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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白暮霖][惡魔馴蠻女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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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馴蠻女

作者:白暮霖
        出版日期:1998-2
  乖乖!她什麼時候有過這種際遇呀!從那個騷味十足的帥哥到現在的酷哥,她自知有多少斤兩,卻仍走桃花運,前者教她賞了雙拖鞋,暗諷他是支蟑螂,後一位卻不是伶牙俐齒的她所能打發,直到被強綁至中部山區她才知此運非好兆。
  先後兩位偉岸男子其實是有目的才接近她,酷哥施以「酷刑」,囚禁不說還放狗咬人,剝光她全身的衣服還聲稱她可在宅內自由行動,這算什麼好心眼!他以為她的腦筋秀逗了嗎?他倒好!免費讓他觀賞活色生香的裸女秀。
  更惡毒的是他老兄竟說她的身材沒啥看頭,要她別再畏畏縮縮、也別費事東遮西掩,唉!好端端的無憂生活被黑幫大哥所擾亂,就為了問她那從未謀面過的狠心父親下落,不提還好,他這一問倒更加激起她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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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5 06:24:09 |只看該作者
01


  美國紐約

  黑色蒼穹綴著幾顆鑽石似的星子,厚重的烏雲掩住了皎潔的月亮,微弱的星光更增添幾許陰冷的氣氛。

  紐約的哈林區堪稱是罪惡的淵藪,管區警察在入夜後也不敢擅闖,因此這裡成了犯罪者的天堂。聚集在這裡的人都非善類,他們各自成群,彼此拿掂對方的斤兩,若看對方不順眼,往往用這裡特定的方式解決;他們不理會法律、社會道德規範,只用最原始的方法競爭,勝者就為王。

  修一身黑色勁裝,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似豹般凌厲的眸子冷觀四方,削瘦結實的頎長身軀,子夜般的及肩黑髮,神態從容的走過黑暗的街道。

  陰冷黑巷裡有幾名黑人正展示著自己的得意之作,拆掉滅音器的機車在催動油門之下,傳出高分貝的噪音,修不耐煩的蹙起濃黑的劍眉,極力忽視耳中轟隆隆的聲音。

  「喂!漂亮的小伙子,陪哥哥玩玩吧!哥哥教你吹喇叭如何?」其中一個黑人大聲叫囂,他的嘴巴很寬、唇又厚,小眼大鼻的,肌肉糾結的手臂上還有個骷髏刺青。

  修轉向說話的人,目光冷冽的凝視對方,「你再說一次。」

  黑人原本笑得淫邪,但一觸及修的目光,恐懼登時湧上心頭。他緊張地吞嚥口水,清清喉嚨,「我說……教你如何吹喇叭。他媽的,你們看什麼看!」他們的對話引來別人的注意,他老羞成怒的大吼。

  「我這輩子最討厭別人說我漂亮。」修冷冷的說。

  他緩緩的走出黑暗,倏地一道銀光閃現,只聽見「哇——」的一聲,那名黑人隨即倒地,大腿血流如注,將地面染得黏稠,血腥氣味充斥空氣中。

  「是……是『惡魔之眼』。」不曉得從哪裡傳出來的聲音,讓一些想為同伴報仇的人全縮回腳。

  修撇撇嘴角,對這稱呼不以為意,若無其事的繼續往前走。

  走至不遠處的一間PUB,一名同樣身穿黑衣的男子必恭必敬的對他說:「閻NB44F組已全員到齊,正等候著你。」

  修微頷首,走進熱鬧非常的PUB。

  修是美國最大的黑道組織「雷幫」的魁主,同時也是歐美最大地下兵工廠的主持人。「閻NB44F組」的成員有七人,分別是烈、火、光、水、天、暗、夜。

  烈負責主持雷幫漂白過的企業組織「雷集團」;火、光、水、天分別管理雷幫的行政、監察、企劃、財務;暗是雷幫最厲害的殺手,也是修的保鏢;夜則負責雷幫所擁有的私人軍團。

  他們甫出生即被雷幫選為一員,為了訓練他們能冷靜面對各種情況,長老們在他們手臂紋刺上特殊染料,每當他們憤怒時,星焰形的標幟便會浮現,一旦如此,他們就會受到厲害的處罰,因此到現在,他們已練就喜怒不形於色的功夫了。

  修之所以被稱為「惡魔之眼,」是因為他有一對綠色的眸子,他的綠眸不是常見的淺色,而是純綠色的,綠得彷彿有股魔力般,教人不寒而慄,所以被稱為「惡魔之眼」;而他行事手段陰狠,個性亦正亦邪,也是被稱為惡魔的原因。

  烈倚在沙發上,蹺著二郎腿,神態優閒的說:「修,你的隱形眼鏡呢?」修為了隱藏身份,通常會戴上藍色的隱形眼鏡。

  「別提它,又不曉得掉到哪去了。」修臉色陰鷙的說。

  「這是你這個月掉的第七副了。」天挺直的鼻樑上架著一副金絲框眼鏡,看起來很斯文。如果不說,根本看不出他竟是令人聞之色變的閻NB44F組成員之一。

  「天,你的工作是管理雷幫的財務,並不包括我在內。」修的語氣不佳。

  「你的心情很不好。」暗的話中帶著指責的口吻。他的身份是殺手,冷靜是他們必須具備的首要條件,而雷幫魁主的自制力更應該勝過他們才對。

  「我沒必要向你們解釋,而你們則非常有必要向我解釋找我來的原因。」修冷冷地瞪視著眼前的七人。

  「身為雷幫的老大,偶爾要來總部熟悉一下,免得有人問起雷幫在哪,你還得打電話問屬下。」光是閻NB44F組七人之中最呆板,不,應該說他是出淤泥而不染,不吸煙、不嗑藥,更是不近女色,讓人不禁要懷疑他是不是同性戀。

  「到那個時候,我會記得打電話找你當導遊。夜,你們找我來究竟要做什麼?」修選擇問夜,因為夜是閻NB44F組裡說話最簡潔易懂的人。

  「和黑手黨的交易被黑吃黑了。」

  「這需要找我來嗎?你們自己處理就行了。」修邊說邊站起身。

  水隨即開口道:「這不是普通的黑吃黑。黑手黨一直是歐洲最大的黑幫組織,我們和他們的交易一直是以彼此的信譽為默契,但近幾年來因雷幫發展迅速,相信黑手黨認為雷幫已經威脅到他們的地位。這次黑吃黑事件,我懷疑是他們反擊的第一步,因為這次他們的訂購數量比以往高出三、四倍,不得不令人生疑。」

  暗也有同感。「跟他們正面衝突會造成兩敗俱傷,泰國達雅將軍及俄國專衛團也虎視眈眈的想取代雷幫的位置。」

  修走到窗邊望著夜色,沉默片刻後才開口:「如果跟黑手黨正面衝突,我們的勝算有多大?」

  「修!」烈、火、光、水、天、暗不約而同的喊著他的名字,夜則攢緊眉頭看著他。

  「有多大?」修倏地回過身,冷聲問道。

  「一半。」夜開口回答。

  修聳聳肩,語帶嘲諷的說:「我還以為雷幫是無所不能的,原來是中看不中用。」

  這番話無疑是說閻NB44F組的無能,就見烈七人的臉色由青轉白,再漲成豬肝色,卻沒有人說得出話。

  他們不是懦弱,也不是有勇無謀。事實上閻NB44F組中隨便一個人站出去就足以令各國黑幫聞之色變,他們絕對有資格自立門戶,不需要站在這裡任人奚落,但他們沒有,因為修有一種魔力讓人心甘情願的追隨他。

  「是誰有那個膽子敢吃掉雷幫的貨?」修看夠他們的笑話,開口問道。他這麼問並不表示他答應要處理這事,他只是好奇誰有那個膽子,或許他該頒個最佳勇氣獎給那個人。

  「是黑手黨堂主丹尼斯。此人非常忠於黑手黨,卻因為剛正不阿得罪不少人。這次的黑吃黑,我懷疑是黨內部有人想乘機剷除異己。」水說出他的看法,俊美的臉上掛著一抹笑意,他是閻NB44F組裡的笑面虎。

  「目前我們僅得知他已經逃到台灣,但詳細的藏身處則不曉得,但他的私生女宋巧人住在台北,是最有可能知道他去處的人。」夜補充道。

  「派水去勾引她,快去快回。」修伸手轉著地球儀,臉上表情若有所思。明天去悲翠島度個假吧。

  「我去過了,她不甩我,還送我一雙拖鞋!」水臉上的笑容倏地不見,悻悻然的說。

  「拖鞋?」烈的眼裡打個問號,好奇不已。

  「人家當他是蟑螂。」天嘲笑的解釋。

  眾人聽了都笑開了緊繃的臉,原本冷凝的氣氛頓時消失無蹤。

  「她美嗎?」驕傲是美人的權利,修正好討厭自以為是的女人,她們就像發情的母狗,只會搖尾擺臀而已。

  「她有一套特別的說辭送我,我轉述給你們聽。她說:『本姑娘知道自己有幾兩重,謝絕舞男、男妓等自由業者。』意思是她明白沒啥本錢,只有舞男和男妓這種貪財的人才會看上她,而她恰巧對這兩者都沒興趣。」

  光藉由咕噥來掩飾自己即將逸出喉嚨的笑聲,天則優雅的以手遮嘴,夜和暗的反應只是撇撇嘴。

  「她替你想了一個適合的兼差職業。」火乘機調侃道。

  「你若想要,可以去找她面試!」水齜牙咧嘴回道。

  「替我安排飛機,我親自走一趟。」修的心中彷彿有個聲音在催促他去,雖然他不明白為什麼,但他就是想去,就當是去度假吧!

  台灣

  宋巧人,人如其名做事靈敏,至於長相嘛,若分漂亮、可愛、愛國三種等級來說,她屬於第二者。心形的小臉蛋、烏黑晶亮的大眼,顯得非常稚氣。為了擺脫青澀形象,她戴了一副粗黑框眼鏡,企圖讓自己看起來成熟穩重;因為長期在外跑業務,讓她的皮膚呈現健康的小麥色,她的個性時而活潑、時而粗魯,但她的人緣極佳。

  「巧人,你那個『死忠』的男友哪兒去了?最近怎麼都不見他來站衛兵?」坐在宋巧人前面的王淑慧,轉過頭好奇的詢問。

  「我說過了,他不是我的男朋友,我和行情沒那麼好。」宋巧人忙著整理客戶資料,待會要開小組會議,她得先做準備。

  「都已經曝光了,你還『保密防諜』,也不可憐可憐我們這群沒有帥哥可以看的飢渴小女子,殘忍!」

  「胡扯。」

  「對嘛!他怎麼可能是巧人的男朋友。巧人,他是你的親戚嗎?」不知何時來到她們身旁的吳維心突然開口說。

  太誇張了,隔了三層樓、和她向來沒啥交情的企劃部美人吳維心,竟會突然出現在行銷部。宋巧人環顧四周,乖乖!那只風騷公孔雀的「行情」竟然這麼好,整間辦公室裡只要是女的,全都側耳傾聽她的回答。

  「他不是我的親戚,也不是我的男朋友,我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但是根據我的猜想,他有可能從事自由業。」她的話立刻引來眾女的猜測。

  「是律師嗎?不,他比較像好萊塢的電影明星。」

  「是建築師。」

  「藝術家……」

  「不對、不對,你們都猜錯了。我說他是男妓!」宋巧人的話成功的讓一群嘈雜的女人安靜下來,她注意到王淑慧瞪大眼看著她,那眼神就像她侮辱了她的寶貝似的。

  「你們……我說錯了嗎?」

  「你當然說錯了,他那股爾雅的氣質,怎麼會從事那種行業。」

  「你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大夥兒又七嘴八舌了起來,宋巧人不禁要懷疑「紅顏禍水」這句話,是否也試用於男人。

  「好了!全部閉嘴!」她的母獅吼,果然讓眾人安靜下來。她調整氣息後才說:「十分鐘後要開小組會議,大家會議室見。」

  眾人失望的返回自己的位子,剩下吳維心一人眨著水汪汪的眸子,打算對她動之以情,正想開口,宋巧人卻搶先一步。

  「我知道,你是不是要說你對他一見鍾情,沒有他,你活著沒意義。我可以把這番話轉述給企劃部經理聽,據我所知,他好像是你『第一次』一見鍾情的人,也是現任男朋友。」

  她話一說完,吳維心拔腿就跑,活像有鬼在後頭追她似的。

  宋巧人見狀,不禁搖頭歎氣。

  男人,你的名字叫災難!

  修透過玻璃窗看見在白雲之下是片綠意盎然的土地。

  「修,再過五分鐘,我們就要降落了。」暗是修的保鏢,理所當然跟著他來台灣。

  「嗯。」修的目光從窗外拉回,低頭看向手中宋巧人的資料,由於她恰巧在雷集團的亞洲分公司工作,因此有關她的資料更容易取得。

  這份資料他已看了不下十次,她從小到大的成長歷程他早已背得滾瓜爛熟,但不知為何,他總忍不住一再打量她的照片。以他手中這張照片來說,照片中的人兒雙手提著大包小包的鮮果蔬菜,她的身材嬌小,手中的東西可能太重,瞧她拎得挺吃力的,眼鏡都滑落到鼻頭上也沒有空去推好,模樣很狠狽,卻讓他印象深刻,或許是因為第一次瞧見這麼不會打扮的女人。

  時下的女人都喜歡把自己打扮得光鮮亮麗,像宋巧人如此不會裝扮的人實在找不出幾個了。

  修手邊有她各個角度的照片,其中他最喜歡的,是那張背部特寫的照片。他不曉得夜是怎麼弄到的,可能是她和男友共享魚水之歡時被偷拍的,她全裸的背部線條優美,渾圓的肩頭有幾綹白髮髻松落下的烏絲。很少有女人光是背部就能讓他血液沸騰,連他體冠群芳的情婦黃貝卡也沒那個能耐。

  她的正面是否也有對形狀完善的……該死!他聯想都有反應!

  胸口的一股壓力讓修明白,飛機開始降落了。

  宋巧人累得像條瀕臨垂死邊緣的老狗,拖著沉重的步伐,慢慢走進自己的小公寓。

  十多坪的房子在她精心佈置下,顯得特別溫馨,明亮的粉黃色牆在燈光的照射下,散發著清新的暖意,綠色盆載散置在各個角落,雅痞的風景畫掛在客廳的明顯處。

  她打開連接陽台的落地窗,晚風徐徐,哪還用得上什麼冷氣、電風扇,雖然偶爾被貨款壓得喘不過氣,但她還是很高興有自己的窩,至少不必看房東的臉色。

  今晚就睡客廳的太師椅好了。由於宋巧人的個性較隨心所欲,以前常因看電視看到睡著,而從沙發上滾下來,因此她索性在貸款購屋後,狠下心買了一套骨董太師椅。物當然得盡其用,她承認自己很喜歡睡在上頭的滋味。

  她癱在太師椅上,幻想著自己已經洗好澡、填飽肚子,正蹺著二郎腿,手拿電視遙控器尋找自己愛看的節目,但身上的汗臭味提醒她別作夢了。

  驀地,鈐聲連串響起,宋巧人嚇了一跳,急忙從椅子上跳起來衝向門口。

  她邊跑口裡喊:「來了、來了!別按了,催魂啊!」

  一把拉開門,咦?沒人嘛,可是聲音還是規律的響著,「砰」的一聲關上門,她又衝回客廳捉起茶几上的電話筒。

  「喂!找誰?」沒好氣的口吻。早該把電鈐的聲音換成別種,免得她老猜錯。

  「找你!」

  「嘎!老媽?!」宋巧人驚訝之餘,忘了掩飾詫異的語氣。她媽咪只有在星期六才會打電話來瞭解女兒的近況,今天不是……今天到底星期幾呀?

  「不必看日曆,今天星期五。我打電話來是要告訴你,明天週末半天班,記得回來一趟。」宋可勤祖居台南。

  「唉!老媽,你又不是不曉得週末車票難買,而且我剛出差回來,企劃案還沒做完,我還打算週末加班——」

  「你若敢不回來,以後就不用回來了。你自己說,你都幾歲了?隔壁的阿琳和你同年,人家十八歲就結婚生子,你呢?男朋友連個影都沒看到,更何況是孩子!我不敢說自己的女兒多會生,但你的臀部渾圓,一看就知道很會生,你都二十七歲了,再不結婚就生不出來了!虧左右鄰居還誇你聰明,連點危機意識都沒有。」宋可勤辟哩啪啦地發了一頓牢騷。

  天!老媽說這什麼話!十八歲結婚生子,那有什麼好羨慕的?阿琳是先上車後補票,難不成她鼓勵這種行為不成?!就算老媽不反對,她宋巧人也舉雙手雙腳反對到底。只要想到和一個男人生活四、五十年,看著他的頭髮從濃密變成「不毛之地」,從頎長身材變成「中廣」身材,她便敬謝不敏。

  「誰說我沒有危機意識?我已經在觀察公司經理級以上、未婚的好男人,相信不久以後就會有好消息。親愛的老媽,你就耐心點等,俗話說得好,放長線釣大魚嘛。」

  「就怕沒人肯上鉤!說到這裡我就生氣,虧老媽生給你這等好姿色,去選中國小姐都綽綽有餘,真不曉得你是怎麼想,一張漂漂亮亮的臉蛋,搞那什麼偽裝?簡直比鐘無艷還醜。」

  「老媽,好歹我也是個主任,要是上班弄得太花稍,流言可不堪入耳囉。」再者,她不想讓人以為她沒有實力,只會靠媚功。

  「我不管什麼流言不流言,最好你辭了工作回來台南。女孩子家當什麼女強人,我只希望在有生之年看你嫁個好老公,生個兒子或女兒都好。」

  「媽,我——」

  「別說了!我先警告你,星期天隔壁的楊嫂要介紹一個台大研究所博士給你,你別穿那什麼老處女裝回來,打扮得年輕有朝氣一點,中午在富碧餚中式餐廳見面,別遲到!」說完,宋可勤便收線了。

  「喂!老媽……老媽?」宋巧人不敢置信的瞪著話筒,老媽居然掛她電話?!她到底招誰惹誰啦!

  她今年才二十七歲又一個月,離三十歲大關還有兩年又十一個月。不結婚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曾有預言家預言,在公元兩千年後,女人的數目是男人的四倍,到時候會有更多女人不結婚。她只是堅持寧缺勿濫,優生學不可不注重。

  同一時間,在宋巧人公寓的對面,一棟花園洋房裡燈光輝煌,所有的傢具都罩上一層防塵布,修坐在唯一沒有封起來的椅子上,聽者從FBI專用的高頻率竊聽器中傳出的聲音。

  我已經在觀察公司經理級以上、未婚的好男人……放長線釣大魚嘛。

  聽到這裡,修關上竊聽器,嘴角露出一抹鄙夷的笑容。這個宋巧人跟其他女人沒啥兩樣,全是拜金主義者。水一定沒有亮出他在雷幫的地位,否則她豈有不上鉤的道理。

  既然來了,他就當成是遊戲玩玩,況且,他承認自己正急迫的渴望她。

  暗走進來剛巧對上修若有所思的的笑容,綠色的眸子裡閃著異樣邪氣的光芒,教人看了不寒而慄。

  修在暗站在門外時,就知道是他來了。「我打算把宋巧人囚禁在中部山區的別墅裡。」

  暗對他的決定感到十分不解,「何必多此一舉?我們只要暗中查出丹尼斯的下落就行了。」

  修靠向椅背,雙臂環胸,「你是在教我怎麼做嗎?記著你的工作是保護我,就這樣而已。」

  「是,請問您的交通工具是?」暗的語氣充滿譏誚。

  「直升機。我隨時都可能出發。」

  「我馬上準備。若沒事交代,我下去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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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5 06:24:50 |只看該作者
02


  清晨,宋巧人伸伸懶腰,打開陽台的落地窗走出去,用力吸一口新鮮的空氣,看著遠方的青山綠樹。這本來是她每天早上最開心的時刻,但現在她卻一點都不快樂。

  星期六,一個美好的週末,上班族在精神緊繃五天後,好不容易可以放鬆一下,她卻必須回台南接受殘忍的精神虐待。

  老媽要她穿得年輕有朝氣,開什麼玩笑,她宋巧人向來自由自在慣了,「女為悅己者容」這句話從未出現在她身上,為一個陌生人費心打扮,那只會降低她的格調,讓她看起來像個花癡。咦,花癡?

  哈!有了,她想到一個好主意了。

  匆忙的刷牙、洗臉,迅速擦上唇膏後,宋巧人拿起皮包就衝出門。

  將車子從停車場裡駛出來,她火速的馳向公司方向,終於在八點半抵達目的地。她通常准九點才會到公司,今天似乎是早太多了。

  搭乘電梯直上八樓,電梯門一滑開,直接面對的是一條長廓,宋巧人優雅的走在長廓上,突然聽到有人在談論她。

  「你們知不知道宋巧人?」

  「是不是行銷部的主任?」

  「就是她,我聽說她二十七歲了NB123!」

  一個女孩誇張的笑道:「天啊!我真不敢想像我二十七歲時的樣子,不曉得皮膚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光滑柔細。」

  「二十七歲又不是很老。我聽行銷部的人說,宋巧人有一個帥得一塌糊塗的男友,但宋巧人卻不理他,還表明不接受他的愛意。我要是到二十七歲還有這種帥哥追,我情願現在就二十七歲。」

  站在門外的宋巧人露出好笑的表情,少女懷春無可厚非,但她們的幻想力也太豐富了吧。

  「宋姊!」

  身後傳來一個驚訝的聲音,她轉過頭一看,是洪喜兒——她要找的人。

  「宋姊,你怎麼有空來八樓看我?」行銷部在十二樓,工作繁忙,洪喜兒知道宋巧人很忙的。

  「我是來向你借樣東西的。」

  「什麼東西?」

  「上回公司年慶時,你穿上台表演的那套服裝。」

  「你是指我唱伊能靜『流浪的小孩』那套?宋姊,你借那套衣服做什麼?」洪喜兒狐疑的問。

  宋巧人拉著喜兒的手走到一旁,小聲的說:「我老媽要我穿得年輕有朝氣,所以……」她聳聳肩,一副莫可奈何的模樣。

  洪喜兒上下打量宋巧人,一身灰色的套裝,教人聯想到老古板、老處女,一成不變的髮髻,真是可惜了那一頭烏黑亮麗的秀髮。

  「宋姊,你媽媽說得沒錯,你是該穿年輕一點,但是我那套衣服也太誇張了。」

  「其實我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非借不可,但等事情過後我再詳細告訴你。」

  「好吧,中午下班後你來我家拿。」

  「太好了!你真是我的天使,下班見!」宋巧人奔向電梯,剛好趕上電梯門開啟,她還得回辦公室趕企劃案。

  想到企劃案完成時,公司又將加薪、給假,而那筆錢剛好夠她付一期的房屋貸款,嗯,她得好好努力。

  十二月的南台灣,陽光雖然燦爛,但依然擋不住絲絲寒意。

  宋巧人走出火車站,迎面而來的冷風教她忍不住顫抖起來,她下意識的拉高圍巾。待在台北那麼多年,她怕冷的習慣不但沒變,反而更加嚴重,小小的寒流就讓她差點裹著棉被去上班了。

  她招了輛計乘車朝約定的富碧餚餐廳駛去。南部的民風保守,她這身奇裝異服自然成了注目焦點,她友善的對旁人燦然一笑,並在心中暗自禱告,千萬別有人丟錢給她。

  殊不知路人不是訝異於她的奇裝異服,而是驚艷於她的美麗。黑如絲緞的秀髮披在肩上,蜜色的粉臉上有著一對靈動的大眼,彷彿會隨著思緒閃動著眩人的光芒;金色的陽光在她身邊形成一圈光環,尤其她還笑得如此天真,難怪人們會緊盯著她瞧。

  到了餐廳,宋巧人率性的穿著顯然嚇壞了服務生,她露出一個代表歉意的笑容,開口問道:「請問化妝室在哪裡?」

  待服務生指明方向後,宋巧人便一頭往目標衝去。

  她在洗手台前將染髮劑自背包中拿出來,直接抹在烏亮的頭髮上,一頭黑髮頓時變成黃白相間的恐怖顏色,再加上日本所流行的巫族化妝術,黑、紫兩色的眼影讓她一雙靈大眼看起來像貓熊,腮紅誇張的塗在粉頰上,黑色的唇膏掩蓋住她的紅唇。

  畫完後,宋巧人讚賞的看著自己,鏡中人簡直就像個巫婆。

  哼!她就不信那個男人不會嚇跑。自出社會後就鮮少出現的頑性又嚴重的冒出頭來,想她國中、高中時有個外號叫「整人專家」,這回不把那個男的嚇得從此不敢相親才怪!

