巴的瞪他。「歐永傑,如果我想玩文字接龍,我會明白的告訴你,但我現在不想說,所以你懂我的意思了吧?不要浪費時間。」

  「但妳並沒有確定妳想怎麼做!」他吼。

  「我說了照你的意思。」

  黑眸中閃著兩道危險的光芒,歐永傑低頭緊盯著她,寬闊、結實的胸膛劇烈的起伏著,他的臉更逼近她,呼出來的急促氣息幾乎燒灼著她的肌膚,他的眼神在示意她離開。

  但是俞玟彤毫無所懼,她的視線不曾閃爍、移開,她比他更加堅定。

  「妳自找的!」他冷酷的說完,忽然的伸出雙臂,將她擁入懷中。

  俞玟彤知道自己想怕已經來不及,因為……

  歐永傑的唇印上她的,他的吻是如此的激烈,使她渾身立即像是通過一陣電流戰慄不止,雙手不由自主的攀上他的頸項,迎向他的唇……

  沒有吻太久,怕情況失控的他,隨即把她的手從脖子上扯下,並且推開了她。

  「妳到底要怎樣?」

  「是……」俞玟彤有些意亂情迷。「是你吻我的,又不是我主動吻你!」

  「妳可以拒絕。」

  「你……」她想給他一巴掌,但是一巴掌不能表達她的憤怒。「滾出我家!」

  「玟彤,事情並沒有——」

  「我現在只想你馬上從我的眼前消失。」她扯開喉嚨的吼叫。「出去!」

  歐永傑出去了,因此目前……他們仍然是夫妻。




  沒有任何預警的,歐永傑和薛明依三年前的親密照突然在報紙上曝了光,立刻引起軒然大波。

  俞玟彤也看到報紙,就在她還沒有準備好該怎麼反應時,公司的副總裁帶了一票的高級主管,來到別墅求見,看來大家都知道他們分居了,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告訴自己不能軟弱,不能被這群人嚇倒,這幾個月一路走下來,她已經練就百毒不侵的本事,誰也別想整倒她。

