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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朱映徽] 勾心皇子【皇子3】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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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花開 可緩緩歸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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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7 16:41:02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癡癡凝望著俊美無儔的「皇甫皓」,
她的目光再也無法移開了……
八年前,他曾經救過迷路的她,
如今,他又再次從惡人手中救下她,
這是單純的巧合?
抑或是上天聽見了她的願望,所以特意安排兩人重逢?
不管如何,他溫柔的對待、深情的話語,
早已讓她無法自拔的戀上他,
可沒想到,正當她沉醉於幸福裡的時候,
竟意外發現了令她痛徹心扉的殘酷事實——
他真正的身份居然是當今的二皇子——玄皓!
而將她打昏擄走的人根本就是他自己,
他甚至為了控制她的行動而故意弄傷她的腳!
原來,他的柔情呵護、甜言蜜語全是虛假的,
所有的一切,不過是一場精心設計的騙局,
目的是為了幫助他順利奪得皇位!
而她卻像個無可救藥的傻瓜,連人帶心全給了他!
即便此時已知道了他真正的企圖,她還是……愛他啊!

楔子


  環繞著靈若寺的松樹長得蒼勁而挺拔,這一大片墨綠色的林子,對一個九歲大的女娃兒來說,簡直就像一座複雜的迷宮,

  「奶娘?奶娘?」

  細細軟軟的叫喚聲從林子深處傳來,然而那聲音還來不及傳遠,就被林子裡的風給吹散了。

  一個小小的身影在松樹林裡穿梭,但卻怎麼走也走不出這片林子。

  「奶娘?你在哪裡?」

  她一邊走,一邊叫喚,那微微顫抖的嗓音,有著掩不住的害怕,那雙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眸,更是寫滿了無助與慌張,

  雖然現在是白天,但林子裡樹陰深濃、陰涼幽暗,她孤單一個人在裡頭繞了好久、好久,似乎永遠也找不到出去的路,恐懼的淚花在她的眼眶裡打轉。

  「不哭,不能哭,奶娘說公主要勇敢,不能動不動就掉眼淚。」

  她強忍驚慌,喃喃地安慰自己,然而珍珠般的淚水還是溢出了眼眶,她忍不住蜷縮在一棵松樹下,低低地啜泣起來。

  怎麼辦?她走不出去,回不了沁芳宮了。

  她再也見不到父皇,再也見不到奶娘,再也見不到沁芳宮裡的侍女們了,她會—個人在這裡孤零零地死掉,或許永遠也不會有人找到她。

  棠茉影愈想愈害怕,整張小臉埋在膝蓋上,悶聲抽泣。

  「你在這裡做什麼?」哭了不知多久,一個清朗的聲音突然響起,嚇了她一大跳。

  猛然抬起頭來,就見一個年約十五歲的少年,矗立在她面前。

  棠茉影看怔了,她從來沒有見過長得這麼好看的人,忍不住癡癡傻傻地望著他,忘了該有所反應。

  少年微微傾身,以修長的指尖輕輕拭去她頰上的淚珠,笑睇著這個粉妝玉琢的小小淚人兒。

  看她那一身上等的衣料,倘若不是出身皇親貴族,也必然是富貴人家的掌上明珠。

  「你是誰?怎麼會一個人在這裡?」

  他的話提醒廠棠茉影此刻的處境,一顆顆豆大的淚珠再度從眼眶淌落。

  「我和奶娘來上香,可是我迷路了,找不到路出去。」她一邊拭淚,一邊抽抽噎噎地說著,那模樣煞是惹人憐愛。

  「別哭了,先起來吧!」少年朝她伸出一隻手。

  棠茉影遲疑了片刻,才怯生生地將小手伸了出去。

  他的手掌好大,輕易地將她的小手整個握住,由他掌心傳來的溫熱,奇異地將她心中的恐懼驅散了。

  少年將她拉了起來,個頭嬌小的她,站起來只到他的胸口。

  「我剛才在外頭看見有個大娘著急地在喊小影兒,她口中的小影兒就是你吧?」他問道。

  「是!我就是小影兒!」棠茉影的眼睛因驚喜而顯得晶亮。

  一定是奶娘在找她!只有奶娘才會暱稱她為小影兒!

  太好了!奶娘還沒有離開,她不會被丟在這裡,不會一個人在這片樹林裡孤零零地死掉了!

  「來吧!我帶你出去。」

  「嗯。」

  棠茉影開心地點著頭,信賴地任由他牽著她的小手,帶地走出這片迷宮似的松樹林。

  一走出林子,果然看見奶娘正焦急地在找她。

  「奶娘!我在這兒!」她欣喜地邁開小小的步子奔了過去。

  跑到一半,她突然停住步伐,旋過身來看著她的「救命恩人」,就見他也正望著自己,俊美的面孔上揚著一抹好看的微笑。

  晚霞似的紅暈驀然飛上棠茉影的雙頰,讓她白皙的小臉更顯嬌俏迷人。

  她不懂自己為什麼會有依依不捨的感覺,只知道有股莫名的衝動,想要多留在他身邊一會兒,想要多和他說說話,想要再讓他那只溫熱的大掌握住她的小手。

  猶豫間,奶娘已奔了過來,激動地將她嬌小的身子緊緊擁住。

  「謝天謝地,總算讓我找到你了!」

  雖然天候微涼,奶娘卻早已急出一身汗,要是她將皇上最疼愛的茉影公主給弄丟了,怕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

