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查看: 1014|回覆: 7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朱映徽]奪心皇子【皇子2】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SOGO榮譽會員

陌上花開 可緩緩歸矣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發表於 2010-2-7 16:30:45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因為你很美,擺在身邊賞心悅目;因為你會武功,可以保護我;
  因為我現在病了,或許娶了你可以沖喜,我的病很快就會好了。」
  她真不敢相信,一個堂堂的皇子竟說出這番沒出息的話來,
  瞧他一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無能樣,她就一肚子火!
  要她嫁給這麼沒骨氣的懦夫,還不如出家當尼姑算了!
  原以為在恐嚇過他後,他絕對不敢再對她有什麼非分之想,
  可沒料到,他居然還堅持要娶她!這究竟怎麼回事?!
  想不到人前溫婉柔順的芙衣郡主在面對他時竟如此驕恣,
  不僅態度無禮,甚至還撂狠話威脅他不許娶她,
  雖說他「表面上」看起來軟弱不中用,
  可好歹也是身份尊貴的皇子,她怎敢這般大膽放肆?
  不過,看她那副氣急敗壞的模樣實在有趣得緊,
  如果不把這美麗又獨特的女人留在身邊,未免太可惜了!

第一章

  微風徐徐,午後的暖陽從雕工精緻的窗櫺透進屋內,映出一室的和煦明亮。

  一抹高大的身影背對著房門,不知在忙碌些什麼,另一個侍衛裝扮的男人,急沖沖的從屋外走了進來。

  "四皇子,皇后娘娘和冷王爺已經……喝!"未完的話語,全被眼前的景象驚得乍然中斷。

  映入眼中的男性面孔,那五官、那輪廓,無庸置疑是剛毅俊朗的,而那眉宇間自然流露出的威儀氣勢更是尊貴不凡。

  這樣的一張俊臉,該是足以令天下女子傾心的,然而那詭譎的膚色卻是令人退避三捨。

  在原本健康黝黑的面孔上,此刻,有一半被病態的蒼白所覆蓋,而且恰恰以挺直的鼻樑為分野,形成左黑右白的"黑白郎君"!

  在毫無心理準備之下,乍然看見這麼一張臉,也難怪池孟桓會驚得忘了自己原本要說什麼。

  正專注於手邊工作的玄琰,分神瞥了他一眼,又繼續在自己的左半邊臉上塗上白粉。

  "怎麼?孟桓,跟在我身邊這麼久了,你還沒習慣嗎?"這又不是他第一次做這樣的"妝扮"。

  望著銅鏡中自己的臉,玄琰的眼底除了對池孟桓的促狹之外,還隱約浮現了一絲無奈。

  天底下,沒有一個正常男人會喜歡故意將自己弄成一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不中用模樣,尤其他的個性如同狂鷹一般威揚不羈,和"文弱"兩字壓根兒沾不上邊。

  他會這麼做,實在是迫不得已呀!

  由於當今皇上已經漸漸年邁,那張龍椅頂多再過個三、五年就得要"換人坐坐",這就表示,在四位皇子之中,有一個即將成為下一任的帝王。

  有了新帝,自然就少不了新后,巧的是四位皇子至今都尚未娶妻立妃,也因此,舉凡家裏有女兒待字閨中的皇親貴族,無不處心積慮地製造機會,就盼能締結一樁富貴榮華的好姻緣。

  只要他們"押對寶",選對了人,女兒便有可能成為母儀天下的皇后,將來父憑女貴,還怕保不了一世的風光顯赫嗎?

  對於那些人攀貴求榮的心態,玄琰並不苛責,畢竟"富貴榮華"這四個字的誘惑力太大了,天底下只怕沒有多少人能夠真正抗拒得了。

  只是,他不像二皇兄玄皓、三皇兄玄厲一樣,對皇位充滿了野心,打從他懂事,並且明了身為一國之君所必須擔起的重責大任之後,他就對那張龍椅一點興趣也沒有。

  他一點也不想捲入兄弟之間的較勁奪權,一點也不想因為日理萬機而失去自由、壓抑本性,更不想讓那一襲黃袍將他羈絆在皇宮之中。

  他要的從來就不是那些至高的權勢與地位,而是一片完全屬於他的天地,一片在皇宮之外的遼闊天地。

  為此,除非父皇、母后召見,否則他絕少主動進宮,甚至刻意在人前收斂光芒,為的就是要讓他的父皇、他的三位皇兄,以及所有的皇親國戚知道──他,玄琰,不但無心於皇位,更不足以成為一國之君。

  在"必要"的時候,他甚至不惜偽裝成一副胸無大志、文弱無能的模樣──就像現在。

  池孟桓望著那張半黑半白的臉,不禁苦笑道:"屬下可從不曾看過這樣的"半成品"。"

  整張臉塗白之後的玄琰,儘管臉色略顯病態,但因為他的五官輪廓剛毅俊朗,看起來倒有幾分像是玉面書生──蒼白文弱的那種,可是他現在這副半黑半白的尊容,還真是怪嚇人的!

  "多看幾次,總會習慣的。"玄琰笑道。回想起池孟桓第一次看見他的白面妝扮,眼睛差點驚凸出來的模樣,他就不禁感到好笑。

  是啊!他總會習慣的,池孟桓暗暗在心底嘆了一口氣,在當今皇上宣佈繼位者之前,這樣的妝扮恐怕還要上演好幾回。

  看著正努力讓自己顯得蒼白文弱的主子,池孟桓的嘴上雖沒說些什麼,但心裏卻很明白他的無奈與用心良苦。

  跟在玄琰身邊已有六、七年了,或許是因為年紀相仿,也或許是因為他的個性耿直忠誠,這些年來,玄琰不只將他當成一名屬下,還將他視為心腹、視為好友,也因此,對於玄琰的真實性情,他是再清楚不過了。

  在四位皇子當中,玄琰的年紀雖然最輕,卻有著不輸其他三位皇子的氣度與才能。然而,他就像是一只威揚狂放的鷹,不喜歡受到太多的拘束。

  倘若真要勉強他繼承皇位,真要他身穿黃袍、坐上龍椅,那就像是硬將一只鷹困在籠中,從此與千川百岳徹底隔絕,失去了翱翔天地的自由,只會讓他感到躁郁與痛苦。

  "孟桓,你在發什麼愣?你剛才到底想說什麼?"

  "呃?啊!"玄琰的聲音將池孟桓的心思拉了回來,這才驀然想起自己急沖沖前來的任務,連忙稟報。"皇后娘娘要四皇子快點過去,別讓冷王爺和芙衣郡主久等。"

  冷王爺和芙衣郡主?玄琰的唇角嘲諷地揚起,說道:"我的確是不該讓母后久等。"至於不請自來的冷德劭父女,則不在他關心的範圍之內。

  這次母后召見他,消息靈通的冷德劭立刻找了個送禮的藉口,特地選在他進宮的這一天、這一刻,帶著愛女冷芙衣前來,他們父女倆的真正目的,只怕隨便一名宮女或侍衛都知道!

  "呃……"池孟桓欲言又止的,有話想說,卻又知道玄琰一定不愛聽。

  "怎麼?還有事?"

  池孟桓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還是說道:"屬下剛才驚鴻一瞥,發現芙衣郡主生得十分美麗,或許四皇子會看得上眼……"

  玄琰對他的話完全無動於衷,不曾流露出半分感興趣的神色。

  不管那冷芙衣再怎麼美麗,對他來說不過是個企圖攀貴求榮的女子,這樣的女人,他一點興趣也沒有。

  "我該走了,母后還在等著呢!"

  瞥了眼銅鏡中蒼白的面孔,玄琰滿意地起身,準備去會會那兩個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

           ※       ※       ※

  還沒踏進寧雲殿,玄琰遠遠就看見了殿內的情景。

  他的母后穿著一襲繡金華袍,端坐在雕著祥獸的椅子上,儘管已年逾四十,依舊顯得雍容華貴,風韻猶存。

  王爺冷德劭及郡主冷芙衣恭謹地站立在一旁,儘管要獻的珍禮早已獻上,卻遲遲不告退,顯然是非等到他不可。

  玄琰的眼底掠過一絲嘲諷的光芒,隨即裝出一副溫吞的神態,慢慢地踱進寧雲殿中。

  一看見玄琰那張蒼白的臉,皇后的眉梢微微一挑,心裏是既好氣又好笑。

  又來了!她這個兒子,每次進宮總愛將自己弄成一副蒼白文弱的模樣,她知道他這麼做的苦心與用意,因此向來也由著他,不多加予干涉或阻止,只是她有時也會想看看兒子的"真面目"呀!

  "琰兒,你來晚了,怎好讓王爺和郡主久等?"皇后輕責,心裏卻很明白他為什麼會耽擱那麼久。

  要將一張健康俊朗的面孔塗得如此蒼白,的確需要花費好一番工夫。

  "是,玄琰失禮了。"

  "哪兒的話?四皇子太客氣了。"冷德劭一邊說著客套話,一邊暗中打量眼前這位鮮少進宮的四皇子。

  就見他的眉目雖然端正,臉色卻顯得太過蒼白。更重要的是,從他身上竟感受不到半絲一國之君的氣勢!

  冷德劭的眉心微微擰了起來,很快又在心底將情勢重新衡量一遍。

  在四位皇子當中,大皇子玄逍的年紀最長,但是他在一次微服出宮時,捲入一樁江湖是非,惹得皇上相當不快,所以皇上傳位給他的可能性應是不大。

  至於二皇子玄皓和三皇子玄厲,他們兩人雖然對皇位野心勃勃,但真要比較起來,四位皇子中,唯一是當今皇後所生的四皇子玄琰,將來繼承皇位的機會,應當是比容貴妃所生的二皇子,以及德貴妃所生的玄厲要來得高一些。

  思來想去,冷德劭最後還是決定將希望押在玄琰的身上。

  打定主意後,冷德劭的眉頭一展,立刻堆起滿臉的笑容,為玄琰介紹起自己的女兒。

  "四皇子,這是小女芙衣,這回難得帶她進宮,沒想到會巧遇四皇子,這真是芙衣的榮幸。"

  巧遇?玄琰不禁暗暗好笑,這番說辭恐怕連一旁的侍女都不相信了,更遑論是他?

  為了顧全堂堂王爺的顏面,他什麼也沒說,漫不經心地將目光掃向一旁的冷芙衣。

  光是這麼一瞥,玄琰便立刻認同了池孟桓的話──她,的確是個粉妝玉琢的美人兒。

  在她那巴掌大的臉蛋上,有著細緻絕倫的五官,眉似遠山,眸如秋水,玉潤白皙的雙頰襯得那兩瓣小巧的唇兒更顯柔嫩嫣紅。

  只可惜,她雖然有著沉魚落雁之姿,但卻過分的拘謹羞澀,那嬌怯柔弱的模樣,仿佛太陽一曬就會發暈,隨便一吼就會嚇得掉淚。

  從他踏進寧雲殿一直到現在,她始終低垂著眼睫,不敢抬眼正視他,像這樣一個怯懦的女子,怎能成為一國之後,母儀天下?

  "芙衣參見四皇子。"冷芙衣款款地行禮,嗓音輕柔而婉轉。

  冷德劭把握機會說道:"芙衣這趟難得入宮,不知道可有榮幸由四皇子領著四處走走?"

  "這……"玄琰故意面露遲疑,徹底扮演一個毫無主見的男人。"只要母后准許,我自然樂意帶郡主去逛逛。"

  知子莫若母,皇后豈會不知道玄琰的腦子裏在想些什麼?

  看著原本豪獷率性的他,故意裝出一副懦弱的模樣,皇后真是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

  礙於王爺、郡主在場,她也只能裝做若無其事,總不好在旁人的面前,拆自己兒子的臺吧!

  "去吧!好好的款待芙衣郡主。"

  "是,芙衣郡主,請──"

           ※       ※       ※

  皇宮內苑,遍植奇花異卉,入眼皆是一片繽紛錦簇。

  玄琰領著冷芙衣,漫步走過曲折的迴廊。

  這一路上,冷芙衣始終低垂螓首,默默地跟在他身後,玄琰不禁懷疑她除了自己腳上的那雙繡鞋之外,什麼景致也沒看到。

  他甚至還發現,她竟會因為宮女和侍衛的行禮問安而感到不自在!

  玄琰的濃眉微微一蹙,表面上雖然不動聲色,心裏卻不禁納悶,真不知道冷王爺平日是怎麼教養女兒的,怎會讓她的性情如此羞澀嬌怯?

  由於自己的性情不喜受拘束,看著這樣過分拘謹的冷芙衣,玄琰忽然打從心底對她生出一股同情──或許她其實並不想進宮,也不想嫁給他,只是不敢也不知道該怎麼違抗父親的安排罷了。

  為了讓她感到自在一些,玄琰帶著她來到一處桃花林,這兒相當清幽,甚少有人經過。

  也許是四周的靜謐讓她心情放鬆,也許是眼前的景致太過美麗,冷芙衣忍不住發出讚嘆,忘情地走上前去。

  "這裏好美、好幽靜啊!"

  玄琰站在她的身後,靜靜地望著佇立在落英繽紛下的身影。

  一陣清風拂過,吹落漫天桃花,一瓣瓣的嫣紅如同細雨般飄灑在她身上,美得令人屏息。

  然而,就算她再美,仍舊不是他要的女人。

  "這片桃花林是宮中最幽靜的地方,平時就連宮女和侍衛都很少到這裏來。"他淡淡地說道。

  "是嗎?"冷芙衣停下了前進的步伐,頓了一會兒,才又說道:"那最好。"

  那最好?什麼意思?

  玄琰一怔,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說,而且……是他太敏感了嗎?他怎麼覺得她的語調突然變得不大一樣了?

  正當玄琰感到疑惑之際,冷芙衣驀然轉過身來,帶給他更多的驚詫。

  她不像先前那般,拘謹羞澀地低垂著頭,反而昂著尖俏的下巴,毫不畏怯地面對著他。

  那美麗細緻的眉眼並沒有什麼不同,但是她的神情卻突然間活絡起來,散發著一種耀眼奪目的光彩。

  若說先前的她像是畫中的仕女,美則美矣,卻沒有半點生命力,那麼現在的她,就像畫中女子從紙上翩然躍出,來到他的面前。

  玄琰詫異不已,目光一瞬也不瞬地凝望著她。

  還沒弄清楚她為什麼前後會有這麼大的差異,冷芙衣又再度開口──

  "我不要嫁給你。"她說得緩慢而清晰,那堅決中帶著敵意的語氣,和先前的柔順溫婉簡直有如天壤之別。

  玄琰愈來愈覺得驚奇了,如果不是這一路和她並肩走來,他幾乎要以為眼前這個女子,是和冷芙衣的個性截然不同的孿生姊妹了。

  很顯然的,剛才在寧雲殿內的那個冷芙衣,並不是真正的她,那羞怯矜持的神態,完全是刻意的偽裝,就像他刻意將自己的臉孔塗白一樣。

  只是……他刻意偽裝,是為了不捲入皇位的爭奪戰,而她又是為了什麼?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子?

  玄琰的好奇心被眼前這個謎樣的女子徹底挑起,他細細打量著她,那雙美麗的眼眸此刻正閃耀著火焰一般的光芒,耀眼而燦亮。

  "你都是這樣人前人後兩個樣嗎?"

  他敢說,即使是冷德劭,也絕不知道自己女兒有如此"與眾不同"的一面。

  冷芙衣的臉色一變,低叱道:"我愛怎麼樣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她無禮的態度和語氣,不但沒有激怒玄琰,反而令他的唇角掀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紋。

  這女子,實在是太特別了!有著水一般細緻溫婉的面貌,卻擁有火一般驕恣倔強的性情。

  "怎麼會無關呢?如果你嫁給我,就是我的妻子了。"

  "我才不會嫁給你!"她的語氣充滿嫌惡,仿佛與他成婚是一件多麼令人無法忍受的事。

  "為什麼不會?"

  "我才不要嫁給像你這樣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的小白臉!"

  因為早已認定玄琰是一個毫無骨氣的男人,所以她一點也不怕說出這番不敬的話語,不但如此,她還冷哼了一聲,徹底表達她心底的輕蔑。

  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的小白臉?

  玄琰好笑地摸了摸自己的臉,不知道是他偽裝得太成功了,還是她因為太嫌惡了,所以打從一開始就沒拿正眼瞧過他?

  嗯……後者的可能性或許大一點吧!

  玄琰的薄唇悄然勾出一抹笑,突然很想看看她眼底的火焰燃燒到最熾烈時,會是怎樣一番炫目的光彩。

  "可是……我看母后挺中意你的,如果母後要我娶你,我就不得不娶了。"他刻意裝出一副好為難的樣子。

  冷芙衣果然沒讓玄琰失望,一聽見他的話,兩簇憤怒的火焰立刻在她的眸中跳躍,仿佛恨不得將他燒成灰燼。

  "不許你娶我!我說了不要嫁給你,你聽不懂嗎?"冷芙衣氣結地嚷道。

  可惡!天底下怎麼會有這種懦弱無能的男人?虧他還是堂堂的皇子!她真替皇上和皇后感到悲哀!

  要她嫁給這樣一個毫無男子氣概的懦夫,她還不如出家當尼姑算了!

  她那氣急敗壞的模樣,有著無比率真可愛的風情,讓玄琰必須很努力,才能勉強斂住唇邊的笑意。

  "我也不是不懂,只是父皇和母后的旨意我不得不遵從,如果他們要我娶你,我就算再怎麼不願意也得娶呀!"他那無奈而沉重的語氣,仿佛娶她是一件多麼恐怖悲慘的事。

  "你──"冷芙衣被玄琰激得徹底失去了冷靜,她衝動地抽出發釵,抵在他的頸子邊,冷聲威脅。"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不許娶我!"

  她突如其來的舉動,令玄琰反射性的回擊,然而他才一有動作,就硬生生地收住勢子,深怕自己會誤傷了她。

  在一陣混亂間,冷芙衣反應不及地失手傷了玄琰,那尖銳的發釵在他手臂上劃出了一道口子。

  看著鮮紅的血絲滲出衣袖,冷芙衣的臉色一白,知道自己闖了大禍。

  那傷口雖然不深,但是再怎麼說,玄琰也是身分尊貴的皇子,光是"意圖行刺"這個罪名,就足以將她打入大牢,甚至丟了性命!