  「王副總裁,你們今天來……」

  「我們要求撤換總裁。」帶領大家來的頭頭王德軍說出目的。「希望妳同意!」

  「理由呢?」

  「公司有公司的倫理,總裁過世後,理當由我接手,現在的歐總裁是空降部隊,我認為……」

  「公司的營運有沒有出問題?」俞玟彤刻意營造出一股自己大權在握的氣勢,裝得很酷的問。

  「是沒有——」

  「那歐總裁有沒有侵吞公司資產?」

  王德軍搖搖頭。

  「他有沒有為公司創造利潤?」

  「但利潤是公司全體努力的成果!」王德軍馬上抗議。「不是歐總裁一個人的功勞。」

  「我同意,但總之公司是賺錢的,既然公司不會倒閉、不會破產,你們的用意……」她看看其它人。「這麼多人討厭永傑?」

  有人馬上搖頭,一副自己是無辜的表情。

  「到底是怎樣啊?」她的心情已經很差了,現在再給這些人一搞,她更是想要發瘋。「你們是有什麼訴求?說出來啊!」

  「歐總裁出軌。」王德軍大膽的說。

  「這和公司有關嗎?」

  「他對不起妳!對不起已逝的俞總裁,這樣的人……不配領導俞氏企業。」王德軍一副要替她討公道的表情。「我們大家都認為他應該被撤換,我可以帶領大家創造更多的利潤。」

  「那麼你也建議我離婚嗎?」她帶笑的反問。「這樣的人是該一腳踢開吧?」

  「當然。」他點頭如搗蒜。

  「然後公司交給你?」

  「我可以勝任。」

  「大家都同意嗎?」她看看其它人。「贊成把歐總裁趕走的人請舉手。」

  沒有人舉手。

  王德軍瞪大眼,馬上暴跳如雷。「你們這群人是怎麼回事?我們不是都講好了!怎麼你們一到這裡就臨陣脫逃,等我回到公司,看我怎麼跟你們算這筆帳,我要把你們通通開除。」

  「副總裁,我們是被逼來的!」

  「你命令我們要照你的意思做。」

  「其實歐總裁人不錯。」

  「他教人服氣,比我們每一個人都拚。」大家講出了真心話。「我們認為——」

  「你們都閉嘴!」王德軍惱羞成怒的大吼。

  大概清楚怎麼回事了,俞玟彤看著他。「過兩天我會公佈新的人事異動。」

  王德軍大喜。

  「你們可以回去了。」

  「俞小姐,我們都會幫妳的,像歐永傑那種負心漢、劈腿男,早該要他回家吃自己,他只不過是靠著外表在招搖撞騙,他那個人不能信任。」王德軍以為自己贏了。

  俞玟彤沒有回答。

  「我早看他不順眼,如果不是俞總裁生前挺他,我早就想叫他走路,碰上妳又……妳真是遇人不淑,年紀輕輕就碰上這種男人,真是……」王德軍搖頭又歎氣。「幸好他馬腳露了出來。」

  「再見。」俞玟彤篤定的下逐客令。

  王德軍那票人前腳才剛走,司馬冰冰就又到了,手上還拿著今天的報紙。

  「彤彤……」

  「我看到了。」俞玟彤疲倦不已。

  「妳信嗎?」

  「妳不信?」

  「這年頭偽造、虛構的東西到處都是。」她還是幫歌永傑的。「我不認為歐永傑會背著妳去和那個模特兒胡搞。」

  「表姊,我們又不是真正的夫妻。」

  「我相信他不是那種人!」司馬冰冰不相信自己會看走眼。「他一定有合理的解釋,彤彤,妳千萬不要輕舉妄動,不要中了別的女人的計,妳信任他的,不然妳不會把自己交給他。」

  「他只是提供了婚姻這個東西。」她慘笑。「公司的人剛走,有人帶頭想要利用這次桃色事件搞定他。」

  「妳不要衝動,要冷靜!」

  俞玟彤略垂下頭,時光如果在此時靜止,不再往前,那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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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4 15:52:24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不想再踏進薛明依家,歐永傑在她家巷口就把她叫了出來,媒體上所刊出的那些照片,若非薛明依本人提供、爆料,還有誰會有,這次她做得太過分而且太不厚道了。

  薛明依自然考慮過所有的後果,所以對找上門來的歐永傑,她是完全的不畏懼,頂多是玉石俱焚,她已做了最壞的打算,更何況情況只有可能更好一些,她的勝算不小。

  但歐永傑並沒有說話,只是冷冷的掃向她,好像她是最低等的生物般,連話都懶得和她多講一句,對她這個人……他失望透頂。

  「既然來了,你總有話要說吧?」薛明依厚著臉皮的道。「氣死是驗不出傷的。」

  「妳這麼做到底有什麼好處?」他開口了,以零下幾十度的冰冷口吻說。

  「我要你回到我身邊。」

  「這輩子沒有可能,下輩子希望也不大。」

  「那麼就是兩敗俱傷了。」她也說得灑脫,完全沒有任何的懊悔。

  這不是歐永傑要的結果,他自認沒有錯,當初提分手的人不是他,現在卻突然要他扛起所有的罪名,他覺得好嘔!

  「明依,妳的小開男友呢?」他試著和她講道理。

  「分了。」

  「妳可以再找,以妳的條件……」

  「我發現情人是舊的好。」她一個甜笑。

  「但是舊情人不見得想重拾舊情。」他冷冷回她。

  「我可以向你認錯!」

  「我不要妳的認錯。」歐永傑的胃縮了一下。有這麼難嗎?她真的搞不清楚狀況嗎?

  「那你要什麼?」

  「妳徹底從我的生命中消失!」

  這就是薛明依不願的,花了三年,她才領悟到一個真理,錢可以自己慢慢賺,如果賺得不夠多,那就省一點花,少買一點名牌、奢侈品,而一個好的男人,比任何的金錢都重要,錢,不見得能填補空虛和羞辱,她終於想通了。