  「我的好公主,你剛才究竟跑哪兒去了?你差點將奶娘給嚇壞了!」

  「我追著一隻蝶,追到了林子裡,結果蝶追丟了,自己也迷路了,怎麼走也走不出來。」

  「下回別這樣了,就算是想追蝶,也得先告訴奶娘一聲,奶娘陪著你一塊兒去,知不知道?」

  「茉影知道。」

  奶娘喘了口氣,問道:「對了,是剛才那位小公子帶你出來的嗎?他是什麼人?看起來挺貴氣的。」

  「他……」棠茉影一愣,小瞼立刻寫滿了懊惱。

  真是糟糕!她竟然,忘了問他的名字,也忘了告訴他自己的名字。

  她迫不及待地想找他問個清楚,但是一轉過身,就發現那道俊挺修長的身影早已不見了。

  「怎麼會呢?」她著急地左右張望,卻怎麼也尋不到他了。

  一股濃濃的失落感縈繞在她的心間,他就像是一陣偶然從她身邊吹拂過的風,沒有留下任何的線索。

  惟一留在她小小掌心上的熱度,沒多久就褪去了,然而她的心裡卻留下了一道影子。

  那身影雖然輕輕淺淺的,不似刻骨銘心般深刻,卻也一直存在於她的心中,不曾隨著時光的流逝而磨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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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7 16:43:1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初春,楊柳湖畔的柳條,在微涼的風中搖曳。

  在通往靈若寺的必經路上,行人們熙來攘往,幾乎全都是要去寺裡上香的善男信女。

  這些香客們平日總是一邊漫步在楊柳湖畔,一邊欣賞著周圍的湖光山色,但是今天大夥兒的目光,卻全都集中在七八個妙齡女子的身上。

  這些各具姿色的年輕女子,身上穿的都是華麗的綾羅綢緞,那些上等衣料惟有富貴人家才能擁有,也難怪這些路人們會好奇地張望,想看看究竟是哪些名門閨女一塊兒出遊。

  「嫿兒,我們這樣是不是太引人注目了?」其中一名女子,有些不自在地低聲詢問身旁的同伴。

  這名容貌脫俗的麗人,真正的身份並不是什麼名門千金,而是當今聖上最疼寵的公主——棠茉影!

  此次出宮替南巡的皇上祈福,是她臨時下的決定,她不想像往年上香一樣,出動所有沁芳宮的護衛和侍女,那麼做雖然安全,但是卻太引入注目了。

  依照她原本的計劃,她只想帶著貼身侍女喬嫿兒一起出宮就好,但是在喬嫿兒苦口婆心的勸告下,她才接受了喬嫿兒的獻計,挑選幾名沁芳宮的侍女,和她一同穿上華麗的綾羅綢緞出宮。

  「這都是為了公主的安全著想呀!」喬嫿兒悄聲回話,

  不知道曾聽誰說過,若想藏起一片樹葉不被人發現,最好的方法就是將它藏在樹林裡,這句話真是說得有道理極了。

  由於茉影公主平日甚少離開沁芳宮,見過她的人自然不多,倘若有人意圖不軌,有她們這些年紀相仿,並且穿著同樣華麗衣裳的女子簇擁著公主,惡人自然不容易從中找出真正的目標。

  「而且,這次公主出宮所引來的注目,已經比往年要少很多了、」喬嫿兒又悄聲地說。

  這倒也是,棠茉影不得不承認喬嫿兒說得沒錯。

  雖然她往年出宮上香總是坐在轎內,見不到旁人好奇窺看的眼光,但是那種勞師動眾又引人注目的感覺,她一點也不喜歡。

  相較之下,現在的情況的確已經好很多了,她還能再多要求些什麼呢?

  刻意忽略路人們的目光後,她感到自在許多,而一想到即將抵達靈若寺,她的心中就有著掩不住的期待。

  身為當今聖上最疼寵的公主,她從小就在沁芳宮裡受盡悉心的呵護與照料,再加上她生性不喜歡成為旁人矚目的焦點,所以平時絕少踏出沁芳宮,更遑論是離開皇宮了。

  但是,位於楊柳湖畔的靈若寺是她每年一定要去的地方,這是她的堅持,從沒有一年間斷過。

  到寺裡上香,為的自然是替皇上及天下人祈福,然而棠茉影的心裡其實還悄悄藏了個秘密,一個連和她親如姐妹的喬嫿兒也不知道的秘密——

  每當她上香祈福的同時,也會在菩薩面前虔誠地替自己許下一個心願,希望能再見到當年在松樹林裡邂逅的那個人。

  想見他——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莫名的想望,更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心念歷經了八個寒暑也不曾改變。

  八年前,他們僅有短暫的一面之緣,八年後,他的臉孔她早已記不清楚,而八年的時間。已足以讓一個少年成為一名偉岸的男子?

  她的心裡很清楚,即使他真的出現在面前,她也未必能夠認得出來,但是儘管如此,她還是克制不了想見他的念頭。

  為什麼想見他?見了他之後又要做什麼?

  這些問題就連棠茉影自己也沒有一個明確的答案,她只知道那道身影始終存在於她的心中,雖然輕淺而模糊,卻始終不曾消失。

  每年她到靈若寺上香,侍衛們為了保護她的安全,總會將閒雜人等遠遠地隔絕開來,在那種情況下,她根本就沒有機會見到他。

  但是這次就不同了,她沒有乘轎,也沒有盡忠職守的侍衛將她嚴密地保護起來,她就和百姓們走在同一條街上,或許,或許她想見的那個人,就在這些來來往往的人群之中。

  她忍不住悄悄地轉頭張望,原本是希望能尋到那抹似曾相識的身影,沒想到卻驚見一批人潮從後頭擁了上來。

  錯愕間,這些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男男女女不斷地朝她們靠近,不一會兒就將她們幾個女子硬生生地擠散了!