  暗奉修的命令尾隨著宋巧人來到台南,已習慣了美國寒冷的氣候,這小小的寒流他還不看在眼底。他仍是一貫的黑色裝束,坐在靠化妝室旁的桌子等她出來。

  當暗看見從化妝室出來的人後,他的下巴差點掉下來。眼前走過的「一代妖後」應該是她,因為他認得她身上那套早該丟棄的小狗裝,但她的化妝技術顯然太爛了!

  宋巧人輕飄——不,應該說是急奔,她就像被鬼追似的,慌慌張張、沒個淑女樣的衝回大廳,自認禮貌、豪氣的朝宋可勤等人打招呼。

  「嗨!讓你們久等了。」她直接跨過椅背落坐,除了展示她有一雙修長、值得驕傲的美腿外,更成功的博得在場「外人」的不屑眼光。

  此時,宋可勤的臉白得就跟廚房裡勾芡用的太白粉沒什麼兩樣。「你……你怎麼穿這樣?」

  宋巧人馬上用手摀住嘴,裝出萬分的詫異模樣,「老媽,我本來就穿這樣,難道你……」她立刻換上一張如喪考妣般哀傷的臉,「我知道你是為我好,為了想我嫁給好人家,所以告訴別人我是淑女。但是,媽,你要接受事實,『落翅仔』就是『落翅仔』勇於承認才是做人的原則,如果用欺騙的手段嫁給對方,最後一定會橫死路邊的。」末了,她還換上一副教訓的嘴臉。

  對面戴著金絲框鏡的男子,頻頻用手帕拭著額際的汗水,看來他就是男主角了,斯文有餘,卻稍嫌男子氣概不足,可惜、可惜!宋巧人暗歎。

  「宋太太,你……」楊嫂一臉指責的表情,又尷尬的向身旁神色難看的中年婦女賠不是。

  「這……宋巧人,我真被你氣死了!回去再和你算帳!」宋可勤偷捏女兒手臂一把,在她耳邊狠狠的說。轉頭又是一副打圓場的好嘴臉,「哎呀!陳太太,你可別生氣,是我女兒不識相、沒福氣,你兒子可是才高八斗、相貌堂堂,能有此女婿是我宋家祖上燒好香。可是……唉!」她唱作俱佳的歎了口氣,「都怪我一個婦道人家,丈夫走得早,書也讀得不多,但我這個女兒可是台大企管系畢業的,在校時還是個演辯社的社長。這次相親,不瞞各位,是我逼她來的,可能是我抱孫心切吧!」宋可勤從皮包裡抽出手帕,按在隱約泛著淚光的眼角上。有個會演戲的女兒,首先要有個會演戲的老媽!

  「巧人。」一個不屬於在座人所有的聲音猛插入。

  宋巧人原本無聊的在絞扭桌巾,被這突如其來的溫柔聲音一喊,她的雞皮疙瘩全起來了,且不小心弄倒桌上的熱茶。

  「小心!」又是一記溫柔,不過這次飽含著驚恐。

  宋巧人還來不及離開災難區,就被人攔腰一抱,逃過被燙傷的下場。

  在撞上他胸膛的剎那,宋巧人感受到他溫熱的結實胸膛差點把她肺部的氣氛擠光。這個男人是誰?基於好奇心,她忘了該先掙脫他的懷抱,而是先瞧他長得帥不帥。

  修在不設防之下望進宋巧人如秋水般的眸子,晶瑩流轉的眸光中先是閃過驚艷、不敢置信,然後便沒有任何反應了,他不禁對她的「老實」感到有趣,眸子裡透著笑意,但臉上則是一無表情。

  「好好的一張臉,為什麼畫得像調色盤?好醜!」

  他不諱言的批評讓宋巧人四散的魂歸位,她知道這模樣很醜,但被人明白說出總是有些難堪。

  「你是什麼東西?憑什麼管我?本小姐就算要畫個小丑臉,也不關你的事!」宋巧人老羞成怒的說。哼!長得帥有什麼了不起,搞不好是虛有其表,毫無內涵。

  「小巧兒,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其實是那個女人主動向我搭訕,絕不是我背叛你,別生氣了好不好?你不理我這幾天,我吃不下、睡不著NB123」修一副小男人的模樣,不僅一臉委屈,還無辜的揪著宋巧人的衣袖。

  「NB536!變態!你叫誰小巧兒?別靠近我,我怕AIDS!」宋巧人連忙把衣袖拉回來,揮病菌似的直甩袖子。

  「小巧兒就是你啊!你姓宋名巧人,我叫你小巧兒也是你答應的。我知道,你還在生氣,才會對我這麼凶對不對?」修委屈得像受虐的小媳婦。

  見女兒一副惡霸的嘴臉,宋可勤可看不過去了。想她年輕的時候,要有這種上等帥哥追求她,別說欣喜,倒貼她都願意,哪還敢拿喬!既然自己沒有那種福氣,有個帥哥當女婿也不錯;而且看他一身貴氣,習慣命令人的霸氣,她幾乎可以斷定,他絕不是平凡人。

  「來、來、來,坐這裡!」宋可勤拍拍旁邊的椅子,示意修坐下來。「巧人,怎麼有這麼出色的男朋友也不告訴媽咪,害我一直為你擔心。」接著她轉向坐在身邊的修,「告訴宋媽媽,你是怎麼跟巧人認識的?」

  「我是她的同事。」修可沒說謊。宋巧人在雷集團的亞洲分公司上班,說是同事不為過。

  「你說謊!媽,我根本不認識他。」宋巧人急於表明與他毫無關係。

  「媽媽,我叫修,是巧人的頂頭上司,前陣子由美國來台灣處理事情,對來接待我的巧人一見鍾情。我相信『有緣千里來相會』這句中國古話,所以懇求媽媽接受我,你會反對有一個洋女婿嗎?」修完全不理會宋巧人的抗議,或許是他的演技太精湛,宋可勤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

  俗話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宋可勤一聽見修喊她媽媽,早開心得分不清東南西北了。想想,女兒要是跟這等帥哥生個壯小子,那鐵定也是帥得一塌糊塗,她光是想就興奮不已。

  「你們小倆口的事,自己去解決。巧人,修第一次來台南,可別怠慢人家,讓修以為台南人的熱情好客是騙人的!」

  母親這一番話明顯表示她是站在修那邊的,宋巧人忍著滿腔憤恨,對母親露出不自然的笑容,「媽,我先跟我『親愛的婀娜答』離開。」她齜牙咧嘴的強調「親愛的婀娜答」等字眼。

  「好好,不用太早回來,你們要一起回台北也行。」宋可勤眉開眼笑的說。

  宋巧人在母親高興的注視下,非常不高興的走出去,離開餐廳之後,她停下腳步瞪著修,由於是星期天的關係,附近的商業大樓少有人進出。

  「你到底是誰?」

  修毋需掩飾後,自然顯露出一臉肅殺之氣;宋巧人被他驟變的情緒嚇了一跳。

  「修,我叫修!」他的聲音教人由心底寒到腳底。

  「我不認識你。」宋巧人打了個寒顫。

  「你認不認識我並不重要,我只想知道丹尼斯的下落。」

  「你問錯人了,我不知道誰是丹尼斯。」宋巧人冷冷的回答。

  母親從來不曾隱瞞過她的親生父親是誰,但對於丹尼斯兄弟重於妻女的行為,宋巧人告訴自己,雖沒有辦法選擇出生的人家,但她有權利決定要不要接受;而她決定不承認有這種父親。

  「我早知道你不會說的,所以打算邀請你到我家作客!」

  「作客?你……」宋巧人話還沒說完,就被一條香氣四溢的手帕蒙住了口鼻……

  「要是她堅決不透露,或真的不知道,你打算囚禁她到什麼時候?」暗淡淡的問。雖然他明白修只依自己的喜好做事,但身為輔佐魁主的閻NB44F組之一,他有責任瞭解與勸阻。

  「到她完全服從我為止。」修仔細打量著宋巧人的睡容,先前他已經讓人幫她沐浴過,如今她全身散發著香氣。黑絲般的秀髮披散在枕頭上,雖然仍陷入昏睡中,她仍顯得清靈,那小麥色的肌膚分外引人遐思。

  「她是人,是自由個體!而且你已經有個屬於你的責任了。」向來七情不動的暗,難得的蹙起劍眉。為何說是難得呢?因為他該是沒有表情的「活死人」,因為他是影子,是修的另一條命,他可以為修而死,沒有任何理由的絕對忠心。

  「那是『他』定的承諾,誰要我實現諾言,誰就陪『他』一起下地獄!」修的語氣裡沒有絲毫的溫度。

  暗聞言沒來由的心下一寒,克裡先生究竟是如何教導他的接班人呢?

  晨熹,山間充滿霧氣,更添冷冬的蕭瑟與寒意。

  修漫步在其中,僅著一件喀什米爾黑色套頭羊毛衣,縱使冷風刺骨,他也不在乎。這是他起床後的習慣,就連大風雪都不能阻止他。

  「啊——」

  淒厲的尖叫聲在山谷中產生巨大的迴響,修挑起一道眉,聲音自別墅二樓傳出,很顯然的,他「請」來的客人已經醒了。

  修的嘴角浮現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以連他自己沒有發覺的輕快腳步朝大宅走去。

  這是什麼地方?宋巧人驚慌失措的環顧四周,企圖想找出一點腦海裡的記憶。

  米黃色的壁紙上繪著古埃及君王騎馬狩獵的情形,獅子凶狠、精銳的目光,人們臉上的殘忍、嗜血、在在充滿掠奪的色彩,讓她不禁懷疑,怎樣的人才是這臥房的主人?

  從落地窗望出去,窗外一片迷NFDAB,壁爐前鋪著一塊白色熊皮,上頭還散著幾個抱枕。宋巧人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宅子的主人非常富有。

  「小姐,你好一點了嗎?」說話的女傭是被宋巧人的尖叫聲吸引過來的。

  「我一點也不好!這衣服是你幫我換的嗎?我原來的衣服呢?」一早醒來就發現自己穿了件蠢兮兮的睡衣,還是那種夏娃穿來誘惑亞當的衣服,她怎能不歇斯底里的尖叫一番?

  「小姐,這件衣服不是我幫你換的,至於你的衣服我也不曉得在哪裡,我去找葉管家來。」女傭轉頭離開,卻突然像生了根似的站在原地。

  「你出去吧,不用叫葉管家來了。」修步入房內,裡頭的暖意驅走了渾身寒意。

  「你……我怎麼會在這裡?」宋巧人怎麼忘了眼前這個俊美無儔的外國男子,腦子猛然竄出的記憶讓她失控大吼:「我想起來了!有人用手帕摀住我的口鼻,你——」

  「是我下的手,誰教你敬酒不吃、吃罰酒。丹尼斯到底躲在哪裡?」修利用問話來盡情欣賞她狂怒中的美。她的秀髮披洩在身後,杏眼裡流轉著水波,紅唇貝齒,絲被滑下她的肩頭,露出胸前一片美景……修情不自禁地吞嚥了一口口水。

  宋巧人氣得渾身顫抖,「我說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這只腦震盪的豬、吊在樹上也沒有鳥會吃的臭蟲!」

  修愣住了,生平第一次不曉得自己該做什麼反應才算合宜,大笑嗎?還是把她吊起來打屁股,以懲罰她出言不遜?不過,她的形容詞倒是挺鮮的。

  「啊!你……你……」宋巧人這時才注意到他的眼睛,「你的眼睛……」

  「Shit!」修倏地轉過身,他的隱形眼鏡不知何時掉了,而該死的他居然沒有察覺。

  「喂!你是不是陰陽眼?你可以看見『那種』東西嗎?」

  修轉回身,迎上宋巧人清澈的眼眸,他在她眼裡看見好奇與羨慕,而無絲毫的害怕。

  「你不怕?我的眼睛是綠色的!」

  「我既沒瞎又沒色盲,你的眼睛一邊是水藍色,一邊是像翡翠的綠色。說真的,你到底看不看得見『那種』東西?」宋巧人除了加重語調,還伸長舌頭、瞪大眼睛,表明她所指的「那種」東西為何。

  修被宋巧人與眾不同的反應弄得狼狽不已,他向來習慣掌控大局,從來不曾失常過,而她……他冷峻的別過頭,「看不見。既然你不告訴我丹尼斯的下落,就別怪我不客氣!」說完,他隨即轉身離開。

  修不相信也不承認,他居然像逃難似的離開那房間。

  他只是在保護她不受他憤怒的情緒波及而已,修如此解釋自己的反常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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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5 06:25:42 |只看該作者
03


  宋巧人滿頭霧水的看著修離去,而女傭在送上早餐後也消失無蹤,任憑她喊破喉嚨也不見有人來。

  她勉強穿上從衣櫃裡找出來的衣服,黑色絲質襯衫穿在她身上大得不像話,更別提那件隨時要掉下來的的褲子了。

  推開落地窗,一陣寒意直撲上臉,宋巧人不禁打了個寒顫,蓮足一觸著冰涼的地磚,差點縮回來,只好硬著頭皮往前走,誰教那隻豬居然把她鎖在房內,真可惡!

  怎麼一眼望去全是草與樹,還有似綿延到天邊的山?唉!她真是被綁糊塗了,有錢人多住在依山傍水之處。不過,不管這裡是哪裡,只要能離開這個鬼地方,叫輛計程車就可以回台南了。

  宋巧人奮力爬上陽台欄杆,看見不遠處有一棵樹,心想她的爬牆技術不錯,爬樹應該也難不倒她吧。

  瞄準目標後,她奮力一躍,如她所願的勾著了樹枝,但姿勢卻像待烤的乳豬般。她開始慢慢移往樹的主幹,手臂的酸疼和手掌的火熱讓她開始氣喘吁吁……

  書房裡,修倚著一隻銅製的豹,神情愜意的看著文件,空氣中突然瀰漫著一股不尋常的氣息,但他依舊無動於衷;暗似乎也感受到,卻同樣保持沉默。

  當一雙腳丫子在落地窗外晃啊晃時,暗先是一怔,然後舉步朝窗戶走去,怎知他才走了一步,修已越過他,像陣風似的不見蹤影。

  從落地窗來到庭園,修的眼睛眨都沒眨一下,生怕一不小心,她就此香消玉殞。

  陣陣刺骨的疼痛擊著她的腦神經,宋巧人感到手中的黏稠,想必她一雙粉嫩的手掌已是慘不忍睹。依她的估計,應該快接近地面了,因此她往底下一看,就這樣毫無預警的對上一張放大的俊臉,只差幾公分就可以跟他相親相愛了。

  咦?奇怪!怎麼這會兒他兩個眼睛都是綠色的呢?

  「你在做什麼?」修知道她是從二樓陽台爬下來的。Shit!那距離地面至少有六尺高,她以為自己是奧運選手不成!

  「乘涼!」明知故問的傢伙!既然事跡敗露,宋巧人索性隨口胡謅個答案。

  「房裡很熱?」

  「熱得我就像蛋在鍋裡滋滋響!」她氣得齜牙咧嘴的說。

  「既然如此,暗,把我房裡的衣服全都拿出去,連同絲被及她身上的衣服,只要是能遮掩身子的東西全部拿走!」修交代在一旁待命的暗,斬釘截鐵的語氣,讓人沒有反駁的餘地。

  「你……你敢!」宋巧人聞言,恨不得往他的脖子上狠狠咬一口。

  暗立刻銜命離去,修雙手環胸好整以暇的看著她,一副「我有什麼不敢」的表情。

  「你……你是只在臭水溝打滾的豬,你應該留在地獄發臭腐爛。」她氣得口不擇言的亂罵一通。

  「你是要自己下來,還是要我放狗看住你?」他言下之意是,她若不下來,他就放狗看住她,讓她一直待在樹上,以免她乘機逃跑。

  「我情願待在樹上,也比跟隻豬關在一起好。」

  「隨你!我向來不勉強別人,但是別罵我豬。」

  宋巧人得意他對自己的怒斥終於有反應了,不然就她一人生氣,多划不來!

  「豬、豬、豬,你是一隻豬!」

  「別侮辱豬!」接著,修對著腕表說:「放狗!」然後便由落地窗走回書房。

  宋巧人這下可傻了,他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啊?不過她還沒研究出來,底下傳來的狗吠聲讓她心驚膽戰,低頭一看——老天啊!五隻大型短毛獵犬,白森森的牙教人看得心驚,它們將前腳攀在樹幹上,奮力向上跳想咬她。

  媽媽咪啊!他居然真的放狗咬她!還是放那種專門用來追蹤罪犯的兇猛獵犬,它們輕輕鬆鬆就可以咬斷她的喉嚨。宋巧人只覺得臉上汗如雨下,但絲毫不敢鬆手去擦拭。

  「你若撐不下去就喊一聲,否則變成它們的午餐可不關我的事。」

  她望向聲源處,但視線卻因淚水而變得模糊。

  「王八蛋!你居然真的放狗……嗚……」

  修聽見她哽咽的聲音裡帶著疲憊,明白她再也支撐不了多久,不知為何,他的心像被什麼重物壓得喘不過氣似的。拍了兩個響亮的掌聲,狗兒便訓練有素的往草坪另一頭跑去,沒多久就不見狗影了,他這才走到樹下。

  「跳下來吧,我會接住你。」

  這一小時的折騰下來,宋巧人早累得連罵人的力氣都沒了,兩手也酸得快報廢,聽他這麼一說,宛如聽到特赦令般,兩手立即一鬆,不偏不倚的落入修的懷裡。

  「我會恨你!」

  「歡迎。」修抱著她進屋,看來她的固執不亞於他呢。

  他真的……他當然是說真的,都能放狗咬她,還有什麼事他做不出來。

  卑鄙、無恥、下流、混蛋……他是集地球上所有垃圾於一身的臭蟲,居然連一件貼身衣物都不給她。

  宋巧人盡量將秀髮遮掩在胸前,雖然她不是男人「一手可以掌握」的女人,但不論如何遮掩仍有春光外洩之虞,一個心形抱枕被她用來遮住下身,真可謂顧得了上、看不住下。

  宋巧人怕有人會進來,尤其是男人,所以她搬了一堆「武器」放在床邊,有台燈、茶具組、花瓶、煙灰缸……繃緊著神經等著捍衛自己的貞操。

  不知過了多久,暖氣機規律送風的聲音,讓她緩緩的進入夢鄉。

  夜晚是修最喜歡、同時也是他精神最好的時候。他悄悄的來到宋巧人的床前,清冷的月光灑落在窗檑,同時也映亮她的臉龐。玫瑰花瓣般的柔嫩臉頰,散發著淡淡、惹人想一親芳澤的香氣,濃密的眼睫又長又捲,絲綢般的秀髮披散在胸前,隱約能瞧見粉紅色的誘人蓓蕾,修長的雙腿夾著一個心形抱枕,現在的她看起來既清純又性感,讓他有股想為她作畫的衝動。

  說做就做,修拿出繪畫工具,在她床前擺好畫架。

  他用畫筆在畫布上描繪她柔和的鵝蛋臉,兩道如柳葉的黛眉,不點而朱的櫻唇,小巧可愛的耳朵,在黑髮遮掩下若隱若現的酥胸,修長無瑕的美腿……」

  不知不覺間,天色漸漸亮了起來,一道金光緩緩出現在東邊。

  同一時間,在美國的閻NB44F組成員接到暗的傳真,光代表大家與暗聯繫。

  「暗,我們已經接到傳真的了,現在情況如何?」

  「修還沒有將她佔為己有,但身為他的貼身護衛,我可以感覺到修喜歡她,至少對她非常有好感。」他的聲音一如以往的平淡。

  「她呢?」

  「我不知道,修下令將她關起來,為了防止她逃跑,修讓她一絲不掛,現在正在她房裡為她作畫。」

  「哦!乾柴烈火,最近天干物燥,你要小心。」光先諷刺的說,然後語帶無奈的輕斥道:「拜託!暗,你就為了這件事,用傳真緊急告訴我們。老大是男人不是太監,他跟女人巫山雲雨沒我們的事。」

  「修似乎有感情波動,我怕他會愛上那個女孩。」暗冷淡的聲音裡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擔心。

  「暗,我知道你誓死效忠雷幫,你的忠心沒有人會懷疑,但我要告訴你,我效忠的是修,而不是雷幫,我完全是因為修才待在雷幫的。」沒有聽見暗的回答,光接著說:「這件事我只關心修的決定。再見!」

  窗外的太陽逐漸露臉,暗對著嘟嘟作響的話筒發愣,開始思考光說的話。

  宋巧人翻個身,雙手四處摸索著,她想找被子遮住在眼皮上跳躍的陽光,摸索了半天,卻什麼也沒找到。她強迫自己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竟未著寸縷而嚇了一跳,腦中警鈴頓時大作,連忙坐起身。

  老天!她居然睡糊塗了,忘了昨天那個缺德鬼把能穿的衣服全帶走……糟糕!她睡得那麼沉,會不會被乘機強暴了?