  見她的臉色蒼白,玄琰原本想出言安撫,但是念頭忽然一轉,忍不住想逗弄她,於是便刻意裝出一副大驚小怪的模樣。

  "你你你……你竟然……"

  "我怎麼樣?"冷芙衣瞪著玄琰,俏臉上的神色除了慌亂之外,還有著一絲倔強。

  "你傷了我的身子,必須對我負責。"黑眸深處有著濃濃的笑意,只可惜心思正亂的冷芙衣沒有察覺。

  要她負責?這是一個男人說出來的話?

  冷芙衣咬著唇瓣,雖然明知道這件事情錯在於她,但卻怎麼也不願對這男人低頭認錯。

  "傷了你又怎麼樣?"她繃著臉,不但不道歉,還反過來威脅他。"我警告你,你等會兒若是敢在皇後娘娘或是我爹面前說我傷了你,就別怪我在你身上多劃幾道傷口!"

  哼,反正這男人既懦弱又沒骨氣,只要稍微威嚇一下,諒他也沒那個膽子去告狀!這麼一想,冷芙衣感到安心多了。

  "等等,你要去哪裏?"見她轉身就走,玄琰連忙問道。

  "回寧雲殿!"

  冷芙衣頭也不回地走著,不願再和他多獨處一刻,更不願再多看他一眼。但也因此沒發現玄琰臉上的笑意,以及那雙墨黑瞳中所迸出的熾熱光芒。

           ※       ※       ※

  玄琰手臂上的傷雖然不重,但是一回到寧雲殿,仍舊引起皇后的震驚與關切,畢竟身在皇宮內苑,他又貴為皇子,好端端的怎麼會受傷呢?

  "發生了什麼事?難不成有刺客潛入宮裏?"皇后驚詫地問。

  "不是的,母后別驚慌。"玄琰連忙安撫。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等玄琰開口,冷芙衣便已搶先跪倒在地。

  "都是芙衣不好,請皇后娘娘降罪!"

  玄琰的濃眉一挑,沒想到她竟然會主動認錯,但是……他可不認為她會坦白招出事情的始末。

  他不動聲色站在一旁,看她到底又想玩什麼把戲。

  "芙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快說清楚呀!"冷德劭的臉色大變,額上急出了一把冷汗。

  天哪!可不要沒攀成這門親,反而還惹禍上身呀!

  "是這樣的,剛才我在桃花林裏差點被石塊絆倒,四皇子好心拉我一把,沒想到卻不小心被樹枝劃出了一道傷口,都是我不好,要不是為了我,四皇子也不會受傷了。"

  冷芙衣以充滿自責的語氣說完後,美麗的眼眸偷偷朝玄琰一瞟,那冷冽的目光像是在警告他──別忘了她先前的威脅!

  玄琰在心底暗暗一笑,接口說道:"這只是一點小傷而已,沒什麼,只要芙衣郡主沒事就好。"

  他的配合讓冷芙衣更加確定他是個沒骨氣又沒膽量的男人,對他的印象當場又更壞了幾分。

  她小心掩飾著對玄琰的鄙夷,仍跪著不起。"害四皇子受傷,都是芙衣的錯,請皇後娘娘降罪。"

  "你又不是故意的,何罪之有?還好只是一點小傷,上點藥就沒事了,快起來吧!"皇后和顏悅色地說。

  "謝皇后娘娘。"

  冷德劭直到此時終於鬆口一口氣,原本憂懼的心情,立刻轉為歡喜。

  看來四皇子對芙衣一見鍾情,不然怎麼會不惜受傷也要救她呢?呵呵呵,真是太好了!冷德劭愈想愈樂,仿佛已預見了一場隆重尊貴的婚禮。

  "琰兒受了傷,芙衣郡主也受了點驚嚇,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

  "是,多謝皇后娘娘關心。"

  儘管冷德劭有心想讓兩個年輕人多多相處,但是皇后都已這麼說了,他也只好帶著女兒告退。

  臨去前,冷芙衣暗中朝玄琰投去一瞥,眼神中的警告意味甚濃,像是在提醒他──不許對她有任何非分之想,她絕對不要嫁給他!

  玄琰的唇角悄然揚起,目送著她離去的背影。

  如果,她知道在他面前顯現出她的"真面目",不但沒能達到嚇阻的效果,反而還挑起了他對她的興趣,她會不會感到後悔莫及?

  就算會,也已經來不及了!

  他目光灼灼地凝望那抹窈窕的身影,專注的神情仿佛像只已鎖定目標的飛鷹,隨時準備俯衝而下,一舉攫獲他的獵物!

  夜深人靜,一輪瑩白皎月高掛天際。
已有 1 人評分威望 收起 理由
草薰風 + 1 謝謝分享

總評分: 威望 + 1   查看全部評分

喜歡嗎?分享這篇文章給親朋好友︰
               感謝作者     

SOGO榮譽會員

陌上花開 可緩緩歸矣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2
發表於 2010-2-7 16:33:0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她驚疑不定地朝枝葉更繁密的地方躲去,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玄琰的反應。

  眼看他很快收回了視線,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反應,她在鬆口一口氣之餘,不禁笑自己想得太多了。

  玄琰既文弱又無能,說不定武功比她還差,怎麼可能會發現她的蹤影?

  "郡主會不會是被"山魈"擄走了?"玄琰忽然說道。

  "山魈?那個大名鼎鼎的盜匪首領?"冷德劭立刻變了臉色。

  咦?冷芙衣又是一怔,在玄琰剛才提到"山魈"這兩個字的時候,他的臉上是不是閃過一絲詭譎的笑意?

  冷芙衣輕蹙著眉心,告訴自己別太多心,眼看他們短時間內不會結束談話,她便決定不再逗留,要開始她四處遊歷闖盪的生活。

  就在她的身影俐落輕巧地翻身離開時,玄琰的黑眸再度朝那兒投去一瞥,眼底有著隱隱的笑意。

  不論她溜到哪兒去,她最終還是要留在他身邊一輩子的!

          ※        ※       ※

  晌午時分,悅欣客棧的生意極佳,一、二樓都幾乎坐滿了人。

  冷芙衣坐在二樓靠窗的桌邊,不大不小的方桌上,擱著一壺茶、一盤點心。

  她啜了口茶,憑窗望著樓下熙來攘往的路人,一種自由快意的感覺,讓她的紅唇始終愉悅地揚起。

  雖然這粗茶比不上王府裏的龍井甘醇芬芳,這點心更是不如府裏廚娘做的桂花糕色香味俱全,但是她卻一點也不在意。

  一直以來,她就想要不受拘束的四處闖盪,現在終於得償所願,教她怎能不滿心歡喜?

  雖然她知道自己這麼做,會讓爹娘感到擔心,但是她真的想不出其他更好的辦法了。她一點也不想嫁給玄琰,不想讓自己一輩子的幸福,葬送在那個懦弱男人的手裏!

  等她在外頭闖盪了一段時日後,她會回去的,相信到時候玄琰也已經對她死了心,說不定早已另娶他人,那她的危機就徹底解除了。

  冷芙衣愈想心情愈好,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愉悅的笑意,那美麗的笑顏,吸引了二樓所有人的眼光。

  她雖然穿著一身粗布衣裳,但是一點也無損於她的美貌,那清麗的容顏和自然流露出的高貴氣質,讓人情不自禁地將目光投注在她的身上。

  冷芙衣不是沒有察覺自己已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但是身為一名郡主,她早就習慣了旁人的目光,因此她仍泰然自若地喝茶,愉悅自在地望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路人。

  就在這個時候,兩個人影忽然靠了過來。

  "姑娘,一個人?"其中一個男人開口。

  冷芙衣轉頭一看,就見眼前有兩個男人,一高瘦一矮胖,但臉上的神情同樣都令她感到不舒服。

  她面無表情地別開臉,繼續喝著茶,絲毫不想搭理他們。

  "姑娘,怎麼不說話?"高瘦的男人又問。

  "就是啊?姑娘是一個人嗎?"矮胖的男人再度靠近一步,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她美麗的側臉。

  嘖嘖,他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麼細緻白皙的肌膚,仿佛吹彈可破,真想伸手摸上一把。

  這兩人鍥而不捨的騷擾令冷芙衣煩不勝煩,忍不住動了氣。

  "你們瞎了眼啊?這一桌當然只有我一個人,這麼明顯的事情,還需要多問嗎?"

  "你──"

  兩個男人當場愣住,沒想到這麼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兒,竟然有著這麼驕恣的脾氣,當著眾人的面被一名小女子奚落,兩個男人都覺得顏面掛不住。

  冷芙衣不悅地橫了他們一眼,原本的好心情全被破壞殆盡,再沒有興致在這裏繼續坐下去了。

  她掏出銀兩丟在桌上,轉身就要離開。

  那兩個男人先是看上她的美貌,現在又見她出手大方,兩人互望一眼,眼底有著相同的歹意。

  他們移動步伐,擋住了樓梯口,不讓冷芙衣下樓去。

  "姑娘,等等!"

  "有事?"冷芙衣不耐地蹙起眉心。

  "嘿嘿,是這樣的。"高瘦的男人涎著笑,說道。"我看姑娘是從外地來的,又是自己一個人,不如由我們兄弟倆帶你四處逛逛,你說這樣可好?"

  "就是啊!就讓我們盡一下地主之誼吧!"矮胖的男人熱絡地附和。

  "不需要!"冷芙衣冷冷地拒絕。

  看這兩個人獐頭鼠目、神情猥瑣,恐怕就連三歲小孩也知道他們絕非善類,她又不是笨蛋,怎麼可能傻得跟他們走?

  遭她當眾拒絕,兩個男人有些下不了臺,原本刻意堆出的笑臉當場僵住,為了出一口氣,他們決定就算不擇手段也要將她帶走。

  "姑娘別跟咱們客氣,只管跟咱們走就是了。"

  "沒錯,你就乖乖跟咱們走吧!"

  矮胖的男人沖上前去要抓她,冷芙衣一個閃身,輕易地避開了,反倒是那男人一時煞不住步子,整個人差點一頭撞上一旁的柱子。

  "你們要是識相,就乖乖的讓路,要不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冷芙衣沉下了臉色,被他們糾纏得煩不勝煩。

  若不是不想把事情鬧得太大,她早就動手教訓這兩個惹人厭的男人了!

  矮胖的男人剛才撲空,早已滿肚子氣,加上敏感地察覺客棧裏的其他人都在暗地裏嘲笑他,若是現在他又因為一名小女子的威脅而打退堂鼓,那豈不是成為大家眼中的笑話?

  "不客氣?我倒要看看你能怎麼對我們不客氣?"

  眾目睽睽之下,他們兩個大男人,要是擺不平一名弱女子,教他們的面子往哪兒擺?

  今天不管說什麼,他們都要將她帶走!

  冷芙衣的眼底泛起一絲冷笑,剛才那矮胖男人一出手想抓她,她立刻就知道他們只是光憑著一身蠻力逞兇鬥狠罷了,根本沒有武術的根基。

  像這樣的角色,就算多來幾個也不是她的對手!

  果然,不出十招,她就將他們打得落花流水,高瘦的男人兩眼瘀腫,矮胖的男人鼻樑歪了,兩個人都倒在地上爬不起來。

  冷芙衣昂著下巴,傲然睥睨著他們。

  "怎麼樣?現在還想攔住我,要我跟你們走嗎?"

  "不敢了,不敢了,姑奶奶請慢走!"兩個男人迭聲告饒,既然顏面已經徹底丟盡,他們已不想再受更多的皮肉痛了。

  冷芙衣冷哼一聲,正要拂袖離去,一股奇異的感覺卻令她突然頓住步伐。

  她驀然回首,疑惑的目光環顧四周,眉心困惑地輕輕蹙起。

  是錯覺嗎?剛才有那麼一瞬間,她似乎感受到有一道視線落在她的身上,那目光強烈得令人難以忽視。

  可是,當她一回過頭,那種被注視的奇異感受卻又驀然消失,也許是她太多心了吧!

  她最後一次環顧週遭,沒發現任何可疑的人之後,便不再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轉身下了樓。

  向晚時分,天際染上一層美麗的霞紅。

  冷芙衣正想趁著天黑之前,趕到鄰近的城裏去投宿,沒想到卻在半途遇見了中午在客棧教訓過的那一高一矮的兩個男人。

  她不悅地沉下了臉色,一點也不希望為了這兩個男人,而耽擱了她投宿客棧的時間。

  "你們又來做什麼?今天還得不夠教訓嗎?"

  "廢話少說,這一回你是絕對跑不掉的!"高瘦的男人用那一雙瘀腫的眼睛瞪著她。

  "就憑你們兩個,也想攔住我?"

  "哼,這一次咱們可是有備而來。"男人一臉的有恃無恐,回頭喊道:"潘公子,咱們兄弟說的女人就是她!"

  冷芙衣一愣,直到這時才發現原來他們竟帶了幫手。

  那個被稱呼為潘公子的年輕男子,在四名虎背熊腰的護衛簇擁下,大搖大擺的走了出來。

  一看見冷芙衣,他的眼睛立刻一亮,興奮地上下打量著她,眼底有著明顯的驚艷與垂涎。

  "美!真美!"

  冷芙衣一點也沒有因為他的稱讚而感到欣喜,那帶著淫邪意味的目光,令她感到厭惡極了。

  "你是什麼人?"她沉著臉問道。

  看他那一身奢華的穿著,顯然不是尋常百姓,而跟在他身邊的四名男人,看起來都有武功底子,顯然是他的護衛。

  "你是外地來的,難怪不認識我,我是縣太爺的兒子潘維光,只要你跟著我,當我的小妾,包管你一生富貴榮華,享用不盡。"

  縣太爺的兒子?一生富貴榮華,享用不盡?

  冷芙衣的紅唇嘲諷地揚起,她若是貪圖榮華富貴,直接嫁給四皇子玄琰不就好了,又何必離家出走呢?

  "你要是識相,就乖乖的跟潘公子走。"高瘦的男人說道。

  原本他們兄弟倆是垂涎她的美色,想要將她據為己有,怎奈打不過她,只好退而求其次的去向潘維光通風報信,讓潘維光多一名美麗的小妾,而他們則大賺一筆錢財。

  "怎麼樣?現在就跟我走吧!我保證會好好的對你,讓你每天吃好、穿好、用好的。"潘維光一副施恩者的語氣。

  "你妄想!"

  冷芙衣板著臉叱喝一聲,那自然散發出來的威儀氣勢,令潘維光的心驀然一陣畏縮。

  一察覺自己竟被一名小女子的叱喝聲給震懾住時,他才連忙挺起胸膛,維護自己的顏面。

  "不管你願意也好,不願意也好,今天我是非將你帶走不可。"撂下話後,他朝一旁的護衛下令。"你們把她給我抓起來!"

  四名護衛立刻走上前來,打算執行主子的命令。

  "幾個大男人圍攻一名小女子,你這縣太爺的兒子不怕人家笑話嗎?"冷芙衣冷冷地譏諷,心裏卻暗叫不妙。

  這幾個男人不但生得虎背熊腰,而且顯然練過武,她一個人恐怕沒辦法對付四個男人呀!

  "哈哈哈,旁人只會恭喜我又得到一名如花似玉的小妾。"潘維光恬不知恥地笑道。

  "要我當你的妾,下輩子都不可能!"冷芙衣啐道。

  潘維光臉上的笑容一僵,說道:"好嘴硬的女人,哼,等你成了我的人之後,還怕你不認命嗎?你們還杵在那裏幹什麼?還不快點將她給我抓起來!"

  "是!"

  幾個男人一擁而上,打算動手抓人,但冷芙衣怎麼可能乖乖就範,當場就和他們打了起來。

  剛開始時,她還能勉強應付,但是畢竟以寡敵眾太過吃力,過不了多久她就已感到筋疲力竭,幾乎快招架不住了。

  看出冷芙衣已漸漸露出疲態,潘維光得意地笑道:"你還是乖乖跟我走吧!我可捨不得你一身細皮嫩肉掛了彩。"

  "你休想!"冷芙衣怒聲叱喝。

  要她委身於這個男人,倒不如一劍殺了她!

  她知道自己恐怕再撐不了多久,唯今之計,也只有擒賊先擒王,只要她逮住潘維光,還怕這幾個男人不停手嗎?

  打定主意後,冷芙衣便勉力突破四名護衛的包圍,朝一旁的潘維光攻去。

  她原本是可以得手的,但是就在她逮住潘維光的前一刻,忽然敏銳地感覺到先前在客棧時的那道灼熱目光又再度出現了。

  由於一個閃神,使得她錯失了制住潘維光的唯一機會,也使得她避不開護衛的攻擊,一連中了兩掌。

  那傷勢雖然不算重,但是剛才以寡敵眾,她早已筋疲力盡,現在又受了傷,令她再也支撐不住地昏了過去。

  然而,就在冷芙衣昏迷倒地的同時,那四名護衛竟也接連發出慘叫聲,一個個倒地不起。

  這突如其來的意外令潘維光和一旁的兩個男人當場傻眼,無法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驚愕過後,他們才發現原來這四名護衛是遭到了暗算,而兇器竟只是隨手摘來的葉片,可見出手之人的功力之深!

  "什什什……什麼人?"潘維光驚恐地四處張望,深怕下一個被暗算的人會是自己。

  一抹高大的身影從陰暗處緩緩走出來,夕陽余暉在他身上鍍上一層炫目的金光,潘維光還沒看清楚來人的模樣,就先被對方的氣勢給嚇壞了。

  少了四名護衛的保護,對方又是一個武功莫測高深的人,為了保住性命,潘維光已顧不得要維護縣太爺之子的尊嚴,更顧不得要帶走冷芙衣,當場倉皇地轉身逃跑。

  一看潘維光都已經溜了,另外那一高一矮的男人自然也跟著腳底抹油,逃之夭夭了。

  看著他們驚懼地逃跑,玄琰並沒有去追,他走到冷芙衣身邊,看著她昏迷的模樣,他不禁輕嘆口氣。

  "唉,個性還是這麼倔,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

  他將她打橫抱起,臨去前,黑眸朝那幾個男人逃竄的方向投去一瞥,眸光冷冽而嚴峻。

  縣太爺的兒子是吧?這筆帳,他記下了,日後他絕對會加倍討回來!