  「嫿兒?嫿兒?你在哪兒?」

  棠茉影慌忙地四處張望,卻見喬嫿兒已被人群擠到遠遠的另一頭,而其他幾名侍女也全都被衝散了!

  怎麼會這樣?現在該怎麼辦才好?

  她焦急地想回到她們身邊,卻是身不由己地被人潮推著走。

  「對不起,請讓讓好嗎?」

  棠茉影一邊無助地呼喊,一邊試圖從人群中鑽出,然而不斷湧上的人潮簡直就像銅牆鐵壁一樣,無論她怎麼推擠,都只是徒勞無功。

  轉眼間,她已完全看不見其他侍女的身影,而人潮仍繼續推擠著她,無可奈何之下,她只好暫時放棄去尋她們的念頭。

  忽然之間,一個意念閃進腦海——或許這一切是上天的安排,或許是菩薩聽見了她的祈求,終於決定在今天成全她的心願。

  這麼一想,她的心便不由得怦然狂跳,一種強烈的直覺告訴她,就是今天!今天她就能見到那個人了!

  好不容易等到人潮終於鬆散了些,棠茉影立刻迫不及待地四處張望,試圖在人群之中尋出她想見到的那抹身影。

  就在她左顧右盼的時候,整個人突然一愣,感覺到有個人正在她的身後,那存在感強烈得令她無法忽視,也讓她不由得為之屏息。

  會是他嗎?此刻站在她身後的人,會是他嗎?

  棠茉影的心劇烈地跳動,她緊張又期待地揚起唇瓣,打算以最美麗的笑容作為他們重逢的開端。

  然而,就在她正要回頭的時候,一股突如其來的劇痛猛然劈上她的後頸,那強勁的力道要擊倒一名男子都綽綽有餘了,更遑論是像她這樣一名嬌弱的女子。

  她就像只折翼的蝶,身子不受控制地傾倒,墜跌到一半,忽然有雙強壯的手臂及時環抱住她的腰,而這也是棠茉影陷入昏迷前的最後一抹記憶……


  棠茉影從深沉的昏睡中緩緩醒來,濃密的眼睫在振動了幾下之後,慢慢睜開

  映人眼簾的景物是全然的陌生,她眨了眨惺忪的雙眸,一時間分不清自己究竟是醒了,抑或仍在夢中?

  她輕蹙起眉心,困惑地打量這個陌生而寬敞的房間,從那扇牛開的窗子,她看見了外頭漆黑如墨的夜色,而她正躺在一張……

  一張陌生的床上?!

  美麗的眸子驀然睜大,整個人在瞬間完全清醒過來,白天的記憶如同潮水般湧現腦海。

  她憶起了將她和侍女們衝散的那陣人潮,也憶起了令她昏厥的那陣劇痛,以及那雙攬抱住她的有力雙臂。

  到底是誰襲擊她?目的又是什麼?

  她驚慌失措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小手緊緊揪住自己的衣襟。

  發現身上的衣裳還在,而且並沒有遭人扯動的凌亂痕跡,她才稍微鬆了一口氣,但是心中仍有著深深的疑慮與擔憂。

  這裡不是靈若寺,也不是沁芳宮,那她到底在哪裡?其他的侍女們呢?她們上哪兒去了?

  「嫿兒?」她不抱希望地叫喚,果然沒有得到半點回音。

  怎麼辦?她到底在哪兒?

  尋不到她的蹤影,那些侍女們一定會急瘋的,尤其是嫿兒肯定擔心死了,她該怎麼辦才好?

  「你終於醒了。」

  驀然響起的男子嗓音嚇了棠茉影一大跳,她驚魂未甫地轉頭一看,就見一名高大的陌生男子佇立在門邊。

  她緊張而防備地盯著他,雖然差點被那張俊美無儔的面孔奪去了呼吸,但她還是努力提醒自己應該要小心謹慎。

  至少,在確定這男人究竟是打昏她的惡徒,抑或是拯救她的恩人之前,她不能掉以輕心!

  「你是誰?這兒是哪裡?」她一邊問,一邊迅速下床。

  「小心!」男人沒有回答反而出聲警告,但已經來不及了。

  棠茉影的腳才剛碰到地面,右腳踝就傳來一陣劇痛,那痛楚來得突然而猛烈,她根本支撐不住,整個人狼狽地向一旁傾倒。

  她驚懼地閉上雙眼,本以為會摔傷,但是預期中的疼痛並沒有發生,整個身子反而落人一個溫暖厚實的懷抱中。

  她愕然睜開雙眸,才發現原來是這男人及時擁住了她。

  一股灼熱的男性氣息,將她整個人包圍住,令她有一瞬間的目眩神迷,一顆芳心更是無措地怦然輕顫。

  她從不曾讓任何男人這般親近自己,也從不知道原來男人與女人之間的差異竟是如此的大,她嬌小的身子完全納人他寬闊的胸懷之中,小小的掌心正巧貼在他的胸口,清楚地感受到他心臟的跳動。

  那強勁有力的心跳,令棠茉影的心更加紛亂,她又羞又慌地輕推開他,想要自己站好,但是她的右腳踝才剛使力,就又傳來一陣難忍的劇痛,令她再度跌進他的懷抱。

  「你還好吧?」男人熾熱的氣息恰巧拂在她的耳畔,引來她一陣輕顫。

  「還……還好……」她訥訥地回答,雙頰早已泛起紅暈。

  「你的腳受傷了,恐怕要好幾天才能復原。」

  一經他提起,棠茉影才突然感到困惑。

  她明明記得是一股強勁的力道劈中她的後頸,將她打昏,怎麼會連她的腳也受傷了?