  宋巧人驚慌失措的環顧四周,直到沒發現任何男人才鬆口氣,接著她瞧見一個不該出現在這房間的畫架。她站起身,用抱枕遮掩下身往畫架走去,並不時提高警覺,生怕有人會突然闖入。

  當那幅畫映入眼簾時,宋巧人登時怔住了。

  她什麼時候自願當裸體模特兒?連價碼都沒和她談,就偷畫她!

  不可否認,作畫的人把她的神韻表現得淋漓盡致,沒有摻雜一絲色情在內,完全讓人以一種藝術的眼光注視,甚至連她自己都屏息欣賞。

  房門突然傳來一聲輕響,顯示來人故意將聲音降到最低,不過宋巧人的耳朵就像獵犬的鼻子一樣靈敏,她立刻衝到落地窗旁,一把拉起窗簾將自己縮在後面。

  是那個世界混蛋獎的得主!

  修拿著托盤,直接看著躲在窗簾後的宋巧人。

  「你在那兒做什麼?」修微揚下巴的問。

  「那你說我又是在做什麼?表演牛肉秀取悅你的『小兄弟』嗎?」宋巧人的回答又嗆又辣,既然他沒以紳士的態度待她,那她又何必浪費她的淑女氣質。

  修聞言差點忍不住大笑,幸好他的自制力夠強。「只要你老實說出丹尼斯的下落,我馬上放你走。」

  其實在第一次問她這個問題時,他便自她眼中看出她是真的不知道,只是他決定依自己強烈的情感慾望留下她。事實證明,他的決定是對的,宋巧人確實有趣!

  「說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是住北京還是和牛是鄰居啊?」

  「什麼意思?」儘管心裡好奇死了,修還是不疾不徐的問道。

  宋巧人皮笑肉不笑的說:「我懷疑你跟北京猿人是親戚,不然就是我在對牛彈琴!」

  上一句罵他是死人,下一句諷刺他是頭牛。

  「沒想到我一下子是豬的代表,現在又變成牛的象徵。」修聳聳肩,不在意的說,「既然我和動物這麼有緣,保育動物協會的會長應該讓我來做。」

  「讓一隻豬做?」宋巧人冷哼一聲。

  「總比讓個光著粉紅色屁股的人做好!」修緊盯著躲在略顯透明的窗簾後的她,陽光從窗外照進來,灑在她的身上,讓她姣好的身材一覽無遺。

  宋巧人的粉臉染上一層薄胭脂,黑白分明的大眼中有著憤怒。

  「你……大色狼、大變態,那幅畫……」她也不曉得罵了些什麼,一陣顛三倒四之後,她居然想轉頭研究她的屁股是不是粉紅色的。

  修走至畫架前,罕見的勾起嘴角形成優美的弧線,低首在畫中宋巧人的胸脯上,印下一吻,「我畫的。」

  宋巧人將他的動作盡收眼底,原本就緋紅的臉蛋更像火燒似的嫣紅,她身子輕顫,全身變得虛軟無力,好似他吻的是她本人。

  此時的他該死的性感!

  「吃早餐吧。」修放下托盤,注意到她緊揪著窗簾,陽光在她身後形成光圈,彷若天使的容顏讓他看癡了。

  過了半晌,他倏地回過神,為了掩飾方纔的失態,修以譏誚的口吻說:「光看這幅畫也曉得你全身都被我看光了,你還有什麼好遮的,而且你的身材也引不起我任何的『性』趣,你大可放心。」

  他說得沒錯,他是西方人,看偏了豐胸圓臀的西洋美女,但她自認身材不差,雖不如她們的「壯觀」,至少也不是平板如「飛機場」,況且中國女子向以矜持為美德,要她裸身就好比裸奔一樣嚴重。

  「早點放著,你出去!」她有些不悅的說。

  「你最好習慣我的存在,只要你一天不說出丹尼斯的下落,我就有權利在你面前走來晃去。」

  宋巧人聞言生氣不已,他算什麼東西!

  「該死的混蛋!你父母沒教你什麼叫禮貌嗎?」宋巧人氣得火冒三丈,憤怒的罵道。

  修的臉色倏地變得陰鷙,「要吃不吃隨你!」他的表情就像只被踩到尾巴的老虎。

  不想承認自己被他藍眸裡的冰冷嚇到,可是……她彷彿真看到藍色的水結成冰,好冷。難道她說錯了什麼嗎?啊!她知道了,一定是那樣。

  宋巧人自以為猜中答案的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為什麼說對不起?」禮多必有詐,看她剛才那副張牙舞爪的模樣,修不相信此刻她的有禮是真誠的。

  「人雖然死了,但如果生前有做好事、積善德,死後一定會陪在佛祖——不,是上天堂,所以你要節哀順變。」宋巧人不知該如何安慰一個大男人,只好胡亂講一通。

  修緊蹙眉頭,試圖弄懂她話中之意,「你說誰死了?」

  「你父母——」糟糕!宋巧人啊宋巧人,為什麼你的嘴巴總是動得比腦子快。

  「我是孤兒!」修脫口而出,訝異於自己居然如此坦然,他向來不對別的談論自己的事,為什麼……

  世上只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個寶,沒媽的孩子像根草。宋巧人自認善良得連螞蟻掉進池塘,都會擔心它會不會淹死。知道他是個孤兒,更教她心疼他的際遇,或許他是因為沒有家庭溫暖,人格才會有缺陷。

  「你別難過,我不會看不起你的。你就想成是老天爺要讓你提早獨立嘛!反正你現在也過得挺好的。不過綁架人是不對的事,我是真的不知道丹尼斯的下落,看在你告訴我你是孤兒一事,我也老實告訴你,就當互相坦承好了。」她自以為兩人已達成協議,雙手緊拉著及地窗簾,盤腿坐在地上。

  「雖然我是丹尼斯的私生女,但我從未承認他是我父親,因為他也沒承認我是他女兒。」她聳聳肩,露出裸臂,手掌撐著渾圓的下巴,「所以他絕不可能來找我。雖然我不曉得他究竟發生什麼事,但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在我最需要父親時,他不在我身邊,現在我已經成年了,就更不需要父親,所以就算他來找我,我也不會幫他。」

  修饒富興味的看著她,「中國人不是最注重倫常的嗎?」

  「沒錯,但中國人同樣也有世界各民族的現實。」宋巧人結束這個話題。接著她第一次心平氣和的問:「可以放了我嗎?我必須回台北,我還得上班。」

  「等我確定你和丹尼斯真的沒來往。至於你的工作,我會幫你辦留職停薪,等你恢復自由後,依然可以回去上班。」

  留職停薪?!他以為她是三歲小孩,還是公司是他開的?現在社會競爭激烈,她的職位雖然不高,但也有不少人覬覦,看來她是失業定了。

  「我會要人拿貼身衣物給你,但僅止於此。」修說完,不等她有任何反應,逕自拿起畫架連同畫就離開了。

  「王八蛋,我的畫啊……」厚實的門板阻隔不住宋巧人的尖吼聲浪,修再次露出罕見的笑容。

  修真的信守承諾,不僅派人把貼身衣物送來給她,還好心的附贈一件黑色絲質的性感睡衣,不過她會穿才是腦袋有問題哩!

  「嗨!我姓宋,名叫巧人,你叫什麼名字啊?」宋巧人問著送東西進來的女孩,企圖與她搭起友誼的橋樑。

  那女孩細長的眼睛裡寫著驚訝,似乎是沒料到宋巧人會和顏悅色的與她說話。不過她仍不敢開口,默默的整理房間。

  「你別怕,我沒有任何的惡意,只是想認識你,和你做個朋友。你知道的,被關在這裡很無聊,我快悶壞了!」

  「可是你的房門並沒有鎖上,不能算被關著。」女孩一臉疑惑的說。

  宋巧人無奈的說:「房門是沒鎖上,但我總不能穿著內衣到處跑吧。」

  女孩點頭表示明白,感覺到宋巧人的友善,訥訥的說:「你好漂亮,難怪少爺好喜歡你!」語氣中充滿欣羨。

  「我是倒了八輩子楣才會被他喜歡上,而我自認沒那麼倒楣。」宋巧人嗤鼻道,「他是另有目的才綁我來的。」修是很帥,但是心腸不好,這樣的人縱使有萬貫家產,應該也沒有女人會自動送上門。

  「可是……」

  「別可是了。」宋巧人揮揮手,表示這個話題到此為止。「對了,這裡是台南的哪裡啊?」她問出心中最想知道的事。

  「台南?!」女孩滿頭霧水的看著她,「這裡是少爺在中部山區的私人土地NB123!」

  宋巧人的嘴頓時張得大大的,她不過暈睡一下子,怎麼就遠離台南,來到中部山區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

  「你這麼年輕,為什麼肯到這種窮鄉僻壤來工作?」

  「因為薪水高。何況這裡也不是什麼窮鄉僻壤,只要出了山區,就很熱鬧了。」

  宋巧人聞言,兩眼倏地一亮。幸好!她還以為要逃有多困難呢,若等那不守信用的傢伙放了她,只怕她早已被他氣死了。

  「那你都怎麼下山?」

  「坐車啊。一個禮拜會有輛小貨車下山補給日常生活用品,我們就搭車下山。」那女孩據實以告。

  宋巧人差點抱著她痛哭流涕起來,總算知道怎麼下山了。

  「對了,和你講了那麼久的話,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我叫高娃。小姐,要是沒別的事,我先出去了。」高娃被宋巧人眼中的感激之意嚇了一跳,生怕自己多嘴又闖禍了。

  「好,再見。」宋巧人笑容可掬的目送高娃離去。

  這下子她可以好好計劃如何逃離這裡,逃離那個惡魔……奇怪!她應該高興才對,心底怎會鬱悶得難過,大概是山上空氣稀薄吧!宋巧人如此解釋自己異樣的感覺。

  但離開這裡就不能研究他的眼睛到底是綠的還是藍的,也不能觀察他到底會不會笑……宋巧人倚在床沿,有氣無力的想著。

  唉!好難抉擇哦!

  暗推開書房的門,高至天花板的書櫃佔據了兩面牆,沒有任何華麗的擺飾,唯一空著的牆放著全套的視聽設備,為這書卷味濃厚的室內添了現代的氣息。

  修坐在黑檀木桌前,雙手在電腦鍵盤上快速移動,不用抬頭他也知道來人是誰。

  「你跟其他人商量好了嗎?」閻NB44F組的人瞭解他,同樣的,修也明白他們心中的想法。

  「我們聽從你的決定。」

  修挑挑眉,依然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你們可以違抗我養父的遺囑嗎?」話似嘲諷。

  「現在當家主事的人是你,我們閻NB44F組是為了輔佐你而設立的。」暗的情緒有些激動。

  「哈!他教我恨才是力量的根源,不擇手段才能達到目的,永保疑心才會活得長久,你說我該相信你們嗎?」從剛才到現在,修的手都未曾離開電腦鍵盤,彷彿暗跟他談論的只是天氣的好壞。

  「時間自會證明一切,或許光說得對,『他』對你的傷害很深!」

  修的臉色一沉,藍色的隱形眼鏡藏不住殺機,銳利的眼光朝暗射去,沉聲道:「出去,沒有我的命令,不准出現在我的面前。」

  暗聞言,身體一僵,微微欠身後,轉身離去。唉!他終究還是惹火了他。

  「高娃告訴她如何下山了。」暗站在門口說。

  「知道了。」修盯著暗的背影消失在門後,思緒又回到多年前那個改變他一生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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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5 06:26:24 |只看該作者
04


  英國倫敦今年第一場雪在聖誕節的前一個禮拜降下,路旁的商家忙著清除門前的積雪,熙來攘往的人忙著採購應景食物與聖誕禮物,熱鬧非凡。

  一個年僅五歲的小男孩牽著一名美婦人的手,乖乖的等母親買好東西。

  「他是你兒子嗎?」商店老闆問道。

  美婦人笑得像冬天的暖陽,「是啊,他是我兒子,叫馬克。」語氣中有疼愛與為人母的驕傲。

  「老闆你好,我叫馬克。」馬克遺傳母親的容貌,漆黑的頭髮上沾了幾片雪花,一副天真可愛的模樣,他的自我介紹讓四周的顧客紛紛露出笑容。

  「馬克真乖,我要是有你這樣的兒子可開心死了!」老闆被馬克迷住了,這麼一個像天使般的小孩,真是人見人愛。

  「我要是有你這樣的父親,就有吃不完的糖果了。」馬克狡黠的說。以一個五歲小孩來說,他過分聰明。

  他的話逗得老闆心花怒放,拉著他的手就往裡頭的儲藏室走,邊走邊大聲嚷:「來來來,進來這裡,我最近從瑞士進口一批名貴的巧克力和榛果,你挑幾樣回去吃。要是我真的生出像你一樣的聰明小子,再免費讓你吃店裡的糖果一年。」

  「老闆,這怎麼好意思?」美婦人說著,想推拒。

  「哎呀!太太,你就別客氣,你也是我店裡的常客,這小子又得我緣,不用客氣了。」

  既然老闆都這麼說了,美婦人若再婉拒就是不給面子,她只好隨兒子去。

  折騰了好一陣子,他們終於離開倫敦最有名的糖果餅乾店。

  美婦人見兒子拿著巧克力邊走邊吃,好笑又好氣的罵道:「你又吃糖,小心被你爹地修理。」

  馬克調皮的眨眨眼,塞了一顆給母親,「媽咪,你別擔心,爹地要是問起,就告訴他說是糖果店的老闆給的,不是我用錢買的,不吃白不吃嘛,爹地是做生意的,一定明白這個道理。」

  美女人莞爾一笑,生出這樣的天才小子不知道是幸或不幸?想到丈夫管兒子時就像兩隻獅子對峙,說多好玩就有多好玩,難怪他感歎,生個天才兒子,簡直就是找自己的麻煩。

  走著走著,東西也買得差不多了,美婦人牽著兒子走回停車場,把東西放進後車廂,坐進車內駛離停車場,絲毫沒注意到有一輛黑色賓士車在後頭跟蹤。

  倫敦郊區不同於市區的擾攘悶擠,就連馬路也寬敞多了,當初她極力主張住在郊區,就是為了讓孩子有個安靜的生長環境,空氣雖然不是很好,但總比倫敦市區強,而且綠色植物隨處可見……

  「媽咪,我們家外面怎麼停了那麼多黑色轎車?」馬克好奇的問。

  聽見兒子的問題,美婦人回過神後才發現宅邸外停滿了黑色轎車。不知為何,她的眼皮開始狂跳,心底浮現一股莫名的恐慌。

  「媽咪,你怎麼了?快到家了,怎麼不繼續往前開?」馬克好奇極了,不知道那些車子停在他家外面是要做什麼。

  美婦人被馬克這一催促,突然一陣心疼,她傾身靠在車窗上。

  「媽咪,你怎麼了?」馬克發覺母親臉色蒼白,小小的手扶著她的頭,想安撫她。

  「馬克……」她把兒子的手握在手裡,「馬克,你聽媽咪說,我們給爹地一個驚喜好不好?媽咪回去告訴爹地說馬克不見,讓爹地著急,嚇嚇他!」

  馬克看母親沒事,臉上漾起一抹淘氣的笑容,「好啊、好啊!嚇嚇爹地,誰教爹地老說他天不怕地不怕。」

  「那你躲在那邊的樹叢裡,等媽咪來叫你,你才可以出來哦!」美婦人讓馬克從駕駛座這邊的車門下去。或許這只是她的神經敏感,她希望如此。

  看著馬克躲好,美婦人再次囑咐兒子要躲好,這才開車往大門前進。

  越接近大門,美婦人越覺得不對勁,大門是敞開著,守門的老麥不見人影,但玄關的門卻緊閉著,好安靜,安靜得教人心驚膽戰。

  她匆忙跳下車,推開玄關的門,大聲喊道:「老公……啊——」她痛徹心扉的尖叫,淚水滑落臉龐,她期望自己是在作夢。

  血汩汩地人被架著的男人額際流出,將原本杏色的地毯染成怵目驚心的紅,那名男子緊閉的眼有著紫黑色地眼圈,唇角淌著幾絲鮮血,合身的黑西裝不再筆挺,膝蓋處濕濡的淌著液體。

  「走……走……」那男子有氣無力的喃道。

  「怎麼會這樣?威夫!威夫……」美婦人奔至男子的面前,捧著他的臉貼上自己的臉,晶瑩的淚珠滴在他的臉上,使她白皙的臉頰也沾上血。

  「走……走……」威夫不停的重複這句話。

  「走得了嗎?」開口的是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臉上的肅殺之氣讓人不由自主地打起寒顫。

  「你……你是誰?到底想做什麼?如果……如果你要錢,我可以打開保險箱。」美婦人勇敢的開口。

  「我是要你們一樣貴重的東西沒錯,但不是錢,是人!」冷冽的聲音說明他不是慈悲為懷的人。

  「人?」美婦人傻傻的重複。

  「馬克!我要那個孩子。」黑衣男子終於露出冷冽以外的表情,但卻是殘虐的笑。

  「別告訴他……他會把馬克變得像他一樣……」威夫拼著最後一口氣說,這讓他開始不停的喘息。

  「威夫,你振作點,我馬上送你去醫院。」美婦人想扛著丈夫站起來,但嬌小的她卻怎麼也撐不起丈夫的身體。

  「別忙了,不說出你兒子的下落,你也別想離開。」

  「我兒子去美國的研習營,不在英國。」美婦人說。

  「看來不給你一點苦頭吃,你是不會老實說。」黑衣男子對手下使個眼色,兩個著黑衣勁裝的男子立刻上前捉住美婦人。

  「放開我!放開我!」她咬了其中一人的手,那人吃痛,甩了她一巴掌,口中不停地咒罵,接著他以不曉得是哪國的語言向黑衣男子說了一堆話。

  最後,黑衣男子點頭,那人便轉過身淫邪的對她笑。

  「好,你不說沒關係,我已答應把你給他當玩具。」黑衣男子甫說完,不等美婦人有任何反應,那人便一把扯開她的衣服。

  「不要!放開我!放開我……」美婦人覺得胸前一涼,奮力掙扎著,卻怎麼也敵不過兩個大男人的力氣,不消片刻,身上的衣服已被扒光,她羞憤得恨不得一死了之。

  「別碰她……」威夫憑著意志力站起來,卻搖搖欲墜。

  「原來你還有力氣,那就好好欣賞你妻子如何被凌辱吧!」黑衣男子好整以暇的說。

  就在他們把注意力集中在威夫身上,美婦人從那名淫穢的男子身上拔出一把槍,「砰」的一聲,射殺了那名淫穢的男子。槍聲非常響,響到足以引來鄰居的注意。

  「殺了她。」黑衣男子語氣冰冷的下令。

  角落處的男子舉起槍瞄準美婦人,在扣下扳機的剎那,威夫撲身壓倒她,槍聲同時間響起。

  「威夫……威夫……」她顫抖的輕喊,努力壓抑哽咽。

  「馬克藏……藏好了……是不是?」威夫沾滿血的手撫過妻子的臉。

  「我藏好了。威夫,你會沒事的,會沒事的。」她捧著丈夫的臉,安慰的親吻她。

  「我好累……對不起……」威夫的手無力的垂落在地上。

  「我會陪你。」她語氣平靜的說,將槍瞄準太陽穴,隨即扣下扳機!

  「媽咪——」馬克在外面等急了,再加上宅子裡傳來一連串的聲響,所以他跑進來一探究竟,卻親眼見到一群黑衣人殺了他的父母……

  馬克不知道他呆了多久,只知道當他再次回復神智時,已經六歲了,而腦海裡的夢魘——那個男人教他恨,告訴他恨才是一切力量的根源,也把他的名字改為修。

  是的,他學會恨,學會那個男人所教導的一切,他會為他父母報仇。報仇成了他日後的生活目標。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坐在書房的修露出笑容,他報仇了,就像他如何逼死他父母一樣的逼死他,只不過他做得更絕,因為他沒傻到留下他的種來找他報仇,他殺了年僅三歲喊他哥哥的男孩,命手下強暴他的女兒至死,他成功了。

  因為他教得好——對別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這是他常講的。

  宋巧人坐在籐椅上,沒有打開落地窗,就這樣欣賞窗外藍天白雲。台北也是一樣的晴空萬里,煦陽暖照,但她卻不曾如此優閒。想來現在和她一樣無所事事的大概只有米蟲,不然就是錢多得可以填河的有錢人。

  可惜現在是冬天,不然她這一身所費不貲的內衣可以當泳衣,或者在陽台做日光浴也不錯。

  突然,她的寒毛一根根站了起來,空氣中的二氧化碳似乎多了起來,有人。

  喝!宋巧人嚇了一跳,居然有人如此貼進她,而她竟一點也沒有察覺到,要是來者不善的話……想著想著,她的身子不由得往椅子裡縮。

  「我沒有惡意,我是修的保鏢,叫暗。」他的語氣一如以往的平淡。

  「暗?」這是名字嗎?難道現在外國人都喜歡取一個字的名字?

