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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on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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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子澄】 我不是惡女之一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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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6 04:13:07 |只看該作者
尾聲


  浪漫的結婚進行曲流泄在臺北近郊的一處白色禮堂,讓花海妝點得唯美的會場裏人頭攢動,幾乎全是喊得出名號的達官貴人,個個頂苦六月天的大太陽等待觀禮。

  “款,聽說今天不只一對新人耶!”幾個等得下耐煩的富家太太搖著手上的紙扇,低頭咬起耳朵來了。

  “還好只收一份禮金,不然這下可虧大了!”又不是什麼高級飯店,安排在這種名不見經傅的小禮堂,還得勞駕她們出來喂蚊子,想想真是嘔人啊!

  “愛說笑,你老公這兩年不是削海了,還在乎這小小的禮金嗎?”某官夫人眯起眼,狀似不經意地搖晃手上的鑽戒,在陽光下折射得剛剛好,亮的咧!

  “哎呀,哪兒的話?我們做生意還得靠你們做官的多提拔呢!”

  幾個女人喳喳呼呼全離不開金錢、珠寶,首飾,好不容易等到司儀宣佈新人進場,那些愛比較的女人們才閉上嘴。

  “歡迎第一對新人,祁長威先生及祁夫人進場!”

  令人詫異的是,第一對新人竟是今天的主婚人,祁長威和祁夫人,兩人甜甜蜜蜜的挽著手,出現在長長的紅地毯最尾端,緩步走向台前。

  “緊接著是第二對,周浩全先生、黃淑惠小姐,歡迎!”

  這兩人一進場,氣氛就有點冷掉了,畢竟全不是在場者認識的人,但見這對新人稍嫌彆扭的走了出來,眾人不由得給予鼓勵的掌聲。

  “第三對是新生代,祁剛先生及于香綺小姐!”

  登對漂亮的新—人一入場,全場歡聲雷動,祁剛小心的挽著滿臉嬌羞的香綺,滿足之情溢於言表。

  “第四對,李銘朗先生,于香綾小姐!”

  熱烈的掌聲不曾稍停,很多都是商場上的朋友,既和祁家熟識,也對李銘朗印象深刻。

  只見李銘朗挽著肉肉可愛的於香綾出場,小新娘還冷不防的絆了下,引來一場虛驚。

  “在牧師證婚之前,我們請今天的新人代表,祁長威先生跟我們說幾句話。”

  司儀邀請祁長威上臺,並將麥克風交給他。

  “感謝各位撥冗來參加小犬的婚禮,讓會場蓬摹生輝。”客氣的起了頭,祁長威咧開嘴笑了。“或許有人會懷疑,怎麼祁長威會再結一次婚?請別想太多,我們沒有離婚,也不是梅開二度,純粹是為了好玩,才和夫人商量湊湊熱鬧。”

  風趣的談話引來所有來賓的笑聲,待祁長威交出麥克風,牧師緊接著上臺,為四對新人福證他們的愛情及共創未來的決心,莊嚴肅穆的氛圍讓原先抱著看好戲的人皆忍不住動容,在心裏獻上深切的祝福。

  “款,我穿這樣真的不會很肥喔?”望著媽媽好像被禮服包住的圓滾身材,於香綾擔憂的拉了拉身邊的新郎,彆扭的這里拉拉,那裏扯扯。

  “不會,你是全世界最漂亮的新娘。”李銘朗不知道兩年算不算愛情長跑?但對他而言已經夠久了!辛苦等待她兩年,天曉得他等得多辛苦。

  所幸一切在今晚都會得到回鎮,他滿意的笑眯了眼。

  “討厭啦!你偷吃糖!”因為他的真心陪伴,讓她未經聯考便通過學校的推甄,穩當的考上知名學府,兩人也因此日久生情,讓她甘願在最青春的年歲與他共結連理,幸福洋溢。

  見母親激動的倚在周伯伯懷裏哭泣,妹妹笑得幸福甜蜜,於香綺難掩心中的感動,小手環上丈夫腰際。

  “等這麼久才把自己嫁掉,會不會遺憾?”祁剛環住她的肩,低聲問道。

  “為什麼這樣問?”她抬頭迎上丈夫的眼,感到納悶。

  “我知道你一直很想把自己嫁掉,偏偏為了家人多等兩年,你真的不後侮?”他可是後悔得緊,嗚~~

  “等待的時間不是重點,嫁對人才最要緊!”她毫不隱藏眸心的愛戀,這個男人的體貼,她會以一輩子的愛戀回報。

  小倆口相視而笑,清風徐徐,帶來幸福的味道。

  渴嫁桃花女,終於尋得有情郎。


  【全書完】

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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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6 04:13:30 |只看該作者
【子澄】獵捕野丫頭《我不是惡女之二》

「插隊是不對的行為,今天就算總裁來了還是得排隊,
這個道理你不懂嗎?」
向來喜歡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夏妍喬,
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仗義執言,
竟讓她在上班的第一天就得罪了頂頭上司——
「豐展大飯店」的總裁,展毅剛。
唉~~看樣子她這回是在劫難逃、工作不保囉!
原本他打算利用現實的優勢,
趁機說服夏妍喬放棄「喬淩森林遊樂園」,
不料卻在看見她堅定自信的神情後,
衝動的聘請她幫忙打掃家裡……
一想到自己要天天面對這麻煩的野丫頭,
展毅剛真有種悔不當初的懊惱啊!


楔子


  蟬鳴惱人的午後,陽光在茂密的樹葉間穿梭,透過葉與葉之間的縫隙,如星光般灑落大地。

  這是一座新開闢的森林遊樂園,裏面充斥著由原木及繩索架構而成的遊樂設施,預期將會成為孩子們的天堂,及全家休閒的好去處。

  「啊……  」

  一道突兀的細嫩嗓音在滑梯區叫嚷著,劃破空氣中的寧靜,而後終止在撞擊聲裏。

  「砰咚!」

  「哎喲!」

  約莫可停置一輛休旅車大小的空地,兩個以稍嫌扭曲的姿態交疊在一起的小人兒,其中之一在錯愕之後哀叫了聲。

  「你這人怎麼這樣?幹麼突然沖出來啦~~」

  人家玩溜滑梯玩得好好的,這個臭男生卻無聲無息的沖出來,害她撞得滿頭包,眼睛都只看到星星,討厭死了!

  男孩起身拍掉身上的灰塵,一站直,他明顯比女孩整整高出一顆頭,以睥睨之姿睞了女孩一眼,半聲不吭。

  「喂!說對不起!」女孩揚起眉,一副黑道大姊頭的模樣,完全不將男孩明顯比她頎長的身高放在眼裏。

  男孩原欲走開的腳尖頓了下,側臉斜睨她一眼,輕哼了聲。「是你自己眼睛不知道長哪兒去了,我幹麼道歉?」

  「吼~~你這個人講話很大牌喔!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女孩的眼滴溜溜的轉了轉,像頭被激怒的小母獅。

  「我不知道你是誰,也沒興趣知道你是誰。」男孩覷著她,仿佛瞧不起她只有到自己下巴的身高。

  這裏是他下了課後經常流連的地方,也是他爺爺留下來的土地,但因父親經商失敗,不得不忍痛將這塊地出售,改造成目前的模樣。

  今天他是專程來看這裏最後一眼的,畢竟明天他就要跟父母一起離開這塊傷心地,不知何年何月再回來……

  男孩臉上寫著不屬於他年齡的成熟,終有一天會將這塊地要回來的信念在他心裏紮根,這是沒有人知道的秘密,連他父母親也不知道。

  「你……」女孩氣炸了,硬是搬來一塊石頭墊在腳下,插著腰指著男孩的鼻子。「你以為跩就可以不用說對不起嗎?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我才溜下溜滑梯,你就突然沖出來,萬一害我受傷了怎麼辦?」

  她惱火的叨念個不停,像極了剛燒開的笛音壺。

  「閉嘴!」男孩或許是受不了女孩的聒噪,劍眉一豎,冷淡的丟出兩個字。

  「你你你……」女孩長這麼大,沒讓人叫她閉嘴過,她指著男孩的鼻子,小臉脹成豬肝色,簡直是氣壞了!

  男孩蹙起眉,比女孩大的掌霍地揪住她的小指頭。

  「記住,我叫展毅剛,不叫‘你’。」隨即甩開她的手,擺酷的轉身離去。

  女孩張大小嘴,不敢相信他就這樣走人!

  他還欠她一句對不起欸……這個臭男生實在有夠沒禮貌,沒禮貌到爆!

  沒關係,爸爸已經將這座遊樂園買下來了,從現在開始,她就是這裏的主人,爸爸說她有權力主宰這裏的一切;一切就是所有,包括那個「斬」什麼東東的臭男生!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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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6 04:13:4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撫過老舊不堪的繩索,夏妍喬眼裏閃過一絲落寞。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她得想個法子讓森林遊樂園重新運作,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設備年久失修,生意門可羅雀,再拖下去,只會讓情況更為惡化。

  反正最糟也不過如此,她一定要想想辦法才行;女人當自強,加油!

  「決定了!我要去找工作!」她抬起頭迎向刺眼的陽光,對著茂密依舊的樹林狂吼,引起一陣禽鳥狂飛,驚擾原本寧靜的樹林。

  「姊,是你說錯還是我聽錯?」拿不穩手上的畫筆,水袋差點因晃動而掉在地上,正在繪畫樹林之美的夏淩威,青澀的俊顏上「面有菜菜子」,顯然被嚇得不輕。

  「我沒說錯,你也沒聽錯。」一抹自信取代先前的落寞,此刻夏妍喬的眼熠熠發亮,仿佛未來全在她的預期和掌控之中。「我去工作賺錢,存了錢再來修補這些設備,然後我們想些特別的點子來吸引遊客,讓遊樂園重新運作起來!」

  夏淩威離開畫架,走到她身邊摸摸她的額。「咦?沒發燒啊……」

  「喂!你老姊我正常得很,你那是什麼態度」夏妍喬跳了起來,揮開淩威的手,決定給不挺自己的老弟一個「罪該萬死」的罪名。

  「不是啊姊,問題是,你知道該怎麼找工作嗎?」除了念書之外,兩姊弟的生活大多都在這座森林遊樂園裏,說句現實點的話,幾乎可說是和社會脫節了,姊真的有辦法嗎?

  夏妍喬僵了僵,嘴角微微抽搐,隨即扯開笑臉。

  「安啦!再怎麼說你老姊我也是私立大學畢業的高材生,至少、至少也能撈個餐飲業的經理做做,沒問題的啦!」她拍胸脯保證……咳!好痛!

  夏淩威狐疑的覷著她。

  「高材生?我記得你不是‘平貼水面飛行’,科科都只在及格邊緣,還差點領不到畢業證書……啊!」

  一顆結實的爆栗毫不留情的海K在淩威頭上,他微紅雙眼,委屈的揉揉頭上新「長」的「小肉包」。

  痛死了!姊的臂力愈來愈驚人,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終有一天會「死於非命」,成為她拳頭底下的第一條亡魂?

  瞧她一點都沒有女人的端莊賢淑,言行舉止甚至帶著點粗魯,難怪老爸都叫她「野丫頭」。

  不過這似乎也不能全怪她,或許是因為在這山林間成長的關係,才會造就姊這一身「異于常人」的性格,這應該是老爸當初買下這個森林遊樂園時所始料未及的吧?

  「死孩子,對姊姊這麼沒大沒小,小心遭到天譴!」揍了一拳還不過癮,妍喬殘忍的用拇指和食指捏起淩威的耳朵,使力扭轉。

  「啊啊啊~~姊,我不敢了,不敢了啦!」淩威兩眼一泡淚,差點沒連鼻涕都冒出來湊熱鬧。

  「哼!記得你今天說的話!」妍喬這才作罷,大發慈悲的放他一馬。

  「問題是,姊,就算你真撈到餐飲業的經理職位,一個月能領多少月薪?哪夠支付我們遊樂園的維修費?」所以說,她還是異想天開啊!

  「呃……這個……」

  這麼說好像也有點道理,瞧這森林遊樂園的範圍這麼大,只估算遊樂設施的繩索就好,倘若要全換新的,就得花費不少銀兩;但不換新,又怕安全性不足,萬一惹出了意外,不僅不能讓遊樂園「起死回生」,反而落井下石,不妥,不妥!

  淩威見她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無奈的搖了搖頭。「所以姊,不是有個財團想收購我們的森林遊樂園嗎?不如我們就……啊!」

  他的話還沒說完,迎頭又是一記爆栗,他被揍得眼冒金星,連接下來想說什麼全都忘光了。

  「姊,你怎麼又打我?」他可憐兮兮的撫了撫頭上的第二顆「肉包」,無限委屈。

  「說你笨你還真笨,這遊樂園可是我們老爸和老媽留下來的耶!雖然近來已經沒什麼生意了,可是……可是……」妍喬兇狠的訓誡著,可突地感到臉上一陣濕意,喉頭像梗了一大塊魚骨,說著說著竟哽咽了。「我們只剩這裏了,怎麼能賣,怎麼能」

  「別這樣嘛姊……」淩威聲音一軟,自己也感到鼻酸。

  兩年前,歡歡喜喜到東南亞二度蜜月的雙親,因遇上難以預料的意外而雙雙辭世,讓姊弟倆措手不及,一下子全家的重擔都落到姊姊妍喬的肩上。

  他知道姊姊捨不得這座和父母共度許多年的遊樂園,畢竟這裏面有太多屬於他們全家人的回憶。

  但以森林遊樂園目前所面臨的困境來說,賣給大財團是最好的途徑,至少可以不必擔負連年虧損下,沉重的銀行貸款壓力。

  「臭淩威,你不懂啦!」惱怒的拭去頰側的水滴。

  她早發誓不哭的,在辦完父母的喪禮之後,她就對自己發誓,從此她的字典裏沒有「脆弱」兩個字,沒想到今天這麼簡單就「破功」了,足見她的定力有待加強。

  心口一緊,淩威無措的將比他嬌小的姊姊摟進懷裏,像哄孩子似地拍撫著她的背。

  「姊,我是男孩子,若真要去賺錢也應該是我……啊~~」他說得感性,但尾音卻霍地哀叫連連,叫聲比之前的更為淒厲。

  「你閉嘴!」妍喬這回更狠,直接用手肘給淩威脆弱的腰際一拐子,招式就像高段的女子防身術那樣犀利。

  「又怎麼了?」老天為什麼要這樣折磨他?竟讓他擁有這麼暴力的姊姊沒照三餐被揍算不算幸運?

  「淩威,你是家裏唯一的男生,以後我們夏家的香火就全靠你了!」別看妍喬才二十三歲,虛長淩威四歲、應該是新新人類的她,不幸擁有猶如歐巴桑的古板思想,捨不得這唯一的弟弟吃任何一丁點苦。「況且你還要當兵,有困難,姊來想辦法就可以了,不用你操心。」

  淩威很想翻白眼抗議,然而妍喬認真的眼卻讓他開不了口,只能淚眼汪汪的瞅著她瞧

  哎喲,真的好痛喔~~

  妍喬拍了拍他,佯裝堅強的勾起唇角,抬頭望向逐漸下沉的斜陽。

  天下沒什麼做不到的事,她,夏妍喬的人生正式啟航!

  ***    ***    ***    ***

  「喬淩森林遊樂園?」高高在上的面試官有張白淨斯文的臉,一雙眼睛在看清履歷表上的經歷後微微瞠大,隨後不著痕跡的注視著眼前前來面試的女孩。「你在那裏擔任的工作是……」

  「校長兼工友,一手包。」夏妍喬抬起下顎,青春的臉上有著些許得意。

  「就我所知,喬淩曾經盛極一時,可是最近好像有點沒落了?」面試官趙宗淳微蹙眉心表達遺憾,唇邊卻微微勾起狐狸般的狡詐淺笑。

  這下可撿到寶了,沒想到他只是無心插柳跑來這裏插個花,卻讓他撿到個寶有趣!

  妍喬呼吸窒了窒,硬著頭皮應道:「嗯……這個……目前運作上是有出現某些困難,不過相信我,很快就會度過的。」這是她努力的目標,且誓言達成。

  「是嗎?」趙宗淳凝著她,絲毫不掩飾眸中強烈的質疑。

  「是!」妍喬不容他懷疑似的大喊,差點沒讓他由椅子上跌下來。

  「呃,夏、夏小姐的精神可真好啊!」趙宗淳的嘴角抽搐了下,頗有偷笑的嫌疑。

  「哎喲三八啦!在山林間長大的孩子都嘛這樣!」妍喬拍了下大腿開懷大笑,開朗的性情表露無遺。

  三八?這女孩在狀況外喔,一般面試不都應該端端莊莊,非得將自己最世故的一面表現出來嗎?哪有人像她這麼大剌剌的口不擇言?

  不過也因為這樣才顯得更有趣!不曉得她的出現,會不會讓這個世界變得有那麼點不一樣?

  說真的,他很期待。

  「既然夏小姐對喬淩森林遊樂園的前景這般看好,為何想到‘豐展大飯店’應徵?」期待歸期待,還是先弄清楚她的能耐,免得用錯人,連他都得丟飯碗可不妙。

  「因為‘豐展’福利好、制度佳,是個值得我學習的優良環境,所以我就來啦!」拍拍馬屁總沒錯吧?她看雜誌上寫過應徵時的注意事項,其中一個重點,就是要強烈表達出自己想要這份工作的意念,她的回答應該夠才對,哈哈~~

  趙宗淳閉了閉眼,感覺頭痛了起來。

  他開始相信,她的出現的確會帶來改變,只是變好變壞  就聽天由命了!

  ***    ***    ***    ***

  「嘿,累死我了!」推開總裁辦公室的門,趙宗淳一踏入辦公室,便大剌剌的將自己摔進沙發裏,然後慵懶的扯開束縛脖子一整天的領帶,如入無人之境。

  「不知道趙總經理做了什麼事這麼勞累?」坐在辦公桌後方,原本眺望著窗外世界的男人將椅子轉了過來,雙手指尖在胸口處搭了座尖塔,微挑眉心問道。

  「大事,當然是大事,小事我還懶得插手。」

  跟「豐展大飯店」總裁展毅剛有著多年革命情誼的趙宗淳,蹺起二郎腿,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和他那張過分白淨斯文的臉蛋一點都不搭軋。

  展毅剛輕哼了聲,不置可否。

  天曉得是怎樣的機緣,會讓他和這痞子似的男人由學生時代牽扯至今。

  打從他十三歲離開中部,隨父母搬到南部之後,不論做什麼事總習慣一人獨來獨往,像個高峰上的獨行俠,千山我獨行不必相送;直到上了高中,遇上這牛皮糖似的傢伙之後,一切全走了樣。

  打工,他跟;念書,他也跟;偶爾和人打架,更是少不了他一份!更誇張的是,兩人竟上了同一所大學、同科系還同班。然後當兵、北上奮鬥,趙宗淳就像背後靈似的緊跟著他不放,直至共同打造出「豐展」的事業版圖,竟也培養出類似兄弟般的情誼,一切的發展令人無可奈何。

  「欸……我說總裁大人,你就不能表現出多一點的求知欲嗎?這樣我很沒成就感捏!」感覺不到展毅剛有接續話題的意願,趙宗淳忍不住急了,即使那對他而言無關痛癢,但對毅剛來說,那其中的趣味性肯定大大不同。

  展毅剛懶得搭理他,伸手翻開企劃部剛送上來,熱騰騰的企劃書閱讀。

  依他對趙宗淳的瞭解,那傢伙根本放不住話,不用他開口問,他自己就會招了,那麼他何必多此一舉、浪費唇舌?