  在她昏迷的這段時間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棠茉影愈想愈心慌,蒼白取代了臉上原有的紅暈。

  「我怎麼會在這裡?」她緊張地問,「我發現你的時候,你受傷昏迷在楊柳湖附近一處僻靜的樹林裡。」見她的眼中盈滿驚慌,男人連忙安慰道:「在救你回來的時候,我就已經大致審視過了,你除了右腳傷得不輕之外,並沒有受到其他的傷害,我想是打昏你的惡人發現有人接近,還來不及做什麼壞事就逃走了。」

  聽了他的話之後,棠茉影才終於鬆了口氣。那個來路不明的惡人會將她打暈,肯定對她心懷不軌,幸好他及時救了她,否則她的下場真是不堪設想!

  到底是什麼人想害她?她平時甚少離開沁芳宮,並沒有和人結怨呀!

  就在棠榮影百思不解之時,男人再度開口:「因為不知道你的身份,也不知道你住在哪兒,所以我擅作主張將你帶回來,希望你別見怪。」

  他低沉好聽的嗓音和翩翩的風度令棠茉影一陣怦然心動,眸中不禁浮現一抹嬌羞的波光。

  「你救了我,我感激都來不及了,怎麼會怪你呢?」

  男人微微一笑,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是茉……」她突然頓住,改口說道:「我姓莫,莫影兒。」

  雖然他是她的救命恩人,但畢竟她的身份特殊,此刻又沒有護衛和侍女在身邊,她還是不要洩漏自己真正的身份才好。

  「影兒,真是個好名字:」他以低醇如酒的嗓音直呼她的名字,惹來棠茉影一陣臉紅心跳。

  「那……你呢?」

  「我叫皇甫皓,這裡是我家,你儘管在這裡安心住下吧!」

  住下?棠茉影愣了愣。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他的語氣溫柔卻堅定,「你的腳受了傷,哪裡也去不了,不是嗎?」

  「但是我……」

  「還是你信不過我?怕我佔你便宜?」

  「不,當然不是,」棠茉影連忙搖頭,深怕他誤解了她的意思。

  她怎麼會信不過他呢?倘若他有心佔她便宜,在她昏迷不醒的時候就可以下手了,又何需等到她醒來?

  她顧慮的是,現在沁芳宮恐怕已因為她的失蹤而亂成一團,她怎麼能讓那些宮女和侍衛們擔心?

  「對你來說,療傷是最重要的事,以你現在的情況,連走路都很困難了,要是出去又碰見心懷不軌的惡人怎麼辦?」

  「呃……」說得也是,為了安全起見,她實在不應該貿然行動。

  棠茉影被他的理由說服了,而且……她偷偷睇了他一眼,有些罪惡地發現自己其實也是想留下來的。

  「來,你的腳不適合久站,還是快點躺下來休息吧!」

  「嗯。」

  棠茉影柔順地點點頭,原本想自己勉強走回床邊,沒想到他卻突然將她打橫抱起。

  她低呼一聲,本能地摟住他的頸項以免摔下去,和他貼靠得這麼近,她的雙頰無法克制地泛起了紅暈。

  察覺她的嬌羞無措,他歉然地說:「失禮了,我不是存心要輕薄你,只是你的腳傷嚴重,實在不適合再使力。」

  「我知道,謝謝你、」他的體貼讓棠榮影的心底滑過一道暖流,望著他俊美的側臉,她的心不禁怦然地跳動。

  當初和她在松樹林有過一面之緣的那個少年,也同樣有著一張俊俏的臉孔,經過八年的時光,不知那少年是否也……咦?等等!

  一個意念忽然閃進腦海,令棠茉影的美眸為之一亮:「你……是你嗎?」

  「什麼?」他將她放在床上,並替她拉好被子:「八年前,你是否曾在靈若寺旁的松樹林裡,救了一個迷路的小女孩?」棠茉影屏息地問。

  「八年前?」他偏著頭想了一會兒,說道:「聽你這麼一說……好像是有那麼一回事。」

  是他!真的是他!

  棠茉影驚喜得想歡呼,雙眸進射出喜悅的光芒。

  八年前,他帶她走出那片迷宮似的松樹林,八年後,他從心懷不軌的惡人手中救了她。

  這究竟只是巧合,還是宿命的安排?

  棠茉影癡癡地凝望著他,目光再也無法從他身上移開。

  「那個女孩就是你嗎?真是巧。」他笑了笑,說道。「我這裡很安全,壞人闖不進來的,你儘管安心歇息吧。」

  「嗯!」

  棠茉影目送著他離開,儘管他已替她關上房門,她的目光仍舊停留在門板上,久久捨不得收回。

  回想起被他擁在懷中的感覺,她的唇邊不由得揚起一抹嬌羞的笑意。

  「皇甫皓……」她輕聲念著他的名字,一絲甜甜的暖意在她的心底蕩漾開來。

  臨睡之前,她提醒自己將來一定要到靈若寺去還願,感謝菩薩終於實現了她的願望,讓她在經歷八年之後再度與他相逢。


  清亮的月光,灑落在從房內昂然步出的高大身軀上,那皎潔的輝芒在他身上鍍了一層銀光,令他看起來更加尊貴凜然。

  他旋過身,望著緊閉的門扉,黑眸中的溫暖笑意在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飾的得意光芒。

  薄唇一勾,俊魅的面孔揚起一抹不帶溫度的冷笑。

  他根本就不是什麼「皇甫皓」,他的真實身份是當今聖上的第二皇子玄皓!

