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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神月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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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半墮落的惡魔】大唐御醫(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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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5 20:59:47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卷 在希望的田野上第四十六章 有遠見的謝玖


禍水!絕對是禍水級別的帥哥!偷偷派人來滅口了這廝呢?!或者,幫丫做個古代結宮刑手術也行,

衛螭心中嘀咕,扭頭看看謝。謝聽到辯機的名字,只是微微愣了一下,面不改色,近乎不著痕迹的打量了辯機幾眼,便神色如常,似乎辯機這個人已經無法再給她造成衝擊似的,看的衛螭又是一陣嘀咕。

隨著辯機進去,短短幾步路程,衛螭笑呵呵的,變著方兒的逗人家說話,那辯機到一副好脾氣的樣子,一直溫溫和和的,面帶笑容,答話言詞文雅,恰到好處。衛螭心中一陣感慨,這樣的人是最容易吸引女子的,因爲他身上的光芒,誰也遮蓋不了,即使你不特意的注意他,但也無法忽視他發出的光芒,一直那麽淡淡的、堅定的光芒。

果然,程家老夫人就微笑著道:“這位小師傅,年紀雖輕,卻學識過人,是自小就在會昌寺出家嗎?來了幾次,都未見過小師傅。”

辯機道:“多謝夫人誇獎,小僧十五歲時在大總持寺出家,拜道岳法師爲師,追隨他老人家修行,師父接任普光寺寺主,小僧才來會昌寺挂單修行。”

“原來小師傅是道岳大師的高徒。”

貌似這個道岳大師很出名的樣子,在場的人們都很是驚訝了一下,看辯機的目光立馬不同了。程家老夫人出身名門,於佛學一道並不陌生。隨口問了兩句,辯機都能信手拈來,說得有理有據,讓人信服。侃侃而談的翩翩風度,別說,還真有幾分高僧地風采,再加上他討喜的俊美外表,衛螭再次慨歎禍水。

剛想問謝心中的想法。卻因爲已經進入院內。一群女眷見到謝到來。熱情的招呼她過去而失去詢問的機會。謝在女眷圈中人緣不錯,特別是今天來的都是特別熟悉的,和衛螭說了一聲,她就過去了。

一行人各自坐下,難得有個這麽英俊年輕,進退得體,又學識高深的年輕和尚。一干老夫人很是拉著他說了些話,衛螭看了幾眼,又向高陽瞟了幾眼,高陽那裏倒沒啥特別地反映,小丫頭正埋頭與李恪、城陽公主幾個玩鬥地主呢,看她面前擺了不少東西,看來小丫頭今天賭場得意,收穫不小。根據情場失意。賭場必得意地定律。是否可以稍稍放心了呢?!

說笑是說笑,衛螭扭頭看謝,謝在女眷堆裏。面上挂著恬淡地笑容,客客氣氣的與人敘話,沒有半分異樣的神情,氣定神閑得讓人驚訝。話說,她就不擔心她辛辛苦苦調教了兩年的徒弟跟人跑麽?

高陽公主打了幾把撲克,見謝來到,二話不說,扔下兄姐,跑去謝身旁,一派孺慕之態。爲此看了半天看不明白這師徒倆葫蘆裏到底是什麽打算,乾脆也學著謝的樣子,扔去一邊不管,投入到吃喝玩樂中去。

“師父。”

謝面含淡淡的微笑,靜坐於女眷群中,雖然寡言少語的,但不會給人受冷落地感覺,反而以爲她在認真傾聽,偶爾給出一點兒回應,讓人備受鼓舞。正說著,高陽公主過來,規規矩矩的向謝行禮。

謝看到高陽過來,清淡的眼神才真正用上柔和的色彩,伸手拉她到身邊,和聲問:“怎麽到我這裏來了?”

高陽道:“和哥哥們玩耍沒意思,我喜歡和師父一起。”

謝笑笑,眼神溫潤的撫慰她幾眼,拍拍她的小手,柔聲道:“那就在師父身邊坐下吧,如果覺得無趣了,自己去找伴兒玩就是。”

“嗯!”

高陽乖乖偎著謝坐下。因爲她的加入,女眷們說話談天的時候,也要顧及著她,讓她沒有冷落之感。每次問到或是說到高陽什麽,高陽都很得體地回應,謝也不插話,只讓她自己應對。

說話地間歇,向衛螭那邊投了一眼,發現衛螭似乎已經不勝酒力逃開了,很是乾脆的領著一群小蘿蔔頭玩耍,妞妞、兕子、李治等一干孩子圍了他一圈,隨著他一起,或開懷大笑,或滿臉緊張,看來又在開故事會。謝不由一笑,她喜歡這時候的衛螭,平日開朗隨和地笑容,多了幾分孩子氣,笑得張揚肆意,笑得燦爛如旭陽,讓人暖暖的,很安心。

從衛螭處收回目光,投向身旁的高陽。這個孩子,外表看似刁蠻任性,大咧咧的,其實敏感脆弱的很,只是,或許是因爲年紀還是別的,不懂的隱藏自己,或者說,缺乏隱藏自己的技巧。在皇宮大院這樣的地方,不懂隱藏自己,即使有當今陛下的寵愛,也是會受到傷害的。

謝是從心底憐惜高陽這個孩子的,她不像衛螭那麽具有親和力,也不懂怎麽引導教育孩子,但是她會看人,看得還挺准。基本上兩三個照面,哪個人是什麽性子,她都能看個八九不離十。高陽的性子以及對她的依賴、孺慕,謝心中都明白,也願意給予疼愛,只是,怎麽教育卻有些無從下手,畢竟當時她還沒有做母親,沒有任何教育小孩子的經驗。對高陽,只能憑藉對她性子的揣測,一點點兒的學著去與她相處,並有意的施加一些引導。所以,辯機的出現,除了初見的驚訝外,並沒有對她造成多少衝擊。她對高陽有信心,也對她將近兩年的教育心血有信心。

高陽滿足的呆在謝身旁,維持著一個既符合身份,又不至於太高高在上,讓人無法親近的形象。這就是謝的教育成果。

高陽聽了一陣,被妞妞喊了過去,說是要拉著衛螭一起玩多人跳棋,要找水平高的才有意思。高陽依依不捨地看了看謝,在她目光鼓勵下。才起身去了。

目送高陽離開,秦家大媳婦兒才感歎道:“四妹妹真是調教有方,以前那麽跋扈兒個主兒都被你調教得如此乖巧

今後教育孩兒的時候,要多向四妹妹請教。”

秦家大媳婦兒的話,顯然引起了在場女士的贊同,於是,話題從美容養顔等轉移到了皇家公主王爺們的某些只能私底下說說的八卦事。連謝都聽得有些招架不住的樣子。幸好。最後說著說著,又變成了育兒經、媽媽經,然後再演變成家長里短的雞毛蒜皮,謝端著杯茶,靜靜聽著,不參與進去,也不發表意見。只是偶爾回應一下,證明自己沒走神而已。

這個野餐會,計劃了一天一夜地行程,白天玩鬧結束,食用會昌寺準備地素齋,吃了素齋,秦府兩位老夫人過來坐了一會兒,抱著麒麟雙胞胎玩耍了一會兒。詢問了下倆孩子周歲地時要辦的酒席以及一些需要提點的地方。這些關心完了。倆老才回去各自的住處。

衛螭玩樂了一天,簡單的洗浴之後,直接躺倒。癱在榻上,道:“夫人,你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是不是該和我說說了?你說,那個辯機,需要找人滅口麽?爲啥你看到他都沒有激動一下呢?”

謝白他一眼,道:“我對敏兒有信心。那孩子,你聰明著呢,我點撥了她兩年,可不再是能被外表吸引的傻丫頭咯,既然無法引起事由,爲什麽要重視?”

汗,這還用問嗎?!

衛螭抹把冷汗之餘,又被謝地話,引起了好奇心,追問道:“怎麽說?難道夫人你天天給高陽公主洗腦麽?”

謝一臉的哭笑不得,忍不住伸手捶了他一下,道:“我只是教她一些看人的方法和爲人處世的技巧,身處她的環境,我只是教導了她一些實用的,她能用上的技巧。同樣的目地下,採取更好地、更便利的方法,對她自己更有利的方法,僅此而已。”

衛螭傻眼,這就是他與謝地不同了,倆人的方法,截然相反。衛螭更多的是教導孩子們如何享受生活,如何經營自己的生活品質,而謝則偏向實際,教導的更多的是一些實用的技巧。難怪高陽那小丫頭,越來越沈穩,也越來越懂得說話、做事的技巧來,除了在衛府的時候,耍小孩子脾氣,借此有意無意的向謝撒嬌,在其他地方,形象可是越來越好了。

衛螭很糾結,不知道該怎麽表達自個兒的心情和想法,總之,突然覺得謝挺偉大的,也挺厲害的,居然教高陽公主這些東西,真是讓人無言。

衛螭頹然倒下,道:“這辯機和尚倒是個美男子,氣質、學識都不錯。”

謝淡然道:“辯機是出家人,一個出家人,於人際關係往來,言語對答那麽熟悉,我認爲不是什麽好事情。這樣的人,即使滿腹經綸,也不是良配,更何況他還是一個出家人,婚姻是人生大事,所托非人的痛苦,我不想讓徒弟碰上。”

“真是好師傅啊,可憐俺都沒得師傅。”衛螭腦袋拱謝懷中,逗得她笑了出來,伸手把衛螭的腦袋抱了擱膝上,溫柔的眼睛,深深的看入他的眼中,歎道:“歷史上,高陽與辯機的緋聞,我們誰也不知道其中的真相,但是,現在的高陽是我的徒弟,我要爲她的將來、爲我們自己的將來打算。想要好男人,不是一張好看的面皮可以決定的,也不是一肚子的學問可以解決的,很多時候,性情、人品才是重中之重。男人不能看外表,要看內在的,真正有魅力的男人,不是外表是帥哥那麽簡單。”

聽著謝的長篇大論,衛螭愣了愣,問了句:“不要告訴我,你把這些都教給高陽了!”

謝倒是乾脆的道:“我有對她說過這些。她一個女子,男女關係上沒有自己的想法,隨著性子來是不行的,容易吃虧、受傷害不說,以她的身份,容易招惹滅頂之災,我自是希望她好的。”

衛螭再次傻眼兒,良久才反映過來,道:“那這麽說,即使辯機是帥哥,高陽也不見得會對他感冒了?也不用我找人冒險滅辯機的口了?”

謝笑著點頭,信心滿滿:“當然,那小丫頭如今的眼光可是很高呢。”

衛螭無言,對謝佩服得五體投地,有種重重揮出一拳卻打在棉花上的無處著力感受。臨了,又不得不佩服他們家謝童鞋還真是有遠見,老早就想好了,老早就準備好了應對的措施和手段,且這手段還挺讓人意外的。

辯機的話題就此打住,第二天的時候,衛螭特意觀察了一下,高陽公主對待辯機,倒沒有任何異常的表現,依舊如往常一般,不太願意搭理。不過,爲了以防萬一,對那群未婚或是已婚的,年紀不大的公主們,衛螭還是採取了隔離政策,暗示過會昌寺的主持,去服侍的,要麽就是年老的,要麽就是些十一二歲的小沙彌,像辯機這樣兒的,在禁止範圍之內。辯機只能在一群修佛的老太太中,充當導師,指點老太太們佛經的要義什麽的。

到得野餐會結束,打道回府的時候,幾位修佛的老太太,顯然還意猶未盡,紛紛表示,今後還要來向辯機請教,府裏也會請辯機做法事什麽的。

看到這樣的結果,衛螭挺樂意的,在古代,做和尚是多麽有前途的事業啊,辯機童鞋,還是繼續的好,浪費了可惜。況且,那丫也確實有幾分真才實學,算是真正的年輕俊才。不過,得把丫弄遠點兒,不能放在會昌寺這個熱鬧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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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5 21:00:10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卷 在希望的田野上 第四十七章 飛流直下三千尺

    餐會回來,還有一天的休息時間,僅剩的一天,衛螭宅男,睡個懶覺,好好歇一天,調整一下,為接下來的教師工作養精蓄銳。睡到太陽高起,爬起床卻找不到往日伸手一摸就能拿到的衣服,爬起身去衣櫃翻了一身出來,穿襪子的時候,衛螭看著露在外面的大腳拇指愣住了。這襪子耗損率也太大了!

    這個襪子是謝叫人用羊毛紡成的毛線編織的,穿著感覺還行,就是壞的太快,在外面走動的多,基本上一個月就要一雙。都是因為縫合的問題,讓腳趾露出來了。重新翻了一雙出來穿上,拎著破了的襪子,跑出去找招弟,想讓她給縫補一下,反正穿腳上又看不到,發揚節儉精神補一下還是能繼續穿的。

    「起來了?」

    听到腳步聲,謝抬起頭笑問著,看著衛螭揉著眼楮,拎著襪子出來的樣子傻乎乎的。衛螭打著哈欠,道︰「嗯,招弟,幫我縫一下襪子。」

    招弟正埋頭做針線活,听了衛螭吩咐應了聲,接過襪子就要開工。謝道︰「還有好幾雙襪子呢,不忙,先把麒兒麟兒的小肚兜縫好,你先穿別的啊?」

    最後那句是對衛螭說的。衛螭看了看擺了一桌子的布料,全都是裁剪好的樣式,都是些孩子的衣服、肚兜什麼的,還有幾雙剪裁好了,要納的小孩兒鞋子。麒麟雙胞胎快滿周歲了,最近。全家上下,不管老少,都喜歡扶著他們學走步。既然是為了兩個小祖宗,那就沒話說了。衛螭又拎著襪子回臥室,等著招弟有空的時候幫他補。

    刷了牙,洗漱完畢,開始一天地悠閑生活。衛螭最近很努力的學習醫書,馬上就要去真正開始做老師了。底子總要打扎實些。所謂臨陣磨槍。不快也光。總要努力一下才是。

    拿了要教的教材,做搖椅上慢慢看,和謝她們一個房間,可見,衛螭這廝也就是意思意思,沒多少誠心想看書。一邊心不在焉的看書,一邊听著謝和招弟、劉嫂幾個商量要給孩子做什麼樣式的衣服鞋襪。

    孩子過周歲。大人也要收拾的光鮮些,不能只孩子穿新衣服,大人也要穿。謝和招弟她們商量半天,謝還有幾身做好了沒穿的新衣裙可以拿出來穿,目前需要裁剪新衣服的就衛螭和兩個孩子。這種時候,當然是孩子靠前,什麼事情,都得孩子們地做完了。才能輪到衛螭這做爹地。話說。以前說起裁剪新衣服或是別地,都是衛螭靠前來著。

    書沒看進去多少,肚子倒餓起來。衛螭問︰「夫人,我去拿東西吃,你要吃什麼?」

    謝沒空搭理他,隨意的回了句︰「我不吃,你自己吃就行。」說完,又繼續和招弟、劉嫂她們商量去了。衛螭無趣的摸摸鼻子,丟下書,自個兒跑去端了一碟糕點、一壺茶來,自個兒享受。

    待衛螭課本看了一半,謝和招弟她們才算商議完畢,把所有事情都定了下來,招弟她們下去做去,謝這才有空坐到衛螭膝上,和他一起看書。衛螭一喜,道︰「夫人,你看看這里,編的好吧?」

    謝看了看,笑道︰「不錯,創意很好……」

    「夫人,麟少爺醒了。」

    話還沒說完,孩子醒了,孩子娘又被叫走了,留下孩子他爹一個人坐在搖椅上,懷里還帶著孩子娘的氣息,人卻已經不在,目瞪口呆的傻眼。苦笑著搖搖頭,干脆也扔下書,跑去哄孩子去。