          ※        ※       ※

  距離京城東北方的近郊,有一座地勢險峻的高山。

  此刻,皎潔的月色輕灑在山頭,映在佇立於一座石亭旁的玄琰身上。

  他穿著一襲簡單的黑袍,濃密的黑發在夜風中不羈地飛揚,少了華麗的衣著與束髮額飾,少了皇宮中繁文縟節的拘束,他整個人仿佛脫胎換骨般,眉宇之間有著掩不住的意氣風發。

  也唯有在皇宮之外,卸下"四皇子"這個尊貴身分的拘束,他才能夠像現在這般的自在。

  想起被他帶回山上的小女人,他的俊臉浮現一抹笑意。

  打從一開始,他就發現了躲在樹梢看好戲的她,匆匆將冷德劭打發走之後,他就換下了一身華麗的衣著裝扮,一路尾隨著她。

  悅欣客棧二樓的衝突與打鬥,他很清楚以她的能力可以輕易的應付,所以並沒有插手。

  至於後來潘維光的手下圍攻她,他雖然很想現身保護她,雖然不捨得讓她受半點傷,但還是勉強自己不立刻出手。

  以她倔強又帶點心高氣傲的個性,如果不讓她受一點挫折,磨掉一點銳氣,只怕將來會因為她的衝動任性而遭遇更大的危險。

  這一回,有他在旁邊守著,所以不會有性命之憂,但是下一回呢?要是沒有他在身邊保護她,或許她就真的被潘維光帶回去當妾了!

  所以,他只好按捺著現身的衝動,先讓她受點挫折,得到一點小教訓,才出手將她救了回來。

  她的傷勢並不重,休息一夜之後,明天一早應該就會醒來,他可是很期待以自己的"真面目"來面對她。

  他一點也不擔心她會認出他就是那個令她厭惡至極的"四皇子",因為她從不曾認真地正眼瞧過那個蒼白病弱的"四皇子",就算覺得有些眼熟,也絕對無法將性格完全不同的兩個人聯想在一起。

  畢竟,"山魈"和"四皇子"不論是衣著打扮、神情臉色,甚至是舉手投足,都截然不同。

  更何況,她絕對料想不到,堂堂的四皇子,和大名鼎鼎的盜匪首領"山魈"會是同一個人。

  自從他打定主意絕不捲入兄弟間的皇位爭奪戰之後,除非父皇、母後召見,否則他從不主動進宮,更時常藉口身體不適地待在寢宮裏,誰也不見,而這也就是他卸下"四皇子"的身分,以"山魈"的面貌現身的時候。

  "山魈"雖然是眾人口中的盜匪首領,但他也並非不分青紅皂白的胡亂行搶,而是專挑一些貪官污吏下手,將那些搶來的金銀財寶,全數拿去接濟一些貧困病苦的百姓們。

  這樣的生活,對他來說更自在、更快意,也才是他真正想要過的。

  而現在,除了擁有這樣不受拘束的生活之外,他還將擁有一個美麗又特別的女人──冷芙衣。

          ※        ※       ※

  清晨,薄霧籠罩住整個山頭。

  一陣涼意將冷芙衣從睡夢中擾醒,濃密的眼睫煽動了幾下後,緩緩地睜開,眼前陌生的景象,令她惺忪的眼眸浮現一抹困惑。

  這是哪兒?是哪間客棧嗎?

  不,從房裏的陳設來看,這裏絕非是客棧,那麼,她到底在哪裏?

  冷芙衣怔愣了好一會兒,才忽然想起先前和那些男人打鬥的事,她的心驀然一驚,殘存的睡意頓時消散無蹤。

  她驚慌地瞪大眼眸,第一個反應是伸手揪住自己的衣襟。

  發現身上的衣裳安在,並且沒有遭到任何的撕扯,她才暫時鬆口一口氣。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一陣笑聲,仿佛在嘲笑她的舉動。

  她警戒地轉頭一看,就見一名男子佇立在窗邊,那高大的身軀,閒適地倚靠著墻,而那雙墨黑的眼眸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

  看他那個樣子,似乎已在房裏佇立多時,一想到自己昏睡的時候,這男人就站在一旁看著,冷芙衣的心裏便覺得不舒坦極了。

  "你是什麼人?"她防備地問道。

  這男人看起來不像是潘維光的手下,他到底是誰?

  冷芙衣瞇起眼睛,謹慎地打量他,忽然一股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令她不由得怔了怔。

  怪了?她應該不曾見過這個男人,但是那身材、那輪廓,為什麼讓她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她困惑地輕蹙眉心,在記憶中翻了又找,卻尋不到一個相同的身影,難道是她的錯覺嗎?

  "打量夠了嗎?對我還滿意吧?"玄琰戲謔地調侃。

  "你在胡說什麼!"冷芙衣嬌叱,臉上不知為何驀然飛上兩抹紅暈。

  不可否認的,眼前這個男人的確出色,不但身形高大挺拔,神色更是意氣飛揚,即使只是站在那兒不動,仍舊有著強烈的存在感,讓人無法忽視,比起那個蒼白文弱的玄琰要像個男人多了!

  咦──

  冷芙衣驀然一怔,隱隱覺得似乎哪裏不大對勁,但是那個意念只在她的腦中一閃而過,還沒來得及捕捉就消散無蹤。

  玄琰望著她帶點困惑的神情,薄唇勾出一抹笑。

  她果然認不出他來,很顯然她根本就沒有用正眼看過那個經過偽裝的"四皇子"。

  "有什麼好笑的?你到底是什麼人?"冷芙衣沉下了臉色,眼底的防備也愈來愈深了。

  這男人臉上的笑容實在太過詭譎,仿佛有什麼詭計正在祕密地進行,而她卻被徹底的蒙在鼓裏。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可以叫我──"山魈"。"他的黑眸帶笑,靜看著她的反應。

  山魈?冷芙衣愣了愣,這個名字好熟悉,她似乎曾在哪兒聽過……

  蹙眉思忖了半晌後,她忽然驚詫地瞪大眼。

  "啊!你就是──"

  他就是玄琰口中的"山魈"?事情怎麼會如此湊巧,竟讓玄琰一語成讖,她真的遇見了他!

  "這兒究竟是哪裏?"

  "這裏是我的"山寨",而你現在躺的,是我的床。"

  嘎?他的床!

SOGO榮譽會員

陌上花開 可緩緩歸矣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3
發表於 2010-2-7 16:33:33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冷芙衣的臉驀然燒紅,直到這時才發現自己竟一直躺在床上和他對話,這實在是太不成體統了!

  她迅速跳下床,先前的幾處瘀傷雖然還有隱約的疼痛,但已不礙事了。

  玄琰笑看著她局促的反應,那雪白粉頰上的兩抹紅暈,令她更添幾許嬌柔的媚態。

  "你……你看什麼看?"冷芙衣紅著臉輕斥。

  他的目光灼熱而強烈,令她的心跳莫名地加快,但卻同時感到一絲奇異的感受,這種被注視的感覺有點熟悉……

  "啊!"她低呼一聲,忽然想起來了!

  那時在悅欣客棧二樓,還有潘維光的護衛攻擊她的時候,她都曾感受到這種強烈的目光。

  會嗎?那個在暗處注視著她的人,會是他嗎?

  "你從今天中午,就一直跟著我?"她問。

  "那是咱們有緣,剛好同路。"玄琰並不否認。

  有緣?剛好?這世上哪有這麼湊巧的事?冷芙衣才不相信!

  她瞇起眼瞪著他,忽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

  "這麼說來,你打從一開始,就看見我被潘維光的護衛攻擊?"

  "我的確是剛好看見。"

  "你──那你竟然……"冷芙衣氣得連話都說不清楚。

  他那時從頭到尾站在一旁看著她被圍攻,一直等到她昏迷了才出手相救,他究竟安什麼心?

  玄琰笑看著她發怒的嬌容,說道:"我可是用心良苦,讓你明白江湖險惡,不是你原本想像的那麼單純美好。"

  他當然也不捨得她受傷,只是她的個性太過驕恣、太過倔強,不讓她受一點挫折,將來只會讓自己陷入更危險的境地。

  "我本來的確是不知道什麼叫做"江湖險惡",不過,現在遇到你,我就全都明白了。"

  冷芙衣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隨即沉著臉朝房門口走去。

  "等等,你要上哪兒去?"玄琰的身形一晃,迅速擋住了她的去路。

  "當然是離開這裏,這還用問嗎?"

  "你打算回王府去?"

  冷芙衣的心猛然一驚,防備地盯著他。

  "你知道我是什麼人?"

  "我當然知道了,你不就是芙衣郡主嗎?"

  "你怎麼知道?"冷芙衣詫異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不可能呀!他是怎麼知道的?

  她穿著一身尋常百姓的衣服,身上又沒有攜帶任何王府裏的東西,他怎麼可能會知道她的真實身分?

  玄琰並沒有對此多做解釋,只狂傲地說道:"你是我的女人,你的一切,我當然全都知道。"

  "你在胡說什麼?誰是你的女人?"冷芙衣氣急地叱喝。

  "不就是你嗎?我從那些人的手中救回了你,你不是該以身相許?既然如此,你不就是我的所有物了嗎?"玄琰的眼底掠過一絲笑意,很清楚這麼說會輕易挑起她的脾氣。

  所有物?冷芙衣的眉心一皺,向來心高氣傲的她,哪能忍受他這種狂妄自大的說法?

  更何況,他故意等她昏迷之後,才出手將她帶回這裏,這算哪門子的救命恩人?說不定他這麼做別有居心!

  她的美眸燃起不服輸的火焰,精巧的下巴傲然地昂起。

  "我就偏要離開,你能拿我怎麼辦?"

  "你出不去的。"

  他那仿佛在陳述事實似的篤定語氣,惹惱了冷芙衣。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

  玄琰搖了搖頭,嘆息般地說道:"怎麼?經過了昨天的事,你還是學不乖,個性還是這麼倔?"

  "我的個性如何,不需要你多管閒事!"冷芙衣嬌叱一聲,打定主意要硬闖出去!

  玄琰洞悉她的企圖,先一步擋住了唯一的出入口,冷芙衣慍怒地出手,朝他的胸口一掌擊去。

  玄琰輕鬆地避開了她的攻擊,雖然只守不攻,卻還能同時堵住門口,讓冷芙衣根本尋不出半絲空隙離開。

  "你這樣對待救命恩人,太不應該了吧!"

  "哼,你打從一開始就在一旁袖手旁觀,這算什麼救命恩人?誰知道你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真正的目的啊……"

  玄琰的薄唇勾出一抹帶點邪氣的笑,高大的身軀忽然朝她撲去,在她的驚呼聲中,摟著她翻倒在那張柔軟的大床上。

  "你──你這是做什麼?"冷芙衣又驚又羞地怒斥。

  他結實的身軀緊緊壓在她的身上,肢體的親密接觸,令她不由得想起那日在玄琰寢宮的種種情景。

  她的心驀然感到一陣慌亂,她可不想再發生類似的"意外事件"!

  "放開我!"

  她羞忿地捶打他,試圖推開他,但是她的雙手很快就被他鉗握住,即使她拚命想掙脫,但一個女人的力氣哪裏敵得過一個男人?

  "你不是想知道我要的是什麼嗎?"玄琰輕易地制伏了她的掙紮,黑瞳緊緊地鎖住她的眼眸。

  他那過分灼熱的目光,令冷芙衣直覺的認為她最好不要知道,但是在他那雙深邃黑眸的注視下,她仿佛受到了蠱惑,情不自禁地開口問了。

  "你……要什麼?"

  "我要的是──你。"

  "我?"冷芙衣的心驀然失速狂跳。"你……你開什麼玩笑?"

  "我像是在和你開玩笑嗎?"他的俊顏更加俯向她,讓她清楚地看見他眼底的認真。

  不,一點也不像,這才更令冷芙衣心驚。

  她的唇瓣輕啟,想要說些什麼,但是還沒來得及說出半個字,她的嘴兒就突然被他霸道地堵住──以他的唇!

  熾烈如焰的氣息鋪天蓋地而來,她的腦中"轟"地一聲,除了震驚得無法反應之外,根本無法正常思考了。

  這個吻,不像先前在玄琰寢宮裏那個蜻蜓點水般意外的吻,而是貨真價實的、男人對女人的親吻!

  冷芙衣又驚又慌,企圖別開臉擺脫他唇舌的糾纏,然而他卻騰出一手捏住她的下巴,不讓她有機會閃躲逃避。

  他火熱的舌,放肆地描繪著她的唇瓣,並企圖探入其中,擷取她唇間的甜蜜芬芳。

  冷芙衣羞忿地想張口咬他,他卻洞悉了她的意圖,不但避開了她的攻擊,甚至還乘隙探入她的唇齒之間,恣意與她柔嫩的舌尖交纏。

  在他火熱的吮吻下,冷芙衣只覺得思緒愈來愈迷亂,她的心跳愈來愈快,仿佛快蹦出了胸口,一股陌生的熱潮,也在她的體內激越地奔竄。

  所有的抗拒念頭,在他的撩撥之下不知何時已化為烏有,整個人暈暈然的,陷入一種微醺而無法自拔的感覺裏。

  不知不覺中,她開始回應起他的親吻,兩人的舌瓣交纏不休,像是另一場爭戰的開始……

  她的回應,讓兩人之間的激情加溫,晨間的空氣雖然微涼,但他們卻仿佛感覺到有把熾烈的火焰在體內延燒。

  玄琰的吻,從她甜蜜的紅唇,緩緩下移至她細白的頸子,她身上散發出的淡淡幽香,令他心神一盪,火熱的欲望迅速地竄升。

  他很清楚,以她此刻的意亂情迷,絕對不會抗拒他的佔有,但是他的心裏更加明白,以她性烈如火的個性,若是他在這個時候要了她,她事後怕不天天提著劍追殺他!

  他雖然要定了她,但現在還不是時候,至少在她的心向著他之前,他還不會擷下這朵美麗又帶刺的花兒。

  他咬牙壓抑欲火,費盡了所有的自制力,才勉強自己中途收手。

  "如果你不想要,就別反應得這麼熱情。"他的嗓音因為欲望而顯得格外低沉沙啞。

  這短短的兩句話,如同一道雷電,猛然劈開冷芙衣所有意亂情迷的感受。她狠狠地倒抽口氣,震驚、憤怒、羞愧的情緒倏然湧上心頭。

  這個可惡的男人,不但佔了她的便宜,竟然還有臉說出這番話,實在是太過分了!

  她氣得想掐死他,怎奈身子仍被他牢牢制住,壓根兒無法動彈,只能憤恨地以目光砍殺他。

  玄琰凝望著她因氣忿而酡紅的嬌容,想吻她的欲望再度蠢蠢欲動,但是他很清楚若是再次品嘗她的甜美,只怕欲望之火真要一發不可收拾了。

  在情況徹底失控之前,他鬆開她,翻身下了床。

  "等會兒我會讓人送早膳來,你就先在這裏待著吧!"

  要她乖乖待在這兒?想都別想!冷芙衣在心底輕哼,她一定會想盡辦法離開這裏的。

  玄琰輕易看穿了她的心思,笑道:"你離不開的,別白費力氣了。"

  冷芙衣雖然不服氣,但是他那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讓她知道他所言不假。

  可是……難道她真要被困在這兒無法脫身?可惡!他到底想幹麼?

  我要的是──你。

  他霸氣的宣告迴盪在腦海中,徹底擾亂了冷芙衣的心,回想起剛才他對她所做的放肆侵略,她的身子更是不由得再度發燙。

  為什麼?為什麼她會有這樣奇怪的反應?

  "我一定是瘋了!"再不然,就是傷到了腦袋,讓她的思緒變得不正常了!要不,她怎麼可能會因為他狂妄的宣告而亂了心弦?怎麼會覺得他的吻熾熱而銷魂……

  夜深人靜,一輪明月散發著皎潔的光芒,黑紗般的天幕上,綴著點點燦亮的星光。

  在這樣美麗的月夜裏,一道人影悄悄自房中閃身而出,那抹嬌小的身影正是冷芙衣。

  她那雙美麗的眸子環顧四周,眼底除了謹慎與戒備之外,還閃爍著不服輸的光芒。

  哼!那山魈說她逃不出去,她就偏要逃出去給他看!

  她放輕步伐走出房間,正打算要穿越庭院,卻赫然發現庭院裏竟有個人影。

  這麼晚了,會是誰呢?

  她屏氣凝神地定睛一看,那抹在月光下練武的身影,不正是山魈嗎?

  他那宛如蛟龍般靈活俐落的身手,令冷芙衣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月光柔柔地灑落在他身上,那瑩白皎潔的光輝,令原本挺拔狂傲的他,更添了幾分懾人心神的凜然氣勢。

  此刻的他,一點也不像個粗野霸道的盜匪,反倒像個尊貴傲然的月神,威風凜凜,偉岸不凡。

  冷芙衣怔怔地望著他,幾乎忘了他的身分,她的目光像被磁石牢牢吸住了一般,無法從眼前那抹身影移開,心底深處隱隱有根情弦被撥動了……

  她就算再怎麼倔強任性,總還是個正值豆寇芳華的女子,自然也曾在一個人獨處的時候,悄悄地想像過自己未來夫婿的模樣。

  在她腦中勾勒出的完美形象,她未來的夫婿該是要俊挺偉岸,該是要身手不凡,該要是氣勢凜然的。

  而那原本只存在於腦海中的形象,如今竟然真實了起來,和眼前這個男人的身影疊合!

  但是……不對呀!不該是這樣的!

  他是個盜匪,做的是打家劫捨的勾當,而且他的個性狂妄,霸道地限制她的行動,這樣一個惡劣的男人,怎麼可能是會令她心動的對象?

  冷芙衣蹙起眉心,甩開腦中莫名其妙的惱人思緒,正打算要進行她的開溜大計時,眼前忽然人影一閃,那抹高大的身影轉眼間就已矗立在眼前。

  "看夠了嗎?"玄琰似笑非笑地望著她。

  早在她走出房間,待在一旁看他練功的時候,他就已經發現她的存在了。

  冷芙衣的俏臉驀然一熱,有種做壞事被逮個正著的心虛感,但卻嘴硬地不肯承認。

  "少臭美了,我才沒有在看你!"

  "是嗎?那你到底在看什麼?"

  "我……我在賞月,不可以嗎?"

  玄琰低低一笑。"芙衣,你真是太不誠實了,你原本是打算趁夜悄悄離開這裏的吧!"