  由於皇上的年事已高,帝位頂多只能再坐個三五年,而四個皇子當中,有一人將是下一任的帝王。

  在四個皇子之中,大皇子玄逍的年紀最長,而四皇子玄琰是當今皇後所生,於情於理,他們兩人繼承皇位的機會,自然是比容貴妃所生的他,以及德貴妃所生的三皇子玄厲還要高。

  所幸,玄逍在一次微服出宮時,捲入一樁江湖是非,惹得父皇極度不快;而玄琰的性情壓根兒不適合當一國之君,父皇不是個昏昧之主,自然不會把江山交到他們的手中。

  去除掉這兩個「障礙」之後,他所剩下的對手,就只有三皇子玄厲了!

  玄厲小他一歲,個性冷峻嚴酷,野心不小於他,是他登帝位的最大敵人。

  不過,就算對手再怎麼強勁,他也一定會將之擊敗,贏得最後的勝利!

  他的黑眸一瞇,眼底浮現—抹算計的光芒。

  近來宮裡私下有個傳言,說皇上不止一次的表示,將來會把他最寵愛的茉影公主許配給身份最尊貴的人。

  普天之下,身份最尊貴的當然就是一國之君,所以父皇所指的,自然就是下一任的帝王!

  那個叫棠茉影的女人,其實並不是皇上的親身女兒,而是逝世多年的國舅爺的獨生女。

  大約十五年前,國舅爺染上了不治之症,臨死前將年僅兩歲的掌上明珠托付給父皇。為了讓國舅爺安心,父皇一口答應認棠茉影為義女,並封她為公主。

  這十五年來,棠茉影被嬌養在深宮之中,幾乎沒有出過父皇賜給她的沁芳宮,而他們四個皇子在皇宮外各自擁有獨立的居所,因此要見到棠茉影的機會更是微乎其微了。

  據說,棠茉影不但有著沉魚落雁之姿,性情更是溫柔似水、善解人意,不管傳言是真是假,不管她生得是美是醜,為了順利繼承皇位,他是要定了她!

  根據他買通的沁芳宮侍女提供的消息,棠茉影會在今日到靈若寺為南巡的父皇上香祈福,而這正是他下手的大好時機。

  然而,就在他打算擄走棠茉影時,卻發現竟有七八名年齡相仿的女子,穿著同樣華麗的衣裳,分明就是刻意要混淆旁人的耳目。

  看來他小覷了棠茉影,或許她到靈若寺上香只是個幌子,或許她從哪兒聽見了他和玄厲覬覦著她的消息,所以為了安全起見,打算在父皇南巡的這段期間躲到某個安全的地方去。

  為了順利奪權,他一定要趕在玄厲之前找到棠茉影,絕不能讓那個傢伙捷足先登!

  雖然他沒有如原先的計劃擄回茉影公主,但至少他抓到了一名沁芳宮的侍女,既然她是棠茉影身邊的人,肯定知道棠茉影的下落。

  一想到房裡的那個女人,玄皓不禁揚起一抹勝券在握的笑容,

  要讓一個女人毫不保留地說出一切秘密,最好的方法就是先讓她的心徹徹底底地屬於自己。一個為愛癡狂的女人,是不會對心愛的男人保留秘密的。

  而他,太清楚自己的魅力了!天底下很少有女人不會為他心動,那個叫莫影兒的小侍女顯然也不例外。

  她那臉紅的模樣,嬌羞的神態,他早已不知在多少女人身上看過,要誘惑像她這樣一個生澀的女子,對他來說簡直是易如反掌!

  呵,那個單純的傻女人相信他是她的救命恩人也就罷了,竟然還真的以為他在八年前也曾救過她一次。

  天知道八年前救了她的是什麼人?不過那個人似乎對她有著重大意義,而這個大好機會他自然不會放過。

  回想起她臉上那抹又驚又喜的笑容,玄皓的黑眸掠過一絲嘲諷。

  如果她知道是他動手將她打昏,甚至連她腳踝的傷也是他下的手,不知道她那張美麗的俏臉會出現什麼樣的表情?

  如果她得知他的真實身份,如果她得知他的真正目的,不知道又會是怎麼樣的反應?

  不過,不管她會有什麼反應,一點也不重要。

  對他來說,她惟一的用處就是提供棠茉影的下落,除此之外……看在她有一張脫俗容貌的分上,他倒是不反對在引誘她吐實的過程中,順帶享受一下撩撥她的樂趣。

  他唇邊的冷笑加深,俊美的面孔在銀白的月光—下,顯得更加冷邪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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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隔天上午,玄皓像是算準了時間,棠茉影才剛剛起床不久,他就到房裡來探視她。

  「昨晚睡得好嗎?」他以溫柔的表情面對她,眼中刻意裝出的關心幾乎看不出破綻。

  「嗯。」棠榮影點點頭,雙頰驀然浮上兩抹紅暈。

  「怎麼了?」他疑惑地望著她緋紅的雙頰。

  「不……沒什麼。」

  棠榮影臉上的紅暈又更深了些,怎麼也沒有勇氣告訴他,昨晚他摟著她、抱她上床的情景,一再地在她夢中重複上演。

  在她十七年來的生命裡,從不曾如此在意過一個男人,更不曾有任何男人進入過她的夢中。自己想想都不禁感到有些難為情。

  不過,他是這樣一個英挺出眾、俊美不凡的男子。要控制住自己的心不受他吸引,實在是太難太難了!

  尤其每當她想到命運巧合的安排,都會不由自主地猜想,上天安排他們邂逅在八年前,重逢在八年後,是不是代表他們之間有著怎麼也斷不了的緣分?是不是代表他們的命運注定

  是要糾纏在一起的?