    悠悠閑閑的過了一天,晚上休息地時候,謝照例把孩子喂飽哄睡了才上床休息。忙碌了一天,終于有空靠丈夫懷中休息一會兒了。衛螭懷里抱著謝,輕輕拍著,看著她一點點兒陷入夢中,心中感慨不已。做家庭主婦不容易,做擁有兩個孩子的媽更不容易,做一個封建社會地主家庭的主婦更是不容易。這樣說起來,他這做人家老公的也很不容易了。掰著手指頭算算,自從麒麟雙胞胎降生後,謝的生活重心,從以衛螭為中心變成了以麒麟雙胞胎為中心,偶爾兼顧衛螭的方針政策。這種落差,還真是挺讓滲人的,地位變化也太快了。

    「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衛螭喃喃自語,琢磨著,這兩句詩是他現在的最真實寫照,廬山瀑布地落差啊。搖頭默默嘆氣,某男抹把臉,閉上眼楮睡覺去,這會兒突然覺得,工作也是一件挺美好地事情。

    第二天大清早起來,比謝早了那麼一點,他們家的雙胞胎習慣天亮的時候醒過來吃一回奶,然後又接著睡。衛螭洗漱好,把早餐端來,謝正好起床洗漱好,倆人一塊兒吃完,開始哄孩子。該換尿布地換尿布,該把屎把尿的把一下,衛螭都很積極的幫忙,主動找著去做。謝瞄他一眼,一邊抱著

    奶,一邊笑問︰「今天怎麼這麼積極?」

    衛螭嘿嘿傻笑,撓撓頭,道︰「我一個大男人,粗心,以前沒發現帶孩子這麼辛苦,每次看你有條不紊的,很麻利就做完了,以為很簡單,自己做了才發現挺麻煩的。」

    謝笑笑,道︰「這些事情並不累,只是繁瑣,熟能生巧,習慣了就好。」

    衛螭又是嘿嘿傻笑,幫著一起把倆兒小寶貝伺候好。謝微笑著看著忙碌的衛螭,眼神溫和柔軟,如水一般,心中有股甜甜的幸福感。

    男人大多粗心,天生的感情取向就不如女人細膩、感性,思維方式可以說是截然相反。特別是懷孕生子帶孩子的事情,再細心的男人都無法明白其中的感受,有時候,特別是女人懷孕的時候。生產地時候,哺育孩子、帶孩子的時候,其中的繁瑣和細碎,其中的勞累,男人根本無法體會到。有時候女人為此而發火生氣,男的沒法兒理解,反而會覺得女的是無理取鬧,情緒變化莫名其妙。

    謝還記得她嫂子懷孕的時候就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年輕地小父母。嫂子懷孕脾氣、情緒變化敏感。大哥無法理解。兩人為此吵過架。最後,還是家里地醫生出面協調,建議大哥去看了不少介紹懷孕期間地知識和孕婦情緒變化類的書籍,明白了,理解了,小倆口才和好如初,而大哥也沉穩不少。知道去理解大嫂了。

    想到這茬兒,謝微笑著又掃了衛螭一眼,還好,她家這個,性情比較憨厚,懂得體諒人,還懷著孩子的時候,和他發脾氣也是笑呵呵的。也不惱。還知道忍讓、哄人。

    想起懷孕時的種種,想起平時衛螭哄她的種種,謝心中柔情萬千。恍然想起,最近似乎一門心思的都去照顧孩子去了,對他也不主動關心了。男人,有時候就和個孩子差不多,隨時都需要人關懷,特別是來自老婆地關懷,稍微忽視一下,似乎……也是會吃醋呢。

    謝微微一笑,哄睡孩子放好,轉身,突然伸手抱住衛螭,雙手環抱著他的腰,整個人貼在他的懷中,似乎,又瘦了不少。果然太忽略他了,在軍營里呆了那麼久,很辛苦呢。

    衛螭被謝抱得一愣︰「怎麼了?想撒嬌麼?嘿嘿,來來,哥哥給你抱。」

    對于某人喜歡自稱哥哥的死不正經樣兒,謝連白眼都欠奉,直接伸手在他腰際軟肉上捏了一把,捏完又有些舍不得的伸手揉了揉,悶聲道︰「沒什麼,好久沒這麼擁抱,突然想讓你抱抱。」

    衛螭哈哈大笑道︰「就是想撒嬌嘛,簡單,來,咱們玩個狗血的轉圈圈!」

    「嗯?!」

    謝還沒反映過來,只覺腰際一緊,身子一輕,雙腳已離地,被衛螭抱著舉起在原地轉起圈來,愣了愣,旋即明白過來,不由也跟著他笑了出來,手捶打著他的肩膀,笑著叫道︰「快放我下來,頭暈了。」

    直到倆人都轉暈了,衛螭才停下,笑嘻嘻偷個香,滿面春風的準備出門上班去。今天沒謝地課,她不想去,給衛螭系好衣冠,墊起腳尖在他唇上輕吻,道︰「快去吧,早去早回,今天做你喜歡吃地菜。」

    某男憨憨的笑著點頭,滿臉傻笑著出門去了。謝目送他離開,心中也是一片溫馨快樂。很簡單的一個人,只是做一桌他喜歡地菜,就能讓他開心一整天。不過,如果這個評價讓衛螭知道了,他肯定會說,生活本來就很簡單,整那麼復雜做嘛,不怕用腦過度早衰麼。

    謝笑著搖搖頭,繼續昨天未完的工作。剛坐下,管家來報︰「夫人,又來了幾戶流民,我們還要收留,租地給他們嗎?」

    謝略一沉吟,道︰「問過是從哪里來嗎?」

    成叔道︰「問過了,和前幾批是一起的,都一個地方的,只是原因都不相同,看樣子,看樣子都是真的。」

    謝想了想,道︰「那成叔的意見呢?要留還是要趕走?」

    成叔道︰「回夫人,老爺帶著我去看過那些人,衣不蔽體,餓得面黃肌瘦,婦孺又不少,如果再不接濟一下,可能會餓死一批人。」

    「老爺也去看過了?」

    「是的,夫人。」

    謝道︰「既然老爺看過了,以他的慈悲心,見不得別人受苦,看看家里哪里還需要人手,把田地分給他們租種也好,能安置多少算多少,待會兒我去秦府一趟。」

    「是,夫人。」

    成叔退出去安排事情去了。謝坐著想了一陣兒,叫人備好車馬,朝秦府去。

    ***************************

    話說衛螭去學校上班,剛一進辦公室,就受到了熱烈的歡迎,衛螭心中一陣感動,笑著抱拳為禮道

    位同僚,大家早上好啊,多謝諸位掛念,在下也很掛

    話才說完,太醫博士曾江就笑著道︰「哪里哪里,祭酒大人客氣了。您來了真是太好了,屬下有幾個問題想請教祭酒大人。」

    「屬下也有問題想請教。」

    「屬下也是……」

    ……一連串的請教,听得衛螭頭暈,扭頭轉向他家義兄孫思邈,孫大大笑眯眯地舉了舉手中的教材,淡淡道︰「愚兄也有問題要與二弟討論。」

    衛螭一陣無言,心中的感覺非常的糾結。話說,他還以為這麼熱情的招待他還真是想念他呢。原來只是想找他請教問題。白白他那麼高興了。表錯情了。在心底悄悄的抹把眼淚,某男只得耐著性子,給大家解答問題,其中辛酸,不足為外人道也。

    臨了,唐儉也來湊熱鬧,道︰「衛大人。老夫調一個下屬來協助,可否?」

    衛螭被攪的焦頭爛額,忙不迭的就答應︰「請便,唐大人方便就行。」

    忙忙碌碌中,日子過地飛快。衛螭每天來上班之後,回家就是幫著謝一起,學著照顧孩子,要不就是拿塊長布巾。攔在孩子胸前。拉著、扶著倆孩子學走路。這是目前最有挑戰,也最有興趣地活動,人人都爭著來。

    「看到沒?有糖糖哦。來,過來爸爸這里就可以吃了。」

    經過不懈地努力,兩個孩子都能不用人扶站穩了,短距離的,不用扶也能走幾步了。衛螭站在兩米開外,手里拿著顆糖,勾引著麒麒。小丫頭這會兒已經能明顯看出來長得像謝了,眼楮又圓又大,黑漆漆的,笑起來一對酒窩則像衛螭,很可愛。

    正鬧著,小黃公公闖了進來,氣喘吁吁的道︰「衛……衛大人,快,陛下叫您進宮,在……在那兒發脾氣呢。」

    衛螭一愣,一把抱住沖入他懷里,想起拿他手里糖果的麒麒,把糖塞她嘴里,給她含著吃。衛螭道︰「陛下發脾氣為啥找我?我最近可沒犯錯誤。」

    小黃公公急得跳腳,道︰「這不是問題,陛下等著呢,請您快點兒吧,否則,怪罪下來,衛大人和奴婢都擔當不起。」

    衛螭這才放映過來,把麒麒遞給過來的謝,自個兒跑去換朝服。小丫頭玩得正開心,又從老爸那里換來糖果,剛志得意滿就被扔給媽媽,立馬兒不樂意了,小嘴一張,嗚哇一聲哭起來,小手不停朝著爸爸的方向伸,要爸爸抱。

    看地衛螭那個心疼啊,趕緊摟過女兒,親了她兩大口,又讓女兒給親了一臉口水,擦也來不及擦就跟著小黃公公進宮去了。

    進了宮,不是去立政殿,而是去上朝的太極殿,衛螭進去,發現好多人都低著頭,李二陛下從龍座上起來了,來回不停的踱步,表情那個難看啊,黑得像鍋底兒似的,一看就是心情不美麗。待衛螭一進來,李二陛下立即停住腳步,很凶狠的瞪著他,怒道︰「衛螭,你好大膽子!」

    怎麼又是這一句!話說,他的膽子大不大,李二陛下心中還沒有數麼!衛螭心中嘀咕著,做滿頭霧水狀︰「陛下,臣膽子不大,小的很,不明白陛下說的是……」

    李二陛下怒問︰「你莊子上是不是收留了不少益州、齊州來地流民?」

    「回陛下,是啊,冬天地時候收了幾戶益州來的,後來的都是他們自個兒摸上門來地,看著可憐,就收留了他們。呃……陛下,難道他們的身份有問題麼?是逃犯還是別的麼?」

    李二陛下狠狠怒瞪了衛螭一眼,道︰「魏征,你告訴他,那些人是什麼人!」

    「是,陛下。」

    魏征老頭滿臉嚴肅,道︰「子悅,那些流民都是齊王封地的百姓,據御史查報,齊王佑田獵無度,豪奢浪費,弄得封地民不聊生,怨聲載道,這些流民在當地生活不下去才上京來。」

    衛螭心中閃過一絲明悟,據實道︰「陛下,諸位大人,我家里人手不夠,剛好有流民過來,無家可歸,老弱婦孺都有,看著怪可憐的,就把家里的田產租賃了一些給他們耕種。也沒注意他們的身份,只是看他們身家清白,再不救濟就會餓死,不忍心才收留的,我不知道其中有這麼多的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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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5 21:00:36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卷 在希望的田野上 第四十八章 人鏡、人君
  益州是蜀王李愔的封地,齊州是齊王李佑的封地。流地方來的。以齊州來的最多。所以魏征重點說了齊王佑。

    李二陛下重重哼了一聲,衛螭滿臉不明,扭頭看看四周,問出一句:「陛下,難道其中還有什麼禁忌嗎?或是,不該救濟那些流民,任由他們自生自滅?」

    李二陛下又瞪了衛螭一眼,沒說話。魏征道:「子悅做的好,並無錯處,只是,為何還不為那些流民入籍?」

    衛螭驚訝:「還要入籍麼?我不知道,流民的事情,都是交給我府裡的管家搭理,這個還需要問管家才知道。」

    「不學無術!」

    又被鄙視了。衛螭癟癟嘴,悶頭不說話,只是無辜的看了看李二陛下,沒有膽量反駁。魏征對李二陛下的黑臉夷然不懼,依舊是滿臉嚴肅,道:「陛下,齊王佑、蜀王愔犯錯,導致封地民眾出走逃荒,是兩位王爺的錯,衛子悅好心收留流民,理應嘉獎,不應責罰。陛下如此責難衛子悅,有違人君之德。」

    人鏡魏征!偶像啊!

    衛螭眼睛閃著星星的光芒,崇拜的看著魏征,果真不愧是千古第一直臣,居然敢當著李二陛下的面這麼說人家,偶像!崇拜!

    李二陛下臉孔又黑了幾分,表情相當難看,怒道:「魏征!朕何錯之有?」

    魏征侃侃而談:「所謂子不教,父之過。齊王佑、蜀王愔都是陛下的兒子。陛下沒有教好兒子,導致他們胡作非為,禍害百姓,陛下之責也;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御史台負有糾察之責,兩位王爺犯錯,陛下不責王爺,反而責怪無辜收留流民地衛子悅。不符為君之德。」

    魏征說的鏗鏘有力。衛螭聽得冷汗淋淋。還真是敢說啊,魏征老頭子。很是崇拜的投過去一個眼神,就見人家魏征眼觀鼻、鼻觀心的正坐著,正氣凜然。

    李二陛下沒說話,魏征接著道:「法之不行,自上犯之。治世不一道,便國不法古。故湯武不循古而王。夏殷不易禮而亡。反古者不可非,而循禮者不足多。」

    「魏征老匹夫!」

    李二陛下被魏征逗得跳腳,惡狠狠的神情,似乎恨不得殺了魏征才能解恨。反觀魏征的表情,依舊老神在在,正氣凜然,巍然不懼。在看其他人的表情、神色,似乎已經司空見慣了。看來李二陛下被魏征這麼當面指責。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不過。看了這麼半天,衛螭也算明白了,他也就是個冤大頭。被丟了面子,覺得下不去台的李二陛下拎來出氣地。

    李二陛下瞪視了魏征半天,冷冷開口:「衛螭,為何收容流民之初不上報朝廷?」

    衛螭抓抓腦袋,道:「回陛下,莊子上第一次來流民實在寒冬臘月,下大雪把農戶地房子給壓壞了,我帶人去幫忙修房子地時候,見有兩個身強力壯的大漢來乞討,責罵了他們兩句,才知道他們是逃荒出來的。兩個大漢,要照顧一群人,情狀十分可憐,我一時心軟,讓他們住在我家的偏院,先借了糧食給他們過冬的。臣對朝廷律令不是很熟悉,不明白要做些什麼,家裡的管家成叔雖說為人老練,但於官面兒上的事情,也有些陌生,只知道可以安頓好之後再入籍也不遲。其他地,也沒多想。本著人命優先的原則,決定先救人,其餘的事情,能延後的都延後。那些人個個餓得面黃肌瘦的,已是餓了好幾天,連著讓他們喝了一天稀粥,才敢讓他們進食干食,情況之慘,無法言說。當時,只想著救人,沒空想太多了,陛下。」

    衛螭說的是心裡話。當時,看到那些流民的慘狀,就一門心思的想著去救濟,壓根兒就沒想起入籍啊雜七雜八地事情,管家也打聽了說不急著入籍。後來,又查到了原因,衛螭就更不忙著讓他們入籍了,誰知道李二陛下會咋處理兩個兒子。這會兒,衛螭對自己地決定豎起了大拇指,不入籍都還被遷怒,入籍了誰知道會咋樣。

    李二陛下冷冷看了衛螭一眼,道:「衛螭,朕常言你有赤子之心,如今,你也和旁人學會隱瞞朕了,以你的滑頭和謹慎,怎麼會不問清楚就收容如此多的流民,你太讓朕失望了!」

    衛螭聽得心頭火起,忍不住脫口道:「既然陛下要聽實話,那臣就說實話好了。是,臣是後來知道了內情,知道了是兩位王爺行為失當造成地。可是,就算是臣知道了,臣又要怎麼說?該怎麼做?難道臣跑來告訴陛下嗎?那是御史台的責任,不是臣能多嘴的地方!就像陛下說的,臣不過是個不學無術的傢伙,能做的,不過是安頓好那些流民,不讓他們有人會因救濟不力而餓死,讓所有人都活的好好的,以期將來,他們能安好的回歸故土,臣這樣做,錯了嗎?請陛下教我!」