  「吼~~你就不能配合點嗎?」很不幸的,趙宗淳的性格確實讓展毅剛拿捏得很准,他耐不住性子的狂吼,一反适才的慵懶,略顯急躁了起來。

  「嗯哼。」哼個兩聲算給他面子,也不枉兩人多年的交情。

  「啊厚!」趙宗淳深吸口氣,硬是忍下「好東西要和好朋友分享」的衝動,扒了扒黑髮再度蹺起二郎腿,狀似不經意的丟出炸彈

  「今天我面試到一個女孩,她來自‘喬淩森林遊樂園’。」

  翻閱企劃書的手明顯一頓,展毅剛的眉心蹙了起來,抬頭。「你說什麼?」

  「好話不說第二遍。」

  啊哈!總算有點反應了嗄?就不信他還能不為所動。

  「趙宗淳。」展毅剛眯起眼,十足危險的掃了他一眼。

  用小指掏掏耳朵。「幹麼?」別人或許怕他,他趙宗淳可不怕。

  展毅剛頓了下,淺歎一口。「麻煩你說清楚。」

  「喲~~這算請求嗎?」將掏出來的耳屎往空中一彈,感覺真爽!

  吸氣。「是。」

  「好吧,既然你誠心誠意的問了,那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他學著前幾天和侄子一起看的卡通人物所說的話,用在這裏將將好。「一個叫夏妍喬的女孩來應徵客房部經理,正好由我面試,履歷表在這裏。」

  由口袋裏拿出來丟給展毅剛,心情好的咧!

  「夏妍喬……」凝著照片裏擁有一雙英氣逼人眸子的女人,展毅剛的眼猛地一眯,腦子裏自動將她的影像和十幾年前的某段記憶相重疊。

  是她嗎?那個不講理的小女孩?

  指尖撫過她的相片,展毅剛輕問:「你錄用她了?」

  「還沒,等總裁大人批示呢!」雖然是用肚臍想都知道的答案,他還是得把決定權留給主事者,以示尊重嘛!

  「通知她來上班。」而他,絕對會好好的給她「照顧」。

  「NO~~噗啦本!」趙宗淳咧開嘴露出白牙,擠出怪聲怪調的英文。

  展毅剛再次將注意力放在履歷表上的相片,半晌,他抬起頭,將先前看了一半的企劃案丟給趙宗淳。

  「一個堂堂的總經理跑去人事室當面試官?看來你真的太閑了,這份企劃案你拿去,把重點和問題抓出來,明天一早給我評估報告。」

  「……」

  ***    ***    ***    ***

  穿上嶄新的制服,掛上「經理」的名牌,俏麗的短髮下是神采奕奕的俏臉。

  客房部經理夏妍喬耶!看著名牌上的金底黑字,妍喬不禁傻笑起來。

  套句她自己曾說過的話,憑她的條件,至少能撈個餐飲業的經理做做,當時淩威還「斗膽」取笑她,瞧,這不就讓她撈到了?

  雖然是在客房部,掌管所有清潔的歐巴桑感覺有點遜,可好歹還是有「經理」兩個字,讓她心裏平衡不少。

  想起淩威得知她錄取時的驚愕表情,讓她忍不住多賞他兩顆爆栗  這件事應該能教會他,千萬別狗眼看「姊」低啊!哇哈哈~~

  「哎喲,新來的經理溜,擱金水喔!」這時兩個清潔婦走了過來,一見到她便熱情的打招呼。

  妍喬連忙斂起差點笑咧到耳垂的嘴,換上專業的表情應對。「嘜安捏共啦,大家都是同事,只是掛個階級而已,請多指教喔!」

  她的謙遜很快得到清潔婦的認同,一個早上下來,光忙著整理退房的動作,以及和早班的清潔婦聯絡感情,就讓她忙得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好不容易到了午休時間,她連忙跑向員工餐廳,拿著趙宗淳給她的餐券,站在點餐長龍的最後方排隊。

  客房部是最耗費體力的單位,不快點補足體力,下午可沒辦法工作。不過想想這「豐展」還真不賴,連午餐都為員工想到了,不知道可不可以改成三餐加外帶?嘿嘿……

  滿腦子超乎現實的幻想,好似滿天好處隨手可抓,正想得樂陶陶也正快輪到她之際,陡地有個男人站到她面前,已然早一步開始點餐。

  厚!這個人不知道什麼叫「先來後到」嗎?她已經排隊排了好久,好不容易才輪到她,肚子咕嚕咕嚕叫個不停,更有一堆人還排在她後面,這傢伙竟然就這樣「目中無人」的插隊天理何在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她怎能不「路見不平」呢?

  「欸,這位先生,你沒看到大家都在排隊嗎?」嘖,是怕被檢舉還是怎的,這傢伙沒名牌耶,也不知道隸屬於哪個部門,真孬!

  沒想到那傢伙理都沒理她,甚至連回頭看她一眼都不曾,這下可將妍喬的火氣全挑上來了!

  裝傻是吧?偏偏她夏妍喬就不吃這一套!

  「喂!我說你不會是耳聾了吧?你們老師沒教你得排隊的嗎?」她伸出一根玉指,半點都不客氣地往眼前的男人肩膀戳去。

  男人的身體微僵,終於,他緩緩的旋過身來。「你,在跟我說話?」

  「不然跟鬼喔?」不耐的將視線定在男人臉上,妍喬倏地狠抽口氣

  哇哇哇!哪來這麼有型的男人?

  弧線修長的臉龐上有著濃密的劍眉,下方鑲著猶如星子般燦亮的細長眼眸,挺直的鼻樑下襯著略薄的唇,頎長的身段比雜誌上的模特兒更像模特兒……不過那關她什麼事?光就他不懂先來後到的道理,就該給他負一千分!不論他長得多帥都一樣。

  「有事嗎?」男人蹙了下眉,狹長的眸鎖住她的麗顏。

  「當當當……當然有事!」

  啊咧~~這個人很過分喔,長得帥就很罪過了,沒想到聲音還該死的動人!這種人根本就該遭天譴!

  她挺了挺胸,順了順喉嚨,將不該出現在這種時刻的結巴壓下。「插隊是不對的行為,今天就算總裁來了還是得排隊,這個道理你不懂嗎?」

  身後霍地傳來接二連三的抽氣聲,妍喬狐疑的旋身看向身後其他員工,發現他們個個以崇拜或驚異等奇怪的眼神瞧她,仿佛她是從動物園落跑出來的猩猩還是猴子,瞧得她心裏直發毛。

  怎麼?她說得不對嗎?幹麼大家都拿一副見鬼了的眼神看她?她可是在為大家伸張正義耶!

  「夏妍喬,我正要去找你……」正當整個員工餐廳的氣氛僵住的時候,突然趙宗淳尋到餐廳來,一瞧見夏妍喬便往她沖了過來,一到她身邊,才發現展毅剛也在,而且氣氛怪怪的。「啊咧,總裁大人也在?」

  「哪里?總裁大人在哪里?」仍在狀況外的夏妍喬左顧右盼,就盼能瞧瞧近兩年來,人稱飯店經營之神的展毅剛生成何等風采。

  趙宗淳的眼瞠得老大。雜誌上偶爾也會刊登毅剛的照片,怎麼這女人竟不知道站在她眼前的傢伙就是展毅剛她深山來的嗎?昏倒耶!

  他無言的指了指杵在她眼前的男人,並成功的讓夏妍喬瞬間石化。

  不是吧?她亂槍打鳥隨口胡謅,竟也能一箭中的射中主將這真是……說不出口的悲慘啊!

  她不會只做了半天就被Fire了吧?

  「客房部經理夏妍喬。」像在確認她的身分似的,展毅剛凝著她的深幽黑瞳看不出任何情緒。「她指責我插隊點餐,‘豐展飯店’裏最受員工愛戴的趙總經理,你說,這事該怎麼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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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6 04:13:5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怎麽處理?自然是秉公處理。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何況只是一個剛上任的「小小」客房部經理——低著頭望著前方來回走動的黑亮皮鞋,夏妍喬哀怨的思忖著。

  她心裏很清楚,雖然自己的職位掛經理級,但其實工作內容和清潔婦相差無幾,只不過比清潔歐巴桑多了點內務報告和人員調度的工作,因此客房部經理等同於清潔婦,只是稱呼比較好聽點罷了。

  可總裁就不一樣了,是整間飯店的領導者,所有員工的生殺大權全掌握在他手上,而自己竟不知好歹的指責他的不是,看來這下她是「在劫難逃」了,唉——

  或許是走累了,抑或是思索著該如何跟她「第一類接觸」,過了好半晌,不斷走動的展毅剛才開口問道:「聽說,你來自『喬淩』?」

  「啊?」原以為他會叫自己明天不用來,而且「永遠」不用來,沒想到他竟問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令妍喬呆愣了下,差點反應不過來。「呃對,在來『豐展』之前,我是在『喬淩』沒錯。」

  展毅剛挑挑眉。「你在『喬淩』也當客房部經理?」

  「我、我包全套。」

  厚——那什麽瞧不起人的態度嘛!她再不濟,也能掌控整個『喬淩』,重點是……根本沒什麽客人,久久才來個小貓兩三隻,一個人就可以搞定,唉!

  「你是說,客房、櫃檯、廚房及服務全包?」甚至連戶外設施、安全維護也都包括在內嗎?聽起來挺像回事,問題是憑她那瘦瘦小小的個子,看來沒幾兩肉的手臂,行嗎?

  「那當然!」挺了挺胸,妍喬的聲音大了點。

  怎樣?她就是萬能啦,哼!

  「嗯……」他沈吟了聲,有趣的撫了撫下巴。「『喬淩』的老闆真會算,請了你一個,其他員工全省了,呵——」

  哇咧!他那是在笑嗎?在她看來,根本是嘲弄『喬淩』的主事者小氣,捨不得花錢多請幾個人手。

  但真相並不是她不肯,而是她根本請不起,她連自己跟弟弟都快養不活了好嗎?

  一股不服氣襲上心口,她一個氣不過,惱火的沖口而出。「好啦好啦,我就是『喬淩』的老闆啦!我這個人就喜歡親力親為,怎樣,不可以喔?」

  只要有人數落「喬淩」的不是,或有任何不敬的語氣,她就是受不了,非得跟對方杠上兩句不可!壓根兒忘了眼前站著的男人是她新任的頂頭上司。

  「你?!」展毅剛眸中的嘲弄擴大了,讓夏妍喬見了十足礙眼。「你堂堂一個老闆跑來我這裏當客房部經理,怎麽?『喬淩』要倒了嗎?」

  吼——一支淩厲的飛箭刺中妍喬的心窩,瞬間熱血奔騰,焚紅了她的眼。

  她惱火的朝他大叫。「『喬淩』才不會倒!我夏妍喬就算做到死,都要把『喬淩』撐起來!我絕對不會讓它倒!」

  此時管不了什麽身分、地位,敢詛咒「喬淩」,就是挑釁!

  展毅剛心頭一凜,沒來由的挺直背脊。

  做到死都要把岌岌可危的「喬淩」撐起來?倘若有天「豐展」面臨「喬淩」的窘境,他有這份決心和毅力吼出和她一樣的信心嗎?他不禁捫心自問,卻無法在第一時間有所答案。

  「若不是人事,便是周轉上有問題,憑你,你有這能耐嗎?」心裏好像有什麼東西鬆動了,他繃緊下顎,握了握拳,警告自己不得心軟。

  「我不否認『喬淩』遇上前所未有的經濟危機,所以我不得不出來工作,但我總有天要回去的,回去那片屬於我的土地!」面對他的挑釁不為所動,妍喬的眼迸出異采,彷佛「喬淩」的榮景正展現在她眼前。

  屬於她的土地?不,那該是屬於他才對!

  「或許你可以考慮將它賣掉,不就什麽問題都沒了?」他果然沒猜錯,資金是最大的問題點,而他正好有將「喬淩」買下的打算,他立刻好心的試著說服且幫忙她「脫離苦海」

  「休想!」她想都沒想就否決了,像只捍衛小獅子的母獅。「那是我爸媽唯一留給我們的束西,我絕對誓死維護!」

  那也是爺爺唯一留給他的東西,他也想誓死維護,不過目前在她手上,他只能遠遠遙望……

  該怎麽說服她,讓她讓出那塊原本屬於展家的土地?

  他頭痛的撫了撫額,目前除了說服她出讓之外,暫時沒有任何較具體的辦法。

  瞧他又開始來回走動,妍喬的眼瞬也不瞬的隨著他的身影移動。[總裁……好像對『喬淩』有很大的興趣厚?」

  原以為他找自己來,鐵定是為了員工餐廳裏的「不敬事件」做檢討,誰知道談話內容完全不是那麽回事,反而繞著「喬淩」打轉,這實在太不尋常了,她有權合理懷疑。

  「呃……」該說實話嗎?凝著她藏不住戒備的眼,他淺歎一口。「不,只是半大不小時曾經去過一次,所以才……」實話到舌尖不由自主的轉了個彎,他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總裁去過『喬淩』?!」她像個興奮的孩子般跳了起來,忘形的扯住他的手臂。「很棒對不對?現在的遊樂園都過於功利,任何設備都要錢,我們「喬淩」就不一樣了,進去之後可以完全放縱精神和體力,物超所值!」

  「嗯。」他低吟,沒承認也沒否認,倒是心思一轉,繞到「喬淩」經濟困難的問題點上。「你怎麽解決資金的問題?雖然出來工作,我很懷疑光憑那麽一點薪水,能解決什麽問題?」

  妍喬窒了窒,一箭穿心。

  「呃……話、話不能這麽說,有做有收入,有收入就有機會,我可以多兼點差,總是有辦法的!」不能讓他三言兩語就打擊到自己的信心,絕對不可以!

  她不斷的替自己打氣。

  「兼差?」他挑眉,不信以她這副柔弱的模樣,能承受多少體力負擔。

  「那個……總裁,『豐展』的員工該不會不能另外兼差吧?」

  啊!她竟然在總裁大人面前,大剌剌的說要另外兼差?!這下會不會罪上加罪,真的叫她永遠都不用來了吧?她不由得暗暗責怪起自己說話不經大腦了。

  凝著她的不安,展毅剛竟衝動的給她一個機會——「這樣吧,我家裏缺一個人打點裏裏外外,如果你願意的話,就當成兼差吧!」

  ***    ***    ***    ***

  放下滑鼠,聽著由客廳裏傳來的動感熱門音樂,展毅剛蹙起居心,有種「悔不當初」的懊惱。

  他怎會衝動的要她到家裏幫忙呢?不該是這樣的,他應該利用更多現實的優勢,將原本屬於他的東西要回來,而不是反倒提供她任何足以捍衛「喬淩」的機會和力量,那根本和他原本的計畫背道而馳!

  但一看見她那雙堅定的眼和無辜的神情,他實在很難對她殘忍,然後莫名其妙就同情心氾濫,還莫名其妙提供協助……不,那不是協助,只是讓她更看清現實,看清即便她工作很認真、很拚命,以那微薄的收入,說什麽也無法將「喬淩」推回往日榮景。

  對,就是這樣沒錯!

  只是……為什麽會變成這樣?為什麽要繞這麽一大圈?這跟他平時處理事情快捷精准的方式全然相反,實在沒道理呀!

  強迫自己將注意力拉回到工作上,充斥在耳邊、心上的,仍是隆隆的音樂聲,以及難以說服自己腦袋的種種念頭——

  夏妍喬穿著輕薄的背心、短褲,心情愉悅的拖著地板,她只要想到自己在豐展和總裁家裏的總收入,小嘴便無法控制的咧開滿意的弧度。

  果然,連老天爺都幫她,不僅讓她沒失去客房部經理的工作,還讓她意外得到這份收入不菲的兼差,真是半夜作夢也會笑喔!

  想不到這總裁大人看起來嚴肅得過火,可是他的心地很好耶,不但沒責怪她態度不敬,更賞賜給自己為他服務的機會;雖然這個服務得花費總裁不少「摳摳」,但她也付出勞力啊,兩不相欠,嘻——

  不過總裁大人好孤單喔,這麽大的房子,竟然自己一個人住!

  她現在是為了工作,不得已才一個人「離鄉背井」住員工宿舍,可在這之前,她都和家裏那不怎麽可愛的淩威小弟住一起。雖然只比總裁多了個伴,但以往因她付不出工資而離職的員工們,三不五時都會回來串串門子,所以他們的生活也還算熱鬧。

  但總裁大人可就沒這麽好運了,她每天下了班後就到這裏工作,除了洗洗衣服、拖拖地之外,工作內容跟客房部大同小異,但是她都已經來一個禮拜了,卻沒看到任何人來串過門子,電話也是裝飾品,從沒聽它響過,整個屋子靜得嚇人。

  像現在,她只要拖完這最後一塊磁磚言喔耶!完成了!完成了就代表沒事了,還得找點事讓自己混到十點,才表示她一天的工作結束。

  她輕快的收拾好拖地用品,將水桶抹布全清洗乾淨後,突然對擺在廚房裏那偌大的冰箱產生興趣。

  之前她有探索過那座冰箱,很大,但很貧乏,除了幾瓶啤酒和可樂之外,頂多就冷藏庫裏有冰塊,再多就沒有了。

  這實在太可惜也太浪費了!

  看看手錶,或許她趕得及在下班之前為總裁大人煮頓宵夜,即使總裁並沒有交代她得下廚——

  「我出去一下喔!」抓起薄外套往外沖,在經過書房前吼了聲。

  「嗯?」感覺門口竄過一抹黑影,展毅剛抬了下頭,沒看到人;他聳肩搖了搖頭,低頭繼續工作。

  不知過了多久,傳來開門又關門的聲音,一樣是一陣旋風由書房前晃過去,然後歸於平靜,之後換成廚房裏傳出聲響,鏗鏗鏘鏘的好不熱鬧。

  那女人在搞什麽鬼?

  展毅剛止不住好奇,丟下工作走出書房,腳尖不由自主的往廚房轉去。

  「你在做什麽?」從來沒開過夥的流理臺上,此刻擺上了砧板、菜刀,上頭還有少許菜葉、碎肉,跟他印象中的廚房有很大的差距。

  「哎呀,你怎麽來了?」妍喬驚跳了下,正好鍋裏的麵湯滾了,她關上火,拿了個精緻的碗公盛起。「正好,我幫你煮了宵夜,快趁熱來吃!」

  宵夜?展毅剛神色複雜的盯著她,隨後看到她端在手,正冒著白色煙霧的碗公。

  他不記得有多久的時間,不再有人專程為他煮食,好像自從母親辭世、父親續弦,他與後母不合而離家之後,就不再有人煮食照顧他的腸胃,沒想到今日卻是一個料想不到的女人再為他這麽做,教他心思好生複雜。

  「發什麽呆啊?再呆下去,湯都讓麵條吸乾,變成肥面就不好吃了。」用屁股頂開他高大的身軀,妍喬將逐漸燙手的碗公端往餐廳,擺上桌之後趕忙用指尖捏了捏耳垂。「呼!好燙!」

  展毅剛呆楞在廚房門口。

  那女人對他做了什麽?用屁股頂他?!老天——她知不知道這舉動對男人來說,具有強烈性暗示和挑逗?更可怕的是,他的身體竟因而起了反應,真是……太恐怖了!