  「永傑,我改變了!我得到了教訓,我真的脫胎換骨了!」她的雙眼亮起來。「相信我!」

  「妳為什麼還是搞不懂?」

  「我懂了,我就是懂了才——」

  「明依,我不可能愛妳了,過去的就是過去了,不是妳想它回來,它就會回來,人生不是這麼的簡單,有些感情一旦走了就是走了,不要再做無謂的掙扎。」他講得很明白。

  薛明依就是只相信自己的搖頭。

  「妳把事情弄到這個地步,」他表情冷淡,繼而揚起眉。「真以為妳能稱心如意?」

  「我不相信自己會輸給一個小女生。」

  歐永傑懶得回答。

  「看樣子你們還沒有上過床。」薛明依露出個壞女巫的邪惡笑容。

  「我和俞玟彤有沒有上過床不需要向妳報告。」

  「她是很甜,但小女生就是小女生。」

  「薛明依,妳一定要做到令人厭惡的地步才會開心嗎?」他眼眸毫無笑意地深沉道。

  「永傑,回到我的身邊來,我發誓給你一個全新的薛明依!」她討好他的表示。「我不再拜金、不再勢利、不再相信金錢萬能,我現在相信愛情、相信一個好男人比一座金礦還要有價值。」

  他搖頭,皺緊雙眉。「薛明依,承認妳的覺悟晚了三年吧。」

  「你……到底是要俞玟彤的那些錢,還是真的關心她?」她終於問。

  「妳如果再問我這個問題,那妳真的是一點都不瞭解我。」他居然笑了。「明依,我知道好聚好散大家常掛在嘴邊卻不一定做得到,但是我們做給大家看好嗎?」

  「永傑……」她突然全身發冷。「你該不會是愛上了俞玟彤了吧?!」

  「如果我是呢?」

  「她還不滿十八歲!」

  「她總會滿十八歲。」

  「她還不成熟,有天她會甩了你!」

  「那就好聚好散。」他還是這句話。「彼此傷害又有什麼益處?」

  不相信這一套,薛明依真的不相信這種美好的理論,想要的東西就要努力去得到,想要的人就要用心去爭取,好聚好散想騙誰啊?

  別想!她不會被騙。




  俞玟彤帶著袁奇皓闖入歐永傑的辦公室,既沒有敲門也沒有先通知一聲,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歸她管、都由她決定,即使是歐永傑……也得聽她的。

  但袁奇皓就不同了,好歹他只是一個大四男生,被俞玟彤這麼拖來像要示威似的,他有點心虛,尤其是看到……看到她老公那張臉。

  靜靜的比了個手勢要秘書出去,歐永傑知道「家醜不可外揚」的道理,看俞玟彤那姿態,她絕不是要來找他聊天或是求和的,他掃了那個大男生一眼,沒有任何的表示和舉動。

  「歐永傑,你的人緣有待加強!」俞玟彤站在他的辦公桌邊,大聲的指責。「有很多人希望你下台!」

  「很多嗎?」他輕聲問。

  「你自己要檢討。」

  「好,還有呢?」他沒有忘掉和她的那一吻。「妳不是只為了這個來吧?」

  「我跟你介紹……」說著,她把袁奇皓拉到身邊,然後勾著他的手臂。「這就是我跟你提過,我的學長——袁奇皓。」

  歐永傑不動聲色的露出一個友善的笑容。「你好。」

  「好……」袁奇皓反而有些期期艾艾的,渾身不自在到極點。「大家都好。」

  「袁奇皓,這就是我『老公』。」俞玟彤加強語氣。「你不是想認識他嗎?」

  「我有嗎?」他還沒有進入狀況。

  「你有!」她瞪他。

  「那……有吧!」袁奇皓的體型其實和歐永傑差不了多少,但是他完全沒有歐永傑的氣勢與架式,一個如果是大男生,那另一個就是大男人,高下立見,這真的是唬不了人的。

  馬上就掌握了情勢,歐永傑知道這個大男生不可能對他造成什麼威脅,所以他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到俞玟彤的身上,他不怪她生氣,不怪她來興師問罪,如果她問了有關報上所登的東西,他會回答她。

  「玟彤,妳帶妳學長來是?」

  「他是我的男朋友!」她宣佈。

  「俞玟彤……」袁奇皓無辜的用手指指自己,然後看了歐永傑一眼再看向她。「我真是妳的『男朋友』嗎?」

  「我們還接吻過!」她卻自顧自的說。

  「我只親了妳的額頭吧?」他澄清。

  歐永傑起身,他的動作嚇了俞玟彤和袁奇皓一跳,尤其是袁奇皓,他已經擺好架式,做好準備,如果要開打,他起碼也要保護自己,不要受到太嚴重的傷,他真的是很無辜,這是無妄之災。