    衛螭直直的跪倒在地,心中的委屈和怒火,不再掩飾。李二陛下一愣,看著衛螭出了會兒神,歎了口氣,走下龍座,扶起衛螭,道:「朕讓子悅受委屈了!」

    衛螭瞅了李二陛下一眼,又低下頭,不說話。李二陛下歎道:「朕不止是皇帝,還是父親。兩個小畜生犯錯,氣得朕頭疼,是朕錯怪你了。」

    衛螭道:「陛下言重了,陛下一貫對臣好,受點兒委屈沒啥,沒讓陛下失望就成。」

    李二陛下表情緩和了許多,終於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眼中有著感動,拍拍衛螭的肩膀,下旨:「傳李佑、李愔即刻進京!」

    接了旨,傳令官飛奔而去。至於衛螭莊子上的流民,則全部入衛府的籍。全部配給衛府,補充衛府人手不足地窘況。

    下了朝,李二陛下讓衛螭留下,和他一起回轉立政殿。李二陛下哼哼道:「魏征老匹夫,屢次當著朝臣駁朕

    ,實在可惡!」

    那表情,說不出的咬牙切齒。衛螭心中嘿嘿怪笑,面上憨厚的笑著道:「我反倒認為這樣挺好。」

    李二陛下道:「有何好的。朕什麼臉面、威嚴都沒有了。你這小子。莫不是魏征替你說了幾句好話開脫。你在投桃報李?」

    衛螭汗然,趕緊道:「陛下,你可不能再冤枉微臣了,那微臣可就真要被屈死了。」

    李二陛下呵呵一笑,道:「是不是冤屈,待朕問明才知道。」

    說著,已經到了立政殿。長孫皇后領著兕子、新城在門口迎接,衛螭呵呵笑著朝小兕子揮手,小兕子抿唇一笑,先向父親行禮,待李二陛下被長孫皇后迎回後殿去換衣服後,才一蹦一跳的跑衛螭跟前,笑得甜甜的打招呼:「衛大人,聽說你今天被父皇罵了。是嗎?」

    衛螭蹲下身。做可憐狀,很委屈的道:「是啊是啊,被罵地好慘。小公主要安慰我下。」

    小兕子甜甜地笑著,眼中滿是認真地道:「哥哥們犯錯,父皇生氣,生氣心情自然不會好,我們要體諒父皇,父皇好忙、好辛苦呢!兕子幫父皇向衛大人陪不是,可好?衛大人願意原諒父皇嗎?兕子最喜歡衛大人和父皇了,兕子不要父皇生衛大人的氣,也不要衛大人生父皇的氣。」

    衛螭一愣,這麼一長串話,也難為她能說這麼清楚。這小丫頭,還真是越來越有長孫後的風範了,這麼會體諒人。

    「好!小公主放心吧,不會有事的,我可害怕陛下打我板子呢。」

    兕子甜甜一笑,牽著衛螭的手,過去看她寫的字和畫地畫,小丫頭的飛白,寫的越來越有李二陛下的風範了,一手小楷卻又像她母親的。字寫的比衛螭這個大人都好。衛螭看著她寫的那些數量可觀的字帖,心中卻只有心酸。

    偷偷覷眼看看,李二陛下還沒有出來地樣子。衛螭小聲地問道:「兕子,你……是不是覺得寂寞了?」

    兕子一愣,微微笑著道:「沒有,兕子很開心啊。」

    衛螭苦笑出來,摸摸她的小腦袋,拉著她的小手,道:「在我面前不需要隱藏地。我可是從你這麼一點兒大看著你長到現在呢,騙不了我的。」

    兕子抿著小嘴,笑著低聲道:「母后要照顧太子哥哥和九哥哥的學業,要給泰哥哥回信,要照顧小妹妹新城,父皇要上朝,處理政事,兕子是乖孩子,母后、父皇那麼辛苦,兕子要學著照顧自己,這樣不好嗎?」

    排行在中間的孩子的正常待遇,就算是皇帝家的女兒,也不能倖免。衛螭心中默歎,笑道:「好,兕子很乖,很懂事。不過,兕子不去我家玩,我家的麒麒和麟麟都想你了,小樹屋也亂了,我們大家都盼著兕子去呢。以後,高陽去我家的時候,一起來,好不好?」

    想起來時哄女兒學走路的果汁糖,衛螭摸了摸口袋,掏出來,笑問:「一起吃?」

    兕子歡喜的捻起一顆含入口中,衛螭也含了一顆,兩人一起呵呵笑。新城小公主嗒嗒嗒跑過來,衛螭也給她嘴裡塞了一顆。待李二陛下和長孫皇后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衛螭這個大人領著兩個小丫頭,蹲著吃糖果,三人一起傻笑的情景。

    帝后夫妻對望一眼,長孫皇后捂嘴一笑,走過去抱起新城,笑道:「子悅身上似乎總有糖果呢?」

    衛螭赧然笑笑,道:「在家哄孩子習慣了。」

    新城公主被抱在母親懷中,仍不忘盯著衛螭的嘴和手看,衛螭很自覺的把帶著的那小包糖果貢獻出來,遞了過去。

    哄乖了兩個小公主,衛螭湊到李二陛下跟前,笑問:「陛下,您叫臣留下,不知有何吩咐?」

    李二陛下貌似被魏征打擊的怒氣已經平息了,居然笑呵呵的道:「且不忙說,先說說,你為何要幫魏征說話?」

    衛螭笑道:「陛下,原因很簡單。古往今來,幾代帝王,幾許賢臣,能像陛下這樣的有多少?陛下能容魏征大人的犯言直諫,說明陛下心胸寬廣,知人善用。有魏征在,天下間,能為陛下用的人才也會越來越多的投向陛下,人人都渴望為賢明的君王奉獻自己的才能;也會越來越多的忠言能讓陛下聽到,因為大家都知道陛下能聽進去真話,不是好大喜功之輩。就比如臣吧,臣心裡就暗自琢磨過,魏征大人那樣的,陛下都能容,那臣這樣的,又不犯言直諫,又不忤逆陛下的,陛下應該也能待見臣吧。」

    這話誇的李二陛下滿面紅光,笑道:「看來魏征不止有才華,他的存在,還有這諸般示範作用,好吧,朕不怪罪他了。」

    「陛下英明,胸襟過人,臣佩服之至。」

    衛螭呵呵笑著道。

    李二陛下擺手示意不算什麼,笑道:「行了,不用拍馬屁。」

    衛螭笑道:「陛下,臣說的是真話,臣確實佩服陛下,魏征大人的脾氣吧,說實在,實在不招人待見,陛下能忍耐這麼多年,不容易。」

    李二陛下大有知己之感,拉著衛螭吐起了苦水來。其實,這些話還真是衛螭的心裡話。對魏征老頭吧,看歷史書的時候,覺得這人挺不錯的,但真正與他相處的時候才發現,這人太不招人待見了,太嚴肅,太腹黑,太斤斤計較,說起人來一點兒情面都不留,人家李二陛下堂堂一個帝王,被他屢次那麼當著群臣的面指出錯處,莫說是皇帝,就是個普通人都受不了。李二陛下能忍那麼多次,還真是挺讓人佩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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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在希望的田野上 第四十九章 剛開始
   那些流民,你是如何安置的?」李二陛下歎了口氣,螭看了他一眼,緩緩把情況講出。

    李二陛下留下衛螭,其實要說的很簡單,就是關於那些流民的安置問題。雖說衛府莊子人手不足,但全都是些沒有根基的流民,除了一個人,基本什麼都沒有,說起安置問題,衣食住行,什麼都要操心。怎麼說也是李二陛下兩個兒子犯的錯事,兒子犯錯,老子天經地義的得在後面盡可能的幫補,這個道理,就是在天家也是能行的通的。

    前前後後,衛府莊子上增加了近五十戶的人口,除了十來戶是從別的莊子遷來,有點兒基礎,只需要分配田地就能自己安家的外,其他都是流民。

    這些人,目前分男女住在衛府莊子上的兩個偏院,都是打地鋪的,還好,目前天熱,沒什麼大問題。吃的也是衛府從庫房裡取出來的糧食,一天兩頓,一頓稀飯,一頓干飯。

    李二陛下問道:「糧食夠麼?」

    衛螭憨憨一笑,道:「我們衛府,兩個大人,兩個還在吃奶的小孩兒,再加上僕人護院三十四人,需要在府裡用飯的,也就是這些,我和夫人習慣吃稻米,對麵食消耗不大。家裡收的子、小麥、豆子、玉米加起來也有不少,拿出來給這些人吃,應該能撐到下一批糧食有收成的時候。」

    李二陛下沉吟一陣,道:「人。你安置了無妨,一來可彌補李愔、李佑的過失,二來,能夠得到妥善安置,不至於造成大難。糧食,你府上地不用動了,由戶部直接下撥,你幫朕的兒子彌補過失。也不能讓你平白吃虧。朕也不能太欺負老實人。」

    終於承認他是老實人了!衛螭心中有些激動。星星眼再次注視著李二陛下。看的人家一身的雞皮疙瘩。李二陛下白他一眼,直接別有意味的道:「你小子,朕算是看清楚了。心眼兒活,說是你老實,又不盡然,說你滑頭吧,有時候又會做些傻事。行了。不用裝了!」

    「陛下英明。」

    衛螭揉揉鼻子,臉上快笑成一朵花兒了。

    李二陛下貌似不大想說某人的作風和習性問題,問道:「刨去遷移到你莊子上的十來戶人家,流民怎麼也有四十來戶,說說,你今後打算怎麼安置這四十來戶的生活問題?」

    衛螭斟酌一番,道:「陛下隆恩,幾次封賞下來。我家夫人為了管理方便。把田地都換到了莊子附近,人手不夠,有不少空地。流民入籍之後,基本上人手不夠地問題才算解決。住房上,我家地裡也有幾座山頭,木材直接從山上砍伐就是,莊子裡地人搭把手,很快就能搭建好,當然,如果陛下能增派一些人手幫忙,那就更快了。」

    這話說地,李二陛下忍不住看了衛螭兩眼,見衛螭滿面正色外加理直氣壯,只是哼了哼,算是答應了。

    衛螭接著道:「如今,戶部給撥糧食,住房再解決了,秋收的時候就能打上第一批糧食,很快就能緩過來的。」

    李二陛下略一思索,道:「這些人蓋房的宅基地,算是朕賞給他們的,佔了你莊子上多少地頭,朕讓人量給你良田,總之,不讓你吃虧就是。」

    豈止是不吃虧,簡直就是變相的賞賜了。衛螭也明白,這件事兒吧,不好拿上明面說,本來琢磨著不吃虧就行,現在算下來,還是賺了。

    說完流民的事情,李二陛下突然很是感慨了一句:「這些流民,從齊州、益州到京城,經過地州多處,卻沒人願意收留,唯有到了你這,才得到安置,人人都怕救濟了流民,今後餓肚子,你倒好,居然默默地大包大攬了。」

    衛螭嘿嘿笑著,撓撓頭,道:「這不是身有一技,吃喝不愁嘛。臣是朝廷命官,有俸祿領不說,家裡還有醫館和蛋糕店的進項,好再來酒樓的廚師、菜譜配方都是我們衛府教出去的,孝敬過一筆錢財,家裡還算寬裕。就算把庫存的糧食都吃光了,也有新糧出來了不是,就是個冒險問題。臣也過過苦日子,比較能明白其中的苦楚吧。」

    「將心比心,你倒是一直在堅持。」李二陛下的表情似笑非笑的,眼神中卻有嘉許之意,弄得衛螭又是一陣嘿嘿傻笑。

    有了朝廷地封賞和補助,流民不再是衛府地負擔,反而帶來了不少好處,解決了之後,衛府上下全都是鬆了一口氣的感覺,特別是管家成叔,幾乎是含著熱淚的告訴衛螭,為了衛府地將來打算,讓他安置流民的事情,以後最好是量力而為。畢竟,衛府根基薄,庫房裡的存糧,比起一些豪門大族,沸騰文學那只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天下初定,誰也不知道會否有什麼天災人禍,都在卯足了勁兒的存糧,還真是少有捨得拿出存糧來救濟災民的人。這樣的人,被人笑作傻子。為此,衛螭小倆口還被秦老爺子叫去給臭罵了一頓。

    衛螭剛從宮裡回來第二天,戶部的官員就來了,戶部尚書唐儉如今是衛螭的在醫學院的同事,名義上也是戶部的上官,戶部侍郎童鞋也要顧及下上司的面子,來的倒是積極,也很好說話,量地的時候,那是往寬了的量。

    量好了宅基地,蓋房的事情,全由將作監的工匠們包辦了,閻立德童鞋是老熟人了,來到就是一句話,讓衛螭儘管吩咐。衛螭也不客氣,本著有資源不用是傻瓜的大原則,乾脆叫管家把全村的人給召集起來,開了個集體大會,好好的給規劃一下。

    以前村民蓋房,很隨意,莊子裡宅基地又寬,房子蓋得稀稀拉拉的,而且。有些因為年代久遠,已經破破爛爛地,不然,也不會在冬季的時候發生大雪壓垮房子的事件了。如今有了足夠的人力,蓋房的材料,全都由朝廷出,衛螭乾脆在

    基礎上,重新規劃了一下。先蓋流民們的住房。然房子,該改造地改造,該拆地地方拆了。總之,等蓋好之後,衛府莊子,那就是統一地一溜兒瓦房了。至於耗費的錢財,衛府出一半。莊戶們自己出一半。

    這等於是佔便宜的買賣,莊戶們當然樂意了。說出來之後,大家幾乎都同意了。自從衛螭推廣蚯蚓生態種植之後,大夥兒手裡都有了點兒閒錢,正琢磨著蓋新房,如今衛螭這一個提議,可說是正中下懷,一拍即合。

    也不知閻立德是不是李二陛下交代過。基本上對衛螭是有求必應。當衛螭提出來之後,幾乎是拍著胸口就立即答應了,本來就是順便出人工的問題。材料錢又不用朝廷負擔,算是順水人情,閻立德又不是迂腐之人,何樂而不為。

    敲定之後,衛螭就專心於醫學院的教學工作。衛螭擔任的人體結構這一門基礎課程的教授。因為衛螭前幾個月一直忙於幫助軍隊訓練外傷急救員和衛生兵地構架,這門課一直空著,被改成了文化課,如今衛螭回來,終於可以上了。

    醫學院按摩班的人,第一批已經學得差不多,準備畢業了。衛螭靈機一動,乾脆把在並入醫學院的醫館旁邊,再開設了一個按摩店,美其名曰增加學生的實踐經驗,實則是動用免費勞動力,讓這些來學習的學生們,分男女對外服務,收入兩成歸那些學生,八成是學校的,也算是為學校增加了又一個進項。

    有些頭腦靈活的商人,看準了這裡面的商機,在醫學院招收第二批按摩班地學生後,報名地範圍顯然擴大了,不止有各府的下人,還有不少是平民、商人子弟,而足浴按摩保健的方法,也隨著學生地越來越多,傳播範圍越來越廣。

    經過醫學院上下一番研討,護科系開始招收外國學生。而足浴、按摩班則分為長期、短期兩個班,只是進來學習一技之長的,還有外國人,就進入短期班。長期班招生條件比較嚴格,不招收外國學生,教授的內容比較多。

    這些行政上的工作,得一步步開展,衛螭的教學工作也不能落下。教了好幾堂課,全班五十多號人究竟叫什麼名字,衛螭都叫不出來,因為事情多,每次都是來去匆匆,但是,在這些人中,衛螭發現了一張眼熟的面孔——許大郎,那個已經被他遺忘的小仵作。