  "是又怎麼樣?"既然計劃已被識破,冷芙衣也不再隱瞞了。

  玄琰的笑意加深,說道:"不怎麼樣,只是我早說過,你不會成功的。"

  他臉上那抹自信的笑容,令冷芙衣的心跳莫名地加速,而那揚起的薄唇,更讓她驀然想起先前的那個吻,粉臉上的紅暈頓時更深了。

  可惡!她是瘋了不成?冷芙衣暗暗地責罵自己。

  就算他的武功再高強,就算他的笑容再迷人,就算他的吻再熾熱,都改變不了他是個惡劣盜匪的事實,她怎麼能對這樣一個男人動心呢?

  一定是今夜的月光太美,美得太不真實了,所以才會讓她產生這種莫名其妙的"幻覺",一定是這樣的!

  "哼!這次失敗,不代表我下次不會成功,咱們走著瞧!"

  撂下話後,冷芙衣轉身回房去,不再多看他一眼,就怕會在這樣一個美麗的月夜裏,莫名其妙失落了一顆芳心。

            ※        ※       ※

  她被困在山上已經五天了!

  這五天以來,她不是不曾試圖逃脫,事實上,她已經試了不下十次,結果卻全都失敗!

  每一次,在她幾乎快成功的時候,那個可惡的男人總會在最後關頭現身,將她逮了回來。

  幾次下來,她不禁要懷疑他是不是躲在暗處,窺看她的一舉一動?要不然怎會這麼剛好,每一次她都功敗垂成,只差一點點就成功。

  就算她再怎麼不服氣,經過接二連三的打擊,對於逃脫這件事情也有些意興闌珊了。

  可惡!這一定就是那個臭男人的目的,他簡直就是惡劣透頂!

  冷芙衣一邊在心裏詛咒著他,一邊懷著滿肚子怨氣,漫無目的的在山寨裏頭亂晃。

  山頂微涼的空氣讓她的怒焰降溫了些,理智稍微恢復後,她立刻細心地發現一個異於往常的現象──山寨裏的人,比平日少了一半以上,那些人全都上哪兒去了?

  那個可惡的土匪頭子不在,並不特別奇怪,但是原本留守在山寨裏的人也不見蹤影,這就似乎另有蹊蹺了。

  她按捺著滿心的疑惑,不動聲色地在山寨裏仔仔細細地晃過一圈,再次確定大多數的人的確都不在,只剩下不到十個人留守。

  這情況實在是太不尋常了,他們到底上哪兒去了?該不會去打劫了吧?

  冷芙衣愈想愈覺得有可能,既然他們是盜匪,如果不是結伙去打劫,怎麼會全都跑光了呢?

  "太好了!"她的眼睛一亮,閃爍著欣喜的光芒。

  如果他們真的去行搶,那就是她離開的大好機會,如果她不好好的把握,那她就太傻了!

  一直跟在她身後的丫鬟聽見了她的喃喃自語,上前問道:"小姐,有什麼吩咐嗎?"

  冷芙衣連忙收斂臉上太過欣喜的神色,搖了搖頭。

  "沒什麼,我只是走累了,想回房去休息。"

  開什麼玩笑!這丫鬟雖然伶俐友善、對她恭敬有禮,但再怎麼說也是那個土匪頭子的人,她才不會笨得洩漏自己的逃脫大計。

  冷芙衣一邊盤算著,一邊走回房間,直到進了房,她才轉過身,滿懷歉意地望著身後的丫鬟。

  "對不起。"她誠心誠意地說。

  "為什麼?"丫鬟困惑不解,不明白她為什麼會突然向自己道歉。

  "因為──"

  冷芙衣的話還沒說完,忽然迅速地出手,在那名丫鬟還沒來得及弄清楚發生什麼事之時,就已被打昏了。

  她這一擊雖然沒有用上十足的力道,但也足夠讓這名丫鬟至少昏睡半個時辰以上。

  她將昏迷不醒的丫鬟扶到床榻躺下,滿懷歉意地嘆了口氣。

  "對不起,我不得不這麼做。"

  如果可以選擇,她也不想傷害這個無辜的丫鬟,可是如果不這麼做,要是這丫鬟跑去通風報信,她就溜不掉了。

  這一回,可是難得的逃脫機會,她可不想錯過!

  勉強壓下心底的愧疚之後,冷芙衣把握時間,立刻展開她的逃脫大計。

  在先前幾次的逃脫中,除了"山魈"之外,她從沒有被任何人逮到過,而這一次留守的人更少,她自然更輕易的就從山寨溜了出來。

  "太好了!"這一次,她一定能成功的!

  冷芙衣揚著勝利的笑容,一路踏著愉快的步伐下山。

  然而,就在她快要抵達山腳的時候,突然停下腳步,警覺地四處張望。

  "奇怪?"是她聽錯了嗎?怎麼好像隱約聽見了爭鬥的聲音?

  冷芙衣疑惑地蹙著眉心,專注地側耳聆聽,果然聽見了吆喝打鬥的聲音!

  "不會這麼巧吧?"她驚詫地低呼。

  依這個時間、這個地點來看……她該不會剛好撞見"山魈"在行搶吧?

  她小心翼翼地以高大的林木做掩護,悄悄地上前察看,果然發現有一批蒙面的男人正在行搶。

  她的目光迅速在眾人之中搜尋,很快地落在其中一抹格外高大俊挺的身影上,即使臉上蒙著布巾,她依舊一眼就可以認出他來。

  只是……當那抹頎長的身影一映入眼簾,某種說不出的奇怪感覺驀然浮上她的心頭。

  她蹙緊眉心,隱約覺得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大對勁,但卻又始終尋不到問題的關鍵點。

  困惑地思忖半晌,卻仍沒有答案後,她只好暫時揮開那種奇異的感覺,專心地觀察著前方的動靜。

  她小心地躲藏著,原本打算等他們的行動結束後再離開,但是她看著、看著,一股怒氣忍不住湧上胸口。

  這些男人不顧對方的苦苦求饒,強行地掠奪財物,實在太過分了!

SOGO榮譽會員

陌上花開 可緩緩歸矣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4
發表於 2010-2-7 16:34:14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他們每個人都有手有腳、身強體壯的,為什麼要這樣強搶財物?那些無端被掠奪的人是多麼的無辜!

  滿腹的怒氣沖昏了她的理智,她衝動的決定要去制止他們的惡行!

  然而,她才剛跨出一步,眼前忽然一閃,一抹熟悉的高大身影立刻縱身飛掠至她的面前。

  還來不及反應過來,一雙強壯的手臂已將她的身子牢牢鑲嵌在那堵偉岸寬闊的胸膛中。

  玄琰拉下蒙面的布巾,二話不說低頭就給她一記喘不過氣的熱吻──先前每一次逮到企圖開溜的她,他都會這麼做。

  冷芙衣的反應也像每一次一樣,從原本的抗拒,到最後無力招架,甚至情不自禁地回吻他,直到整個人意亂情迷,他才終於鬆開她甜蜜的紅唇。

  冷芙衣在他的懷裏急促地喘息,心底又羞又氣,真恨自己的不爭氣!

  她自己也感覺得出來,這幾天下來,每當他強行掠奪她的吻時,她抗拒的時間愈來愈短,沒多久就在他熾熱的氣息下徹底降服。

  她不由得心驚地猜想,她的心該不會也被這個惡劣的盜匪掠奪了吧?

  掠奪──這兩個字一掠過腦海,冷芙衣立刻從意亂情迷之中回過神來,怒氣沖沖地瞪著他。

  "你們太過分了!怎麼可以這樣強取別人的財物?"

  玄琰沒有對他們的行為多做辯解,反而問道:"你知道那些是什麼人嗎?"

  "這還用問嗎?是無辜被你們這群盜匪掠奪財物的可憐人!"

  "他們是縣太爺的人。"

  "嘎?"冷芙衣一愣。

  縣太爺?當初帶了幾名護衛,硬是想將她強擄回去當妾的那個男人,不正是縣太爺的兒子嗎?

  他會選定縣太爺的人下手,是為了替她出一口氣嗎?

  這個疑問驀然浮上冷芙衣的腦海,但是她卻問不出口,一股難以言喻的強烈感覺撼動著她的心,讓她的胸口隱隱發燙。

  她咬了咬唇,壓抑住心中的悸動,說道:"不管他們是誰的人,你們為了一己之私而強搶他人財物,不嫌太過分了嗎?"

  玄琰沒有多解釋什麼,他轉頭望去,眼看縣太爺的人全被打跑了,便擁著她走了出去。

  其中一名蒙面盜匪走了過來,拉下蒙面的布巾,將剛掠奪而來的一箱財寶交到玄琰手中。

  "主子,這是這次的戰利品。"

  冷芙衣的目光不經意地朝這男人瞥去,整個人忽然一愣,先前那種隱約的怪異感覺再度浮上心頭。

  真是奇怪,她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就連一名盜匪也覺得似曾相識?

  可是,任憑她怎麼回想,也不記得自己曾經在哪兒見過這個男人呀!

  更何況,他是一名盜匪,平日都待在山寨裏,她怎麼可能曾經見過他呢?大概是她太多心了吧!

  玄琰一直暗暗觀察著她的反應,知道她並沒有認出眼前這個男人,就是當初端湯藥進他寢宮的池孟桓,他的眼底不禁掠過一抹笑意。

  看來她對那個蒼白病弱的"四皇子"真的是厭惡到了極點,不但不曾正眼瞧過他,甚至就連他身邊的人也同樣不屑一顧。

  "很好,你們可以回山上去了。"他對其他男人們下令。

  "是!"

  看著他們一個個的離開,冷芙衣遲疑了半晌,忍不住開口問道:"我們不回去嗎?"

  聽她不自覺地說出"我們"、"回去"這樣的字眼,玄琰的唇邊揚起一抹滿足的笑,看來她的心在不知不覺中,已漸漸向著他了。

  "你不是指責我們不該為了一己之私而搶奪他人的財物嗎?跟我來,你就會知道答案了。"他擁著冷芙衣,翻身躍上一旁的駿馬。

  "你要帶我去哪裏?"

  "一個能夠解開你疑惑的地方。"

  冷芙衣輕蹙著眉,實在不明白他的葫蘆裏在賣什麼藥。

  這一路上,她陷在自己的思緒中,一點兒也沒有察覺,自己正倚偎在他的懷中,那種被擁抱的感覺,是如此的舒服、如此的自然……

  高大的駿馬疾馳如飛,很快就繞過了半座山,順著一條黃土小徑,來到一個看似貧困破敗的小村落。

  望著眼前老舊簡陋的屋捨,冷芙衣心中的疑惑不但沒有解開,反而還愈來愈深了。

  "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麼?"她忍不住問。

  這村落看起來這麼窮,他總不可能還來打劫吧?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就太喪盡天良了!

  "你等會兒就知道了。"玄琰摟著她下馬,帶她走進村莊裏。

  冷芙衣原本以為村民們見了他,會像驚弓之鳥般,嚇得四下逃竄,但是沒想到結果卻恰恰相反!

  村民們一見到他,每個人的臉上全堆滿了友善的笑容,眼中充滿了熱情和感激,仿佛看見了頭上頂著光環的大恩人似的。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們怎會將一個盜匪當成恩人?

  正當冷芙衣困惑不解之際,玄琰已熱絡地和村民們打起招呼。

  "趙大娘,你的腿傷好了嗎?"

  "托您的福,就快好了。"一個拄著拐杖的老婦人連連道謝。

  "小虎子,你爹的病現在怎麼樣了?"

  "我爹已經好多了。"一個七、八歲大的男孩咧開了大大的笑容。"爹還一直叮囑我,叫我一定記得向您道謝。"

  冷芙衣聽著他們的對話,心底的詫異更深了。

  為什麼這些村民看起來好像和他很熟的樣子,而且神情和語氣中還對他充滿了感激?難道他們不知道他是盜匪首領"山魈"嗎?

  心底的疑惑還沒有得到解答,就見一名高瘦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來。

  一看見他,玄琰停下了腳步,微笑道:"村長,別來無恙?"

  "托您的福,大家才有辦法過活。"

  "別客氣,這不算什麼。"玄琰說著,將那些劫來的財物全部交到村長的手中。"來,這些給你,請你妥善分配給村子裏的每一個人,有病痛的、家裏的米糧短缺的,千萬不要疏漏了。"

  村長沒有矯情的推卸,滿懷感激地收了下來。

  "我要代替全村的村民謝謝您!要是沒有您時常的救濟,只怕咱們村裏的人不餓死,也要病死了!"

  冷芙衣一怔,直到這個時候才恍然大悟,原來他們並不是單純為了私欲而掠奪財物,而是在劫富濟貧!

  縣太爺的兒子是那般的仗勢欺人、目無王法,想必縣太爺也不是個好東西,說不定平日光做些欺壓百姓、搜括民脂民膏的惡劣行徑,那麼將他們的錢財劫來接濟這些貧苦的村民,反而算是在做善事呢!

  冷芙衣不由得深深望著身旁的男人,原本的憤怒早已不在,看著他的目光甚至多了幾分欽佩。

  像是感受到她的視線,玄琰轉過頭來,兩人四目相望,雖然沉默無語,但都感受到某種情愫在彼此的眼波交流間傳遞、蔓延……

  半晌後,玄琰打破沉默,戲謔地笑道:"怎麼?你愛上我了?好吧!我就成全你的美夢,娶你當壓寨夫人好了。"

  "你在胡說什麼?"冷芙衣的嬌叱聲中,不自覺地揉進了一絲甜意,就連眉目之間,也染上了些許嬌柔。

  望著她美麗的容顏,玄琰的胸口一熱。

  "芙衣。"他以充滿魅惑的低沉嗓音喚她。

  "幹麼?"

  發現他直呼她的閨名,冷芙衣的俏臉一熱,那難得一見的嬌羞神色,令玄琰的黑眸燃起兩簇火苗。

  他將她摟進懷裏,低頭就要給她一個熾狂的熱吻。

  "別……別這樣……好多人在看……"

  天哪!這男人難道沒發現四周有好幾雙好奇的眼睛在看?她可不想當眾和他擁吻,丟死人了!

  玄琰低低一笑,說道:"這簡單。"

  他大臂一揮,將她嬌小的身軀捲入他身上的貂皮斗篷之中,擋住了眾人好奇的目光。

  這……這有什麼差別?雖然有一層貂皮斗篷擋著,但是任誰都知道他們到底在幹什麼"好事"!

  冷芙衣正想開口抗議,他的唇卻已熱烈的覆下,輕啟的唇瓣恰巧給了他長驅直入的機會。

  在他狂野的吮吻之下,冷芙衣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很快的沉溺在他熾熱的氣息與懷抱之中。

  知道自己根本無法抗拒,甚至是根本無心抗拒,她索性拋開所有的顧忌,全心全意回應起他的吻,不去思考其他的問題……

           ※        ※        ※

  午後,和煦的陽光使得山風也帶著絲絲暖意。

  冷芙衣在房裏待得悶了,便走出來透透氣,她烏黑的髮絲在風中飛揚,心思也隨之翻飛,複雜難解的情緒縈繞在她的心底。

  她不禁問自己,為什麼愈來愈沒有想離開這裏的衝動,甚至已經適應了這兒的生活?

  是因為她已經認命的知道,不論她再多試幾次,最後關頭還是會被逮回來,所以才提不起勁?抑或者是……她的心已產生了一種難以割捨的牽絆?

  "唉……"

  她輕嘆了口氣,厘不清複雜的心緒,只知道自己的心早已不再像當初一樣,恨不得立刻離開這裏了。

  這到底是為什麼呢?難道,她在不知不覺中已對他產生了眷戀?還是她被他熾熱的擁抱和親吻給迷惑了?

  回想起他們之間的每一個親吻,冷芙衣的俏臉便不由得隱隱發燙。

  每一次,她不但被吻得意亂情迷,甚至還情不自禁地回應他,讓他們的吻更加火熱、更加激狂、更加一發不可收拾。

  她的心裏很清楚,如果他要在那些時候對她做出更踰矩的事情來,她是絕對沒有辦法抗拒的。但是,他除了親吻她、擁抱她之外,並沒有對她做出更進一步的進犯。

  她知道他並不是不想要,雖然她未經男女之事,但是基本的觀察力還是有的,從他那壓抑緊繃的神情,她知道他每一次都在苦苦和體內的情欲之火對抗。

  只是,他為什麼要這麼痛苦的壓抑?他是在等待什麼嗎?

  一陣低低的馬鳴聲打斷了冷芙衣的思緒,她一回過神,才猛然驚覺自己腦中的念頭,整張俏臉頓時羞得發燙。

  天哪!她到底在想什麼?在她的心底深處,該不會是期待他對她做出更進一步的進犯吧?

  難道說,在這段短短不到半個月的期間,她的心已被那個男人給馴服了?

  要不然,那抹高大的身影,為什麼總在不經意的時候浮現腦海,揮之不去?要不然,為什麼每當回想起他的吻,她的心就不由自主地發燙,唇上更似乎還留著被他恣意吮吻過後的氣息……

  冷芙衣蹙著眉心,硬是揮開腦中的思緒,向來心高氣傲的她,實在難以接受自己竟被一個男人給"馴服"了。

  她命令自己不要再去想他了,但是人的心哪裏是控制得了的?沒一會兒,她的思緒又再度飛到他的身上。

  從昨天晌午一直到現在,她都沒看見他的人影,他到底上哪兒去了?

  冷芙衣愈想愈覺得困惑,自從她被帶回山寨以來,似乎每隔幾天他都會不見蹤影,他到底在忙些什麼?

  會是去探視那些村民嗎?冷芙衣想想不無可能,因為他和那些貧窮病苦的村民看起來是那麼的熟絡。

  一想到他劫富濟貧的行徑,柔潤的紅唇不由得彎起,美麗的眼眸也浮現一抹欽佩與贊許。

  天底下,有太多頂著高官的帽子,暗地裏做些搜括民脂民膏的惡行,而他雖然身為一名盜匪,卻是劫那些為富不仁的商賈官吏、濟那些貧窮病苦的老百姓們,這不但是善事一樁,也算是替天行道呢!

  真正的男人,就該像他這樣,哪像那個四皇子玄琰,既蒼白又懦弱,半點男子氣概也沒有!