  一想到或許真有這個可能,她就不由得芳心暗喜,絲絲的甜蜜暖意在瞬間漲滿丫整顆心。

  玄皓沒有繼續追問她臉紅的原因,改而問道:「你的腳有沒有好一點?」

  「呃……好像有吧!」

  棠茉影忍不住撒了個小謊,不想讓他知道,其實她的腳踝還不時傳來陣陣的疼痛。

  地並不是故意要在他的面前逞強,只是不希望自己在他的心中,成了個軟弱無用的女子。

  「是嗎?」

  玄皓的濃眉微挑,一點也不相信她的傷勢會有好轉。

  以他那時下手的力道,就算是一個身強體壯的男人都不可能這麼快復原,更何況是像地這樣一個嬌弱的女子。

  「我來替你看看吧!」

  「嗄?」棠茉影不由得愣了愣。

  替她看看腳傷?這……這似乎不大妥當吧!

  撇開她公主的身份不談,光是男女之別,就應該有所避諱,她怎麼能褪下鞋襪,讓他看她的裸足呢?

  玄皓假裝不知道她的顧慮,從身上取出了一瓶藥。

  「這是我家世代相傳的療傷靈藥,對於筋骨損傷有絕佳的療效,我來替你敷上,你的腳會好得快一點。」

  「呃……這……」

  棠茉影遲疑著,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的目的是這麼的純正,態度是這麼的坦蕩,反倒讓她不知道該怎麼拒絕,不過玄皓也沒打算給她任何拒絕的機會就是了。

  「來吧!」玄皓牽扶著她,讓她在床沿坐下。

  見他屈膝蹲下,伸手要替她除去鞋襪,棠茉影又羞又慌地想縮回腳,然而小巧的腳兒卻已被他握住。

  「我……我自己來就可以了……」她羞窘地說。

  「沒關係,讓我來幫你。」

  玄皓說完,不給她再有半點抗議的機會,迅速動手褪下她的鞋襪。

  看著她雪淨纖小的蓮足,玄皓低垂的黑眸掠過一絲冷冷的嘲諷。

  身為皇子的他,紆尊降貴地替—名身份卑微的小小侍女褪除鞋襪,她真該感到莫大的榮幸!

  要不是為了他的大業,他是絕對不可能這麼做的!

  看著自己的蓮足落入他的掌握之中,棠茉影不禁羞紅了臉。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他修長的指尖有意無意地摩挲她敏感的腳趾,引來一陣陣酥麻的感受。

  她心慌意亂地輕咬著下唇,心跳得有如擂鼓,她甚至懷疑就連他都聽見了自己紊亂的心跳聲!

  玄皓將她一切的反應全看在眼裡,黑眸深處掠過一絲得意的笑。

  青澀純真的她,怎麼可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瞧地那副嬌羞無措的模樣,分明就是動了情的徵兆。

  他抬頭望著她,俊魅的面子L早巳換上滿是關心的神情。

  「我現在要幫你敷藥,這藥因為藥性特別,敷上之後會有點疼,而且大約要持續一刻鐘左右疼痛才會退去,你就忍著點吧!」

  「好。」棠茉影點點頭。

  她那全然信任的神情,令玄皓不禁在心底冷笑。

  他手中這瓶根本就不是什麼療傷靈約,不但半點療效也沒有,甚至還會延遲傷口的復原。

  他要讓它的腳暫時無法正常行走,這樣他才能將她囚在他的身邊,直到他得到茉影公主為止!

  拿起那瓶「傷藥」,他毫不憐香惜玉地敷在她受傷的右腳踝,預料中的痛呼聲立刻響起。

  「啊——」棠茉影痛得失聲驚叫,原本羞紅的臉色在瞬間蒼白如紙。

  腳踝上傳來陣陣刺骨般的劇痛,像是有千萬隻蟲蟻在啃噬她的腳骨,又像有一把熊熊烈火在無情地焚燒。

  雖然她不想被他認為是個嬌弱不堪的女子,但是那痛楚完全超出她所能忍受的極限,晶瑩的眼淚就像泉水一般,不受控制地湧出眼眶。

  「乖,忍著點,一刻鐘之後就不疼了。」玄皓也坐上了床沿,將她整個人擁在懷裡。

  棠榮影的身子因承受著猛烈的痛楚而不住地顫抖,她緊緊地抱住玄皓,在他的懷裡無助地啜泣。

  玄皓摟著她,以溫柔魅惑的嗓音,在她耳邊喃喃訴說著安慰的話語。

  一刻鐘過去,棠茉影漸漸地安靜下來,等到腳踝的痛楚退去,她早已渾身冷汗,像是經歷了一場恐怖的浩劫,幾乎半點氣力也不剩。

  她虛弱地喘息,過了不知多久,才赫然意識到自己竟在他的懷裡,而她的雙臂還緊緊環抱著他,兩具身軀之間幾乎尋不出半絲空隙!

  她像燙到似的迅速鬆手,蒼白的雙頰立刻染上一層淡淡的緋紅。

  」對……對不起……我失態了……」

  天哪!一個未出嫁的閨女,竟然毫不矜持地摟抱住一個男人,這要是傳了出去,她還有半點名聲可言嗎?

  「沒關係,你的腳現在還疼嗎?」

  棠茉影搖了搖頭:「現在沒那麼疼了。」

  「那就好,不過……這藥必須每天敷才會有效。」

  「什麼?!」必須每天敷?

  棠茉影的眉心緊蹙,水漾的眸子流露出明顯的恐懼。

  剛才的那種劇痛.現在回想起來們餘悸猶存,她可不確定自己還有勇氣再承受一次!