    初見到他的時候,衛螭還愣了一下,招招手,把他叫過來,問他:「你仵作的工作不做了嗎?」

    許大郎滿臉恭敬的看著衛螭,恭聲道:「是的,先生。學生對決心學習先生的神技,剛好醫學院招生,學生就來了。」

    衛螭心中歎氣,對他的執著挺佩服的,勉勵他道:「那就好好學,將來做個好醫生,放心,我的醫術絕不會對你們藏私的。」

    許大郎很是激動的應是,貌似衛螭的勉勵很鼓舞他,許大郎當即就表示,一定好好學習,不辜負衛螭的希望,只是希望如果他學得好,衛螭能收他做親傳弟子。

    這話說的衛螭當場就愣住,看看圍了一圈的學生,衛螭正色道:「我們醫學院,沒有親傳弟子這一說法,所有的學生,都是教授們的弟子,我們都不會對你們藏私。我希望你們記住,我們辦這個醫學院,是為了能培養出更多的能解除疾病,救死扶傷的好醫生。在醫學院裡,所有的學生都是一樣的,平等的。師父們教授的知識、醫術都是一樣的,端看你們刻苦努力的程度。學習成績,是需要你們自己付出的,付出的多,得到就多,付出的少,得到的就少。我們這些教授,只是負責給你們一把打開醫術大門的鑰匙,真正要精益求精,還需要你們自己的刻苦努力,否則,一切都是白搭。」

    「謹遵先生教誨。」

    全體學生都恭敬的行禮應是,搞得衛螭挺有成就感的,這在古代做老師就是爽,起碼,尊師重道,這是社會風氣,沒人敢忤逆老師,對老師不敬,哪像現代,一切都向錢看,老師不像老師,學生不像學生,反而倒像是客戶關係,讓人感歎。

    教訓了學生們一頓,過了一把老師癮,在辦公室做完公事後,衛螭下班回家。話說,隨著共事時間越來越長,如今教授、博士們漸漸熟悉起來,對衛螭這個年輕的上司,有了一定的瞭解,也漸漸放開來,與衛螭交往增加了。

    當初,衛螭擔任醫學院祭酒時候,是受到不少反對的,因為他太年輕,醫術是有了,但資歷明顯不夠擔任那麼顯要的位置。俗話說,嘴上沒毛,辦事不牢。衛螭太年輕,即使他擁有高明的醫術,顯然也是不夠服眾的。

    這些反對聲音,都被李二陛下壓了下來,再加上孔穎達老爺子、房玄齡老爺子、魏征老頭兒等重臣的一力推薦下,衛螭才能坐上祭酒的寶座。為了幫他壓陣,當初李二陛下才會選了德高望重的蕭禹來做醫學丞,協助衛螭,並非是衛螭想得那樣兒,李二陛下並沒有為難他的意思。

    還好,衛螭沒有辜負所有人的期望,做了祭酒的位置,辦起事情來,並不像他的外表和年紀那麼年輕,反而周到老辣,又不失年輕人的創新冒險精神。一項項措施,考慮得周道細緻,一切都是從醫學院出發,為醫學院辦了不少實事,一項項措施和安排,既讓人新奇,又給醫學院帶來不少好處,在衛螭的胡蘿蔔加大棒的管理政策下,許多消極反抗態度的教授、博士們才稍稍緩和了態度,試著開始用公正的態度去看待衛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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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5 21:01:19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卷 在希望的田野上 第五十章  觀念差異

    消極反抗的人少了,衛螭的措施、政策施行的時候,阻有,但小了許多。衛螭上起課來,由於此人一貫的德行,實在談不上嚴肅,課堂氣氛輕鬆得一塌糊塗。

    衛螭隨意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中拿著根教鞭,指著一旁木雕的人體,道:「今天我們說說消化系統。消化系統由消化道和消化腺兩部分組成。消化道……」

    人體結構是西醫的基礎課程,考慮到現在的條件,細胞、組織什麼的沒條件觀察,無法給學生直觀的感受,一些現有條件下無法學習的東西,只能有選擇的摒棄,這也是沒有辦法的選擇。

    「……這裡叫盲腸,在十二指腸後方,是一個比較容易發生病變的地方。這裡叫闌尾,也是一個會發生炎症的地方。這一塊兒區域,如果發生病變,就是我們常說的腸之症。闌尾、盲腸如果發生炎症,在西醫上來說,是可以採取手術割除的辦法。但是,病徵不同,治療方法也不同,並不是說所有的腸症都要割除,根據診斷情況採取治療方法。」

    腸症在這年代,還算是死亡率比較高的病症,有種說法是,如果得了腸,就只能看運氣,死亡是很常見的。其實,所謂的運氣,也就是症狀的不同,有些人穿孔死了,有些人只要炎症消除就沒事了。衛螭侃侃而談,聽得一干學生們,全都眼神熠熠的看著他。手下記得飛快,生怕漏記了什麼。

    「好了,今天地課程就到這裡,課後作業很簡單,畫人體結構圖一張,消化系統圖例一張,下課。」茶杯喝了口水。衛螭宣佈下課。

    「謝先生。先生辛苦。」學生齊齊起來,向衛螭行禮,衛螭微笑著擺擺手,剛要出教室,被人叫住:「衛教授。」

    一聽到這個稱呼,衛螭就一陣頭痛,幾乎下意識的。就想用手去捂耳朵,但又不能這麼做,還要做出一臉微笑的樣子,轉頭行禮:「丁司業,叫住我,不知有何事?」

    叫住衛螭的,正是他手下,醫學院的司業大人。德高望重的老太醫丁守誠童鞋。老太醫一臉肅穆。先是向衛螭行了一禮,道:「衛教授醫術高明,老夫自是不用多言。但是,對於衛教授的授課問題,老夫不得不再次嘮叨一下!課堂是研究學問,提高醫術的嚴謹肅穆之地,您地態度,是否應該更謹慎嚴肅一些?」

    「呵……呵呵……呵呵呵呵」

    衛螭嘿嘿乾笑,撓著頭,不知道該說啥。是地,衛螭地教學態度問題,這廝完全是按照他以前上大學時喜歡的授課方式來的,課堂氛圍偏向輕鬆,還給予學生舉手提問的時間,授課過程,一半用來講解知識,一半用來和學生探討,加深學生的理解和記憶。

    這樣的風格,在這個時代來說還很新鮮,學生們都不太適應,有些害羞,扭扭捏捏的,發言都不積極。特別,衛螭地課,很多教授都來聽,一群老師在,學生們更不自在了。

    衛螭也不好叫人家別來,只好順其自然,自己盡量講得輕鬆有趣些,免得學生因為聽課的老師太多而壓力過大,導致注意力不集中,至於探討問題,很遺憾,照上了這麼幾課的結果來看,明明是給學生討論的,最後都會變成幾個老師之間的探討。不過,就算是這樣,也還是有人看不慣,丁守誠大人就是其中的中堅力量,為了衛螭的態度問題,這已經是第三次找衛螭說了,說的時候,言辭架勢,還是那種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地類型,聽得某人一個頭,不止兩個,有三四個那麼大,慘不忍睹。衛螭撓撓頭,覺著該解決下這個觀念差異地問題了。

    想了想,舉起手中的教案示意道:「各位同學,各位老師,大家請留步,既然丁司業又再次提出這個問題,那耽誤大家一點兒時間,大家不妨討論一下,希望大家暢所欲言。」

    說完,又轉身回講台坐下,笑看著眾人。眾人一看,也跟著回去坐下。

    衛螭笑道:「丁司業,既然你對我的方法有置疑,那請問你認為,哪一種方式才是最好地授課方式?」

    丁守誠道:「學問,乃是慎重肅穆之事,豈能兒戲之?醫術,事關人命,更加不能兒戲,理應嚴肅對待。觀衛教授之法,言語輕忽,嬉戲之態盡顯,如何讓學生體會到其中的嚴謹肅穆?如若因此而讓學生養成輕忽之習,今後,如何懸壺濟世,如何救死扶傷!又怎能救人於病痛中!」

    好可怕的一個昇華,好大的一頂帽子!

    衛螭苦笑著抹把額頭上的冷汗,笑道:「我與丁司業的看法,剛好相反。我以為,先生授課,不僅要傳授學生知識,還要引導學生的學習興趣。人都是不同的個體,不是誰都天生聰穎,精力是有限的,記憶能力、理解能力各自不同,要盡可能的讓每個人都能學懂課上所講授的知識,我認為,這才是老師的職責。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有些東西,有些知識點,可能會有的學生不理解,也可能會因為知識點太過枯燥而記不牢。我用一些輕鬆有趣的方法幫助學生更直觀的理解我講授的東西,指導學生更好的掌握知識點,這更重要不是嗎?」

    衛螭這話,讓眾人一陣沉思。總的來說,古人對學問的態度是崇敬的,是認真的。老師,現在是一個神聖的職業,受人敬重的職業,嚴格、嚴肅、認真、負責,幾乎是現有先生的統一形象,像衛螭這樣的,還真是異數。

    衛螭見眾人一臉沉思,又是一笑。道:「我所教授的課程,大家從未系統地接觸過,我授課的時候,要考慮怎樣更能引起大家的興趣。知識,不僅是要靠刻苦,一味的刻苦,如果沒有理解透徹,那也不能算學會。學習。是要把先生的知識變成自己的知識。如果不能把先生的知識變成自己的知識。那所有地學習都是白搭。我希望,我教出去地學生,人人都比我醫術高明,人人都能超過我。我不要我地學生是一個只懂得重複前人步伐的守舊者,我希望我的學生學會獨立思考,學會明辨對錯。要知道,在醫學的道路上。大家都是求道者,我之所以是先生,是因為我走在了前面。人吃五穀雜糧,所患疾病各種各樣,誰能說自己已能

    病?如果沒有後來人的思考、努力,那醫學還有何進

    這一番大義凜然的話,對眾人造成了一個不小的衝擊。歷代地老師們,有不少因循守舊的人。甚至還有人喜歡留一手。生怕弟子超過自己,這樣的弊病,也是造成許多知識、技術失傳的原因之一。衛螭不指望、也沒能力讓全大唐改變這種風氣。但他的醫學院裡,不能有這種習氣。

    針灸課的教授聶子平對衛螭當先一禮,欽佩的道:「衛祭酒此等胸襟、氣魄,確是叫人欽佩,子平也當效仿祭酒大人,對學生傾囊相授。」

    「我等也當如此。」

    當下,眾人紛紛如此表示。有兩三個猶豫了一下,見眾人都這樣,也只得壓下心中想法,跟著大流走。

    衛螭呵呵笑笑,道:「多謝諸位支持,願與諸君一同努力。」

    「理當如此。」

    說完這些,丁守誠的臉色好了不少,但對衛螭地教授方法還是有些異議。衛螭耐心地道:「我的這門課,大家比較陌生,與往日學的大為不同。為了讓大家對這門課具有更直觀和更深刻地理解,後面的探討是必要的。人體構造是西醫的基礎,我要每一個人都銘刻在心上,每一個人都能透徹的理解好、記憶好,爛熟於胸是最低要求。這是第一個好處。」

    衛螭頓了頓,看了看丁守誠的表情,接著道:「第二個好處,我希望能鍛煉學生們的能力。丁司業和各位教授都是經歷過世事的長者,我們的學生,多還是年輕人,涉世未深,性情羞澀,沉默寡言。這樣不好,年輕人應該自信、自立、自強,天行健,君子當自強不息。心懷坦蕩,香溢八方,我不喜歡我的學生畏畏縮縮、扭扭捏捏,我希望大家能學會怎樣合適的表達自己,不會流於輕浮,不會過於笨拙,年輕人,總要有年輕人的風采。」

    衛螭這話,讓在座的青年學子們一陣臉紅,也一陣鼓舞。在座有不少人口舌笨拙,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也吃過這方面的虧,如今衛螭有意引導,心中對他都有幾分感激。

    衛螭溫和的笑笑,道:「我生性跳脫,本不是做先生的料兒,奈何不想西醫失傳,才不得已擔下教授的位子,各位教授也不用受限於一種教學方法,只要是對學生好的,大家盡可以去發掘適合自己的方法。各位以為如何?」

    「祭酒大人所言極是,是丁某過於計較了。」

    丁守誠當先說道,看表情,對衛螭已是認同,心甘情願的認他做上司了。連最德高望重的丁守誠都認可了衛螭,其餘人那就更不用說了。

    衛螭這才滿意一笑。古代做先生的人,多數人,人品那是不用說的。雖說對輩分、資歷極為看重的,但真才實學、人品更為重要,衛螭今天,算是真正折服了醫學院中大部分的人,至於還有的一小撥兒,衛螭並不擔心,慢慢來就是,總要有個過程,心急,是吃不了熱豆腐的。

    衛螭笑呵呵的還了丁守誠一禮,道:「丁司業過謙了,丁司業嚴謹認真的治學精神,高尚的人品德行,當為楷模,是我等後輩學習的榜樣,丁司業的閱歷、經驗是我們醫學院的寶貴財富,子悅年輕氣盛,今後如果有不當的地方,還望丁司業能繼續指正。我們是一個團體,醫學院的發展壯大,醫學的發展,還需要我們大家一起努力,希望經過我們所有人的努力,能為天下教出更多的好醫生。」

    這話,聽得丁守誠那個激動啊,一把拉住衛螭的手,含淚道:「有衛祭酒此言,老夫足矣。老夫辛辛苦苦學醫二十載才出師,又行醫三十載,才榮登太醫之位,臨老被調來醫學院,還以為此生休矣,想不到是老夫想錯,臨老才遇到知音之人。」

    呃……看來是無意間觸到老太醫心靈深處了。衛螭一陣乾笑,想了想,誠懇的道:「丁司業,請不要妄自菲薄,人必自重而後人重之,如果我們醫生自己都看輕自己,如何能得到旁人的敬重,對吧?咱好好幹,先把醫學院整好,好醫生多了,救的人多了,一切也就好了,對吧?」

    丁守誠深深看衛螭一眼,鄭重頷首,道:「今後,老夫必以衛祭酒為馬首是瞻。」

    衛螭笑笑,拍拍他的手,沒再多言,而是笑著對大家道:「好了,既然說通了,那大家就下課休息吧。」

    「送先生。」

    眾學生一起行禮,目送衛螭帶著一干教授離開教室。出了教室,正好迎上唐儉笑得彷彿彌勒佛似的臉,在他身後,站了一個滿臉忠厚,相貌清秀端正的少年人,約十七八歲,滿面笑意和氣。

    迎著衛螭,唐儉笑道:「子悅前幾日說想要個文書幫忙打理雜事,老夫今日領了人來,在辦公室等待衛大人,許久未見,這不,老夫親自把人帶來。安道,過來,見過衛祭酒。」

    其他人識趣的先走,衛螭笑著打量了那少年兩眼,那少年只是呵呵笑,恬淡自然,不見羞怯,也不見一般少年人的傲氣,反而有股質樸的氣息,很得衛螭好感。

    少年向衛螭躬身行禮,道:「晚生殷安道,見過祭酒大人。」

    唐儉笑道:「他叫殷厚,字安道,乃是我那故去的老友殷開山的孫子,殷家以武傳家,他大哥繼承了家中武職,這孩子卻是文靜憨厚,不喜習武,眼見著年紀大了,還文不成、武不就,老友去時,老夫曾答應照拂一二,子悅缺個文書,正好把他帶出來跟著你歷練一二,這應該不算徇私舞弊吧?」

    說罷,唐儉哈哈大笑,衛螭微笑著道:「當然不算。安道是吧?雖然我們年紀差不多,但論起輩分,你卻是要叫我做叔叔,佔了你點兒便宜。」

    殷安道淳樸的笑著,道:「叔叔是翼國公的義子,安道自該稱您為叔,沒有佔便宜的說法,禮該如此。」

    衛螭笑著拍拍他的肩膀,手掌觸及才發現這殷厚遠遠沒有外表那麼文弱,小伙子個頭兒雖然沒有衛螭高,但非常壯實,再看他談吐,看來,唐儉還真給他帶了個有意思的小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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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在希望的田野上 第五十一章  “一擊必中”

    ……這些就是你要做的事情。”

    和唐儉一起回辦公室,一路上,衛螭把工作範圍告訴殷安道,大約總結了下,也不多,也就是相當于秘書、助理的性質。

    衛螭說的時候,殷安道都一臉專注的听著,很用心的記下,待衛螭說完,他還不厭其煩的復述了一遍確認。衛螭很滿意,這是個很踏實的孩子啊。

    殷開山,這個人在印象中並不是特別出名的人,只是听說過這個名字,知道有這麼個人,具體有什麼事跡,還得回去問謝。

    “殷開山?這人是凌煙閣二十四功臣之一,以軍功封勛國公,在征討劉黑的時候病逝,據史書記載,他死時,李世民曾臨喪痛哭。”

    回家問了謝,謝果然知道。衛螭點點頭,道︰“原來還是功臣之後,那就先用著吧,唐畢竟是儉找來的人。”

    謝道︰“這殷開山是不僅在史書上出彩,在吳承恩的《西游記》中也曾露過臉。”

    “沒有吧?我怎麼沒有印象?”