  「歐永傑,如果你敢傷人……」俞玟彤也怕情況失控,擔心袁奇皓會被他海K一頓。

  但是出乎他們意料的,歐永傑只是走到袁奇皓的身側,然後拍了拍他的肩,一副他瞭解的表情。

  「你什麼意思?」她不爽的問。

  「我的意思還不明確嗎?」他笑問。

  「你不找袁奇皓算帳?」

  「算什麼帳?」

  「俞玟彤,」輪到袁奇皓不爽的看著她。「妳是找我來挨打的嗎?不看著我被扁、被揍,妳就不離開這裡嗎?妳真的很奇怪耶!」

  「閉嘴!」俞玟彤對他命令。「袁奇皓,你配合我就是了。」

  「玟彤,妳想要解釋,我可以給妳解釋。」歐永傑沒等她開口。「事情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我不想知道!」她光火的瞪住他。

  「真的是過去了。」

  「我不在乎!」

  「那妳今天帶著妳的『男朋友』是想來做什麼?」歐永傑捺著性子。「妳不是想以牙還牙嗎?」

  「不!我只是想讓你知道,」她貼向袁奇皓。「你可以的,我也可以。」

  「俞玟彤……」袁奇皓真想突然來一記雷或是一個閃電劈死他好了。「如果我知道是來當替死鬼,那我……」

  「玟彤,如果妳相信我,」渾身掠過一陣痙攣,歐永傑的臉部肌肉緊繃,雙手也在不知不覺中握成拳頭。「妳就不會有這種幼稚、不理性的舉動,我們只是讓人看笑話而已。」

  「讓人看笑話的是我。」她刻薄道。「光有十五億的遺產有什麼用?我老公還是去找他的舊情人,他的舊情人還是比較有魅力。」

  「那不是現在的照片!」終於歐永傑怒吼出聲。

  「什麼時候的照片有差別嗎?」

  「我拍這些照片時,妳才十五歲不到。」

  「所以呢!」

  「這和現在一點關係都沒有。」歐永傑的手指了指她的腦袋。「用用腦,資優生!」

  「你……」她氣不過。「袁奇皓,我們走!」

  「終於要走了?」袁奇皓嘲弄的說。

  「歐永傑,你好自為之,不管是公司的事或是私事,不然你可能人財兩失!」她最後很傲慢的警告。

  歐永傑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的望著她,心裡閃過千百種的情緒。

  「她在說氣話。」出來緩頰,袁奇皓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這麼熱心、雞婆,但他很欣賞歐永傑,他有男人的氣魄和擔當。「你隨便聽聽吧!」

  歐永傑仍沒有吭氣,一對深沉、尖銳的眼眸目送著他倆離開,或許,他該想想別的可能了!




  安全帽拿在手上,但是袁奇皓遲遲沒有交到俞玟彤的手中,身體斜倚著自己的機車,他好像在一時之間由男孩轉變成男人。

  「我們可以走了。」她伸手想要去拿他手上的安全帽,表情冷淡。

  但是袁奇皓把安全帽拿開了些,沒有被她拿走,他的目光沉靜、穩重了不少,他是喜歡這個女孩的,可是她今天的表現教他有點失望,如果不是出於強烈的感情,俞玟彤不會對歐永傑玩這種小孩子遊戲。

  「妳愛歐永傑?」他直截了當的說。

  「袁奇皓,你找死嗎?」

  「妳愛他。」

  「才不!」

  「不然妳不需要拖我下水。」

  「我只是不想讓他看扁!」

  「為什麼呢?」

  「因為……」她理不直氣也壯不起來。

  「因為妳在乎他!」

  俞玟彤本來已經想要搶過安全帽,然後拿它狠K他一頓,但是她沒有這麼做,她反而垂頭喪氣的看著地下,沒有什麼好否認的,她的確是在乎歐永傑,他已是她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個人。

