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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神月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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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半墮落的惡魔】大唐御醫(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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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5 21:26:23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旅途見聞
    因為李二陛下夫妻在,大家吃東西都斯文了不少,也安靜了不少。衛螭那廝賊眉鼠眼的瞄了瞄,老實不客氣的不停往碗裡夾菜,偶爾還給謝玖和兕子夾一筷子,總之就是看著哪裡好吃就夾哪裡,看的李治目瞪口呆,望衛螭的目光,崇拜中帶著可憐,瞅瞅鍋裡,又瞅瞅他自個兒的碗,意圖用眼神示意衛螭他也是小孩兒,也需要照顧。

    衛螭衝著他一陣齜牙咧嘴,故意慢條斯理的吃將起來,讓李治看得一陣憋悶,瞅瞅自家父皇母后,衡量一下,還是沒膽象衛螭般去鍋裡撈,身為皇家子弟,就有義務維護皇家的形象和尊嚴。

    李治的樣子,讓在一旁看似在專心吃飯,實則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默默關注眾人的李二陛下夫妻齊齊搖頭----李治還真是有許多地方不如人啊。

    吃完火鍋,叫人來收拾撤下去,看天色尚未黑,就提議出去做個飯後散步,所謂飯後走一走,活到九十九。飯後不適宜做劇烈運動,散步之類的休閑活動卻正合適。這個散步,並沒有走遠,也就是在驛站周圍走一走。本來官府征了一富戶的園子做李二陛下歇腳的地方,但考慮到只住一晚就走,李二陛下駁回了進城的請求,而是選擇在驛站將就一晚。隨行人員眾多,除了李二陛下一家,衛螭還是沾了兒女的光,人家長孫皇后體恤他們一家,特意撥了一間房給他們住。

    「爸爸,抱!」

    散步的時候,麟麟看新城公主都讓奶娘抱著跟著散步也拉拉衛螭的外袍,舉著雙手撒嬌,要父親抱。衛螭蹲下身,滿臉認真的對麟麟道:「兒子啊,吃了飯之後要自己走路。不能抱,我們說好了的。」

    麟麟小手朝新城一指。理直氣壯的道:「公主小姐姐都有人抱。麟麟也要!」

    衛螭翻個白眼兒。道:「兒子,公主小姐姐是女孩兒,你是男孩兒。爸爸不是教過你嗎?男孩子要堅強,要勇敢。要保護女孩子。你看看,你的麒麒姐姐和小公主姐姐將來都要你保護呢,你連走路都走不了,怎麼保護她們呢?難道你想做女孩子嗎?」

    麟麟歪著小腦袋想了想,決定由爸爸牽著一起走,樂得衛螭呵呵笑。他們家是雙胞胎。還是一男一女,兩人的觀點都是要從小就豎立孩子地性別意識,可別到了六七歲還是稀里糊塗的,男孩兒不像男孩兒,女孩兒不像女孩兒,那可就完蛋了!

    趁著散步地當口,衛螭跑在後面。\\\\領著一群小鬼頭玩起了遊戲。逗得新城小公主也不願再被抱著,扭著身子要下來。奶娘為難地望著皇后,長孫皇后微笑著點頭,把她放下來,咯咯笑著跑去和麒麟玩在一起。

    歡歡樂樂地散了一圈步回來,不過,鞋子卻是臟了,特別是麒麟和新城,連小衣服都是泥土,招呼著收拾乾淨,哄了睡下,旅途中平凡而又不平凡的一天就算完結。

    驛站的床,總是比不上家裡的舒服,據說,人家為了迎接李二陛下一行,已特意整理過了,可算是最豪華地裝備了。實在不好意思再挑剔,只能將就著睡下,只是,一晚都沒睡踏實,基本半夢半醒之間,實在撐不住了才睡過去一會兒。

    第二天清早起床,天都還未亮開就要上路,僕人們手腳利落的把東西收好,衛謝小倆口就抱著孩子鑽進馬車就是。翻出孩子的小被子蓋上,兩人對視一眼,不由一笑,笑得都是對方的黑眼圈,衛螭打個哈欠,伸個懶腰,翻出毯子,拉著謝玖躺下,手臂一伸攬入懷中道:「路上很無聊的,咱接著睡吧,黑眼圈怪嚇人的,現在可沒化妝品給你遮。」

    謝玖笑笑,腦袋朝他懷裡拱了拱,閉上眼睛,抱著衛螭腰睡去。輕輕地呼吸,打在他脖子上,有些癢癢,卻奇異的很舒服、安心,也跟著睡去。也不知睡了多久,衛螭被車伕叫醒,說是李二陛下召他過去。

    車隊太長,行走的本來就慢,衛螭讓母子仨兒繼續睡,他個人跳下馬車,就著端過來的洗臉水洗漱一番,精神抖擻的過去李二陛下那裡。待他過去,李二陛下讓他直接上車,衛螭得以第一次榮幸的爬上了八匹馬拉的,金黃色地豪華大馬車。

    寬敞地馬車,巨大的車輪,還有八匹結實健壯地大馬,看的衛螭一陣咂舌。話說,這不是他第一次見到這輛馬車,但每一次見到的震撼卻是相似的。和人家比起來,衛府的馬車,只能叫簡陋,只能說狹窄,裡面甚至有一張小書桌給李二陛下批閱書奏的。

    古代畢竟是以馬車、馬匹為主要交通工具,皇帝的座駕,又豈是平常人能比得上的。上馬車的時候,甚至有個小樓梯放下來,不用象衛府那輛似的,直接跳上跳下的。

    衛螭上去,行禮之後,李二陛下讓他坐一旁,擺開桌子,在衛螭疑惑的目光中,鋪好桌子,笑道:「旅途寂寥,有好玩兒的,衛子悅,還不趕緊貢獻出來!」

    衛螭看看圍著桌子坐的人,李二陛下坐上位,然後是長孫皇后,然後是李治,兕子小公主跑他這裡來,坐他身邊,表明了是要和他一家。**能四方玩兒的,貌似只有麻將。

    衛螭恍然大悟,趕緊叫人取來麻將,一行人開始打麻將。衛螭不怕死,臨開牌前居然笑瞇瞇的問:「陛下,有綵頭麼?這玩麻將,最好有點兒綵頭比較有意思,是吧?不然沒動力啊!」

    李治一臉崇拜的看著衛螭,估計和李二陛下玩麻將敢要綵頭的,也就衛螭獨此一家了。李二陛下玩味兒的看衛螭一眼,哈哈笑了起來,指著衛螭道:「衛子悅果然就是衛子悅,從不讓朕失望,行,有綵頭。」

    說著,掏出幾個銀裸子。隨意的扔在桌上,長孫皇后微笑著看看倆人。也轉身吩咐人拿了些上來。就衛螭還未見動靜。在眾人奇異的目光中,廝摸摸口袋,臉紅耳赤,期期艾艾的道:「那啥。陛下,娘娘,請稍等片刻,臣忘了今日換過衣服,忘記裝錢袋了,我立馬兒就來。晉陽公主先幫我砌牌先。」

    說著,滴溜一下跳下馬車,跑回去拿錢去了,剩下的李氏皇家一家面面相覷,旋即哈哈大笑起來,這衛子悅,真不知該說他糊塗還是該說他膽大了。

    衛螭跑回去拿了錢袋來。一本正經的。無視眾人揶揄地目光,氣定神閑的坐到兕子身後。兩人開始合作打麻將。或許今天還真是賭神俯身,也不知道是衛螭還是兕子運氣好,總之,兩人一路狂贏,還都是贏大牌,腳邊地銀裸子已經堆了一小堆了,李治輸了個愁眉苦臉,看衛螭和兕子地眼神,那叫一個哀怨啊。李二陛下和長孫皇后卻還是一副穩如泰山地樣子,想從兩人臉上看出他們牌的好壞是不太可能的。

    旅途的日子就是這麼寂寥無聊,每天除了打麻將、斗地主之類地,還真就沒別的花活了兒。這樣在馬車上坐了幾天,衛螭實在熬不住了,做著打麻將都是扭來扭去的,話說,所謂的坐,其實都是跪坐,真是難為了他,能堅持這麼多天。

    衛螭強忍著腳上的刺痛,提議道:「陛下,不如出去騎馬,如何?在車上坐了這麼多天,出去騎馬活動活動,對身體也有好處。」

    「也好,在這馬車上坐了這麼多天,骨頭都快生鏽了,出去騎馬奔馳一會兒,吹吹風也是好的。」

    衛螭地提議顯然很得李二陛下的歡心。長孫皇后拿出一件披風,溫言道:「陛下,外面風大,加件斗篷。」

    長孫皇后在那裡忙著照顧李二陛下,兕子拉拉衛螭,可憐兮兮的道:「我也要去,我也和衛大人一起!」

    衛螭撓撓頭,道:「公主,我騎朮不好的,不過,我家法拉利很溫順的,咱倆慢慢騎好了。」

    見衛螭答應下來,兕子很是高興的笑了出來,大大的眼睛彎彎地,可愛地樣子,讓看的人也忍不住心情飛揚起來。小蘿莉每天都堅持做五禽戲,她地老爸又是文武雙全的傑出人物,受老爸的影響,兒女們也向文武雙全發展,即使是女兒,也都是身手矯健,巾幗不讓鬚眉。兕子以前受限於身體素質,一直沒有接受系統的學習,這兩年,身體漸漸好起來,也試著學習一些簡單的武藝和做一些簡單的騎射訓練,如果要比射箭的話,衛螭很慚愧的想,或許他的準頭都比不上人家小蘿莉,真是沒臉見人。

    一行人出來,長孫皇后沒有來,李二陛下、李治、高陽各人騎了一匹馬,衛螭和兕子共騎,沿著官道,疾馳一陣。衛螭把小兕子裹在披風裡,只露出一個小腦袋,小腦袋上還戴了頂帽子,不讓她被風吹到。

    疾馳一陣,不能離隊伍太遠,便緩緩放慢速度,沿著路邊,緩緩前行。路邊不遠處,還能隱隱約約看到些小村莊的房子,瓦房很少,多數是茅草房,光景比不上長安。

    「衛大人,那是什麼房子?」

    兕子沒見過茅草房,自小在長安長大的她,見到的都是豪華的高牆大瓦,即便小時候隨著父親出巡的時候見過,只怕也記不得了。衛螭道:「那是人住的屋子,只是蓋房的材料與我們平常住的不同,那是茅草蓋的。」

    「為什麼不同?為什麼不用瓦片?」

    兕子小蘿莉好奇心不小,追問道。衛螭淡淡一笑,道:「因為買不起瓦片啊,沒有足夠的錢去買瓦片,只能用茅草蓋房。」

    「為什麼沒錢?父皇說,只要種出糧食,就能有錢吃飯穿衣,是他們懶惰嗎?不會種糧食嗎?」

    衛螭想了想,道:「不是的,如果不勤勞,只怕連茅草屋都該不起來,更別說是瓦房了,只是呢,這人的力量吧,有時不是勤勞就足夠的,還有許多許多的因素。咱們這麼說吧,一季種出來的糧食,留夠自家吃的,剩餘多少,就是自家的收入了。有些人種地的本領差些,收的糧食就少,再加上家裡人口多些,只怕自家吃的口糧都不夠。有些人家,種地的本領好些,又比較會持家,節餘也就多些,日子自然就會漸漸好起來。」

    兕子聽了一陣,很誠實的搖搖頭,道:「不明白!」

    衛螭撓撓頭,笑道:「其實我自己也不太明白。如果弄明白這個問題,或許,就能解決許多問題,農業是國家的根本,根本有了,上層建築也就能建立起來。」

    衛螭近乎自言自語,與兕子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在古代的技朮條件下,產量的多少,基本要看老天,在產量不穩定的情況下,農民就是一個脆弱而又堅強的怪異群體。

    「師丈,這裡也是大唐的國土嗎?他們也是大唐的子民嗎?為什麼與長安不一樣高陽見衛螭和兕子兩人在聊天,也放慢速度,等到衛螭靠近,問出自己的疑問。衛螭笑笑,道:「這很正常,長安是大唐帝國的心臟,是政治、經濟、文化的中心,農業、商業等都是整個大唐最繁榮發達的。而這裡,就是一個小山溝,只怕趕個集都要走上好幾天的山路,交通不方便,交流就受到阻礙,沒有交流,經濟發展不起來,只有農業,就只能如此了。」

    衛螭說完,見高陽還是一臉疑惑的表情,衛螭想了想,道:「這麼說吧,農業是基礎,而商業就是流動的渠道,比如說要建造一所房子,你要打地基,要砌牆,要架樑,要上瓦。就像是一個國家,士農工商,農就是地基,士就是大梁,工就是牆壁,陛下領導下的官服就是蓋房子的工匠,而商人,就是給工匠運輸所需材料的渠道,如果材料運不進來,那地基就只能是地基,房子永遠都蓋不起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吶。」

    「難道商人如此重要嗎?」

    「也不是重要,而是缺一不可。發展是需要資本的,商品賣不出去,積累不了原始的資本,怎麼發展?發展不起來,那就只能一直落後……呃,陛下,您啥時候來的?呃……臣只是和小孩子們隨意的扯兩句。」

    衛螭說的投入,眼睛也沒看前面,而是盯著遠處的山村出神,曾經,他的故鄉也是那樣的小山村,相似的地方,讓他有些失神,也有些懷念,連和自己說話的是誰,都沒仔細注意,順口就答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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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5 21:26:45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留待後來人
    李二陛下沒注意衛螭的表情,而是逕自沉思起來,跳下馬,背負雙手站在衛螭身旁,舉目眺望,看著遠處的小山村沉思。李二陛下都下馬了,誰都不可能繼續坐在馬上,大家都下馬,靜靜站在李二陛下身後,等著他回過神來。

    「衛螭,所謂的資本積累,如何積累?何謂積累?」

    望著出了一陣神,李二陛下問道。衛螭撓撓頭,走過去,道:「陛下,所謂的資本,說白了也就是錢吧,資本積累差不多也就是從小錢到大錢的積累,對那樣的小山村來說,說這些太遙遠了,先把肚子問題解決了才是大事。」

    按照學過的馬哲,生產力與生產方式,在大唐並沒有失衡,也遠遠達不到大規模爆發的社會矛盾的程度,剛經歷了大戰才幾年的時間,談所謂的爆發太遙遠,也不現實,如今正是人人滿頭搞生產、填飽肚子的時候。

    李二陛下笑著頷首,摸著鬍鬚道:「這幾句話倒說得有見地,不過,也不是很明白,來,就算是和朕聊天吧,說說。」

    衛螭組織一下語言,道:「我給陛下講講臣在海外的見聞吧。民以食為天,首先,要做到的是填飽肚子,然後才能再言其他。在海外,要發展之類的,首先要做到的是百姓能吃飽,衣食住行,衣服嘛,只要能遮羞就行,穿破爛點兒沒問題,住和行,只要有一瓦能存身也能對付著住。吃飽了,有剩餘了,才會有人想出售,如果連餵飽自己都成問題,誰會去出售糧食?肚子吃飽了,生存沒有問題了,然後。人們才會去考慮其他。在糧食不夠吃的時候,恨不得把所有地種上的都是糧食,怕餓肚子。只有糧食夠吃了,才會去想要種點兒可以賣錢的東西,然後拿去添加其他的東西。大概就是這個過程。」

    李二陛下一臉沉思的表情,顯然在努力理解衛螭的意思,示意衛螭繼續往下說。衛螭續道:「在海外的國家,已基本解決了百姓的吃飯問題,能種植許多地經濟作物,也有了剩餘的勞動力,但是,發展問題仍是重中之重。地勢好的地方,交通便利地地方,商人到達容易。商品也容易運輸出去,經濟發展就好一些,經濟好了,帶動了其餘產業的發展。當地的百姓收入高了,自然也就富裕了。而交通欠發達地區,要發展卻很難很難,即使有了剩餘地物資。要麼就是任由在地裡壞掉,要不就是得不償失的運出去,或許賣的價錢,還趕不上運出去的花費。」

    這種情況,在後世的現代偏遠山區是很普遍的。衛螭的故鄉雖說也是小山村,但隨著改革開放,交通條件的改善。日子是漸漸好起來的。就是因為他們村的發展,搞得廝以為全國各地肯定都通上了公路。直到送醫下鄉地時候,廝才知道想得太天真了,事實上,並不是所有地方都通了公路,仍有很大一部分的偏遠山區,莫說汽車了,連自行車、摩托車都上不去,只能靠徒步行走。運輸基本靠人力背,大件的就靠馬什麼的牲畜馱出山。

    衛螭隨醫療隊下鄉地時候,曾遇過一次。大約三四個小村子,都在大山裡,從鎮上過去,最近的要爬四個小時的陡峭山路,基本沒有年輕人在家,年輕人都出外打工去了,只有老年人在,平均年齡六十以上。當時進山的時候,醫療隊地用品都是這些老人家給背進去的,即使背著物品,人家走山路也是比衛螭等年輕人快,當時,讓醫療隊的大姑娘小伙子們慚愧得很無言。

    記得,當時山裡有家人養了一年的大肥豬終於出欄了,弄下山大概能賣個千多塊錢,千多塊錢,在當地是一筆大收入,畢竟,那只是一個人均年收入只有數百的貧窮山區。那戶人家也沒有年輕人,只剩下兩個老人家在家中。為了把豬弄下山去賣,出價兩百都沒人願意幫忙運下山。要知道,兩百在當地,夠山裡人家生活三個月還綽綽有餘。最後沒有辦法,加價到三百,還是仗著熟人的面子,才把肥豬弄下山。

    甚至有些地方,山勢雖然稍微平緩些,但因為路途遠,把豬趕下山去賣,結果路上給走死的。這樣地情況,在偏遠地區,很普遍。衛螭道:「在交通便利地地方,人家養豬不是一頭頭養的,都是一群群養地,賣些東西也便利,當然容易發展起來,而交通不便利的地方,想賣點兒什麼,很難很難。要發展,談何容易,還是餵飽了肚子比較實在。所以啊,不是人家懶惰不發展,而是實在沒條件,人力有時窮。」

    李二陛下道:「這些只靠百姓,是做不到的,唯有靠朝廷來主持去做,只靠一鄉一郡,一者,沒有那麼多錢,二者,也沒那麼大的權利和力量。看來,當皇帝不僅要開疆拓土,國計民生,都是皇帝的事。」

    衛螭行禮笑道:「陛下英明!」

    李二陛下嘆道:「英明?如果朕英明,那這天下都如長安了,就不會是像你說的這樣了。」

    衛螭倒是很想得開,在生產力發展不到位的時候,在生產力還只是封建社會水平的時候,要求人家去做科技社會都沒做到的事情,顯然是不切實際的。社會的發展有一個過程,羅馬都不是一天建成的。所以有時候,很無法理解,YY小說中的穿越青年們,如何在短短一二十年內讓整個天下直接從封建社會進步到資本主義社會的!