  他會不會「引狼入室」了?

  「快啊總裁大人!」妍喬哪知道他在想些什麽,」旋身又沖進廚房,拿了筷子  、湯匙往他手裏塞。「萬一變肥面不好吃,你可別怪我廚藝差。」

  她雖沒有五星級廚師的功力,但至少煮出來的菜色還能入口,她可不承認自己廚藝差。

  「什麽肥面?」她說的是粗麵條吧?粗麵條就粗麵條,什麽肥面,真沒氣質!呆呆的被她推到餐桌旁入座,他有種被牽著鼻子走的錯覺。

  「吸了湯汁變肥的面就叫做肥面。」她興致盎然的坐在他對面,兩隻眼緊盯著他的雙手催促道:「快啦,涼了就不好吃了!真的!」

  湯麵的香味不容拒絕的竄進鼻尖,直到此刻,展毅剛才發現肚子真有點餓了。「你幹麼煮東西給我吃?」

  「什麼幹麼不幹麼?」對厚,她幹麼這麼雞婆?讓他這麼一問,她的眉心蹙了起來,但很快的又鬆開。「你要我做的工作量又不大,我領你的薪水心虛咩,然後又看到你那個大冰箱,不用也很可惜,就自動幫你利用啦!」

  時間不夠多,她帶的錢也不夠,否則她還真想用食材將那個大冰箱塞滿呢!那才有家、有人煙的感覺。

  偷覷了下展毅剛,就是想不透他怎會受得了這些孤獨和空洞?

  低頭吞了口面,溫熱在唇齒間化開,他微微瞠大雙眼,不由得加快吃面的速度,仿彿從沒吃過這麼美味的食物。

  喔喔!看來總裁大人很餓耶,她這馬屁可沒拍錯哩!夏妍喬看著他略顯狼吞虎嚥的吃相,滿意的揚揚唇角。

  很快將面連湯一起嗑掉,他霍地掏出皮夾。「多少錢?」

  「什麼?」她愣住,隨即意會的猛搖手。「不用啦,我沒要跟你收錢的意思。」拜託——他付的薪水夠多了,她怎麼好意思再多收「小費」?

  「買菜買肉總是要花錢,喏!」他想了想,拿了三張千元大鈔放在她面前。「以後恐怕要麻煩你幫我煮宵夜,這錢你先拿著,我再幫你辦張卡……」

  不是吧?!一碗家常到不行的什錦面索價三千,還要辦卡給她?這總裁大人會不會大方得有點太過分了?

  ***    ***    ***    ***

  「滿姨,這張床罩我來換。」

  「阿珠姨,浴室我洗好嘍,毛巾也換上了,還有哪里要幫忙?」

  「牙刷少兩支?好的沒問題,我馬上補上來!」

  夏妍喬別的沒有,就體力特別旺盛,每每遇到清潔歐巴桑有任何問題,即使是一丁點小問題,她都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幫她們完成,無怪乎才來了一個多禮拜,便獲得全體歐巳桑的喜愛,紛紛想將她拐回家當媳婦,沒兒子的只能暗自羡慕。

  「我現在不想談戀愛,只想快點賺錢。」這是妍喬的回應,超級芭樂且沒創意。

  「知道你負擔大啦,有弟弟要養咩!」

  「現在像你這麽懂事的女孩可不多見,誰娶到你是誰的福氣。」

  「等你弟弟當兵回來就獨立啦,總不能一輩子靠你養吧?」

  一個女孩子滿口錢錢錢,奇跡似的沒讓歐巴桑們反感,她們並不知道妍喬的實際來歷,只知道她得擔負弟弟的學費及家庭重擔,對她心疼得緊。

  「我弟弟是學藝術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又是我們家唯一的男孩,當然得有我這個做姐姐的頂著才行。」講客人昨天才用過的床罩整個拉起,妍喬拿了份新的床罩往床上一丟,彎腰開始鋪床。

  「嘖嘖嘖,你看妍喬那個屁股,又圓又翹,一定很會生的啦!」何滿推了推身邊的劉水珠,要她看看妍喬嬌美的身段。

  「對對對,我們家人丁單薄,這種媳婦最適合不過了。」劉水珠笑眯了眼,不忘為自己兒子拉票。「妍喬啊,我家的大寶真的很不錯,改天到我們家吃個便飯怎樣?」

  「欽!妍喬是我先看上的,你可別跟我搶!」河滿一聽可急了,忙往劉水珠身前一擋,用肥滿的身子硬將劉水珠往身後擠。「我們家阿亮才棒,到我們家吃飯才是!」

  妍喬又好氣又好笑的回頭睞了眼兩位歐巴桑,她現在只想快點將工作完成。

  「咳!」陡地,房裏傳來第四個聲音,咳嗽聲。

  「哎呀!趙總經理怎麽來了?」這何滿和劉水珠一見更大的「大頭」來了,連忙互抓著手閃人,沒敢再偷懶。

  「趙先生,找我?」妍喬正好將床單鋪好,順手拿起枕頭換枕頭套。

  「那麽客套多彆扭,叫名字行了!」趙宗淳原就不是拘泥細節的男人,他反倒對剛才那兩個歐巴桑的意圖感到有興趣多了。「看來你很搶手,歐巴桑殺手喔!」

  「哈!你別逗我了!」妍喬笑得開心,眼兒彎成弦月。「找我有什麽事?」基本上,她和趙宗淳在工作上的接觸少得可憐,根本可以說是互不相干,他之所以過來這裏一定有什麽特別的事。

  「總裁大人叫我幫你辦的信用卡,喏。」將原本拿在掌心的卡片遞給她,這會兒又對她和展毅剛意外的發展興味盎然。

  「啊?我不能收啦!」也沒問信用卡的額度多少,她像拿到燙手山芋般將卡片丟到剛鋪好的床上。「你拿去還給他啦!」

  「欸欸欸,你們這樣我很難做事耶!」趙宗淳哇啦啦的亂叫。

  要他一個堂堂總經理去處理辦信用卡這種小事就很過分了,沒想到辦出來了,人家姑娘還不收,現在卡在他這裏,他也很頭大捏!

  「他叫我拿來給你,你又叫我還給他,教我怎麽辦才好?」

  「不然……你就自己留著啊!」妍喬吐了口氣,望著那張信用卡,總覺得心裏怪怪的,不太舒坦。

  三千塊夠她做好幾頓宵夜了,何必多此一舉又辦張卡給她?多彆扭啊!

  「拜託——送我我是很爽啦,可是上面是你的名字,除非我去變性,搞不好還可以頂用一下。」沒好氣的瞪她,趙宗淳的好奇因數氾濫了。「妍喬,毅剛為什麽要辦卡給你用?」

  他在豐展這麽多年都沒有這樣的福利,憑什麽這丫頭才來一個多禮拜就有?

  怪!很怪!非常之怪!

  「我在總裁家兼差啊!可是我沒要他的信用卡。」妍喬反射性回答。

  兼差?!那個單身漢家裏能有什麽差好兼?趙宗淳黑眸一溜,主動想歪了。

  剛才不經意因歐巴桑們的對話,讓他注意了下妍喬的身段——胸是胸、腰是腰、屁股又圓又翹,的確很適合「兼差」。

  不過他倒是意外毅剛這回的動作這麽快,畢竟跟他同學及共事多年,從沒見過他對哪個女人感興趣,但問題是,毅剛也清楚這女人的來歷,這……毅剛到底有什麽打算?不會是有什麽陰謀吧?!

  噢!討厭,好奇死了!真想拿起梳粧檯上的假花,「有陰謀」、「沒陰謀」的數數看有幾片花瓣……

  「那你還是先把信用卡留著,如果真的不要,你再自己還給他。」然後,他要殺到毅剛的辦公室,好好的「嚴刑拷打」一番!

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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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6 04:14:0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夏妍喬在飯店附近的公車站牌引頸企盼,就盼能將她載往高級住宅區的公車快點到來,一邊不忘每隔幾秒便摸摸口袋,彷佛擔心那張猶如會咬人般的信用卡隨時會消失不見似的。

  都怪趙宗淳啦,說什麽信用卡登記使用人是她,要是她不收好,萬一被人盜用,她就得負責被盜用的所有款項,變成替人背債的冤大頭。

  講什麽冷笑話啊!她的負債已經夠多了好嗎?為了森林遊樂園背的債務她心甘情願,但若是為了這張「不明卡片」而莫名其妙增加負債,她一定會砍人!

  所以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快點將信用卡還給總裁大人,大家平安。

  但她在飯店裏,想要和展毅剛碰頭實在難如登天。

  其一,她工作很忙,連吃飯都得囫圖吞棗,根本沒時間找他,其二,她不知道總裁辦公室在哪,就算知道,突然殺進去也很怪,弄個不好就可能像極了拿著手槍沖進銀行搶劫的搶犯,只是她拿的不是手槍,而是信用卡。

  光想像那個畫面,就覺得驢到不行,不如等晚上到他家兼差時再還給他。只是那張小卡放在身上,還挺讓她感到不安的。

  終於,公車搖搖晃晃的來了,車廂裏黑壓壓的看不到縫隙,一看就知道在這上下班的尖峰時段人滿為患,但妍喬可不怕,憑她多年在森林遊樂園裏訓練出來的身手,一定能搭上這擠沙丁魚般的公車,所以她朝公車賣力揮手。

  可惜,公車司機完全沒停車的打算,任憑她像只小猴子在馬路邊跳來跳去、手舞足蹈,硬是沒有半點煞車的跡象,殘忍的由她身邊疾駛而過。

  「喂!」妍喬在公車經過時還大膽的伸手拍打公車的車身,但仍讓它無情的行駛而過,半點皮條都沒有。「厚!這裏的公車怎麽這樣!」

  哪像她家鄉,雖然地處郊區,但是那裏的公車可有人情味的咧!即使不在公車站牌,只消向公車司機招招手,還是停下來讓乘客搭乘,一點都不像臺北的公車,車上人多不停,沒人下車不停,連等車的人太少也不停,真是太太太太——隨便了!

  妍喬懊惱的邊跺腳,邊走回公車站牌下,小手攬上站牌支撐架,正想將臉貼上去裝憂鬱,霍地有輛黑頭車在她面前停了下來,大剌剌的佔據了公車停車位。

  「夏妍喬!」駕駛座右手邊的車窗被搖了下來,展毅剛傾身朝她喊道。

  「總裁大人?!」趕忙放開站牌支架,原本還想偷懶靠一下,這會兒像會燙人似的,她微彎著腰由車窗看到他。「你怎麽停這裏?會被開單耶!」

  那是最不可饒恕的「浪費」,繳交國庫不如繳到她口袋來得實際。

  展毅剛的胸膛震動了下,她不確定他是否在笑。

  「為了不讓我違規臨時停車被員警開單,你就大發慈悲趕快上車吧!」基本上短暫停車,車主又在駕駛座上,不會有問題的,這女人實在太大驚小怪了點;但為了配合她的緊張,他一點都不介意混亂她的既定印象,催促她上車。

  「啊?喔!」沒時間怔愣,妍喬直覺聽話的開門上車。「錢很難賺的,以後別這樣了,被開張罰單嘔半天,超不划算的。」

  讓車平穩的重新滑回車陣,展毅剛勾起嘴角。他不記得有哪個女人,曾跟他提過錢很難賺這回事,或許那些女人都認為他的錢很好賺吧?

  「你今天怎麽那麽早?總裁不能這樣當的啦!我看電視裏都嘛演總裁要一直加班加班加班,你怎麽跟別的總裁都不一樣?」客房部的換班時間是下午五點半,一般職員的下班時間應該是六點,所以他打混!

  她一上車嘴巴就沒停過,像個碎嘴的歐巴桑,展毅剛非但沒有感到厭煩,反而覺得好笑。

  「誰規定總裁一定得加班?我可不想過勞死。」她真像只小麻雀,吱吱喳喳個沒完,而且內容很好笑,幾乎全然脫離現實。「電視劇都誇大了,總裁也是人,也要休息、吃飯、睡覺,跟一般人沒什麽兩樣。」

  「對厚,你也一樣要大小便的嘛,哈哈!」她心直口快,完全沒經過腦袋便脫口而出,自己還覺得好笑直發笑。

  展毅剛的肩傾了下,車身瞬間不穩的扭動,他忙穩住車身,突然控制不住的爆笑出聲——

  天啊!這女人是天兵嗎?連這麽私人的事,她都可以講得如此順暢不扭捏,不得不讓他佩服。

  驚異的瞪著他,噢,他笑起來真是……罪過!妍喬熊熊有種被電了一下的酥麻感,她趕忙用力甩了甩頭,甩去腦子裏的胡思亂想。

  見鬼了!現在她只能想賺錢、賺錢還是賺錢,哪有時間想男人?

  不過他真的長得很好看耶……她的眉不自覺的揪了起來,雙手不安的放進薄外套口袋,陡地摸到一方硬角。

  是了,她差點忘了該把信用卡還給他呢!迫不及待的,她忙拿出擺在口袋裏微溫的信用卡。「這個,還給你。」

  「給你用的,收著吧。」斜瞟了眼,他並沒有要回來的打算。

  「不是啊總裁大人,我煮宵夜給你吃,並沒有太特別或跟你要錢的意思,我不要這個啦!」

  將信用卡丟到他大腿上,順著大腿的弧度,那張小卡滑向令人尷尬的凹陷。

  「呃……」眼睜睜瞪著信用卡停頓的地點,妍喬連忙將臉扳正,小臉飄起紅雲兩朵。

  展毅剛眯了眯眼,斂起笑,沈默的將車開回家,在車庫停妥後開門下車,妍喬這才拍了拍臉頰,沒敢怠慢的跟著下車。

  跟在他身後進了門,才將大門關好,一旋身卻被貼在身後的「背後靈」嚇一大跳。

  「總總總……總裁大人?」哇咧!他貼這麽近做什麽?怪嚇人的!

  展毅剛一手撐著門板,微傾著身近距離凝視她。「那你煮宵夜給我吃,是為了什麽?」沒太特別或跟他要錢的意思?鬼才相信!

  女人都像他後母那樣貪婪,自從他發現年輕的後母企圖勾引他,並背著父親在外面養小白臉之後,他便不再相信女人這種生物,全被他貼上貪婪的標籤,因此他早已認定她之所以對他好,絕對不是沒有理由。

  即使在昨夜吃宵夜的當口,有股難以形容的悸動,但他選擇合理懷疑,因此在經過昨夜之後,他決定揭開她的真面目,那麽他對女人的認定便不會因突來的宵夜而被撼動。

  「哪哪哪……哪有為什麽?我只是覺得領多少錢就該做多少事,我領你那麽多兼差費,不多做一點事我良心不安啦!」

  她嚇壞了,從沒和男人依偎得這麽近,就算和淩威也不曾以這麽曖昧的姿態貼近,害她的心跳緊張得以沖百米的速度急速跳動。

  「就這樣?」因近距離靠近的關係,他聞到她身上有股淡淡的綠草香……和他對那塊土地的記憶一模一樣,他貪戀的深吸口氣,情不自禁的更貼近了些。

  「當、當然啊!」吼——別再靠過來了啦!她已經「黏」在門板上,除非她會穿牆術,否則無路可退了啦!

  「你不要信用卡沒關係,畢竟有些商店使用信用卡並不很方便。」

  他掏出皮夾,拿出一張閃亮的卡片,然後他念了串類似密碼的數位,執起她的手不容拒絕的塞進她手裏。

  「換這張吧,金融卡比信用卡更好用,記住密碼,隨時可以提領;我的現金資產全在這家銀行,你想提多少就提多少。」

  他放出最利多的誘餌,就不信這樣還不能引出她貪婪的真面目。

  「你神經病啊你!」在終於弄懂他的意思之後,妍喬由原先的緊繃轉為憤怒,緊張的結巴不見了,掄起小拳頭一副準備和他拚命的樣子。「沒錯,我是愛錢沒錯,可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這種『不義之財』我才不要!」

  「你說我的錢是不義之財?」他的眼眯了起來,透出危險的詭光。

  將金融卡塞進他的西裝口袋裏,以行動表示她真的不要。「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有錢是你的事,我缺錢是我的事,如果一頓宵夜讓你懷疑我的用心,那我道歉,還有,我做到現在為止,明天開始我不來了!」

  她也是有脾氣的好嗎?光憑他拿錢亂砸,就知道他一定將自己想成貪得無饜的女人。問題是她不是!所以為免讓他繼續誤會下去,她寧可另外找兼差,即使他給付的薪資可能是所有她能找到的最高級。

  惱火的推開他,她旋身轉開門把,但展毅剛的反應更快,回過神來用手臂頂住門板,任憑她怎麽用力都拉不開。

  「走開!」去他的總裁,去他的兼差,老娘她不幹了總可以吧?她使盡吃奶的氣力朝他吼道。

  「為什麽?你明明可以輕而易舉得到足以挽救『喬淩』的資金,為什麽你不要?」而且還說她明天開始不再來了?!他刻意忽略竄上心頭的不安,用力抵著門不讓她離開。

  她閉了閉眼,明知他說的是事實,她卻無法命令自己收取不該由他支出的金錢。「我只拿我該拿的,不該拿的即使是一塊錢,我都不會要!」背脊敏感的感受到他的體溫及呼吸,妍喬抓著門把的小手微微打顫。

  「夏……」罪惡感淩遲著他的理智,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想做點什麽彌補,卻在觸碰到她的肩時,發現她的雙肩抖得厲害。

  她在哭嗎?他只是想證明自己的想法沒錯而已,怎麼就把她弄哭了?他突然無措了起來。

  「我剛才說了,你有錢是你的事,我缺錢是我的事,請你別用錢來羞辱我。」妍喬也不明白自己怎麽就流淚了,她明明不想哭的啊!但從小到大,她從沒受過這樣難堪的侮辱,她氣到發抖,眼睛控制不住直冒水液。

  「我……」他抽了日氣,卻無法開口為自己辯解。

  「很抱歉造成你的困擾,請你放手讓我開門。」讓她回到員工宿舍去哀悼她的「好心被雷親」,好好修正自己雞婆的個性。

  「製造困擾的是我,是我造成你的困擾。」他投降了,不得不承認自己看走了眼,她並不是他以為的那種心機陰沈的女人。「我道歉,你能留下來繼續為我工作,再煮宵夜給我吃嗎?」

  妍喬愕然的瞠大雙眼,旋身凝著他的眼。

  「你還要我留下來為你煮宵夜?!」

  「對。」鎖著她驚疑不定的淚眼,他突然有種想為她拭淚的衝動,終究硬是隱忍了下來。「你煮的宵夜很好吃,真的。」

  「少灌我迷湯!」那深沈的黑眸彷佛透著些許孤寂,妍喬霎時心軟了,懊惱的用袖子拭去淚水。「要我留下來為你工作可以,可是先說好,我不拿除了我薪資外的任何一毛錢。」先將規則定好,免得這臭男人又疑神疑鬼。

  「我也沒道理每天讓你請吃宵夜。」聽出她話裏的妥協,他不安的心緒稍稍回穩,可她堅持不收取信用卡,還是有實際的問題待解決。「這樣吧,食材的支出還是由我負責,以後我陪你上超市,你挑食材我付帳,回來下廚的工作就麻煩你了。」

  妍喬眨了眨眼,未幾,綻開滿意的笑容。「OK,成交!」

  ***    ***    ***    ***

  達成共識之後,心情變得格外輕鬆,加上兩人都還沒吃晚餐,於是啟動他們連袂上超市的動,—並毫不考慮的化為行動,展開兩人之間第一次的「超市之旅」。

  「烤條秋刀魚好像不錯。」走到生鮮部門,妍喬望著秋刀魚低喃道。「滴上幾滴檸檬汁,美味極了!」

  「我不吃魚。」展毅剛撇撇嘴,滿臉嫌惡。

  「啊?」妍喬愣了愣,想不到他還挑食。「魚肉很營養,有豐富的蛋白質和鈣質,吃了頭好壯壯耶!」

  「不要!」他推著推車往前走,打定主意不理她。

  「喂!」可惜走不到兩步,就被妍喬拉住推車手把,不讓他繼續前行。「怎麽可以挑食?你的工作量那麽大,本來就該多吃一點營養的食物。」她像個老師般叨念道。

  「不吃魚我一樣長這麽大,一樣頭好壯壯。」而且將事業擴展到臺灣各地,更有雄心推向國際,頭腦一點也不比其他飯店經營者遜色。

  「呃,話不能這麽說。」妍喬一時語塞,差點被他唬弄過去。「總裁大人是所有員工的精神指標,你要以身作則啊!不然我們飯店餐廳乾脆也別賣魚了。」還各式魚類大餐都有,真諷刺!