  「既然如此,妳為什麼不好好和他溝通,報上寫的有十分之九都是假的!」袁奇皓誇張的說。

  「他的前女友找過我。」她輕聲承認。

  「找妳又怎樣?妳怕她啊?」

  「不是怕她。」她抬起頭。「他們有很多美好的回憶、過去,我和歐永傑呢?我們共同擁有的東西太少,我怎麼去和那個女人比?」

  「這是什麼心態?」他完全不同意。「誰告訴妳他們的回憶和過去都是美好的?歐永傑說的?還是那個女人編的?妳怎麼這麼天真呢?如果他們的過去那麼美好,幹什麼要分手?」

  「袁奇皓,」她意外的看著他。「你為什麼要幫歐永傑說話?因為他沒有毒打你一頓?」

  「因為我看到了他的真心。」

  「你看到了?」

  「我從他看妳的眼神,」他半譏諷半又佩服的說。「看到了一份真摯的關心,他不是為了錢或是什麼其它目的而和妳在一起,倒是妳最後的那些話,我認為妳惹毛了他。」

  「惹毛就惹毛!」俞玟彤依然任性。「只要肯花錢,我可以一年換一任丈夫。」

  「俞玟彤,別不知死活。」

  「我才不會賴著他。」

  袁奇皓苦歎一聲。「我還以為妳會弄懂我的意思,但妳沒有!而妳很可能會因此失去他。」

  俞玟彤當然知道有這個可能,但是她才不要他的同情,她寧可表面高傲,即使暗自垂淚,也不願意他因為想要照顧她而勉強自己。

  「袁奇皓,別替我操心,我還有你啊!」她樂觀的說,想要摟著他的肩,和他稱兄道弟。

  他馬上閃開。「我怕妳。」

  「袁奇皓,你喜歡我。」

  「我喜歡妳,但那……我知道我拚不過妳老公,所以,學妹,我們就維持這種單純的學長、學妹關係吧。」他聰明的道。

  「你……膽小鬼!」

  「妳,自討苦吃!」




  司馬冰冰仍保有歐永傑家的鑰匙,她一直沒有還給他,而此刻,她耐心的等他返家,她需要和他好好的談談。

  歐永傑說意外也不是真的那麼意外,他放下公文包,試著用輕快的表情和口吻面對她。

  「妳又煮了什麼?」

  「什麼都沒有煮?」她回答。

  歐永傑直接走到沙發坐下,既然大家都不客套了,那麼就乾脆、利落一些,一次把所有事情敞開來講清楚,免除所有曖昧的可能。

  「你和那個模特兒,」司馬冰冰有一半是為自己問的。「還舊情難斷嗎?」

  「是薛明依一相情願。」

  「外界以為是你負了她。」

  「日久見人心,我不想多說。」

  「那麼你對彤彤……」這是她更想知道的。「她二十歲時你會依約和她離婚?」

  「冰冰,或許不用等到她二十歲。」他拋出耐人尋味的一句話。「她夠堅強、夠聰明,她其實並不是真的需要什麼保護,更不是真的非要一個丈夫不可。」

  「你在暗示……」

  「世事多變化。」

  「那,」她鼓足了所有的勇氣,這一會不說,只怕她以後永遠都沒有勇氣說出口。「歐永傑,有關我對你……我對你的……」

  「我知道。」他微微頷首。

  「你知道?!」她苦笑。「那麼你……」

  「冰冰,妳是個好女孩,但是我得謝謝妳的厚愛,抱歉。」他婉轉的拒絕她。

  「既然我是個好女孩,那麼,」她不太甘心。「我也會是一個好妻子,歐永傑,我不需要你照護,我可以反過來照料你的生活。」

  「冰冰,我需要的不是一個幫我打掃家裡或是弄三餐的女人。」他微笑。「如果我愛她,哪怕她連開水都不會燒,分不清什麼是蒜、什麼是蔥,我也都無妨。」

  司馬冰冰發現她的雙眸被淚水刺痛。

  「我一直當妳是朋友、妹妹。」

  「那麼彤彤呢?你當她是什麼?」

  他清了清喉嚨,並沒有回答她,他無法回答她這個問題。

  「你本來以為你不會愛上她,你本來只是想幫忙,順便賺一下保護費,可是你卻淪陷了,你居然愛上了她!」她抹去淚水。

  「冰冰……」他無話可說。

  「不是因為她有遺產而我沒有吧?」

  「不要這樣侮辱我。」

  「那為什麼……」

  「冰冰,感情那東西不能用標準或是什麼道理來決定,妳覺得不公平,甚至認為妳比俞玟彤賢慧、懂事,這雖然是事實,可是,」他莫可奈何的說。「我沒有對妳產生那種感情。」

  「既然如此,那你們根本不需要離婚啊!」司馬冰冰的心碎成了兩半。「你們大可做真正的夫妻。」

  「現在?」他自嘲的一笑。

  「不可以嗎?」

  他只是深深的吸了口氣,似乎並不想解釋。

  「我想彤彤對你也是有感情的,只是她太年輕,還不是很清楚感情是怎麼回事,如果你肯跟她好好的溝通一下,行得通的。」

  「是她不想和我溝通,她今天還帶了她的學長來向我示威。」他不以為忤的說。

  「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沒有放心上。」

  「我很難過、很不好意思,但是我知道感情不能勉強。」她表現出了好風度,即使這會絕望與失落襲向她,把她打得快抬不起頭,但說什麼她都要撐住。「你……更不用把我這事放心上。」