  「暗是名字。」從他們被選為閻NB44F組的一員後,名字便代表他們身份,但對外人而言,他的名字反而成為代號。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宋巧人一得知來人不具威脅性後,馬上開始研究起對方。

  乖乖!她什麼時候走桃花運了?從那個風騷的男人到眼前的酷哥,若拿他們的照片去賣的話,她鐵定賺翻了。

  「雷。」暗的回答簡潔有力。

  「雷?那是什麼東西?怎麼跟我上班的公司名字一樣?」宋巧人莫名其妙的問。

  「雷是指雷幫,它是美國最大的黑幫。我們不販毒,但從事軍火交易。」暗三兩句就解釋完畢,他今天可不是專程來講述雷幫的歷史,他只是來看她夠不夠格讓修付出心血。

  宋巧人瞪大眼,台灣竹聯幫老大出殯時的場面她記憶猶新,一輛輛黑色賓士轎車,一大群穿黑西裝還戴墨鏡的人,那種場面很嚇死,卻夠威風。

  暗覺得宋巧人的眼睛很美,閃著寶石般的光彩。但等了半天都不見她開口,以為她嚇呆了。哼!這種膽小的女人,根本不配當雷幫的總魁夫人。暗不屑的想。

  他哪裡知道宋巧人其實是沉溺在自我幻想中。她幻想自己一身勁裝提著黑色皮箱跟人交易,有著雪歌妮薇佛的酷勁,手指……手指?她終於回過神,因為有五根手指在她眼前晃來晃去,憑著高超的打蚊子本領,「啪的一聲,打到了。

  「你……你……」暗「你」了半天,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想他身為修的貼身保鏢,空手道、柔道皆在世界級高手榜上名列前茅,如今卻被一個女人輕易打中手,真是丟死人了。

  「我什麼我?雷幫要是個個像你一樣遜,依我看你們的未來也不怎麼好。」宋巧人就是有本事忘我,尤其得理時更是不饒人。

  暗差點氣得連怎麼呼吸都忘了,但隨即又平復心情,他向來以自制力為傲,怎麼才被人一激就火山爆發,他不怎麼情願承認宋巧人有本事,跟平常所見的女人不同。

  「你別以為修喜歡你,你就可以天不怕地不怕,甚至故意勾引他。暗NB44F組包括我在內共有七個人,不是每個人都贊成你成為總魁夫人的。」說完,暗就離開了。

  「總魁夫人?」宋巧人喃喃自語,過了半晌才瞭解暗的意思,她扯開嗓門像個潑婦般吼道:「他送給我,我還嫌他不入流!」

  真是的!有莫名其妙的主子,就有腦筋秀逗的屬下,沒頭沒腦的對她說些不准她勾引他們的總魁的話,笑死人了!她又不是他家養的狗,幹嘛聽他的?

  再說,她也沒無聊到真的去勾引修,如果那是暗的計策,他恐怕得失望了,因為她十分清楚自己的斤兩。

  可是修長得很帥,不,應該說是漂亮,漂亮得讓她情不自禁地將他與天使聯想在一塊。

  如果她真有個像修的男朋友……唉!宋巧人,你別作白日夢了。

  向來有「古跡城」之稱的台南,在寒流來襲過後沒多久,天氣就暖和起來了,雖然早晚還有些寒意,但對宋可勤這種怕冷的人來講,簡直就是上天的垂憐。

  宋可勤躺在床上,望著窗外的夜空,也不曉得為什麼,她明明累得像條狗,眼皮也酸澀得要命,但就是睡不著覺,老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似的。

  「砰」的一聲,聲音非常輕微,如果在嘈雜的白天她說不定不會注意到,但現在萬籟俱寂,宋可勤想說服自己忽略都很困難,望了床頭的夜光鐘一眼,已經午夜兩點了,難道是小偷?

  哎!別胡思亂想,自己嚇自己,說不定只是老鼠開舞會……「砰」的一聲,這次的聲響更大!別再意,說不定是大象在開舞會,宋可勤在心裡拚命說服自己。

  宋可勤,你別安慰自己了,小偷現在只攻到客廳,聽聲音判斷,還是一個非常「肉腳」的小偷,要是她提起膽子迎面殺敵,說不定還能保住疆土。

  她躡手躡腳的下床,抬起梳妝台前的緞面椅子當武器,卻發現太重了。她放下椅子,拿起玻璃櫃上的花瓶,悄悄的下樓。

  「咦!這個身影……有著寬厚的肩膀,好熟悉……」

  「丹?!」忘卻了警戒心,她下意識的喊出口。

  「勤兒?」男人的咒罵聲猛然停止,轉向聲音來源處。

  「老天!真的是你!啊——」宋可勤的尖喊是因為突然被丹尼斯抱起來,興奮的轉著圈子。

  奇怪,如果真如宋巧人所說的,那宋可勤應該非常恨丹尼斯,甚至想啃他的骨、喝他的血,可是他們卻親密的喊著彼此的小名。

  殊不知宋可勤和丹尼斯早已在拉斯維加斯結婚,但是兩人的鶼鰈情深,卻成為丹尼斯的致命傷,由於他的敵人比飯粒還多,所以在得知宋可勤懷有身孕後,他不顧她的反對,硬是把她送回台灣。

  但宋可勤認為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她在決定嫁給丹尼斯時就有心理準備,她並沒有勸阻丈夫離開黑手黨,所有的擔心受怕她都一個人扛下來,為的就是讓丹尼斯無後顧之憂,而他也真的一直平安到現在,為此她很感謝上蒼的恩典。

  至於宋可人的誤會,宋可勤可是完全不曉得。宋巧人年幼時曾問她爹地中哪裡,當時她因為擔心丹尼斯的安危,所以一想到他只會落淚;後來,她主動提起丈夫想讓女兒明白時,宋可人卻說她已經都知道了,她自然就以為女兒真的都「知道」。

  而丹尼斯怕女兒被仇家盯上,總是偷偷的在一旁看著她。他恨自己不能陪在女兒身邊,看著她成長,但只要知道女兒健康、快樂的活著,他就心滿意足了。

  宋可勤略微推開丈夫的懷抱,「你怎麼會來台灣?」以往為了不引起敵人的注意,她都是和丹尼斯約在美國、加拿大等地見面。

  丹尼斯親著她的下巴,親密地貼著她的面頰說:「我好想你!」

  她捧著丈夫的臉,胡碴刺著掌心帶來一陣陣快感,心裡也跟著冒出一顆顆快樂的泡泡。「理由不足。為什麼不約我出國,反而來台灣?」

  習慣了黑暗,丹尼斯抱著宋可勤坐時沙發椅裡,就著窗外微弱的月光,輕輕撥開她額際的髮絲。

  「因為我想待在台灣陪你看日出望日落,當只特大號的米蟲,你反對嗎?」

  「你……」宋可勤激動的抖著身子,不敢置信的搖著腦袋,聲音哽咽的說:「告訴我,這不是我在作夢……」

  丹尼斯緊箝住她的腰,活像要把她揉進體內似的。「對不起,讓你擔心受怕了這麼多年。我知道這句道歉來得有些遲了。」

  宋可勤揪著他的衣服,在他懷中死命搖頭,「不會太遲,不會太遲!你真的沒騙我對不對?我等這一天等了好久,我們一家人終於可以團圓了……」說到最後,她已泣不成聲。

  丹尼斯輕輕吻去她的淚,口中喃喃說道:「我好想你,快想瘋了。」

  宋可勤抗議的嚶嚀,不滿丹尼斯的滋潤只留在臉上,捧著他的臉獻上自己的唇,無願無悔……

  在心願達成的一刻,沒有人會嫌夜太黑或太長的……

  宋巧人軟綿綿的趴在沙發上,好無聊!她換個姿勢,將額頭頂著桌面,唉!還是好無聊。

  自從那天的談判之後,又過了三天,宋巧人開始懷疑雷幫是個三流爛幫派,連查個小事情都可以拖上七十二小時,看來雷幫的遠景實在好不到哪兒去,乾脆收山算了,免得丟了面子事小,萬一丟了命,那可得去跟閻羅王喝茶了。

  毫無預警的,門被一個冒失鬼用力打開。

  宋巧人連抬頭去看的意思也沒有,現在近中午時刻,想也不用想,一定是高娃送午餐來了。

  「高娃,拿出去吧,我沒有胃口。」

  「我聽傭人說,你已經兩餐沒吃東西了。」

  宋巧人聞聲猛地抬頭看向門口——這個動作差點扭傷她的脖子。

  王八蛋!她像只被關在柵欄裡供人欣賞的狒狒,他倒過得自由自在的,宋巧人氣得轉回頭。

  「我寧願餓死也不要被悶死。」她咬牙切齒的說。

  修緊蹙眉頭,「你的門並沒有被鎖上。」難得他以不餓死俘虜為藉口來看她,誰曉得她只是看了他一眼,隨即轉頭看著窗外,太不給他面子了。

  「是啊!就穿這樣出去,然後讓一堆臭男人的眼睛猛吃冰淇淋。」

  「我記得給你的內衣當中有些沒那麼露的。」

  修的用意是讓她無法離開別墅,而不是連出去散心都不行。他早看過那些內衣,單薄得不能御寒,應該她也不敢離開這溫暖的宅子;為了她,他早命人二十四小時開著暖氣。

  「但再怎麼說,它們終究是內衣啊!」就算她再有膽,教她穿著內衣四處走,打死她也做不出來。

  修面無表情的說:「你可以決定吃或不吃,但你的命是我的,我找醫生給你打營養針。」

  「呸呸呸!烏鴉嘴,什麼營養針?!你以為我病入膏肓啊!我只是熱量消耗得少,所以不餓。」宋巧人不悅的給了他一個大白眼。

  「你可以在房裡原地跑步三十分鐘,或是做一百下的伏地挺身,隨你選擇,我還可以免費提供毛巾與熱水浴。」

  宋巧人的臉漾起一抹怪異的光彩,「那些活動我幾天前就做過了,該換點新鮮的了。」她用手肘抵了抵修的腰側,「喂,我聽說你們是什麼雷幫,專門從事軍火交易,是不是?」

  「誰告訴你的?」修深不見底的眸子閃過一絲不悅,快得沒讓宋巧人察覺。

  「人多嘴雜,我無意間聽到的。」宋巧人等著他踏入陷阱。

  「你想做什麼?」修的臉色莫測高深,難以看出有任何情緒上的波動。

  「教我玩槍好不好?」宋巧人撒嬌的要求。

  「為什麼?」

  「無聊啊!而且我這輩子或許都無緣摸到槍,現在有這機會當然要好好把握。我一直想學學電影裡那些明星玩槍的瀟灑模樣,教我好不好嘛?」她拉著他的袖子,整個人都快貼上修的身子,但她並沒發覺這姿勢太過曖昧。

  「我為什麼要教你?」修想扯回袖子,沒想到她卻拉得死緊,他不由得擰起眉頭,或許是學武者的警戒心讓他排斥靠近他身體的人。但看見她一臉企盼的嬌俏模樣,讓他放棄扯回袖子,兩人如此接近,甚至讓他聞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

  「我想不出你有什麼理由不教我,幫忙淑女是紳士應該做的事。」

  「我不是紳士,而且也沒笨得教人來當我未來的敵人。」

  宋巧人突然大聲喊道:「我不可能對你不利!」語氣中的堅定讓她自己也嚇了一跳。

  「我還是沒有教人的習慣。」修丟下這句話,立刻走了出去。

  他早已習慣獨來獨往的日子,不接受任何人的感情,因為有情就會有難,只有做到無情無義,他才能活得比任何人都久。

  她的情緒波動強烈得教他心驚,第一次,他不戰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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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5 06:27:06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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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暖暖的陽光從落地窗照進房間,修坐在沙發上,手裡捧著一本書,狀似津津有味的看著,實際上他的眼睛卻一直瞟向一旁的人兒。

  只見宋巧人低著頭,雙手忙著組合槍身,曼妙的身子微微向前傾,從深V字領的珠光緞袍領口,他可以看見她胸前的深壑,霎時惹得他的體溫直線上升。

  修想起先前不肯教她玩槍的話,但此刻她手中拿的不是槍,是什麼?

  反正拿一把改良的BB彈槍給她,算是讓她打發時間的消遣,構不成威脅,也不違反自己的行事原則,修如此解釋自己的言行不一。

  宋巧人將彈夾推進槍身裡,語氣興奮的喊道:「大功告成!YA!」

  修作賊心虛似的收回視線,佯裝不感興趣的瞟她一眼,隨即又將注意力放回書本上,彷彿書的吸引力較大。

  「修,我裝好了!」宋巧人眉開眼笑的說,像小孩子急於邀功的口吻。

  「很好,現在拆開。」他翻過書頁,卻看不進任何字,腦海裡浮現她說這番話應有的嬌俏表情。

  宋巧人垮下臉,原本以為會得到鼓勵,怎知他的回答竟是如此。她噘著唇,心不甘情不願的動手拆開。

  修的眼睛再次瞟向她,見她艷紅的櫻唇微微蹶起,像在等待情人採擷般,粉嫩的臉蛋飄上兩朵紅色雲彩,長長的睫毛似兩把扇子,偶爾扇動著誘惑。

  沒想到宋巧人突然抬起頭,他的舉措完全落入她的翦水秋眸。從她水靈靈的黑瞳裡,他清楚看見自己無所遁形的脆弱,他像被人看透似的。

  「哦!你說,你偷看我多久了?」宋巧人一副「捉到你小辮子」的得意表情,嬌俏的笑著。

  修的喜怒哀樂早已習慣隱藏在面具之後,他只是冷冷的看她一眼,不發一語的站起身,隨即走出房間。

  不會的,他不會再重蹈覆轍……

  馬克是一個幸福快樂的小孩;而你,你叫修,帶著一身的血與仇恨,「修」這名字代表你浴血的身份。

  他這一生注定要永遠跟黑暗在一起,陽光對他來說,是那麼的遙不可及。

  「喂!我問的話你還沒有回答啊!」宋巧人追上去,伸手想扯住他的衣袖。

  修緩緩回過身,臉上的陰冷、眼裡的殘酷,讓她的手倏地僵在半空中,怔愣的看著他離開,恐懼湧上她的心頭……

  自從上次發生的事情後,又過了三天。宋巧人一直忘不了當時他眼中的冰冷,猶如海中的巨大漩渦能將人吞噬般,到現在她仍心有餘悸,因此這些天她都乖乖的玩槍,不敢再試圖滿足好奇心。

  修一如以往,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他當然看得出她對自己的害怕,但他認為這是個好現象,能讓他以她的恐懼築起一道鴻溝,以免她再趁他不備之際,進入他的內心世界。

  他想起昨晚暗的報告——

  「經過查證,丹尼斯確實到了台灣,現在正和宋可勤在一起,宋巧人的確不知道父親的下落。」暗的語氣明白表示應該放了宋巧人。

  事實證明宋巧人是無辜的,他的確應該放了她,但他卻做不到,還怒斥暗逾越了做屬下的責任。

  他喜歡看著她沐浴在陽光底下的樣子,看起來像個純潔的天使;他喜歡看她光著腳丫子,一雙蓮足輕巧的踩在長毛地毯上,輕柔的姿態彷彿森林中的精靈,他決定一輩子都不放開她了。

  宋巧人終於把槍組裝好,伸伸懶腰,舒解僵硬的脖子,抬起頭剛好望進他柔似春水的眸子,她以為自己眼花,連忙揉揉眼再看,他卻移開了視線。

  不行!沒搞清楚她心裡會很難過,於是她鼓起勇氣說:「修,每天都玩槍也厭了,我們來玩遊戲好不好?」小心翼翼的口吻,打算他一生氣馬上閃人。

  修詫異她的轉變,剛才不是還怕他,怎麼一下子就變了樣?「好。」

  宋巧人沒料到他竟如此乾脆,驚得一把彈跳起來,「砰」的一聲,椅子被她巨大的彈力撞倒在地上,她沒把椅子扶起就衝進更衣室,生怕等會兒他反悔。

  剛決定收起詫異的修,又被她閃電的動作給嚇一跳,莫名其妙的看著她像後面有人在追般的衝進更衣室。

  不曉得過了多久,久到修打算要閉眼養神時,更衣室的門終於開了,一條白皙修長的美腿首先映入他眼簾,接著是玲瓏曼妙的身子輕盈的閃出來,等修看清楚她的衣著後,眼珠子差點掉下來。

  她穿了一件白色的保守連身內衣褲,但駭人的是,她將黑色性感內褲外穿,款擺著小蠻腰,嫵媚感十足,噘起的紅唇像顆鮮紅的草莓般誘人,手似拿著麥克風,嘴裡唱著「宛如處女」的歌詞,整個人繞著修的身旁轉著。

  「好了,你猜,我模仿誰?」宋巧人突然將手伸到修的嘴前,像主持人在訪問歌者。

  「國王與我?」修的思維斷了線,誰曉得她在問什麼,他只忙著瞧她的衣著。

  「不是,再給你一次機會。」

  「羅蜜歐與茱麗葉?」

  「茱麗葉沒聰明到發明內衣外穿!」宋巧人這提醒已夠明顯了。

  「瑪丹娜?!」

  修是以她話裡的「暗示」猜的。

  「答對了!」宋巧人歡呼一聲,並送上獎勵品——一個香吻,隨即又衝回更衣室。

  修依然冷著臉,或許是習慣隱藏內心的情緒,但眼睛是騙不了人,他原本冷凝如冬天深潭的瞳仁,倏地化為暖陽下的潺潺河水,不僅清澈,還閃著粼粼波光,嘴角微勾,雖若有似無,卻融化了一顆冰封的心。

  她稚情的動作彷若陽光……

  「砰」的一聲,只見一個白色影飄至他眼前。

  宋巧人微欠著身子,雙手放在膝上,小臉蛋微向上揚,也不曉得從哪裡找來的美人痣就貼在她的顴骨上。

  「總統,祝你生日快樂!」她故作嫵媚的眨眨眼。

  應該是瑪麗蓮夢露吧?!她這模樣一點女人風情也沒有,倒是多了小女孩的頑皮嬌俏。

  「你猜嘛,快點!」宋巧人開口,這擠眉弄眼的模樣還真難受。

  「瑪麗蓮夢露。」其實不是他厲害,而是她總是開口說出重點所在。

  「賓果!現在換你。」宋巧人玩得高興,衝到修的面前,拉著他的手臂要他起身。

  「換我?」

  「對,現在換你演,我來猜。」

  「我又沒說要演。」修保持一貫的冷漠,宋巧人拉了半天,他仍不動如山。

  「可是你有說要玩啊!遊戲的態度就是貫徹始終、遵守規則,你不能賴皮。」

  「賴皮?」修冷哼一聲,表示不屑。

  「換你去啦!人家真的想玩嘛!」

  修睨了她一眼充滿渴求的水汪汪大眼,不由得心軟下來。「你等一下。」轉身走了出去。

  宋巧人原本佈滿委屈的俏臉,霎時變成如花般的笑靨,她就是想瞧他的模仿,誰教他老是冷著一張臉,無趣極了,既然被「關」在這裡,她總得找些事情打發時間。

  嘻!不曉得他會扮什麼?羅蜜歐?還是圓桌武士?宋巧人在腦袋裡幻想各種他可能會出現的造形。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開始感到不耐煩。奇怪,修怎麼去了那麼久還不見人影,該不會乘機「落跑」吧?

  此時房門傳來「喀」的一聲,宋巧人迅速抬起頭,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等著看修要模仿誰。

  誰知進來的是高娃還有一位她從沒見過的女孩。奇怪的是,高娃身上居然穿著一套皮衣,著實跟她鄰家女孩的氣質不合,另一位女孩則好奇的四處打量,她身上也是一套誇張的粉紅色衣裳。

  「高娃,怎麼是你?修呢?」

  「小姐,少爺說要我們陪你玩模仿的遊戲,他還有事要處理。」高娃恭謹的回答。

  「什麼?!」宋巧人這才搞清楚狀況,原來她被人誆了,虧她還高興成像中了頭獎似的。

  「小姐,要開始了嗎?」高娃代表問道。

  「開始什麼?」宋巧人無精打采的問。

  「遊戲啊。」

  「我現在沒心情玩,你們出去做事吧。」

  打發高娃她們出去後,宋巧人坐在沙發上思考。由這次的遊戲事件看來,修有可能是只虛有其表的紙老虎,嗯,為了探求究竟,她最好再想幾個方法進行測試。

  不過她必須將試探的分寸拿捏好,否則他若是因「老虎不發威」而被她當成病貓,到時說不定她成了「點心」,那可就不好玩了。

  宋巧人起身走到陽台落地窗前,坐在她最喜歡的籐椅上,窗外的夕陽西斜,千道霞光有紅有紫,綴得天空一片紅橙色。她打開落地窗,拉著椅子坐到陽台上欣賞夕陽美景。遼闊的視野不同於都市裡被高樓大廈所局限的小天空,好像能讓人的心胸更開朗。

  送走了夕陽之後黑夜降臨,室內的燈亮如白晝,宋巧人覺得恍如介於黑夜與白日之間,就連用餐也捨不得離開美景半步。

  不知不覺中,夜逐漸深沉,她也漸漸進入夢鄉。驀地,她覺得有些冷,卻捨不得離開夢,因為夢裡有修,而且夢中的他笑了,笑得像孩子般無邪。

  「嗨!老天,你可真懂得享受,躲在這個好山好水的地方消遙,日子過得真悠哉啊!」水沒大沒小的說。

  修看著電腦螢幕,絲毫沒有抬頭的意思。

  「你來做什麼?」

  「來看朋友,順便受夜的囑咐來告訴你,找到丹尼斯了。」

  「我以為我交代過這件事我要全權處理。」修銳利的目光掃向水,似乎能看穿人心似的。如果是普通人早全身發顫了,但水卻習以為常。

  「是你的未婚妻吵著要見你,而你又受此事耽擱,因此我們才代勞。克裡先生遺囑規定的時日已經接近,天已經開始在籌備婚禮了,只要你一聲令下就確定日子。」

  「我還以為你們已經自動將她迎進門了。」修譏誚的說。

  「屬下不敢,但如果這是你的希望,我馬上告訴天。」水嘻皮笑臉的說。其實他這趟最主要是來確定修的心意,他們一致希望修能幸福。

  「哼!不敢?說得好聽。丹尼斯的行蹤我已經掌握,傳訊給光,我不太相信丹尼斯一個人能吞下這一大批軍火,要他仔細調查,看是否有人嫁禍給他。」

  「你確定是嫁禍?」水挑挑眉,想從修的臉上看出他是否公私不分,卻明白自己只是白費力氣。

  「她呢?」修轉移話題問。

  水明白修所問的「她」是指他的未婚妻雪絲蒂。說實話,雪絲蒂任性無知,空有美貌卻無大腦,標準的千金大小姐脾氣,個性驕縱得真教人受不了,尤其她老以魁主夫人自居,認為自己的地位在閻NB44F組之上,頤指氣使的態度看了就教人作嘔。

  「去米蘭購置新裝,而且是以雷集團總裁夫人的身份去的。」

  修冷若冰霜的眸中閃過一抹嘲諷的鄙視,或許雪絲蒂真有機會當雷集團的總裁夫人,但絕不會是他的妻子。

  「告訴天,要那女人收斂點。」他冷冷的下令。所謂「收斂」的意思,就是要雪絲蒂別把雷集團當成她的荷包。

  「知道了,如果沒事,我這就去辦。」水恨不得能當場看見雪絲蒂鐵青的臉。

  修點點頭,在水走到門邊時,突然開口說道:「不要接近宋巧人。」

  「為什麼?」水下意識的大聲叫嚷,他這次來要見的朋友就是她啊!