  「有人需要,咱們飯店就供應,並不代表總裁喜歡才能賣,這就是服務業。」翻翻白眼,他幾乎被她天真的想法打敗,再度推著推車向前走。

  「等等啦喂!」她還不死心,像是非得說服他讓自己買魚不可似的。「好啦,我同意你的說法,可是你為什麽不吃魚?總有什麽理由吧?」

  「不吃就不吃,哪來什麽理由?—」他蹙眉,以指尖戳了下她的額。「你想吃就買,我又沒說不準你買。」

  「一個人吃有什麽意思?」重點是,她得一個人吃光一條魚,光想就飽了,誰還有食欲啊?「不然你說說為什麼不吃魚?」

  「不吃就不吃,哪來為什麽?」除了魚,還有很多好吃的東西可以吃啊,就不懂這女人在堅持些什麽。

  「你討厭魚腥味?我保證讓你吃不到魚腥味。」

  「不是。」他不懂廚藝,但他知道能去除魚腥味的方法很多,不然豐展的餐廳也別營業了,早早將大廚趕回去吃自己。

  「那是討厭挑魚刺?我們可以找魚刺少一點的魚啊!」有些魚只有大根刺,細刺其實很少,他要是怕麻煩,她可以「屈就」

  「我不……」

  「笨妍喬,你幫他挑就好啦!跟他說那麽多幹麽?」一個兩人都熟悉的聲音插了進來,輕佻的語氣裏滿是調侃。

  「宗淳?你怎麽也來逛超市?」妍喬驚訝的瞪著他。

  妍喬?宗淳?她什麽時候和宗淳變得這麽熟,熟到互相叫喚對方的名字?哪像他,在她嘴裏永遠是「總裁大人」!

  莫名其妙的酸意在心頭發酵,他卻毫無所覺。

  「買衛生紙,家裏要用咩。」晃晃手上左右各一條的抽取式衛生紙,他可不是無聊壓超市殺時間。「你就別妄想說服毅剛吃魚,我認識他這麽多年,可還沒見過他吃魚。」

  「哪有人長這麽大還挑食?挑食就是不對嘛!」都有人為他說話了,她還能怎樣?妍喬不滿的嘟嘴咕噥。

  「他挑食的東西可多了,除了魚,還有紅蘿蔔、青椒、苦瓜……」

  「夠了沒?」展毅剛兇狠的瞪他一眼,眸心竄過一抹狼狽。

  「這麽多東西不吃喔?真傷腦筋!」既然說不動他,妍喬也不再堅持,放棄心動的秋刀魚,轉而拿了些羊肉,再挑了些蔬菜、調味料等等,轉身再問展毅剛。「你有沒有什麼特別想吃的?」

  「蝦或蛤蜊吧!」  是趙宗淳,同時兩人的瞪視,他不痛不癢的扯開笑,提供另一個選擇。「不然蚵仔也不錯。」

  「又不是煮給你吃的,出什麽餿主意?」展毅剛不留情面的嘲諷道。

  「欸!好朋友當假的喔?正好我也還沒吃,上門打擾一頓是會怎樣?」趙宗淳可不管他的臭臉,涎著笑對妍喬撒嬌。「對不對?妍喬妹妹,我這麽說不過分吧?」

  妍喬妹妹?天曉得他有少數不清的「好妹妹」,難怪挑的全是海鮮類,滿腦子色欲的傢伙!哼!展毅剛頗不是滋味的暗忖。

  「這個……很抱歉,總裁家不是我能做主的。」她也想請趙宗淳一頓,問題是人在屋簷下,還是得看主人的意思才行。

  「不是你能做主?」狐疑的睞了展毅剛一眼,難道這兩人不是他想像的那種關係?現在到底是在演哪一出,他怎麽都看不懂?

  「對啊,我只是在總裁家兼差,幫他整理瑣碎的家務事,不然咧?」這情況真尷尬,她只能僵笑以對。

  「毅剛,你在搞什麽鬼?我以為你會……」

  「咳!想吃就來吧,反正家裏不差你一副碗筷。」

  ***    ***    ***    ***

  「現在是什麽狀況?她在你家打工?!我都被你弄糊塗了!」趁著妍喬在廚房裏忙著,趙宗淳拉著展毅剛「辟室密談」,地點當然是展毅剛的書房。

  展毅剛瞪著他,悶聲不吭。

  「喂,你倒是說句話呀!悶著可會悶出病來的。」好奇心殺不死貓,可是會殺死他。

  先是信用卡的事,再來是打工事件,他還來不及問個清楚,事情就有出乎他意料的演變,這不弄清楚怎麼行?

  「我也不知道怎麽會變這樣。」淺歎一口,展毅剛顯得憂鬱。「我好像不知不覺就讓她牽著鼻子走,別說你糊塗,連我都糊塗了。」

  「吼——你一次把話說完好嗎?」皇帝不急急死太監,雖然他趙宗淳不是太監,卻比太監還急。

  展毅剛抑鬱的將事件發展大略敍述一次,聽得趙宗淳的嘴是愈張愈大,未了,張成鵝蛋般的O形嘴漾開刺眼的笑容。

  「笑什麽笑?」笑得人心浮氣躁,展毅剛沒好氣的用眼神淩遲他。

  清清喉嚨,趙宗淳隱約看穿他不想讓妍喬發現他和森林遊樂園那塊地的「淵源」主要的原因,他想先確定一下自己猜的對不對。「好兄弟,我想先問你一個私人問題。」

  「說。」

  「你覺得妍喬怎麽樣?」不囉嗦,趙宗淳問得直接。

  「她……」彷佛面對的是非常艱深的問題,展毅剛不禁緊蹙眉心。「我只能說她跟我以往認識的女人都不一  樣……」

  「好,這就夠了。」趙宗淳不是不明白毅剛的心結,對於毅剛的家庭和過往他都略有所知,也因為他太瞭解毅剛,更能明白毅剛的掙扎;他突然笑得好陰險,滿肚子壞水的奸樣。「我有一個可以讓你要回那塊地,妍喬又可以保留她『喬淩』的好方法。」

  「嗯?」怎麽可能?魚與熊掌是不可能兼得的。

  「把她啊!等她變成你的人,那塊地不也等於回到你手上?」

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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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6 04:14:12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把她啊!等她變成你的人,那塊地不也等於回到你手上?

  趙宗淳的提議猶如魔咒般,三不五時騷擾著展毅剛的思緒,更可怕的是,情況竟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開車停紅燈時想起,到旗下各家飯店巡視時想起,連和高層幹部開會時也想起,讓他差點沒精神衰弱。

  就像此刻,一樣吵雜的音樂聲不容拒絕的刺激著展毅剛的耳膜,不一樣的是今夜特別燥熱,彷佛透著些許不尋常的氛圍,讓他感覺心思浮動,更令他再度想起那個魔咒。

  把她?

  不把?

  不自覺凝著她就著椅子爬上爬下的窈窕身段,他拿不定主意……

  「厚!你的書又重又多,還每一本都這麽厚,總裁大人,你真的都看得懂喔?」拿了一本厚重的原文書翻看,裏面全是「豆芽菜」,每個字母她都認識,拼裝在一起就全不認識她了,看得她滿天全金條。

  「充當門面用的。」他微哂,體貼的沒說穿那些是他大學時代的理論課本。

  「哇——那你的門面相當充實喔!」整整一片書牆耶!

  依照往例,為他處理完那些瑣碎的家務事,她得自己找事情做,因此她看上這片書牆,即使只是撣撣灰塵也好,總比沒事做閑得發慌。

  轉身將原文書放回原位,她就不懂,這總裁大人跟老弟夏淩威怎麽差那麽多?

  淩威是整個房間亂得跟狗窩一樣,書本、衣服都堆一起,不然就是這裏一本、那裏一件的;可這總裁大人就不同了,分門別類放好不說,家裏乾淨得不像話,好像掉了根頭髮都顯得罪過,害她都沒啥事好做,討厭!

  突地,門鈐響了。

  「有人來了!」她漾開笑,很高興有人找上門,這代表她有事可做,至少去開個門她也爽。

  她跳下椅子,光著腳丫子往外跑。

  凝著她迅速消失的背影,展毅剛不禁離開書桌,跟著她走出書房。這時候會是誰?他不記得自己家的門鈴曾在這個時間響過。

  「借醬油喔?等一下喔陳媽媽!」

  只見她在敞開的大門前和人講話,下一刻便往廚房裏跑,他好奇的探頭一看,對站在門前有點眼熟的婦人點了下頭。

  「不好意思展先生,這麽晚還來打擾。」妍喬嘴裏的陳媽媽笑著,僵硬的將鬢邊的發撩到耳後。「我就住在隔壁,兒子補習回來晚了,吵著要吃宵夜,正好家裏醬油沒了,所以……」

  所以到隔壁借是最快的途徑,不過一般人好像不太會到不熟的鄰居家借東西吧?況且他在這裏住了少說有兩年,若不是偶爾在出入時有打過照面,他還真不知左右鄰居都住了哪些人,想不到夏妍喬那女人才來他這兒不到一個月,連人家姓陳都知道了?

  好樣的,算她厲害!

  「來,陳媽媽,快回去煮宵夜給彥志吃,免得他餓壞了。」手上拎著醬油由廚房跑了出來,妍喬催促道。

  「好好好好。」接過醬油,陳媽媽不禁多睞了展毅剛兩眼,突然天外飛來一筆——「你老公很帥啊!配你剛剛好。」

  兩人同時挑起眉,約好了似的同時看向對方,展毅剛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夏妍喬則是飛快撇開臉,心頭沒來由地打起大鼓,咚、咚、咚咚咚咚咚……

  「不是啦陳媽媽,你誤……」

  「陳太太,醬油你就留著用,不用拿來還了,晚安。」展毅剛霍地截斷她的解釋,大刺刺的關上大門。

  「啊,陳媽媽——」大門闔上的瞬間,妍喬跳了起來。「欸,不是啊!總裁大人不是我的老公……」啊啊啊,怎麽會這樣啦?

  「人都走了,你就別忙了。」說不上來為什麽,整晚微Down的心情稍稍上揚,展毅剛感覺整個人輕鬆了起來。

  「是你門關太快好嗎?你讓我解釋清楚是會死喔,」她嗔怨的瞪他。

  沒解釋清楚才好啊,這樣池就可以順水推舟……咦?又是哪個白目的在按電鈴?展毅剛還來不及跟她搞一下小曖昧,霍地電鈴又響了。

  「我不是說醬油不用還……你哪位?」展毅剛占著地利之便,轉身拉開大門,原以為是來還醬油的陳太太,卻發現門口沒人;頭一低,發現一個八、九歲的小男孩,手裏拿著一本童話書,張著燦亮的眼盯著他。

  「我找妍喬姊姊。」小男孩很快由他腋下溜進屋裏,一看到妍喬便興奮地喊她:「妍喬姊姊!」

  「東東?你怎麽來了?這麽晚還不睡。」妍喬顯然跟男孩很熟,趕忙彎下身子拍了拍他的頭。「爸爸媽媽呢?」

  展毅剛挑起眉尾。

  這女人什麽時候和他的左鄰右舍混得這麽熟?連男孩的名字都知道?!他在這住了兩年多卻什麽都不知道,太詭異了!

  「他們在看電視。」側身看了看展毅剛,小男孩將手上的童話書藏到身後。「妍喬姐姐,這個叔叔是你男朋友喔?」

  「不不不不是啦!」妍喬的心口又控制不住往上提,臉紅脖子粗的犯結巴。「叔叔是姊姊的老闆,老闆你懂嗎?」

  今天是怎麽回事?怎麽大人小孩全都以為總裁大人和她有關?不是老公就是男朋友……天啊——她想尖叫!

  「那太好了!」男孩放鬆似的笑了,抬高下顎覷著高大的展毅剛。「既然你沒有男朋友,那我就委屈一點,當你的男朋友好了。」

  展毅剛趕忙扶著身側的門框,差點因小男孩的鬼靈精而跌倒——現在的小鬼都在想什麽啊?人小鬼大!他的眼角微微抽搐著。

  「姊姊太老了,等東東長大,就不喜歡像姊姊這樣的老女人了。」妍喬卻被他逗笑了,伸手接過他手上的童話書。「我知道你想找我念故事給你聽對不對?」

  「對啊!我……」

  「東東,別老是纏著妍喬姊姊!」男孩正想和她「談情說愛」之際,男孩的爸爸循聲出來找人了,也見到高大的男主人就杵在門邊。「不好意思打擾了,我家東東老愛纏著你太太,真抱歉。」

  「好說。」展毅剛也不否認,讓男孩的父親拎著小鬼的耳朵回家去了。

  待男孩及父親一走,妍喬隱忍的情緒終於爆炸了!「這樣不行啦總裁大人,你不能由著人家誤會我們的關係,這是不對的!」      「哦?咖裏不對?」展毅剛好整以暇的以臂環胸,盯著她潮紅的俏臉問道。

  「你不能隨便人家說什麽都不反駁。我是你的員工,在你這裏打工,不是你的女朋友,更不是你老婆!」她來回走動、雙手擺動,像極了四肢沒辦法就定位的傀儡娃娃。

  雖然成為總裁夫人、又被這麽英俊且內斂又有氣質的老公愛著,是件多麽讓人羡慕又垂涎的事……呃,去去去,她在亂想些什麽?重點只有一個,不是事實就該澄清!

  「這種事就算被誤會又不會死,還要浪費口水解釋多麻煩?」很奇異的,在她身邊彷佛就能感受到森林的芬多精一般,浮躁的情緒總能穩定下來,展毅剛不著痕跡的靠近她。

  「你不會死我會死啊!」她突然停下腳步,讓來不及「煞車」的展毅剛撞個正著。「噢!要死了,你靠這麽近做什麽啦?」激昂的尖嗓媲美屠宰場的號叫。

  「為什麽不解釋清楚你會死?」揉揉被她撞疼的胸口,展毅剛嘴角抽搐了下。

  跟他湊成對是這麽痛苦的事嗎?可是各家名媛淑女好像都不這麽認為,唯有她這個來自森林遊樂園的野丫頭敢這麽說,氣死!

  「雖然我現在忙著賺錢,可以後總有一天得嫁人哪,要留點名聲給人探聽咩!」對,這全都是以後的事,現在不可以胡思亂想,以賺錢為重!切記切記王

  嫁人?淺顯易懂的兩個字,讓展毅剛體內的緊繃雷達啟動,一瞬間,他竟真的覺得趙宗淳那痞子的方法可行——

  「不用這麽麻煩,或許我們……」

  「啊!」可惜他沒機會將話說完,妍喬倏地叫了聲,沖到鞋櫃上抓起背包。「超過十點了總裁大人,我回宿舍去嘍,掰——」

  「……」

  ***    ***    ***    ***

  「喂,法子我替你想了,你到底是做了沒有?」趙宗淳像只煩躁的熊沖進總裁辦公室,門一關就開始喳呼。

  幾次派人到「喬淩」接洽買賣事宜,夏淩威那小子總推說家裏的主事者不在,也表示不願賣出,偏偏展毅剛又不撤回收購令,趙宗淳只得苦命的來回奔波,也無怪乎他會心浮氣躁,抓始作俑者出氣。

  「你想的法子可多了,說的是哪一樁?」評估著新飯店的據點,展毅剛沒分神瞧他,神情肅穆。

  「喲,你倒是說了句人話。」這句讚美可說是天降甘霖,趙宗淳得意的笑了。「我早說過『豐展』少不了我這大將,瞧我為它貢獻多少心力,多少讓人叫好的點子全出自我這顆寶貝腦袋。」

  「少給你一點顏色就開起染坊來了。」不是不知道他提的是哪樁,只是展毅剛自己都不清楚該從何「下手」?「我……暫時還沒決定。」

  「屁咧!我看你是忘了怎麽把妹了吧?」趙宗淳當然不是無聊到會去干涉他的私生活,只是有好長一段時間沒看到他和任河女人有所牽扯,因此才會故意揶揄道:「反正你又不討厭她,把一下有什麽關係?」

  展毅剛搖了搖頭。「我覺得這樣很不道德,而且對她也不公平。」對於感情,他從來不隨便,加上妍喬特殊的背景,他確實需要時間考慮。

  「好好好,你儘管慢慢想好了,等哪天妍喬被別人追走,我再看你後不後悔!」輕哼了聲,趙宗淳沒好氣的扶著辦公桌,屁股才要靠上去,手機突然響了。「喂,趙宗淳。」

  妍喬被別人追走……展毅剛抹了抹瞼,心情惡劣。

  「喂,發什麽呆?走了啦!」趙宗淳合上手機,大掌拍了拍辦公桌。

  「去哪?」

  「客房部,你的小情人有麻煩了。」

  ***    ***    ***    ***

  將工作報表打好後,夏妍喬離開辦公室換上工作服,推了整理車走上客房部的走道,才前進沒多久,便看到廊上聚集了幾個清潔婦,交談的聲音有點大,好像在爭論什麽,她好奇的趨上前去探看。

  「我才出去一下,怎麼可能戒指就不見了?」肯定是你們裏面有人手腳不乾淨,叫你們經理來,」一個衣著鮮亮的女人指著清潔婦大罵,直嚷著工作人員偷竊。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身為客房部經理的夏妍喬連忙出聲,這些歐巴桑們每一位都像她的母親般照顧她,她可不能讓任何一個受到傷害和委屈。

  「你一個小女生能幹麽?叫你們的頂頭上司過來!」女人叫囂著,全然沒將她放在眼裏。

  [我是『豐展』的客房部經理,有問題可以直接找我,別找我的下屬麻煩。」妍喬知道飯店是服務業,也知道該對客人和氣,可是看這女人的態度這麽囂張,她便忍不住氣,口氣難免沖了些。

  「你?你是客房部經理?!」女人霍地哈哈大笑起來。「那最好,我在你們飯店掉了一隻鑽戒,那可是價值好幾百萬的訂婚戒指,有本事你就給我變出來啊!」

  好幾百萬?