    衛螭道:「陛下,發展不是一代人的事情,而是許多許多代人的積累和努力,陛下已經給後代子孫打下了大大的疆土,威震天下的聲威,能傳誦千年的美名。或許不止陛下,後世無數代帝王都是在給子孫後代打基礎,但是正因為有這些基礎,後世的繁華才能建立起來,萬丈高樓平地起,歷史會銘記所有有功的人。」

    「衛子悅。你拍馬屁的功夫見長了!」

    李二陛下臉上雖然沒有明顯的表露,不過,神情卻是愉悅的。只是還帶著淡淡地遺憾。衛螭嘿嘿笑笑,沒有辯解,因為他說的是事實。在後世現代,說起唐太宗李世民,多數人心中都是充滿嚮往與欽佩的,大唐帝國,那是中國歷史上無法讓人忽視地一段,而太宗皇帝,就是那一段歷史中最閃亮的星星之一。

    李二陛下眺望著遠方,對衛螭道:「子悅,你看這大好河山,都在朕的掌中。也在朕地肩上。朕打戰的時候,最喜歡畢其功於一役,如果這天下也能畢其功於一役該有多好。」

    衛螭笑道:「陛下,您全做完了。那後人該做啥?總要留點兒給人家表現的,否則,小心人家在你身後罵您,說。嘿,這也太能幹了,一個人把所有事情都做完了,還讓不讓人活了!」

    李二陛下一愣,哈哈笑了起來,用力拍拍衛螭肩膀,拍的廝疼得齜牙咧嘴的。如果不是事關面子。只怕當場就要坐下去。這身板兒,也太不強壯了。李二陛下笑道:「子悅說的對。如果朕全都做完了,只怕歷史上會說,朕有了一群膿包子孫,只會享受祖先的榮光和遺福。朕也希望老子英雄兒好漢。」

    衛螭呵呵傻笑著,不知道該怎麼接話。李二陛下也不管他是否接話,倒是自個兒說的盡興,雙目熠熠生輝的看了一陣,出了一陣神兒,突然嘆了口氣,喃喃道:「只是這天下何其大,要做的事情實在太多太多了。」

    衛螭笑道:「事情再多,咱也可以一件件慢慢做著來啊,一件件積累,總有一天能蓋好地基,總有一天能蓋起新房。大不了咱做個賬,估算一下家庭每年大概會有多少收入,然後,列個計劃。比如說收入一百貫吧,扣除必要地家庭開支,剩餘根據需要分成不同的份兒,投入到不同的地方去,一點點積累,總有一天會好起來的。」

    李二陛下聽得若有所思,沉吟道:「這個……應該也是屬於統籌規劃裡地道道兒吧?」

    衛螭扭頭想了想,道:「應該是吧,陛下,臣也不是專業人士,臣夫人也不是,只是看海外的國家都這麼幹,每年的國家財政收入,扣除必要的軍費開支和維持朝廷地開支,哪一些錢要劃撥地方建設河工,哪一些錢要劃撥到哪裡去修一條公路之類的,似乎都有專門的規劃,具體怎麼弄,臣不明白,臣只是普通的小醫生來著。」

    李二陛下點頭道:「這倒是個好方法,待朕與眾卿家商討看看,如能實行,衛螭,你又立下一件功勞了!」

    衛螭倒是一臉的驚喜,呵呵傻笑,這日子也太好混了,隨便說說都能算功勞,很想奔放的宣佈一句----李二陛下,俺太喜歡你了!不過,這麼說了之後,會不會被砍腦袋?萬一長孫皇后誤會吃醋……是吧,女人心海底針呢!

    李二陛下和衛螭站著說了半天,說完,李二陛下轉頭問跟來的三個子女:「除了兕子,雉奴、敏兒,你們兩個,聽懂朕與子悅地話了嗎?」

    李治行禮道:「回父皇,大致意思能聽懂,只是,兒臣以為,這些話並不止表面如此簡單,還有更深層次地含義,只是兒臣愚笨,無法理解透徹,請父皇降罪。」

    李二陛下表情神色看不出喜怒,「唔」了一聲,轉向高陽,問高陽:「你呢?敏兒,聽懂了嗎?」

    高陽小臉兒古怪的一紅,略帶羞慚地道:「回父皇,這些話,師父早與兒臣說過,只是說的方式與師丈不太一樣,但大致意思卻是相同,故兒臣聽明白了。」

    李二陛下奇道:「哦?衛夫人如何與你說的,又是為何與你說這些?」

    高陽被問得臉孔通紅,小聲道:「因為師父嫌兒臣鋪張浪費,師父說,有太多的無謂花費,實在有不掙錢不知道其中艱辛的嫌疑。內府每月頒下的例錢,兒臣從不經手,只知道花用,也從不擔心錢贏有不夠用的一天,總以為一切都有父皇,兒臣貴為公主,自不用擔心錢不夠花用的一天。」

    說到這裡,高陽小心的覷眼看了父皇一眼,而她的父皇只是示意她繼續往下說,高陽還是個大孩子,這個事情對她來說又是錯事,被謝玖批評過,如今說給父皇聽,還是有些忐忑,不過想到她已經改正,膽氣又壯了些,她的師父謝玖曾對她說過,只要改正了就好。

    想到這裡,高陽壯了壯膽氣,接著道:「兒臣往日花費,都是需要的時候,朝嬤嬤們要,喜歡的東西,也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買進來,甚至發脾氣的時候,也扔了不少。許多賬目,如今看來,也不知道花費的究竟是什麼,為何花費那麼多。兒臣剛拜師的時候,師父就教導兒臣這些,師父說,人總要對自己的生活做到心中有數,連每日花費之類都稀里糊塗的,活著也不過是個糊塗蟲。師父也曾問過兒臣,問是否知道稻米從何而來,是否知道所穿華服何人所制,是否知道一月需花費多少錢糧,又是否知道平常人家一月花費多少。師父問這些,兒臣全都答不上來!師傅就笑罵兒臣是小糊塗蛋,兒臣自己想想也是如此。之後,曾隨師父用心學過此類的東西,心中也有了個明數,故而,對父皇今日與師丈所說之言,兒臣能明白。」

    李二陛下點點頭,大有深意的看衛螭一眼,道:「子悅,你們夫妻果真很會教育孩子。」

    衛螭一臉「我是老實人」的笑容,道:「回陛下,臣的夫人吧,生性認真,做事做人都喜歡清楚明白的,缺乏圓融,陛下見諒則個。」

    李二陛下笑著道:「如此性子倒也好處多多,你衛府如今想必有不少積蓄了吧?」

    這個問題要怎麼回答呢?雖說太座大人持家有方,做人丈夫的跟著張光享福,但要把家庭存款也赤裸裸的曬出來,貌似就有些缺心眼兒了!咱中國人講究的悶聲發大財,這麼顯露出來就太不合適了。

    李二陛下對衛螭的傻笑不以為意,也知以衛某人的滑頭,大致是不用期望他說實話了,李二陛下也不想聽胡編的,乾脆自己續道:「如今想來,當日去衛府的莊子上,景象就比別的要好些,莊戶的生活,也富足些,看來,朕應該派人向衛夫人學習一下經營之道。敏兒,來,告訴父皇,你以前的花費如何?如今的花費如何?衛夫人又是如何教導你的。」

    高陽見父皇不批評她,似乎還有表揚的跡象,很老實的把前後的花費仔細的匯報出來,還把謝玖幫她算賬、清帳的東西也說出來,減少了許多的無謂開支,生活品質並沒有任何改變,比之其他公主甚至更好,但花費卻比以前少了,目前,據說已經小有積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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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5 21:27:02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婦道人家

    李二陛下一路都在與高陽公主說話,說起謝玖教她的那些東西,那丫頭可是有一肚子的話說,但語氣間,遣詞用句卻頗為講究,讓人聽著只覺得她對謝玖的感激和敬佩,但只是師生之情,並沒有特殊的地方。衛螭聽得心中溫暖,這丫頭是在用她的方式在保護謝玖吧?雖說不一定需要這樣的小心翼翼,但是有了這個心就是好的,也不枉謝玖疼她一場。

    一路逛回車隊去,重又上了馬車,高陽公主說騎馬吹了一身灰,去梳洗一下,眾人一塊兒去了,高陽公主主動擔起了服侍她家父皇的任務,伺候著洗臉,後又叫來內侍,服侍著去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之後,又照顧著兕子、李治弄好,才開始收拾自己,細心體貼之處,讓人十分的舒心。

    待得衛螭也梳洗了出來,李二陛下正笑瞇瞇的站外面不知道想什麼,待見到衛螭出來,朝衛螭招招手。衛螭過去,李二陛下道:「待會兒到了驛站的時候,叫你夫人過來,朕要問話。」

     「是,陛下。」

    說完,李二陛下便回去他的御駕上,衛螭剛要離開,高陽已擔心的叫住他:「師丈,敏兒……是否給師父惹了麻煩?」

    衛螭走過去,微笑著看著她,道:「剛才應對還十分合適,怎麼這會兒又犯嘀咕了?放心,沒事的,最多費些嘴皮子,你做的很好,你師父教導你的東西,你都記在心裡了,這就夠了!好了。帶著兕子他們回去休息吧。騎了這麼久的馬,很累呢,不用多想,還有師父、師丈呢!」

     「嗯!」

    高陽擔憂的小臉兒,這才放晴,歡喜地拉著兕子,同衛螭揮手再見之後回自己地馬車去了。衛螭心中的感覺頗為複雜,這個高陽公主已大大不同了,或者說。她從未與衛螭記憶中的那個高陽重合過,因為,她們的遭遇早已不同,如果說性格決定命運是真理的話,那如今的高陽性格已大大不同,命運……應該也會不同了吧?只要能過得好,其他的。也就不用在意了吧?衛螭笑著仰頭望著湛藍的天空,溫暖的陽光灑在身上,全身暖洋洋地。

    待得晚上到達小縣城歇腳的時候,李二陛下那邊特意使人過來告知,讓衛螭不用搗鼓開小灶了,今日由隨隊前來的御廚做飯,全隊都有份,李二陛下要衛螭一家子過去,一塊兒吃御宴。不過。衛螭帶來的那些鹹菜之類的,李二陛下吩咐了,想吃的話可以帶著過去。


    收拾了一下,讓劉嫂、招弟、鯉兒也一塊跟著去,省的吃飯地時候,衛螭、謝玖兩個人招架不下來有點兒同情心的過去哄一下,只是抱過女兒,嘀嘀咕咕地做機會教育,什麼要膽大、心細、下手快,什麼快準狠三字訣之類的,這是能和孩子說的話麼?孩子媽白他一眼,悄悄伸手捏了孩子爸一下,提醒他不要不務正業,然後轉身抱過兒子柔聲輕哄,總算沒哭出來,不過,卻是賴在母親懷中再不肯出去了,一雙眼睛,滴溜溜一直望著新城公主,只要新城公主有過來的意思,小身子就立即往母親懷裡縮,一副十分沒有出息的樣兒,看得孩子爹又是一陣搖頭。

    哄著孩子們吃了飯,由劉嫂她們抱出去玩耍,衛謝小倆口才有機會吃自己的飯,衛螭偷偷覷眼看長孫皇后那邊,似乎新城公主也是剛搞定,剛開始吃自己的。

    吃飯地時候,鹹菜之類地當然是必不可少的,為了今天來御宴上搭伙兒吃飯,衛螭特意準備了一盤涼拌松花蛋,雖然味道不好聞,但吃起來卻是十分好吃地東西。話說,松花蛋做出來後,也只是在各府之間、莊戶之間流傳,皇宮……那是想都不用想的,衛螭從沒想過要向皇宮推薦,畢竟氣味兒在那兒擺著,沒辦法。

    李治、高陽、兕子幾個,在衛府吃飯吃了很多次了,對衛府這些鹹菜之類的東西,那是相當有感情的,見衛螭帶了過來,不用招呼就自己動筷了。 李二陛下和長孫皇后見三個孩子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也跟著嘗試了一下,果然不負衛螭好美食的美名,回味無窮。

    李二陛下道:「難怪這三個孩子,一到吃飯時候就往子悅那裡跑,原來還有這等美食在。子悅端是可惡,只顧自己享用,就沒想過給朕和皇后也嚐嚐?」

    衛螭嘿嘿憨笑道:「回陛下,這些吃食都是普通人家的吃食,怕陛下和娘娘看不上吃,也怕您二位吃不慣,所以……嘿嘿。」

    李二陛下白他一眼。似乎懶得再說他。乾脆埋頭吃飯,話說,趕了一天的路,還真的挺累的,肚子也餓得快,為了趕路方便,沒有一頓三餐地說法了,基本都是一日兩餐,早上啟程前吃一頓。然後就要到晚上了,中午基本都是點心加茶水,隨便湊合過地。

    飯過三巡,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今天名義上吃所謂的御宴,實際上是騙衛螭私帶的鹹菜吃的飯局差不多要結束了,主題終於提了上來。李二陛下似乎無意間說起今天騎馬散步的時候高陽說的那些話。以及往常看在眼裡的高陽的改變,問謝玖道:「衛夫人,為何你會教導高陽這些東西,你要知道,高陽是朕的女兒,貴為公主,榮華富貴,有食邑,有俸祿。一生衣食無憂,學這些,並沒有任何用處。」

    謝玖溫暖地目光,先是看了高陽一眼,用眼神無聲的安慰著她,然後才淡然道:「陛下說的。臣婦並不同意。女兒家將來總是要相夫教子、操持家業的,高陽貴為公主,這是她的身份,但她也是一個女孩兒,學些女孩兒的東西,將來婚配出嫁之後,也不至於兩眼摸黑。什麼都不知道。將來,將有許多人依靠著她吃飯、生活。既然擔了主家的位子,就要做到主家地本分。臣婦無才無德,不懂什麼大道理,陛下把高陽公主交到臣婦手中,總不能教壞了她,只好把自己懂的、會的,傾囊相授而已,只希望能對公主的未來能幫助一二。」