  「別怕,我會陪著你。」玄皓溫柔地安慰,伸手替她拂開額前的濕發。

  我會陪著你——這句帶著承諾意味的話浯,令棠茉影的心底滑過一道甜蜜的暖流,也讓她的勇氣瞬間倍增,不再那麼害怕痛楚了。

  望著她眼中顯而易見的傾慕之情,玄皓的黑眸深處浮現一抹滿意的光芒。

  他刻意偽裝的溫柔,就像蠶絲—樣將她的心—層層地困縛起來,相信再過不了多久,這個小侍女就會對他死心塌地,並將對茉影公主的忠誠全部轉移到他身上。

  摟著懷中柔順的小女人,他的唇角—勾,揚起一抹志得意滿的笑,彷彿已經預見自己娶了棠茉影、順利繼承帝位的情景。


  熱霧氤氳的房內,不時傳來細微的水花潑濺聲,那是棠茉影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動浴水的聲響。

  她渾身赤裸地躺在一隻注滿熱水的寬大浴桶裡,舒服得星眸半閉,那神態像極了一隻嬌慵美麗的貓兒。

  原奉疼痛的腳踝,在熱水的潤澤下舒服許多,讓她忍不住想在浴桶裡多躺一會兒。

  直到水溫漸漸變涼,她才費力地跨出浴桶,謹慎地將全身的重心放在沒有受傷的左腳上。

  看著自己仍紅腫不堪的右腳踝,棠茉影不禁蹙起了眉心。

  看來她的腳傷不會這麼快復原,一想到那每天必須敷的「療傷靈藥」,她真是又怕又愛。

  怕的是,敷完藥後那持續一刻鐘的劇痛,簡直就是可怕的折磨,每一次她都懷疑自己沒有辦法承受那種啃骨噬肉般的痛楚。

  而她愛的是……兩朵紅雲驀然飛上棠茉影的雙頰,美麗的眼眸蕩漾著又喜又羞的波光。

  這兩天,每當他替她敷完藥後,他總是會將痛得失聲哭泣、渾身顫抖的她摟在懷裡,溫柔地訴說安慰的話語。

  他溫暖的懷抱和低沉的嗓音,像是具有止痛的魔力,如果不是有他陪著,她相信自己根本就撐不過那可怕的疼痛。

  回想起他的唇帖在她頰邊的溫熱觸感、回想起他在喃喃訴說著安慰話語時,那無可避免地拂過她耳畔的灼熱氣息,棠茉影酌心跳就不由得亂了節奏。

  一個閃神,她忘了自己的腳傷,邁開步伐想拿起衣裳穿上,然而受傷的腳踝根本承受不了全身的重量,一陣猛烈的劇痛傳來,令她整個人狼狽地傾倒,重重地摔倒在地。

  「啊——」她痛呼出聲,淚花在眼眶中打轉。

  「怎麼了?」玄皓的聲音在房外響起,顯然是聽見了她的叫聲。

  「沒、沒什麼!」棠茉影驚慌地嚷道,深怕他會突然闖進房中,瞧見她此刻狼狽且不著寸縷的模樣。

  她忍著疼,伸長手臂將擱在一旁的衣裳撈進懷中,然而她還釆不及穿上,玄皓就已推門而人了!

  她驚呼——聲,慌亂間,只來得及將衣物緊擁在身前,勉強遮住最私密的曲線,但是她那圓潤的香肩,雪白的玉臂及那雙勻稱的美腿,還是無可避免地盡現在他的眼底。

  玄皓望著她,黑眸燃起了兩簇火苗。

  雖然在她發出痛呼的時候,他就已猜出發生了什麼事,也料得到他闖進房中後會看見什麼樣的情景,但是他必須承認,她遠比他原先預期的還要美。

  那一身白皙的肌膚,宛若吹彈可破的凝脂,烏黑的髮絲如黑瀑般披散下來,襯得它的小瞼更加精緻絕倫,而她擁在身前的衣物雖然遮住了最美麗的私密曲線,但是那若隱若現的胴體卻更加引人遐想。

  饒是見慣‧了各種環肥燕瘦的美女,玄皓也不得不承認眼前的小女人有著今三干粉黛為之遜色的美麗容顏。

  身為榮影公宅身邊的一名小小侍女,都有著如此萬中選—的美貌了,想必棠榮影本人一定出落得更加標緻動人。

  而他只要娶了棠榮影,不但將來繼承皇位的勝算大增,還有美人夜夜為他暖床,這麼好的事情,他絕對不能讓玄厲捷足無登!

  「你……別看……」棠茉影心慌無助地咬著唇,根本沒有勇氣迎視他火熱的眸光。

  原本以為他在發現她的窘況之後,會立刻退出房間讓她穿好衣裳,沒想到他不但沒有迴避的打算,甚至還目不轉睛地望著她。

  那道強烈而熾熱的目光,幾乎快讓她整個人燒起來了,原本已因熱水的潤澤而緋紅的雙頰,此刻更是紅燙似火。

  玄皓的眸色驀然轉深,她那副嬌羞無措、楚楚可憐的神態,輕易挑起了他體內強悍征服的慾望。

  他朝她走去,那優稚的步伐中有著掩不住的侵略姿態,像極了—只正緩緩接近獵物的豹子!

  發現他的靠近,棠茉影的心幾乎快蹦出胸口。

  「你……你要做什麼?」她屏息地問,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害怕,還是在隱隱期待些什麼?

  「你的腳還好嗎?有沒有辦法站起來?」他以關心的語氣詢問,目光卻是毫不客氣地游移在她美麗的身軀上。

  「我……」棠茉影想要逞強說可以,卻知道他一定不會相信。

  經過剛才這麼一跌,只怕她的腳傷變得更嚴重了。

  「我來幫你吧!」

  「嗄?可……可是……你……我……」她心慌得連話都說不清楚。

  雖然他是出於善意,但是她現在還光著身子哪!就算他要幫她,也應該暫時迴避一下,等她先穿好衣裳吧!