  妍喬的臉色微變,低聲詢問身邊負責這間客房的何滿。「滿姨,你仔細找過了嗎?」

  「找過了,什麽屁都沒有。」何滿的臉色也很難看,她在客房部工作快十年了,從沒發生過這種事,反而多的是客人掉了東西根本沒回來索取。「而且也沒人知道她到底有沒有那顆價值好幾百萬的鑽戒,又沒人注意到過。」

  「喂,死歐巴桑,你的意思是我誣賴你們嘍?」女人一聽又上火了,指著何滿的鼻子再度開罵。「憑我徐春梅在上流社會的地位,我會為了這點小錢跟你們計較嗎?我只是要討回個公道而已!」

  上流社會?什麽叫做上流社會?出身鄉野的妍喬,很難去界定所謂的上流和非上流的界線在哪,她是有聽沒有懂。

  「小姐,我們的員工都經過嚴格的專業訓練,不該拿的我們絕對不會拿,會不會是你掉到什麽地方,自己們注意吧?」管他上流社會下流社會,滿姨她們都不能被誤解,該討的公道,妍喬一丁點都不會放過。

  「你這什麽態度?擺明瞭想賴帳是吧?」徐春梅掉了戒指就已經很不爽了,結果來了個一點都不客氣的客房部經理跟她嗆聲,她的心情更為光火,張牙舞爪的像個瘋婦。「總之我就是掉了個鑽石戒指,你這個經理要挺你的清潔婦可以,變一個來賠我啊!」。

  「豐展絕對會負責客人的損失,我們以客為尊,做不來賴帳這種事。」突地,一道男人的聲音插進這一團混亂裏,立即吸引所有人的汪意。

  總裁大人!

  妍喬的眼冒出晶燦的光亮,她從沒一刻像現在這麽感動於他的出現!

  「你是……展毅剛?」相對於妍喬的興奮,女人微眯的眼在認出展毅剛的身分之後,態度更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原本叫囂的嘴揚起還算迷人的上揚弧度。「不過是只小小的戒指嘛,還勞煩展總裁出面處理,我徐春梅真是榮幸萬分。」

  清潔婦們面面相覷,未幾,紛紛露出嫌惡的表情。

  剛不是還直說是幾百萬的鑽戒嗎?怎麽一見到總裁就見風轉舵,變成「小小的戒指」了?呿——

  「徐小姐,很抱歉讓你發這麽大脾氣,敝人教導員工無方,請你先緩緩氣,容我讓我的員工再仔細的找一次,可以嗎?」朝妍喬招了招手,示意她讓滿姨她們再進行一次地毯式搜尋,之後再見機行事。

  「呵呵——展總裁都這麽說了,我怎麽好意思說不呢?」徐春梅一雙眼緊黏著展毅剛不放,擺明瞭想將他吞噬入腹。「那就麻煩你們了啊,歐巴桑——」

  歐巴桑們不禁一陣哆嗦,抖掉一身雞皮疙瘩後,搖著頭進房尋找。

  「強將手下無弱兵,展總裁請的這位客房部經理……」冷覷著仍杵在一旁的夏妍喬,徐春梅話講一半,顯得欲言又止。

  睞了眼夏妍喬。「我的客房部經理得罪徐小姐了?」這女人熱心過度,個性又沖,因為工作的關係,每天和清潔婦們培養出深厚的感情,在這樣的狀態下,他幾乎可以想見她闖了什麽禍。

  「呣…!也不是啦,只不過她講話不怎麽中聽,似乎不太適合擔任這麽重要的工作耶!」徐春梅就是對妍喬不爽,誰教她不像清潔婦們那樣唯唯諾諾,敢向她徐春梅嗆聲,就得自行承擔後果。

  她可是一點都不介意落井下石啊,哈哈哈——

  「那麽,請容我代客房部經理向徐小姐道歉。」深吸口氣,他快受不了徐春梅的矯揉造作,幸好清潔婦們一一走了出來,他正色問道:「找到徐小姐的戒指沒有?」

  何滿她們低著頭,扁著嘴搖了搖頭。

  「春梅,春梅!」

  展毅剛正待做出處理方式,霍地,一個男人匆匆由走廊上跑來,邊跑還邊喊著徐春梅的名字。

  「要死了,你跑哪去了?」一見自己不太體面的未婚夫突然跑來,徐春梅懊惱的用鼻孔哼了聲罵道。

  「我找到你的戒指了,掉在車子的座椅下麵。」男人擦了擦汗,邀功似的亮了亮手上鑲有小小顆蘇聯鑽的戒指。

  「……」

  霎時,四周鴉雀無聲。

  慢慢的,幾個歐巴桑們放大膽子竊竊私語,約莫是說徐春梅愛面子又沒氣質,還亂誣賴人之類,氣得徐春梅拎著未婚夫的耳朵,氣急敗壞的離去。

  「唉唉唉,原來這就是上流社會的真面目哪!」一直沒出聲的趙宗淳忍不住輕笑出聲,適時化解緊繃又詭異的氛圍。

  「就是嘛,不是幾百萬嗎?我家也有好幾枚一樣的戒指,那我不是千萬富婆了?」阿珠姨不屑的啐道。

  「富婆還來做客房?!別逗了你!」滿姨忍不住笑駡道。

  「我這是做筋骨的,老了不動骨頭會硬咩!」

  「就是啊,做久了休個一天沒做,反而會渾身不對勁呢!」

  「這叫勞碌命,還是富婆勞碌命。」

  耳裏聽著歐巴桑的談笑,妍喬凝著展毅剛,突然覺得他更帥了!不知道這能不能算是英雄救美?

  雖然她不是什麽大美人,可他的表現就像英雄一樣,帥斃了!

  「喂,謝謝啦!」微赧的湊到他身邊,她用手肘撞了撞他的臂低語。

  「你喔!」展毅剛也不知該怎麽說她,笑著搖了搖頭。

  其實剛才的場面,與其說氣惱飯店信譽受到質疑,不如說是心疼她受了委屈……

  心疼?!他心口一緊,沒來由的低頭瞧她一眼,在接觸到她感動的眼神後,飛快轉開臉——

  要命!他的心跳怎麽變那麽快?

  將他們的互動一一看在眼裏的趙宗淳,受不了的翻翻白眼,隨後出聲結束這場「災難記」。

  「好了好了,為了補償各位蒙受不白之冤,今晚總裁辦桌,給各位壓壓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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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6 04:14:20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趙宗淳自作主張的要展毅剛請客,支票開了就得兌現,加上客房部有分早、晚兩個班次,即使夏妍喬帶領全部的早班人員參加宴席,也還有晚班人員可以在飯店裏輪值,不致造成客房部沒有員工服務的狀態,所以展毅剛並沒有推辭。

  他要是拒絕的話,就會顯得氣度狹小,因此他只好交代餐飲部準備專供貴客訂桌的宴會廳,一個全然獨立的包廂來宴請所有客房部早班的員工。

  除了尾牙,從沒讓總裁請過的歐巴桑們,雖蒙受遭人誣賴的不白之冤,被一個自認是上流社會的瘋女人氣個半死,但看在總裁大方宴請她們的分上,倒也十分歡愉的接受邀請,下了班後個個眉開眼笑的聚集在宴會廳,感覺自己都跟著有氣質了起來。

  不同於員工餐廳裏每天食用的餐點,宴會廳豪華的菜色、精緻高貴的裝潢,讓歐巴桑們HIGH到最高點,原就關不緊的嘴變得更多話,亙纏著妍喬東拉西扯。

  「欸,我說妍喬啊,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們家大寶見個面?他很久沒交女朋友了,我也正好缺個媳婦,不如你就嫁到我家來,我一定會好好疼你的。」劉水珠還沒放棄將妍喬拐回家當媳婦的主意,趁著酒足飯飽之際提道。

  「少來!」這廂才提起,坐另一頭的何滿立即不甘示弱的跟進。「妍喬,你知道滿姨對你最好了,我家阿亮也缺個媳婦,來我家才是上上之選。」

  「欸!」用腳踢了踢展毅剛,趙宗淳笑得可賊了,畢竟他見識過這些歐巴桑搶媳婦的功力,不過毅剛可沒見過。「就說吧,一堆人肖想她呢!」

  他動作再不快點,人連土地都沒了。

  展毅剛挑挑眉,緊繃著下顎和嘴角,感覺情緒不是很優。

  這傢伙是活膩了嗎?他都還沒跟他算這一攤的損失,他竟還敢碎嘴的在自己耳邊嚼舌根?!哼!

  「別只繞著你們的孩子轉嘛,像經理這麽好的查某囝仔,值得更好的男人來疼她。」幾個沒兒子的歐巴桑吃味得緊,閑閑沒事的潑著冷水。

  「那倒是,像我們總裁啊,人長得帥又多金,配經理剛好。」有人起了頭,就會有人答腔,這是不變的定律。

  「呃,這個總裁是比我們家阿亮好太多了。」何滿偷覷了眼展毅剛,沒辦法睜著眼說瞎話,微惱的承認。

  「我們家大寶也比不上。」劉水珠淺歎一口,望向展毅剛的眼有絲埋怨。

  同樣是三十歲左右的年輕人,怎麽會差這麽多?人家是西裝革履、住豪宅、開名貴轎車,她家的兒子是兩袖清風,穿拖鞋、住家裏、騎摩托車,怎麽說都比不過人家啊!

  「所以,經理還是跟總裁比較適合。」

  「兩個人看起來很登對耶——年輕真好!」

  「什麽鍋配什麽蓋,你再年輕個三十歲,總裁還是看不上你。」

  「喂,一定要講這麽坦白嗎?呿!」

  好女人本來就需要好男人來疼的嘛,歐巴桑們愈聊愈起勁,或許是沒感受到展毅剛在她們面前端架子,加上歐巴桑們認為自己年紀大,合該得到「敬老尊賢」的禮遇,說起話來也變得較肆無忌憚了起來,全然沒顧慮到當事人的感受。

  就見妍喬一張粉臉紅了又白,白了又青,尷尬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別再說了,這怎麽可能嘛!」她應該更理直氣壯  點,怎奈聲音細如蚊蚋,整張臉分不清是因為酒精量是害羞而潮紅,半點說服力都沒有。

  她不否認自己並不討厭總裁大人,甚至有時會不小心被他俊美的皮相給熊熊電到,但現實就是現實,她左看右看,都覺得她和他的條件猶如天與地,怎麽都連不到一塊兒,如今又怎可能為了歐巴桑們的起哄,隨隨便便就答應和他在一起?

  這等於硬塞一個中等女孩給他,不僅太過衝動行事,對他也不公平,他應該值得更好的女孩啊!

  「怎麽不可能?男未婚、女未嫁,登對的咧!」要聊是吧?他趙宗淳最會聊了,尤其是這麽有趣的話題,少了他怎熱絡得起來?插花是一定要的啦!

  「夠了沒?」展毅剛絕對不是會將自己的私生活大剌剌攤在別人面前的男人,他臉色一沈,擺明瞭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我的事自己會解決,不勞各位費心。」

  喔喔,總裁大人好像不高興了,還是收斂點好,乖乖把嘴巴閉上唄!

  可惜並不是每個人都那麽懂得察言觀色,每個團體裏總會有那麽一、兩個白目仔,看不懂別人的瞼色,比如——何滿。

  「對了,總裁條件這麽好,可是好像沒聽說總裁有交女朋友?」何滿倏地盯著他問道。

  像展毅剛條件如此優秀的男人,知名度又這麽高,往往會成為狗仔追逐的對象,沒將祖宗十八代全挖出來算客氣了,這樣還沒有傳出緋聞,恐怕是真的沒有女朋友吧?

  數十隻眼睛全往他這邊掃射,展毅剛危險的眯起眼。「……還沒遇到有緣人。」

  歐巴桑們怔愣了下,未幾,全爆笑出聲,將全場氣氛推至最高點。

  「沒想到總裁很宿命嘛!」

  「現在很少年輕人還等綠分耶,女孩子都嘛要用迫的,等緣分要等到何時?」

  「對啊,總裁真可愛!」

  可愛?!個大男人被用「可愛」來形容,似乎不是件太值得高興的事,他抬頭恰巧瞧見趙宗淳投來玩味的眼神,他微惱的轉開頭,卻又接觸到夏妍喬似笑非笑的俏臉,頓時顴骨泛起可疑的潮紅,懊惱極了。

  「既然等緣分,那經理這時候出現不是剛剛好?」

  「說得也是,不然經理早不來晚不來,幹麽偏偏在總裁沒女朋友的時候來?」

  「對對對,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這時間上還真巧。」歐巴桑們還沒鬧夠,話題繼續繞著展毅剛和夏妍喬打轉。

  「沒這回事,工作人員來來去去,又不止我一個人這時候來。」妍喬感到無力,不知該怎麽推翻歐巴桑們的既定概念。

  「經理啊!錯過這個村可就沒那個店,不好好把握不行的啦!」何滿急了,忘了自己一直想將她介紹給自個兒的兒子,忙催促道。

  「是啦經理,像總裁這麽好的對象,你就不用考慮太多,點頭就對了咩!」劉水珠也忘了自家的大寶沒有女朋友,反倒急著將心裏理想的媳婦人選直往展毅剛那裏推。

  「別再考慮了啦經理!」其餘的歐巴桑也跟著起哄。

  「……」妍喬不知所措的低著頭,心裏百般掙扎,小臉卻控制不住發燙,想抬頭看他又沒勇氣,臉差點沒埋到面前的碗裏。

  展毅剛閉了閉眼,起身拿起掛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多謝大家的好意,我跟夏經理不是你們想的那樣,你們就別再為難她了。」

  「喂,你到哪去?」喲——還撇清咧!見苗頭不對,趙宗淳趕忙問道。

  「我還有點事,你們別掛意我,慢慢吃。」該有的風度他還有,只是他想到外面透透氣,順便弄清楚心裏的鬱悶從何而起,遂隨便找了個敷衍的藉口。

  「啊,糟糕!總裁生氣了。」

  「噓,小聲點啦!還不都怪你,老是愛亂說……」歐巴桑們彷佛知道自己闖了禍,沒敢聲張的壓低聲音竊竊私語。

  凝著他決然離去的背影,妍喬頓時心亂如麻。

  真是糟糕,美好的氛圍似乎全讓她弄僵了!

  總裁大人是好人,不僅提供她一個穩定的工作,更體恤她為了「喬淩」奮鬥的決心,大方的提供她打工的機會,工作內容輕鬆不說,還得陪她上超市購買民生用品,這樣體貼的男人著實不多了。

  況且她也知道自己的脾氣不怎麽好!做事又全憑衝動行事,這點,總裁大人倒是完全不以為意,對她只有一個「好」字可以形容。

  打從爸媽走了之後,每個人都對她很好,但那種好只是親切,不似總裁大人對  她的好,和淩威一樣是全然的包容。

  她和總裁非親非故,為什麽他要為自己擔待到這種程度?

  再度凝著他消失的方向,雖然他已經消失在宴會廳的入口,但夏妍喬卻不由自主的升起一抹想望,想盡全力抹去他身上那股幽寂,讓幸福快樂能永遠陪在他身邊,即使他們兩個真的不像歐巴桑們想的那樣……

  ***    ***    ***    ***

  悻悻然的漫步在街道上,展毅剛搞不懂自己在鬱悶些什麽,腦袋裏飛掠過無數雜亂的畫面,卻全是夏妍喬那清麗的笑靨,擾得他更加煩躁,一顆心說什麽都無法平靜。

  在他認識的女人裏,夏妍喬絕對算不上漂亮,充其量只能稱之為清秀,外帶一點不容察覺的野性——那是在都市叢林裏不易見到的特質,或許這是因為她在森林裏成長的緣故,卻也因此構成她迷人的特點。

  不可諱言的,他還滿欣賞她這一點的,絲毫不矯揉造作,跟她相處極為自在,否則她不會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和她手下的員工以及他居家附近的鄰居混得爛熟。

  其實他並不是沒有認真思索趙宗淳的建議,先和她交往,繼而取回原先該屬於他的土地,但他總覺得這樣對她並不公平!畢竟買下那塊地的是她的父母,而且他們也將那塊地物盡其用,並沒有虧待那塊土地的價值,他實在不該為了這膚淺的理由和她交往。

  可是為什麽,在那些清潔婦們不斷勸說她選擇和自己在一起,她卻露出為難神色的刹那,他竟覺得鬱悶及難堪,彷佛當著眾人的面被她清楚拒絕?

  這怎麽可能?!他可是社交名媛口中的黃金單身漢,多得是女人想盡辦法企圖將他拴緊、綁牢,哪可能會有女人眼拙到拒絕他?

  淺歎一口,他開始不由自主的懷疑,倘若他真的展開追求,那個具有特別氣質的野丫頭,是否會和其他女人一樣,毫不考慮就答應和他交往?

  猜不透她的心思啊!

  ***    ***    ***    ***

  匆匆越過飯店中庭,夏妍庭健步如飛,眼睛直視著飯店大門,連什麽人經過她身邊都不曾注意。

  和飯店外的警衛點了下頭,她很快便發現夏淩威欣長的身影,她漾開興奮的笑臉,完全沒顧慮到形象地飛撲而去,熱情的將他抱個滿懷。「淩威,真的是你!」

  到臺北之後,姊弟倆雖然藉著電話傳遞彼此的關心和思念,但總比不上真正見了面那樣真實,何況淩威這次是完全沒通知就突然跑來,更讓她加倍驚喜。

  「我不是才打過電話給你,不是我會是誰?」將她推離一步之遙,夏淩威仔細的摸摸她的發、她的肩、她的臂,好似在證明她並沒有因為離開家而少一塊肉似的。「不錯嘛,看來你在這邊混得挺好的,還變肥了。」

  「要死了你!」妍喬毫不客氣的賞給夏淩威一記他所熟悉的爆栗,算是給他的見面禮。「敢這樣說我,你活膩了嗎?」

  「噢!」淩威疼皺了眉,嘴上卻咧開與神情迥異的笑。「還是一樣痛,可是感覺很爽,呵——」

  「哼,就知道你皮癢!」  妍喬拉著他的手,像撒嬌的孩子般搖晃他的手臂。「欸,你不好好待在家,跑來臺北找我幹麽?」

  「姊,我收到兵單了。」由背包裏拿出才到手、還熱騰騰的兵單,夏淩威顯得有絲緊張。「半個月後就要抽籤了,我怕我一入伍,家裏會沒人照顧,所以跑到臺北來找你商量。」

  「那……我離家到現在,有客人上門嗎?」雖然生意清淡,偶爾還是會撿到兩、三隻小貓,她很猶豫,不知該不該放棄「豐展」的工作回「喬淩」

  夏淩威無奈的抿唇搖頭。

  「很抱歉,一個都沒有。」

  「喔……」

  那麽她回去就沒意義了,還不如繼續留在臺北賺錢、努力存錢,等淩威從部隊退伍,說不定就已經有足夠的財力可以重整「喬淩」

  她沒考慮太多就下了決定。「沒辦法了淩威,你還是去盡你的國民義務,我呢,就繼續留在臺北,等你退伍後,我們再來商量該怎麽走下去。」

  「看來也只有這樣了。」暫時也只能這樣了,習慣由姊姊決定大小事的淩威只能聽話行事。「喂,你也老大不小了,來臺北有沒有豔遇,」

  其實他一直很掛心的,是女人的青春有限,姊姊也二十好幾了,總不能為了「喬淩」付出一輩子最精華的歲月;這責任合該是由他這個夏家唯一的男丁來承擔,偏偏他又沒有能力擔負起所有的重擔,因此他總感覺對姊姊有所虧欠。

  如果姊姊能在臺北遇上她的真命天子,說句自私點的話,多了一份力量就多一份希望,不知道該有多好?