     「婦道人家的事?」

    李二陛下微微一笑,道:「如果婦道人家都要懂衛夫人教與高陽的那些東西,那我大唐的婦道人家可就不得了了。」

    謝玖寵辱不驚,淡然優雅的行禮:「陛下過譽了,臣婦愧不敢當。」

    又說了一會兒,長孫皇后顯然也對這個話題起了興趣,也加入探討的行列來,說著說著,由一般家庭地操持賬務,不知不覺說到了宮裡的賬目開支來,長孫皇后也是掌管著整個後宮開支的人,於賬目一道,頗有些心得,只是,畢竟不是專業的,有些東西,只會簡單的開源節流,於資金利用上,顯然還缺乏些效率。謝玖在一旁聽著,偶爾提個建議或者意見之類的,總能讓長孫皇后有些新啟發,連連嘆道:「如早日請教衛夫人就好了,那宮裡應該還能再節儉,再效率一些。」

    謝玖笑道:「如今也不晚,臣婦也是近年來操持家業,管起家庭開支之類地事情才有了些心得,如前幾年娘娘問我,只怕我也答不上來。 」

    於是,好好的御宴,好好的談話,最後變成了兩個主婦的討論會,李二陛下倒是在一旁聽得津津有味,似乎所有所獲,人家李二陛下說了,治家之道與治國之道,互相印證之下,似乎也有共同之處,觸類旁通,舉一反三,都有作用。唯有衛螭聽得打瞌睡,乾脆抱著玩累了的雙胞胎,輕輕拍著,哄他們睡覺。

    會談的氣氛是融洽的,收穫是巨大地,高陽那小丫頭,雖說穩重了不少,但畢竟是孩子,見謝玖受到誇獎,不禁滿臉地喜色,雖然努力的抑制了,小臉兒還是興奮得紅彤彤地,望謝玖的目光,亮晶晶的像兩顆小星星似的。正說著,內侍進來報:「啟稟陛下,有急奏到!」

    李二陛下道:「呈上來。」

    內侍連忙呈上急奏。見李二陛下有正事要做,衛螭和謝玖不方便在久留,趕緊告辭出來,誰知長孫皇后卻說起了興頭,要拉著謝玖過去她居處再繼續敘話。於是,衛螭等人只好轉移陣地,出來的時候,看到李二陛下正在看急奏,那臉色,那表情,那叫一個難看啊。還沒感嘆完,就見李二陛下「啪」一聲扔了急奏,怒罵道:「胡鬧!傳旨官何在?」

     「回陛下,微臣在。」「傳朕口諭,告訴李佑,莫說生病,就是要病死了,只要還剩一口氣,爬也要他給朕爬到洛陽來!朕一定要考校他的學業、武功,准許他帶醫生隨行!另外,再傳旨全軍,從明日起,加緊趕路,早日趕到洛陽!」

    不一會兒,就見傳旨官急行而出,八百里加急傳李二陛下的旨意去了。眾人面面相覷,長孫皇后緩緩道:「衛夫人,陛下那裡在發脾氣,看來本宮今日是不能再與衛夫人敘話了,此約留待改日吧。」

    謝玖道:「娘娘儘管去忙,臣婦等告退了。」

    行禮之後,長孫皇后重又回到李二陛下那裡,衛螭一家子則準備回自己的房間,剛轉身要走,高陽已一個蹦跳跳了出來,抱住謝玖的腰,討好的喚了聲:「師父!」

    謝玖伸臂抱住她,輕嗔道:「小丫頭,給師父找麻煩。」

    高陽略帶羞澀的一笑,低下了頭,小聲道:「父皇問話,敏兒希望父皇也明白敏兒有一位多麼厲害的師父,只要父皇知道了,就沒人敢再說師父的閒話了。」

    因為謝玖的出身問題,高陽做了她的徒弟,也只能悄悄的來。但是,即使是悄悄的來,也有許多人家是知道謝玖與高陽的關係的,且高陽從未想過隱瞞,雖未刻意高調,但也不算低調。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人,閒著沒事幹的時候,就去計較所謂的身份、地位、出身之類的東西,然後在別人的背後,說些尖酸刻薄的話語,意圖貶低別人,抬高自己,實則是在隱藏自己的自卑心,滿足自己那變態的癖好罷了。謝玖是從不在意這些的,但是,高陽做不到不在意,心中總是憋著一股勁兒,想為謝玖證明,讓她名正言順的叫謝玖師父。

    高陽的心思,謝玖是明白的,心中雖感激,但並不贊同,所以,謝玖認真的問高陽:「我的出身、來歷,你介意嗎?」

    高陽急急的搖頭,道:「師父知道的,敏兒從未在意過,敏兒只是不想師父受委屈,敏兒的師父無論如何,都是比旁人出色,旁人連師父的……」

    謝玖摀住了高陽的小嘴,阻止她說出一些刻薄的話,肅聲道:「那就夠了!只要你不在意,我也不在意,那旁人的在意,又有何用?只要相關的人不在意,旁人說再多,也不過是無用。我們無需去指責什麼,也無需因此而說什麼刻薄難聽的話,否則,豈不是和那些人一樣了嗎?女孩子啊,要好好保持你的高貴優雅,不要讓自己變成一個粗鄙不堪的人,那太難看了。」

     「是,師父。」

    高陽心滿意足的靠在謝玖懷中,心底從此刻起,真的再不在意那些人的話語,她知道師父的好,知道師父疼她,知道師父、師丈一家對她的用心,這就夠了。旁人的話,太在意了,只會讓自己辛苦,師父說過,要好好生活,要讓自己、讓自己關心的人,好好的生活,無關之人,就用無關之心去對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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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5 21:27:42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卷 第九章 樂極生悲

    「請問是西醫館主治衛螭衛醫生?」

    自從李二陛下下了加緊趕路,早日趕到洛陽的旨意後,隊伍的行進速度加快了不少,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起床吃早餐上路,中午也沒有休息的時候了,基本都是一直趕路,直到傍晚才落腳歇息。

    這樣一來,日子就難過了不少,連著幾天,吃點心吃得衛螭都開始反胃了,廝歷來不喜歡甜食,只吃了三天就有些撐不住了,基本吃下去不久就會吐出來,沒有辦法,只好跑去主廚那裡,勞煩人家給蒸米飯,準備做飯團。

    可剛去到御膳房的隊伍,就衝出一個侍衛樣式的年輕人,大約二十七八的樣子,滿臉激動的望著衛螭,小心的請問。衛螭愣了下,仔細看了看,並不是認識的人,疑惑的點頭道:「在下就是衛螭,以前曾開過一個醫館是叫西醫館,怎麼?這位侍衛大哥有何指教?」

    那人悲呼一聲,似乎難抑感激之情,「噗通」一聲跪下,在衛螭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滿臉感激之情的道:「恩人,小的總算見到您了!」

    衛螭一愣,趕緊伸手要扶起他,但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書生,力氣如何能有人家當兵的大,那人固執的跪在地上,衛螭還硬是拉不起來,不由得暗自犯嘀咕難道練武的都這麼恐怖,謝玖不是說是用巧勁兒嗎?

    「這位侍衛大哥請起,如此大禮,衛某不敢當。而且,你為何謝我、恩人之類的。我也不太明白,你看,是不是應該先解了我的疑惑呢?」

    衛螭滿臉困惑的看著侍衛,還一副沒搞清楚狀況地樣子。那侍衛還是跪著,喜氣洋洋的道:「衛大人貴人事忙,品行高尚,做過的好事,自從不會放在心上,但對我等受惠者來說。卻是銘記一生,時刻不敢忘,常思報答之策的大事。衛大人或許已不記得,衛大人夫婦開醫館的時候,曾有一老婦人因為無錢治病,衛大人曾免了她的藥費,盡心給她治病,救了老婦人一命。那老婦人就是小的娘親。小的當時正值當差,娘親住在鄉下,多有不便,得的又是急病,待小地托人送銀錢回去的時候。娘親曾托人告訴小的,說如不是衛大人、衛夫人慈悲為懷。娘親只怕已……是故,娘親命小的要銘記恩人的恩德,如果有機會見到衛大人,一定要代她向衛大人磕頭,感謝衛大人的救命之恩。」

    「哦,那沒什麼,我們是醫生。救人治病是應該的,這……你是不是先起來呢?一直跪著,別的且不說,咱擋著路了!」

    拉又拉不起來,勸說讓他起來又不聽,就這麼在門口電線桿子似地拄著,惹得周圍的人頻頻張望。衛螭挺尷尬的。連忙說道。那人舉目四顧,見兩人已成為目光聚焦的中心。不知為何,臉上的表情古怪了一下,但還是站起身,拉著衛螭,近乎語無倫次地,不停的向衛螭表達感激之情,胸口拍地啪啪響,要報答衛螭。

    衛螭被感激得挺尷尬、挺不自在的。話說,實在接診過太多的病人,也做過許多次沒藥錢就免費的事,且時間久遠,是不是救過這麼一位老太太,他已經記不得了。在他來說,只是做了一件符合良心、心意的事情,是一件應該做的事情,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是很平常地事情,實在擔不起這樣的感激。在他的觀念中,男兒膝下有黃金,不能隨隨便便就下跪。下跪行大禮這種事情,實在是擔當不起。

    一直聽別人對自己的感激,雖說聽著感覺挺美的,會讓人感覺當時做的挺值得的,但是,這位侍衛實在是太熱情了,熱情得讓衛螭都有些不知所措了,趕緊道:「請問侍衛大哥貴姓大名?」

    侍衛連忙道:「不敢,不敢,小地不敢讓衛大人叫大哥,如果娘親知道了,可是會罵我忘恩負義地,小的叫嚴進財,大人直呼小地名字就好。」

    衛螭呵呵笑道:「這樣啊,那好吧,進財兄,你看,你還在當差,我這裡呢也有事要去找廚房,咱先各忙各的吧,你娘親的事情吧,你也不用放在心上,這都是我該做的。咱們還是先公後私吧!如何?」

    嚴進財恍然大悟的拍拍腦袋,憨笑道:「衛大人說的是,那待小的換班的時候,到了洛陽的時候,小的再來叨擾衛大人,到時,小的再替家母表達對衛大人的感激之情。」

    說著,很是熱情的朝衛螭又是一個大禮,之後才又站回自己的崗位上去了。衛螭這才鬆了口氣,趕緊溜進廚房,找人蒸米飯去了。邊走邊搖頭歎笑,這人太熱情了也頗讓人苦惱。

    進了廚房,主廚以為衛螭又要來開小灶、借用廚房用具,誰知衛螭只是搖頭,請主廚明天做早餐的時候,給他蒸一小鍋米飯,然後請主廚去找找是否有梅干之類的東西,明天一起交給他。

    衛螭也是被逼的沒有辦法了,那個點心,實在是受不住了,他家的兩個小寶貝倒是好打發,每天在馬車上的小爐子上燒水時候給煮兩個水煮蛋,偶爾再做點兒稀粥,也就打發了,他就比較麻煩,水煮蛋已經吃得不想吃了,茶葉蛋也怕了,只能自力救濟----做飯團帶著路上吃。

    就是奔著這麼個目的,他才跑來廚房的,誰知道居然遇上個所謂的受過他大恩的侍衛,還真是叫人心情複雜,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了。人生大起大落的太快,實在太考驗心臟了。

    話說,在現代的時候,做醫生是個苦活兒,永遠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假期,還要隨時忍受態度惡劣的病人的辱罵。甚至,遇到橫一點兒,還會打人。衛螭記得他實習時,在心胸外科地時候,有一個做了手術後還是去世了,當時,主刀的是個老教授,都六十多的人,技術過硬。手術也很成功,只是病人還是沒有撐過去。病人家屬非要說是老教授手術失敗,說醫院騙錢,說是如果當初就知道治不好,就不會花那麼多錢。就那麼在辦公室裡,當著所有人的面,要打老教授。人家都六十多的老太太了,三十來歲的壯小伙兒。硬是下得去手。衛螭當時也在場,看不下去攔了一下,被人扇了一嘴巴,也只能忍著,誰讓他身上穿了那件兒白大褂呢。

    可那病人家屬還是不樂意。硬是想打老教授,衛螭急了。一把脫了白大褂,吼丫:「老子脫了白大褂就不是醫生了,要不要打?試試?」

    衛螭長得人高馬大的,小身板兒看著還像模像樣的,那家屬看他的架勢,也不敢下手了,罵罵咧咧走了。臨走還揚言要去醫學會告那位教授。教授並沒有在意,反而安慰衛螭,叫他小伙子要想開些,她已經老了,受氣習慣了。也就是那麼一次,教授對衛螭這小伙子挺待見地,主動幫他找了工作。

    衛螭從廚房回去。和謝玖一說。順便說起了當時的晚事,衛螭美美的道:「在古代做醫生還真是幸福啊。這醫患關係就是比在現代做醫生舒服,救了人也會有人感激,舒心吶,咱在現代,那就是妖魔鬼怪的親戚,工作辛苦不說,還要被人罵,唉,不堪回首啊。」

    謝玖笑笑,道:「國內的環境就是這樣,沒辦法呢,隔行如隔山吧,病人不瞭解,總以為醫生為了高工資在坑錢,雖說也有那樣的人,但大家都是制度的受害者呢。」

    在中國,有個制度叫舉證倒置。也就是說,如果出了醫療事故,醫生是被告,患者是原告的話,舉證責任是由醫生主要擔負地。對原告訴訟所請求的事實,被告醫生要拿出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這樣的制度剛出來的時候,醫療單位那是怨聲載道,也弄得患者看病地成本增加,誰都怕醫療事故,只能把所有有可能是病因的、需要檢查地項目都給檢查了,先撇清自己的責任。另外,還有些不負責任的媒體,在不停的煽風點火,妖魔化醫療工作者,搞得醫患關係越來越緊張,矛盾也越積越多。

    每一個群體都會有害群之馬,不能因為一個壞人,就否定了全部的醫生群體,那樣欠缺公平。只是,在後世的社會上,能清醒公正的看待醫療群體地人已經越來越少,更多的人,說起醫生的時候,都是一副指責、羨慕的口吻,外人永遠都不知道,醫生是沒有真正的假期的。真正醫學院畢業的人,到最後,真正走到醫生崗位上地,少之又少,有許多都是當了幾年醫生後,受不了那個壓力,轉行幹醫藥代表去了,起碼那個掙地錢更多。衛螭想起穿越前的某次同學聚會,全班五十多號人,還在做醫生地只有三分之一不到,真是何其的可悲。

    兩口子閒著無聊扯了幾句閒話,感歎了下在古代做醫生的幸福感和滿足感,也就過去了。嚴進財的感激,兩人都沒放心上,只是當時美了一下,過了也就過了,心思早已轉移到了如何打發寂寞無聊的辛苦旅程上去了。

    衛螭搗鼓出飯團後,第二天就把兕子、高陽、李治幾個叫了來,中午給自家麒麟雙胞胎做粥的時候,順便多做一些,分給兕子、新城公主和長孫皇后三母女。小孩子腸胃弱,點心又很多是糯米做的,吃了不容易消化,怕積食。高陽和李治與衛螭、謝玖一起吃飯團,中午餓的時候,放在小爐子上蒸一蒸,就著鹹菜之類的,就可以熱乎乎的吃上一頓,總比是點心好些。

    衛螭已忘了那嚴進財的事情,可人家沒忘啊,常常在中午的時候,偷偷弄來點兒烤肉、烤雞之類的,某天還弄了一小鍋白菜湯,當然,這些食物都是冷的,想吃熱的,還得架在小爐子上熱一熱,也不知道他從哪裡弄的。衛螭抓住他問了問,才知道是從御膳房順來的,看樣子,似乎花了不少去疏通。

    衛螭有些過意不去,給他錢他又不要,讓他不要再弄來了,當時說的時候笑著答應了,第二天依然故我,說啥都不管用,衛螭也沒辦法,只得隨他去,準備等到了洛陽的時候再想法兒解決,於是,衛府的馬車上,日子漸漸好過起來,每日中午再不用過只有點心吃的悲慘日子,幾乎每日都是換著花活兒的吃,小日子別提多滋潤了。

    在天氣越來越暖和的時候,洛陽也越來越近了,據說,只要再走個三天左右就能到洛陽了,眼瞅著勝利在望,衛螭胃口都好了不少,就著嚴進財送來的白菜湯,吃下去了五個飯團,那飯量,還讓李治、高陽倆兒笑話了一通。

    衛螭倒是不以為意,得意的朝倆兒小齜牙咧嘴,晃著一口大白牙道:「看到沒?咱牙好,牙好胃口就好,吃門兒門棒兒!吃啥啥香,羨慕不?嫉妒不?」

    得瑟的樣子,讓眾人挺無語的。衛螭那廝不要臉,居然朝啥都還不懂的麒麟姐弟做鬼臉,厚著臉皮問道:「寶貝兒,來,快給老爸鼓掌,鼓勵一下老爸!」

    說著,還當先鼓掌,麒麟啥都不懂,也跟著啪啪的拍小手,刺激得李治、高陽一副仰天長歎的樣兒,小兕子則在一旁看的咯咯直笑。

    但是,就是這個但是,古人早就告訴我們,得志莫猖狂,猖狂有禍。還有無數先烈用事實、用鮮血告訴我們,樂極容易生悲;更有無數慘痛的例子告訴我們,人倒霉起來,那就是喝涼水都會塞牙縫!而衛螭顯然得意前沒看黃歷,不知道黃歷寫著大凶,諸事不順。廝居然還吃了五個飯團,喝了一大碗菜湯,結果就是晚上開始不明不白的拉肚子了,驛站的茅廁成了他一個人的專屬地,霸著就不讓地,直接蹲在裡面不出來了。

    謝玖放心不下,叫人熬了藥汁來給他,還給他調了一杯鹽水,讓他出來時候喝了,免得拉脫水了。衛螭心裡挺美的,還是太座大人體貼啊,瞅瞅高陽和李治,一個還比一個沒良心,看他拉肚子,不僅不關心,還哈哈大笑,十分沒有青少年童鞋應該有的天真善良,丫們的心肝兒肯定是黑的!純黑色的!