    謝道︰“西游記上說,唐僧的父親姓陳,娶了宰相府的殷小姐,就是唐僧的母親,殷開山就是殷小姐的父親,也就是唐僧的外祖父。”

    衛螭一臉的瞠目結舌,傻眼道︰“好大一個八卦,不過你這一提,我想起來了,百家講壇曾經說過,玄奘生于公元600,好像是隋文帝開皇二十年,那時候。唐朝都還沒建立呢,殷開山咋當宰相!”

    謝微笑著道︰“本來就是小說家言,不能信的。”

    衛螭呵呵笑著點頭。後世地演義小說,程咬金、唐三藏等,都是從真實的歷史人物演化出來的,這大概就是所謂的藝術來源于生活,但是又高于生活吧。

    謝問︰“今天干娘使人過來,讓我們帶著孩子過去住幾天呢。你工作忙不?”

    衛家兩個快滿周歲的小寶貝兒。正是可愛好玩的時候。走路已快學會了,只是現在還走不太穩,歪歪倒倒的能夠走一小段兒。這倆孩子學說話比較早,現在已經學會簡單的叫媽媽、爸爸,復雜地還不會,只會簡單地稱呼。學說話地小孩子,正是可愛。人人都喜歡的時候,在家里也是人人爭著抱,爭著帶著玩兒的時候,也難怪老太太要小倆口帶著孩子去玩幾天了。

    “工作還行,不忙,明天過去吧。”

    小倆口說定。吃了飯,一人牽著一個孩子,出去飯後散步。衛螭和謝一人牽一個。慢慢的走在路上。

    “莊主哥哥,夫人阿姨。”

    這個讓人滿頭黑線的稱呼,是狗蛋兒。衛螭听得嘆氣不已。已經沒有了糾正他的心思,破罐子破摔了。謝抿著唇一陣笑。

    “老爺,夫人。”

    相比之下,大妞就懂事多了,也是,如今她也算是大姑娘了,與衛府的招弟最是要好,听招弟說,已經有人來提親,不過大妞地爺爺、奶奶听了衛螭和謝的建議,為了大妞以後生娃安全,決定留她到十六歲以後。

    “姐,姐,快把東西給少爺和小姐啊。”狗蛋兒很是熱情的說道,手還急切的拉了拉大妞的衣袖。

    大妞白了他一眼,拉開攏著的圍裙,里面卻是一衣兜的棗子和柿子,略帶羞澀的看看衛螭和謝,小聲道︰“老爺、夫人,剛打地棗子和柿子,奶奶讓我拿來給少爺、小姐嘗嘗。”

    謝剛要拒絕,衛螭已笑呵呵提起衣兜,把大妞地東西全都接了過來,笑道︰“大妞,謝謝你,幫我謝謝你的奶奶,我們很喜歡,回去剝給麒麒、麟麟吃。”

    大妞眉眼間掠過一絲喜色,重重點頭,小臉兒涌上兩團歡喜的紅暈。那邊,狗蛋兒已經笑嘻嘻地朝麟麟伸出手,把麟麟抱了過去,扶著他走路。大妞也把麒麒抱過去。衛謝兩口子經常帶著孩子出來散步,狗蛋兒、大妞等這場孩子,與麒麟雙胞胎很熟悉,偶爾還抱著一塊玩耍。

    衛螭和謝空手走在後面。衛螭那廝一邊走一邊啃棗子,一邊還和大妞隨意的拉著家常,隨手遞給謝兩個,謝不習慣一邊走路,一邊吃東西,只是拿在手里,妙目瞟了衛螭一眼,又看看大妞,淡淡一笑。

    走著走著,大妞忽然道︰“老爺,如果有人欺負我們莊子上的人,你管嗎?”

    衛螭一愣,道︰“怎麼了?有人來我們莊子上放肆搗亂麼?告訴二虎或者大虎都成。”

    大妞道︰“桂花嫂家里有麻煩,她和她家柱子、二丫被打的好慘。”

    還打人了?衛螭臉板了起來,眉頭緊皺,停住腳步,問︰“詳細說說,桂花嫂是誰?怎麼我沒听過。”

    在衛螭的詢問下,大妞說了出來。桂花嫂是剛遷進來的,不是流民,是從外莊遷入衛府莊子的佃戶,是個小寡婦,領著兒子、女兒兩個孩子隨公婆搬過來的。听別人說衛府莊子日子過得好才一起過來的。過來後,因為她的公婆和大妞的爺爺奶奶比較投緣,大妞的爺爺奶奶看她可憐,一個女人,又要帶孩子,又要侍奉公婆,很不容易,就經常去幫忙,一來二去的,漸漸熟了起來。

    最近,成叔開始讓人教導新來的佃戶們學習養殖,她家老人、孩子多,養的雞豬就多,田地反而種的少,但日子也漸漸有了起色。眼瞅著好日子有了盼頭兒,好日子就要來了,最近幾天,卻不知從哪里來了伙兒潑漢,天天來糾纏,逼著桂花嫂給錢,不給就打人,氣勢很是蠻橫、凶狠,桂花嫂家里有老有小,她又是一個弱女子,死咬著不肯給,這不,昨天被打了。如果不是大妞爺爺聞訊趕到。威脅要叫莊子上的護院才驚走那伙兒潑漢,只怕損失還要更大。

    大妞道︰“人是驚走了,桂花嫂臉上被打了一巴掌,半邊臉都腫了,她不讓告訴旁人,爺爺說,老爺不會讓我們被人欺負,叫我告訴老爺您。希望您能幫忙管管。

    母地。好可憐呢。”

    衛螭點點頭,道︰“有人來莊子上搗亂,二虎應該知道,我叫他來問問。夏生,幫我叫二虎去。”

    夏生領命而去,不一會兒,二虎巴巴趕來。跑得滿頭汗,問道︰“老爺,叫我來啥事?”

    衛螭道︰“最近有伙人來我們莊子上搗亂,你知道沒?”

    二虎道︰“知道,他第一天來我就知道了,可桂花嫂不讓管,那些人的身份,我也不好管。”

    謝也好奇起來。問道︰“什麼身份?讓你這麼為難。”

    二虎撓撓頭。道︰“那些人第一天來搗亂的時候我就去問過,是桂花嫂的男人領來的,算是人家的家務事。我不好管吶,夫人。”

    衛螭無言,還真是不好管。謝略一沉吟,道︰“二虎,帶我們到那桂花嫂家看看。”

    “好咧,夫人。”

    二虎當先領路,繞到桂花嫂家。到了之後,就見兩個瘦小的孩子,一個男孩兒,一個女孩兒,正在喂雞,豬圈里的豬仔正不停地哼哼,一個瘦弱地小婦人,眉宇間滿是悲苦之色,臉色蠟黃,正費力地拎著豬食,正準備喂豬。

    “桂花嫂。”大妞叫了一聲,小婦人放下豬食,扭頭一看,見到大妞、狗蛋兒先是一笑,待看到衛螭、謝和二虎,滿面的笑意瞬間消失,一臉怯色,小心翼翼的行禮︰“小婦人見過老爺、夫人,柱子、二丫,快過來磕頭。”

    看來衛螭不認識人家,但人家認識他。兩個孩子很听話,立馬就過來,倒頭就拜,嚇了衛螭一跳,趕緊去叫二虎去把人拉起來。

    桂花嫂不讓拉,和孩子一起跪下,哭泣道︰“老爺,夫人,奴家知道兩位肯定是為了我家那個不成器的漢子來的,那個殺千刀的,整天游手好閑,不務農事,不侍父母,只知道偷雞摸狗,奴家已經與他離,獨子奉養公婆,養育子女。求您可憐奴家,不要趕奴家走。”

    衛螭有些頭疼,道︰“我們沒說要趕你走,你……”

    衛螭剛跨前一步,那桂花嫂立即後退一步,怯懦畏懼的眼神瞅著他,似乎很怕他,兩個孩子也是一臉驚懼地縮母親懷里,一臉防備。衛螭一愣,擺擺手,示意謝上前去說,他自覺站一邊去。

    經過謝一番耐心詢問,果然如大妞說的一般,那伙潑皮正是由她漢子青牛領頭的,來要錢的,揚言不給錢就一把火燒了房子。桂花嫂以倆人已經離婚,再無瓜葛為由不肯給,不然就報官。青牛怕桂花去報官,就朝他的父母要。桂花嫂不忍兩位老人家被逼,只得一力承擔下來,平時還要省吃儉用積蓄全給了青牛,誰知青牛胃口越來越大,听說衛府莊子的日子好,要的錢突然翻了一倍,桂花給不出,才被打了一巴掌。

    “……他說明天還要來,如果奴家再給不出來,就要燒了奴家的房子,這房子是莊主給我們蓋地,這是要逼死奴家啊。”

    桂花嫂哭哭啼啼地道。衛螭擰著眉頭,站在一邊,謝眼中厲光一閃,道︰“遇到這樣的人,你應該直接報官才是,你的一再忍讓,只會漲了他地囂張氣焰,雖說女子是勢弱的一方,但你也要自強才是,一味軟弱,終究不是解決辦法。自助天助。”

    桂花嫂弱弱的道︰“他帶了好幾個大漢,奴家打不過。”

    謝冷淡的道︰“女子天生比男子力弱,不宜力敵,只宜智取。我們女子,力道比不上男子的時候,難道不會動心思麼?”

    “動心思?”桂花嫂似懂非懂。謝干脆對她循循善誘起來,大妞跟著在一旁听,不時眼楮亮一下,似乎略有所得。

    衛螭听得滿頭冷汗,糾結半晌兒,趕緊拉拉謝衣袖,提醒道︰“夫人,你可別教壞人家,大妞可還沒嫁人呢。”

    謝瞥了他一眼,反問︰“我教她們保護自己,有錯麼?”

    “……沒錯!”

    在謝的目光逼迫下,某男很沒骨氣的放棄立場,干脆抹抹冷汗,拉著二虎、狗蛋兒,抱起倆孩子,逃之夭夭,再听下去,他怕他會因為流汗過多脫水而亡。待謝晚上回來時,居然還拉著衛螭感嘆︰“這年代,女性自我保護意識太弱了,受了傷害都不知道反抗,看來明天我要去看看。”

    衛螭听得冷汗又開始流了,想了想,問道︰“夫人,你要去看什麼?”

    謝道︰“我教了大妞和桂花嫂幾招簡單的防狼術,如果明天那個青牛再敢來,正好試試手,招弟,你去幫我交代二虎,讓他明天記得把人放進來。”

    謝眼里掠過一絲冷光,招弟一臉興致勃勃的跑出去通知二虎,衛螭打了個寒顫,可以預期,明天那個青牛的遭遇很精彩。不過,謝教了什麼防狼術來著?衛螭好奇的問了下。

    謝突然嫵媚一笑,柔柔的看著衛螭,細聲道︰“夫君,妾身可以給你示範一下,放心,不會出人命的。”

    衛螭心中戒備心大起︰“還是不要了吧,俺這輩子只會對你耍流氓。”

    謝白了他一眼,眼楮在某個部位掃了一眼,衛螭警覺,滿臉不敢置信︰“謝,你……你不會教人家……”

    同為男人,衛螭實在不忍心說出來。謝笑笑,一臉的輕描淡寫,不否認,淡淡道︰“女子力弱,要一擊必中才好,不然會吃虧呢。”

    衛螭無言,有氣無力的道︰“不要下腳太狠,不要出人命。”

    謝笑得很美︰“放心,以女人的力氣,不會出人命的。”

    衛螭默默嘆氣,會放心才怪!可怕的一擊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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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在希望的田野上 第五十二章 悠閒夏日

    結局……就如衛螭預期的一般,慘不忍睹,慘不堪言。那個抱著胯間嚎叫的男人,衛螭突然覺得,做男人有點可憐,要害太明顯了,可憐啊,被那麼踹了兩腳,不知道踢壞沒!

    「臭……臭娘們!」

    青牛叫罵著,一手抱著,強忍著胯間的疼痛,就要去撲桂花。桂花怯怯的看看謝,腳下卻沒有猶豫,又是一腳踹出,這次沒踹在要害上,踹在了肚子上。經常下地的女人,力氣雖然不見得能比的上壯漢,但下腳的力道……看青牛的慘狀就知道了。

    「青牛是吧?」

    見鬧得差不多,衛螭走上前。青牛額上全是冷汗,眼神帶著驚懼,結巴道:「是……是又怎樣,這是我家的家事,與……與你無關。」

    衛螭笑呵呵的道:「當然與我無關,不過,這是我家的莊子,我不希望有人來惡意搗亂,你要談家事,行,按照規矩禮儀來,不要動手動腳的,我大唐是禮儀之邦,做人做事,要講文明,懂沒?」

    青牛覷眼看看衛螭身後又高又壯,正朝著他瞪眼齜牙的二虎,忙不迭的點頭。色厲內荏的朝桂花道:「你趕緊把錢給我準備好囉,不然……不然我揍你!」

    謝微微皺眉,衛螭立即朝二虎比手勢,二虎明白,過來拎起來人的衣領,一手一個扔了出去,準備去和他們談談衛府莊子的禮儀規矩問題。

    這場鬧劇,就這麼落幕。衛螭沒放在心上,謝卻上了心,也不知她怎麼想地,成天拉著招弟、大妞倆小丫頭嘀嘀咕咕,後來,高陽也加入進來,幾個大小女人,成天湊在一塊兒。神神秘秘的。衛螭琢磨謝不是不知道分寸的人。也就由著她們鬧去。

    醫學院是實行的週末雙休制。週末休息的時候。高陽、妞妞、兕子全跑衛府來玩,李治小正太要上學,玩耍的時間再不像以前那麼充沛。秦府派人過來叫衛家小倆口帶著孩子過去,說是想兩個小寶貝了。

    秦府這兩年因為茶坊生意,收入增加不少,改建了一個小園子,不算太奢華的那種。好處是有個小園子,種上了蓮藕,衛螭還幫著參詳,挑選了可以套養的魚種放進去,這時節,正是荷花開地旺盛地時候,衛螭乾脆把所有人都帶去。

    到了秦府,謝和兩個孩子立即被乾娘叫了過去。老人家想兩個孩子了。秦威去上差了。不在家,秦猛外放了一個刺史,近日就要赴任。正忙著收拾行李和聯繫親朋好友,家裡就老爺子一個人,夏日炎熱,老爺子一個人窩書房乘涼看書,見衛螭領著兩個,懷裡還抱著一個地進來,連忙放下書,笑著打招呼。