  展毅剛的俊顏倏地掠過腦海,妍喬像被雷打到似的驚跳了下,心虛的猛搖頭。「哪、哪來什麽豔遇?別亂講!」

  夏淩威文風不動,斜覷著她爆紅的俏臉。

  他這個姊姊從來都不是說謊的料,每次只要一說謊,臉就會爆紅,從小到大他不知實驗多少回了,屢試不爽,因此她擺明瞭在騙他。

  有豔遇是好事啊,就不曉得她遇到的是不是個好男人?這笨笨的姊姊,可別被騙了才好!

  「妍喬妹妹,上班時間偷約會喔?」頂著出外洽公的名義,到外面打混大半天才剛回來的趙宗淳,在飯店門口發現他們,止不住好奇的多看夏淩威兩眼。

  這妍喬妹妹不會有男朋友了吧?那麽他之前向展毅剛建議的辦法不就得有所變動?

  唉唉唉,要回那塊地只是障眼法,其實他是真的覺得妍喬丫頭很適合他那沒什麽生活情趣的好友。

  如果妍喬有了男朋友,那毅剛就只能……哪邊涼快往哪邊問了。

  「沒有啦!你別亂講,」妍喬心口一提,頗意外會讓趙宗淳撞見。「這是我弟,他來臺北看我啦!」

  「你好。」夏淩威禮貌性打招呼,不著痕跡的盯著趙宗淳。

  會是這傢伙嗎?姊的豔遇?

  「你好你好。」趙宗淳扯開笑,腦子裏突地閃過一個惡作劇的壞心眼,笑得更開心了。「想不到妍喬妹妹還有個這麽帥氣的弟弟,你打算在臺北留幾天?」

  「三天左右。」他預定順便買些畫材回去。不過……這男人笑得這麽開心幹麽?感覺挺詭異的,淩威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這麽快啊?不多留幾天?」才三天?罷了罷了,聊勝於無。

  「不了,回去還有得忙。」他得把手上幾幅未完成的畫完成,然後寄出去比賽,若能幸運得獎的話,以後作畫的收入應該會比姊姊在這裏辛苦工作來得高,他會加油!

  「呃,宗淳,我想陪我弟到處走走……」

  妍喬陡地囁嚅的扯了扯趙宗淳的衣袖,他則了然的挑起眉尾。

  「OK啦,假單我幫你填,總裁大人那邊的兼差,我也順便幫你請假好了,這幾天就放心的陪你弟吧!」

  ***    ***    ***    ***

  「緊急警報、緊急警報!」像陣小旋風般沖進展毅剛的辦公室,趙宗淳嘴裏嚷嚷著,臉上卻一點都不像發生緊急事件般的輕鬆。「發生大事了!」

  「又有什麽事?」展毅剛站在落地窗前,眼睛盯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你知道嗎?有個男人到飯店來找妍喬妹妹耶!」他像是發生什麽了不得的大事般誇張喊道。

  「……喔。」

  他知道,他也看到了,只是沒有靠近,直到看見她抱住那個男的……他微酸的咽了口口水,很難形容壓縮在心頭的複雜。

  「你能不能多點反應?像個木頭人一樣。」欸!好像就只有他一個人一頭熱似的。說句難聽話,這關他屁事?他可是為了他這個木頭好友的幸福在操煩耶!

  「我跟她又沒什麽,幹麽一定要有反應?」展毅剛繃緊下顎,不知打哪竄起的惱怒星火在胸口醞釀。

  「你難道不覺得她是個好女孩嗎?」莫非是他看走眼,那兩個人其實根本沒有任何心動?趙宗淳不可思議的喊道。

  「我知道她是個好女孩,但那關我什麽事?」展毅剛還在嘴硬。

  「好好好,不關你事,都是我雞婆可以了吧!」趙宗淳不爽了,事不關己,他何必忙得像火燒屁股——即使只是幫忙煽風點火,老子不爽,不幫了行嗎?呿!「以後你們的事我都不管了,要追不追隨便你!」

  「我說過,我跟她之間根本沒什麽。」淺歎一口,他悶聲說道。

  「對,沒什麼,光就你們兩個人來自於同一塊土地,不約而同都為了那塊土地在打拚奮鬥,你還能說這沒什麽,那我也無話可說了。」這種機緣不是每個人都能擁有的,他為什麽就是不懂?

  展毅剛閉了閉眼,他也不懂老天爺為什麽這樣安排?原以為孩童時代的偶遇已是最後,未料多年後竟會將她送到自己的身邊來,讓中斷的事繼續承接下去,這該是怎樣的一個牽扯?

  「不說了,說再多你也不開竅。」慍惱的起身打開辦公室大門,趙宗淳在離開前,丟出最後一個問句當做ending。「你捫心自問,真的對她一點都不心動嗎?」然後帥氣的甩門離去。

  展毅剛僵愣當場,許久——

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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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6 04:14:30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你捫心自問,真的對她一點都不心動嗎?

  該死!展毅剛懊惱的按掉手上的電視遙控器,煩躁的在沙發上躺平,然後發現他的抱枕不知被丟到哪去了,原先擺在矮幾上的面紙盒也不翼而飛,矮幾下的報章雜誌更是怎麽找都找不到,這全賴夏妍喬那女人所賜!

  他所慣用的東西全讓她移了位,本來拿得很順手的東西,現在全找不到了,他煩躁的起身開始找抱枕,在客廳和房間來回走了幾趟後,才發現抱枕被擺在單人沙發上。

  重新坐回沙發,還來不及將抱枕抱好躺下,門鈴便不識相的響起,他低咒了聲,起身開門。

  「呃,展先生,展太太不在喔?」隔壁的陳媽媽一見是他出來開門,笑容瞬間凝在唇邊,手上端著盛了烤地瓜的盤子,香味直接刺激他的味覺。

  展太太?展毅剛蹙眉微愣,霍地明白「展太太」從何而來。

  「不在,有事嗎?」

  那該死的女人為了那個不知打哪來的野男人,請了三天假,害他家裏連續三天安靜得像座空城,擾得他連辦公的情緒都沒了,不然他也用不著懶洋洋的窩在沙發看那沒營養的電視劇!

  「我烤了幾條地瓜,不是什麽貴重要西,想說展太太可能會喜歡,便拿了些過來……」展先生的臉上都沒有笑容,感覺好尷尬,偏偏展太太又不在,端著盤子的手都酸了,陳媽媽卻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那就謝謝你了。」大方的接下盛滿地瓜的盤子,展毅剛心裏忍不住又開始暗罵起夏妍喬那壞心眼的女人。

  都是她,養刁了他的胃,害他現在連到外面吃飯的食欲都沒有,不過看在許久沒吃過烤地瓜的分上,他就勉為其難的收下陳媽媽的好意,然後將地瓜吃個精光,半條都不留給她,誰教她要請假?哇哈哈——

  「哪兒話!是展太太照顧我們比較多……」

  接過盤子,展毅剛耐心的聽完陳媽媽的媽媽經,這才拿著盤子回到屋裏,正想坐下來好生享用一番,誰知門鈴又響了。

  他翻翻白眼,放下才拿起還來不及剝皮的烤地瓜,無奈的起身開門。

  「妍喬姊姊!妍喬姊姊!」門一開,一抹小小的身影沖進屋裏,如入無人之境。「妍喬姊姊,東東來找你了!」

  該死的小鬼,誰准他這樣亂闖?

  「她不在!」展毅剛不悅的喊道。

  「你把妍喬姊姊藏到哪里去了?」東東像顆皮球又沖回他面前,頭抬得老高,半點都不認生的瞪著他。

  展毅剛以高高在上的姿態睥睨著東東,不答反問:「你找她什麽事?」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用鼻孔冷哼了聲,東東才不怕他。

  「這裏是我家,我高興回答就回答,不高興就不回答。」該死!他幹麽和個乳臭未乾的小鬼在大門口爭論?真是窮極無聊!

  「叔叔,你欺負小孩,害不害羞啊?」東東蹙起眉,雙手在胸前交疊,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展毅剛挑起眉尾。「我有欺負你嗎?」這小鬼有被害妄想症!

  「有。」大剌剌的跳上沙發坐下,東東循著味覺找到擺在桌上的地瓜條,雙眼一亮。「叔叔,我要吃那個。」

  哇咧——現在的小鬼都這麽主動嗎?臉皮這麽厚,他可沒請他進門。

  「那是我的!」他關上大門,擠到東東身邊。

  「你有那麽多條,給我一條有什麽關係?」他可是很有教養的小孩,不貪心,有吃到就好。

  「嗯哼,給我一個理由。」為什麽他得跟他分享?沒有人規定他得喜歡小鬼,他就是不喜歡怎樣?。

  「我餓了啊!吃一條剛剛好。」然後回家刷牙睡覺,舒服!

  「我也餓了,分給你我就不夠了。」他突然起了促狹的念頭,故意和東東鬧著玩。

  反正他無聊得要命,這小鬼偏要自己送上門,他就花點時間跟他攪和攪和。

  「吼——你怎麽這麽小氣啦!」東東生氣了,插著腰像只小茶壺。「人家妍喬姊姊都會分我,還是妍喬姊姊對我最好了!我最最最喜歡她了,可是我最最最討厭你——」      「喂,我好像沒得罪你吧?除了不給你吃地瓜之外,我可沒做什麽對不起你的事,你幹麽討厭我?」同樣是人,怎麽待遇差那麽多?

  「因為你跟我的妍喬姊姊住在一起啊!」小傢伙用鼻孔冷哼了聲。「妍喬姊姊以後要嫁給我的,怎麽可以隨隨便便就跟你住在一起?」

  又一個誤會他和夏妍喬關係的人,而且還是個小鬼,真是夠了!

  「你才幾歲啊小鬼?要娶老婆,等你長大再說。」呿!想娶妍喬?等幾年後再說吧!

  「我快長大了,你別小看我!」東東橫眉豎目的瞪他,然後眼神不由自主的又溜到香噴噴的地瓜上頭。「到底要不要給我吃啦?」

  「喂,小鬼,如果地瓜跟妍喬你只能選一樣,你要挑哪個?」他思忖著,給了東東一個難題。

  「當、當然是妍喬姊姊!」東東咽了口口水,慍惱的跳下沙發。「算了,我不吃了,再見!」

  展毅剛點了下頭,霍地拉住東東準備往外沖的身子。「拿去吧,要幾條就給你幾條,別客氣。」

  瞧著東東歡天喜地的抱著一條地瓜回家,展毅剛緩緩關上大門,踱回沙發入座。

  為什麽大家都那麽喜歡她?又為什麽她可以對每個人都那麽好,唯有對他就特別有禮且生疏,總是保持適當的距離,不懂得靠近他一點、多依賴他一點?

  他明明可以比這些人對她付出更多,給她過更好的日子的!展毅剛頗不是滋味的吃起味來。

  聽聽那小鬼是怎麽說的?當然是妍喬姊姊?!那麽如果那塊土地和妍喬讓他選,他又會做出什麽選擇?

  他從不懷疑妍喬深愛那塊土地,不然她也不會為了那塊地離鄉背井、辛勞工作,頂多轉賣出去便可獲得不少錢,生活絕對可以輕鬆舒適,根本不用像現在這麽辛苦。

  既然她如此有心,那塊地給她又何妨?土地的價值在於能遇上真正賞識它的人,與其想辦法拿回那塊地,留給妍喬豈不更好?

  至於妍喬——那野丫頭!不在他身邊晃來晃去真的很寂寞,他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竟在不知不覺間習慣了她的存在,她的一顰一笑似乎都刻劃在他的腦子裏,只要閉上眼,他便能清楚的描繪出她的輪廓……

  心下一沈,他霍地想起幾天前趙宗淳說她有男朋友了!

  那又如何?在一切還沒成為定局之前,任何事都存有無限大的變數。

  他瞪著桌上微涼的地瓜,霍地勾起唇,漂亮的眸迸出異彩。

  野丫頭就野丫頭,心動就心動,既然他發現自己對那個滿臉甜笑的野丫頭動了心,也不再是以要回那塊地的心態來看待對她的感情,那還有什麽好猶豫的?

  既然如此,野丫頭和土地,他要一舉兩得,一次手到擒來!

  目標,夏妍喬那野丫頭,獵捕行動要開始嘍——

  ***    ***    ***    ***

  「欸……總裁大人今天好像很閑厚?」妍喬寫好工作報表,正準備將它送到總務室,一轉身就撞到杵在身後的展毅剛,她尷尬的扯開笑瞼,心裏暗自叫苦。

  這總裁大人不知道吃錯什麽藥,才過午就出現在她的辦公室裏,怎麽趕都趕不走,這裏看看、那裏摸摸的,搞得她好不自在。

  「是沒什麽事。」他在視黏貼在牆上、由她製作的排班表,分工分得很仔細,做得不錯。「怎麽?不歡迎我?」

  「不是啦!整個『豐展』都是你的,你愛到哪兒就到哪兒。」她涎著笑,卻比哭還難看。

  「我看你很言不由衷喔!」故意歎了口氣,他露出落寞的神情。「老實說,我發現一個地方還不錯,原本想約你吃頓晚飯,帶你到那裏去走一走,誰知道你不歡迎我,我看我還是離開好了。」

  不同的物件得使用不一樣的獵捕行動,倘若她是社交名媛,他會選擇帶她上五星級飯店,再不然就是到高檔的精品店消費。但她不是社交名媛,只是個天真且單純的野丫頭,那些浮華的物質未必能吸引她,倒是「自然」這種唾手可得的東西,他賭她九成九會心動。

  「你是說,今天不用煮飯了?」還要請她吃飯?怎麽會有這麽好康的事?!

  「是啊,你每天煮也很辛苦,我們就到外面去放鬆一下,這樣生活才有樂趣。」揚起笑,他太佩服自己了,可以講話講得那麼漂亮,也但願能說服她才好。

  「可是……煮飯是我應該做的事啊!」噢,說得她好心動喔——但她是被他雇請的人,這樣會不會太不道德?「你說什麽地方還不錯?」

  「烘爐地,在山腰上,夜晚可以看見萬家燈火和滿天星斗,還可以拜土地公。」事實上是他去過很多次了,不過近年來比較忙,很久沒去了。

  「滿天星斗?!」她張大小嘴,立刻被那四個字所代表的意義吸引。「你的意思是,有很多很多星星?」

  怎麽可能!她到臺北這麽些日子,每天晚上看天空都沒有看見星星,即使有,也只是零星幾顆,教她好生失望……

  爸媽還沒出事前,她和淩威經常趁客人都休息後,偷偷到森林裏搭帳篷,然後生起一團溫暖的營火,就著清明的月,躺在草地上仰望滿天星斗,雖然搞不清楚北斗七星在哪里,也搞不懂那顆最亮的星星叫什麽名字,但那是種單純的幸福,兩姊弟都愛極了這種  一活動」。

  可是到了臺北之後,厚厚的雲層總教她看不見閃爍的星。

  「唉,我就知道你不會喜歡,你就當我無聊亂說的吧!」拉了拉身上的西裝,他舉步走向辦公室大門。「沒事我走了喔。」

  「等等!」妍喬哪知道他會玩「陰」的?當場跳起來阻擋在他和大門之間。「我喜歡,真的很喜歡!」

  「真的嗎?」松了口氣,他慶倖自己的預估沒錯。「你可別為了遷就我而勉強自己,這樣我會過意不去。」

  「我、我不會啦!」天啊!總裁大人是不是吃錯藥了?怎會對她這麽客氣?嚇得她誠惶誠恐的直澄清。「我很想去看星星,你能不能帶我去?」

  他輕蹙眉心,心裏卻差點沒笑到腸子打結。「你,這算是求我嘍?」她真是個單純的小東西,教他不心動都難。

  「對對對,」我求你帶我去啦!小手不自覺的攀上他的臂,只差沒整個人巴上去,要他隨時「背」著自己走。

  「經理,我來領面……」突地,何滿推門而入,一見到總裁和經理兩人以極曖昧的姿勢「黏」在一起,驚訝得連嘴都合不攏。「呃……我等等再來好了。」

  夭壽喔——壞人好事可是會缺德短命的!她怎麽這樣不小心?應該敲個門,讓他們「回避」一下才是。

  「沒關係,我馬上要走了。」展毅剛隱忍住滔天的笑意,正色的阻止她,並低頭在妍喬耳邊低語。「下班時我來接你,嗯?」

  讓何滿這麽一撞見,是他沒預期到的「意外」,不過他相信、過不了多久,這個畫面便會在「豐展」的各個角落傳開,畢竟歐巴桑是最留不住話的;這算不算連老天爺都幫他?

  他的氣息充塞著她的感官,帶有磁性的聲音刺激著她的耳膜,令她全身不由自主的泛起疙瘩,加上滿姨窺探的曖昧眼神,妍喬羞紅了瞼,輕點下頭應道:「嗯。」

  展毅剛滿意的拍了拍她的肩,隨後離開辦公室。

  「滿姨,你說你要什麽?」妍喬這時才有辦法將注意力集中在何滿身上,剛才她差點腿軟呢!

  「面、面紙。」何滿像驚醒似的,講起話來還有點結巴。「你、你真的跟總裁在交往喔?」

  唉——一個好好的媳婦就這樣飛走了,可惜啊!

  「什麽……沒有啦!滿姨你別亂想!」妍喬脹紅了臉,趕忙由儲物櫃裏拿出面紙交給她。

  「喔。」瞧她的臉紅成這樣,笨蛋才會相信沒有。「那我去做事了嘿!」

  這是客房部天大的喜事耶!她可得趕快到處去好好「放送」一番。

  「好。」

  ***    ***    ***    ***

  下班前五分鐘,展毅剛催促的電話便撥進辦公室來。

  即使因為夏淩威之前的來訪,已經令她這個月領不到全勤獎金,但夏妍喬仍然硬是撐足了五分鐘,才甘願打卡下班。

  總裁大人對她這麽好,她怎麽可以偷懶?當然得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才走出飯店,天色微暗,左方緩緩駛來一部湛藍色的搶眼轎車,她狐疑的側臉瞧了下,車主陡地按了兩聲喇叭,嚇得她差點沒跳起來。

  展毅剛拉下車窗朝她招了招手,然後見她漾開笑瞼,迅速朝他跑來。

  「總裁大人,讓你久等了,我們快走吧!」她上了車,笑吟吟的說道。

  展毅剛抿唇低笑。「你很迫不及待?」

  「對啊,以前我常和弟弟在森林遊樂園裏搭帳篷,一起仰望天上的星星,那種感覺真的很幸福!可是好奇怪,臺北竟然都沒有星星……」淺歎一口,她忍不住和他分享到臺北之後的寂寥。「我每天睡覺前都會看一下窗外的天空,幸運的時候還會看到一、兩顆,但大部分時間都沒半顆,我都快思念成災了。」她顯得憂鬱極了。

  「臺北是個盆地,空氣污濁,光害又嚴重,看不到星星也是可以理解的。」他完全明白她的疑惑和失望,畢竟剛離開小時候的居住地時,他也常在夜晚望著天空發呆,不斷的問老天爺,要怎麽樣才能看見天上的星星?「你說你還有個弟弟?」怎麽沒聽趙宗淳提過?