    肚中腹誹著,似乎終於有了停止的跡象,某人拖著疲軟的身體,緩緩走出茅廁。黑燈瞎火的,又沒有路燈,只靠一支蠟燭,剛好能照清楚道路。剛剛站定,還未來得及辨清道路,尋到回房的路,一隻手突然伸到面前,一把摀住他的嘴,只覺後頸一疼,暈眩的感覺襲來,什麼聲音都來不及發出,更別說求救聲,便已人事不知,只來得及在心中罵咧一句----靠,老子的主角模式還能遇上劫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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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5 21:28:04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卷 驛路梨花 第十章 沒有你我怎么辦
“怎么去了這么久還沒回來?”

    謝玖哄著兩個孩子入睡之后,等了一會兒,還不見衛螭回來,擔心他的身體,叫鯉兒去找了大虎來,和大虎一起到茅廁旁,喚了衛螭几聲,卻不見答應,謝玖一愣,以為衛螭在鬧脾氣,逐對大虎道:“大虎,你進去看看,老爺拉肚子拉了大半宿兒了,也不知是否應該體力不支昏倒在里面。”

    “恩,我進去看看,夫人稍等。”

    大虎走進茅廁去一看,里面根本就沒人,出來滿臉奇怪的對謝玖道:“夫人,老爺并不在里面,是否已經回去了,而夫人又沒遇上?”

    謝玖的眉頭蹙了起來,心頭一沉,道:“他并沒有回去,老爺的性子,你還不知道么?這大半夜的,他身體又不舒服,我實在是擔心,你去找些侍衛來,一起幫著找找。”

    “好咧,那我去侍衛大哥們來一起幫著找找。”

    大虎連忙急行而去,找人來一塊兒找衛螭。大半夜的,怎么一個大活人,上個廁所就能上丟了呢?想到衛螭在李二陛下那里的地位,侍衛們心頭也是一緊,如果衛螭真出了什么事情,他們這些值崗的那還真是吃不了兜著走了。故一聽大虎說衛螭不見了,就趕緊抽出人手,幫忙尋找起來。

    謝玖知道衛螭性格,雖說平日為人嘻嘻哈哈的,看似非常不正經,但卻不是分不清好壞的人,再想到某人平日憊懶的樣子,如果身體不舒服,早就爬回床上賴著不起來了,絕對是有的偷懶機會絕對不放過的人。這么想著,下沉的心隱隱升起一股不詳的感覺,眩暈感襲來。謝玖的身子,忍不住晃了一下。

    “先等等!不能這么悲觀,或許衛螭只是出去散步了呢?這么多侍衛守著呢,一定會沒事地,謝玖,你要冷靜,你是兩個孩子的媽媽呢。深呼吸,深呼吸。”

    謝玖喃喃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定了定神,面色沉冷。看似平靜,手卻有些顫抖,一步一挪的往茅廁走去,甚至生性略帶潔癖的她,連遮掩口鼻都忘了。眼睛睜得大大的,猛地探頭進去一看----空空如也。

    暈眩感再次襲來,心跳聲大得如雷鳴一般,似乎要跳出心口,強行抑制著眼淚流下來,謝玖喃喃罵著:“衛螭,你跑哪里去了?身體不舒服還亂跑,回來要給你一個過肩摔讓你長長記性!對,一定是這樣的,肯定是到哪里散步去了。我也去找。”

    謝玖剛沖出來。就被跟隨前來的劉嫂一把拉住,劉嫂地身后,還跟著淚眼婆娑的招弟和鯉兒,劉嫂畢竟年紀大些,經歷的也多,看臉色,雖有些蒼白。但還能穩得住。牢牢拉住謝玖,道:“夫人。少爺和小姐還等著您照顧呢,沒了你,少爺和小姐誰也哄不下來的,你想想秦府老夫人抱去地時候哭得那樣兒,他們可離不開您!”

    謝玖臉色蒼白,一副神思不屬的樣兒,渾身軟綿綿的靠在劉嫂身上,軟語道:“對,麒兒麟兒還等著我呢,衛螭只是出去散步了,說不定待會兒就會抱著一把野花回來見我,他最喜歡玩這些浪漫的小把戲的,走,我們回去等著他,不然等他回來地時候見不到我,會很失望呢。”

    說著,強自站直身體,似乎力氣一下子就回來了,也不管劉嫂和招弟几個,自己疾步朝房間走去,似乎衛螭就在那里等著她,只要她回去等著,一會兒之后,衛螭就會抱著一把漂亮的野花出現,給她一個浪漫的小驚喜。對,一定是這樣的!

    “怎么辦?”

    謝玖走后,鯉兒一臉的哭相,但還能忍著不哭出來,反而是年紀大些的招弟,已經開始抽噎。劉嫂瞪她一眼,罵道:“哭什么,老爺只是出去散步了,他最喜歡散步的,夫人和少爺、小姐還在這里呢,老爺才不會離開!”

    “嗚嗚……可是老爺從不會做這么不靠譜兒的事,大晚上的,誰會出去散步啊?老爺……老爺還生著病呢!”

    招弟“嗚哇”一聲哭出來,說出了衛府眾人皆知但又不肯面對的事實。劉嫂臉色更加蒼白,一把牢牢抓住鯉兒地手,道:“鯉兒,招弟雖然年紀比你大些,但說起硬氣,卻是你更勝一籌,你和招弟一起回去陪著夫人,老身拼著這條老命不要,也會見到陛下,求陛下派人去找老爺,這么多人,一定能把老爺找回來地。”

    “鯉兒明白,鯉兒就是拼了命也不會讓夫人出房的!”

    年紀雖然幼小,但自幼經歷了許多坎坷的鯉兒滿臉堅毅的說道。劉嫂滿心的悲傷,但還是頗為欣慰的看著鯉兒,細聲叮囑道:“夫人的性子,看似堅強,處事果斷,實則最是依賴老爺,如今老爺不見了,夫人決不能垮,少爺和小姐在老爺回來之前還得依靠夫人,所以,你們倆記得看緊夫人,時時用小姐和少爺提醒夫人,明白嗎?”

    “我們知道!”

    三人商議一陣,鯉兒和招弟便急忙跑回房去,陪著謝玖。劉嫂見鯉兒和招弟去了,定定神,轉身向李二陛下住地房間去,迎面遇上大虎,連忙一把抓住問道:“找到老爺了嗎?”

    大虎搖搖頭,道:“沒,我剛才順著茅廁外面地腳印去追,腳印是朝著南方去的,也問過驛站守門地,說是剛才有一隊人馬離開了。”

    說到這里,大虎沉默了,神情懊惱,牙齒咬得咯吱作響,顯然不樂觀。劉嫂臉色又是一白,抓住大虎的手,道:“大虎,咱們隊伍里,老爺如今不在,只有你們几個護衛是男的,是咱們的支柱了,你可千萬要穩住啊!”

    大虎懊惱的低吼一聲后,才道:“我知道,劉嬸你放心,我們現在去求見陛下。我問過時間,離開的時間還不長,走不了多遠,如果現在就追出去,有很大機會能追上!”

    兩人商議妥當,一塊兒去求見李二陛下。衛螭不見后,已有侍衛向李二陛下匯報。不止李二陛下,連長孫皇后都驚動了,帝后夫妻一塊兒起身,等到著侍衛的回報。待得劉嫂和大虎一起去求見的時候。李二陛下立即就讓他們進去,問道:“怎么回事?怎么一個大活人,半夜就丟了?”

    劉嫂把今天的情況一說,道:“回陛下,我家老爺今天身體不舒服。一直往茅廁跑,夫人還派了大虎給他端了藥湯,誰知大虎剛去還藥碗回來老爺就不見了!”

    大虎也道:“陛下,剛才草民仔細查探過,從茅廁出來,有几個腳印甚是怪異,草民曾追出驛站,腳印是象南方去的,也問過驛站看門地,說曾有一隊人馬。持有陛下的口諭。執行急召去了。如果現在派人去追,或許能追上!”

    李二陛下殺伐果決,當即下令:“你立即帶一隊人馬起快馬去追,定要把衛螭給找回來。來呀,傳將衛們進來。”

    大虎接過李二陛下的令符,急急出門而去。劉嫂一看,心中總算安定了几分。李二陛下來回不停的踱步。召了隨行的軍官們進來。尋了善于追蹤的人,分派人馬。寧錯殺不放過的各派了人尋方向追去,不放過任何可疑蹤跡。又派人在隊伍中嚴查,查找一切可疑人員。李二陛下咬牙切齒地道:“一個大活人,在這么大的隊伍中失蹤,沒有內鬼,決不可能做到!給朕查,嚴查,一定要查到底,定要把衛螭給找回來!”

    李二陛下那里忙著分派人手查找衛螭,長孫皇后看了明顯惶急的劉嫂一眼,低聲道:“衛夫人那里,可還安好?”

    長孫皇后一問,劉嫂的眼淚就忍不住了,唰一下落了下來,一邊擦眼淚,一邊道:“回娘娘,夫人那里早就慌了神,老爺不見了,最驚慌就是她。剛才還想出去找老爺,被老奴用少爺、小姐地安危給勸了回去,只怕如今還是神思不屬,老爺就是府中的主心骨,老爺不見了,這府中就沒一個能做主的了。”

    “這樣啊……”

    長孫皇后微微頷首,若有所思,想那衛夫人謝玖平日看著也是個剛強的人,想不到卻是外剛內弱,再想想衛氏兩口子平日的相處情形,謝玖確實是不知不覺地在依靠著衛螭,不,或許應該說,那兩人是互相依靠的,缺了誰,剩下的一個都會失去主心骨,畢竟,他們是全族唯一活下來的兩個人。這么一想,也就有些理解謝玖的感受了,長孫皇后輕輕一嘆,轉身對李二陛下道:“陛下,我過去衛夫人那里看看吧。”

    李二陛下恍然道:“對,觀音婢你過去照看著也好,以免那謝玖亂了分寸,做出什么傻事來,這兩口子少了誰都不行,你要鎮住她。”

    “我明白,那陛下我過去了。”長孫皇后朝李二陛下展顏淡笑,叫著劉嫂一起,朝謝玖的屋子去了。

    話說謝玖一人獨自回房后,一屁股坐下,軟軟的靠在兩個孩子身旁,手輕輕的拍著孩子,臉色蒼白,眼淚不知不覺的順著臉頰滑下。衛螭曾取消過她,說她表面上看著剛強,很女強人的樣子,其實卻最是軟弱、愛哭,只是年紀長了,歷練多了,學會了偽裝,學會了掩藏,把軟弱地內在掩飾起來了,衛螭還笑過她表里不一。謝玖一邊想,一邊落淚,也想不起擦一下,連鯉兒、招弟啥時候進來地都不知道,直到鯉兒走過來幫她擦眼淚,才回過神來,脫口問道:“是不是找到衛螭了?”

    “夫人,老爺一定會回來的!從老爺和夫人回到大唐至今,多少磨難都走過來,這一次定也會過去,老爺定能遇難呈祥的,夫人要有信心才是,如果連夫人都不相信,那我們做下人的還能去相信誰?夫人還有少爺和小姐在,如果老爺回來的時候,看到夫人的樣子,定會心痛夫人,責備夫人不好好的照顧小姐和少爺。”

    平日不怎么喜歡說話,像個沉默地小羔羊似地鯉兒,關鍵時刻,居然能說的頭頭是道,讓一旁只知道忍著哭地招弟心中頗為佩服,也更為依賴她,期盼著夫人能讓鯉兒勸過來。

    “你不明白,不明白衛螭對我的意義,沒了他,我不成的。”

    謝玖哭著搖頭,眼淚甩得四落,神情脆弱而又悲傷,其實她一點都不堅強,因為有衛螭,她才能堅強。

    “夫人!請您看看小姐,看看少爺!”

    鯉兒見謝玖的樣子,狠了狠心,突然大聲道。謝玖被她突然的大聲嚇了一跳,怔怔望向她,鯉兒突然撩起衣袖,解開衣服的扣子,露出傷痕累累的后背,咬著牙,含著淚道:“請夫人看看我,看看鯉兒的身子!鯉兒從未向夫人說過,鯉兒的父親是罪官,被砍了腦袋,鯉兒的娘親和大哥、鯉兒只是被流放。可是母親舍不下父親,母親……是殉情而死的,為了追隨父親,丟下了年幼的大哥和鯉兒。鯉兒從未說過,其實鯉兒心中是恨著母親的,恨母親從未替大哥和鯉兒想過,母親只想著為父親殉情,卻未想過當年只有七歲的大哥和三歲的鯉兒該如何過活,從未想過沒有了母親的大哥和鯉兒今后的日子該如何過活。本來我們只是流放,最多日子苦些,遇到朝廷大赦的時候,或許還能重獲自由,得到寬赦。可是,因為母親死了,鯉兒和大哥成了沒依沒靠的孩子,被人隨意的欺負,隨意的辱罵,鯉兒和大哥更是淪落到教坊司。那里的日子好苦,每天只能吃殘羹剩飯,還要辛苦演練歌藝、舞藝,稍有不對即有打罵加身,鯉兒是女兒身還好一些,只是背上有傷疤,大哥的身上卻沒有一塊好的地方,都是疤痕。夫人,小姐和少爺絕不會像鯉兒兄妹這般命苦,但是,鯉兒還是想告訴夫人,父母對幼小的孩子是何等的重要,如果夫人不守護著他們,那少爺和小姐該如何辦?夫人,老爺一定會回來的,鯉兒有這個信心,因為老爺是好人,好人會有好報的。”

    鯉兒身上那些亮晶晶的傷疤,刺痛了謝玖的眼,也刺痛著她的神經,是的,衛螭會回來的,肯定會的!他一直有著古怪而又強橫的運氣,本來以為必死的車禍,他們都活下來了;意外穿越到大唐后,遇到了那么多的事情,他們都好好的生活下來了,不僅有了家,還有了孩子,是的,一切都很好。衛螭會回來的!謝玖的精神終于振作起來,伸手幫她把衣服穿好,柔聲道:“夜晚天涼,衣服要穿好,著涼了可是要喝藥的,藥湯很苦呢。”

    “夫人!”招弟和鯉兒又驚又喜。謝玖神情中有著某種堅定,對她們點點頭,微微一笑。鯉兒和招弟又驚又喜----太好了,平日那個鎮定自若、胸有沉竹的夫人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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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驛路梨花 第十一章 有沒有偷偷打我

    疼!很疼!非常疼!彷彿被人踹了好幾十腳,打了好幾十拳似的疼!特別是胸腹那一塊兒,都疼得麻木了!然後,就是暈,非常非常的暈,腦袋似乎被坦克壓了十遍似的,不止看見了星星,還看見了光屁屁的小天使,不過,小天使吹得不是小號,而是打鼓----衛螭感覺腦袋被人用鼓槌擂了N+1次,頭疼無窮大。