  修隱藏心裡的酸澀,粗聲道:「就為你現在的失態!」

  水聞言默然不語,低頭想了一下便關上門離去。

  他只是代宋巧人拒絕,也讓水免於尷尬,因為她說她不愛穿著睡衣示人。修以此解釋自己突兀的行為。

  水離開修的書房後,馬上回到他房間,拿起筆記型電腦,利用網路將修愛上宋巧人的消息,傳給遠在美國紐約的閻NB44F組成員知曉。

  嘩嘩嘩!電腦在發出警告聲後,螢幕突然變成一片空白,顯示電腦被人竊讀。

  「糟糕!」他驚叫一聲。

  原來水太興奮發現修的秘密,完全忽略了修書房中的電腦是開著的,只要有人在五哩內利用電腦傳送訊息,馬上會被它攔截到,並中斷訊息,他最好收拾行李,準備「跑路」。

  唉!真倒楣,他人才剛到,連滴水都沒沾到被迫不得不離開。

  同一時間,待在書房的修由電腦螢幕發現水對閻NB44F組發出的訊息,除了蹙起的劍眉外,他臉上仍舊教人看不出有任何情緒波動。

  水認為他愛上宋巧人?真是荒謬!無稽之談。

  他只是太常和她見面罷了,只是這樣而已。

  但這一夜,他卻失眠了,腦中反覆思索著這個問題。

  清晨,宋巧人被全身的寒意給擾醒,睜開惺忪的雙眼,窩在椅子睡了一整晚,身子僵硬地連抗議的力氣都沒,她動作遲緩的爬上暖暖、舒服的四柱大床上躺平,喉嚨似被人灌了一堆沙子般乾澀,想起身喝口水,但她連起床的力氣都消失殆盡,或許睡一覺起來就好了。

  她好累,睡醒了再喝水吧。

  宋巧人絲毫不知她這一睡,會把整棟別墅的人搞得雞飛狗跳、人人如履薄冰。

  高娃一如往常,推著餐車,將早餐和報紙送到宋巧人的房裡,但敲了半天的門都沒人應聲。

  奇怪,小姐通常早睡早起,往往在她來時就已梳洗好了,今天怎麼還沒起床呢?可能昨晚太累了,高娃在心裡暗忖。

  她悄悄打開門,將餐車推進去,看見四柱床上躺著一個人,她微微一笑,將早餐擺放在桌上。

  「小姐,已經九點了,該起床吃早餐了。」高娃站在床邊喊著。

  宋巧人像受到干擾的換個姿勢,由喉中逸出一記微弱的呻吟聲。

  「小姐,你怎麼了?」高娃將臉湊近床,想看宋巧人的臉蛋。

  高娃,我好難過!宋巧人聽見高娃的問話,她想出聲回答,卻發不出聲音,就連翻轉身子的力量都沒有,渾身虛軟無力像一攤爛泥般,她從不曾這麼無助過。修呢?他在哪裡?

  「小姐,小姐……」高娃連喊了幾聲,音量一次比一次大,並伸手去搖宋巧人的手臂,「哇!好燙!小姐,你醒醒啊!」

  高娃加大手勁的搖她,眼見宋巧人仍然毫無動靜,她連忙拉開房門,大聲喊道:「葉總管,不得了了!小姐不對勁啊!」

  修為了水的話一整夜未曾合過眼,聽見高娃的大聲呼喊,他不假思索拉開房門,神色慌張的衝到宋巧人的房間,一把推開站在門口神情緊張的高娃,衝到床邊,動作輕柔的將宋巧人擁入懷裡,注意到她臉頰上異常的嫣紅,伸手去摸她的額頭,發現她的肌膚熱得燙人。

  他拍拍她的粉臉,輕聲喊道:「巧人,醒醒,醒一醒啊!」但她依然雙目緊閉。

  葉總管跟著匆忙進入房裡,看見修的神情不若往常的沉穩,心知宋巧人對他的意義。「少爺,宋小姐好像發燒了,我馬上聯絡鄭醫生。」

  「趕快去!」修粗啞的下命令。

  「水……水……」若有似無的囈語從修的懷裡傳出來,是宋巧人的聲音。

  「拿水來,快點!」修急躁的大吼,傭人立刻倒了杯水遞給他。

  修將杯緣靠近宋巧人的唇,緩緩的餵她,豈料她連張的力氣都沒有,水沿著她的嘴角滴在她如凝脂般玉潔的胸口。修仰頭喝了口水,親自用嘴哺進她嘴裡,溫柔的動作讓眾人傻眼。

  「你們看什麼看?去拿絲被和毯子來,快點!」修低聲一喝,所有人立刻做鳥獸散,分頭去進行他交代的事。

  不一會兒,絲被、毯子、冰袋等東西全都送來了。

  修將她摟進懷裡汲取他的體熱,試圖讓她溫暖發汗,再用絲被蓋在兩人身上,一手抱虛弱的她,一手幫她拿著額上的冰袋,就連鄭醫生抵達也還維持同一個姿勢。

  「她怎麼樣了?」修開口問鄭醫生,著急的口吻和鄭醫生神色自若的模樣成對比。

  鄭醫生收起聽診器,翻翻宋巧人的眼皮,看了窗戶大開的陽台一眼。

  「她受了一夜的寒風,身體承受不住而感冒發燒。我先幫她打一劑退燒針,好好注意她,如果持續高燒不退,就得馬上送大醫院。這藥每隔四小時給她服用一次,若她持續昏迷最好喊醒她,別讓她睡太久,會燒傷腦子。」

  說完,他將針扎進宋巧人的手臂;宋巧人嚶嚀一聲,不自覺地掙扎著,修連忙壓制住她。

  「葉總管,送鄭醫生。」修對沉睡中的可人兒擰緊柳眉的模樣十分不捨,八成是鄭醫生的手勁太大,把她弄疼了。

  「你們可以出去了。」修下令要女傭全部離開。

  「少爺……我……要不要留下來……」高娃怯怯的問。來這裡這麼久了,對於修冷然的目光,她還是不能習慣,老是會嚇得掌心冒汗。

  「不用了。」修決定不假他人之手,親自照顧宋巧人。

  等高娃離開房間後,修想讓宋巧人躺好,發現她的手緊緊抓住他的衣服,他本想拉開她的手,但她的囈語及蹙緊的柳眉讓他放棄這念頭。唉,他微歎一口氣,小心的脫下襯衫。

  「……笑,我就不相信你不會笑……你笑起來像個孩子……」

  宋巧人的囈語要是不仔細聽絕對會忽略,但修卻聽得一清二楚,他心中霎時浮現一股柔情。

  這段時日的相處,她一點一滴的進駐他從未開啟的心裡,並烙印下她的倩影。她就像只淘氣的小貓咪玩亂毛線球般,然後在主人憤怒之下,又適時顯露出柔順與嬌嗔,讓人捨不得斥責。難怪有人說女人是寵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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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5 06:27:46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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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夜,本該靜闃無聲的別墅卻一反常態,屋內燈火輝煌,傭人們來來往往,忙得不可開交。

  「葉總管,聯絡夜馬上準備直升機,安排好醫院,我要送她去。」修對她的高燒不退十分擔心。

  除了天到米蘭處理雪絲蒂的事外,其餘閻NB44F組的成員都已抵達台灣。

  「少爺的身份不宜暴露,請讓小的代勞。」葉總管恭謹的說。他的身份太敏感了,萬一曝了光,勢必會引起亞洲地區黑白兩道的注目,而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聯絡夜,他自然會明白。」修不容葉總管反駁的瞟了他一眼,「告訴烈,馬上把依休斯博士請來台灣。」

  依休斯博士是醫界的權威,雖已年過六旬,但幹勁絲毫不輸給年輕人,他是修的私人醫生。

  「是。」葉總管不敢再多言,趕忙出去辦事。

  修雙手捧著床上病美人的臉,原本健康的膚色被蒼白所取代,蹦跳有神的模樣不復在,還不到四十八小時,她似是迅速凋謝的曇花,他不會允許她這樣下去的,她羸弱的身子、薄弱的氣息,絕對會在他的照顧下恢復。他狠狠的吮吻她蒼白乾裂的唇,在狂肆的霸氣中,硬為她的唇添上一抹嫣紅。

  「我不會讓你有事的,誰也不能從我手中搶走你。」聽見直升機螺旋槳的聲音,修將宋巧人連同毛毯一起抱入懷裡,大步走出別墅。

  夜身著黑色立領風衣,站在草坪上等著修,站在他身邊的屬下伸手要抱過宋巧人,卻被修技巧的格開。夜將這一幕看得一清二楚,卻面無表情的保持沉默。

  一行人上了直升機,便直往台北飛。

  在修焦急不耐的心情下,直升機終於停在醫院頂樓的停機坪,烈和醫生、護士均在場,修下機後便將宋巧人放到推床上,一行人隨即離開頂樓。

  「依休斯博士已搭乘雷集團的私人飛機飛來台灣。這一次雷集團大肆展示雄厚財力,加上依休斯博士的知名度,恐怕會引起各界騷動。」烈說。

  修表面上是平靜、專注地聽著烈的報告,但心裡卻是壓抑不住的驚慌與擔憂。

  「照往常一樣封鎖消息;至於依休斯博士,則說他是來台灣參加醫學研討會,有必要的話就演一齣戲給記者看。」他言下之意是,若有必要,就算舉行一場醫學研討會也無妨。

  修迎上做完初步檢查的醫生,「她的情形如何?」

  「她得了嚴重的感冒,已經轉為肺炎,得再進行更詳細的檢查,看是否還有其他併發症。」

  「Shit!」修朝空中揮拳發洩怒氣,其中以自己居然無計可施最為氣惱。他一把揪起醫生的衣領,「你們最好保住她的性命,否則我要這間醫院的人全部陪葬。」他的聲音並不大,卻飽含著濃濃的警告之意。

  待他放開醫生的衣領,那醫生的額頭已沁出一層薄汗,金絲框眼鏡滑落到鼻頭上,狼狽的落慌而逃。

  「你嚇到他了。」烈平靜的說,將平日的幽默全收起來,他可不想激怒修,那無異於是在捋虎鬚,自找死路。

  修低垂眼睫,不讓人知道他的思緒,嘴角的冷笑毫無溫度可言。「夜,下令抓丹尼斯。」

  「光已經查出丹尼斯是無辜的,幕後主使者是黑手黨的幕僚宮田先生,天也開始報復行動了。」夜淡淡的說。

  「我有我的用意,把丹尼『請』到台北的別墅作客修下令。

  夜領命先行離去,只留下烈隨侍一旁。

  烈自始至終以第三者的姿態旁觀,坐在走道旁的椅子上,看著修煩躁不安的踱步,就像只暴躁的獅子。現在惹怒修是最危險的,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事情總是要攤開才能明瞭的。

  「你愛上她了。」

  「水說過了。」修仍是一貫的漠視態度,因為宋巧人的病情已經擾得他心緒不寧,他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思考這問題。

  「那雪絲蒂呢?你打算怎麼處理?」

  「你們都讓雪絲蒂收買了嗎?」

  原來水也問過同樣的問題。「你知道我們的忠心程度。如果你真喜歡那個女孩,就向她表明吧,克裡先生已經不在了。」

  「感情會讓人變得懦弱!」是啊,他現在居然在害怕,怕死神會把宋巧人帶走。以前,他總是傲視生命,殺一個人對他而言就像踩死螞蟻般簡單;現在……恍如被閃電擊中心房,霎時他覺得被奪走呼吸。他不准她死!他喜歡看她歡笑的模樣,喜歡她的突發奇想……

  烈看著修握緊的拳頭輕輕顫抖,或許那女孩是上天憐憫修,特地派來拯救修的。烈由衷盼望真是如此。

  距離醫院雞飛狗跳那天迄今,已過了兩天。宋巧人的高燒已經退了,身體正漸漸康復中。當然,在這些天裡,修寸步不離的隨侍在側,絲毫不敢放鬆,見她病情轉好,修心底的恐懼才散去。

  醫院方面在得知修的身份之後,除了態度恭敬之外,還特別加強保護措施。在護士之間則傳述病房裡的美姑娘是修的愛人,一則王子與公主的愛情故事在醫院上下流傳。甚至有不少人想親眼瞧瞧能讓一個男人如此費盡心力,特地由美國花大筆鈔票請權威醫生來台,就只為治療肺炎的女人長得什麼模樣。

  白色的房門被打開,依休斯博士走了進來。

  「修,聽說你昨晚又沒睡,是嗎?」依休斯以不贊同的眼神看著修。

  修揉揉鼻樑,外表雖有些狼狽,但精神依然很好。

  「我本來就習慣睡得少。」

  「撒謊的技術有待加強。」依休斯雙手忙著檢查宋巧人。

  「她怎樣?」

  在別人身上看到關心是很正常的事,但若這兩個字出現在修身上則顯得不可思議。依休斯的目光帶著笑意,「這女娃兒長得白淨可愛,教人看了就喜歡,可惜我看不到她病好、蹦蹦跳跳的樣子」

  「她到底怎樣了?」修不喜歡這種被吊胃口的感覺。

  「沒怎樣啊。對了,我聽說你命手下的搜羅一堆一堆珍貴的中藥材,其中還有人參和何首烏,但她還不需要用到那些,你先留著,等她懷孕時再燉給她食用,效果不錯。」依休斯博士對中藥的瞭解不少。

  該死的!「她到底怎樣?我是問她、怎、麼、樣?」最後一句修是咬牙切齒的一個字、一個字說。

  「嗯……好吵……」

  微弱的聲音幾乎引不起房內氣流的震動,不仔細聽就會忽略掉。

  「巧人?」修不太確定的喊道。

  「你好吵!」宋巧人聲若蚊蚋的抱怨。

  「是,我很吵,我保證現在不吵了。你感覺好一點了嗎?」

  宋巧人緊蹙雙眉,硬把沉重的眼皮撐開。「奇怪!這還在作夢嗎?怎麼作那麼久?」闔上眼瞼,她決定還是再睡一會兒好了。

  依休斯博士將宋巧人的話一字不漏的聽進耳裡,忍不住朗聲大笑。這小妮子八成是沒見過修這麼溫柔,其實若不是他親眼所見也很難相信。

  「修,我先出去。」走到門邊,依休斯突然回頭對修說:「你最好試著把你的睡美人弄醒,否則我也愛莫能助。」

  修根本沒聽見依休斯博士在講什麼,他兀自沉浸在自己的驚愕裡。

  老天!他不眠不休的陪在她身邊照顧她、擔心她,她居然以為是在作夢!

  令他不解的是,他該是冷酷無情的,但為什麼她的病情會在他心湖掀起陣陣漣漪?一個想法突然竄進他腦海,難道……難道他愛上她了?

  愛?這就是愛嗎?修蹙著眉,一種為對方牽腸掛肚的感覺讓他很不習慣。注視著她的容顏,因為整日關在別墅裡使她的皮膚回復白皙剔透,「愛」這種病讓他向來縝密的觀察力消失,居然連她臉上淡淡的血色都忽略了。

  愛,是個很奇怪的病!

  隨著年關將屆,宋可勤忙著結帳好準備發年終獎金給員工,丹尼斯身為她的老公,自然得來幫忙,為了不浪費他精算師的頭腦,宋可勤「人盡其才」的將原本屬於她的工作全移交給丹尼斯,丹尼斯倒也樂得工作,讓宋可勤燒些拿手菜餵飽他的肚子。

  「老闆,我們先走了。再見。」職員陸續下班回家。

  丹尼斯伸伸懶腰,宋可勤剛好從樓上走下來。

  「累嗎?」她走近他的身後,幫他捶捶肩膀。

  「還好。」他將頭埋進她的懷裡,雙手摟住她的腰,「嗯,你好香。洗過澡了嗎?」

  宋可勤被他像隻狗到處嗅的動作弄得咯咯發笑。

  「別玩了……哇——好癢……」她拚命扭動身子,想掙脫他的手。

  丹尼斯聽話的停下手,乖乖的靠在她懷裡,「巧人會回來過年嗎?」他的聲音中有些猶豫。

  「別擔心,巧人很懂事,她會諒解你的苦衷的,而且她一直知道你的存在,我相信她會很高興見到你。」宋可勤安慰著丈夫。

  「突然冒出一個爸爸,她會不會不能適應?」丹尼斯不放心的問。

  宋可勤笑出聲,銀鈴似的笑聲環繞整個室內。「你不是突然冒出來,這二十多年來,你一直都在我們母女身邊不是嗎?」

  「謝謝——」他下面的話被宋可勤用手摀住。

  「不准說謝,太沒誠意了。我要你用生命來表現!」

  丹尼斯輕吻她的掌心,開始用行動來證明他對她的感謝,以及深深的愛戀。

  一陣風鈴的聲音拉回宋可勤的思緒,她連忙推開丹尼斯,眼睛看向門口。

  一群著黑色衣裝的人魚貫進入,最後進來的人是夜,他們的動作一致,無聲無息。

  丹尼斯在黑道多年,對方若是蟲他絕不會看成龍,直覺的將宋可勤護在身後,他注意到放的小指上戴著紫色戒指。

  「不知雷幫閻NB44F組夜的大駕光臨有何貴幹?」

  「想請你到敝幫做客。」

  「我已經退出黑手黨,跟你們的魁主也毫無關係,所以你有話不妨直說。」

  「身為黑手黨主的你,私吞了我們的貨。」

  「什麼?!」丹尼斯不敢置信的瞪著他。

  「喂!你們是不是搞錯了?丹已經退出黑手黨,吃你們那些貨幹什麼?」宋可勤捺不住性子的大喊。

  「魁主只是命令我們請你去一趟,詳細情形我不知道。」

  丹尼斯明白夜是閻NB44F組中最寡言的,就算他知道詳情也不會多說。「好,我跟你去一趟。」

  「丹,你——」宋可勤擔心的喚著。

  丹尼斯摀住妻子的口,在她耳邊低語:「他們人多勢眾,不好撕破臉,我怕會牽扯到巧人。」接著,他突然提高音量的說:「你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相信他們會還我一個公道。」這話不但是說給宋可勤聽,還故意讓夜聽見。

  「請!」夜比個手勢,要屬下讓出一條路。

  丹尼斯率先離去。一群人就如同來時一樣,並沒有驚動左鄰右舍。

  宋可勤在丹尼斯被帶走後立刻打電話聯絡女兒,怎知打了半天都是電話錄音,她只好先留言,等女兒主動與她聯絡。

  唉!丹尼斯被帶走,她整個心思全都亂了。

  「我不要吃藥,不要吃,聽見沒有!」宋巧人恢復元氣後,發現自己的牢籠由別墅移到醫院,這回修是給她衣服穿了,但門外站了一排一看即知絕非善類的藍衣人,每當她想離開病房時,那些藍衣人立即擋住她的去路,這算什麼嘛!

  黃克強是接手依休斯成為宋巧人主治大夫的年輕醫生,此時白淨的臉已蒙上一層薄汗。

  「宋小姐,請你別為難我好不好?我真的沒辦法決定是否讓你出院。」

  自從遇見修之後,宋巧人發現她開始對帥哥免疫,甚至將他們拿來和修比較,不用說,獲勝者自然是修。

  「你當然有辦法決定,你只要允許我辦出院手續就行了。」宋巧人巧笑倩兮的說。

  黃克強被她這一笑給迷了心魂,宋巧人雖不是傾國傾城的美人,卻有股清靈的氣質,讓人不由自主的醉在她的一顰一笑裡。

  「喂!你在看什麼啊?」宋巧人在他眼前揮揮手。

  黃克強陡地回過神,卻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直覺以為她要賞他「鍋貼」,連忙往後跳了一步。他突兀的舉止讓宋巧人看得發笑。

  修剛好進來,映入眼簾的是宋巧人笑得嬌俏可人的模樣,霎時,一股酸氣在胸臆中快速發酵。

  「有什麼事那麼好笑?」他沉穩的嗓音一如往常。

  宋巧人看見他冷冰冰的面孔,她生病,他居然不見人影。

  「沒有事,對不對?黃醫生。」

  要不是超強的自制力命令他的身體放鬆,修真怕自己會衝上前賞一拳給那個黃什麼醫生。

  「他來做什麼?」

  黃克強不停的拭汗,修給他一種無形、但令他覺得窒息的壓力。

  「他來陪我,怕我無聊。」宋巧人再次搶著回答。

  修挑挑眉,逕自看向黃克強問:「她的情形怎麼樣了?」

  「我很好,可以出院了。」宋巧人氣他的毫無反應,卻又不曉得他該有什麼反應自己才會覺得開心。

  「她很有精神。」黃克強無奈的說。

  「你可以出去了。」修這一說,無非是下了特赦令,黃克強一秒也不多耽擱,迅速消失在兩人眼前。

  「我要出院,我的身體很健康。」宋巧人大聲道,大有他不讓她如願,她就不讓他安寧的意味。

  「你若是出院了,就沒有男人可以供你調情。」修依然記著那張照片和她曾說過的話:我已經在觀察公司經理級以上、未婚的好男人……放長線釣大魚嘛。

  「有你,我勉強用!」她沒好氣的回答。

  修的臉色倏地陰沉下來,她這一說不等於承認他的指控!他希望她有所反駁,但是在他心裡出現一個聲音:就算她反駁,你會相信嗎?

  「你最好再待在醫院一陣子。」回答她的是闔上的房門。可惡!她又不是小狗、小貓,任他玩玩、逗逗後就離開。討厭!好不容易盼到他來看她,結果他又走了,嗚……

  不知不覺中,宋巧人已經開始習慣修的陪伴,只是她自己還沒有發現罷了。

  巴黎

  巴黎除了有「花都」之稱外,還有「世界流行工廠」之名。雖然戶外正下著大雪,但香奈兒的秋季服裝發表會,如往常一樣吸引不少貴婦、影星共襄盛舉。

  雪絲蒂一頭似黃金顏色的秀髮在強烈燈光的映射下更加耀眼,她長得美艷動人,否則怎有資格讓雷幫前任魁主看上,而成為修的未婚妻,正因為她是眾人捧在手心的寶貝,當然也養成她自私自利的個性。

  看著伸展台上模特兒所展示的衣服,雪絲蒂手裡拿著筆,在她喜歡的衣服目錄上做記號。任她未來雷幫魁主夫人及堂堂雷集團的總裁夫人身份,衣著當然不能太寒酸,而付款人理所當然是雷集團囉!

  「雪絲蒂!」

  雪絲蒂覺得這充滿嘲弄的聲音好熟悉,抬頭瞧去,是天——閻NB44F組中長想最為俊美、對她的好意視若無睹的混蛋!