  「妳真明理!」他讚美她。

  「卻不會讓你喜歡上我。」她難過不已。

  「冰冰,妳的有緣人不是我。」

  「若不是你,那是什麼人都差別不大了。」




  蕭君儒認為來找他的應該是俞玟彤,結果他跌破了眼鏡,找上門來的居然是司馬冰冰。

  很典型單身漢的家,加上他沒有請鐘點工人,所以顯得凌亂,東西隨手置放、衣服散落四處,不知道的人會以為這裡剛被小偷光顧過。

  「妳……怎麼會找到這裡?」蕭君儒一臉的惶恐,想要收拾已來不及了。「而且要來也不先講一聲!」

  「我幫你整理。」她話一說完就開始動手。

  「妳開玩笑吧?!」他低呼。

  「你去外面喝杯咖啡再回來。」她建議他。

  當然沒有跑出去喝咖啡,蕭君儒怕遭天譴,所以司馬冰冰在忙的時候,他當起她的副手,需要搬東西或是爬高的,由他來,洗洗弄弄、擦擦拭拭那些的就交給她,兩人分工合作。

  不只是屋子裡,她連他家的陽台都清洗了一番,他的髒衣服洗乾淨了晾在衣架上,他的廚房煥然一新,只可惜他的冰箱裡空空如也,不然她一定可以幫他煮上一桌子的好菜。

  等她扯下圍裙,已經是半夜兩、三點,當她看到一個全新而且乾淨的環境時,她突然不能自已的大哭起來。

  蕭君儒差一點就想自責的往樓下跳。是不是她太累了?是不是她認為他當她是免費女傭,這會心情突然惡劣到極點。

  「司馬冰冰,妳不要嚇我,三更半夜的,我可找不到一個心理醫師給妳。」他討饒。

  「不公平……」她忽然憤怒的叫。

  「什麼事不公平了?」他小心的問。

  「我哪裡不好?」她問他。

  「妳很好!」他想也不想的說,只差沒有馬上去找一堆的證人出來。「司馬冰冰,妳足可當女性的楷模,每個女人都該以妳為標準。」

  「但是,」她感到莫名的可悲和不值。「歐永傑愛的人是彤彤!」

  這下蕭君儒不敢發出任何的聲音了。

  「你知道我暗戀他嗎?」她怒問他。

  「知道一點點。」

  「你會笑我嗎?」

  「這沒什麼好笑的。」他極力的安慰她。「喜歡一個人是很主觀,也是很自我的事,像我……我就很喜歡妳,但是妳就不喜歡我啊!這沒有什麼嘛!」

  「你喜歡我?!」司馬冰冰是第一次聽說。「你這算是同情嗎?」

  「我哪需要同情妳,我只是喜歡妳。」他很自然的說。「妳很會煮菜,又會理家,才二十出頭而已,這在現代女性來說有多麼難。」

  司馬冰冰哭不出來了。

  「我不會要妳喜歡我,就像妳也不能要求歐永傑一定得喜歡妳一樣。」他又繼續說。

  「但是……」

  「暗戀那種感覺挺美的,妳不需要感到難堪。」

  「可是現在大家都知道了。」

  「知道會怎樣?又不是國家機密,妳做人不要那麼放不開好不好?」他突然摟著她的肩,好像和她有一輩子的交情似的。「妳就是太認真、太追求完美,才會把自己搞得這麼累……」

  司馬冰冰側著臉看他,突然發現他好帥、好幽默、好有個性。

  「我帶妳去小吃攤吃個消夜、喝一點酒,明天醒來又是美好的一天,這世界哪有什麼多了不得、多嚴重的事,只要和生死無關的,全是不足掛齒的小事。」他摟著她肩的手臂收緊了些。

  而她居然無法說不。

  她居然被他給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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