    腦袋還是暈乎乎的,感覺又回到了童年坐著拖拉機奔馳在山路上的感覺,腸胃都要顛出來了,肌肉都能無風自動。下意識的想動一下四肢,卻伸展不開手腳,彷彿被關在一個狹窄的空間裡似的,神奇的是那空間還能隨著四肢活動,非常具有彈性。

    「大哥,那傢伙似乎醒了。」

    「驛站那邊肯定發現他失蹤了,說不定後面就有追兵,我們要加快速度了,他醒著實在不方便,再打暈他!」

    於是,剛剛有些清醒架勢的衛螭,尚未意識到不妙,連所處的環境都還未搞清楚,猶自迷迷糊糊的,在後頸一陣疼之後,再次可憐的失去知覺。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

    也不知暈了多久,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是被疼醒的,全身火辣辣的疼,咽喉乾得快冒煙兒的疼。不知是不是被人扔地上給馬踩了來報復他,或是被人扔太陽下暴曬,感覺全身就沒一塊好皮似的疼,下意識的動動腦袋,動動四肢,後腦勺也是一陣陣的疼,忍著痛摸了摸,好大一個包。

    睜開眼睛,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那種,忍著疼,試著移動身體。試探所處的環境,卻是木質的,坐起身,稍微舉手就能碰到屋頂,躺下手腳張開成大字。就能碰到牆壁,全都是木質的牆壁,晃晃悠悠的,似乎還存在暈眩的後遺症。

    難道被關在箱子裡嗎?可是,以剛才探測的範圍來看,如果是箱子,這個箱子也忒巨大了吧!又考慮到他被抓來地過程。到現在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但營地肯定已經發現他丟了,不妄自菲薄的說,以李二陛下對他的重視,再加上古代的運輸條件,想走的太遠是不可能地,那麼。在走不遠的地方,肯定有戒嚴,帶著這麼大個箱子走路,這不是明著告訴人家有鬼麼?雖說在現代的古裝劇裡經常有這種腦殘情節出來,但實際上古人真有這麼愚蠢麼?不要因為自己腦殘就以為別人也是腦殘,太不厚道了。

    衛螭試著活動了一下身體,雖然疼得火辣辣的。但可以感覺並沒有少什麼零件,清醒之後能思考這麼多問題,可見腦袋也沒被人敲壞,沒被人打傻,這就好。

    衛螭盤腿坐著。搓著下巴開始思考。雖說路上暈暈乎乎的,但再次被打暈的時候,那兩句對話,還是聽在耳內了,那個叫大哥的聲音,如果沒記錯,就是那個該死地侍衛的。看來人家早就在針對他設陷阱了。就他還傻傻的以為自己很安全,以為自己很低調。以為自己靠山很硬,不會有人敢動他,看來,他高估了李二陛下的威懾力,低估了背後黑手恨他的心了。原來他做人很失敗,原來他這麼招人恨,現在反省還來得及麼?

    輕輕歎了口氣,拍拍臉,振作一下精神繼續思考。用腳趾頭想都知道,能策劃這麼周密的行動,又有能力支持這麼周密行動的背後黑手,老實說,在恨不得殺了他地人裡,也就那麼兩三個,如果真是那幾個人的話,或許,還能逃得一命也說不定,先看看幾個劫匪的反應再說。最優先目標----保住性命!

    越想腦袋越清醒,思維也越來越清晰。如今是李世民的朝代,是李世民的帝國,在李世民當政的時候,要說當世聲威最盛的非李世民莫屬,不管在民間還是官方,李世民三個字代表地意義,是非同一般的。要對李世民有信心!衛螭,你一定能活著回去的,穿越都死不掉,綁架只是小意思,關鍵時刻,男人就要把紅內褲穿到外面,就是自我催眠,也要相信關鍵時刻男人的可靠就像超人一樣。定了定神,再次細細辨別週遭的環境,靜心細聽,似乎有水流聲,屁股下晃晃悠悠地感覺……根本就不是暈眩的後遺症,怎麼感覺像在坐船呢?!難道……衛螭心中一沉,上了水路的話,追趕起來似乎就麻煩了,峨眉豆腐,佛祖哥哥、觀音姐姐多多保佑!保佑俺這穿越青年具有彪悍的運氣吧!阿門!

    定了定神,深呼吸幾下,衛螭躺下,用腳「砰砰砰」踢著木板牆壁,張口喊道:「有人嗎?有人嗎?我要渴死餓死了!快拿吃的喝的來!」

    聲音喊出口,有些沙啞,有些破嗓,音量也沒設想中那麼完美,只得加大腳上的力氣,使勁兒地踹著木板----

    「不要吵!馬上給你送來吃喝,媽地,被劫了都還敢這麼囂張!」

    有人罵罵咧咧的過來了,聽聲音,既不是那個被叫做大哥、下令再次打暈他地人,也不是那個侍衛進財。

    衛螭渾身疼痛,又渴又餓,聽到有人來了,就停了下來,氣喘吁吁的道:「這位大哥,你沒母親嗎?不要張口閉口就罵媽的,太對不起你娘了,知道不?男子漢大丈夫,沒娘你怎麼來到世上?連簡單的知恩圖報都不知道,真是太不是人了。」

    艙門被呼啦一下拉開,一個高大的身影,背著光站立著,表情看不清,模樣兒也看不清,突來的光亮,讓衛螭瞇起了眼睛,還以為是晚上,原來還是白天,下意識的伸手遮擋在眼睛前。

    「媽……你爺爺的,叫什麼叫,叫魂啊!嗟,吃吧。」來人用腳踢了踢衛螭的腳,罵罵咧咧的道,語氣十分鄙夷,把一個水囊扔到衛螭腳邊,似乎還有一包飯團。

    衛螭懶洋洋瞇著眼,緩緩坐起身,終於看清了來人的相貌。不過,看清了和沒看清基本一樣,那人留著又長又亂的鬍鬚,一雙很兇惡的眼睛,甚至還能在他鬍鬚上看到食物的殘渣。衛螭腹中餓的如雷鳴。卻半點兒胃口都沒了----感激他家美女姐姐的潔癖,留鬍鬚又不愛衛生真是太可怕了!

    衛螭心思飛快轉著,表面瞇著眼睛,懶懶看著人家,也不去撿水囊和飯團,而是啞著嗓子道:「我說,你們來地時候你們王爺應該有吩咐。要你們抓個活蹦亂跳的回去吧?如果我死了,估計哥們兒回去之後結局不會太樂觀吧?」

    那人駭然看著衛螭,脫口道:「你怎麼知道是我們王爺……唔!」

    等反應過來要捂嘴已經來不及了,恨恨看著衛螭,手指扳得咯吱作響,使用暴力的意圖十分明顯。看看人家健壯結實的身板兒,再看看自己那沒幾兩肉的小身板。衛螭趕緊提醒道:「我勸你最好別動我,不然我就自殺,你要知道,我可是一個醫生,對一個醫生來說,要自殺實在太簡單了,方法兒少說沒有一千兒也有八百。要不要試試?」

    「老八!」

    隨著腳步聲響起,有人喊了一聲,聽聲音,正是那個被叫做大哥地人,也就是那個給了他後頸一下。讓他第二次陷入暈眩的可惡傢伙。聽到那傢伙的聲音,衛螭有些咬牙切齒,後頸似乎又疼了起來。

    「衛大人的大名,我等也是聽過的,既然衛大人已經猜到我們的主人是誰,還望衛大人好好合作,不讓我們為難。也不讓衛大人自己為難。對否?」

    那人走了過來,短鬚。收拾得很乾淨的一身衣衫,面容整潔,腰桿挺得筆直,那身姿一看衛螭就想起送程知節出征時候見到地那些軍士,那人微笑著朝衛螭行了一禮。衛螭也笑著道:「終於出來個有腦子比力氣好使的了,不容易啊。」

    說著,衛螭撿起腳邊的飯團,想也不想突然就朝來人的面門丟去,那人不防衛螭會突然襲擊他,不過還是出於武人的意識,偏頭讓開了,衛螭的飯團打空了。衛螭不無遺憾的道:「真遺憾,如果是一塊兒板磚該有多好。」

    「衛大人,您似乎還沒弄清楚您現在地處境,您是俘虜,而我們是綁匪,形勢比人強的話,以衛大人的學問,應該聽過吧?」

    那人臉孔板了起來,森冷的盯著衛螭。衛螭也不懼他,一副認真的樣子道:「這位將軍貴姓啊?來來,咱倆討論一下自殺的藝術。你不是醫生不知道,想殺死一個人或者說當一個人想死的時候,那可太簡單了。最簡單地辦法,撕兩片破布堵住鼻孔,不出一盞茶時間就能死人,還死得沒一點兒聲息,就是樣子難看些;還有一個辦法,自己咬斷腕部的動脈,也能死得很快,就是疼了一些,狠了一些,需要勇氣;還有一種辦法……」

    「衛大人!」

    那人苦笑著,一臉無奈的望著衛螭,道:「在下明白了,請問衛大人有何吩咐?」

    衛螭笑嘻嘻拍掌道:「乖,早這麼合作不就完事了麼?看來這位將軍不喜歡研究自殺的藝術,那好吧,等下次找到同好,咱再研究好了。將軍貴姓?」

    那人臉皮抽搐了一下,沉聲道:「末將姓姜,請問衛大人有何吩咐?如今在船上,多有不便,請衛大人吩咐的時候,考慮一下。」

    衛螭隨意地擺手道:「放心,予別人方便就是予自己方便,這句話我還是知道的。你看,如今咱們也算是一條船上的人是吧?咱們坦誠些好了,其實我吧,是個旱鴨子,是絕對不能下水的那種,這個想必你們已經知道了吧?」

    那姜姓男子看著衛螭點點頭,道:「在計劃之前,末將確實打聽過。」

    衛螭毫不吝嗇的豎起大拇指,誇讚道:「果然是個將才!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未雨綢繆的道理,將軍看來已是爛熟於胸了,難怪會選擇走水路。既然將軍已知道我的底細,那是否可以放我出這個船艙了?這麼個狹小地地方,實在不方便。還有,我要喝水、吃飯,不是冷得發硬地飯團,是熱騰騰的飯菜。另外,我身上地傷痛,也要勞煩將軍弄些傷藥來,咱的身板兒比不上將軍這樣的武士,弱不禁風的,萬一因傷有個三長兩短的,將軍也不好交代是吧?」

    那姜姓男子又是默默看衛螭一眼,眼睛閉了閉,平靜的道:「衛大人的要求,我們能做到,衛大人請出艙。」

    衛螭比了個V字手勢,磨磨蹭蹭的爬出船艙,走路都一瘸一拐的,迎著陽光、微風、水波伸了個懶腰,撩起衣服看了看,全是一片黑紫。衛螭懷疑的目光瞪了那姜姓男子一眼,道:「姜將軍,今後大家要同路一段時間,是吧?來,你老實告訴我,我昏迷的時候,你們有沒有偷偷打我?」

    姜姓男子一陣錯愕,愣了愣,明顯被衛螭的問題雷到了,雙目又是一陣開合才又穩住心神,坦然道:「衛大人身上的擦傷,是騎馬的時候傷到的,都是些皮外傷。」衛螭一陣齜牙咧嘴,一邊檢查傷痕,一邊道:「就算是皮外傷,也是很疼的,唉,咱是個文弱書生,手無縛雞之力的那種,雖然學問差點兒,但體虛卻是貨真價實的,姜將軍也太狠了!」

    姜姓男子又是一陣錯愕,被衛螭雷的有些哭笑不得,默默看衛螭一陣,突然開口道:「京城傳言衛大人為人憨厚善良,衛府莊子的人都說衛大人為人仗義,詼諧幽默,京城各豪門也說衛大人有本事,朝中各高官都說衛大人是位妙人,如今看來,衛大人還十分的不怕死,明知前途多難,尚能如此瀟灑自如,常人不如也。」

    衛螭撇了撇嘴,接過有人遞過來的藥膏,一邊給傷口上藥,一邊道:「姜將軍這樣的鐵血軍人都這麼看得起我,真是讓人自豪。只是呢,死誰不怕,以前聽過一句話,說是慷慨赴死易,從容就義難。我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小醫生,有媳婦兒有孩子,是家庭的支柱,我比別人更怕死。只是如果我搖尾乞憐,將軍會好好的一路善待我麼?」

    姜姓男子搖搖頭,似笑非笑的道:「不會!只要能保住衛大人不死就行。」

    衛螭攤開雙手道:「看吧,不爭取一下的話,得到的待遇就和狗差不多,該餵食的時候喊一聲,嗟,來食。偶爾看守不順心的時候,還可能被暴打一頓。如今我爭取了,看看,馬上就有水和熱飯吃,還能有傷藥治傷,如果是將軍,將軍作何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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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5 21:28:59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章 女人要堅強!

    「夫人,皇后娘娘駕到!」

    謝玖剛給鯉兒穿好衣服,擦乾她臉上的眼淚,立即有人通傳,謝玖拍拍臉頰,微笑著望著鯉兒和招弟,問道︰「我如今的樣子好嗎?」

    兩個小人兒狂點頭,眼淚控制不住的往下落,謝玖笑笑,伸手幫兩人擦眼淚,口裡喃喃念著︰「傻孩子,皇后娘娘來了,哭成這樣,很失禮呢。」

    「嗯嗯!」

    兩個小丫頭一邊擦著眼淚,一邊低頭站到一邊,做好迎接皇后的準備。謝玖迅速的整了一下儀容,走出去迎接長孫皇后的到來︰「衛謝氏恭迎皇后娘娘,娘娘……」

    禮還沒拜完,已被長孫皇后一把拉起來,滿臉的關懷表情,柔聲道︰「快不要多禮,我和陛下已經知道情況,陛下親自派了人去追查,我過來看看你。」

    長孫皇后並沒有用官方的稱呼,而是直接自稱我,溫言相慰之下,讓人心中頗為感動。謝玖道︰「多謝娘娘關懷,剛才還有些接受不了,如今倒也平靜下來了。男人都是這樣,要人把心操碎了才是完事。」

    說著,忍不住嗚咽一聲,盡力克制著才沒讓眼淚掉下來,已經接受事實是一回事兒,已經做好了心事準備又是一回事兒,但感情上,該擔憂的還是那麼揪心,眼淚也還是那麼控制不住。

    長孫皇后拉著謝玖的手,走進屋內,看著鋪上睡得兩個孩子,也不顧什麼禮儀了,拉著謝玖在床邊坐下。目光投向兩個熟睡的孩子,慈祥一笑,愛憐的眼神慈光閃現,伸手輕輕撫摸著孩子軟肉的頭髮。道︰「我自十四歲時嫁與陛下。如今夫妻近三十載。陛下領兵在外、奔波在外地年頭,總比相聚的多。我每日領著孩子們留在家裡,操持家務,奉養公婆,也總是擔心著,他在外面吃的好不好,穿的暖不暖,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下人們是不是有仔細照顧,會不會受傷……每次都這樣擔心著。但又每次都相信陛下一定會如以往般安全無恙地回來,一邊不由自主地操心,一邊又勸自己安心,相信那個人,會為了家庭、為了孩子保重。」

    長孫皇后娓娓述說,雖是一派平淡口吻,但話裡地辛酸、孤寂。謝玖卻能想到,特別是長孫皇后的那位,還是那麼一個人。千古一帝的李二陛下,有野心,有才能,也有著強烈的自信,想必是一位十分喜歡冒險。喜歡追求刺激的人吧。和這樣的人成了夫妻,似乎等待與擔憂就成了永恆的主題。特別是生在這樣一個家庭。彌合丈夫與公公李淵之間的關係,與妯娌間的關係,都是長孫皇后一直在做的事情。她是一個完美地女人,從未有人說過她一句不好,這樣一個優秀的女人,謝玖卻無來由的想為她嘆息,這樣的人生就是她想要的麼?