  「嗯,他快當兵了,我又不在家,『喬淩』恐怕得空置一段不算短的時間。」她真的很想回去啊!如果她能快點存到足夠的錢,她一定飛奔回故鄉,好好經營「喬淩」,再也不離開。

  「你一定很想回家吧?」一如他當初迫於無奈的離去,那種思念著實磨人。

  「嗯。」她點頭,望著街景不斷移動,有種跳脫現實的錯覺。「可是我的能力還不夠,不知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回去……」

  「會的,總有一天你會達成心願。」他心疼的拍了拍她的手鼓勵道,然後不著痕跡的轉移話題。「我們先去吃飯,然後去喝茶,休息之後再去烘爐地。」

  「不能早點去嗎?」她好想快點看看思念中的星星,稍解思鄉之苦,享受被天地蒼穹擁抱的幸福。

  「傻瓜,太早去星星還在睡覺,你捨得吵醒它們嗎?」他輕笑,故意開她玩笑。

  夏妍喬愣了下,後知後覺發現自己被戲耍了。「討厭啦總裁大人,你笑我!」

  之後,他們先去吃了一頓愉悅的晚餐,並到茶藝館喝過香味撲鼻的濃茶,這才輕鬆的開車上烘爐地。

  「好像沒什麽車厚?總裁大人。」妍喬發現車子行駛在陌生的道路,幾乎沒有車輛,只有零星閃過幾盞車燈,感覺有點可怕。

  「別再叫我總裁大人了。」沈穩的操縱著方向盤,他計畫逐步軟化她的堅持。「你就可以叫趙宗淳名字,為什麽我不可以?」話一出口他又後悔了,他應該表現得更不在乎一點,而不是像現在滿嘴溢著酸氣。

  「啊?」忘了陰暗道路帶來的不舒服感,她瞠大雙眼,不可思議的瞪著他。「可是你是總裁啊,跟總經理是不一樣的!」

  「我跟他一樣是人,沒什麽不一樣。」充其量只有頭銜不同而已,以趙宗淳的行為看來,根本足以稱之為「地下總裁」了。

  「呃……那,那要怎麽叫才好?」無措的低下頭,她的心莫名其妙的加快速度,怦咚、怦咚、怦咚咚咚…!

  「叫名字啊,以後我就叫你『小喬』。」牽起她的手,他笑得恣意。

  「你叫我『小喬』喔?」小喬是歷史上有名的美女耶!她這算不算與有榮焉?「那……我以後叫你『小剛』好了。」比照辦理嘛,呵——

  展毅剛翻翻白眼。

  「麻煩別加那個『小』字,謝謝。」男人對那個字很敏感的,笨女人!

  「吼!那不然怎麽叫嘛!」名字不過是個代名詞,有必要這麽計較嗎?

  「『毅』或『剛』,不然直接喊『毅剛』不會喔?」說她笨她還真笨,不過笨得可愛,他很難開口責備她的愚昧。

  「不要吧?」她攢起眉搖頭。「『毅剛』聽起來很像『浴缸』,不好。」

  「……」

  「怎了?怎麽不說話?」察覺他的沈默,她一派天真的仰頭看他。

  「沒什麽。」任何人聽見自己名字被搞成那副德行,都會無言,唉——「你喜歡怎麽叫就怎麽叫吧!」他已經欲哭無淚了。

  「喔。」她苦惱的思忖著,未幾,下決心似的側過臉盯著他。「既然你強烈要求,那我以後就叫你『毅』吧,呣,好好聽喔——」

  他不置可否的聳聳肩,嘴角微揚洩漏了他的好心情。「就到了,你準備好了嗎?」

  好不容易停好車,妍喬立刻迫不及待的跳下車,不甚光亮的路燈讓道路顯得昏暗,空氣裏透著一絲清冷,令她不由自主的瑟縮了下。

  一件寬大的外套毫無預警的披上她的肩,她愕然的抬起頭,恰好與他的眼互相凝視,眼神在空氣中交會。

  「晚上冷,穿著,別感冒了。」他的臉忽然感到陣陣灼熱,幸好有夜色可以隱去他不甚自在的神情。「要真感冒了,明天怎麼工作?」他鄉此一舉的補上一句超不浪漫的話。

  妍喬揪緊外套,他的氣味串進鼻尖,她窩心的笑了。

  總裁大人真的好體貼喔,如果能當他的女朋友,不知道該有多好。

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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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6 04:14:41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當總裁大人的女朋友?!歐賣尬——她在亂想什麼啊?

  腳尖頓在階梯的起點,她被自己天馬行空的想法嚇壞了!

  她怎會這樣想?難不成她早就……心儀總裁?!

  噢天啊——天啊天啊天啊——她的心裏在呐喊,可現實中卻只是像被點穴般呆站著不動,整個人呈呆滯狀態。

  「怎了?」發覺她沒跟上來,展毅剛回頭瞧她。

  「沒、沒什麽啦!」對,沒什麽,一定是她昏頭了!連忙趕上他的腳步,妍喬就怕他起疑心。

  「你說,你弟弟叫什麽名字?」他沒見過那個男孩,只對小時候的她有著模糊的印象。「你來臺北之後,都沒跟他聯絡嗎?」像她這樣,別人的事往往看得比自己的事還重要的女人,他不相信她會將弟弟一個人丟在家鄉不聞不問。

  「他叫夏淩威,我有沒有說他快當兵了?」拾階而上,這階梯較一般住宅的階梯高,爬起來有點吃力。

  「有。」在車上才提過,這女人八成糊塗了。

  「喔,我忘了。」提起手足,她又擔心了起來。「他學藝術的,除了畫畫什麽都不會,現在轉眼要去當兵了,不知道他會不會被欺負?」

  展毅剛額上冒出五條黑杠,她還真杞人憂天啊!「你想太多了。他都那麽大的人了,會照顧自己的,雖然你不在他身邊,但正好給他獨立自主的機會。」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他還那麼小……」

  他閉了閉眼。「不小了,有人在他這年紀都已經當爸爸了,哪里小?」他懷疑這女人根本就脫離現實了。

  「喔,這麽說好像也對。」她的臉紅得像顆紅蘋果,早先被拿來取暖的外套,此際已被她綁在腰際——熱死人了!「總裁大人,這裏好像都沒人耶!」

  「不是說好了別再叫我總裁大人的嗎?」這女人,怎麽教都學不會,笨死了!

  「啊,我又忘了!」無辜的吐吐舌,她不好意思的搔搔短髮。

  「快到了,還走得動嗎?」停在階梯與階梯之間的平臺略做休息,他體貼的留在原地等她。

  「安啦,我可是在鄉下長大的孩子呢!」比都市長大的飼料雞強太多了,不過她還是喘,很喘。

  「沒有人規定,鄉下長大的孩子體力一定會比較好。」待她也站在平臺上平穩呼吸之後,他極自然的牽起她的手,再次拾階而上。

  「呃……是、是沒人規定,不過我剛好是體力好的那一個!」

  哇哩咧——總裁大人怎麽突然牽她的手?!還有,突然要她叫他的名字也很奇怪,還帶她到這種人煙稀少的地方……他會不會在打什麽壞主意啊?

  妍喬心裏不由自主的發起毛來。

  「最好是。」他淺笑,把她的自豪當成玩笑話聽。

  不行了,她會被自己的想像嚇死,得找個方式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才行,於是便主動提議道:「不然我們用跑的,看誰先跑到最上面。」

  展毅剛沒有回答她,陡然放開她的小手,毫無預警的拔開長腿往上奔去。

  妍喬怔愣了下,隨即氣急敗壞的跟在他身後拔腿狂奔。「喂!你怎麽可以偷跑?不公平啦!你作弊!」

  展毅剛開懷大笑,邊跑邊回頭注意她的安全,直至最高階的平臺才停了下來。

  「到……到了嗎?」氣喘吁吁的彎身喘息,夏妍喬發現平臺上有著供奉神明的大殿,她邊喘邊問。

  「到了。」越過不算太大的神殿,有一方能讓人休憩的空地,在那裏便可以欣賞到美麗的夜景,展毅剛正站在那兒對著她笑。「來啊,來瞧瞧這裏的美景。」

  神情痛苦的又喘了好一會兒,妍喬這才有力氣挺起身,小心翼翼的走向他,並順著他的指望向遠方,隨即呆愣當場,完全忘了自己還有說話的能力。

  「美嗎?」不著痕跡的走到她身後,他總不由自主貪戀著她身上淡淡的青草香。

  「好美!」她讚歎著,眼睛捨不得稍瞬,也壓根兒沒注意他已站在自己身後。

  由於地處高點,山下的夜景一目了然,川流的車潮加上閃爍的街燈,襯著五光十色的商店招牌,美麗得教人眩目!

  抬起頭,雖然星星沒有故鄉那麽多,卻也較宿舍的窗外多好幾倍,她感動得幾乎掉淚。

  「很高興你喜歡。」雙掌突然覆上她纖細的肩,感覺掌下的她驀然僵硬。

  「啊、啊……你怎麽知道這個地方?」要命!他怎麽突然「毛手毛腳」了起來?不會真的對她心懷不軌吧?她忙找話題轉移自己的胡思亂想。

  「趙宗淳介紹的。」事實上,年輕時他曾和趙宗淳瘋狂的在夜半跑來這裏看流星雨,生平第一次看流星雨,竟是和趙宗淳那痞子——悔不當初啊!

  後來他偶爾也會自己一個人上來這裏沈澱情緒,總能讓緊繃的神經獲得紆解;這裏或許沒有她形容的滿天星斗,但的確是個能讓人放鬆的地方。

  「趙宗淳會來這種地方?」她微訝,不敢相信那個人也有浪漫的時候。「他該不會是把妹的時候,帶人家來這裏搞浪漫吧?」

  「應該是。」他被她的形容逗笑了,俯身在她耳邊低語。「所以現在換成我搞浪漫,小喬,當我的女朋友吧!」

  ***    ***    ***    ***

  或許是當時的夜景太美,也或許是她已然春心蕩漾……呃,該說是期待在先,所以在「夜色美、氣氛佳」的引誘下,夏妍喬應允了展毅剛,並且在呆愣的狀態下被他偷走初吻——還不止一枚,是好幾枚,害她一想起來就兩腿發軟,渾身止不住發燙!

  站在流理台前,一手拿著柳丁,一手拿著水果刀,夏妍喬呆呆的笑著,連展毅剛進了廚房都沒發現。

  他神色怪異的睞了她一眼,順手將她手上的柳丁及水果刀拿下,揶揄道:「柳丁會扮鬼臉,還是變魔術給你看?」

  「啊?」妍喬可回神了,噘起嘴搶回柳丁,沒好氣的睞他一眼。「要是柳丁會你說的那些把戲,它就可以登上金氏紀錄的榜首了。」

  「我看你對著它傻笑啊,才會懷疑它是不是有特異功能。」將水果刀放到砧板上,他淺笑低語。

  打從兩人開始交往之後,她依舊堅持為他理家,而他則不再老待在書房裏處理公務,經常出現在有她的地方遛達。

  拿起水果刀將柳了切半,妍喬用眼尾覷他。「奇怪,我以前怎麽不知道你這麽皮?我本來以為你很正經的!」

  「我本來就很正經好嗎?」翻翻白眼,他也發現自己明顯的改變,但男人的面子可不容自己在她面前承認。「不正經怎麽可能把『豐展』擴展成這麽大規模?」

  「是是是,算我怕了你行嗎?」對了,或許她可以藉他的經驗來管理「喬淩」,不用像「豐展」這麽興隆,但至少要能正常營運,進帳足夠維持「喬淩」的維修費用以及她和淩威的生活即可。「你能把『豐展』經營得這麽好,那你能不能教我如何經營『喬淩』?」

  「你行嗎?」她終於發現人盡其才、物盡其用的道理,他讚賞地在她頰邊偷了個香。

  「可、可以啦!」噢,他怎麽每次都用「偷襲」的?討厭死了!

  她羞惱的將半顆柳丁塞進他嘴裏,然後望著他因不可思議而瞠大的眼,格格發笑。

  「嘿,不能怪我,誰教你看不起人家。」

  「你該死了你,竟敢拿柳了塞我的嘴?!」將柳丁從嘴裏拔了下來,他的唇邊、手指全沾上香甜的柳丁汁。「好,看我等等怎麽報仇……唔!」

  相較於嘴裏突然被塞了顆柳丁,展毅剛發誓,他絕對比較喜歡她現在的堵嘴方式——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吻他,更用那柔軟香馥的嫩舌舔去自己唇邊的汁液,讓他的腎上腺素急遽攀升,全身叫囂著衝動的欲念。

  他沒讓自己驚訝太久,雙手繞過她的腋下,伸到她身後扭開水龍頭把手沖乾淨,困難的抽了張廚房用紙巾擦乾雙手,並很快的奪回主控權,摟住她的腰肢將她吻個痛快!

  妍喬虛軟的攀附著他,感覺他的掌由腰際間的衣服探入,緊接著腰部一緊,他的手竄進她的衣服裏了——

  她知道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也清楚的感受到每回兩人有親密的親吻時,他的身體總是繃得很緊,明顯在隱忍某些激動。

  她知道他在忍什麽,雖然她沒有任何「那方面」的經驗,卻還不至於無知到不懂他在隱忍些什麽,因而更感受到他的體貼旦她知道他在等,等她做足了心理準備,等待她願意將自己的所有交付給他的那一天。

  其實和他交往的這段日子以來,每天她都有種今天比昨天還幸福的滿足感,既然兩人已經進展到男女朋友的關係,她其實不介意他再進一步,甚至……有點變態的期待!

  噢——她會不會其實是個色女,只是自己以往不曾發現?

  「小喬……」終於,他氣息不穩且極不情願的離開她的唇,似乎還想說些什麽,霍地,客廳裏的電話響了。

  「等等說,先去接電話。」她的氣息同樣紊亂,嬌俏的頰畔像是鮮甜可口的紅蘋果,誘人採擷。

  「別理它!」他低咒,眼見又要低頭貼上她誘人的唇,卻被她以五指山擋住,不禁懊惱的低喊:「小喬!」

  「乖,先去接電話嘛!」頑皮的咬了下他的下顎,感覺他的身體繃得更緊,夏妍喬滿意的輕笑,忙將他往外推。

  他再不離開廚房,她怕整間廚房恐怕會燒起來呢!

  癟著嘴,佯裝兇狠的瞪她一眼,展毅剛無奈的歎了口氣,這才不情不願的走到客廳接電話。

  妍喬邊笑邊將柳丁切好,她的動作很快,一會兒便將切好的柳丁裝盤端出客廳,卻發現毅剛的神情肅冷,好似電話那頭的人跟他有仇似的。

  她安靜的走到他身邊坐下,支持似地握住他的手,然後接收到他投來感激的眼神。

  「不用哭給我聽,我不是他,不會對你心軟!」沈著聲,他壓抑著勃發的怒氣,不想嚇壞身邊的野丫頭。「既然你有本事抓牢他,就有本事抓牢其他男人。」

  來電者是個女人耶!

  雖然妍喬聽不到對方的聲音,但以他說話的內容來判斷,分辨對方的性別並不困難。

  「夠了!別拿我和他相提並論!」展毅剛氣得發抖,若不是妍喬抓著他的手,他恐怕已經摔爛電話了。「他是瞎了眼才被你迷惑,我不一樣,早就看穿你貪婪的本質!你休想也沒機會跟我有任何不同於現在形勢的改變!」

  覷著他用力掛上電話,妍喬不由得叫聲疼——為那無辜的話筒叫疼的。

  他霍地轉身抱住她,身體仍微微打顫。「小喬……」

  安撫的拍著他的背脊,她不會蠢到以為他是過於興奮才發抖,他根本就氣壞了!

  過了好半晌,他終於恢復平日的冷靜,抬頭摸摸她的臉。

  「對不起,你一定嚇壞了。」該死!他最不想嚇她的,偏偏讓她撞見這種情況,全怪那個該死的女人!

  「不會啦!」她扯開淺笑,以最尋常的表情面對他。「來,我們吃柳丁;我切了這麽多,你不捧場可不行!」

  誰知他動也不動,定定的凝著她,彷佛想看穿她的靈魂。

  「怎麽了?幹麽這樣看我?」她的臉上有什麽嗎?,剛才她有注意,沒讓柳丁汁和柳丁籽噴到她臉上,他幹麽盯著她不放?

  「你為什麽不問我發生什麽事了?」白癡都看得出來,他的反應過於激烈,為什麽她還可以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那樣對他笑?還是她根本不在乎自己遇上什麽難事?

  他因自己無端冒出來的想法而感到不安。

  「每個人都有不想說的事,我問了你未必願意告訴我,但我不問不代表你就不想說,想說的時候我會安靜的聽你說。」她明白被逼問時的不舒服感,像之前他宴請歐巴桑時的尷尬情景猶歷歷在目,她可不會笨得去觸碰地雷。

  沮喪的將臉靠在她的肩窩上,他感動低喃:「為什麽你可以這麽貼心?教我不愛你都難……」

  「是厚?我也覺得自己是不可多得的好女人,你看你多幸運?」她佯裝開心地格格發笑,安撫的掌始終沒離開他寬闊的背。「一定是你前輩子燒了好香,這輩子才交得到我這麽棒的女朋友!」

  她樂得往自己臉上貼金,只為了讓他有個好心情。

  「你也很幸!,能讓我這風靡許多社交名媛的黃金單身漢為你著迷。」分不出誰的幸福多一點,他只知道,有她真好!

  「喔?那你的意思是—有很多女人倒追你嘍?」不知名的酸意在心口發酵,她不覺抿起唇,感覺心頭微悶。

  「多喔,恐怕從基隆排到屏東了。」他喜歡看她為自己吃醋的可愛模樣,那代表她在乎,一如自己對她的在乎。「偏偏我就挑了個條件最差的,你說你幸不幸運?」

  這無疑像把箭射入妍喬的心窩,她輕咬下唇,堅強的抬起下顎。「我知道我很幸運,但這幸運來得突然,很不踏實;我一直認為你值得更好的女人,所以,如果你有一天遇到真正心動的女人,我不會……」

  「不!別說蠢話!」用唇抵住她吐出不順耳字眼的小嘴,他一點都不愛聽她說這些自慚形穢的酸話。「只有你,只有你能讓我每天心裏漲滿幸福感,忘掉所有不愉快的事,包括剛才那通教人抓狂的電話。」

  喔喔,這算不算甜言蜜語?