    秦叔寶老爺子輩分高,就算三個小丫頭身份尊貴,見了他也是要行禮的。見禮過後,老爺子道:「老夫這裡很是無趣,四郎不如帶著孩子們去蓮池邊轉轉,近日荷花盛開,正是賞花的時節。」

    衛螭眼睛一亮,歡喜的答應:「好咧,蓮池裡的魚,養了好幾個月了,應該肥了不少,義父,有魚竿沒?我們釣魚去。義父如若沒事兒,一起去?」

    老爺子欣然點頭,笑道:「也好,一起去。這人年老了,就喜歡和孩子呆一塊,感覺人都年輕不少。」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去蓮池,尋了塊陰涼的地方坐下,上餌開始釣魚。衛螭和兕子一起公用一根釣竿,衛螭怕三隻小蘿莉中暑,直接掐了四片蓮葉下來,一人一片,反扣在頭上充當帽子,讓三個小丫頭大感新奇,愛不釋手。

    「兕子,我去弄吃地,你要跟著不?」

    「要跟!」

    衛螭沒定性,乾脆把釣竿扔到一邊,自個兒忙前忙後的照顧老老小小的吃喝,兕子就是他的小尾巴,衛螭去到哪兒就跟到哪兒。幫著衛螭一起,把老爺子的涼茶,三隻小蘿莉的冰鎮果汁給端了來。臨了,衛螭想起小時候在學校門口經常賣的涼拌藕片,靈機一動,跳起來道:「義父,高陽、妞妞,你們稍等,我去給你們弄個好吃的來。兕子,咱們走,做好吃地去。」

    「嗯!」兕子笑得甜甜地跟衛螭身後。

    倆人小跑著跑到廚房,衛螭叫人準備幾根兒新鮮的蓮藕,洗乾淨之後放水裡煮著,然後開始準備作料。兕子端著杯果汁坐在一邊看衛螭忙碌,眼睛滴溜溜的轉著,突然放下杯子,過去道:「兕子也要幫忙!」

    可愛地樣子,讓衛螭滿心的快樂,忙不迭的點頭答應。找不到小的圍裙,就找了塊布給她圍上,端給她一個小瓷碗,倆人一起蹲著挑揀作料,一步步的教給兕子做法。兕子小臉兒滿是認真,跟著衛螭的步驟,一步步學著做。

    倆人一起,衛螭用大一號的工具,兕子用小一號的工具,一起做。衛螭把佐料什麼的都切好,然後教兕子一步步的拌,她做的好的時候就誇獎她兩句。

    「完成了!來,我們互相嘗嘗味道如何。」

    「嗯!」

    待謝循著找來廚房的時候,見到的就是一大一小兩個人抱在一塊歡慶的場面,衛螭前面擺了個大碗,兕子的是小碗,碗裡都是涼拌藕片,分別是兩個人的傑作。

    「衛夫人,嘗嘗兕子拌的好不好吃,可以嗎?」

    兕子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興奮得小臉兒通紅,見謝進來,立即捧著自己的小碗去獻寶。謝笑著拈了一片嘗味道,細細品嚐:「很好吃,小公主真厲害。」

    兕子羞羞的笑著,絞著手,小聲道:「有衛大人幫忙才做出來的,嘻嘻」

    謝笑道:「那也不錯的,公主這麼小就學會了。好厲害呢。」

    螭在一旁哈哈笑著道:「就是就是,咱家兕子最乖,走,把好吃地端給大家去。」

    找了個籃子裝好,小兕子要自己拎她做的那一份,衛螭答應了,特地找了個輕便的籃子給她裝上拎著。三人嘻嘻哈哈的朝蓮池去,待涼拌藕片端上去。兕子又得到一陣不小的誇讚。喜得小籮莉臉上笑容不斷。小臉兒粉粉的,可愛非常。

    如今蓮池邊熱鬧了許多,乾娘、義母都來了,還有秦威、秦猛的妻妾們,再加上一群小鬼頭,蓮池邊嘰嘰喳喳的,別說釣魚了。只怕附近地魚都被嚇跑了。

    高陽地魚簍裡剛釣上兩三尾魚,這會兒正是興致高地時候,瞥了妞妞一眼,道:「師父,師丈,我過去釣。」

    妞妞不甘示弱的道:「師父,師丈,我也過去釣。」

    兩個小蘿莉。估計又卯上了。謝囑咐道:「去吧。小心不要落水了,你們注意照顧好她們兩個。」

    交代了下人跟著,好好照顧兩個小蘿莉。便任由她們換地方釣魚去。衛螭抱著兕子,坐在涼亭裡的搖椅上,兕子坐他懷裡,倆人正在看一本遊記類的書,衛螭在給兕子講。

    在乾娘懷裡的麟麟見狀,小身子不停的朝父親那邊扭,小手指著父親,似乎要父親抱的樣子。乾娘見狀,笑著道:「這孩子,看父親抱其他孩子不樂意呢。」

    「是啊,看他一臉地聰明相。」

    …………

    女眷們嘻嘻哈哈的談論起來,話題不外乎孩子如何如何、場面熱熱鬧鬧的,清閒溫馨。正樂和,突然一陣爭吵聲傳來,聽聲音,卻是高陽和妞妞,不知怎麼的,和兩個小少年吵了起來。

    衛螭起身,把小兕子放到椅子上,笑道:「義父,義母,乾娘,你們繼續,我過去看看就好。」

    說罷,朝著爭吵聲傳來的方向去,兕子眨巴著眼睛,看衛螭走開,也跳下椅子跟了過去,衛螭無法,只得牽著她的小手,一起過去查看。

    待衛螭過去看了看,不由苦笑出來,不是什麼大事,就是高陽、妞妞與兩個小少年起了衝突,衝突雙方都是衛螭認識的,一個是他的新任文書殷安道,還有一個是秦威地長子秦宗漢,今年十五歲,剛隨他地先生遊學回來。高陽、妞妞站岸邊,秦宗漢和殷安道乘了條小舟,站在小舟上。

    衝突的原因很簡單,高陽和妞妞在這裡釣魚,秦宗漢、殷安道的小舟駛過來,驚跑了高陽、妞妞剛咬鉤地魚,兩個小丫頭不樂意了,倆人都不是好說話的主兒,就譏諷嗔罵了秦宗漢和殷安道兩句,這才吵起來的。

    兩個小少年,秦宗漢性子隨他父親,寬和斯文,不善言辭,被罵了急得臉通紅,也不知道反駁。殷安道性子敦厚,脾性好,不願與兩個小丫頭計較。所以,場面看起來就是倆人理虧,被說得啞口無言,似乎正被兩個小丫頭教訓的樣子。

    「高陽、妞妞。」衛螭看得心頭暗笑,出聲制止兩個小丫頭。

    「師丈,有人欺負我們。」妞妞一笑,靠過來撒嬌,意圖混淆視聽,高陽瞪秦宗漢和殷安道一眼,沒說話。

    殷安道看到衛螭,連忙行禮:「下官見過祭酒大人。」

    秦宗漢神色一肅,行禮:「見過四叔。」

    秦宗漢經常隨他的先生出外遊學,衛螭也只是認識這個人,並不熟悉,加上秦宗漢並不是活泛的人,倆人之間算不得熟悉,甚至還比不上殷安道來的熟悉。

    衛螭笑著點了妞妞的小腦袋一下,白她一眼,妞妞調皮的吐吐舌,抱著衛螭一隻胳膊,不依的扭了兩下,俏皮的無聲笑笑。衛螭道:「不用多禮,你們的爭吵聲,那邊都聽到了,我過來看看。不是什麼大矛盾,又不是陌生人,就算了吧。安道,這裡並不是醫學院,不用稱呼官職,你與宗漢同輩,叫一聲叔叔就是。高陽、妞妞,給師丈看看,釣了多少魚了?」

    高陽別有意味的瞅了妞妞一眼,略帶得色,道:「師丈請看,敏兒釣了五條魚,妞妞才四條。」

    妞妞朝高陽做個鬼臉,依著衛螭做不屑狀。衛螭搖頭苦笑,這倆個小丫頭還真是。在妞妞眉心彈了一下,彈得她一臉委屈的捂著額頭,笑道:「你個小丫頭,自己輸給高陽就能把氣撒在別人身上麼?你師父平日怎麼教你們的,不知道寬容忍讓麼?回去把這四個字寫十遍掛牆上。」

    妞妞嘻嘻一笑,也不裝委屈了,撒嬌道:「師丈,妞妞知道錯了,饒過人家這一次吧,誰叫他們兩個一臉好欺負的樣子,人家忍不住才欺負他們的嘛,高陽也沒忍住,師丈不能只罰妞妞。」

    高陽白妞妞一眼,嗔怪:「叛徒!滑頭!不要把責任都推給我,師丈公平正直,才不會信你片面之詞。」

    衛螭笑著搖頭,一人額頭彈了一下,朝秦宗漢、殷安道笑道:「沒事,這兩個小丫頭調皮,沒事的,涼亭那邊,坐了涼茶、果汁,還有新鮮的涼拌藕片,你們兩個不要只顧著遊湖賞花,也過來嘗嘗吧。」

    「是,四叔」。高陽和妞妞的魚倒一起,叫人拎去廚房,正好晚上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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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三章 心酸的“意外”
幾個小丫頭被衛螭給捉了過去,也不比釣魚了,干脆擺定在大夢想家游戲中一較高低。于是,高陽、妞妞、兕子、衛螭四個人湊一塊玩了起來。玩了好几十回合,兕子領先,持續兩個月霸占冠軍位置,妞妞出乎意料之外的墊底,眼看著就要破產了。

    小丫頭眼珠一轉,朝一旁喊了一聲:“麒麒,麒麒,快過來啰,這里有好玩的哦!”

    說著,啪啪的開始拍手。小孩子對聲音比較敏感,麒麒對自己的名字已經有了認知,有人叫她就沖著人家笑,口水滴答著,跟著妞妞一起拍手,搖搖晃晃的走過來,一腳從游戲地圖上踩過,還好巧不巧的跌了一跤,一屁股把游戲攪得一團亂,沒法兒再繼續。嫩嫩的小屁屁被木雕的游戲人物咯痛了,小嘴一張,嗚哇哭起來,朝父親的方向伸出手,兩眼淚汪汪的:“爸……爸爸……”

    衛螭白了眼滿臉得意的妞妞,起身抱過自家的小丫頭哄著,再讓她哭下去可就完蛋了,鼻涕、眼淚、口水,太破壞可愛寶寶的形象了。

    “賴皮!”高陽罵了妞妞一聲后轉去女眷堆,妞妞做了個鬼臉,不搭理她。兕子跑到衛螭身邊,手中拿著一朵荷花,笑著哄麒麒:“乖乖,不哭,有花花,姐姐送麒麒花花。”

    說著,掏出自己的小手絹,和衛螭一起輕輕地、小心翼翼的幫麒麒擦臉。衛螭笑著拍拍她,夸贊她地乖巧。正哄著。妞妞跑去廚房,拿了兩片煮熟的、沒拌過作料的厚藕片過來,拿給麒麒和麟麟,麒麒小寶貝兒接過就往嘴里送,用她僅有的几顆小牙齒咬著,雖然咬不動,但能有東西含著,總算不哭了。眨巴著含淚的大眼睛。滴溜溜看著四周。

    衛螭笑道:“不錯。算你機靈,不找你算賴皮的帳了。”

    妞妞嘻嘻一笑,眉眼靈動活潑:“弟弟小時候,他娘都這么哄的。”

    說笑玩樂中,一群十來個年輕人朝這邊過來,小的十四五,大地十七八。都是年輕人,看秦宗漢不時與他們交談几句,以及殷安道地滿臉笑容,應該是他們地朋友。

    果然,秦宗漢過來,先朝各位長輩行禮后,道:“爺爺,四叔。這些是我國子監的同學朋友。”

    “學生見過老國公、衛祭酒。”

    一干年輕人行禮。衛螭笑著回禮,懷里還抱著女兒。這時招弟過來,道:“老爺。夫人說到了乳的時間了,讓我把小姐抱過去。”

    衛螭把女兒交給招弟抱過去,坐在老爺子下首,聽著一場年輕學子們侃侃而談。一干學子們在行禮之后,就各自落座,旁若無人般,聊了開來,天文地理,諸子雜學,皆有涉獵。甚至還有几個小女子擺開了畫架,拈著畫筆准備把著荷花盛開的美景描繪下來。

    老爺子一貫的慈祥和氣,對年輕人們的做派,沒啥說的,衛螭也只是淡然笑笑,默默坐一旁,與老爺子低聲說話聊天,沒有參與地意思。

    妞妞這小壞丫頭,一副乖巧狀的坐衛螭身邊,小耳朵豎得高高的,聽著諸位才子才女們談論,偶爾眼中划過一絲狡黠,都被衛螭給瞪了回去。這小丫頭可不知道厚道是什么,又癬好欺負人,不壓著她點兒,估計天都能讓她捅個窟窿出來。

    小兕子這小尾巴當然也在,秦宗漢這還是第一次見兕子和妞妞,往日與她們并無往來,不認識兩小,以為是衛螭領著來的,也沒給眾才子才女們介紹。

    “好熱哦!”

    秀氣的打了個小哈欠,兕子靠在衛螭懷里,小聲的說道。這孩子的身體,心肺偏弱,寒冬、炎熱都不好受。衛螭瞅了瞅地面,石子的路面,因為在蓮池邊,所以并沒有灑水降溫,他們不覺得咋樣,小兕子卻有些受不住了。

    老爺子雖說調理了几年,身子骨比過去好了些,但到底底子薄,也是受不住酷熱嚴寒,扇著蒲扇附和:“是啊,這天氣,確實熱了。”

    衛螭笑道:“義父,我去叫人來灑水吧,應該能涼快一些。”說罷低頭對兕子道:“兕子和妞妞一起歇著,我去叫人拎水來灑地上,這樣就不會熱了。”

    “嗯。”

    小兕子乖巧地答應,靠妞妞身邊坐下。妞妞雖然常有搗蛋之舉,偶爾還會欺負人,但對兕子也是疼愛非常,兕子依著她坐下后,妞妞就拿了扇子給她扇風,叫人拿了副跳棋來,朝老爺子乖巧地笑道:“公公(這稱呼對么?求教),我們玩跳棋好不好?”

    一旁的一位年輕才子道:“姑娘,跳棋只適合閨中女子,老國公這樣沙場上下來的雄者,應該下象棋才有樂趣。”

    妞妞笑瞇瞇看他一眼,正欲開口譏笑他几句,秦宗漢已說道:“張兄,家祖往年經歷戰陣受傷過多,氣血虛,耐不住酷熱,象棋太過耗神,恐老人家精力不繼,跳棋就好。”

    殷安道笑道:“正是,跳棋充滿童趣,解暑去悶,再合適不過,如今天氣炎熱,還是不要玩太過耗神地棋類為好。”

    那張姓才子臉孔一紅,連忙道:“兩位說的是,是我疏于考慮了,請老國公原諒學生唐突、冒失。”

    老爺子和氣的笑著道:“無妨,小后生并不知道老夫的身子骨,隨意就好,不用如此拘禮。”

    說著,擺開棋盤,兕子一邊,老爺子一邊,妞妞一邊,還差一邊,秦宗漢微笑道:“爺爺,兩位姑娘,缺人的由宗漢補上可好?”

    妞妞白他一眼,小聲道:“酸書呆,要玩來就是,廢話什么!”