  「做什麼?」

  「我是來告訴你雷集團將不再支付你所有的置裝費。」

  「什麼?!你憑什麼這麼做?」雪絲蒂氣瘋了,那她剛訂的一批GUCCI服裝誰付錢?這是她最關心的問題。

  「憑修所下的命令。如果你有任何疑問,可以親自去問她。」天高興的看著她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雪絲蒂挺挺胸,「我當然會去找他問個明白,但我這一趟買的衣服——」

  「這不關我的事。」天聳聳肩,轉身逕自離去。

  雪絲蒂愣在原地,他居然漠視她!該死的!等她嫁給修後,第一件事就是要讓天好看。不過現在迫在眉睫的問題就是,這一大筆的置裝費該找誰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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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5 06:28:30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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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自由的空氣好新鮮,瞧瞧這一片綠茵,讓人心胸舒坦極了。當然,這是宋巧人的感覺,其他同樣在散步的病人可就看不出這片草地有啥看頭,反而被宋巧人的舉動給惹笑。

  宋巧人不顧淑女氣質,「哇」的大叫一聲,宣洩完積聚多時的鬱悶之氣後,隨意坐在草坪上。

  「喂,你過來。」青蔥玉手指向不遠處的藍衣人。

  藍衣人一臉酷酷的表情,「有什麼事嗎?」

  「我要在這裡野餐、烤肉,你馬上去幫我準備準備。」

  「在醫院?這裡?」雖然魁主交代過不管宋巧人要什麼,在合理範圍內一律接受,但在醫院這種人間生死關卡的地方野餐……

  「難不成在你頭上啊!」宋巧人拋給他一記白眼。難得今天晴空萬里,連日的霪霪細雨讓空氣乾淨許多,再加上少見的暖和天氣,這不正適合烤肉野餐嗎?宋巧人開始計劃要請醫院的「病友」們共襄盛舉。

  「你怎麼還站在這裡?快點去啊!還有,你最好多準備一點,我要邀請一些朋友來參加。」

  朋友?藍衣人正要詢問時,宋巧人已經跑進醫院了。眼看同伴們尾隨在她身後,看來這個任務表明就是要他去執行,他堂堂雷幫的殺手,居然要他做這種事?!

  一個小時過後,總算什麼東西都準備齊全。宋巧人要那些藍衣人負責生火及處理食物,幸好他們懂得找廚師來,否則他們這些頂尖殺手還得兼職當廚師。

  至於宋巧人的工作就是當孩子王,她將從病房裡拐來的小病人,一個個排隊坐在草皮上曬太陽。

  「各位小朋友,謝謝你們的捧場。在遊戲開始前,我們首先要謝謝這些穿藍衣服的叔叔,還有穿白衣服的廚師叔叔,提供我們好吃的食物。來,跟著我說:『謝謝藍衣叔叔、廚師叔叔。』」

  「謝謝藍衣叔叔、廚師叔叔!」小朋友此起彼落的稚聲童語,頓時顯得熱鬧不已。

  宋巧人隨手揪住一個穿藍衣的人,「接受小朋友的謝意,你們也要有所表現啊。」

  為什麼又是我?原來被巧人捉住的又是那位倒楣負責準備食物的人。殺手的生活原本就是充滿了黑暗,一下子面對這麼多張佈滿期望的天真臉孔,他可不光是手足無措,還有點不好意思。

  「我……我不會表現。」他在宋巧人耳邊低語。

  「笨!這也不會。喂!你們穿白衣和藍衣的,全部跟我說一次,『小朋友,不用客氣,祝你們有快樂的一天。』」

  兩色人馬被趕鴨子上架,心情頗為不爽,有氣無力的跟著念了一次。

  宋巧人也不為難他們,轉身對小朋友說:「各位小朋友,來、來,排成一列,我們來玩老鷹捉小雞。」

  老鷹當然由她擔任,至於母雞呢,她捉了一個來不及遠離她向的藍衣人。

  她擺動雙手當作翅膀,臉上故作垂涎狀,「老鷹的肚子餓了,老鷹要捉跑最慢的小雞吃!咻!」她衝進孩童群中,一陣開心的尖叫聲,嘻笑聲響徹雲霄。

  小朋友天真爛漫的表情與笑聲帶動現場的氣氛,陸續又有不少人加入,連醫生們都聞聲崦至,草坪上就像在舉得園遊會,熱鬧非凡。

  「叔叔,我要吃肉肉。」一個患血友病的小女孩拉著一臉嚴肅的藍衣人。

  藍衣人嚴肅的臉孔在接觸小女孩清瘦、飽受病魔肆虐的臉後,不禁放柔了臉部線條,用竹箋叉起一塊香氣四溢的烤肉遞給她,還細心的幫她吹一吹。

  「要小心吃,很燙哦!」這溫柔的舉止讓原本怕他的小朋友紛紛跑到他身邊。

  「叔叔,我也要。」

  「我也要,我要吃『嘟嘟好』。」

  「我也是!」

  和往常一樣的時間,修偕同夜到醫院探視宋巧人,在護士的指引下來到醫院後面的草坪,這一看卻傻眼了。

  修記得手下來報告時只說是野餐、烤肉,而不是園遊會,可是眼前……

  在人群中,宋巧人就像個發光體般,他大老遠的一眼就看見她和小朋友玩成一團,臉上洋溢的快樂笑容是他所不曾看過的,恍若擁有整個世界般的滿足,讓他也跟著放柔剛毅的臉部線條,舉步朝她走去。

  夜依然呆愣在原地,不敢相信他看到的。向來殺人不眨眼、冷酷如冰的藍雷組,居然抱著小孩,還耐心的餵他們吃東西,這……

  修站在宋巧人的身後,想喊她,卻捨不得打斷她興高采烈的動作和表情,所以他只是靜靜的站在她身後,聆聽她甜柔的聲音,說著灰姑娘的故事。

  「然後,灰姑娘就被王子用馬車載回城堡,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好,故事說完了。」宋巧人站起身拍拍手,讓小朋友集中注意力,「現在,你們統統站起來,宋阿姨教你們玩傳電遊戲。」說完,她不自覺的後退一步,撞上站在她身後的修。

  「對不起……修?你怎麼來了?」宋巧人開心的圈住他的腰,仰著頭一副幸福小女人的模樣,嬌俏的問。

  「來看你。」修輕柔的口吻像是在寵愛她,就像是他的愛人。

  她像想到什麼般突然放開他,修對她驟然離開,心裡有種說不出的空虛感。

  宋巧人拉著一個瘦弱的小女孩,像小孩子急忙展示她的寶貝般說:「修,你看,她叫筱娟,很可愛哦!」

  筱娟有著敏銳的感覺,她怕修,緊揪著宋巧人的衣服,躲在她身後不肯出來。

  「筱娟,你別怕,這叔叔很好哦,就像鐘樓怪人一樣面惡心善。」宋巧人安慰著小女孩。

  鐘樓怪人?修還以為自己長得俊美猶勝她三分呢!

  「叔叔好。阿姨,我可不可以去吃烤肉?」筱娟還是信任自己的直覺,當然,她的肚子也餓了。

  「好吧。」宋巧人怕修會自卑,人緣不如她嘛!

  待筱娟等一群小孩全走遠後,宋巧人看向他,語帶譏誚的說:「大忙人怎麼有空來看我這個囚犯?該不會是見我玩得開心,你感到不滿,所以特地帶我回別墅,準備再次將我關起來嗎?」

  「你在生氣我不常來看你嗎?」修的聲音依然淡然的問。心中卻有絲甜蜜,知道有人期待他的到來,且不摻雜任何因素的感覺真好。

  「怎麼會!你不來我還樂得自在。」笨巧人,瞧瞧你鬧了什麼笑話,人家根本不在乎你,你就像只小狗般,讓主人招之即來、呼之即去。

  修瞇起眼,看見不遠處一直往他這方向望的醫生;宋巧人注意到修的不對勁,順著他的視線望去。

  一個瘦長的身形因背著光,讓人看不清是何人,一副金絲框眼鏡受陽光折射閃著光芒,漸漸的看見嘴角,好熟悉……

  「啊!」宋巧人驚呼一聲,接著往前奔去,筆直跳進那男子的懷裡,摟著他的頸項說:「斯宇,你怎麼回來了?回來也不跟我講,真是死沒良心的東西,我好想你哦!」

  「瘋丫頭,你還是沒變多少嘛!」名喚斯宇的男子揉揉宋巧人的頭髮,臉上掛著濃濃的笑意。

  他是宋巧人的愛人!不用問,他就是知道,他們的對話與動作太親密了。她和他上過床了嗎?抑或者夜拍的那張照片就是她和他燕好時……想到她曼妙的裸身偎在別的男人懷中,一股妒意不禁湧上修的心頭。

  「巧人,他是誰?你不為我介紹嗎?」柯斯宇注意到修眼中想致人於死地的殺意,他鐵定是愛上丫頭而把他當成情敵了。真是冤枉!他是巧人一表三千里的表兄,同時也是青梅竹馬的兒時玩伴,他幾乎可說是被這小魔女整大的。

  「你不用知道我是誰。」修逕自回答,眼睛緊盯著他握住宋巧人的的手。

  「他叫修,是活動炸藥庫。別理他,我們到那邊聊去,我還有很多事想問你。」宋巧人邊說邊和柯斯宇離開,手卻被修拉住,強勁的腕力硬將她扯離柯斯宇身邊,宋巧人痛得差點想模仿蜥蜴自斷手臂。

  「放開我!好痛……混蛋……」她掄起不受縛的拳頭打在他的胸膛上,誰知不但沒讓他放開她,反而讓她的手更痛。

  修讓心底的酷意蒙蔽了理智,不但沒有放鬆手勁,還靠在她的耳邊說:「你別忘了你現在的身份,如果你試圖向他求救,那麼你就可以見識我的槍法有多准。不想要你的愛人死,就乖乖的配合我。」接著他抬頭對柯斯宇說:「我有事跟你的女朋友說。」語氣中淨是鄙視,不容對方有拒絕的餘地,硬將她拖回病房。

  在經過藍雷組時,修對他們下達命令,「不准任何人進來,聽到任何聲音也不准進去。」

  修將宋巧人粗魯的推上病床,逕自脫下襯衫。

  他真是個白癡!居然以為她高貴純潔,不可任意褻瀆,沒想到她不知已跟多少男人上過床,既然如此,他又何必苦苦壓抑慾望。

  宋巧人揉著手腕,好痛!都紅腫起來了。咦,他幹嘛脫衣服?

  「你……你要做什麼?」她下意識的往後退。老天!他湛藍色的眸子居然透著青綠色的光芒,緊抿的唇、冷酷的臉,以往的冷淡已不復見,只剩下邪惡。

  「我想做什麼?我只想做我早該做的事。」修褪下褲子,強健的體魄散發著男性致命的吸引力。

  「你……你作夢!我不可能給你……啊——」宋巧人瞠目結舌的看著他有力的胸膛、平滑的小腹,在他突然跳上床後,她不由得驚呼出聲。

  「你可以給別的男人,為什麼不能給我?我哪裡不如人?」純粹的妒意。

  她猛地跳下床,「我……別碰我!你讓我感覺好骯髒,放開我……」

  她是離開了床,但還沒跑到門口,就被他一把拉回床上。

  這回修用身體壓住她的身子,雙腿夾住她不停掙扎的腿。

  「該死的!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骯髒!」他粗魯的扯下她的長褲,不在乎自己的動作傷了她細嫩的肌膚。

  「不要……我是處子……別這樣!」她掙扎著哭喊,雙手試圖掙脫他的箝制。她好怕!她從未見過他的這一面,他就像個惡魔!

  「撒謊!」修根本不相信她的話,低下頭用力吮咬她的頸項,毫不憐香惜玉的扯下她的底褲,沒有任何溫存的前戲,用男性的優越佔有她,衝刺過障礙……

  「啊——」宋巧人哭喊尖叫,雙手在痛楚傳來的剎那間產生巨大的力量掙脫他的箝制,不停地捶打他的胸。

  「走開!走開!好痛……」

  修運用全身的自制力命令自己停止,就這樣留在她溫暖狹小的體內。「對不起,我不知道……」

  「我說過了……你走開!」

  「不行!」修捉住她的手按在她臉的兩側,溫柔的說:「乖!聽我說,都是我太粗魯了,其實這很美的。像這樣……」他開始行動,親吮她的淚珠,由淺至深的吻佈滿她的臉龐,慢慢滑到她柔潔的頸項,探入她的內衣。

  宋巧人想忽略一股竄過她下腹的熱潮,本想推開他的身子,卻讓自己的肌膚更貼近他,他古銅色的皮膚好涼,像是能降低使她不舒服的體熱,她完全沒注意到自己正扭著身子尋求他的寵愛,體內的充實感隨著血液流竄到她身體各處,讓她忍不住逸出呻吟。

  修解開她衣服的鈕扣,恣憐的專寵她的蓓蕾,在她的手環住他的肩、狂野的扭動身子時,他明白她已經準備好。在一次次的衝刺中,帶領她飛向雲端,越來越激烈、狂野……

  不知過了多久,當他的激情消褪,他將她摟入懷裡,她泛紅的粉膚顯示經過男人的滋潤,汗濕的秀髮貼在頰邊,身上青紫的痕跡在在說明他的粗魯。

  修撥開她的濕發,抽張面紙拭去她腿間的血,再次將她擁入懷裡,拉過被子蓋在彼此的身上。看著她的睡顏,不知不覺竟睡著了。

  修生平第一次在白晝就寢,當他醒來時,宋巧人依舊睡得香甜,窗外夕陽的霞光告訴他現在的時間。他低頭瞧著懷中的人兒,粉嫩若出水芙蓉的臉蛋紅撲撲的,似水做成的冰肌玉膚連毛細孔都瞧不見,手臂放在他的胸膛上,修長的腿跨在他的腰,如此引人遐思的模樣,修可以感覺到慾望的竄動。

  他不敢輕舉妄動,雖然她就近在咫尺,因為她累壞了,眼下淡淡的陰影讓他不捨。

  毫無預警的,房門被人用力打開,「砰」的一聲撞到牆上,一串尖銳的女聲伴隨而至。

  「我說他會見我!我是他的未婚妻……啊!你——」是雪絲蒂。

  她是為了巴黎的事前來興師問罪,卻怎麼也沒想到會被藍雷組攔阻在外,好不容易仗著未來魁主夫人的頭銜硬闖進來,卻看見未婚夫和一個不要臉的女人同床,還做了不要臉的事!

  修的藍眸中躍動著一簇簇綠色的火花,俊美的臉龐罩上寒霜,他注意到懷中人兒動了動,蹙著柳眉似掙扎在醒與不醒之間,她真的累慘了!

  「把她弄出去!」

  「是。」藍雷組迅速領命,一左一右架著雪絲蒂,毫不客氣的硬將她拖出去。

  雪絲蒂以為她捉姦在床讓修難堪,以為修有把柄落在她手中,畢竟她是他的未婚妻,有誰比她更有資格詢問他?因此她撒潑的想掙脫藍雷組的箝制。

  「放開我!我是你們未來的魁主夫人,放開我……修,你必須給我一個解釋,這是你欠我的!」雪絲蒂依然被強拖了出去。

  宋巧人嚶嚀一聲,想避開噪音的將螓首埋進他的胸膛,修在她額上親吻,企圖安撫她。

  該死!她怎麼會來台灣?

  一定又是閻NB44F那組那群傢伙替他惹來的麻煩!

  等宋巧人再度沉入夢鄉後,修起身著衣,決定馬上處理這件事。

  當門被輕輕帶上時,宋巧人睜開一雙了無睡意的明眸。

  事實上,在修睡醒之前,她已經盯著他看好一會兒了,見他快要醒來,她採用鳥似心態——假寐,因為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指責他強暴她嗎?不,因為到最後她確實在沉醉在他製造出的激情中;他會因為她是處女而娶她嗎?不,她情願他是為了愛。

  愛?!難道……

  不,別越陷越深了,他已經有未婚妻了,不是嗎?

  未婚妻!這個名詞像在嘲笑她——一個笨女人,第一次跟男人做壞事就被人家的未婚妻當場逮著。看來,她實在沒有當壞女人本事。

  她好累!不熟悉的酸疼折磨著她。

  漸漸的,她再次沉入夢鄉,並在夢中看見一臉柔情的他,她在睡夢中揚起笑容……

  修走出病房,就看見雪絲蒂正在怒斥他請來的特別護士。

  「你是幹什麼用的?連那女人是誰都不曉得!」

  「你夠了沒?你可以離開了。」修後面那一句是對特別護士說的。

  「你可捨得出來了!我還以為那個賤人當真迷住你。你最好給我一個交代,如果只是逢場作戲,我還可以接受,但你若弄得人人皆知……」雪絲蒂原本高亢的語調,在修冷然的注視下越來越低,最後全梗在喉頭。

  她真的怕他,修的眼睛像能看透人心,就像現在,因為他正用嘲諷的眼神看她。

  「你憑什麼質問我?又是誰給你這個權利來質問我?」修面無表情的說。

  「就憑我是……我是前任魁主指定的媳婦,未來的魁主夫人。」雪絲蒂壯著膽子說,但是她的心跳聲卻大如雷鳴。

  「那你去地獄找他的兒子吧!」修一臉冷然的坐在走廊旁的椅子上。

  「你——難道你忘了,克裡先生的遺囑說你必須娶我,才能繼承雷幫魁主的位子。」雪絲蒂明白修不是容易讓人掌控的,但她為了保住原有的權勢,才處心積慮的要嫁給修,不然誰要嫁給這種來路不明的野種。

  「他已經掌控不了我,別以為我不曉得你是他的情婦。」修目光冷凝的瞟了她一眼,「哼!想讓我穿破鞋、戴綠帽!別作夢了!」

  「你聽誰說的,胡言亂語!」雪絲蒂激烈的反應,簡直是欲蓋彌彰。

  修沉下了臉,「別再出現在我面前,否則,你會知道我並不介意打女人。」他站起身走到她身邊,伸手用指尖劃過她雪白的頸項,毫無憐香惜玉的在上面留下一道紅痕。

  雪絲蒂打個冷顫,修四周彷彿圍繞著陣陣陰風,還有那些話……如果這世間真有地獄,那她剛才就是置身其中。這種男人她要不起,也不敢要,就送給那女人吧!反正巴黎還有個千萬富豪在等她。

  至於雷幫裡那些早該死的老傢伙,她倒要看修怎麼向他們交代,到時修若是來求她的話,哼!就看誰拿喬。

  修走過醫院的長廊,來到另一間空病房內。他坐進椅子,瀟灑的蹺起二郎腿,瞟了站在他面前的夜一眼。

  「你有話直說。」修注視著窗外的景色。

  「雪絲蒂的事會讓長老們不悅。」夜講話永遠是輕描淡寫的,其實正確的說法是,那群老傢伙不但會不悅,還會一致要修下台一鞠躬。

  「我待在雷幫的目的早達成了,我隨時可以拱手讓位。」修不在乎的說。沒錯,當初他待在雷幫為的是要親手報仇,如今他的目的早完成了。

  「只要你一下台,幫裡的長老們在毫無顧忌之下,一定會替前任魁主報仇的。」夜提醒的說。

  「我有辦法在短短幾年內,讓雷幫的規模和黑手黨並駕其驅,就有辦法毀了它。」修從來不會為他人設想,他才不管靠雷幫生活之人的死活,他唯我獨尊,不!應該說他自私慣了,而這都要拜他養父之賜。

  夜沉下臉色,他知道修的話絕無絲毫誇大。

  「你捨得嗎?」

  「有捨必有得。我為什麼捨不得!」修的藍眸中充滿嘲諷。「丹尼斯呢?」

  「在陽明山的別墅內,我遵照你的吩咐以禮待他。」

  修點點頭,「派人跟著巧人,她要什麼都給,小心她的安全。我去會會丹尼斯。」

  夜知道修真的愛上那個女孩了!因為他從不曾為了一個女人如此囉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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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5 06:29:18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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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的陽明山冷瑟蕭條,除了松樹依舊呈現綠意外,剩下的全是光禿禿的樹枝隨寒風晃動。

  賓士轎車轉進仰德大道後沒多久即停下來,兩扇鏤花鐵門緩緩打開,車子平穩的駛入私人車道內,一直到主宅的大門前才停下來。敞開的大門兩旁,站著一排衣著整齊的傭人。

  修身著全套靛藍色系的閒服,雙手灑脫的放進褲子口袋裡,兩步並成一步的走進大廳。

  「少爺好!」傭人齊彎身恭敬的說。

  修蹙著一雙好看的劍眉,「譚總管,你知道我不喜歡這一套的。」

  譚總管諂媚的表情立時變成惶恐,「我馬上叫他們下。去去去,全下去工作!」

  不一會兒,整排的傭人全退了下去,大廳只剩下修和夜,還有譚總管。

  「他人在樓上。我馬上去請他下來。」譚總管剛轉身,樓梯口就傳來了聲音。

  「不用請了,我自己下來。想必你就是雷幫的魁主,在黑白兩道上大名鼎鼎的修吧?」丹尼斯邊走下樓梯邊說,目光銳利的觀察他。

  修並未答腔,端起茶輕啜一口,「譚總管,一杯茶給丹尼斯先生。」

  「是。」

  「不用了,我不是來喝茶的,我只是想搞清楚你們軍火不見與我何關。」丹尼斯沒有想到掌控世界最大軍火供應的雷幫魁主,居然是個年輕小伙子!聽說他是把前任魁主幹掉才坐上這位子,這麼年輕,很難教人相信關於他的傳聞是真的:尤其是他那少見的俊美面容。

  「我已經查出那批軍火是有人故意栽贓嫁禍給你,也已採取報復行動,不久結果就會傳來了。」修自始至終都沒有正眼打量丹尼斯,這個拋棄巧人的男子,他怕自己會忍不住動手宰了丹尼斯。

  「是誰?」丹尼斯不悅的問。這小子打從一開始就藐視他,好歹他也曾是黑手黨的堂主,他居然不把他放在眼裡。

  「這問題不重要。我只想問你知道宋巧人這個人嗎?」

  「巧人?!你對她怎樣了?」丹尼斯倏地衝向前想捉住修,卻被夜技巧的推坐到椅子上。

  「你還知道她是誰?」修的口吻滿是懷疑。根據巧人的說法,丹尼斯不是拋棄她們母女嗎?

  「你想知道什麼就明說。」丹尼斯連忙定下心神。該死!要是這小子拿巧人來威脅他……他剛才表現得太急躁了。

  「我想知道的已經本知道了。」修從丹尼斯的反應得知他深愛巧人,肯定是巧人誤會了。

  「你究竟想怎麼樣?」丹尼斯擔心修會對女兒不利。

  「我可以告訴你,我要娶巧人。」修的話像個炸彈,不僅把丹尼斯炸呆了,連一旁的夜也怔愣住了。

  「你……你說什麼?」丹尼斯不敢相信女兒會答應嫁給這種冷血的男人,她是那麼活潑、外向,雖然眼前這名昂藏男子是不可多得的奇才沒錯,但巧人需要的是一個疼她、能接受她個性的男人,修太霸氣了;而且他沒有徵求他這做父親的同意,只是用「告訴」這兩個字!