  妍喬沒去深思,生澀的回吻他性感的薄唇。

  「噢……你再吻我,我會沒辦法命令自己送你回宿舍。」他痛苦的蹙起眉,心頭揚起漫天掙扎。

  「那就別送我回去。」害羞的閉上眼,她大膽的提出邀請。

  「你說的是真的?!」她終於準備好了嗎?天知道他等得多辛苦!瞠大的眸漾滿驚喜。「不能亂說,我真的會當真!」

  害羞的捶他一記,妍喬這會兒又變成一個嬌羞的小女人。「好話不說第二遍!」

  他大喜過望,熱切的將她抱上大腿輕輕搖晃,細碎的吻花不曾間斷的落在她的俏臉上,感覺自己的心甜膩得快要融化。

  「剛才那通電話,是我繼母打來的。」過了好半晌,他認為自己得讓她知道一點家裏的現狀,在兩人都決定再進一步發展關係的此刻。「我媽死後,我爸再娶的後媽。」

  後媽?她還以為是哪個倒追他的女人呢!談話內容一點都不像尋常母子之間的對談啊!她狐疑的睞著他。

  「那女人根本不值得我喊她一聲‘媽’,是我父親瞎了眼才會娶她!」他的眼神變得憤恨,雙拳不由自主緊握。

  「別這樣,是你父親的決定,不是嗎?」心疼的抱緊他,她從不曾見過他的情緒如現在一般失控。

  「對,所以我沒有任何反對的權利。」無奈的淺歎一口,她的聲音像春風,成功拂去了他的憤恨和惱怒,心情逐漸回穩。「她背著我爸在外面養小白臉就算了,她還曾經企圖引誘我,勾引我成為她的入幕之賓。」

  妍喬狠抽口氣,無法想像這麼荒謬的發展情節。

  「就在我退伍回到家的第一個晚上,正巧我爸去應酬不在家,她來敲我的房門……」那是多麽不堪的往事,他根本連去想起都排斥,但他卻不由自主的想說給她聽,只讓她一個人知曉。

  「她,美嗎?」妍喬突然沒頭沒腦地問。

  「皮相還可以,內心卻醜陋極了!」要不然他老爸也不會被她迷惑,繼而娶她進門,不過……「幹麽問這個?」

  覷著他已然眯起的眼,她瑟縮著悄悄拉開與他的距離。「聽說當兵兩、三年,母豬賽貂蟬。難道你都不會想……」

  「夏、妍、喬!」像抓小雞似的將她拽進懷裏,他氣惱得差點沒狠揍她一頓屁股。「就算會欲火焚身而死,我還知道『禮義廉恥』怎麽寫!」

  這蠢女人,逗他開心的本事一流,惹他生氣的本事更是拔尖的優,他該拿她怎麽辦才好?

  「人家開玩笑的嘛,別氣了!」她涎著笑,小手安撫的撫摸他的臉。

  「這種玩笑也能開嗎?」氣死人了!

  「對不起嘛!那然後呢?」轉移他注意力最好的方式,就是誘導他繼續說下去,遠離戰源啊!

  「後來隔天一早我就離家了,出來臺北打天下。」這叫眼不見為淨!

  「啊?你就這樣兩串蕉……呃,赤手空拳到臺北打拚,創造出現在的『豐展』?」天啊!太神奇也太讓人崇拜了!她的眼冒出佩服的星星。

  「開始當然不怎麽順利,不過還好眼光准,存了點錢之後開始投資!利用錢滾錢的原理籌措資金——」感覺那雙柔嫩的小手開始不安分的吃他豆腐,展毅剛攫住她作怪的小手,稍嫌咬牙切齒的低問:「小姐,你就不能含蓄一點嗎?」

  無辜的眨著眼,她癟著嘴裝委屈。「摸你很舒服嘛,誰教你要這麽好摸?」

  哇咧——還將罪過往他身上栽?!這丫頭愈來愈無法無天了!

  不行,不能任由情勢再惡劣下去,他才是獵人,是主控者,而她,只能當個無辜的獵物,等待獵人收網!

  不由分說的將她一把抱起,在她的尖叫聲中混雜著他得意的笑聲下,邁開大步將她抱往房間。

  「既然你這麽迫不及待,我就恭敬不如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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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從來沒想過,自己在床上會成為被統馭的一方,然而也因這不同於以往的經驗,讓展毅剛的腎上腺素飆到最高點,High到頭暈。

  一進門,分不清是誰先開始,兩人像野獸般互相拉扯著對方的衣服,那些代表文明表像的衣料根本經不起這般激烈的拉扯,他的鈕扣迸落,由他的襯衫上彈跳開來;她的棉質T恤則因拉扯而變形,幾乎可以丟到資源回收桶當抹布了。

  「別急寶貝……別急……」事實上,他也很急,褲襠裏怒氣勃發的小兄弟正兇狠的叫囂著,但他想讓兩人的初夜有個美好的回憶,不願因急躁而壞了氣氛,所以只好努力且痛苦的壓抑著張狂的情欲。

  「啊?我沒有急啊!」嘴裏說著不急,她卻已經開始動手拉扯他的皮帶,典型的心口不一。「吼——你的皮帶幹麽系這麽緊啦!」

  展毅剛好想笑,但胯下的疼痛卻讓他笑不出來,俊顏因極端的反應而扭曲。

  「寶貝,你還真不知道含蓄怎麽寫啊!」他不由得露出苦笑。

  「就我們兩個關在房裏,有什麽關係?」她眨眨眼,一派天真的睞他一眼。

  這種話不是應該由男人來說嗎?他怎麽有種天地顛倒的錯覺?

  「是沒什麽關係,不過我喜歡主動。」將她按倒床上,以高大的身軀壓上她,床墊立刻往下沈,明顯壓出沈重的弧度。「男人都好面子的,賣個面子給我嘛!」

  「噢……」要死了!他看起來瘦瘦的,怎麽這一壓,差點把她肺部的空氣全榨光。「你好重喔!」

  「重才有」存在感啊!他不以為意的笑道,大手串進她的T恤底下,與她的肌膚正面接觸。「你的肌膚真柔滑,摸起來好舒服。」

  直到此刻,妍喬才知道要害羞,因為他的手就在她的胸罩下緣遊移,且明顯有直取「紅心」的企圖。

  「你最近嘴巴很甜喔?說,誰教你的?」害人家聽得心都酥了呢!

  「這是男人的本能,不需要人家教。」他輕笑,將她的雙手高舉過頭,繼而撩起她的上衣,輕而易舉幫她褪去T恤。「你真美!」

  小麥色的肌膚看來很健康,肌理富彈性且緊實,優美的弧線勾勒出女子絕美的體態,他貪婪的眼搜尋著她身上的每一寸柔嫩,眼瞳變得更為深邃。

  「別再說了……」她低吟,感覺他的眼光灼熱且燙人。

  炙熱的唇貼上她敏感的肌膚,他的手繞到她身後解開她胸前的束縛,圓潤的飽滿立時彈跳出來,彷佛還搭配著「ㄉㄨㄞ ㄉㄨㄞ」的音效。

  「真像可口的布丁蛋糕。」他輕笑,感覺原先挺合身的褲子變得太小,緊繃得難受。

  「你好色喔!」妍喬害羞的扭動著,小手將他的臉推向一邊。

  「古人說,食色性也,不色根本不能稱之為男人。」完全不將她的詆毀放在心上,展毅剛還頗為得意。「重點是,我只對你一個人色,其他女人我連看都懶得看。」

  這對妍喬來說,不啻是最動聽的情話!

  她感動的抱緊他,波瀾壯闊的胸部正好壓上他的胸口,差點沒讓他鼻血狂噴而死。

  情勢不能再這樣「惡化」下去了,否則他會由獵人變成獵物,最後落得一個屍骨無存的下場……他絕對不能放任這種情況發生!

  展毅剛的嘴角勾起一抹輕佻的笑意,在他蓄意的撩撥下,生嫩的妍喬不安的扭動著,誘人的胴體泛起迷人的紅潤光澤,紅灩灩的肌膚覆上一層薄汗,在日光燈的照耀下更顯晶瑩剔透、閃閃動人。

  莫名的需求和強烈的羞意促使她的情緒處於絕對的緊繃狀態,驟然湧起且陌生的欲念讓她心焦,卻無法抗拒那猶如洶湧巨浪般襲來的情欲。

  「不公平……不公平啦!」喉管像火在燒般乾澀,發出的聲音像鴨子般沙啞,她不滿的抗議道。

  「哪里不公平?」稍稍停頓淩厲的攻勢,展毅剛的氣息極度紊亂,黑髮像才剛洗過頭般濕濡,不羈的貼在他飽滿的額際。

  「你把人家剝光了,自己還穿得整整齊齊,這樣哪里公平?」好不容易獲得喘息的空間,妍喬拉起薄被覆住雙腿,微仰上身以臂環胸,害羞的遮蔽「三點」。

  瞧他,雖然襯衫的紐扣全掉了,是她的傑作,但即使露出健碩的胸口,可襯衫仍穩穩當當的掛在他身上;還有他的褲子,除了有點縐之外,還極「安全」的穿在身上,跟她被剝個精光的慘狀南轅北轍。

  「色女,想看我就說嘛,哪來那麽多藉口?」

  咧開刺眼的笑臉,展毅剛大方的在她的瞪視下逐一褪去襯衫、長褲,夏妍喬害羞的以手捂臉,指與指之間卻露出偌大的空隙,從空隙間偷覷著他。

  俐落的脫掉襯衫,他露出結實的胸膛、毫無贅肉的腰腹,他扯開腰間的皮帶,毫不扭捏的讓長褲隨著地心引力親吻大地,結實有力的長腿立即秀於她眼前。

  噢!這時若是有她平常聽的那些熱門音樂就好了,多像觀賞免費的猛男秀啊!妍喬呆愣的幻想著。

  「怎樣?還滿意你所看到的嗎?」拉扯著最後一件精簡的三角內褲,那再明顯不過的隆起令妍喬羞紅了瞼,艱澀的吞咽口中唾液。

  天哪——她終於懂得什麽叫「秀色可餐」了!

  「呃……呃……」這個問句該怎麽答?說是,不就自打嘴巴,承認自己是色女一個?說不,好像又有損他男性的尊嚴,她驚怕的隔著指縫,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答案。

  由於沒了長褲的束縛,他感覺輕鬆許多,便有了戲弄她的好心情。

  他爬上床,將她的手由她臉上扳開,惡意的擺放在他的三角褲腰上。「喏,這件,你幫我脫還是我自己脫?」

  「你、你自己脫啦!我才不要幫你脫!」羞死人了!他怎麽可以叫淑女做這麽令人害羞的事?她不依、不依啦!

  「欸,這可是難得的福利耶!」他笑個不停,故意朝她逼近。

  說真的,倘若她真應了他的要求,肯為他脫褲子,怕是他自己先跑去躲起來,長這麽大還讓女人脫褲子,雖可說是閨房情趣,想想感覺還真是彆扭!

  「不要不要!你別過來啦,」誤以為他真要自己幫忙脫褲子,她嚇得花容失色,一股腦兒往被子裏鑽。

  「你剛才不是很勇敢嗎?怎麽這會兒倒成了縮頭烏龜?」使壞的拉扯薄被,展毅剛覺得偶爾扮演色狼的角色,真是挺特別的體驗。

  「那你別叫人家幫你脫褲子嘛!」她可沒這怪怪的癖好!

  「凡事都有第一次啊!」他還沒逗過癮,不放棄的直拉著裹住她身體的被子。「說不定以後我不要,你還會硬來呢!」

  「才不會……啊——」被子似乎被拉松了,情急之下,妍喬想都沒想的踢動雙腿,混雜著尖嚷叫聲,死命的賞他一記「佛山無影腳」……

  「啊——」未料,緊接而來的是展毅剛淒厲的慘叫,遠比她的驚叫還響亮。

  「毅?」不對!那聲音不對!妍喬趕忙讓頭鑽出被子,便見他一臉痛苦的抱著肚子,蜷伏在床上縮成一團。「怎麽了?你別嚇我!」

  她慌了,忘了繼續遮她的「三點」,丟開被子撲到他身邊。

  「你……你這狠心的女人……竟敢……謀殺親夫?!」他的臉孔扭曲,冷汗由額際涔涔冒出,咬字含糊不清,像從牙縫裏硬擠出來的。

  「毅?我、我做了什麽嗎?」冤枉啊大人!她什麽都沒做耶!況且她又還沒結婚,哪來的親夫?他根本是欲加之罪嘛!

  「該死的你……你踢到我……的『弟弟』啦!」他的眼泛起水霧,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痛得低聲咆哮。

  「……」喔喔——毀了!難怪他會一副這麽痛苦的樣子。「那,我該怎麽補救?」

  她也很想哭啊!人家好不容易想獻身,卻天外飛來橫禍——雖然這橫禍是自己不經意造成的,可是仍夠教人惱恨的了。

  「救不了了。」深吸口氣,他看起來裏的快哭了,抱著「私處」側身躺下。「我這輩子可能廢了,再也不能給你幸福了……」

  「不、不會這麽嚴重吧?!」對啦,她是有聽說男人的「那個地方」很脆弱,稍稍撞擊一下就會痛得要命,但廢了……真有這麽嚴重嗎?她不敢置信卻又無法肯定地問道。

  「我曾說謊騙過你嗎?」他紅著眼,以無比哀怨的神情瞅著她。

  「沒、沒有。」  一顆心止不住地往下沈,沈到深不見底的深淵;他從來不說假話,真的沒騙過她啊!

  「唉——」就在妍喬忍不住自責不已的時刻,他適時的歎了好大一口氣,毫不費力的將她的自責推到最高點!

  「對不起啦毅!」她快被自責的情緒淹沒了,沒多細想便撲到他身邊,由他身後緊緊的抱住他。「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你別擔心,就算你真的『不行了』,我還是會一直一直陪在你身邊,絕不會離棄你的!」

  「不,你不能這樣!」他的嘴角抽搐了下,疼痛已因她的告白而迅速減緩,且有急速「舉旗投降」的跡象,玩太久一定會出事,不過還是……再玩一下好了。「現在的你只是內疚,但我卻不能利用你的內疚,虧欠你一輩子的幸福。」

  「我不要!我不要離開你啦!」妍喬放聲大哭,眼淚像泉水一樣狂噴而出,迅速染濕了他的肩,哭得好生淒慘。「不管你變得怎樣,我就是要跟你在一起啦——」

  「但是我卻可能永遠沒辦法在房事方面滿足你……」

  「那有什麽關係?沒有性又不會死,只要我們能在一起,我才不在乎!」

  說不感動是騙人的,展毅剛慶倖自己並沒有愛錯人,她絕對是個值得自己疼寵的好女人。

  「小喬……」慘了,玩不下去了,他的小兄弟又「復活」了,疼痛度足以媲美她适才那一記「奪命踢」,令他疼皺了眉。

  「毅——嗚嗚嗚……」她還在哭,一點都沒發現他的身體起了大變化。

  「別哭了寶貝,別哭。」淺歎一口,溫柔的吮去她的淚,他的心都被她哭酸了。

  溫柔的吻和心頭的感動加加減減,再乘乘除除,很快便變了質,他不再甘於和親情同等級的親吻,他灼熱的舌不甘寂寞的竄進她甜蜜的檀口,與她的丁香交纏,直到她氣喘吁吁,仍貪戀的留連再三。

  她像條水蛇般在他懷裏不安的扭動,單純的不知道自己挑起何等漫天大火。

  「舒服嗎,寶貝?」他沙啞的嗓音透著詭異的緊繃,焚紅的眼微微眯起,將她的羞意和嫵媚盡收眼底。

  「我……很難受……」嗚——她的缺點就是太誠實了,實在說不出違背心意的話。

  「沒關係,我來幫你。」他終究忍耐不住的翻身而上,將她緊緊壓在身下,身軀毫無間隙的與她貼合。

  「你、你你你……」

  不是說他可能「不行了」嗎?

  將她所有的疑問吞進喉裏,他霍地拉開她的腿,一個使力,在她問聲的驚叫聲揚起之際,以絕對佔有的姿態奪去她的純真——

  強烈的入侵感造成她的不適,但更多的疑問充塞著她單純的腦袋,似乎比兩人結合更教她震撼。

  「會很痛嗎?」聽說女人第一次都很不舒服,關於這一點他很抱歉,並不能為她承受這個痛,他輕啄她的額、鼻、唇,企圖轉移她的注意力。

  「……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大概是她從小就在遊樂區裏打滾,體力及身體機能較一般女人來得強壯,並沒有太過強烈的不適感,但——「我記得,有人說他可能『廢了』不是?」

  哇咧——哪壺不開提哪壺?!他就知道不能玩得過火,這下玩出問題了吧?

  「呃,我是說『可能』,可能就是不確定,所以我正在確認我的『傢俱』還有沒有利用價值。」他渾身沁出冷汗,分不出是過於亢奮還是緊張。

  「是這樣嗎?」她怎麽有種中計的錯覺?危險的眯起眼,她的雙手攀著他的肩,兩人身體的某個部位還緊密的貼合在一起,著實吊詭得緊。

  「當然是啊,我從沒騙過你對吧?」這件事除外!情急之下他只有故技重施,霍地有種拿石頭砸自己痛腳的錯覺。

  「嗯哼!」她從鼻孔冷哼兩聲,但身體在此刻不爭氣的再度泛起麻癢的騷動,她很想板起臉孔問個清楚,無奈細微的扭動洩漏了她的脆弱,難耐的輕聲低吟。

  展毅剛看準時機,一刻也不浪費,開始規律的擺動臀部。

  強烈的衝力讓生嫩的夏妍喬嬌喘連連,全然忘記之前還充塞腦袋的疑慮。

  「喜歡嗎?」他低笑,滿足的凝著她春心蕩漾的小臉。

  「愛我……」這種愛的方式好震撼,又酸又舒服,不同於言語間的甜蜜,更有深一層的親昵和刺激,她無法取決哪一種令自己心動多一點,兩種她都……喜歡。

  他加快速度衝刺,汗水順著他的雙頰滴落在她的胸口,那水乳交融的晝面更刺激著他的視覺感官,他無法命令自己稍停——

  熾熱的情欲持續加溫,配合著天衣無縫的激烈律動,在兩人濃濁的喘息中持續加速再加速,一陣強過一陣的撞擊令妍喬的快感堆疊到最高點,終於,她虛軟的癱軟雙腿,像虛脫了般攀附著他急喘。

  「這樣就不行了?」他輕笑,不曾因急遽的喘息而放緩速度。

  「我好累……」他怎麽還不停下來?瞬間又開始堆疊的快感令她心悸,她撒嬌的嬌嗔。「你好了沒啦?」

  「還沒,再等等。」他在爭取緩刑的時間,最好她能因為歡愉而忘了他之前的逗弄,不然往後就沒好日子可過了。

  「你騙人!」她輕泣,終於確認自己被他戲耍了。「你討厭鬼!你騙人啦!」

  「我什麽時候騙你了?」沈浸在快意喜悅裏的男人,全然忘了自己之前闖下的禍端,只記得沖、沖、沖——

  「還說你不行了?不行了能『凍架固』嗎?騙人啦你,嗚……」

  「……」

  男人有「凍頭」是女人的「性福」捏!說她笨女人可真是一點都不為過啊!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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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3 1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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