    這樣的問題無法問出口,謝玖也不會問出口,望著長孫皇后溫婉的笑容,心中浮起地卻是一張燦爛的笑臉,心中再次堅定信念——衛螭一定會安全歸來的,她要堅信著,然後照顧好孩子,照顧好家裡,安心的等待著他的歸來。沒有了衛螭,到處看著都顯得空蕩蕩的,好冷好寂寞。

    長孫皇后見謝玖有些出神的樣子,笑了笑,道︰「我也真是地,都過去這麼多年地事情了,和你說這些做什麼。不過,這就是我們女人的命,子悅吉人天相,定能遇難呈祥,平安歸來。」

    謝玖點頭,堅定地道︰「謝娘娘寬慰,我也堅信我家四郎定能平安歸來,那個人啊,似乎一直有著古怪的好運氣呢,說不定我明日醒來的時候,他已平安歸來了,可能會摔得鼻青臉腫,看著狼狽不堪,但在這樣的慘狀下,說不定還會抱一束清香的野花,告訴他只是去採野花的時候不小心摔傷了,叫我不用擔

    長孫皇后微笑著,聽著謝玖說,偶爾寬慰幾句,卻如溫開水般燙貼著人心,恰到好處的給予安撫和寬慰,讓謝玖安定下來,不再那麼的憂急。

    然而,願望終歸是願望,當謝玖第二天睜開眼楮的時候,衛螭並沒有回來,只是她的枕邊卻多了一束還帶著露水的野花,謝玖知道,那是鯉兒和招弟去採的,其實她並沒有睡著,只是不想等衛螭回家的時候,看到的是一個垮掉的謝玖才靠著閉目養神了一會兒。兩個小丫頭。謝玖輕撫著野花,心中有著感動,為了這樣的小丫頭,也為了衛螭,她會努力振作精神的,這個家還需要她呢。

    抖擻一番精神,伺候著兩個小寶貝吃喝拉撒,面對著寶貝們詢問爸爸去哪裡的話,也還是微笑著告訴他們,爸爸出去辦事了,臨走前交代了,讓麒兒麟兒一定要聽話,不然回來不給帶禮物。

    聽到爸爸回家的時候會給他們帶禮物,兩個孩子開心的笑了起來,紛紛保證著一定會聽媽媽的話,乖乖吃飯,乖乖聽話。謝玖笑了,就算是為了這兩個可愛的孩子,衛螭也會安全回來的,對吧?

    這一天,隊伍沒有從驛站出發,而是繼續在驛站停留,等待著去追蹤的人回來。昨晚驛站被火把照耀得近乎天光,探查了蹤跡,派人尋蹤追出去後,緊接著就是嚴格的排查。到謝玖早晨伺候好兩個小寶貝,帶著他們出去散步的時候,緊張的排查工作才算完結,驛站內外,增派了不少崗哨。謝玖看著,不知為何,竟有些怨憤,如果早些增加這些崗哨,她的衛螭誰還能劫走!

    明知這樣的怨憤沒有道理,但謝玖就是控制不住的去想,走了一陣,剛好遇上帶著新城、兕子出來做早鍛煉的乳娘,兕子見到謝玖等人,一雙眸子關切的望著謝玖。走過來,握住謝玖的手,道︰「衛夫人好嗎?」

    謝玖一愣,綻出一個微笑。也為自己剛才無理地怨憤羞愧。反握住兕子的小手。道︰「好呢,兕子不用為我擔心,我是大人呢,沒事的。」

    兕子畢竟幼小,剛才的擔心在謝玖地寬慰下,消散了不少,露出一個可愛地笑容,拉著謝玖地手道︰「衛大人曾告訴兕子,他說只要每天早上都做五禽戲,每天有個好的開始。那一整天都會開心呢,衛夫人,我們一起做好不好?」

    謝玖搖搖頭道︰「不行呢,我要去見陛下,兕子帶著我們家麒麒、麟麟做,好不好?」

    「好啊,我還可以給麒兒麟兒講故事。都是衛大人講給我聽的喲,老好聽了。」

    兕子歡喜的答應下來,跑去找麒麟玩兒去了,那說話的語氣,深刻的受了某人的影響,某人也喜歡用老字做形容詞。

    交代鯉兒和招弟在旁邊看著孩子們玩耍,謝玖去求見李二陛下。聽得是謝玖。李二陛下沒讓人阻攔就讓她進去。謝玖進去。見李二陛下熬得通紅的眼楮,心中默嘆一聲。想起了長孫皇后,剛才那般怨憤,實在是不該。心中一鬆,行禮之後,謝玖道︰「為了我家四郎,讓陛下受累了,請陛下珍重龍體,否則,四郎與我心中都會不安的。」

    李二陛下擺擺手,道︰「無妨,以前領兵打戰的時候,三天三夜不睡也是常事,你地夫婿在朕的大營中被人綁走了,朕又怎麼能放心得下,這還是朕的大營,如果是別處,那豈不是更加的……哼!」

    李二陛下沒說完,只是哼了一聲,但話中意思已盡顯。謝玖低著頭,咬著唇,也不接話。李二陛下掃了她一眼,道︰「不查不知道,一查還真是嚇一跳,原來朕的身邊,被人安插了如此多的眼線,雖不是什麼顯要位置,但裡應外合配合著弄出去一個人,卻是簡單至極的事情,看來,朕真地老了,讓人小看了。」

    謝玖還是沉默著,李二陛下心中想起某個油嘴滑舌偏又長了一副老實相的傢伙,如果是他在,定能順著他的話,說得他重又雄心大發,又驕傲又自得,還能讓他在自得之餘,感到還有許多事情未做,他還未老。截然不同的小倆口!李二陛下心中一笑,面上卻沒說什麼,依舊沉著臉,一副嚴肅威嚴的樣子。

    「報,追蹤隊伍有人回來了!」這個消息讓謝玖和李二陛下同時站了起來,李二陛下道︰「傳進來。」

    不一會兒,風塵僕僕的領隊就疾步走了進來,單膝跪倒行禮︰「參見陛下。」

    李二陛下隨意的擺手道︰「平身,人呢?追到沒有?」

    謝玖也眼巴巴望著,那人進來地時候,沒有衛螭跟著進來,她就知道還沒找到,心中不由一沉,但還是希望能有一些衛螭地消息,給她一絲希望,只要有一絲希望,她就能堅持下去。

    那將領望了謝玖一眼,欲言又止。李二陛下道︰「無妨,盡可說來。」

    「是,陛下!」將領見李二陛下不介意謝玖在一旁,便接著道︰「末將奉陛下旨意分頭去追,但顯然劫人者是有備而來,一路上故佈疑陣,各種跡像有條不紊,實在無法判斷出真正的逃脫路線,目前只能推斷出此事是經過周密計劃地,手法有些像是軍中的手法!」

    「軍中的?!」

    李二陛下眼中閃過一絲利光,厲聲問道︰「目前只能查探這些,你回來做什麼?」

    那將領見李二陛下發怒,連忙伏身道︰「回陛下,末將已派了人繼續追查,末將之所以回來,乃是因為根據情況所作的判斷,來人做了如此多的準備,必是早有了一條安全、迅速的逃脫路線,如此故佈疑陣,必是在拖延追擊時間無疑,綜合以上因素來看,末將以為來人定是走的水路,只要上了船,要追擊就難上加難,故而末將先回來稟報陛下,請陛下下旨讓水路沿途官府注意,或能救出衛大人來。」

    李二陛下聽後,立即吩咐道︰「拿地圖來!」

    內侍趕緊拿了地圖來,李二陛下看了一陣地圖,道︰「你的判斷很有可能,來人,宣朕旨意,命沿途郡縣嚴加盤查,遇有可疑船隻,不管是什麼船,都可先羈押。」

    「是,陛下。」

    傳令官疾步而去。李二陛下還在看地圖,命人去招人來,看樣子似乎有繼續開作戰會議的意思。謝玖站起身,道︰「陛下,既已有了四郎的消息,那臣婦就告退了。」

    李二陛下道︰「如今只回來一隊,待其餘的隊回來,朕自會派人去通知夫人。」

    謝玖淡淡一笑,道︰「陛下,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如今只知被劫走,並未有四郎遇害的消息,對臣婦來說,這就是最好的消息,起碼臣婦知道,四郎還好好的活著,來人費了這麼大的勁把他從出巡的隊伍中劫走,又沒有立即殺害他,想必留著他的性命另有用處吧,只要暫時沒有性命危險,我就放心了,只要四郎沒有死,我相信陛下定能把他救回來,陛下畢竟是陛下。」

    李二陛下一愣,似乎料不到謝玖會這麼拐著彎兒的誇他,笑道︰「夫人對朕如此有信心,看來朕也不能辜負夫人的期望了,好,朕可以承諾你,只要衛螭還活著,在這天底下,就沒有朕找不回來的人!」

    「謝陛下。」

    謝玖淡然行禮,正要出去,老遠就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過來,由遠及近,似乎很著急的樣子。謝玖心中一緊,忍不住停下的腳步,想聽聽是不是與衛螭有關的信息。李二陛下見她如此,心中暗道謝玖果然是個女子,終究掩飾不住她的關切之情。

    「報!陛下,八百里急報!」

    「呈上來。」

    內侍呈上封了蠟的急報,李二陛下打開迅速的一看,神情一緊,眼中閃過一絲怒光,「啪」一聲重重把急奏扔在桌子上,怒問︰「送急報的人呢?」

    「回陛下,那送急報的人,把急報送到門口就暈倒了,他的馬已經累死在離此三里地的地方,此人是一路疾跑而來的。」

    「速速找太醫去救醒他,救醒過來後立即叫他過來,朕有話要問!」

    「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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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可怕的光明正大
    怎麼就被綁了呢?!

    第一個在綁匪手中清醒度過的夜晚,衛螭躺在狹小船艙的地鋪上,思考著這麼一個非常具有深度的問題。想起李二陛下,心中就迴盪著一句話----關鍵時刻掉鏈子!

    想他衛螭,在京城的時候,那時候除了自家的護衛,皇家的侍衛一個都不跟著,在京城裡雖然不至於說橫著走,但去到哪裡,都還有幾分薄面,安全無比。出了京城,還跟著一串兒皇家侍衛,反而被綁了,關鍵時刻居然不可靠啊李二陛下,如果可以的話,真想對著李二陛下豎一下中指!

    不過,有了這麼一次掉鏈子,可以期待的是後面的營救,以那位陛下那麼愛臉面的德性,估計這一次就是挖地三尺也會來找他。衛螭的被綁,那就是在李二陛下、在皇家侍衛的臉上打了響亮的一巴掌,還是打得辣疼的那種巴掌,敢策劃這次行動的人,不是膽大包天就是喪心病狂,叫人欽佩啊。這麼想著,想像著李二陛下會有的暴跳如雷,心情突然好了不少,這廝就這種死德性,實在是不怎麼善良的稟性。

    想完了李二陛下,衛螭又美美的想起老婆孩子,也不想難過的,也不想能不能回去,就他的角度來說,肯定能回去,這是毋庸置疑的,只是時間早晚而已,關鍵是怎麼體面的回去,不能回去的可能……那是絕對沒有地。必須要有這樣的決心,不然還有啥鬥爭的信心。

    一會兒幻想一下回去能得到什麼待遇,一會兒想念一下謝玖和孩子。一會兒又詛咒一陣李二陛下不停打噴嚏,這一晚,衛螭就這麼胡思亂想著,迷迷糊糊地過的,實在是全身都疼,躺也不是,坐也不是,根本睡不著。疼急了還真有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第二天,是被肚子餓給餓醒的,爬出艙門,已是中午,那姜將軍就坐在船頭,捧著本書,十分裝13的在那裡看書。衛螭咧了咧嘴。打招呼:「姜將軍中午好啊。」

    姜將軍放下書卷,抬頭望著衛螭,淡笑道:「衛大人午安,睡得可好?」

    衛螭翻了個白眼兒道:「姜將軍這話問的我真是心酸,如果姜將軍也像我這般全身青紫,估計就能明白我的夜晚是怎麼過的了,整晚垂淚到天明啊。」

    姜將軍只是淡淡笑笑。不置可否,道:「末將已命人準備好了飯菜,一直給衛大人熱著,衛大人請洗漱一下準備用飯吧,另外。提醒衛大人一聲,為了趕路方便,請衛大人換一下衣著,順便做個小小地修飾,還請衛大人配合。」

    衛螭默默嘆了口氣,嗯了一聲沒說話,逕自叫人帶著去洗漱。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人家已經好吃好喝的招待著了,如果他再不識時務。日子只怕就難過了。

    洗漱之後開始用餐,衛螭胃口很好的吃了一大碗麵條,吃得飽飽的,除了昨晚睡眠不好眼睛略帶血絲之外,換了乾淨的衣服,看不到衣服下的那些青紫,還真有些風度翩翩、精神抖擻的樣子。姜將軍道:「衛大人風度翩翩,相貌非凡,如此顯眼,看來還需要再做一些修飾。」

    衛螭直接道:「要啥配合就說,不用拐著彎兒罵我,就算你罵我英俊,我也沒法兒反抗,也沒法兒不讓你貼假鬍子!」

    姜將軍只是笑笑,叫人拿來假鬍鬚,給衛螭貼上。待一切搞定,衛螭就著水光看了看,老實說,區別不大,就是嘴唇上多了一道八字鬍,給他準備地衣服居然很華貴,一看就是有錢公子哥的裝束。話說,逃跑不是應該低調麼?為啥還給他穿這麼高調的衣服?衛螭滿臉疑惑的看向姜將軍,有點想不明白了。姜將軍還是笑,也不解釋,只是叫了人來,吩咐道:「吩咐大家按計劃行事。」

    於是,在衛螭開始疑惑,後來驚訝的目光中,船上的所有人都換了裝束,全部換成了官兵的服裝,本來只是普通大船地船隻也換了裝束,掛上了代表身份的旗幟,桅桿上高高飄揚的李字和漢字,讓衛螭的驚訝變成了震怒,指著姜將軍道:「漢王的旗幟,你們……你們……」

    姜將軍微微一笑,躬身朝衛螭行禮,道:「末將姜瑞,漢王府帳下偏將,奉我們王爺命請衛大人過去聚幾天,我們王爺命末將轉告衛大人,在京城承蒙衛大人多次照顧,一直無以為報,不親自把衛大人請去,心中過意不去。」

    衛螭閉了閉眼睛,定了定神,努力保持冷靜,抬頭看看周圍地變化,苦笑道:「誰是這次行動的主策劃?衛某要鄭重表示欽佩,這樣一來,只怕衛某就是光明正大的站在搜捕的官兵面前,也沒人會仔細查探。真倒霉,說說,衛某這次是漢王府啥身份顯赫的人?」

    姜瑞躬身道:「漢王府漢王殿下第三子毓公子,身受漢王殿下喜愛,性喜山水、巡遊,漢王殿下生日在即,奉命歸府為王爺賀壽,請公子配合。」

    衛螭撫額長嘆道:「姜將軍尚未告訴在下誰是此次行動策劃?」

    姜瑞道:「此次行動由不才姜某主持,謝衛大人誇獎。」

    衛螭嘆了口氣道:「你們漢王爺要做大事了吧?」

    姜瑞眼睛閃了閃,表情不變,依舊淡然從容:「這就不是公子應擔憂的事情了,這一路上,還請公子多多配合,不然……」

    「唰」一下,一支羽箭擦著衛螭的耳邊而過,釘在艙門上。衛螭又是一嘆,意味深長地看了姜瑞一眼。道:「在下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地弱書生而已,玩兒得最溜的刀就是手朮刀,其餘地。別無所長。姜將軍也不用如此威脅我,我就是想反抗,除了自殺,還真沒辦法,連跳河都做不到,不過呢,我還沒活夠呢,放心。我知道怎麼做。」

    姜瑞露出一個滿意地微笑,朝衛螭拱手道:「如此,末將就放心了,與聰明人說話,就是簡單。」

    衛螭懶得再說他什麼,別有意味的看著他,道:「與我說話是很簡單。就不知與將軍說話簡單不簡單。我已經放心,將軍是否放心呢?想得到的東西越大,付出的必然也就越多。往往以為已有了十足的把握,到頭來卻突然發現原來一成把握都沒有,人往往喜歡高估自己。這是人的劣根性。我已做好了準備,放心了,將軍是否已做好了準備。放心了呢?」

    姜瑞沉默了一陣,答非所問的道:「雖說水路比陸路近,比陸路快,但旅途疲憊,公子身嬌肉貴。請好好休息,如若公子因而有何不妥,末將回去在王爺面前可擔待不起。」

    衛螭也沒了再說的心思,縮回船艙裡,鬱悶得想把所有東西都砸了,但還是控制著理智沒有這麼做,如果他這麼做了。豈不是明著告訴人家他已經沒轍了嗎?不。一定不會這樣地!一定還有辦法,只是他暫時沒有想到。冷靜,一定要冷靜,衛螭,拿出外科醫生的素質來,冷靜下來,仔細想想。