  冷芙衣沉浸在思緒中,不知不覺來到了位在山寨後方的馬?,一看見高大美麗的駿馬,她的眼睛為之一亮。

  她並不曾騎過馬,但是上次被山魈擁在懷中,迎風奔馳的感覺是那麼的自在快意,令她不由得躍躍欲試。

  "我一定辦得到的!"她望著馬兒,興奮說著。

  所謂的騎馬,不就是躍上馬背這麼的簡單嗎?回想起山魈駕馭馬兒的輕鬆自在,冷芙衣更加確定騎馬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好,就來騎一會兒吧!"

  由於馬?裏沒有人,她便逕自走了進去,將上回山魈騎的那匹黑色駿馬牽了出來。

  馬兒因為接觸到陌生人而有些躁動,馬蹄蹬著地面,揚起一陣塵土。

  "好馬兒,乖乖!"冷芙衣一邊安撫著馬兒的情緒,一邊衡量該怎麼上馬背。

  這匹馬雖然高大,但是會一點輕功的她,要坐上馬背應該不成問題。

  "好,就這麼辦。"

  她看準了位置之後,縱身躍了上去。

  然而,她的手才剛拉住韁繩,身子還沒完全坐穩,馬兒就因為她突然的舉動而仰天嘶鳴一聲,急躁地跑跳起來。

  "等等!慢著!"

  她緊張地低呼,雙腿反射性地夾緊馬腹,結果反而讓馬兒跑得更快,根本無法控制!

  冷芙衣的臉色發白,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使馬兒停下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抓緊韁繩和馬鞍,努力不讓自己摔下馬背。

  馬?的後方,是一條山路,雖然地勢沒有其他地方那麼陡峭,但是山路畢竟不比平地,要是沒有精湛的騎術,只怕會有危險,而她在今天以前,根本不曾騎過馬呀!

  她慌張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死命地抓住韁繩和馬鞍,在這危急的時候,腦中不由得浮現山魈的身影。

  他現在在哪裏?他會不會及時出現來救她?

  才正這麼想著,另一陣馬蹄聲就驀然從身後響起,而他那熟悉的嗓音也從後方傳來。

  "該死!抓緊馬鞍,壓低身子,千萬別松手!"

  聽見他的聲音,冷芙衣的心一振,即使在急亂之中無暇回頭張望,但是知道他來了,他就在身後,心裏的緊張與恐懼頓時消減不少。

  毫無理由的,她就是深信──即使是在最危險的情況下,他也不會扔下她不管,他會好好保護她的!

  玄琰騎著另一匹馬追了上來,當他看見她幾次險些被摔下馬背,一顆心差點蹦出胸口!

  他昨天回宮,待了一夜之後本想立刻趕回來,不料母後臨時召見,耽擱了點時間,沒想到一回來竟看見這差點令他停止心跳的一幕!

  他知道她是個勇於挑戰的女人,但沒想到她竟然膽大妄為到這地步,難道她不知道她很有可能會摔斷脖子?

  他勉強壓下擔憂,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驅策馬兒逐漸接近她,全神貫注地觀察著情勢,不敢稍有閃神,因為他知道這個時候只要出了一點差錯,就會造成無法彌補的憾恨。

  就在兩匹馬兒經過一個轉彎處時,他突然大喊一聲──

  "松手!"

  冷芙衣本能的照做,而她的身子也被高高地拋起,就在這個時候,玄琰縱身撲了過去,摟著她翻倒在地。

  由於衝撞的力道太過猛烈,他們一路翻滾,差點摔進了一旁的溪澗中,好在這一帶是柔軟的草地,他們只是受了一點皮肉傷,否則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他們緊緊地相擁,他在下,她在上,兩人都劇烈地喘息著。

  回想起驚心動魄的一幕,冷芙衣仍心有餘悸,她緊緊地摟住他,流露出難得的脆弱神色。

  玄琰摟著她一個翻轉,讓她躺在他的身下,火熱的唇也隨之覆下,以前所未有的激狂,熱切地吻著她,像是要藉此證明她的安然無恙。

  直到長長的一吻結束,冷芙衣的唇早已被吮吻得紅腫,氣息更是比剛才又紊亂了許多。

  雜遝的馬蹄聲早已遠去,此刻只有風聲、水聲,以及彼此急促而劇烈的喘息與心跳聲。

  玄琰望著她,回想起剛才驚險萬分的場面,臉色愈來愈難看。

  他簡直不敢想像,要是他晚來一步,會是怎樣不堪設想的後果!

  深深的擔憂令他失去了冷靜,忍不住罵道:"笨蛋!不會騎馬還逞強,你有沒有腦子啊?"

  他的怒氣與責罵,令冷芙衣一愣,個性中的不服輸立刻被激了起來。

  她推開他,忍痛站了起來。

  "哼,誰要你多管閒事了!"

  "你竟然說我多管閒事?你知不知道剛才有多危險?難道你不要命了嗎?"玄琰簡直火冒三丈。

  冷芙衣沉下了臉色,雖然她知道這件事情錯在於她,但是被他這樣怒氣沖沖的當面指責,她實在拉不下臉來認錯。

  "是死是活都是我的事,你又不是我什麼人,憑什麼管我?"

  "你──"雖然明知道她只是嘴硬,只是故意挑?,但玄琰還是徹底失去了冷靜。

  平時她再怎麼驕恣、不服輸都無妨,但是事情關係到她的生命安危,他就容不得她如此任性。

  偏偏冷芙衣猶不知死活,雖然一身狼狽、一身塵土,她仍舊傲然昂著下巴,挑?地瞪著他。

  "我怎麼樣?"她哼道。

  玄琰簡直快氣瘋了,他並不是那麼容易被激怒的人,但這小女人就是有本事將他惹怒。

  他大步上前,忽然將她一把抱起。

  "呀──你幹什麼?"冷芙衣死命的掙紮,卻敵不過他的力氣。

  "讓你把身子洗乾淨,順便冷靜、冷靜一下!"說著,他將她輕盈的身子拋入溪澗之中。

  冷芙衣還來不及發出驚呼,就已撲通一聲掉進水裏,整個人沉了下去。

  玄琰愣了愣,本以為她是故意嚇唬他的,但是等了好一會兒沒看她破水而出,便警覺事情不對勁。

  以她的個性,被他扔下水裏,早就該氣呼呼的跳出來找他算帳了,怎麼會到現在還沉在水中?難道她不諳水性?

  玄琰一驚,不再猶豫地縱身躍入溪澗之中。

  他撈起她的身軀,吻住她的紅唇,渡了一口氣給她之後,立刻抱著她破水而出。

  "芙衣?"他叫喚著她的名字,神色和聲音有著明顯的焦慮。

  冷芙衣的雙眸緊閉、眉心緊蹙,意識正不斷地被黑暗吞噬。

  剛才那段驚心動魄的騎馬過程,已耗去了她大半的力氣,而剛才一路的翻滾摔撞,她全身的骨頭都快散了,現在又被扔進水底,差點滅頂,她不過是一個嬌柔的女子,怎承受得起這樣接二連三的折磨?

  "你……可惡……欺負人……"她喃喃地發出幾聲囈語後,整個人就完全昏了過去。

  看著她蒼白昏迷的模樣,玄琰就算原本有天大的氣,也頓時煙消雲散了。

  他憐惜地輕嘆,將她摟得更緊,就算她再怎麼逞強,也還是一個嬌柔的女子,需要被人呵護與寵愛。

  他低下頭,在她的眉心印下溫柔的一吻,這個吻沒有火熱的激情,卻有著纏綿的情意,像是一個天長地久的承諾、一個至死不渝的誓言……

  一種很疲倦、很沉重的感覺緊拖著冷芙衣的意識,讓她在清醒與昏迷之間費力的掙紮。

  過了好一會兒,深沉的疲倦終於稍微褪去,她才真正慢慢地醒了過來。

  她緩緩地睜開沉重的眼皮,落入眼簾的第一個影像,就是烙在她心頭的那一抹身影。

  原本也是一身狼狽塵土的他,早已梳洗妥當,換上了乾淨衣裳……

SOGO榮譽會員

陌上花開 可緩緩歸矣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5
發表於 2010-2-7 16:34:46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咦?

  冷芙衣蹙起眉心,一種似乎有哪裏不對勁的意念猛然掠過心頭。

  打從她被帶上山寨以來,這種難以言喻的怪異感覺實在是出現得太頻繁、太不尋常了!

  她實在很難再用"多心"這個理由來說服自己,可是……到底是什麼地方不對勁呢?

  冷芙衣偏著頭,很認真的思考,但是因為她的意識仍有些昏沉,愈想愈覺得頭昏腦脹,只好再度放棄。

  "你醒了?"玄琰仔細觀察著她的氣色,見她已大致恢復了元氣,不禁鬆口一口氣。

  "我當然已經醒了,你都已經看到了,何必多此一問?"她沒好氣地回嘴,掀起被子下了床,不給他半點好臉色看。

  這男人不但罵她、吼她,還將她扔進水裏,實在太可惡了!她可還沒決定要原諒他的惡行呢!

  玄琰當然知道她在氣什麼,他輕嘆口氣,說道:"我以為你諳水性,所以才會那麼做的。"

  "哼!"冷芙衣依舊不理他。

  望著她倔強的神情,玄琰實在真拿她沒辦法,再度輕嘆了一口氣。

  "我是因為太擔心你的安危,才會一時被氣壞了,抱歉。"

  冷芙衣詫異地瞥了他一眼,心裏原有的委屈與怨氣,因為他短短一句道歉的話語而煙消雲散。

  身為一個男人,雖然要有頂天立地的男子氣概,但是能夠知錯、願意承認,更是難得而可貴的一件事。

  面對著這樣一個願意道歉的男人,她實在無法再生氣下去。畢竟,是她有錯在先,要不是她貿然騎馬,也不會鬧出這麼大的風波了。

  "不氣了?"玄琰看出她的臉色已緩和許多。

  "算了,既然你誠心誠意的道歉了,那我就原諒你吧!"冷芙衣明明已經不氣了,卻還故意裝出一副寬宏大量的模樣。

  "很好,既然你不氣了,那麼現在,換我來生氣了。"玄琰說著,臉色當真認真而嚴肅起來。

  "什麼呀?哪有人這樣的?"冷芙衣瞪大了眼睛。

  玄琰不理會她的抗議,問道:"你知不知道錯了?"

  冷芙衣有些不甘願的咬著唇,實在不想低頭,但是想到他堂堂一個大男人都認錯了,她雖然是個女人,也要有點氣概才行。

  "我知道。"

  "很好,那麼我要你的保證。"

  "保證?什麼保證?"冷芙衣的眉心蹙了起來,這男人該不會是想要得寸進尺吧?

  "我要你保證,以後不許再做任何有危險的事情。"

  要是今天這樣的事情再多發生幾次,他的心臟一定會停止跳動!

  再說,他不是每一次都會及時出現,不是每一次都能在千鈞一髮之際出手救她,要是哪一次他剛巧不在她的身邊,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知道他是在擔心自己的安危,冷芙衣的心底悄悄滑過一道甜蜜的暖流,但是她又不想被限制行動,更不想讓他以為她是個會乖乖聽話的女人。

  "我不要。"

  "你說什麼?"玄琰的濃眉擰了起來,對她的答案很不滿意也無法接受。

  "為什麼我要向你保證?你又不是我什麼人!"她倔強地回嘴。

  他不是她的什麼人!先前玄琰就是因為這句話而被徹底惹怒,現在她竟又再次拿這句話來挑惹他的脾氣。

  玄琰的黑眸危險地瞇起,嗓音中帶著濃濃的警告。"你再說一遍。"

  "我有說錯嗎?你本來就不是我的什麼人!"

  他除了偶爾吻她、抱她之外,從來沒有言明過他的心意,對他來說,她到底算什麼?

  這個問題一浮上心頭,就像有萬只蟲蟻啃咬著她的心,她既想得到答案,卻又怕得到答案。

  這樣患得患失的心情,讓冷芙衣再怎麼不服氣,也得承認自己對他動了心的事實,然而他意態的不確定,讓她的心緒變得躁動不已。

  "你又不是我的什麼人,憑什麼管我?憑什麼限制我的行動?我不需要向你保證任何事!"

  玄琰被她一再的挑?給惹怒了,黑眸閃過決心,高大的身軀如同俐落的豹子般向她撲去,摟著她翻倒在柔軟的大床上。

  "你做什麼?"冷芙衣驚呼。

  "你不是口口聲聲的說我不是你的什麼人嗎?那麼我現在就讓你徹徹底底的成為我的人!"

  "什……什麼?"他不是說真的吧?

  冷芙衣震驚地抬起頭,發現他的眼底不但燃起了她所熟悉的熾熱光芒,更有著一抹前所未有的堅定決心。

  他是認真的!他是真的想……

  冷芙衣的身子驀然發燙,一顆心快蹦出胸口。然而在慌張之中,她卻又有著一絲隱約的期待……

            ※        ※       ※

  一股難以言喻的親匿氣氛籠罩住彼此,他們誰也沒有開口說話,像是怕打破了這一刻的旖旎。

  玄琰的怒氣早已煙消雲散,冷芙衣的浮躁也早已化為烏有,此刻,他們忘了一切,眼裏、心裏只容得下對方的身影。

  從他的黑瞳,她看見了他灼熱的情感,和不曾說出口的心意;而從她的明眸,他看出了她的情生意動與款款柔情。

  他們仿佛中了某種魔咒,眼波靜靜地交纏,幾乎連眨眼都不捨得……

  就在冷芙衣以為他們將會這樣一直凝望到地老天荒時,他的俊臉緩緩地俯下,緩緩地貼近,最終擒獲了她的紅唇。

  這個吻不像之前幾次那麼霸道狂野,而是溫存的、纏綿的,卻更帶著令人目眩神迷的魔力,讓冷芙衣更無力招架,瞬間在他的懷裏化為一攤水,柔順地承受他愛憐的吮吻。

  玄琰一邊吻著她,大掌也一邊探索著她衣物底下的玲瓏曲線。

  他的手由她的纖腰緩緩游移而上,隔著薄薄的衣料,來到她胸前的豐盈,掌下的渾圓,一如記憶中那般柔軟而誘人。

  "你……"他的舉動,令冷芙衣瞬間羞紅了臉。

  雖然多了幾層衣料的阻隔,但是他的手掌卻仿佛有著烈火一般的溫度,幾乎快燙傷她的肌膚,在她身上烙下屬於他的印記。

  那股澎湃陌生的情潮讓她感到心慌,本能地想要閃躲,然而他的大掌卻在這個時候探入她的衣襟,直接撫觸她細緻的肌膚。

  她倒抽了口氣,敏感的身子止不住地輕顫。

  那片從未被任何男人碰過的冰肌玉膚,在他的觸碰下仿彿著了火一般,又熱又燙。而當他的手掌覆蓋上她胸前的渾圓時,她除了無助地喘息之外,根本無法做出其他任何的反應。

  敏感的蓓蕾,在他的指尖下綻放挺立,隨著他愈來愈放肆的撫弄,她的身子竄過一道道猛烈的電流,感受到一股近乎折磨的歡愉。

  她又羞又慌,這種陌生又強烈的感覺,令她無力招架,只能在他的撩撥下徹底棄守,任由他恣意地愛撫。

  一聲聲抑制不住的喘息,從她柔潤的紅唇不斷輕逸而出,迴盪出一室的香艷旖旎。

  玄琰的吻,從她甜蜜的紅唇,緩緩下移至她細白的頸子,她身上散發出的淡淡幽香,令他心神一盪,火熱的欲望迅速地竄升。

  在他纏綿地吮吻她細膩的頸項時,他的手也沒閒著,很快地解開了她的腰帶,褪下了她的衣衫。

  不一會兒,冷芙衣的身上就只剩下最貼身的兜兒和褻褲,包裹住少女胴體最私密的曲線。

  這樣的暴露令冷芙衣又驚又羞,正想遮掩閃躲時,玄琰卻已解開了那片薄軟的兜兒!

  冷芙衣的粉頰燒紅,羞窘地雙手環胸,轉過身去背對著他,然而,即使只是一大片雪背,也夠撩人的了。

  玄琰的眸光變得更加深濃,俯身親吻她的肩頭、她的背脊,在她柔膩如雪的肌膚上,烙下一個個激情的印記。

  光是這樣,根本無法令玄琰滿足,他將她的身子翻轉過來,堅定而溫柔地拉開她環胸的手,讓她美麗的身子在他眼前舒展開來。

  那對豐盈堅挺的酥胸,毫不遮掩地落入他燒灼的眼瞳中,頂端的蓓蕾,因為感受到他熾熱的凝視而敏感地挺立起來。

  冷芙衣的身子不斷地發燙、不斷地嬌顫,心慌無助地承受他的注視,感覺到自己的乳尖因他而起的變化,她更是羞窘得想將自己埋藏起來。

  "別……不准看!"

  她所發出的抗議聲,半點嚇阻力也沒有,反而像是嬌媚的吟哦,將玄琰的欲望撩撥得更加火熱。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不看?"玄琰的嗓音因為欲望而顯得低沉沙啞。"你不能要求一個正常的男人沒有反應,面對著這美麗的胴體,我怎麼可能不看?怎麼可能不碰?"

  那對豐盈的酥胸,如同初雪一般細白得不可思議,而那兩只粉嫩的蓓蕾,就像是點綴在雪地上的兩朵紅梅,如此的美麗、如此的誘人。

  玄琰立刻接受了這個誘惑,低頭吻住了一方乳尖,時而纏綿地吮吻,時而以靈活的舌逗弄兜轉,讓那只甜美的果實在他的唇齒間更加傲然挺立。

  冷芙衣驚喘一聲,不敢相信他竟會對她做出如此羞人的事,他又不是小嬰孩兒……怎麼……怎麼對她這樣……

  她無助地咬著唇,體內掀起了一陣陣激狂的情潮,而他唇舌的熱度,仿佛穿透了胸口,直接烙上她的心房……

  她羞怯地閉上眼,任她再怎麼大膽,也沒有勇氣看著他俯身吮吻自己乳尖的畫面,那實在太過煽情了。

  然而,閉上眼睛之後,身體的感覺變得異常敏銳,她甚至能清楚的感覺到,他的舌如何地兜轉逗弄,他的齒如何地輕輕啃嚙……

  就在冷芙衣被撩撥得意亂情迷之際,突然感到下身一涼,即使不必睜開眼睛,也知道他扯下了她身上的最後一件蔽體衣物!