  「等巧人認你後,你自然有資格詢問我任何問題。夜,傳令給烈,宣佈這個消息,還有要天將『沙漠之星』帶來。」修下達一連串的命令,說完起身就要離去,他要去醫院看巧人的情形,他希望她醒來第一個見到的人是他。

  「等一下!巧人呢?」丹尼斯衝到他面前,他討厭這個叫修的男子,不曉得為什麼,原先的欣賞變成厭惡。

  修轉過身睨了他一眼,又繼續往屋外走去。丹尼斯想跟著出去,卻被藍雷組擋住。

  「夜,送丹尼斯先生回去。」修拋下一句話,便鑽進賓士車裡。

  「不,你不告訴我巧人的下落,我絕不會離開——」丹尼斯的聲音漸漸飄散在寒風中,賓士車早已揚長而去了。

  修在車上藉由電腦下達一連串命令,要火對外散佈雷幫現任魁主即將退位的消息,並交代光密切注意各國幫派的動靜,還要暗將所有影子殺手全調來台灣,而天則負責將所有的軍火交易全部暫停,使之呈現低潮的錯覺現象。

  當他全部部署好,剛好抵達醫院。

  「巧人呢?」修問病房外負責保護工作的藍雷組。

  「小姐去兒童復健室陪小孩玩。」

  修回頭往兒童復健室走去,在離復健室還有幾尺,他就聽見宋巧人的輕脆聲音,還有孩童的稚語。

  「阿姨,那個跟在你身邊的叔叔是不是你男朋友?」一個患有先天性血友病的小男孩問。

  「偉偉別胡說,那個叔叔只是阿姨的普通朋友。」宋巧人的回答讓站在門外的修頗不高興。

  「阿姨,那你可不可以叫帥哥叔叔等我長大,我長大要當他的女朋友!」說話的是一個皮膚白皙、唇色發黑,典型的心臟病兒童。

  「不行。你今年才五歲,帥哥叔叔已經三十了,等小玲長到像白雪公主一樣漂亮時,帥哥叔叔就變成七矮人裡的老矮人了。」

  「那我還是等我的白馬王子好了。」小玲天真的說。

  「是啊,小玲有小玲的白馬王子,帥哥叔叔是阿姨的白馬王子哦!」

  修聽見宋巧人的話,忍不住放柔臉部線條,走進復健室。

  宋巧人設想過任何見面可能發生的情形,但卻不包含這一個,她毫不設防的望進他的眸子,藍得就像大海深處的懷抱,能把人灌醉似的,她愣愣的看著他,沒發覺修已經坐到她身邊,手也順勢摟住她的肩。

  「你再用那種眼神看我,我就當你想回病房。」修在她耳邊輕聲說。

  宋巧人猶如被雷擊中般,身子反射的掙離他的懷抱,臉蛋忍不住紅了起來。

  修見狀不由得笑了出來,雖然只是嘴角揚起一抹弧度,卻足夠教門外的藍雷組員瞪大眼。他們不是沒見過魁主笑,至少跟閻NB44F組在一起時他就會笑,但不像現在是因高興而露出的真心笑容,多半是冷笑或代表嘲諷的笑。

  宋巧人承認修是個帥哥,能讓女人對他趨之若鶩,連她也差點被勾走魂,但看著他薄而性感的唇,總是讓她聯想起她身上的青紫,好丟人!

  修看宋巧人一會兒柳眉微蹙、一會兒又羞紅了臉,明白她的思緒已經雲遊去了,她這嬌俏的模樣讓他想一親芳澤,不過首先得要清場。

  「小朋友,阿姨累了,該回房休息了,大家再見。」他自作主張的扶起宋巧人走出去。

  直到快走回特等病房,宋巧人才回過神,發現自己靠著修溫熱的寬闊胸膛,抬頭一看,正好望進他略顯不悅的眼裡。

  「別亂動!」修不愛她拉開與他的距離,霸道的將她摟回懷裡。

  「你在做什麼?」宋巧人不習慣他突然表現出來的佔有慾,不自在的四處觀望,生怕被人看到。

  「你又在怕什麼?」

  「怕?誰怕你!難不成你能吃了我!」宋巧人噘著唇、鼓著頰,斜睨著他。

  修見她一臉的嬌俏,寵愛之情油然而生,毫不避諱的在眾人面前輕吮一口她的芙蓉頰,故意在她耳邊說:「我早把你『吃』了,不是嗎?」

  可惡!宋巧人又羞又氣的瞪他一眼,努力踮高腳尖,在他耳邊輕聲說:「還不曉得是誰吃了誰呢!」

  「那我們馬上回房試試。」修不正經的說,曖昧的對她眨眨眼。

  宋巧人有苦難言,真不曉得是那個冰塊臉的修好,還是眼前這個不正經的修好,雖然這樣的他比較有人氣,但她卻沾得一身「氣」。

  對了!既然他心情這麼好,她不如乘機要求出院。

  「修,人家在醫院待得好悶,可不可以出院了?」

  「我還以為你很高興陪那些孩子玩呢。」

  「陪他們玩我是很高興啊,但我離開醫院後還是可以陪他們玩嘛!」宋巧人揪著他的手臂晃著。

  「我今天就是來幫你辦出院的。」修不捉弄她了,雖然逗她很好玩。

  「哇!」宋巧人快樂的歡呼一聲,雙手摟住他的頸項,嘖嘖有聲的在他古銅色的臉頰用力親了好幾下。

  「我要出院了,終於要離開這個白色世界囉!」她喜孜孜的嚷著,蹦蹦跳跳的跑回病房。

  修寵溺的隨她去,看著她的笑容,他的心情也變好了。

  宋巧人突然又跑回他身邊,仰著有所祈求的小臉,「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回家?」

  修的神色一沉,他還以為她已經不再有想離開的念頭,被她這一提醒,無疑像在嘲弄他的自以為是。

  「不行!」

  「為什麼不行?你又想把我關起來是不是?不要告訴我,你還沒有查出真相!」宋巧人生氣他瞬間改變情緒,又變得冷冰冰的。

  宋巧人的大聲嚷嚷引來旁人的注目。

  「我向來只做我高興的事。」修抑制怒氣的說。她把第一次給他不就代表跟定他,女人是不可能忘卻第一個男人的。

  「你——好,就算要關我,我也要自己選監獄,我、不、出、院、了!」說完,宋巧人轉身踩著重重的腳步回特等病房。她死也不要回別墅讓他又有藉口把她的衣服扒光,尤其他又有未婚妻……

  她用力關上門,將自己拋到床上。宋巧人啊宋巧人,你在他眼裡到底是什麼?應該跟妓女沒啥差別吧!淚水無聲無息的將被單沾濕。

  修站在病房門口,沒有伸手去開門。他第一次真心的想娶一個女人,願意將榮辱一起和她分享,換來的卻是這種結果……

  修轉身離開,他始終沒進去,否則他就會明瞭宋巧人只是想徵求母親的認可。閃電似的戀愛不曾在她生命裡出現,她無助的想尋求親人的支持,畢竟修什麼都沒表示過,要是只是她的一廂情願,教她情何以堪?

  雷幫現任魁主,擁有「惡魔之眼」外號的修要退位了!

  這消息在火有技巧的散佈下,歐洲的黑手黨率先蠢蠢欲動,接著俄羅斯、泰國的黑幫也虎視眈眈想取而代之。

  修的邪與狠是黑道中有名,加上他以多智狡猾的商業手段立下漂白企業雷集團的威名,再加上閻NB44F組成員各有所長,更是如虎添翼,現下他們宣佈要退位,無疑是給其他黑道團體擴張勢力的機會。

  前任魁主的手下亞夫瑞、卡爾、哈瑞等三人聞訊,全趕至台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在巴爾幹半島的兵工廠會被剿滅,而你們卻毫無動靜?」年過六旬的亞夫瑞怒沖沖的說。當年他因為沒有陪前任魁主帶回年僅五歲的馬克,自然沒受到修的報復。

  「先說為什麼會傳出你要退位的消息?」卡爾接著說。當初卡爾是最不贊成帶回馬克接受培訓成為未來魁主,所以沒有參與那事件,也因此保住了一條老命。

  哈瑞默言,眼神中也帶著同樣的疑問。

  「我不接受他的安排娶雪絲蒂,所以我自行退位。」修冷冷的說。

  「我們從來沒有希望你會聽從克裡先生的安排,但你是想搞垮雷幫嗎?:你知不知道你卸下魁主的身份等於放棄雷集團總裁的身份?現在華爾街道瓊工業指數下跌得一塌糊塗,你到底想證明什麼?」哈瑞火大的問。打從一開始他就不喜歡修,至今依然討厭他。

  修瞟了哈瑞一眼,「小心高血壓!」接著環顧四周眾人一眼,「我卸下魁主的身份不表示閻NB44F組得跟我同進退,他們不是我培訓的。」言下之意,閻NB44F組可以自行選擇要不要留下。

  「我跟你離開。」烈立刻表明心志。

  「我也是。」火、光、水、天、暗,夜不約而同的說。

  亞夫瑞揉揉太陽穴,「我投降了!隨便你要怎麼做,我都不管,只要別把雷幫玩倒就行了。」

  卡爾歎口氣,他老了,早就插手不了年輕人世界,當初克裡先生強行把馬克帶回來就是個錯誤,但他真的是個奇才。

  「我也不管了。」

  哈瑞見兩位老友撒手的態度,於是也像鬥敗的公雞,垂頭喪氣的說:「罷了!」

  修拋個眼神給閻NB44F組等人,「謝謝」兩字他還說不出口,但他是真心感謝他們。

  烈等七人明白,他們的忠心已經贏得一個朋友,他們的關係會更進一步。

  「對了,修,你的情婦芮貝卡也來了,人在陽明山的別墅裡。」哈瑞突然想起的說。

  「她來做什麼?」修蹙著眉問。

  「關心你是否真要退位,她好重新尋找保護者啊!」水面帶招牌笑容促狹道。

  「看你這麼開心的樣子,這件事就交給你解決如何?」修瞪著他說。

  「老大,你可別害我,我自己的問題都還有待解決!」水苦著一張臉討饒。

  「你又怎麼了?」天好奇的問。

  水一副「別提了」的痛苦表情,不明就裡的人還以為說到他的傷心處了。

  「還不是愛耍酷、愛耍帥,結果被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妞纏上。哼!活該,誰教他愛處處留情。」火毫不同情的說。

  「我哪有!我向來很有分寸,絕不殘害國家未來的棟樑!」水一臉無辜的模樣。

  修在一陣喧鬧中悄悄離開,只有暗如影隨形的跟出來。這陣子雖然修下命不准他出現在他面前,但他依然暗中保護修,只要不現身就不算違令,所以修和宋巧人的事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你現在回頭還看得見她,別等到看不見她,才後悔當初應該問清楚。」

  修停下腳步回頭,看見暗雙手插在褲袋裡,他依然是面無表情,但他的話卻讓修咀嚼在口,感受它的含意。能有這番領悟,除非……他沒將心底的疑問問出口,因為那可能是暗心中的脆弱,問了,如果是痛,只會讓痛更痛!

  修沒有直接到醫院,反而回陽明山的別墅。才剛踏進門,就差點被迎面而來的拳頭擊中,幸虧他反應不錯及時閃了開來,對方見他閃過似乎不甘願的又想補上一拳,卻被一旁的暗阻攔下來。

  丹尼斯怒氣沖沖,全身肌肉僨張想找人拚命,口中大吼:「修,你今天非跟我說清楚不可!你到底有幾個女人?」

  修瞧見丹尼斯身後艷光四射的美女正朝自己走來,不用問也明白發生什麼事了。

  「修,這老傢伙說你是他們圈子裡的人,拚命叫人家表示來意和身份,你怎麼可能是同性戀嘛!」芮貝卡硬將一百七十六公分的身高偎進修的懷裡,嬌嗲的語氣讓人掉了不少雞皮疙瘩。

  修挑起眉,有些想笑,真想不到丹尼斯為了探消息可以不惜色相。但他並沒有笑,僅是勾了勾嘴角。

  「芮貝卡,你先上樓換衣服,等會兒陪我出去。」

  「那你等我哦!」她送個吻給他,媚惑力十足的離去,但濃郁香水味繚繞不散,濃得教人受不了。

  「你何不坐下來平心靜氣的談談。」修逕自坐在沙發上。

  丹尼斯跟著坐下,「巧人呢?」

  「她現在很好,至於樓上那個只是『過客』。」修僅做這樣的解釋,他不習慣告訴任何人他的行事作風。

  丹尼斯明白男人婚前總會有風花雪月,但……

  「我不知道巧人對我的感想如何,她可能恨我對她們母女倆不聞不問,也可能連恨都不會恨,只當我是個陌生人。我虧欠她很多,但我認為那是為她好,我很愛她們母女倆,可是我的仇人太多了,我不能存有僥倖心理硬把她們留在身邊,我必須保護她們。」丹尼斯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向修解釋,但話自然而然就說出口了。

  「我知道。」他和丹尼斯同樣是黑道中人,但真正見過「惡魔之眼」的人不多,所以他的身份非常隱密。

  芮貝卡從樓上款擺生姿的走下來,身著昂貴的香奈兒服飾,一臉精緻的粉妝,她將身子偎進修的懷裡,「修,你不是要帶人家出去嗎?」

  「走吧。」修起身,技巧性的將芮貝卡推開,「我說過,你要擦香水我不管,但別把我染得全身都是那種廉價味。」

  芮貝卡不悅的跺跺腳,「討厭!這是香奈兒五號,才不是什麼廉價香水。」

  當情婦首要的條件就是臉蛋要漂亮、身材要姣好,最重要的是要裝愚笨點。芮貝卡知道像修這種霸氣十足的男人根本不是她要得起的,所以她不敢想,但最重要的是,她很怕他!

  離開別墅,修吩咐直接前往醫院。

  「我們去醫院做什麼?」

  「你不用知道去到那邊你也不用開口講話,事後,去瑞士挑選一樣你喜歡的珠寶,紐約的公寓送你,我會讓天過去處理財務問題,在合理的範圍之內,你要什麼天都會給你。」修看著外面的景致,醫院快到了。

  芮貝卡明白他的意思,輕聲的說:「你是我歷任情人中最慷慨的一個!」

  「各取所需而已。」修淡淡的說。

  車子停在醫院大門前,修首先車,「這是你最後一次登場。」

  「你放心,我會好好表現,不浪費你所付出的價值。」

  修點點頭,倘若……若是巧人真的沒反應,那他是不是就該放棄?不!他的心毫不猶豫地否決這個想法。

  筆直朝宋巧人的病房走去,外面守候的藍雷組自動讓出路來,打開門時他剛好聽見宋巧人的聲音。

  「我說不要吃藥就是不要吃,我已經好了,你聽到沒有!」

  護士一臉為難的表情,「宋小姐,請你不要為難我們好不好……啊!先生,小姐她……」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修看著宋巧人說,但她一瞧見他就故意耍脾氣的別過臉。

  「修,她是誰啊?」芮貝卡聰明的扮演起自己的角色,嬌嗲的偎在修懷裡。

  宋巧人聞言猛然回頭,急於看清這嬌嗲的女人是誰。哇!好NB536的聲音配上好NB536的女人,身上衣服的布料不比一面旗子多,她以為這裡是美國舞妓的表演會場不成,尤其是胸前的「聖母峰」,更是標準西方女人的豐滿,可能還更甚幾分。

  「那你又是誰?」她沒好氣的反問。

  修在宋巧人的眼中只看見不屑與厭惡,這算是吃醋嗎?

  「修,她問我是誰NB123!我告訴你,整個雷幫的人都知道我跟修有非常親密的關係。你該不會是那個纏著修不放的不要臉女人吧!」芮貝卡自問自答,眼前這女孩美得深具靈氣,眸子清澈不染,難怪修這種冷凝的男子會看上她。

  「我『纏』著他不放?笑話!不曉得是誰從頭到尾纏著他不放!還有,我補充一點,我比你有價值,至少我是他捉來的,可不像你!」宋巧人故意鄙視的瞟了瞟了她的手。真是有夠不要臉,滿臂的「五花肉」居然敢將修的手勾得這麼緊,最可惡的是修,竟然任憑她為所欲為。

  「哼!那又怎樣,至少我還纏得上;哪像你,連纏都纏不上!」芮貝卡故意把修的手臂更貼近自己的胸房,示威的意思非常強烈。

  所謂情敵相見,分外眼紅。宋巧人哪吞得下這口氣。

  「要是我纏上他,你就沒份了,看在你可憐——」

  「哼!少說大話,小心風大閃了舌頭。」

  宋巧人「輸人不輸陣」,一把將袖子撩起,露出粉白藕臂,扣子解了幾顆露出雪白的肌膚,衝向前硬把修的另一條手臂抱在懷裡,「怎樣?」

  修享齊人之福,卻不開口表明立場,他想知道宋巧人的醋勁有多大。但明眼人都瞧得出他的臉上雖無表情,藍瞳卻飽含柔情地注視宋巧人,明顯的倒向宋巧人那邊。

  芮貝卡瞟了宋巧人一眼,隨即捧著修的臉,將艷紅的唇印上他的唇,完全無視於宋巧人的存在。

  宋巧人見狀氣得發抖,修居然當著她的面和別的女人接吻!

  醋勁大發的女人力氣特別大,宋巧人一手就將芮貝卡推開,拉起袖子用力拭掉修唇上的口紅,動作之粗魯連嘴邊的肌膚都紅了。

  她紅著眼眶,沒注意到芮貝卡已經溜了出去,她哽咽的指控道:「你居然讓她親你,居然不理我,你好可惡!」掄起拳頭打在他的胸膛上。

  他的小寶貝向來刁蠻不失可愛、世故不失純真,現在居然紅了鼻頭,修實在心疼極了。他憐惜的親親她的粉頰和眼睫,「別哭了,乖哦!別哭了嘛!我保證以後不親別的女人就親你,好不好?」

  宋巧人圈住他的頸項,淚眼婆娑的找著他的唇,獻上自己的唇,斷續親吻間還不忘索取他的保證,「你說過不親別的女人……」

  修決定以吻封住她的嘴,將舌頭輕輕滑過她的唇瓣齒間,甜得讓人發狂的幽香讓他克制不住自己的手,逕自探尋她的美胴。

  打開她的衣扣露出她凝脂如玉的胸,修驚訝的說:「你怎麼沒穿內衣?」

  「不曉得為什麼胸部脹得難過,所以……」在他的手輕碰過她的蓓蕾,極度敏感的她忍不住嬌柔呻吟,全身顫抖如風雨中的小花……

  宋巧人的呻吟聲猶如催情劑,讓修控制不住而更加興奮,舌尖輕吮她粉紅色的蓓蕾,為她帶來更多的激情。

  她學他的動作,將他的襯衫扯開,但在他帶來的激情風暴下,她只能無力的顫抖嬌吟,根本沒有力氣幫他脫下襯衫;到最後,修受不了衣服的阻隔,自己粗魯的扯下衣服丟到一邊。

  宋巧人感覺到他親吻過的肌膚全亢奮得像要耗盡全部的精力,耳朵只聽到火呼呼的竄促聲,體內的熱源拚命想向外釋放,隨著他的手掌似乎能減輕這種似火焚身的痛,她拱起嬌軀更貼合他的手掌,祈求他解放她。

  修在她極度接受他之下,挺軍攻掠城池,在連連的衝刺下將種子灑在她的體內,並一次又一次的證明他是如何的需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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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5 06:30:16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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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山雲雨後,宋巧人累得投入黑暗的懷抱。修親吻她的髮際,恣意的欣賞她因歡愛而佈滿紅潮的肌膚,親密的點一點她紅腫的唇,宋巧人不自覺地動了一下,像只慵懶的貓兒偎進他的懷裡。

  「修——對不起!」暗動作迅速的關上門,但忽略掉修殺人似的眼光。

  修聽見開門聲,反射性拉起被單遮住懷中不著寸縷的可人兒,怒氣騰騰的想宰了來人。

  「Shit!」他咒罵一聲,起身穿上衣服。

  才打開門出去,暗就迎上前,不待他開口,暗連忙開口說:「別瞪我!我什麼都沒瞧見!」

  修狠狠的瞪他一眼,「你最好有重要的事!」

  「天傳來消息,你和宋小姐的婚禮已大致籌備好,結婚禮服也已經送抵台灣了,等你決定好時間,就可以印發喜貼。」

  「越快越好,就選下個月初的好日子。」修迫不及待想合法地擁有宋巧人。

  「是——」

  「慢著!」突然插入的聲音打斷暗的話,是宋巧人!她醒來後沒見著修,於是出來看看。

  「你們說誰要結婚?」

  「你跟魁主。」暗代替修回答。

  「那我是當事人囉?」宋巧人簡直快氣炸了!瞧暗那是什麼表情?居然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她又不是沒行情,修連求婚都沒有,也未曾詢問過她的意見,就逕自辦起婚禮,那她算什麼?乾脆以後要離婚他也一手包辦算了!

  「當然。」暗回答。

  「那我可否請問修先生,我什麼時候答應要嫁給你?你又什麼時候向我求過婚?」她咬牙切齒的問,有股想宰了修的衝動。

  「我沒向你求過婚,你也沒答應要嫁給我,但你把第一次給了我,不是嗎?」

  宋巧人聞言差點氣哭,瞧他說的,活像她利用貞操來套住他似的,那是她最寶貴、以後要留給丈夫的呀!

  「王八蛋,你以為我愛給你嗎?要不是我一直沒對象,也輪不到你!」

  修突然衝向宋巧人,一把攫住她的肩膀。「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痛……好痛……」

  修注意到她的柳葉眉擰成一團,連忙放輕力道。

  「是你惹我的!」他淡淡的說,目的是想減少自己的罪惡感與心疼。

  宋巧人的眼淚撲簌簌地流下,「我死都不會嫁給你,有本事你就用綁的把我架上禮堂!」

  「如果這是你的希望,我會成全你的。」該死,他應該說些甜言蜜語來哄她,但出口的話就是太沖。

  「藍雷組,把她看守好!」將宋巧人推進病房內,他必須和她分開一會兒,好理清思緒,恢復自制,以免說出更難聽的話。

  「女人要用哄的,你這樣做只會得到反效果。」暗說。

  「用不著你發表事後結論!馬上幫她整理行李,辦出院手續,然後帶她到天母的公寓。」

  「死鴨子嘴硬!怕她跑了還不承認。」暗聳聳肩,朝走廊的另一個方向走去,故意把話說得大聲些,讓修聽見。

  「去你的!」修氣不過,朝已走遠的暗大喊。

  他才不怕宋巧人跑了,這世上有多少女人排隊等著要嫁給他!女人嘛,總是喜歡口是心非!