    秦宗漢滿臉哭笑不得,搖搖頭。沒再多說,怕又被妞妞打擊,加入棋局。殷安道細心,走到兕子身后,道:“小姑娘,由我幫你參詳可好?待祭酒大人回來再由他幫你參詳。”

    兕子眨巴著眼睛看了看他,笑著點頭,棋局正式開始。待衛螭叫了人來給地上灑水的時候。小兕子已經勝利在望。見到衛螭來。扔下棋局給殷安道,跑去衛螭身邊,要幫忙衛螭一起灑水。衛螭笑笑,給了她一把小水瓢,倆人一起,會同下人,一起給地上灑水。

    “好了。小兕子,覺得涼快了沒?”灑完水,衛螭一邊笑問,一邊幫兕子擦汗。兕子笑著點頭,問:“為什么灑水之后就變涼快了呢?”

    衛螭剛要說話,妞妞眼珠一轉,嬌笑著道:“這里如此多地俊杰之士,晉陽公主的這個小疑問。應該能有人解答吧。公主,不如我們向諸位才俊請教一下。這位張公子,您能幫我們公主解答一下疑問么?”

    妞妞詢問的目標。正是剛才建議秦老爺子改下象棋的那個張姓書生。那張書生哪里說得清楚其中的原理,支支唔唔半天,詞

    不說,反而讓人越聽越迷糊。衛螭笑著搖頭,阻止人,道:“這個問題還是我來解答吧,張公子可能沒有留意,平時常見的東西,總是容易忽略。”

    張書生臉孔通紅,連忙道:“是極是極,平日常見之物,學生疏忽了,沒注意。請衛祭酒指點。”

    衛螭淡笑著把原理說出來,解答了小兕子的疑問。不過是簡單的熱傳遞地問題,衛螭記得穿越前,幫大哥輔導小侄女家庭作業地時候,小學課本上已經有涉及,只是說地比較簡單。

    解答了這個問題后,妞妞那小壞丫頭,眼珠一轉,故作天真的道:“師丈真厲害,難怪是祭酒呢,妞妞還有好多問題不明白呢,請師丈和諸位公子們指點。”

    于是,妞妞又丟出不少或刁鑽,或冷僻,或是新奇的問題來,上至天文,下至地理,近乎無所不包,提完問題,先找的就是那群年輕才俊,問得一干才俊們,臉紅耳赤,喃喃不成言。最后,只剩下衛螭、秦宗漢、殷安道三人撐場面,衛螭負責解答科普知識,秦宗漢和殷安道負責經學典籍方面的問題,倒也勉強打了個平手。

    衛螭笑著道:“原來我家妞妞這么博學,看來平日看的書不少,師丈是比不上了,再讓你問下去,可要丟面子了。”

    秦宗漢也是滿臉欽佩的看著妞妞,道:“妞妞姑娘博學多聞,宗漢不及也,今日一敘,獲益良多。”

    殷安道笑道:“妞妞姑娘高才,安道拜服。”

    一眾學子連連點頭,表示贊同。妞妞笑笑,收起了俏皮之色,冷笑道:“兩位過講了,這場中,除了公公、師丈和兩位有真才實學外,其余人等,也不過不知裝知之地庸才之輩。我師丈常說,世事留心皆學問,人無完人,各有所長。我師父也常教我做人要謙虛,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世上未知的東西太多,博學多才的人也多,不能把眼睛長在頭頂上,今日,把師父之言,拿出來與諸君共勉。”

    原來這小丫頭是在為剛才那些才子才女們有意無意無視衛螭和秦老爺子的態度慪氣,才不忿的出些難題給人家難堪。這小丫頭,還是一貫的小氣。衛螭笑著拍拍她小手,示意她不用放在心上。而一干才子才女們,滿面羞慚,無言以對。

    秦老爺子見氣氛有些僵,逐笑道:“小丫頭過譽了,我老頭子又什么學問,大字都不認識几個,諸位俊杰可比老夫有學問多了。”

    妞妞滿面正色,道:“公公此言差矣,師丈曾說過,朮業有專攻。公公擅長的是排兵布陣的軍事,我們擅長地是書本學問,兩者屬于不同地范圍,怎能擺在一起對比呢?這就像是讓書生去和農夫比誰會種田一般,即便勝了,也是勝之不武。再說,如果沒有公公在戰場上浴血奮戰,協助陛下定下這太平天下,何來我等今日在此處的侃侃而談?”

    妞妞一番話,說得眾才子才女一陣羞慚,連忙向老爺子和衛螭賠禮道歉,老爺子和衛螭哪里會和他們計較,當然是笑笑了事。衛螭笑著摸摸妞妞的頭,道:“我家這個小丫頭,牙尖嘴利,得理不饒人,諸位念在她年幼,不要和她計較才是。”

    一眾人道:“妞妞姑娘博學多才,我等不及,怎敢計較。”

    妞妞則皺皺小鼻子,朝衛螭撒嬌。兕子滿眼小星星地看著妞妞,天真的道:“堂姐好厲害,和衛大人一樣厲害,知道好多好多東西,兕子也要學!”

    妞妞笑著道:“好啊,等兕子長大了,看多多的書,到時候就能像我一般了。”

    “嗯!”

    一大一小兩只蘿莉相視而笑。而一干才子才女們這才知道眼前兩個看似平常的小丫頭,原來都是身份尊貴之人,更加羞慚,借口告辭而去。

    待人走后,衛螭笑看著妞妞,滿心的疼愛憐惜。一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頭,知道這么多知識,讀過那么多的書,絕對是下過苦功的,且不是一年兩年的苦功,而是連續好几年的苦功。這小丫頭往日雖然調皮搗蛋,但那也不過是她對父親不愛她的天真幼稚的叛逆行為。要一個性子活潑開朗,愛玩愛鬧的小丫頭耐著性子看下去那么多書,其中的辛酸、艱苦,又豈是外人能想得到的。

    衛螭心中沒有得意,反而是滿腹的憐愛,拍拍小丫頭的臉蛋兒,溫言道:“今后想玩兒什么,想做什么游戲,告訴師丈,師丈陪你。”

    妞妞眼圈一紅,臉上卻笑開了,重重點頭,抱著衛螭胳膊撒嬌:“師丈,妞妞要吃藕丸子!人家最喜歡吃藕丸子了,師丈給妞妞做好不好?”

    衛螭一窒,瞅瞅她額頭上表示青春氣息的,冒出一兩顆的小痘痘,道:“不行!油炸食品要少吃!”

    “啊!師丈是壞人,答應了妞妞又反悔,妞妞要去找師父告狀,教唆麒麒、麟麟不叫你爸爸!”小丫頭不樂意的嘟著小嘴。衛螭不在意的揮手:“去吧,去吧,去告狀吧!我才不在意呢!”

    “啊!師丈欺負人!”妞妞氣哼哼的果真跑謝那邊去了。

    這個小丫頭!衛螭笑看著她跑遠,感覺有人拉他衣袖,低頭一看是兕子,兕子含著手指頭,眼巴巴說出一句:“兕子也要吃藕丸子!”

    衛螭傻眼,沖著妞妞遠去的背影糾結出一句:“妞妞,趕緊過來幫我游說小兕子放棄吃藕丸子!”

    “才不要!”妞妞得意的笑聲傳來,躲謝身后,探出頭沖衛螭做鬼臉,弄得衛螭哭笑不得,一個勁兒的頭疼要怎么說服小兕子放棄吃藕丸子。話說,油炸食品吃了真的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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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5 21:02:54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卷 在希望的田野上 第五十四章  咱當爹的人(上)

    南方有小吃,被稱為窮人三寶,分別是藕丸子、香菜丸子。是說過去日子不好的時候,吃不起肉的時候,用素菜做丸子,也是一門老少咸宜的美味。丸子油炸是最普通的做法,複雜點兒的,還可以整個高湯,澆一下,味道那就更好、更香了,也能把油炸丸子的熱氣去掉幾分。

    看小兕子含著手指眼巴巴的要吃的,為了她身體著想,衛螭只好動手做了做高湯,先蒸個五六分熟,然後油鍋裡意思意思的滾一下,然後盛到盤子裡,淋上高湯,香味四溢,引人口水。

    「好了,吹涼了就可以吃了。」

    「嗯!謝謝衛大人。」兕子歡喜的坐在一旁,眼睛直直的看著那盤藕丸子,就等著它涼了開吃。

    「啊,師丈偏心眼!妞妞也要吃!」

    「我也要!」

    四溢的香味,勾引來兩隻小饞鬼——高陽、妞妞外加饞人一群,還好,大人們還顧及面子,不會和小孩子搶吃的,所以,衛螭做的丸子勉強夠應付孩子們。

    秦老爺子被勾起了饞蟲,笑道:「四郎的手藝,還真是逗人口水,老夫有些懷念四喜丸子和清蒸蟹粉獅子頭了。四郎,晚上給做盤來孝敬老夫吧?」

    義母笑著道:「老爺一說,妾身也想吃豆豉蒸排骨、麻婆豆腐了。」

    乾娘接了一句:「姐姐,剁椒魚頭和東坡肉也是不錯的,剛好高陽公主和雪雁郡主釣了新鮮地魚。」

    秦威的媳婦兒也笑著道:「四郎。嫂子我要吃魚肉豆腐。」

    …………

    一個接著一個,居然開始點菜了。衛螭聽得臉色越來越黑,十分懷疑今天被叫過來就是來給秦府一家子打牙祭的。臨了,謝也來湊熱鬧,笑瞇瞇的道:「夫君,我要水果羹。」

    兕子眼睛骨碌碌轉著,看看四周,也甜甜笑著插一腳:「衛大人。兕子要吃蜜汁魚塊。鴛鴦魚凍。」

    「兕子……」

    衛螭見兕子也來湊熱鬧。考慮到期盼的人太多,如果他拒絕,也不知道會不會被人群毆,只得接受現實,這也算是衛螭受歡迎的另類表現。苦哈哈的笑著,廝照單全收,點頭答應。保證一定把各人喜歡吃的菜做出來。

    衛螭特地叮囑兕子不要吃太多藕丸子,免得吃晚飯地時候吃不下去,暴飲暴食對身體不好。兕子聽話地照做了,給兕子做地藕丸子,被她無私的分給大家吃了,雖然自己還瞅著眼巴巴的淌口水。

    「師丈,妞妞幫你。」

    衛螭接下了所有的菜單,妞妞立即自告奮勇的表示要幫忙。至於高陽。為了不讓秦府的廚房受災,衛螭嚴肅的表示,兕子要人帶著玩。把帶兕子玩地重任就交給她了,不過,小兕子卻要在旁邊看著,於是,姐妹倆,一個一個小板凳做廚房門口,看衛螭手腳麻利的開始準備。

    所有人都興高采烈的點菜,眼巴巴的等著吃。第一次見衛螭這一面的殷安道和秦宗漢,卻滿臉驚奇,殷安道眼睛亮晶晶的看著衛螭,語帶驚喜:「四叔也喜歡烹飪嗎?」

    「這麼說你也喜歡?」

    「是啊,小侄沒出息,不愛文,不愛武,就喜歡在研究廚事,如能作出一道美味佳餚來,心中總是不勝歡喜的。」

    衛螭一樂,招手:「難得遇上同道,還等什麼,過來幫忙打下手,咱倆交流一下!」

    「是,小侄不勝榮幸。」

    當下,殷安道就撩起錦袍衣袖,洗淨手,積極性高的怕人地投入進去,看他地動作,果真是經常擺弄廚事的人。

    妞妞笑看一眼,眼珠一轉,問秦宗漢:「秦公子不來幫忙嗎?」

    秦宗漢道:「君子遠庖廚,宗漢還是不要獻醜為好。」

    妞妞道:「人家亞聖說君子遠庖廚是說看到屠宰牲畜於心不忍,你這樣斷章取義,要不得哦!」

    秦宗漢臉皮薄,被妞妞說的嫩臉通紅,捲起衣袖,靦腆道:「既然郡主如此說,那宗漢幫忙就是,請不要嫌棄宗漢手拙。」

    於是,秦府地晚飯,就在衛螭做大廚,一干年輕後輩打下手的情況下整治出來的,可謂皆大歡喜。到得傍晚吃完飯,送高陽、兕子回宮,送妞妞回家的時候,妞妞抱著吃得鼓鼓的小肚子,手裡還拎了個食盒,那是帶回去給她娘的。同樣的食盒,高陽和兕子那裡也有,高陽的說法是帶回去做宵夜吃的。

    吃了晚飯再蓮池邊乘涼,一家人商量了一下給麒麟雙胞胎辦週歲酒宴的問題。孩子的週歲,在這時候,也算是一個大事,謝早早就開始準備,如今,請帖已經發了出去,就等著日子到了,賓客盈門。這種事情,老爺們兒操心不上,全程交由女人們去打理,衛螭就負責擬好賓客名單後找人寫請帖的事宜,以衛府兩口子的書法水平,交給別人比較放心。

    「衛太醫令,衛夫人,終於找到您們了!」

    在秦府住了一晚,第二天吃了午飯,衛府一家子才浩浩蕩蕩的回家,剛出秦府門口,就被西醫館的坐診醫生薛文泉攔住,看他滿頭大汗,一臉急色的樣子,也不知是什麼急事。

    「薛醫生,有什麼事嗎?」

    薛文泉一邊擦汗一邊道:「昨天來了個孩子,一直高燒不退,今早開始出紅色的疹子,我等無法,只好來請您去看看。」

    「多大的孩子?還有什麼症狀?」

    兒科這方面,謝比較拿手。薛文泉道:「八個月大的男嬰,咽喉有明顯紅腫,頸部、枕部能摸到腫塊。」

    衛螭恍然,問謝:「是玫瑰疹麼?」

    謝點頭:「有八成可能是。玟瑰疹是會傳染的。招弟,把少爺、小姐抱回去,我和老爺去醫館。」

    「是,夫人。」

    招弟哄著麒麟雙胞胎上馬車,麟麟那小子居然會追路了,不肯和招弟一起上馬車,要讓媽媽抱,哇哇大哭個不停。

    無奈地看著。只得道:「我估計應該是玫瑰疹。你降溫。子出來之後,病情就已減輕了,關鍵還是護理。」

    衛螭點頭,與薛文泉一起奔醫館去,謝則抱過麟麟哄著,輕點他的腦袋:「小搗蛋鬼!」

    衛螭和薛文泉趕到醫館,卻見一個胡人打扮的男子滿屋子的轉悠。那男子見薛文泉進來,立即急急過來,一把拉住薛文泉,用純熟的大唐官話道:「薛醫生,找到衛神醫了嗎?」

    來的路上,衛螭給薛文泉簡單的介紹過玫瑰疹這種病,所以,薛文泉再不復剛才去找衛螭時的焦急。神情鎮定了許多。玟瑰。也叫燒,是由病毒感染而引起地突發性皮疹,一年四季都可以發生。尤以春、秋兩季較為普遍。常見於出生6月至1歲左右地幼兒。潛伏期大約是10~15。|過一次後就終生免疫,關鍵是要降溫,防止幼兒因持續高熱而產生抽風症狀,危及健康。所以,這個病看著雖然嚴重,其實只要護理好就行。

    薛文泉笑道:「胡先生,這位就是我們的太醫令大人,請安心,令郎的病情,沒有大礙的。」

    被成為胡先生的胡人立即看向衛螭,行了一個胡人禮節,道:「多食人賽義德見過太醫令大人,求太醫令大人救救小兒,賽義德必將重謝大人。」

    多食?!也就是後來的大食吧?