  冷芙衣強烈地意識到自己正一絲不掛地躺在他的身下,這樣全然的裸裎,令她既心慌又不安,幾乎能聽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聲,撲通、撲通、撲通……不斷地增強、加快。

  就在她懷疑自己的心臟就快蹦跳出胸口時,身上的重量與溫熱突然消失,她疑惑地睜開眼,赫然看見他正在卸除衣衫。

  那赤裸精壯的身軀,令她的臉蛋像著了火似的燒紅,羞窘地迅速閉上眼睛,不敢再多看一眼。

  她那嬌羞無措的神態令玄琰忍不住輕笑,那充滿魅惑力的低啞笑聲,在瞬間將冷芙衣的心弦撥弄得更加紛亂。

  即使閉著眼睛,她依舊能感受到他的注視,那灼熱的目光如同最高溫的火焰,讓她的身子不斷的發燙,體內仿佛有一股澎湃的熱流,不斷地朝她的下腹湧去,讓她逐漸變得溫潤而濕濡。

  玄琰很快地回到床榻上,精碩的身軀與她柔軟的胴體親匿地交疊,那種毫無衣料阻隔的肌膚接觸,讓他們情不自禁地發出驚嘆。

  在他繼續不斷的撩撥下,冷芙衣的身子從心慌緊繃,到為他完全的舒展開來,像一朵沾滿了美麗露水的花朵,只等著他來採擷。

  "芙衣,張開眼,看著我。"他低啞的嗓音,在她的耳畔耐心地誘哄。

  冷芙衣緩緩地睜開眼眸,正巧看見他將她的腿兒分開,環上他的腰肢,讓他們最灼熱、最私密的一處緊緊相抵。

  感受到他昂揚的欲望,正蓄勢待發地抵著自己的腿間,冷芙衣驀然感到一陣心慌無措。

  "等、等等……你……"

  玄琰沒有給她退卻逃避的機會,他強壯的手臂扣住她的纖腰,以一個毫不遲疑的挺身,將她真真實實、完完整整的佔為己有。

  一陣難以置信的痛楚,幾乎令冷芙衣承受不住,但是好強的她卻不肯示弱喊叫,只在他結實的臂膀上,留下一圈清晰的齒印。

  玄琰勉強在她溫熱緊窒的包圍下定住不動,在她美麗的臉上灑落一串綿密的細吻,一邊安撫她,一邊等待她適應他的存在。

  直到她的眉心舒展開來,甚至情不自禁地款擺柳腰時,玄琰的自制力也到達了忍耐的極限。

  "來吧!我美麗的芙衣,和我一起飛吧!"

  他以剽悍有力的律動,在她激情難耐的喘息中,一次又一次的沖入她身體的最深處,帶來世間最銷魂的感受……

  最後,在她動情的呼喊下,他也到達了情欲的巔峰,一陣不可思議的狂喜同時攫獲了他們。

  激情過後,他們仍緊緊地相擁,那種仿佛飄浮在雲端的高潮餘韻,令他們感到輕飄飄的,慵懶而倦困。

  冷芙衣疲憊地睡去,嬌小的身子蜷在玄琰的懷裏,唇邊漾著一抹安心的、滿足的微笑。

  玄琰低頭輕吻她的眉心,將她嬌柔的身子收攏在他的懷抱之中,這輩子,再也不放開她了。

            ※        ※       ※

  陽光自窗櫺透入房裏,帶來了絲絲暖意。

  冷芙衣自睡夢中醒來,美麗的眼眸半睜半閉,睡意惺忪。

  她在床上慵懶地翻了個身,被子滑落腰際,一陣涼意驀然襲上身子,祛走了殘存的一絲睡意。

  一張開眼,映入眼簾的赫然是自己赤裸的身子,她驚愣了半晌,昨天所發生的一切忽然間全浮現腦海。

  那一幕幕煽情而銷魂的情景,讓她的臉蛋在瞬間脹紅,就連身子也不由得微微發燙。

  雖然此刻房裏只有她一個人而已,但她還是忍不住飛快地拉起被子,遮住自己紅透了的臉。唯一露在被子之外的一雙明眸,盈滿了嬌羞與柔情,就是不見半分憤怒與懊惱。

  坦白說,關於昨天發生的事情,她一點也不後悔,一點也不認為自己被欺侮了,回想起昨天的一切,她的心底甚至還盪漾著一絲甜甜的暖意。

  這世上最美好的事情,莫過於心上人和自己有著相同的心意,莫過於能夠和心愛的人做最親密的結合。

  雖然山魈沒有給過她任何言語上的承諾,但是從他的吻、從他的行動,她可以明顯地感應到他對她的心意。

  冷芙衣忍不住笑彎了眼,整個心窩暖呼呼的,比窗外的陽光還要暖和!

  山魈……這輩子,她認定他了!

  "咦?"她愣了愣,突然想到,直到現在,她竟然還不知道山魈叫什麼名字呢!她在心裏提醒自己,下次見了他記得要問問他。

  雖然她貴為郡主,而他只是一名盜匪,但是她一點也不在意!

  能夠令她傾心的男子,一點也不需要有尊貴的身分,而是要有男子氣概,要有高強的武藝,更要有過人的膽識,就像山魈這樣……

  不過……冷芙衣的眉心忽然一蹙,眼底的溫柔笑意被一抹憂愁給取代了。

  關於身分不相當的問題,她雖然一點也不在意,而山魈顯然更不在乎。但是,她爹娘那邊該怎麼交代呢?

  爹既然會希望她能夠嫁給四皇子玄琰,肯定是無法接受一個盜匪女婿的,她該怎麼辦呢?

  要她聽從父命,嫁給四皇子為妻,她是萬萬不肯的!

  她的人,已經給了山魈,而她的心,更是早就毫不保留的給了他,這輩子,除了山魈之外,她絕對不會嫁給其他的男人,即使是皇上賜婚也一樣!

  此生非君不嫁的心意已決,既然如此,她也只能勇敢的面對了!幸好,有山魈陪著她,她知道他一定會和她一起並肩作戰的!

  笑意再度盈滿眼眸,她終於知道,兩心相屬的感覺是如此的美好,將她的驕恣、她的倔強、她的任性,全化為了甜蜜柔軟的情意。

  她相信,只要有山魈在,不管再怎麼棘手的問題,肯定也會找得出妥善的解決辦法。

  一股強烈的想望湧上心頭,她迅速下了床,穿好衣裳後,踏著輕快愉悅的步伐走出房間,迫不及待地想見到那個令她心心念念的男人。

  冷芙衣才剛踏出房門,遠遠就看見了那抹高大挺拔的身影。

  她的臉上漾開一抹笑,正要走上前去,卻發現他身邊還有另一個男人,似乎正在談事情。

  她的步伐頓住,心裏有點遲疑,如果他們在談論正事,她這樣貿然出現似乎不大妥當。

  猶豫間,她的目光移向另一個男人,認出他就是他們掠奪縣太爺財物的那一天,讓她的心裏忽然掠過一絲怪異感覺的那個男人。

  冷芙衣的眉心蹙起,再度感受到那種說不出的不對勁。

  這種古怪的感覺,次數多到太不尋常了,她實在無法以"多心"這個理由說服自己。她可以肯定,一定有什麼很重要卻被她忽略的事情。

  趁著現在沒有人打擾,腦袋又不昏沉的時候,她可以來好好的想一想,今天她一定要解開這個疑團!

  冷芙衣悄悄地退到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一邊暗中觀察這兩個男人,一邊認真思索、回想。

  就在這個時候,兩個男人交談的聲音傳了過來,雖然他們都已經壓低了嗓音,但還是隱隱約約聽得見。

  "主子,屬下接獲消息,皇上將提前結束南巡迴宮。"

  "提前?"

  "是啊!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皇上決定提前回宮,但這個消息是千真萬確的。"

  聽見他們的對話內容,冷芙衣當場驚呆了。

  他們怎麼會提到皇上,而且還將皇上要提前回宮的消息打探得這麼清楚?

  難道……他們下一個預定行搶的對像是皇上?

  不行呀!這怎麼可以?就算他們的武功再高強,也不能這樣亂來呀!皇上身邊的護衛可全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他們貿然行動只是去送死呀!

  冷芙衣正打算要上前勸阻,沒想到卻聽見令她更驚訝的對話──

  "皇上回宮這麼大的事,幾位皇子們都要迎接,主子是不是也提前回玄武軒準備、準備?"

  "我知道。"

  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冷芙衣掩住口,震驚得仿佛突然被一道雷電劈中。她僵在原地,有好一會兒腦子裏嗡嗡作響,根本無法正常思考。

  皇子?玄武軒?她聽錯了嗎?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玄武軒是四皇子玄琰的居所,山魈為什麼要"回去"玄武軒?

  到底山魈和玄琰之間有什麼關係?而皇子們迎接皇上回宮,和身為盜匪首領的山魈又有什麼關係?

  巨大的疑惑一個又一個的浮上心頭,令冷芙衣的腦中一陣暈眩。

  半晌後,一個令人震驚的答案浮上心頭,她不願意相信,但是種種的跡象卻又全指向同一個答案──

  眼前的這個盜匪首領山魈,就是四皇子玄琰!

  難怪,每隔一段時間,山魈總會不見人影,原來是回宮去了!

  難怪,她的心底時常會掠過那種似曾相識的奇異感覺,原來她根本早就見過他們了!

  她早該知道的!除了她第一眼就覺得山魈似乎有點眼熟之外,此刻站在他身邊的那個男人,現在回想起來,似乎就是玄琰的貼身侍衛。

  那天她為了婚事而闖進玄琰的寢宮時,就是這個男人端湯藥來,難怪她會有種似曾相識的怪異感。

  這麼說來……那天在寢宮的一連串"意外",都是玄琰故意戲弄她?不但故意要她喂藥,還故意將她絆倒,故意輕薄她、佔她便宜?

  可惡!這男人簡直欺人太甚!

  都怪她對那個"蒼白病弱"的四皇子太過厭惡,所以根本不曾正眼看過他和他的侍衛,要不然,她豈會被他們一直瞞騙至今?

  只是……如果不是親耳聽見,就算覺得眼熟、就算覺得有哪裏不大對勁,誰又能夠聯想得到,身分尊貴的四皇子竟然和盜匪首領是同一個人!

  冷芙衣美眸瞇起,被欺騙的憤怒像火焰一般在胸口狂燒,將原本的濃情蜜意焚燒得一點也不剩。

  怒氣衝天的她,原本想立刻沖上前去,狠狠地教訓玄琰,為自己討一個公道,但是卻硬生生地忍住。

  她知道自己根本打不過玄琰,就算現在衝動的和他算帳,只怕根本討不了任何的便宜。

  可是,她絕對不會輕易原諒他的,他竟敢這樣子欺騙、愚弄她,她一定會讓他為此付出代價的

SOGO榮譽會員

陌上花開 可緩緩歸矣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6
發表於 2010-2-7 16:35:18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向晚時分,橙燦燦的夕陽余暉從窗外映入書房。

  冷芙衣正使勁將一株褐色的藥草搗碎,淺褐色的汁液慢慢地流出,那色澤看起來有點像是茶水。

  這種褐色藥草,是一種迷藥,這是她幾天之前無意中在山寨後方發現的。

  由於她曾跟著神醫在山谷裏住了好幾年,對於一些植物的藥性略知一二,像她手中這種藥草的汁液如果摻入茶水之中,可以讓喝下的人昏迷不醒,但卻不至於造成其他身體的傷害。

  如果她早一點發現山寨裏有這種藥草,她一定毫不猶豫地用來迷昏山魈,然後順利地逃脫。但是偏偏等她發現藥草的存在之時,她的心對他已有了牽繫,並不是真心想離開,所以也一直沒用這一招來對付他。

  可沒想到,現在還是派上用場了!

  冷芙衣洩憤似的"蹂躪"那株藥草,仿佛此刻搗碎的不是一株植物,而是玄琰的臉!

  將藥草全部搗碎後,她拿起桌上的茶壺,先倒了一杯之後,才將半碗的藥汁全部加入壺中。

  將桌面清理乾淨後,她耐心地等待著,知道玄琰每天大約這個時候,都會進書房來。

  果然過不到一刻鐘的時間,玄琰高大的身影就出現在書房,一看見她,他顯然有點訝異。

  "你怎麼會在這裏?"

  "一個人閒得發慌,所以就晃到這兒來。"冷芙衣裝出若無其事的模樣,努力壓抑心中的怒火。

  她一邊說著,一邊"順手"倒了一杯茶遞給玄琰,自己則拿起另一杯事先倒好的茶水喝下。

  玄琰壓根兒沒想到要防備,不疑有他的喝下。

  見他一口喝幹了杯中的茶水,冷芙衣的眼底掠過一絲狡黠的笑意。

  "怎麼了?"他忽然察覺了她似乎另有深意的注視。

  "沒什麼。"冷芙衣搖頭否認,按捺著心中的得意,靜靜地等待。

  根據她的估計,藥效應該很快就會發作了。

  果然,過沒多久,一陣昏沉與暈眩由輕而重地逐漸侵襲玄琰的意識,他的濃眉擰起,像是不解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

  半晌後,他詫異地挑起眉峰,先是看了看手邊的杯子,接著又轉頭看向一旁的冷芙衣。

  "你……是你?"他錯愕地問,努力地強撐,然而那迷藥的效用強勁,一波強過一波的暈眩感不斷衝擊著他的腦子。

  "沒錯,就是我。"冷芙衣爽快地坦承。

  "為什……"最後一個"麼"字來不及說出口,玄琰就已倒趴在桌前,不省人事。

  見他昏了過去,冷芙衣終於感到一絲出氣的快感。

  這種迷藥的藥效強勁,再加上她所下的藥量不少,即使是身強體壯的大男人,也會昏迷個半天以上。

  這麼長的時間,足夠她離開了。

  沒錯,她要離開這裏,回到王府去!

  當初她是為了逃避和"四皇子"的婚事,才離家出走,沒想到卻被這個可惡的男人欺騙、愚弄,她絕對不會輕易原諒他的!

  她非要他親自登門來道歉,直到她氣消為止!

            ※       ※       ※

  由於沒有玄琰的阻攔,冷芙衣輕易地離開山寨,很快就下了山。

  然而,一下了山,她卻遲疑地佇立在山腳下,眉心輕蹙。

  "糟糕,京城在哪個方向?我該往哪兒走才對?"

  當初她受到縣太爺兒子的四名護衛圍攻,受傷昏迷之後,才被玄琰帶到這兒來,她根本搞不清楚自己究竟身在何方。

  不過,她似乎也沒有太多的選擇,因為在她的眼前只有一條路而已,她也只能先走著瞧,看看半途會不會遇見什麼人,然後再問路了。

  順著眼前的路,走了將近半個時辰,她來到一條美麗的小徑,兩旁是一大片無邊無際的蘆草叢。

  "哇!好美呀!"她驚嘆著,忍不住佇足欣賞。

  高大的蘆草,迎風搖曳,如同波浪一般,壯觀而動人心弦。

  如果不是離開王府太久,怕爹娘太過擔心,她還真想到各地去多看一看美麗的風景呢!

  眼前這等壯闊的美景,令她久久不忍離去,直到身後傳來一陣馬蹄聲,才將她從驚嘆沉醉之中驚醒。

  她的身子一僵,美眸錯愕地睜大。

  "不會吧?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是玄琰的!

  距離她下藥迷昏他,才不過半個時辰而已,他應該還在昏迷才對,怎麼可能會追了上來。

  雖然她這麼告訴自己,但一股大事不妙的預感卻強烈地浮上心頭,她甚至不必回頭,就能確定騎馬追上來的人就是玄琰!

  "糟糕!"就算她跑得再快,也不可能快過馬兒呀!

  面對這樣突如其來的狀況,冷芙衣當機立斷地採取行動──奔入蘆草叢中,這是她唯一可能避開玄琰的辦法了。

  嬌小的她,俐落地竄入高大的蘆草叢中,一邊彎低身子一邊奔跑,希望蘆草能夠掩護她的身影,如果幸運的話,或許不會被玄琰逮到。

  只可惜,她並不夠幸運,玄琰的目光早已鎖住了她的身影。他勒住馬兒,施展輕功縱身飛掠而至,很快就攫住了她,兩個人滾倒在蘆草叢中。

  冷芙衣被壓制在地上,她一邊喘息著,一邊抬眼看他,他那全然清醒的神色,實在令她困惑不解。

  "你……你怎麼會?"他明明將那杯茶一滴不剩全喝了下去呀!

  "因為身分特殊,我和幾位皇兄們從小就服用各種不同的解毒藥草,對於毒藥有一定的抗性,更遑論只是一般的迷藥了。"

  原來如此,冷芙衣這才恍然大悟,難怪他不到半個時辰就追上來了,原來迷藥在他的身上根本發揮不出太大的效用。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玄琰問道,實在無法理解她的動機,她應該早就打消了離開的念頭,為什麼又突然這麼做呢?

  一聽他問起,冷芙衣就不由得想起他的欺騙,俏臉也立刻沉了下去,沒好氣地瞪著他。

  "哼,對你下藥又怎麼樣?不高興的話,你就殺了我呀!四皇子。"最後那句"四皇子",她簡直是咬牙切齒地說出來的。

  玄琰的黑眸掠過一絲詫異。"你知道了?"

  她怎麼會知道的?是什麼人說溜嘴了嗎?

  "哼,你想瞞到什麼時候?"說起這件事情,冷芙衣就有滿肚子火。"如果不是我恰巧聽見你和手下的談話,我到現在還被你蒙在鼓裏!"

  玄琰輕嘆口氣,說道:"我並沒有打算要一直瞞著你。"

  事實上,他原本打算這兩天就要找個機會告訴她的,沒想到她卻早一步自己得知了這件事。

  沒打算瞞她?哼!騙誰呀?她不會再這麼輕易相信他了!

  "這樣子變換身分來戲弄人,你覺得很得意嗎?"

  玄琰搖頭說道:"我本來就有兩個不同的身分,並不是故意要戲弄你呀!而且,你不也在其他人的面前,裝出一副溫婉郡主的模樣嗎?"

  "我……"冷芙衣無話反駁。

  沒錯,她的確是刻意在人前偽裝出一副溫婉嬌柔的模樣,但她是為了符合爹娘的期望,為了不悖離郡主身分和禮教規範才那麼做的呀!

  "可是,你為什麼要這樣?"她不解地問。

  他為什麼要刻意將自己弄成一副蒼白病弱的模樣?別說是皇子的威儀盡失,就連半點男子氣概也沒有!