  氣死人!氣死人!宋巧人處於極度憤怒中,用力絞扭著手中的被單,似是把它當成修的脖子。

  可惡的修!居然連求婚都省略,而且他要娶她並不是為了愛,而是因為他是她第一個男人,混蛋!就連哄她說些好聽話也不肯,這種婚姻不要也罷,誰希罕!

  宋巧人為自己感到好不值,她在修眼中算什麼,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情婦嗎?

  既然他是因為奪了她的貞操心生愧疚想負責,那她不要他負責總行了吧?

  宋巧人站起來想告訴修她的決定,但心念一轉,不行,他這種人喜歡一意孤行,光看他一手籌措婚禮就知道了,如果她跑去告訴他不嫁給他,說不定會被他認為是故意傷他男人的自尊。

  傷腦筋……有了!她可以偷溜!說做馬上做,剛才她聽到他要送她到天母的公寓,到時要逃跑的機會就渺茫了。

  她衝到洗手間將香皂和衛生紙全部丟進馬桶內,用水一沖,這樣應該能把馬桶堵塞住。她再試一次沖水,馬桶果真不通。

  宋巧人收拾一些錢,打開門,藍雷組像門神般堵住她的去路,連只蒼蠅想要進來都比登天還難。

  「小姐,魁主有交代,小姐不能自行離去。」其中一人代表發言。

  「怎麼,連廁所也不能去嗎?」宋巧人雙手叉著腰刁蠻的問。

  「小姐別為難我們了,你就在裡面——」

  「裡面的馬桶壞了,不信你們自己進去瞧。」

  藍雷組員面面相覷,其中一人硬著頭皮進去檢查,出來時苦著臉對其他組員點點頭。

  「小姐,我們奉命保護你,所以——」

  宋巧人早猜到他們一群人絕對會要求跟著去,趕緊揮揮手阻止他接下來的廢話。「我知道,要跟就一起去,可是你們得在外面等著。」

  「這我們知道。」藍雷組對她如此好商量,覺得有些受寵若驚,但對如此刁蠻的小姐肯配合他們,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宋巧人來到醫院一樓的廁所,要他們一群人在外頭等。

  看著上頭的氣窗,幸好她的身材嬌小纖細,不然哪鑽得過去,她深吸口氣開始努力的向上爬……

  藍雷組在外頭等候了十多分鐘,越等越覺得背脊發寒,像是有不祥的事要發生。

  「要不要派個人進去看看?」見有人提議,其他人忙不迭點頭。

  「誰去?」

  眾人將視線轉向資歷最淺的人。

  那人手指著自己,「不會吧!又是我?」大夥兒一致點頭。

  最後,他在眾人的同情眼光下進入女廁……

  片刻後,他面色慘白的衝出來,宣佈讓人震驚的消息,「小姐不見了!」

  宋巧人離開死氣沉沉的醫院後,深深吸一口自由的空氣,像只被放出籠的小鳥,快樂得不得了。不過她必須先回公寓收拾行李,不然以修那等頭腦,很快就會找到她公寓來。

  收拾簡單行李後,她像躲債主一樣,偷偷摸摸離開住處。

  唉!就當放自己假,先回台南老家後再去環島旅行。決定之後她立刻搭上南下的自強號。

  這次回去老媽大概會高興地痛哭流涕,想想自己自從北上工作後,哪一次不是老媽打電話威脅她,她才會乖乖回去,如今換她主動回去好讓老媽高興。

  「台南,台南站到了!請各位旅客順序下車,鐵路局祝您旅途愉快。」

  服務小姐甜美的聲音將睡夢中的宋巧人擾醒。咦,台南到了!她匆忙地拎了行李衝下車。

  一出火車站,成排的計程車忙著招攬客人,宋巧人隨意跳上其中一輛,向司機說明目的地。

  快過年了,沿路上都很熱鬧,到處賣著年貨,好久沒這麼早回來了,往年她都是除夕夜才回來,因為她總要打掃她在台北的狗窩嘛!

  回到家,推開玻璃門,朝記帳員曉香比比嘴,要他們別大呼小叫,她打算給老媽一個驚喜。曉香點點頭朝樓上一指,宋巧人意會的往樓上走去。

  打她有記憶開始,她們母女倆就住在這棟六層樓的公寓裡,一、二樓是公司,上去則是住家。

  「老媽,我回來了!」她打開宋可勤辦公室的門,雙臂張開,大聲喊著。

  咦!老媽怎麼沒有發出尖叫驚喜聲?也沒有衝向她給她一個大擁?宋巧人收回懸空的雙臂。奇怪!老媽怎麼皺著柳眉一副憂愁狀,難道……

  「媽,是不是經濟不景氣,公司出現財務危機?如果是這樣,你就把公司收起來,女兒又不是養不起你。」

  宋可勤抬起頭,沒好氣的說:「誰要你養?我老公、你老爸自然會養我。」唉!就怕丹尼斯會發生什麼事。

  「我老爸?你找到第二春啦?」宋巧人並不反對母親另覓幸福,畢竟她總有一天會嫁人,她不希望老媽孤獨一輩子。

  「什麼第二春?少胡言亂語,我說的是你親生父親!」

  宋巧人頓時垮下了臉,「老媽,你別作夢好不好?他都拋棄我們二十多年了,再苦的日子我們也熬過來了,你幹嘛想破鏡重圓?我都長大不需要爸爸了!」她以為母親又想著要給她一個完整的家。

  「你在胡說什麼?我是說你老爸終於回來和我們團圓了。」

  「團圓?!哼!誰希罕!」宋巧人一臉不屑,接著瞠目結舌的問:「老媽,你原諒他了?」

  「對啊。老媽盼了這麼多年,終於得償夙願。」宋可勤的臉上掛著幸福的笑容。

  宋巧人沒轍的拍著額頭,「天啊!難道你沒想過他突然回來是另有所圖?這麼多年對咱們母女倆不聞不問,他會好心的突然回來想要團圓?」擺明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眼。

  「他哪有對咱們不聞不問?你唸書的費用、這棟房子全是丹給的,還有我考會計師時他教的。」

  「原來你是他的情婦!」宋巧人驚叫,有人到二十七歲的「高齡」才曉得自己出生的「實情」嗎?

  宋可勤送女兒腦袋一個爆栗,「越說越離譜!你可是老媽懷胎十月,在你老爸和老媽殷切期盼下所生出來的婚生子,什麼情婦,亂說!」

  「那你為什麼告訴我老爸不要我們?」

  宋可勤一臉狐疑的看著女兒,想了半天才開口說:「我什麼時候這樣跟你說過?」

  「我小時候每次問起老爸時,你總是又哭又笑,若不是他不要我們,你怎麼會悲從中來?」

  「天啊!那是因為你老爸是黑手黨的堂主,所以每次你問起他在哪裡時,我就會因為擔心他而流眼淚。你怎麼想像力這麼豐富?」宋可勤沒轍了。

  還不都是你遺傳的。宋巧人心裡這樣想,但沒有說出口。

  「那老爸人呢?」她興奮、緊張的東張西望,原來她不是私生子NB123!

  「不見了。」宋可勤簡單的回答,想到這裡,她又擔心的趴回桌面。

  「什麼?!這麼大的人還會迷路?」

  「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啊,在台南市政府前還敢打電話回來求救!他是被一個叫什麼雷幫的人請去。」

  「雷幫?!」宋巧人驚呼,修該不會知道她已經回來了吧?「老爸什麼時候被『請』去的?」

  「上禮拜六。」宋可勤無精打采的回答。

  上禮拜六?那時她不是剛進醫院嗎?原來他早已證實此事和她無關,居然還把她軟禁那麼久,結果害她失身!真可惡!宋巧人恨不得修就在她面前,好讓她又踹又踢的洩憤。

  「老爸是不是真的吞了人家的東西?」

  「你怎麼知道這件事?」宋可勤激動的捉住女兒的手臂,「難道……快告訴老媽,他們有沒有對你怎樣?」

  「沒有啦,我現在不是回來了。」除了失去貞操外,宋巧人在心裡補上一句。

  「那你有沒有看見你老爸?」

  開玩笑!修把她看得那麼緊,連上個廁所都有人跟著,就怕她跑了。

  「沒有。」

  「那個什麼大哥會不會很凶?他臉上有沒有刀疤,一臉橫肉、窮兇惡極的模樣?」宋可勤開始幻想黑幫大哥的樣子。

  「上回到富碧餚餐廳接我的男人,你覺得他長得如何?」

  宋可勤回想那個外國帥哥,「他……女兒啊!你老媽從沒見過一個男人留長髮可以那麼自然,不僅沒有娘娘腔,還有種與生俱來的霸氣,尤其那雙湛藍如大海的眸子,你可要好好把握!」她拍拍女兒的肩膀,表示給予完全的支持。

  「他就是雷幫的老大!」

  「嗯,很有前途——什麼?!你剛才說什麼?你說修是雷幫的老大?」

  「賓果!」

  「那你趕快叫他把你老爸放回來啊!」

  「老媽,我是他的階下囚,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的NB123!」

  宋可勤縮回肩,頹喪的歎口氣,剛冒起來的希望又被破滅了。

  宋巧人看母親一臉的擔憂,心中也很難過。老媽好不容易才把老爸盼回來,終於能全家團圓過個新年,卻突然被人橫加阻撓,相聚之期又遙遙不可期。

  最可惡的是修!想到他,宋巧人眼眶中凝聚著淚水,不曉得他現在在做什麼?發現她不見了沒?他會不會擔心?說不定他正放鞭炮慶祝擺脫她了呢!

  「你說什麼?!」修原本在檢視由米蘭空運來台的結婚禮服,接了這通緊急電話後,他一臉不敢置信的朝話筒大吼。

  電話另一端的藍雷組員顫聲的重複一次,「小姐不見了!」

  「你們一群人看著她還會讓她不見?夜,你是怎麼訓練手下的?把這一批藍雷組員全調回巴爾幹接受游擊訓練!」後面的話修是對身旁的夜說。

  掛上電話後,修整個人癱進沙發裡,他都要娶她了,她還想要他怎麼樣?

  Shit!女人就是不懂得滿足!他不會讓步,她跑了就算了。

  「修,婚禮怎麼辦?要不要發佈消息找她?」水不知死活的問。

  「不要!如果她不回來就算了。」她可知嫁給他,她就成了雷集團的總裁夫人?哼!她若是知道,相信就會回來匍匐在地求他了。

  但是不論怎麼說,她的逃婚還是傷了他的自尊。

  修陰霾的神色全落在閻NB44F組的眼裡,這下子他們終於知道是誰先栽進愛情裡了。

  回台南老家都快一個禮拜了,宋巧人原先還抱著期望一打開門,修就站在門外,所以她每天早上一起床便衝下樓去開門,但總是失望的上樓睡回籠覺;聽到電話鈴響,她總是迅速接起電話,或許在下意識裡希望他會打電話來,就算是來問候的也好,但她仍是失望。

  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活放鬆的緣故,宋巧人發覺自己胖了不少,大概是這些天她吃飽睡、睡飽就吃所導致的。

  唉!為了修可能會出現,她這些天都待在家裡,整個人懶洋洋的,今天的天氣不錯,出去走走也好,不然她可能真的會發瘋。

  「媽,我出去逛逛,中午不回來吃飯了。」宋巧人隨便套上一件純白羊毛衣,同色系的羊毛褲,將烏溜的秀髮紮成兩條辮子,幾綹秀髮垂在額際,看起來既清爽又嬌俏。

  「好好的玩,喜歡什麼就買回來。」宋可勤當然看得出女兒最近的反常,只是女兒不想跟她說,她也不好開口問,就怕惹她傷心。

  宋巧人騎著機車往市區而去,再過不久就要過年了,道路兩旁的店家紛紛擺出年貨供人挑選,學生也已經放寒假,熙來攘往的人群使街上更加熱鬧。

  找了個地方停妥機車,她看見前方路口處一位穿著棕色外套的男子,好像是那個叫什麼暗的,她下意識東張西望,試圖找出修的人影。

  「不用看了,他沒來。」

  喝!暗的動作可真迅速,一下子工夫就站在她的身後了。

  「我看誰啦?我只是看你有沒有帶一群跟屁蟲。」

  「我是來送消息給你的。修下令要將你父親押到意大利和黑手黨的人對質,找出真正吞了軍火的人,而根據可靠的消息,黑手黨內部已派殺手要殺你父親,企圖來個死無對證,除非你肯去求修放了你父親,否則你父親凶多吉少。」暗的聲調平穩,冷得不近人情。

  「什麼?!」宋巧人瞠目結舌,簡直不敢想像父親會……老天啊!她都還沒喊他一聲「爸爸」,他也還沒得到她這女兒的原諒,她還沒有機會向他撒嬌,她什麼事都還沒有做呀!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是疑點所在,她才不相信暗有這麼好心,光看他一臉的冷酷,也曉得他跟「古道熱腸」四個字搭不上邊。

  「受水之托。」

  「水?」

  「就是被你賞拖鞋的男子。」

  「噢,是他。」宋巧人想起來了,就是非常有本錢干特種營業,而且還是掛紅牌的那個漂亮男人。

  「你到底要不要去?」暗不耐的問。

  暗當初說什麼就是不肯接這個任務,但誰教他猜拳猜輸。因為修死不低頭,明明想她想得要死,就是不願承認,成天只會擺個怨夫臉給他們看,稍惹他不快就劈頭一頓罵。結果,在閻NB44F組的智慧下,想出這個辦法。

  其實,那個私吞軍火的人早就被影子殺手給解決掉,畢竟惹了雷幫的人是不能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的。

  「去!」可以見到他——不行!宋巧人,你應該非常厭惡他的,怎麼可以表現出期待?「給我時間回去告訴我母親——」

  「不行!修的行蹤是不能隨便透露,越少人知道越好,不然我去你家找你就可以了,何必等你出來?」

  她遲疑了一會兒,「好吧,我們走。」

  兩人隨即坐上暗的賓士車,駛往台北。

  從落於天母的高級公寓中,除了暗因去台南接宋巧人外,閻NB44F組其餘的人則負責看住修,免得等會兒美人來了,他卻不知去向。

  修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他抬起頭剛好跟在客廳來回踱步的烈的黑眸對上;火則一派優閒的看著雜誌,雙腳蹺在桌子上,但修可以感覺到他不時偷瞄自己;至於一旁的水更不用說,他毫不避諱睜大眼睛瞪著他;自告奮勇要準備午餐的夜和光把廚房弄得乒乒乓乓作響,偶爾修會覺得有人似拿著菜刀盯著他瞧;至於不時傳來的敲鍵盤聲則出自於天,他正在核對各地傳來的年度財務報表,和其他人一樣,天也不時朝他的方向看來。

  「你們最近很閒,沒事幹嗎?」不然為什麼都擠到他這裡來。

  「為了要參加你的婚禮,我們把手邊的事都做完了,現在是很閒。」水代表回答。

  修瞪了水一眼,「你們以為我這裡是COFFEESHOP還是PUB?天,我這裡不是辦公室,你回雷集團的辦公室做你那個該死的報表。還有你,」他惡狠狠的抬頭看烈,「我這裡也不是黃石公園,別在那邊鬼晃。另外廚房的兩位,你們已經在裡頭摸了兩小時又四十六分,可以滾出來了。至於火,你若是很閒,為什麼不乾脆回雷幫的總部坐到爽為止,要趴、要躺,甚至黏在辦公桌上也沒有人會管你。水,你若展現你的魅力,可以去星期五餐廳。現在,你們該滾的全給我滾,不然就消失在我面前也行!」

  「你很失控哦!」光從廚房探出頭來說。

  「老大,你是不是慾求不滿?」水火上加油的問。

  修和臉色更顯陰鬱。沒錯!他的心情非常不好。他昨晚輾轉難眠就想著宋巧人,想著她和自己十分契和的身體曲線。真可恨,她人不在他身邊卻還能影響他的心情。

  「滾出去!」非常柔和的聲音,卻代表他的情緒已經在火山爆發邊緣。

  這時突然響起電鈴聲,代表有人來了。

  光飛快的從廚房跑出來,橫越客廳,迅速拉開鐵門,站在門外的是暗。

  光高聲歡呼:「太好了,救星終於出現了!」他越過暗,將他身後的可人兒拉進屋裡,「砰」的一聲關上門,壓根兒不知道一臉木然的暗被他關在門外。

  「是誰……」修轉過身,剛好對上宋巧人纖柔的身影,剩下的話全梗在喉間。

  她瘦了好多,該死!難道就沒人能好好照顧她嗎?

  「你回來做什麼?」修是想溫柔的問,但總是改不了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和冷淡口吻。

  毫無預警的,宋巧人雙膝跪地,倔強的神情轉為哀求。

  「喂!你這是做什麼?」水上前想將她扶起來,卻被她撥開。

  「你是來求我娶你的嗎?」修以為她已經知道他的身份,正想奚落她幾句,怎知她卻只是要求他放了她父親,令他的下巴差點掉下來。

  「你來求我放了你父親?你不是不承認他嗎?」事情真是出乎修的意料之外。

  「我誤會他了。」發覺自己不用向他解釋太多,宋巧人直接問道:「他人呢?」

  「Shit!她臉上的冷漠讓他感到難過,她的心事向來寫在臉上,這種過分的平靜代表她真的很生氣。不知為什麼,修就是知道。

  「誰告訴你,我把他囚禁起來?」

  「若沒有人告訴我,你就不打算跟我說是不是?」隨著吼聲,宋巧人一顆顆豆大的淚珠滑落粉腮。她本來是懷著喜悅的心情來見他的,誰知他又是冷言冷語。誰會來求他娶她?她早知道他不想娶她,但他也不用表現得如此明顯啊!

  修看見她流淚立刻慌了手腳,連忙將她擁入懷中輕哄著,「我不是這個意思,別哭了。」

  宋巧人拿他的絨質襯衫拭淚,「我爸他人在哪?」她的聲音哽咽,螓首仍埋在他的懷裡。

  「在陽明山的別墅。不是我不放他走,而是他賴著不走!」修無奈的說。他終於明白「請神容易送神難」這句話的意思,丹尼斯硬賴著不肯走,還要求要吃燕窩、魚翅、鮑魚。

  「那為什麼他們——」咦,人呢?宋巧人抬頭要指證閻NB44F組時,四周卻是靜悄悄的,一夥人全都跑光了。

  「是他們騙你回來的?」看情形他也能猜出一二。

  「我走了。」既然是她被騙,情況也搞清楚,再不走等會兒又被人說是對他有意思。

  修箝住她的纖腰,將她拉回來,「你要去哪裡?」

  「回家,難不成留在這裡被人罵不要臉!」

  修知道她還在生氣。「你知不知道我除了是雷幫的魁主之外,同時也是世界排名前三大財閥雷集團的總裁?」

  宋巧人聞言,下巴差點掉下來,「雷集團的總裁?那你不就是我的頂頭上司?」

  修點頭,等著宋巧人一反冷漠的熱情,露出就像那些女人知曉後的討好表情。

  怎知她竟跳離他的懷抱,朝他鞠了個九十度的躬,正經八百的說:「老闆好!」

  修沒料到她會故意疏遠,「你到底想怎麼樣?我不是答應要娶你了嗎?」他不耐煩的問,痛恨這種被人耍著玩的感覺。

  「你的心意我接受,卻不代表行動上也得接受,所以你可以把這個天大的恩惠給別的女人。」其實她很想向他大吼:帶著你該死地自大去死吧!

  「你——」

  「我正要走。」宋巧人送給他一個飛吻,轉身要去開門。

  「慢著!你以為你能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嗎?」

  「難不成還要留下買路錢?」

  「不,你被綁架了!」修一把抱住她的腰,硬將她帶上樓。

  「放開我……你幹什麼?」宋巧人一路掙扎,掄起拳頭就打,也不管打到他哪兒,雙腿拚命的想著地。

  「小野貓!」修吃力的將她拖進他房內,反手關上門才放開她。

  宋巧人揉揉手腕,挫敗的坐進沙發,將腿盤起來。

  「唉!我真搞不懂你到底想怎麼樣?要我嫁給你嘛,你的口氣是那麼明顯的厭惡,現在如你所願,我不嫁給你,你又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OK!咱們乾脆攤開來說,我先開始。」她清澈的眼睛瞅著他,「我不可能嫁給你的原因之一是你並不愛我;之二是我受不了你的脾氣;之三是我高攀不起,所以你不用為了負責而要娶我。好,換你說。」

  「我不知道!」修悻悻然的說,「為什麼你們女人老有開口閉口說愛,難道愛情比麵包重要?」

  「人都很貪心,而我更貪心,除了要麵包外,我還要有愛情。」宋巧人巧笑倩兮的說。

  「貪心不足蛇吞象,小心噎死!」

  宋巧人聳聳肩,表示不在意。「既然我們都說完了,而你又沒有話要說,看來只好等你想起來再告訴我吧。借過!」他擋在面前,她禮貌性的請他讓開。

  「我可沒答應要讓你走。」

  「可是我們談完了啊,難不成你想賴皮?」

  「剛才是你一廂情願,我從頭到尾可都沒說好。」修撇清關係。

  「你!」宋巧人氣呼呼的瞪著他,芙蓉面染上一層紅霞。

  修越看越心動,而心動不如行動,他低下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擷取她的甜美,啟開她的皓齒,馴服她的丁香舌,讓她從反抗到配合,古銅色手掌滑過她的美背,解開她的衣扣,碰觸到她裸露的雪膚時更讓他為之興奮。

  宋巧人不想屈服在他的慾望之下,但他的挑逗似乎讓她的每寸肌膚都渴求著他,在他傾身含住她胸前的粉色蓓蕾時,她像是在大海裡浮沉,只能緊緊的攀住他,她真的好想他。

  「為什麼哭?」修吻去她滾落頰邊的晶瑩淚珠,在她耳邊輕輕的問。

  「你讓我變得不再像是我自己!」

  修將她的手臂圈在自己的頸項,「那就讓我變得像你所想要的。」輕吮她的耳垂,用舌尖描繪她的耳朵。他將他倆身上的衣物褪盡,讓彼此袒裎相見。

  「你好美!」

  宋巧人在他催情的話語裡淪陷,拱起身子祈求他的完全給予,她狂野的回應他,開始了遠古而永恆不變的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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