    衛螭呵呵笑著道:「不用多禮,我是醫生,救人是我的職責,咱們還是先去看看令郎地病情吧。」

    考慮到家裡有兩個小寶貝,衛螭換上白大褂,帶上口罩、手套,一應防備措施俱全的進病房去。通風什麼的都做的很好,唯有被子蓋的厚了些。

    衛螭先給檢查了一下,頸部、枕部的腫塊是淋巴結,並不是什麼病變,其餘症狀和薛文泉描述的差不多。找來體溫計量了下體溫,還在高熱,衛螭趕緊道:「不要用溫水了,換酒精!用37度的酒精.不然可能會出現抽風現象。」

    衛螭一聲令下,周圍地人立即忙開了。如今在西醫館坐診地醫生,都是經過特別培訓的,一些專業術語和簡單的酒精降溫、消毒等醫學常識,衛螭和謝都教導過。

    掀開被子,給孩子脫去衣服,衛螭才發現,那孩子除了全身地疹子外,股溝等皮膚夾縫裡,都有些發炎現象,小屁股蛋兒上,長有痱子。

    衛螭暗地搖頭,這做爹的也太不注意孩子衛生了。根據孩子的情況,重新調整了護理方案,交由薛文泉操作,衛螭在一旁講解和監督。一邊指點薛文泉,衛螭一邊給賽義德叮囑一些嬰兒護理方面的知識。這年頭又沒有嬰兒爽身粉,只能靠大人細心照顧。他家的那對雙胞胎,謝照顧的時候,就特別注意。

    待謝來時,一切已經處理好,衛螭讓她別進病房,免得傳染,也特地交代了薛文泉注意隔離之後,在賽義德的千恩萬謝中和謝一起回去了。

    「賽義德?!以前在國外留學時,曾聽同學說過,說一般只有地位高的阿拉伯人才只用姓氏簡稱,不知道古代的阿拉伯和現代的有沒有區別……」

    回去的路上,衛螭說起賽義德,謝說道。這只是倆人閒暇時的談論,誰都沒有放在心上。

    過得幾日,麒麟雙胞胎的週歲到了。這天,賓客盈門。宮裡的,上至李二陛下、長孫皇后,還有各宮的妃嬪,承乾太子的東宮及太子妃蘇氏,都有禮物送來。閉門謝客的李靖府,雖然沒有親自來,但也派人送來了禮物,就算是不待見衛螭的侯君集府也派人送來了禮物。

    衛螭當然是照單全收,來者不拒。熱熱鬧鬧的擺開酒席,定下兩個孩子的大號。女兒麒麒叫無憂,雖然俗,但也代表了父母的美好願望,只希望她無憂無慮、平平安安的長大,女孩子麼,又不要求她如何如何,開創什麼事業之類的,求的不過是她能一生幸福,無憂無慮,快快樂樂。

    兒子麟麟的名字上,衛螭和謝產生了分歧。謝說叫衛澄或是衛澤,這兩個字意思比較好。根據李淳風大神棍的說法,衛府的小少爺命中五行缺水,名字要帶水的,帶澄字多才賢能,英敏伶俐,中年平凡,晚年吉祥,環境良好昌榮之字;帶澤字,學問豐富,名利雙收,官或財旺,智勇興家,一生榮貴之字。

    衛螭說他們是現代人,不興什麼五行啥的,直接取個含義好的就成,叫衛笑,即微笑的意思,寓意笑口常開,一生快樂無憂,和姐姐的名字剛好對應。結果謝頂了一句:「衛笑不就是衛校麼?你想讓兒子叫這麼搞笑的名字?」

    衛螭無言,道:「夫人,現在沒有衛校好吧,只有一個醫學院,除了你和我,沒人會聯想到衛校。」

    謝直接一個白眼兒扔過來,說什麼都不同意。衛螭又道:「要不叫衛涵?也帶水字邊兒的。」

    謝滿臉鄙視的表情:「衛涵,胃寒麼?是不是要忌吃生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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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在希望的田野上 第五十五章   咱當爹的人(下)

   ……好吧,你做主好了!」

    衛螭糾結的與謝對視一陣兒,無奈接受現實,慨歎:「我發現,衛這個姓還真不好取名。」

    謝見衛螭不再有異議,似乎心情挺好,笑瞇瞇的安慰他:「人家李道長說了,衛字乃是五行土,螭字五行火,火生土,你命中缺土,姓衛正好旺你。」

    衛螭翻了個白眼兒,道:「五行相生相剋,我也懂。那澤字、澄字都是水,土還克水呢!」

    謝笑道:「麟兒是火命,衛字是土,合起來,正好金木火土齊全,唯缺水,名字帶上水字,恰好五行平衡,不存在相剋的說法。」

    衛螭傻眼,滿臉古怪道:「夫人,咱還是別聽李淳風的了,你看看他的說法,太耳熟了,典型就是算命先生忽悠人的台詞啊!」

    謝好整以暇的笑看著衛螭,緩緩道:「這是大唐,取名有許多講究,我們麒兒、麟兒能有李道長批八字、測名,在旁人眼中,是何等幸運之事,我們做父母的雖說不在意這些,但孩子們終歸要在這個環境成長、生活,終歸是為了孩子。」

    衛螭一愣,許久未見她這麼認真的樣子了,只不過是隨便抱怨下,如果謝真要堅持,衛螭也會妥協,不過,看她這麼認真的解說理由……該怎麼說呢,挺可愛。衛螭突然覺得心情不錯,呵呵傻笑著道:「好好,夫人做主吧。我沒意見了。」

    謝抿唇一笑,歡喜的傾身親了傻笑地某男一下。不過,要在兩個名字中選哪一個,又是一個問題。謝覺得兩個名字都不錯,寓意好不說,叫起來也朗朗上口,一時頓覺左右為難,於是。又為難上了。這種時候。就需要勇敢的男主人、一家之主衛螭拿主意了。於是,某男出主意:「要不,抓鬮吧?」

    謝擰著眉頭髮愁:「抓鬮會不會太不莊重了?將來麟兒長大知道了,或許會傷心難過呢,自己的名字居然是抓鬮決定的。」

    「咱倆不說誰會知道?反正我們兩個躲起來抓鬮,不告訴別人,這是衛府的最高機密。」某男繼續出餿主意。

    在無法定奪的情況下。小倆口神神秘秘的圍在床頭,裁剪了一模一樣的小紙條,分別寫上兩個名字。衛螭滿臉鄭重:「夫人,公平起見,咱一人抓兩次。」

    謝也是一樣地嚴肅,很莊重地頷首。於是,衛府長子地名字,就在其父母滿臉嚴肅的抓鬮活動中決定了。謝童鞋兩次抓鬮機會。一個名字抓了一次。衛螭兩次抓到的都是衛澤,所以,衛府長子的名字就叫衛澤了。

    當很多年後。衛府長公子長到五歲,知道自己的名字產生過程後,滿臉悲憤,滿心委屈的去找父母理論時,虛心的母親大人把責任全推給了英勇地父親大人,於是,在避無可避之下,父親大人抹了把臉,滿臉誠懇的拉著寶貝兒子說,兒子啊,當年決定你名字的時候,我和你媽真的很鄭重啊,我們倆人偷偷摸摸、神神秘秘的躲在臥室裡決定的,都沒讓外人參與,當成咱家的頭等大事給決策的,連保衛國家機密都沒見我們這麼上心過。於是,單純地衛府長公子相信了。待再過了很多很多年之後,衛府長公子已長成風度翩翩地美少年時才明白過來,啥頭等大事啊,分明就是怕他知道後鬧情緒,也就是說當年他第一次抗議的時候,年幼無知的他,衛府地長公子衛澤童鞋被自個兒的父親給忽悠了。只是,這時的他,已經沒有了找父母抗議的心思,所謂破罐子破摔,也不過如此吧。

    話說,堪稱衛府史上第一嚴肅態度決定了兒子的名字後,衛府迎來了賓客盈門的大好日子。做人老爸的,當然要招呼客人,笑得臉上的肌肉都是僵硬的、酸痛的,見著人就想條件反射的說歡迎,一天下來,孩子他爸琢磨,如果現在招酒店門童,那他肯定高手寂寞,天下無敵。做老爸的辛苦,做老媽的也不輕鬆,雖說只是領著孩子呆在內室裡,等著一撥兒一撥兒的女眷去探望、敘話,但坐久了,腰肌勞損雖然不至於,說話、微笑一樣都不能少,一天下來,勞動量也是巨大的。

    好不容易,賓客終於都來完了,孩子他爸、孩子他媽終於暫時解脫,吃長壽麵前,擺上抓周用品,衛府兒女雙全,抓周的時候,得分兩處進行,男孩兒與女孩兒的東西是不一樣的。

    在床前陳設大案,上擺印章、儒、釋、道三教的經書,筆、墨、紙、硯、算盤、錢幣、賬冊、首飾、花朵、胭脂、吃食、玩具,女孩「抓周兒」還要加擺鏟子、炊具、剪子、尺子縫用具、繡線、刺繡用具等等。由大人將小孩抱來,令其端坐,不予任何誘導,任其挑選,視其先抓何物,後抓何物。以此來測卜其志趣、前途和將要從事的職業。

    所謂長幼有序,麒麒是姐姐,先由麒麒先來。謝把麒麒抱去桌子上坐好,與孩子他爸,與眾人一起站在一旁笑看著。小丫頭被放在桌子上,身旁圍了一群人,也不害怕,居然還笑呵呵的拍著小手,一副高興的樣子,笑得口水滴答的。

    孩子他爸一看,悄悄拉了拉孩子***手,悄聲問:「你提前餵飽了沒?看麒兒那個口水流的,可別一把就先抓吃的了。」

    孩子他娘拒絕回答,給了白眼兩大顆,當作沒聽見,繼續滿臉期待的看著寶貝女兒。衛府長女無憂小朋友傻笑了一會兒,似乎終於發現桌子上,陳設於她周圍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提前餵飽的好處是大大滴,起碼,無憂小朋友沒有一開始就去拿吃食。而是把目光投向了竹具。這個東西,衛府的主臥室裡沒有,因為衛府地女主人謝不精通女紅,只有其他下人的房裡才有,小丫頭估計覺得挺新奇,一把抓了起來。在一旁看的父親大人,在心中嘀咕,看來他們家小丫頭的好奇心不小。好奇心強的孩子會比較好學。不過也不太好教育。任重而道遠啊。

    拿著繡具玩耍了一會兒,小丫頭立馬放下,把目光投向了書籍,一

    ,然後,笑得滿臉天真可愛的開始撕書,一邊撕還一無比的。呵呵笑著叫爸爸。迎著眾人古怪的目光,當爹地只能扯著老臉努力地綻開笑容,裝作不明白眾人地目光。

    也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父親窘迫的處境,還是享受夠了撕書的快感,扔下書本,一把抓起了毛筆,扭頭尋到父親的方向,呵呵笑著叫爸爸。再沒放下。

    「恭喜恭喜。看來衛府將來要多位女學士。」在場諸人恭喜著。孩子他娘微笑著抱起孩子,孩子他爹揚著一張燦爛無比的笑臉,客氣:「謝謝。謝謝,承您吉言。」

    表面笑得燦爛,心底卻冷汗淋漓。事實的真相,有時候往往比表象來的殘酷。衛螭極度懷疑,他家地小丫頭是在懷念她在書房肆虐,禍害四方的日子。去問問打掃衛府書房的下人究竟扔了多少只被衛府小姐給弄壞的名貴毛筆和鵝毛筆,就能明白衛府男主人心中深藏的苦與樂了。

    衛府長女抓周完,接下來輪到衛府長男登場了。衛府長男衛澤小朋友的登場,沒有像他的姐姐一般,那麼考驗老爸、老媽的心臟,直接一把抓起一本封面印著漂亮圖案地書冊,再一把抓過算盤,劃拉著,把算盤當小車車在桌面上拉動,然後把書冊放了上去,彷彿堆積木似地,把桌面上的東西,一樣兒樣兒的累加上去。

    如此情形,估計很少遇到。人家孩子抓周,什麼都不抓直接哇啦大哭者有之,隨便抓一樣抱著不放者有之,抓吃地更不再少數。衛府狡猾的父親大人為了預防出現只抓吃食的情況,早早叫孩子娘餵飽了孩子防備,想不到,自認英明神武的父親大人,算到了開頭,卻沒有算到結尾,都怪他平時帶孩子玩太多積木玩具了。不過,顯然,孩子他娘不贊同這個說法。孩子娘悄聲道:「以後不許再用我的算盤當兒童車給孩子玩。」

    孩子他爸赧然笑笑。謎底揭開了,所謂的真相只有一個,所謂自作孽不可活,所有事實證據都擺在眼前,一切都是父母平時熏陶的結果。誰說嬰兒不懂的,看看抓周的情形,基本就能看出孩子父母及其周圍的人對他們的影響了。為人父母者,要慎重啊。

    雖說中間有點沒有預料到的小意外,但總的過程來說,衛府雙胞胎的抓周活動,在眾親朋好友的見證下,順利的結束了。

    結束了抓周,賓客入席,開始吃飯。麒麒小丫頭讓爸爸抱著,麟麟被秦老爺子給抱了過去,老爺子顯然心情不錯,滿面紅光,抱著麟麟,與老一輩兒的人一桌,一起高談闊論,喝酒吃肉。麟麟小子顯然脾性膽子都不錯,雖然認生,不太喜歡讓不熟悉的人抱,但在那麼熱鬧的地方,居然沒哭,反而好奇的睜著一雙大眼睛,滴溜溜的看著同桌的人,乖乖依偎在爺爺懷中。

    中途,麒麒讓乾娘給抱了去,衛螭被老爺子他們叫過去喝酒。程知節一把撈過來,以衛螭的身手,毫無反抗之力就把拎過去,迎面就是程老漢噴出的滿嘴酒氣。老程豪笑道:「衛四郎,你小子不僅一舉得男,還兒女雙全,今日兒女週歲,是個大日子,是不是該先自覺的喝三杯?」

    衛螭很有覺悟,考慮到如果推拒肯定還要承受老程的滿嘴酒氣,且今天確實很開心,逐乾脆點頭:「小侄明白,不用叔叔說,咱自覺自願的來。」

    下人機靈的遞了酒杯過來,衛螭趁機逃開程知節的鉗制,很自覺的倒酒,咣咣咣,二話不說,三杯酒仰頭喝下去,爽利的作風,讓一干老漢們一陣嚎叫,紛紛叫囂著,再來三杯。理由就是有兩個孩子,一個孩子三杯,湊個雙數,吉利。

    於是,衛螭二話沒說,再次灌下去三杯。麟麟那小子估計看老爸喝酒喝的爽快,以為是啥好東西,居然伸出手去抓老爺子的酒杯。老爺子開懷的笑道:「這小子也想喝酒了!」

    同桌一群老貨兒們,顯然不是啥好東西,居然紛紛叫著:「趕緊給孩子嘗嘗。」

    說著,紛紛開始吹噓,說某某某多大開始就會喝酒了,某某某從小喝的不是奶水,而是喝酒長大的。總之,咋神奇就咋吹噓,總而言之一句話,每個人從小都不是凡人,不然現在能用這麼好的酒量麼,人家都是從小練過的。

    在同桌一群老漢的鼓動下,老爺子笑著拿筷子沾了點兒酒,餵給麟麟。一群老漢喝的酒,那都是最烈的。自從喝過衛螭搗鼓出來的列酒後,眾老漢們稱,以前喝的酒就是水,那是娘們兒喝的,老爺們兒就要喝烈酒,不然不是漢子。於是,可憐的衛府長男,剛剛過了週歲,大名衛澤,小名麟麟的小小男子漢,就那麼被一筷子頭的酒給辣的哇啦大哭起來。一時間,哭聲笑聲齊響,鼻涕共眼淚一色。哭聲是淒慘的小男子漢的,笑聲是那群罪魁禍首的老漢們的。

    「爸爸,哇……」

    小男子漢哭的那個淒慘啊,朝著父親伸出雙手,尋求安慰的抱抱。做老爸的也很沒良心的跟著老漢們哈哈大笑,一起欣賞寶貝兒子可怕的哭像,心中兀自遺憾,可惜沒有照相機,不然把這一切都照下來,記錄下來,將來作為兒子不聽話時候的威脅把柄,那得多美好啊。

    上天是正義的,邪惡老爸的邪惡打算終歸沒有得逞,今天受了不少苦的小男子漢雖然留下足供將來被笑話的笑料,但好在沒有實物證據,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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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14 1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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