    姜瑞見衛螭沒多說什麼就縮回船艙,也未聽到艙內有何異響,低著頭,不知默默在想什麼,良久眼中閃過一絲堅毅,再沒任何表示,只是吩咐收下加快速度,盡快趕回漢王府。

    水路要走五天左右,衛螭昏迷了一天,到得今天,已過了兩天,路程可說已走了大半。待得走完了水路,就到了漢王府的地界,剩下的兩天陸路,基本可以說一切都在人家的掌控之內,真要跳水逃跑麼?以衛螭那從未外洩過,只被秦威取笑過的狗刨兒式泳姿,衛螭實在沒信心可以橫渡漢水。

    衛螭在艙內靜靜坐了一下午,到得吃晚飯的時候,衛螭走出艙門,吩咐道:「我要賞月,飯菜就擺在外面吧。」

    姜瑞默默看他一眼,道:「是,公子請稍待。」

    不一會兒,在眾人地忙碌之下,一桌色香味兒俱全的美食就擺好了,衛螭就著小凳子坐下,拎著壺酒,一個人自斟自飲,不經意的回頭,卻發現了那個叫進財的侍衛,臉皮緊了緊,朝他招手:「來來,過來,叫旺財是吧?過來,這一船都是陌生人的情況下,難得有個臉兒熟的,來,過來,陪我喝一杯。」

    那個進財看了姜瑞一眼,弱弱喊了一聲「大哥」,姜瑞點點頭,淡淡的對衛螭道:「公子,都是您地屬下,何來陌生、熟悉之說,請公子慎言,以免傷了屬下等的心。」

    衛螭隨意的擺手:「知道了知道了,不要嗦,來,旺財,過來,陪公子喝酒,這是命令。」

    那進財走了過來,低著頭坐下。衛螭面帶微笑,給他倒了一杯酒,道:「姜將軍是個有心人啊,知道公子我酒量不好,最喜歡喝葡萄釀,準備的都是上等的,來,嘗嘗,真地很不錯,如果再有些烤肉配上,那就更好了。」

    進財悶頭灌了一杯酒,也答話,只要衛螭給他倒酒,就一口乾下去,啥都不說,連衛螭故意叫錯他名字也不搭理。衛螭喝了一陣,心中覺得忒沒勁,笑笑的看看進財,又看看姜瑞,一個悶著頭不說話,一個臉上帶著假假的淡笑站在船頭裝酷,真是叫人倒胃口。衛螭嘆道:「行了行了,我這被你綁的人都沒憂鬱呢,你們倆就憂鬱上了,煩死人了,能不能高興點兒,讓我這將死之人看了能高興些?你們這麼哭喪著臉,公子我實在是煩啊!」

    衛螭突然站起身,把所有酒菜連著桌子,全給一腳踹到江裡去了,扯著嗓子開始吼:「老婆,我想你!兒子,我想你!閨女,我想你!」

    「吼什麼吼!鬼叫啥?」那個老八一路看衛螭都不順眼,如果不是姜瑞攔著,只怕已經暴揍了衛螭N次了。衛螭直接一嗓子吼回去:「是啊,我就是鬼叫呢,這不,立馬兒就叫出來一隻鬼來了。」

    「你敢罵老子,老子要揍你!」說著,老八就要上前打人,衛螭冷笑著看著他,夷然不懼。姜瑞一把拉住老八:「老八,不許壞事,不然我馬上叫人把你扔江裡去!」

    那老八一下就焉兒了,只能罵罵咧咧的走開,瞪了衛螭一眼,乾脆轉別處去了,免得看見衛螭心頭火起。衛螭也不搭理他,一屁股坐船邊,揮著手喊:「再給公子我來壺酒!」

    姜瑞叫人重新給衛螭拎了一壺葡萄酒來,衛螭又開始自斟自飲,喝了一陣,似乎胸中的鬱悶終於揮發乾淨了,站起來,走到姜起旁邊,道:「算了,算了,你為了你的主子,我就是那個倒霉地,咱倆本來無冤無仇地,恨你也沒用。唉,男人活在世上,有些事情,不想做也得去做,想做的事情,有時候想到死都沒機會做,男人何苦為難男人呢?」

    姜瑞眼光深沉地看著衛螭道:「公子很睿智,能想明白自是最好。」

    「想明白也是死,不想明白也是死,與其憋悶死,還不如樂呵呵的死,起碼咱心頭爽快些。來來,姜將軍,話說我以前也做過軍事發燒友,在我臨死之前,讓我做個明白鬼吧,咱們來玩軍棋推演吧。」衛螭乾脆盤腿坐下,仰頭望著姜瑞。

    姜瑞滿臉的疑惑:「軍事發燒友?!軍棋推演?!何物?末將不明白。」

    衛螭噴著口水道:「乖,不明問就問吶,你不問我怎麼給你解釋呢?只有你問了,我才能告訴,你不問我是不會告訴你滴!來,坐下,聽先生給你解釋。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咱就來說說古往今來的名將們。」

    姜瑞表情一呆,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望了衛螭一陣,無言的學著他盤腿坐下,靜靜的聽著衛螭說。衛螭道:「看這次綁架我的計劃就知道姜將軍是那種胸中自有千萬兵、熟讀兵書的智將,是靠腦袋打戰的人,這樣的人,最是難對付了!」

    姜瑞朝衛螭拱拱手:「衛大人過獎了,末將只是粗略看過幾篇兵法,略懂門道,不敢在衛大人這樣的大學士面前班門弄斧。」

    衛螭臉上一滯,很是鬱悶的道:「我說姜將軍,咱就不能當成普通的軍事愛好者之間的討論,友好的進行麼?別拐著彎兒罵我成不?俺沒學問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京裡只要是常跟在陛下身邊的人,誰不知道我是半文盲?一直在別人傷口上撒鹽,一直提別人的傷心事,那是很不道德的,很損陰德的事情哎!」

    「噗嗤」一聲,卻是在一旁悶頭裝木頭的進財沒憋住笑出來了,衛螭白他一眼,沒說什麼,也沒責怪他,姜瑞嘴角卻是抽抽了一下,力持鎮定的道:「是末將失禮了,請公子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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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加急密報
    傳令官接了李二陛下的諭旨跑去找太醫,李二陛下來回不停的在屋內踱步,臉上頗為難看,眼神閃了幾閃,似乎下了某個決心,對一旁的小黃公公道:「速速準備人馬,朕要發緊急諭令。另外,取消出巡,明日啟程趕回長安!」

    「是,陛下。」

    小黃公公小跑著出去,經過謝玖身邊時,只來得及對著謝玖點頭致意,微微躬身一禮之後便急匆匆走了。謝玖心中一緊,看來是出事了,那衛螭怎麼辦?

    正出神,一隊將領急匆匆而來,進入李二陛下的房間議事,謝玖見狀知現在自己沒法兒進去打聽,無奈之下,只得回轉自己的房間,靜靜坐下,閉上眼,強迫著自己冷靜下來。如今看來,李二陛下那裡也出了事情,要取消準備了好久的出巡迴長安,看來是大事,只不知出的是什麼事,對尋找衛螭的事情會有多大影響。謝玖雙拳握了握,口中喃喃念叨:「謝玖你還要冷靜下來,好好想想,冷靜!冷靜!冷靜!深呼吸……冷靜,深呼吸……冷靜!」

    如此往復幾次,心神終於安定了不少,已經慌亂了兩天,也是時候冷靜了。世上從未有什麼真正的巧合,看似巧合的東西,總會有一些暫時看不見的聯繫,在衛螭被綁後兩天,李二陛下就因出了意外的事情而要取消出巡迴京,這兩件事之間。會否有什麼關聯?

    細細想想穿越到大唐後地時光,以衛螭隨和熱情的性子,真要說與人產生嫌隙到生死不相容的,也就是侯君集和賀蘭家。賀蘭家已經失勢,從衛螭被綁的過程就能看出來這是一次周密地策劃,要策劃這樣的行動,賀蘭家肯定做不到。即使古代的社會比現代社會風氣淳樸,但人性趨利的人類的本能,沒有好處的事情,或許會有一兩個人會做。但綁走衛螭決不是一兩個人就能完成的事情,單就掩護綁匪逃走地人馬,就不是容易的,背後必有著龐大的勢力做支撐。

    侯君集?會是這個人嗎?因為賀蘭楚石的仇怨,此人對衛螭一而再,再而三的謀害,都被李二陛下給攔住了,甚至還因為打壓他,削薄他的功勞。究其原因,是為了承乾太子,如果不是承乾太子的緣故,李二陛下絕不會打壓侯君集的軍功,畢竟,承乾太子是李二陛下心愛的兒子,承乾以往地作為,在父親的眼中。只怕是屬於被人帶壞的,而陪著承乾太子一起胡鬧的賀蘭楚石,就成了被怨恨的對象,成了帶壞承乾太子的壞人。為了這樣的人,侯君集一而再,再而三找衛螭麻煩,在李二陛下第一次警告之後猶自不知收斂。失去帝寵,怪不得誰,只能怪侯君集自己不識時務。以侯君集如今的權勢,還能策劃出這樣地行動嗎?

    謝玖不敢確定,她並不瞭解古代的軍事結構,如果是四位老爺子中的任何一位在這裡,或許就能做出準確的判斷了。那麼。反著來推斷。隨著李二陛下出巡的軍隊,肯定是李二陛下的心腹衛隊。侯君集是軍中大將,李二陛下會容侯君集與自己的衛隊親近嗎?臥榻之畔,可能容他人酣睡?

    謝玖眉頭皺得死緊,下唇咬得發白,嘆了口氣,揉著眉心,還不夠,論據還不夠,還不到足以做出結論地程度,她還需要更多的論據來幫助她下結論,不能全憑主觀推斷下結論,那不可靠。

    謝玖又是一嘆,又開始細細推想著衛螭失蹤的這兩天的變化,尋思著還有哪些地方是她沒有想到的,突然想起剛才李二陛下的吩咐和反應,謝玖猛然站起身,她知道要去哪裡接著收集論據了。

    定了定神,謝玖走出房間,正好迎上帶著麒麟雙胞胎散步回來的鯉兒、招弟,麒麟看到謝玖,齊齊伸手叫著「媽媽」,想要謝玖抱。謝玖蹲下身,把兩個孩子攬入懷中,一人親了一下,笑著道:「麒兒麟兒聽話啊,媽媽出去一下,和鯉兒她們玩一會兒,乖啊。」

    說著,也顧不得兩個孩子地不情願和哭鬧,把孩子交給鯉兒、招弟,逕自往太醫們地住處走去。待得到了太醫住的地方,進去一看,隨隊前來地兩個太醫都不在,只有侍衛在,問了侍衛太醫們的去向後,又尋了去。不出謝玖的意料,太醫們都去看那個為了送八百里加急而累暈的人去了。問明了去向,謝玖加快腳步,快步到了那個驛差休息的地方。謝玖到了之後,使人進去通報。謝玖也是掛職的尚藥局郎中、太醫博士,也是太醫中的一員,只是以往是專治後宮嬪妃和女眷的,並不參與太醫院的事情。

    聽得謝玖來了,兩位太醫連忙把謝玖迎進去,這兩位太醫,謝玖都認識,一個姓王,一個姓劉,常在宮中行走,以往也熟識。

    謝玖淡淡一笑,微微一福,道:「我聽說來人累暈,陛下又急著召見,故而過來看看是否有能幫得上忙的地方。」

    「衛夫人來了就好,我等正要使人去尋衛夫人。」謝玖剛進去,劉太醫就一副「正好你來了」的表情。謝玖笑著搖頭,謙遜了幾句,便上前去查看來人的情況。

    來人是個十七八的小伙子,臉色蠟黃,嘴唇乾裂、發白,明顯是太過疲累而暈倒。王太醫道:「我等已用針灸針了他人中,但並未起作用,也餵了他半小碗清水,都未醒來,陛下又不停派人過來催促,衛夫人可有何良方?」謝玖上前把脈,翻了翻眼睛,觀察瞳孔變化之類的,略一沉吟道:「如今這樣的情況,是因為太過疲累。流了太多汗,導致體內鹽分流逝,體內循環失衡,不能只喂清水。請找廚房要一些鹽和糖來,按比例各調一碗餵他服下,這樣就能醒過來。」

    謝玖想了一下,把生理鹽水地比例寫了出來,叫人按份量拿來糖、鹽、水,親自動手調製,待得調好之後。叫人給那個小兵服下。

    果然餵下去之後,只半盞茶不到的時間。那小兵呻吟一聲醒了過來,睜眼看看四周,一把就摸向胸口,聲音嘶啞的道:「我……我的信,要呈給陛下!我們王爺說,萬萬不能耽擱!」

    王爺?!

    謝玖眼中一閃,沒有說話,劉太醫上前寬慰那小兵道:「沒事。你地急報已呈給陛下,來,再把這碗水喝下去,速速恢復精神,陛下要召見你。」

    那小兵這才放心的點頭,但聽到李二陛下要召見他,卻顧不得身體未恢復就要掙扎起身,劉太醫趕緊摁住他。勸阻道:「先喝水,恢復精神,陛下的問話你才能回答,否則你就是過去,也回答不了陛下的問話,豈不是衝撞了陛下?」

    那小兵一想也是,二話不說接過碗一口喝了下去。雖然那味道讓他忍不住皺眉,喝完水,把碗還給劉太醫,精神頭似乎還真好了不少,雖然聲音還是嘶啞,但已比剛才好了不少,對劉太醫道:「這位大人。小的已經好了。可以去見陛下了,事關重大。小的不敢耽擱。」

    劉太醫望向謝玖,道:「是這位衛夫人救醒了你,你能不能去見陛下,得衛夫人檢查之後再說,衛夫人請。」

    謝玖略一示意之後走過去,又重新對那小兵做了一番檢查,狀似不經意的問道:「小哥兒趕了幾天地路,從哪裡來的,還請告知,我好給你調理身體。」

    那小兵不疑有他,道:「回夫人,小的是從蜀中益州來的,連續趕了半個月,累死了好幾匹馬才趕到的,夫人,小的可能去見陛下了?」

    謝玖似乎征了一下,反應略慢了已派,小兵問起她才回過神來,道:「可以了,不過最好由人攙扶著去,不要勞累。」

    聽謝玖這主治醫生這麼一說,劉太醫和王太醫連忙叫人來扶著小兵,隨著一直等候在外面,等著去向李二陛下覆命的內侍去面聖。

    謝玖道:「這鹽水和糖水,就按剛才我調製的比例,讓那小哥兒多喝幾天,每天兩碗不能斷,如此才能補回元氣,否則會傷了根本。」

    「好的,我等定會照辦。」劉太醫和王太醫連忙答應下來,本來想問問謝玖其中地原理,但看她一臉神思不屬的樣子,聯想到衛螭的失蹤,她一個弱女子,心神不安也是情有可原,也不忍再打擾她,便婉轉的勸謝玖回去歇息,如有事情需要謝玖,自會派人去請她過來。

    謝玖已達成目的,也就順著兩人的話,回轉自己的房間去,麒麟雙胞胎那裡,估計還在哭呢,她得趕緊回去哄一下。

    謝玖快步回去房間,果然,兩個孩子還在那裡抽泣呢,抽抽噎噎的,聽得人好不心疼,謝玖心中一陣歉疚,疾步過去,一手一個,一把抱起兩個孩子,柔聲安撫著。叫人拿來點心,哄著兩個孩子吃了些點心,喝了點水,把他們放著玩耍,謝玖守在一旁,默默思索。

    益州----那是蜀王李地地盤,李似乎與衛螭不是很友好的樣子,也曾與衛螭起過嫌隙,但似乎被他的兄長和母親壓了下來。此人據衛螭說是個渾人,性喜遊獵,目無王法,曾毆打過屬地的官員而遭到彈劾,且屢教不改,惹得李二陛下當著很多人的面罵他,說禽獸調伏,可以馴擾於人;鐵石鐫煉,可為方圓之器。至如者,曾不如禽獸鐵石乎。在李二陛下那裡一直對他的評價都不太好。李是李二陛下子嗣中比較不得帝心的,不然也不會從梁王被改封蜀王了,這樣地人,派八百里加急來這裡作甚?李二陛下為何又是那樣的反應?