  "因為,我對皇位一點興趣也沒有,更不想捲入幾位皇兄的奪權之爭。"玄琰坦白地說。

  "但是,當一個盜匪首領,難道會比當一名皇子好嗎?"冷芙衣更不解了。

  她並不是在替他不爭取皇位而感到可惜,只是不懂他的動機和目的。

  "那麼你呢?當一個四處闖盪的俠女,難道會比當一名郡主還好嗎?"玄琰反問她。

  "這……"冷芙衣再度無話反駁,同時也懂了他的意思。

  她突然發現,他們竟是如此的相像──同樣不喜歡世俗禮教的拘束,同樣在別人的面前藏起真實的面貌。

  是因為他們都屬於同一類的人,所以兩個人之間,才會產生如此強烈的吸引力嗎?

  她怔怔地發了好一會兒的愣,才突然意識到他們此刻太過曖昧的姿態──她躺在草叢上,而他的身子壓覆在她的身上,雖不至於弄疼她,但是兩具身軀之間,緊密得尋不出半絲空隙!

  雖然已和他有過親密關係,但是這樣煽情的姿態還是令冷芙衣立刻羞紅了臉,有些心慌無措。

  "你還不快點放我起來!"她嬌叱。

  "不,不放。"玄琰拒絕得相當乾脆。

  "什麼!"冷芙衣錯愕地愣了愣,他那雙愈來愈灼熱的眼眸,令她心生警覺。"你想做什麼?"

  "你對我下藥,趁我昏迷之際一個人跑掉,我要懲罰你。"

  "懲罰?"冷芙衣倒抽了一口氣。

  他眼中熾烈的火焰和欲望的光芒,是那麼的強烈而明顯,不必言明,她知道他打算用什麼樣的"方式"來懲罰她。

  但是……難道……他真的想在這裏……

  這真是太瘋狂了!難道他忘了,他們此刻不是在房裏呀!

  "你是在嚇我?"她抱存最後一絲希望地問。

  玄琰朝她扯開一抹帶點邪氣的笑。

  "你看我像是在嚇唬你嗎?"

  不,就是一點也不像呀!冷芙衣望著他充滿魅惑的笑容,一顆心幾乎快蹦跳出胸口。

  她很清楚的知道──他並不是在嚇唬她,而是真的打算在這個地方好好地"懲罰"她!

  "不行……別……別在這裏……"她軟弱地抗議。

  雖然他們現在的位置已離外頭那條路有一段距離,而且在高大的蘆草叢中,外頭絕對窺不見半絲春光,但是……但是……這樣子露天席地的,他們怎麼可能……怎麼可以……

  就算她再怎麼勇敢任性,就算她再怎麼不喜歡禮教的拘束,這也未免太放肆、太浪盪了!

  "沒什麼不可以的,芙衣,我美麗的芙衣,別怕。"玄琰一邊低語,一邊親吻她敏感細緻的頸項。

  "可是……"望著玄琰那對愈來愈灼亮的黑眸,冷芙衣的心跳也愈來愈劇烈而狂亂。

  "沒有什麼可是!"

  "但是……"

  "也沒有什麼但是!"

  "我……唔……"冷芙衣還想再說些什麼,玄琰的唇卻已覆住了她的口。

  他纏綿的吮吻,不但吻去她的抗議,也吻去她的思考能力。

  在他熾熱的氣息下,冷芙衣很快就無力招架了,而他那一雙挑情的手,也在她的身上點燃一簇簇的情火。

  體內的情欲很快就被他熟練地喚醒,她的眼中、腦中、心中只容得下他一個人,再也無暇去顧及其他的問題了。

  兩人的衣衫,在愈來愈火熱的擁吻間,被不耐地卸下,兩具赤裸的軀體,親匿地交疊,迫不及待地結合,展開一場銷魂火熱的欲望之舞。

  高大的蘆草在風中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響,與他們激情的低吼與嬌喘,交織成天地間最自然而美麗的聲音,久久不歇……

  玄琰神彩飛揚地坐在馬背上,冷芙衣則倚偎在他的懷中,和他一同享受著迎風馳騁的快意。

  馬兒一路朝京城的方向奔去,不到半個時辰,就來到了京城外。

  由於皇上回宮是件大事,身為四皇子的他,是一定得現身迎接聖駕的。而冷芙衣離開王府那麼久,要是再不回去,只怕冷王爺和夫人會太過擔心。

  "我就送你到這兒,不和你一道同行了。"

  他此刻一身隨性不羈的裝扮,旁人肯定認不出他就是當今的四皇子。但是冷芙衣就不同了,一些百姓們曾經見過她,所以實在不適合由他這麼一個"來路不明"的陌生男子送回王府。

  "嗯,我沒問題的。"冷芙衣知道他的顧慮,一點也不以為意。

  玄琰摟著她下馬,先是給了她一記綿長深切的吻,才鬆開了她。

  "我很快就會去接你的。"

  "嗯。"冷芙衣點點頭,相信他一定會的。

  望著她美麗的容顏,玄琰忍不住再度低頭輕吻她一記,才又說道:"記住,不管發生什麼事,不論碰到什麼問題,都有我在你身邊陪著你,我會為你將一切的問題都解決的,知道嗎?"

  "我知道。"冷芙衣笑了笑,其實他太多慮了,他們之間哪有什麼問題呢?

  先前她原本擔心,她愛上了一名盜匪首領,爹娘是絕對沒有辦法接受的,尤其爹又一心想將她嫁給四皇子,更是不可能同意她和一名盜匪首領在一起。

  然而現在這一切的問題都不存在了,哪還有什麼好擔心的事情?哪還有什麼難以解決的問題呢?

  "回去吧!我要繞另外一條路回玄武軒。"

  以他現在這樣的穿著裝扮,不可能大搖大擺的進入玄武軒,得從另一個方向"潛入",再換回符合皇子身分的衣著。

  "嗯,你自己要小心,別被人發現了。"要是讓人瞧見大名鼎鼎的盜匪首領潛入玄武軒,只怕會引起軒然大波吧!

  "我知道。記得,不論有什麼問題,都有我在。"玄琰又俯身輕吻了她一記之後,才翻身上馬,從另一個方向離去。

  冷芙衣目送著他離開之後,才轉身走入京城。

  一路上,她的唇邊綻著笑意,踏著輕快而愉悅的步伐。然而,走著、走著,她臉上的笑意逐漸被疑惑取代,輕快的步伐也變得遲疑起來。

  奇怪?為什麼她總覺得有些路人看她的目光怪怪的?

  她偶爾會離開王府,到附近的寺廟上香,所以一般百姓能認出她的身分並不稀奇,而認出她的身分之後,用好奇的目光打量她也並不奇怪,但是……是她多心了嗎?怎麼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

  似乎,在他們的目光中,除了好奇之外,還多了一絲難以理解的涵義?

  她困惑地轉頭,而那些人的視線一和她接觸,立刻作賊心虛似的移開目光,這樣的反應,更讓冷芙衣覺得事有蹊蹺了。

  到底是怎麼了?難道……難道是她的衣裳沒有穿好?難道他們看出了她剛才經歷了一場放肆狂野的歡愛?

  這麼一想,就輪到冷芙衣"作賊心虛",雙頰不由得浮現一抹紅暈。

  她趕緊低頭審視自己的衣著,並沒有什麼凌亂,身上也沒有沾了什麼蘆草,旁人應當看不出什麼端倪才是呀!

  既然如此,這些人又為什麼用這樣奇怪的目光打量她呢?

  冷芙衣一邊走著,一邊蹙著眉心疑惑地思索,還沒有找到答案,她就已經回到了王府。

  府裏的總管一看見她,立刻驚喜萬分地飛奔進去稟報王爺和夫人。

  冷德劭夫婦一聽見消息,立刻趕了出來,一看見失蹤多時的女兒,夫人幾乎喜極而泣。

  "先進大廳再說吧!你們其他人全都退下。"冷德劭說道。

  一等大廳裏只剩下他們三個人,冷德劭立刻問道:"芙衣,這段日子你究竟上哪兒去了?"

  "我……"

  "你該不會真的被什麼山魈擄走了吧?"冷德劭急切地追問。

  "呃……"冷芙衣有些遲疑,她的確算是被山魈擄走,但是,坦白招供似乎不是一個好主意。

  猶豫間,冷德劭又說道:"你知不知道在你失蹤的這段期間,京城裏面流言四起?"

  "流言?關於我嗎?"冷芙衣愣了愣。

  "當然是關於你!說什麼你被山魈擄走,被強留在山寨裏,當起他的壓寨夫人來了。"

  "這……"冷芙衣詫異極了。

  當初她只是單純的想逃避和"四皇子"之間的婚事,單純的想離開王府,到外頭去闖一闖,沒想到竟然會惹出這麼大的風波。

  現在她終於知道,為什麼在她回王府的這一路上,那些人會用那種古怪的眼光望著她,而她也終於明白,為什麼玄琰會特地告訴她,不論碰到什麼問題,他都會陪在她身邊,為她解決一切的問題。之前他幾次回宮,一定也聽見了這些蜚短流長的傳聞。

  現在該怎麼辦呢?她該如何處理那些流言?

  冷芙衣蹙著眉心思忖,一時之間有些束手無策,不過一想到玄琰,她的眉心立刻舒展開來。

  有他在,她根本不必煩惱這麼多,他一定會把事情處理妥當的,她只要安心地待在王府裏等著他就行了!

  "芙衣,你倒是快說呀!這段日子你到底去了哪裏?難道你真的被山魈擄走了?"冷德劭追問。

  面對著爹娘焦慮憂心的神情,冷芙衣實在說不出真話,只好說道:"當然不是,如果我真的被山魈擄走了,又怎麼可能逃得回來呢?"

  這樣的說辭,並沒有令冷德劭安心多少,他又繼續追問:"那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好端端的會突然失蹤,連半點消息也不捎回來?"

  "呃……我……"

  糟糕!她竟忘了應該事先想好一套說辭,現在也只好隨機應變地臨時編出一個來了。

  "其實……是真的有人將我擄走,只是我半途逃走了,我也不是不想捎個消息回來,只是……只是那個人一直追著我,我閃躲都來不及了,哪還有多餘的時間捎信回來呢?"

  嗯,這樣的理由應該合情合理吧!冷芙衣不禁為自己的機智暗暗喝采。

  "那你……"冷德劭擰起了眉,臉色忽然變得凝重而嚴肅。"你……那個……你……"

  "我什麼?"冷芙衣困惑地問,不懂為什麼爹會突然變得欲言又止的,仿佛有什麼難以啟齒的問題。

  "芙衣,來。"始終沉默的夫人將她拉到一旁,低聲問道:"告訴娘,你……你在這一路上,可有被什麼登徒子欺負了去?"

  "嘎?"冷芙衣一怔,一陣心虛竄上心頭,讓她不知該怎麼回答。

  "嘎什麼?你倒是快說呀!"

  "娘怎麼問這種問題?當然是沒有了!"她故意裝出又驚又羞的神態,藉以掩飾臉上乍然浮現的心虛紅暈。

  她不是故意要說謊,而是如果爹娘知道她真的被人"欺負"了,怕不當場暈厥過去!

  然而,儘管得到這樣的答案,兩個老人家卻還是愁眉苦臉的,畢竟這事口說無憑,光是她說沒有,別人未必會相信,畢竟在她失蹤這段日子裏,她的名聲早已受到不小的損害呀!

  冷德劭長嘆了一口氣,原本他一心指望能將女兒嫁給四皇子,將來若是有幸當上皇後,就可以保他們一世的富貴榮華,可是現在……

  唉,在她失蹤的這段日子裏,京城裏流言滿天飛,四皇子不可能沒聽見,他也不敢再存著將女兒嫁給四皇子的奢想了,現在只要有人還肯娶她,而且身分不要太低,他就覺得萬幸了!

SOGO榮譽會員

陌上花開 可緩緩歸矣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7
發表於 2010-2-7 16:37:38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冷芙衣回府不到十天,還沒等到玄琰的音訊,卻先等到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

  "爹已經……已經為我定下了親事?"她震驚又錯愕地瞪大了眼,此刻的感覺,就仿佛忽然被一道雷電劈中一樣。

  "沒錯,是李王爺的三子,李振遠。"冷德劭肯定地回答。

  對於這件婚事,他雖不是挺滿意,但還算可以接受。

  那個李振遠在官途上的表現平庸,往後恐怕也難有多大的發展,但至少相貌端正、性情敦厚。

  最重要的是,自從幾個月前,他偶然見到外出上香的冷芙衣一面,心中就生出了深深的傾慕之情。

  他也曾請人登門提過親,但是因為冷德劭一心想要將冷芙衣嫁給四皇子,所以當時並沒有應允這樁婚事,可是現在……唉……

  既然李振遠並不在乎她這段期間的下落不明,仍舊對她一往情深,這樣的男人應該就是她最好的歸宿了。

  李振遠?聽著這個全然陌生的名字,冷芙衣錯愕得幾乎說不出半句話來。

  她簡直不敢相信,她才回王府短短不到十天,爹竟然就替她定下了親事,而且對象不是玄琰,而是一個不曾見過面的陌生男子!

  "可是……四皇子那邊怎麼辦?他不是說過,等皇上回宮之後,就要請皇上賜婚嗎?"

  "唉,別提了!"

  "為什麼?"

  "這還用問嗎?皇上回宮至今已有好幾天了,如果四皇子有心要娶你,早就向皇上提起了,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半點動靜?"

  "這……"

  "我看哪!就算四皇子原本真的有意想娶你,現在也……唉……"

  雖然冷德劭沒有明說,但是冷芙衣知道他指的是,在她失蹤的這段期間,京城裏頭流言滿天飛,四皇子怎麼可能還會娶她為妻?

  但是,冷芙衣很清楚,玄琰絕對不可能是這麼想的,因為他正是那個"擄走"她、"毀了"她清白的人呀!

  只是,就如同爹所說的,為什麼皇上回宮那麼多天了,玄琰卻一直沒有提起他們的婚事?

  難道……他改變主意,不娶她了?

  不,不可能的!她相信玄琰絕對不是背信負心的人,他一定是被什麼事情給耽擱了。

  冷德劭見她眉心緊蹙,也不禁搖頭嘆氣。

  "唉,反正,四皇子那邊是別指望了,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好好的當李王爺的媳婦兒吧!"

  她怎麼可能死心?她怎麼可能真的順從爹的安排,嫁給李振遠為妻?

  她的人和她的心,早已毫不保留地給了玄琰,而她更是早已下定決心此生非玄琰不嫁了!

  不過,這些話,她也只能在心裏想想,不能坦白地大聲說出來,為此她更感到苦惱不已。

  她現在該怎麼辦呢?她總不能告訴爹──四皇子就是山魈,而她早已和他有過夫妻之實了吧!

  "可是……我從沒見過對方……"

  "拜堂成親那天不就會見面了?"冷德劭一點也不認為這是個問題。

  "可是……"

  "好了,不用再說了,哪來那麼多可是?"冷德劭有些不耐地打斷她的話。"自古兒女的婚姻都由爹娘來作主,爹難道還會害你嗎?"

  冷芙衣緊咬著下唇,一股強烈的反抗情緒在胸口激盪著。

  她很想要大聲的告訴爹──她不嫁!可卻又知道這麼做一點效果也沒有,她知道爹是真的下定決心要將她嫁給那個李振遠了!

  怎麼辦?她該怎麼做才好?

  她相信,玄琰是被什麼事情給絆住了,但是都已經那麼多天了,他怎麼也不捎來半點消息,讓她的心裏好有個底?

  難道他一點也沒有想過,她會因此而感到牽掛、擔心?

  冷芙衣蹙起了柳眉,心裏不禁有一絲絲的嗔怨,再想到他先前的欺騙,那股嗔惱的情緒又更強烈了。

  當初他以兩個不同的身分來欺騙、戲耍她的事情,她都還沒有跟他好好的算帳呢!

  雖然她知道他會偽裝成蒼白文弱的模樣,是有他的用意與苦衷,但是先前在他的寢宮裏,他故意裝病戲弄她,現在回想起來也不禁有氣。

  可惡!他這幾天到底在幹什麼?要是他再沒有半點行動或是消息,難道她真的要嫁給那個李振遠?

  不,當然不!無論如何,她是絕對不會嫁給李振遠的!

  又怨又惱、又急又亂之際,一個計策忽然浮上心頭,她仔細地思量,眉心終於緩緩地舒展開來。

  看來,要不嫁給那個李振遠,眼前就只有這個辦法可行了,雖然這麼做有點對不起爹娘,但是,她實在也沒別的辦法了。

  更何況,要是她真的嫁給了李振遠,而他在新婚之夜發現她早已非完璧之身,只怕到時候才會造成更難堪、更無法收拾的局面!

  弦管鑼鼓的樂音熱鬧非凡地響起,幾名轎夫抬著一頂描金繪鳳的花轎,在一群喜娘的簇擁下,浩浩盪盪的前進。

  這一行隊伍,最後在李王府外停下,偌大的王府裏裏外外一片喜氣,賀客們更是絡繹不絕。

  大紅花轎被安穩地放了下來,在一陣熱鬧喧嘩聲中,頭蓋著喜帕,一身鳳冠霞帔的新娘在喜娘的牽扶下,進入了李王府的大門。

  自從定下這門婚事之後,一來李振遠迫不及待地想將美嬌娘迎娶進門,二來冷德劭也怕那些負面的流言傳多、傳久了,李家會反悔,所以整樁婚事以很快的速度籌備妥當,前前後後甚至花不到半個月的時間!

  就在一行人簇擁著新娘進入李王府後,過沒多久,一陣馬蹄聲以飛快的速度由遠而近,不一會兒就已來到了王府大門外。

  玄琰勒住胯下的駿馬,瞪著眼前布置得喜氣洋洋的李王府,臉上的神情既震驚又錯愕。

  他怎麼也想不到,在他為了替父皇辦事,忙得昏天暗地的時候,冷芙衣竟然披上嫁裳要嫁給別的男人!

  前些天,父皇一回宮,便召見他們幾個皇兄弟,這才知道,原來父皇所疼愛的義女茉影公主失蹤了,而父皇也是為此才提前結束南巡。

  眼看父皇為了茉影公主的安危而憂神煩心,他也只好暫且擱下他和冷芙衣的事,先幫忙尋找茉影公主的下落。

  這些天,他傾盡全力,幾乎不眠不休地查探茉影公主的行蹤,怎知,就在他得知茉影公主已自行回宮之後,又赫然聽聞冷芙衣要嫁給李振遠的消息!