    謝玖越想心中越是不安,衛螭失蹤了,當然是尋找他的人越多越好,李二陛下越重視越好,如果因為什麼別的原因而耽誤了尋找衛螭,她心中是絕不願意的。思索了一陣,謝玖招手把衛府的護衛叫了一個過來,道:「你過去陛下那裡外面看著,如果陛下議事完畢就來報給我,不管多晚都行。」

    「是,夫人。」護衛領命而去。

    謝玖嘆了一口氣,壓下心思,哄著孩子,靜靜等待著李二陛下有空閑。而這一等就等到了深更半夜,兩個孩子都熟睡之後,謝玖睡不著,點著燈,書也看不下去,乾脆叫人準備筆墨紙硯,準備寫幾個大字,磨一下耐性,讓自己冷靜一下。以前謝玖的爺爺曾說過,練書法最是磨練心性地事情。

    大字都寫了好幾張紙,才聽到外面有腳步聲來,謝玖扔下毛筆,抬頭望向門外,心中一喜,是她派出去地護衛。那護衛到了門外站定,因為夜晚的緣故,要避嫌不敢進來,向謝玖稟報道:「夫人,陛下說他知道夫人憂心地事情,陛下要召見夫人。」

    謝玖一聽李二陛下要見她,心中稍定,吩咐劉嫂、招弟、鯉兒照顧孩子,與護衛一起過去面聖。到得李二陛下那裡,內侍剛進去通報,李二陛下的聲音就道:「叫她進來吧。」

    聲音帶著無法掩飾的疲憊。謝玖一進屋就聞到濃濃的茶香味,李二陛下正坐著喝茶,長孫皇后也在,正給李二陛下沏茶。李二陛下喝的是濃茶,臉上的表情很平靜,看不出什麼,只是熬得通紅的眼睛和帶著疲憊的聲音能看出他的狀況。

    謝玖行禮道:「參見陛下,是臣婦放肆了,本已到了陛下歇息的時候,臣婦還……」

    李二陛下擺擺手,打斷她道:「無妨,朕今晚是無法歇息了,衛夫人如若不從朕這裡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怕今晚也無法安心歇息,今後也無法安心,如若因此而讓衛夫人有何閃失,衛螭回來之後,定會指著朕的鼻子罵朕說苛政猛於虎也。」

    說到衛螭,在場的人都是一陣沉默,李二陛下默然一嘆,道:「少了衛螭,就像少了許多人一般,熱鬧都沒了。」

    謝玖忍不住眼圈一紅,但還是強忍著沒讓眼淚落下,只是低著頭,咬著唇。長孫皇后見狀,輕輕碰了李二陛下一下,李二陛下會意,表情一整,眼中掠過一絲怒色,沉聲道:「今日送來急報的人是蜀王的手下,這是他給朕的密報,朕准許你看看,勿要對外聲張。」

    謝玖含淚的表情一喜,行了個大禮,感激的道:「謝陛下,陛下的大恩,臣婦不知該如何報答。」

    李二陛下搖搖頭,嘆道:「不止你關心衛螭,朕也關心,朕的心,也是肉長的,衛螭做過的事,朕都記著。」

    「謝陛下。」謝玖接過李二陛下遞過來的八百里加急密報,上面只簡短的寫了幾句話---漢王李元昌密謀牽頭,連同齊王李佑,議定謀反。漢王聯繫孩兒一同起事,孩兒念及父皇親恩,不敢從之,特派加急密報父皇,孩兒自縛上京請罪,望父皇保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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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4-5 21:30:08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五章 英雄豪傑當如是

姜瑞不再阻攔,衛螭拎著酒壺,小口小口的喝著,一邊喝,一邊似乎已有了酒意,眼睛透著迷茫的勁兒,滿口的醉話:「成,來來,咱一邊喝酒一邊說,聊天就是要這樣才有氣氛,知道不?」

    「上下有別,末將不敢逾越。」姜瑞神情深沉的看著衛螭,看不出他真正的想法,就像他如今也看不透衛螭一般,或許,這個時刻,對雙方來說,對方都是一個謎題,無法用常理衡量的謎題。

    衛螭笑呵呵的看著姜瑞,醉眼朦朧,道:「前朝的事兒咱就不說了,俺沒學問,也不知道前朝多少事兒,咱說說現在吧。當今陛下十六歲隨先皇起事,對抗前朝暴政,拯救萬民於水火之中,從佔據關中到橫掃天下,再到如今的天下太平,這短短的二十多年真可謂是將星倍出。有人說這天下大勢那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這是大勢所趨,又說亂世出英雄,在亂世的年代,出了多少英雄豪傑?遠的咱且不說,只說近的。當今陛下,少年從軍,征戰無數,算不算一位能征善戰的名將?」

    姜瑞看了衛螭一陣,還是摸不透他葫蘆中賣的是什麼藥,乾脆像衛螭一般坐下,拎了壺白酒,陪著衛螭一塊兒。聽衛螭問話,點頭道:「當得!陛下的英明,已有無數的戰績來佐證!」

    衛螭道:「那是,可這些不是陛下最大地功績。也不是我最佩服陛下的地方,我最佩服的卻是陛下地識人、用人、容人地才能。在識人方面,陛下麾下。聚攏了多少文臣武將。房謀杜斷更是其中翹楚,武將方面,如今老的一輩兒,我家老義父秦老將軍,我李績李伯伯、程知節程叔叔、尉遲敬德尉遲叔叔,這四位如今的榮華富貴、封妻蔭子,靠的都是戰場上一刀一劍拼來的,軍功那是鐵錚錚的。程叔叔如今還帶兵征戰西邊,為了捍衛我大唐的聲威,與吐蕃決戰,打得敵方高官畏懼自殺足足有八個,如此聲威,如此戰績,足讓我大唐男兒自豪。為此,是否當浮一大白?」

    「當得!干!」姜瑞的臉孔不停地抽動,似乎在力持鎮定,拎著酒壺與衛螭碰了一下。自個兒把酒給喝了個乾淨。衛螭也喝了一口,似乎酒意上湧,說話再無顧忌,滿臉神往之色,道:「英雄豪傑、保國志士風采當如是。我的來歷,想必姜將軍知道,我是從海外歸來的。咱炎黃子孫在海外的待遇如何,姜將軍未曾親歷過,我告訴你,憋屈!只有憋屈兩個字!在海外,別的國家稱我們為華人,就連那小小的倭國,也有人曾在門口豎立過華人與狗不得入內的牌子。根本不把咱華人當人看。咱華人在他們面前只是二等,永遠低人一頭。如此待遇。若是熱血男兒,聞之誰不是憤恨難平!」

    姜瑞眼光閃了閃,憤怒之色一閃而逝,不等衛螭拉他,自個兒叫人重新拿酒來,又喝了一壺,仰著頭,喝得又急又快,連酒液順著脖頸流下都不顧,喝完只是狠狠擦了擦嘴,默默望著波光粼粼的水面,怔怔出神。

    衛螭看似醉朦朦的眼睛,很隨意的掃了一眼,唉聲歎氣道:「不止如此,甚至還有人上門罵我們是東亞病夫,戳著我們地脊樑骨,罵我們的祖先,此等侮辱,只要是男人,誰能忍下去。憋屈,真他母親的憋屈!」

    「難道就沒有熱血男兒、英雄豪傑反抗嗎?」姜瑞沉聲問道,表情有些可怕。衛螭呵呵醉笑一陣,神情似喜似悲道:「當然有,咱炎黃子孫,從來不缺帶把兒的男人,從來不缺熱血男兒,從來不缺英雄豪傑!那時候,也有人站出來了,一個真正的英雄,他叫霍元甲!」

    接著,衛螭就開始聲情並茂、感情充沛、豪氣萬千的開始講霍元甲的故事。衛螭講得口沫橫飛,哀歎道:「……堂堂一條好漢,堂堂一位英雄,就這樣死於奸人地陰謀詭計之下,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為了這樣的英雄好漢,姜將軍,來,干了!」

    「干!」姜瑞被衛螭的故事,說得心情有些激動,表面雖然力持鎮定,但顫抖的手卻出賣了他真正的心情。而兩人的身後,一陣唏噓聲,感情豐富的,甚至有人偷偷抹眼淚,為了霍元甲那位悲劇英雄。

    「衛大人,那位霍英雄就這麼死了,再沒人站出來了嗎?再沒人狠狠揍那些小鬼子王八蛋了嗎?」進財哭兮兮地問道。衛螭「啪」一聲摔了酒壺,站了起來,大聲道:「怎麼可能!咱炎黃子孫怎麼可能就此屈服在陰謀詭計之下,我剛才就說過了,咱炎黃子孫從來不缺英雄豪傑!歷史上,咱地民族多苦多難,遭遇了多少外敵的入侵、殺虐,可是,每一次苦難來臨地時候,都會有人站出來,帶領著整個民族去戰鬥,撐起整個民族的脊樑!就算是在海外,咱也從來不缺!在霍英雄被人謀害之後,又有一個人站了出來,那個人叫陳真!」

  文學  「啊,是霍英雄的徒弟!」

    「沒錯,就是霍英雄的徒弟陳真,他繼承了師傅的遺志,挑起了撐起國人脊樑的那個人……然後,陳真對著躺了滿地的鬼子們說,我們炎黃子孫不是東亞病夫!」

    「好樣的!」

    船上的人,都是當兵出身的,大唐的社會又是尚武精神極濃的社會,每個男兒都以上沙場殺敵,保家衛國、建功立業為自己的志願,在當時,參軍是十分普遍且高尚的事情,百姓的踴躍性非常高。聽到衛螭講了這麼個讓人熱血沸騰,又讓人感動地故事。不由得拋棄了敵我之間,齊齊為那故事中的英雄豪傑喝彩。

    衛螭似乎也動了血性,酒意上湧。越說越激動:「沒錯。是好樣的!在這兩位英雄地感召之下,一位叫金庸地先生,寫了千古名句俠之大者,為國為民;一位叫顧炎武的儒生發出了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慨歎;更有學士懷念起當年漢武帝的豪言,犯我大漢聲威者,雖遠必誅!咱堂堂炎黃子孫,泱泱數千年。難道還比不過一個蠻夷之國?難道還要屈服於一群未開化的蠻子,屈服於不懂我漢服之美,不明我禮儀之意的野人嗎?」

    「不能的!咱是炎黃子孫,怎麼能呢!」

    「對啊對啊!」

    一群人群情激動,議論紛紛,而姜瑞則低聲喃喃重複著那句「天下興亡,匹夫有責」。衛螭舉高酒壺,道:「兄弟們,為了這些英雄好漢們,咱們把酒滿上!」

    「來呀。上酒!」這次卻是姜瑞下的命令。一會兒之後,只要是在場地人,每個人的手上都端了一碗酒。衛螭道:「第一碗,咱們敬給我們炎黃子孫撐起脊樑的如霍元甲、陳真一般的英雄好漢!」

    眾人一起把酒灑向河面,神情肅穆。待把酒滿上之後,衛螭又道:「第二碗,咱們敬給象顧炎武那樣的有識之士。雖然他們只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書生,但是他們也是錚錚鐵漢!」

    又敬了一碗,第三碗眾人才幹了下去,趁著酒意,衛螭幹起了盜版的勾當,開始吟詩:「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好詩,好豪情!」姜瑞忍不住高聲喝彩。衛螭呵呵傻笑。似乎已經酒醉,一步三晃的走過去,一把抱住姜瑞的脖子。姜瑞的個子比衛螭矮一些,衛螭近乎是掛在人家身上,身體軟趴趴地,一副不勝酒力的樣子,衛螭呵呵笑道:「我們家族就是受了顧先生的感召,決定回歸祖國,報效家國。我族沒有什麼武藝高強、能征善戰的人,都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弱書生,最多就是會一手能救人的醫術,最多就是會一門能打造神兵利器的手藝,但是,只要我們回來了,雖然上不了戰場報國殺敵,也能為保家衛國貢獻自己地一份力量,或許因為我們的回歸,能救回一個受傷的士兵,能為咱國家打造幾副好盔甲之類的,可是啊,世事弄人,最後只剩下我們夫妻二人,只剩下了兩個醫生。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

    衛螭連念了兩遍,抬頭又喝了一大口酒,喝得太急,忍不住哇一聲吐了出來,趴在船沿,好不狼狽,但卻沒一人去笑話他,全都默默的看著他。姜瑞也看著,滿面的複雜之色。

    「不說這些傷心事,咱來說說開心的事情。我告訴你們,自從漢武大帝犯強漢聲威者,雖遠必誅地豪言壯志之後,咱在海外地人,就再沒有揚眉吐氣過了。但是,大唐建立了,那個繁華的、強大地大唐建立了,陛下雖未說過雖遠必誅的話,但咱大唐每一次對異族的勝戰,每一次都給我們在海外的人長骨氣、長志氣,大家不知道,咱陛下,在遙遠的西域諸國,有著的是天可汗這樣的赫赫威名,天可汗之名到處,異族無不拜服,咱回來路過的時候,聽說咱是唐人,人人爭相款待,只為了一看唐人的風采,咱炎黃子孫在的地方,人家叫做唐人街!這樣的榮耀,是陛下、是諸位功勳們給的,是咱大唐的士兵們、百姓們在陛下的帶領下努力得來的!這樣的好陛下,你說說,為啥你們那腦袋搭錯線的漢王就想謀反呢?難道丫從未想過凡是站在百姓對立面的人,從未有成功者!前有秦二世胡亥,後有暴君楊廣,歷史上的纍纍鐵證,還不足以警醒嗎?人人都是人生父母養的,人人都有妻兒,士兵也是人,為了一個人的私慾,把百姓、把本應該在戰場上保家衛國、建功立業的軍士來謀反,反對一個好皇帝,這樣,真的對嗎?我不過是一個小醫生,死就死吧,反正咱有人繼承香火了,因為我和他有仇,可是士兵呢?百姓呢?何其無辜,何其可悲啊!地也,你不分好歹何為地?天也,你錯勘賢愚枉做天……」

    衛螭激動的拉拉雜雜說了一堆,說得越來越激動的當口,晃著醉步,在甲板上亂逛亂罵發洩情緒的時候,突然一下子啞了,「噗通」一下摔倒甲板上。

    眾人大驚,站在衛螭身邊的姜瑞連忙搶上前去查看,查探一番後,姜瑞表情古怪的迎著眾人的關切的目光,緩緩道:「衛大人喝醉了,睡過去了。」

    眾人一愣,仔細一看,衛螭臉頰通紅,眼睛緊閉,嘴巴文學還在吧唧不停,似乎正在做好夢,偶爾嘴裡還咕噥兩句意義不明的話語,不是抬下手腳,和罵兩聲,突然又呵呵笑笑,突然又嗚嗚哭一下,看的眾人一陣目瞪口呆之餘,忍不住紛紛爆笑,敢情有名的神醫衛螭衛子悅酒醉了也就和大家一個德性。

    姜瑞鬆了一口氣,扶著衛螭起身,道:「老三,你把衛大人送回船艙去,其餘人到我房間來。」

    「是,大哥!」

    眾人眼睛一亮,派了人收拾甲板,其餘人則齊聚到姜瑞的房間,說了什麼,誰也不知道,只知道,燈亮了一夜。

    而衛螭呢,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過來,醒來的時候,頭疼欲裂的痛苦在提醒他——昨晚真的喝多了,他的酒量真的很差,只是滑頭的喝了三壺葡萄酒就醉成這樣,太沒前途了,只是,不知道昨晚趁著酒意說的那些話,有沒有起到作用。

    衛螭一邊揉著額頭,一邊呻吟。正痛苦呢,進財的聲音在外面問道:「衛大人醒了嗎?小的這就給您端醒酒湯來,請稍等!」

    說完,一骨碌跑了,不一會兒之後又跑了回來,給衛螭遞上一碗醒酒湯,看衛螭的眼神,很是崇拜。衛螭似乎被他看的一陣莫名其妙,居然伸手摸摸人家額頭,皺著眉道:「旺財,你咋了?是不是發燒腦袋燒壞了?這麼看著我做啥?還是你想拜我為師學醫術啊?我不收徒弟的,如果你想學醫還是去醫學院報名為好,再說了,再過兩天,我就是死人了。來,我幫你把脈看看,是否你身體不舒服。」

    進財只是呵呵笑笑,道:「衛大人,小的沒事的。您好好休息啊,還有,對不起,小的以前糊塗,做了錯事,請衛大人原諒則個,待我從沙場歸來之日,就是報答衛大人之時。」

    「啥?呃……是不是我酒醉還沒醒,怎麼我不明白你說什麼意思啊?哎,別跑啊,把話說清楚再跑啊!嘿,我又不會吃你,打架也打不過你,你跑啥啊!」

    旺財慚愧的羞笑一下,拿著空碗就跑了,扔下衛螭滿頭霧水的坐那兒搓下巴——怎麼酒醉一個晚上,世界就變了?!難道他酒醉還沒有醒?不過,這身上怎麼更疼了,貌似淤青又加深了,不行,他要出去問問,是不是昨晚他酒醉的時候姜瑞又偷偷打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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