  原本他還不願意相信,以為又是另一樁流言,但是現在……

  瞪著眼前的一片喜氣洋洋,玄琰臉上的神色愈來愈陰沉,兩道濃眉也愈擰愈緊了。

  他沉著臉翻身下馬,不等下人通報,直接大步闖了進去。

  眼尖的總管一看見他,先是一怔,接著便大喊一聲。"四皇子駕到!"

  一見到這個像一陣風一樣忽然闖入的貴客,所有人全傻了,其中以冷德劭最為震愕。

  玄琰那一臉陰沉鐵青的神色,讓冷德劭的一顆心直往下沉,額角也開始冒出了一滴滴的冷汗。

  他原本以為,四皇子在聽聞那些蜚短流長的傳聞之後,已無意娶女兒為妻,所以才會將女兒嫁給李振遠。但是現在看玄琰那一臉相當不悅的神色,冷德劭不禁在心底大喊不妙。

  該不會……玄琰還是想娶女兒為妻吧?如果真是這樣,那他還應允了李振遠的求親,豈不是得罪了玄琰嗎?

  天哪!他這下子不但未來的榮華富貴全成了泡影,恐怕現在就要遭殃了!怎麼辦?他該怎麼辦才好?

  "呃……這個……四皇子……"冷德劭想開口解釋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玄琰的神色陰霾,似乎一點也沒有聽見冷德劭的話。

  自從他一闖進大廳,他就完全無視於滿室賀客的驚訝,更無視於冷德劭的忐忑不安,他的眼中只看得見那抹身穿嫁裳站在別的男人身旁的倩影。

  他的眉心擰出了一道深深的折痕,大步朝她走了過去。

  "四……四皇子……"李振遠被他充滿威迫力的氣勢震懾住,就連話都說得結結巴巴的。

  玄琰理都不理他,直接走到一身鳳冠霞帔的新娘面前。

  "你這是在做什麼?"他蹙眉問道。

  "這個……四皇子……"李振遠硬著頭皮再度開口。

  "你閉嘴!"玄琰不耐地叱喝。

  雖然他向來與李振遠並無過節,但是一想到這家伙竟然妄想娶他的女人為妻,他就恨不得一掌將他劈成兩半!

  被玄琰這麼一吼,李振遠更是嚇得噤若寒蟬,再也沒有勇氣吭一聲了。

  玄琰惡狠狠地瞪了李振遠一眼,才又轉頭面對新娘,她從頭到尾沒有半點反應,令他既慍惱又困惑,不知道她到底在玩什麼花樣?

  就算她爹不顧她的意願,硬是定下了這門親事,難道她就真的乖乖地聽話出嫁?這實在不像她的個性呀!

  他濃眉緊鎖,長臂一揮,扯落她頭上的喜帕。

  當那一方紅巾飄落地面時,四周立刻響起了此起彼落的驚呼聲,而令眾人最感驚愕的,不是玄琰唐突的舉動,而是──

  眼前這個身穿嫁裳的新娘根本不是冷芙衣,而是她的貼身侍女妙兒!

  這情況令所有人全驚呆了,每一雙眼睛皆不敢置信地瞪著妙兒。

  冷德劭首先回過神來,憤怒地沖上前去,對著妙兒劈頭吼道:"這是怎麼一回事?郡主呢?"

  妙兒被他這麼一吼,眼淚立刻撲簌簌地流下,哭花了一張臉。

  "郡主她……郡主她被一個自稱山魈的男人劫走了!"

  "什麼?山魈?"

  此話一出,四周嘩然,賀客們交頭接耳地竊竊私語。

  "先前郡主失蹤了一段日子,該不會也是被山魈擄走的?"

  "搞不好郡主早已成了山魈的壓寨夫人,山魈當然不會容許他的女人再嫁給其他男人,所以才會再次將她劫走。"

  "真的是這樣嗎?"

  "我看八九不離十吧!不然山魈怎麼會如此大膽,不但擄走了人,還自動報上名號。"

  "是啊!他一定就是要向大家宣告,郡主早已是他的人了!"

  聽著他們的對話,玄琰心中不禁大感驚愕。

  冷芙衣被山魈劫走?怎麼可能?山魈就是他呀!

  難道有人打著他的名號,混進王府裏擄人?還是事情另有蹊蹺?

  錯愕間,冷德劭氣急敗壞的質問再度轟向妙兒。"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立刻來稟報,還穿上這一身嫁裳來冒充郡主?"

  "這是……是山魈要我這麼做的……"妙兒哽咽地說。

  "反了、反了!你是王府的人,竟然聽一個盜匪的話?你是不是早就被山魈給收買了?你說!"冷德劭氣得七竅生煙。

  "不……不是的!"妙兒拚命地搖頭,搖落了顆顆淚珠。

  "既然不是,那你為什麼這麼聽他的話?"

  "妙兒也是逼不得已的呀!是那個男人不許我向王爺稟報,還命令我穿上這身嫁裳來代替郡主拜堂成親,他還說……還說如果我不乖乖聽他的話,他就要殺了郡主!"

  聽著妙兒的話,一個念頭忽然閃過玄琰的腦海。

  他瞇起眼眸,銳利的目光在哭得好不淒慘的妙兒身上仔仔細細兜轉一圈後,忽然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就像來時那般的突然,迅速走出了李王府。

  所有的人都被這一連串的消息給驚呆了,幾乎沒有人發現玄琰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只除了哭花了一張臉的妙兒,在他踏出大門的那一刻,紅腫的雙眼悄悄掠過一絲欣慰竊喜的光芒。

            ※        ※       ※

  離開李王府後,玄琰連那一身華麗的衣著都無暇回玄武軒換下,便快馬加鞭地出了京城,朝山寨直奔而去。

  一路上馬不停蹄,抵達山寨後,他甚至連馬兒都沒牽回到馬?,就急急翻身下馬,快步走進屋裏。

  當他看見那抹教他心心念念的身影就佇立在眼前,俊臉上總算揚起這幾天以來的第一抹笑容。

  果然不出他所料,剛才的那一切,是她所策劃的一場戲!

  他鬆口口氣,笑道:"你的侍女對你可還真是忠心耿耿啊!"

  見他風塵僕僕地趕來,甚至連那一身皇子衣著裝扮都來不及換下,冷芙衣心底對他原有的嗔怨幾乎已消散無蹤。

  "那當然了!妙兒從小就跟在我身邊,即使是我上山調養身體的那幾年,她也始終陪著我,她不但對我忠心,和我更是情同姊妹,不論發生什麼事,妙兒肯定都是站在我身邊幫著我的。"

  玄琰搖頭笑道:"她可真厲害,騙過了所有人,包括冷王爺在內,全都相信了她的話。"

  回想起妙兒哭得唏哩嘩啦的模樣,還真是一副煞有其事的樣子,莫怪乎沒有人懷疑她的話,甚至就連他都差點被唬過去了。

  "那當然,她是我的人,本事當然也不小。"冷芙衣得意地笑道。

  她平常總是在人前偽裝出一副溫婉高雅的郡主模樣,妙兒跟在她身邊這麼多年,當然也盡得她的"真傳"嘍!

  玄琰寵溺地笑看她得意的神色,說道:"既然你已經被山魈給劫走了,就別再回去了吧!"

  "什麼?這怎麼可以?"冷芙衣詫異地低呼。

  "為什麼不可以?難道你想回去嫁李振遠?"玄琰擰起了眉頭。

  "當然不想!"說起這件事,冷芙衣就不由得嗔怨地瞪了他一眼。"這件事,還不都要怪你!"

  要不是因為他這些天來半點消息也沒有,爹也不會這麼急著替她定下親事,急著將她嫁出去,這一切都要怪他!

  玄琰輕嘆了口氣,說道:"我這幾天,不眠不休的為父皇找尋失蹤的茉影公主,為的就是想趕緊將父皇的煩心之事解決,好向父皇提起我們的婚事,誰知道,我才剛得知茉影公主已經回宮,卻又立刻聽見你要和李振遠拜堂成親的消息。"

  "然後呢?"

  "然後?這還用問嗎?我一得到這個消息,當然是立刻策馬飛奔過去,深怕晚了一步就來不及了。"

  "這樣啊?好吧!看在你這麼努力的分上,我就不跟你計較了。"冷芙衣故作寬宏大量地說,其實心裏並不是真的那麼氣惱他。

  她早就知道,他一定是被什麼事情給耽擱了,所以才遲遲沒有捎來半點消息,她對他,一直是有信心的!

  "對了,如果今天要和李振遠成親的人真的是我,而你來不及趕在拜堂之前阻止,你打算怎麼辦?"她好奇地問道。

  "這還需要多問嗎?我當然是會不顧一切地把你搶回來!"玄琰想也不想地回答。

  這個答案令冷芙衣的心中一甜,嘴裏卻說:"這樣霸道的舉動,可一點也不像蒼白文弱的四皇子會做出來的,難道你不怕被人識破了你的本性?"

  "和你比起來,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是嗎?"這下子,冷芙衣不只甜在心底,就連眼角眉梢都染上了一抹喜悅的笑意。

  "那當然了!"

  玄琰說完後,不再給她開口的機會,一把將她攬進懷裏,低頭吻住那兩瓣甜蜜的紅唇,將這些天以來的思念全傾注在這個綿長深切的吻之中。

  直到兩個人都快喘不過氣來,玄琰才鬆開了她的唇,但仍將她擁在懷裏,不讓她離開。

  "芙衣,從今以後,你就留在這裏吧!"

  "你的意思是……都不回去了嗎?"冷芙衣的眉心微微蹙了起來。

  "不回去了,以你的個性,如果待在京城裏,一定不會自在快活的。既然你已經被山魈給"劫走",就留下來當我的壓寨夫人吧!"

  "這……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只要問問你自己的心,你想留在這裏嗎?還是你比較想回京城?"

  冷芙衣想也不想地搖頭,她其實一點也不想回去,不想為了維持郡主的高雅風儀,刻意在人前裝出一副溫婉嬌柔的模樣。

  她喜歡在這裏,喜歡這樣快意自在的生活,可是……她真的可以留下來,真的可以不回去嗎?

  "爹娘那邊……"

  "別顧慮那麼多,我說過,把你所有的問題全交給我,讓我來替你煩惱,相信我,不論遇到什麼難題,我都會為你解決的。"

  "嗯,我相信你。"冷芙衣滿心的感動,也絕對相信他有解決問題的能力。"對了,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

  "當然,什麼事?"

  "幫我偷人。"

  "什麼?偷人?"玄琰一臉的錯愕。

  他難得的驚詫模樣,令冷芙衣忍不住噗哧一笑,說道:"對啊!我要你去幫我偷一個人。"

  "你要偷誰?"

  "妙兒。"

  她在拜堂當天"被擄",爹娘說不定會怪罪妙兒,要是妙兒因此受到責罰,那她豈不是太對不起妙兒了嗎?

  更何況,妙兒跟在她身邊那麼多年了,她早習慣了妙兒的陪伴與服侍,少了妙兒在身邊,她還真有那麼點寂寞呢!

  "原來如此,我知道了。"玄琰不必多問,就能明白她的想法。"這件事包在我身上。"

  "太好了!"冷芙衣愉快地笑開了。

  玄琰感染了她的愉悅,也不由得笑了。"除了替你"偷"妙兒之外,你還有其他的要求嗎?"

  "沒有了……呀──"冷芙衣忽然低呼一聲,感覺到環在她纖腰上的手臂忽然一收,將她的身子攬得更緊,兩具身軀之間幾乎尋不出半絲空隙。

  她一抬頭,就迎上他那雙燒灼的黑瞳,光是這樣被他注視著,她就不由得怦然心動、全身發燙,對於那熾熱眸光所代表的意義,她太熟悉了!

  "你……你想做什麼?"

  "你說呢?"

  "我怎麼知道?"冷芙衣故意裝傻,其實對於他的意圖,她再清楚不過了,而她的一顆心也因此而劇烈地跳動。

  "不知道?沒關係,我很快就會告訴你答案。"

  在她的低呼聲中,玄琰將她抱進了內室之中,以"身體力行"的方式回答了她的問題。

SOGO榮譽會員

陌上花開 可緩緩歸矣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8
發表於 2010-2-7 16:39:50 |只看該作者
尾聲

秋風颯颯,吹落了一地的紅葉。

  一個微涼的午後,一位不請自來的貴客,在數名心腹護衛的隨同之下,來到了山寨之中。

  一看見這位貴客,玄琰和冷芙衣全都震愕地呆住了。

  "父……父皇!"

  這怎麼會呢?皇上怎麼會知道他們在這裏?

  過度的震驚令他們有一瞬間完全不能思考,簡直不敢相信他們的眼睛,呆愣了好一會兒後,才如夢初醒般地連忙行禮。

  皇上笑望著他們震驚的模樣,說道:"琰兒,看來你在這裏過得還不錯嘛!"

  "父皇,兒……兒臣……"玄琰難得的結巴,由於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也太出乎意料之外了,他的思緒一時之間亂成了一團。

  "你什麼都不必多說,關於你的事情,朕其實早就了然於心了。"皇上平靜地說道。

  "是……是嗎?"玄琰愣愣地應了聲,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當然了,你是朕的兒子,你的一切,難道騙得過朕的眼睛?你是什麼樣個性的孩子,朕難道會不清楚?"

  "這麼說來,父皇早就知道我……"

  "沒錯,朕早就知道你平日的蒼白病弱是裝出來的,也早就知道你就是大名鼎鼎的盜匪首領山魈。"

  "那……那父皇為什麼還放任我……"

  皇上微微一笑,年邁的臉上沒有半分一國之君的嚴肅,反而充滿了慈父的溫和與包容。

  "像你這樣不喜歡受拘束的性情,要是強留你在宮中,就好像將一只飛翔慣了的鷹硬關在籠中一樣,只會扼殺了你的生命力,讓你不快樂。更何況,你劫貪官污吏的財物,去救濟貧苦窮困的百姓們,也算是替朕在民間辦事,朕知道你一直做得很不錯。"

  得到父皇的諒解與稱許,玄琰的心中一陣激動,一股熱流在他的胸口澎湃激盪,他從沒有一刻,覺得自己和父皇如此的貼近!

  他的父皇,他日理萬機、高高在上的父皇,原來竟是這麼的懂他、這麼的關心他,不但知道他最真實的性情,更知道他私底下所做的一切!

  "這就是你的"壓寨夫人"?"皇上的視線移向一旁的冷芙衣,目光中有著讚賞。"嗯,好眼光,你們什麼時候要讓朕抱孫子?"

  "父皇放心,我們一定會努力的!"玄琰笑著回答。

  "好、好,哈哈哈──"

  在朗笑聲中,他們父子倆又聊了好一陣子,直到約莫半個時辰後,皇上才在侍衛們的護送之下離開了。

  送走了父皇後,玄琰的心情仍舊激盪不已,充滿了感動,冷芙衣見狀,也不由得為他感到高興。

  "能夠得到皇上的了解與認同,真是太好了。"

  "是啊!"玄琰轉過頭,握住她的手,心有所感地說道:"過兩天,我們回京城一趟。"

  "回京城?做什麼?"

  "去見你爹娘。"他知道,她其實也很希望能夠得到她爹娘的了解與認同。

  "嘎?"冷芙衣忽然感到一陣心慌。"可是……你打算用什麼身分去見他們?"

  "當然是"山魈"。"既然他們選擇在山上過著快意的生活,當然不能以四皇子的身分去見他們了。

  "不好、不好,要是他們認出你就是四皇子怎麼辦?而且……就算他們沒認出你來,恐怕也很難接受你的身分……"

  冷芙衣愈想愈沒有信心,畢竟她爹娘不比皇上,他們並不了解她的真實性情,也絕對很難接受一個盜匪首領!

  "我看……還是再過一陣子吧!"

  玄琰想了想,說道:"也好,就依你,過一陣子再說,反正我們現在也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來,我們走吧!"

  "走?走去哪兒?"冷芙衣疑惑地望著他。

  "我們剛剛才領了旨,現在當然是要奉命行事嘍!"

  "嘎?領旨?"冷芙衣心中的困惑更深了。

  他們剛才哪有領什麼旨?她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

  "對呀!"玄琰說得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樣。"父皇剛才不是親口下達旨意,要我們趕緊替他老人家生孫子嗎?"

  冷芙衣的臉驀然發燙,羞嗔地橫了他一眼。

  "你胡說些什麼呀!現在可是大白天的!"

  "大白天有什麼不可以?"玄琰的唇邊噙著一抹壞壞的笑。"難道你忘了我們昨天上午在書房的那張桌子上?忘了前天傍晚在後山的那片林子裏?忘了大前天午後在溪邊的大石頭上?"

  "夠了、夠了,你不要再說了!"冷芙衣的耳根子早已紅得發燙,熱得幾乎快冒煙了。

  做是一回事,說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像他這樣一一的說出來,實在是太羞人了!

  玄琰低低一笑,貪看她難得的嬌羞神態,黑眸逐漸凝聚情欲的波光。

  "好,我不說,坐而言不如起而行,我們就實際來做吧!"

  "我才不要!"冷芙衣紅著臉大嚷。

  "這可由不得你,誰叫你是我的壓寨夫人呢?"玄琰故意裝出一副邪惡狂霸的神情。

  冷芙衣感染了他的好心情,大笑道:"有本事,你來抓我呀!"

  她一邊笑,一邊轉身逃開,玄琰立刻追了上去,沒多久就逮到了她,將她嬌小輕盈的身子打橫抱起。

  "嘿嘿,既然已經落入我的手中,你就只能乖乖的就範!"

  "不要,大爺饒命!"冷芙衣相當配合地發出慌張的驚叫,眼角眉梢卻盈滿了粲然的笑意。

  "要我饒命?我看是你該認命吧!"玄琰嘴裏雖說著狂佞的話語,盯著她的目光卻是溫柔而專注的。

  他邁開步伐,很快地將她帶回了房中。

  不一會兒,激情難耐的低吼與喘息從半掩的窗子傳了出來,讓帶著涼意的秋日驀然變熱了起來。

  以他們日日纏綿的火熱激情來看,皇上抱孫子的心願,最遲明年夏末就會實現了!


全書完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5-25 10:15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