  玄皓佯裝不知道她的顧慮,半摟半抱地將她扶了起來,並且刻意摟緊她的纖腰,讓她的身軀緊貼著他的胸膛。

  「怎麼樣?你還能站嗎?」

  「嗯,還……還好……」棠茉影全身僵硬地點點頭,心慌得快要暈厥了。

  她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大掌就擱在她的纖腰上,掌心的溫度熨貼著她的肌膚,幾乎快將她燙傷了!

  她不知所措地緊抓著胸前的衣物,像尊石像般動也不敢動,深怕一不小心,整個身子就要被他看光了。

  「影兒,你好香。」

  玄皓刻意在她的耳畔呢喃,不打算放過這麼一個誘惑她的大好機會。

  他呼出的熾熱氣息,令棠茉影的身子竄過一陣輕顫,她微側過頭想說些什麼,他卻出乎意料地順勢吻住了她!

  棠茉影驚呆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玄皓封住她柔潤的紅唇,火燙的舌溫存而挑逗地描繪著她的唇形,感受著那兩片不可思議的柔軟。

  「美麗的影兒,為我張開你的嘴兒。」

  他貼著她的唇辦低喃,那低沉的嗓音,彷彿具有益惑人心的魔力,令棠茉影毫無反抗能力地照做。

  她的唇片才剛分開,他的舌就已靈活地探入,毫不客氣地攫取她的甜蜜。並與她羞怯的柔嫩舌尖恣意交纏。

  她的滋味超乎他想像的甜美,那生澀羞怯的反應及微效輕顫的嬌軀,就像一把燎原之火。瞬間燃起了他的熱情,讓他忍不住愈吻愈狂。

  儘管明知她心慌無措,明知她不曾有過這般的經驗,他仍以最火熱而激狂的方式,徹底品嚐它的滋味!

  棠茉影根本無法抗拒他的掠奪,在他熾狂的吮吻下,她只覺得大地不停地旋轉,全身的力氣不知全飛到哪兒去,要不是他有力的雙臂緊摟著她,恐怕她早已再度摔跌在地。

  這個吻——直持續到兩個人幾乎快喘不過氣了,玄皓才終於鬆開她的唇。

  他燒灼的黑眸像審視獵物般地盯著她,將她那心魂俱醉,意亂情迷的神情盡收眼底。

  她那動了情的反應令玄皓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但是這距離讓他滿意的程度還差得遠!

  他沒有那麼多時間慢慢地誘惑她,野心勃勃的玄厲肯定也正想盡辦法要得到棠茉影,因此他必須採取更強烈的手段。在最短的時間內得到她完全的順服,從她口中套出棠茉影的下落。

  他的唇再度落下,在她美麗的容顏灑下綿密的細吻。

  當他極為挑逗地吮吻她敏感的耳垂時,棠茉影的身子竄過—陣陣的輕顫,情不自禁地發出細微的喘息 接著他的唇又緩緩地游移而下,來到她優雅細緻的頸項與美麗圓潤的肩頭他時而重重地吮吻,寸而輕輕地啃咬。在她白皙無瑕的肌膚留下一個又一個的激情印記。

  他的大掌好沒閒著,先是在她的纖腰摩挲了一會兒後,緩緩地滑向她柔嫩雪山的背邪細緻得不可思議的肌膚,有著令人愛不釋手的絕佳觸感;讓他忍不住以最煽情的方式愛撫她。

  棠茉影不住地喘息,被他挑逗的吮吻與激情的愛撫攪得意亂情迷,根本忘了要抗拒。

  直到聽見自己發出嬌媚的吟哦聲,她才猛然驚醒,又羞又慌的情緒幾乎快淹沒了她。

  「不……不……不可以……」

  天哪!他……他怎麼可以這樣吻她?怎麼可以這麼碰她?

  感覺到他火熱的大掌還在她的背亡挑逗地游移愛撫,棠茉影的臉蛋著了火似的又紅又燙。

  玄皓彷彿沒聽見她軟弱的抗議,不但沒有停手,甚至還—不不做二不休,一把扯掉她擁在身前的衣物!

  「啊——」棠茉影駭然驚呼,雙手環護在胸前,卻根本遮掩不了多少美麗誘人的舂光。

  玄皓像是在審視聽有物似的,灼熱的眼神在它美麗的身軀上游移。

  「別這樣……求求你……」心慌無助的淚水在棠榮影的眼眶中打轉。

  玄皓的黑眸驟然進射出熾熱的光芒,這個小女人一定不知道,她那楚楚可憐的神情心慌求饒的語氣。反而更容易挑起男人強取豪奪的慾望!

  但是他什麼也沒做,甚至還勉強壓抑住火熱。不想將她逼得太急。

  他很清楚,有時候欲擒故縱反而能更快得到一個女人的心,讓它對自己更加的死心塌地。

  「對不起,你是如此的迷人,我一時情不自禁……」他低頭吻去她眼角的淚水,並褪下身上的外袍,包裹件她赤裸誘人的胴體。

  他溫柔的舉動,化去了棠茉影心頭的慌亂;他的讚美,讓它的心底悄然泛起一絲喜悅;而他的自責。讓她無法再去怪罪他剛才的輕薄。

  她的反應逃不過玄皓的眼,在她不注意的時候,薄唇悄然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這個純真生澀的小女人顯然已是他的囊中之物,相信再過不了多久,她的人,她的心就會徹底地順服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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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花開 可緩緩歸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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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7 16:44:08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既然這個叫莫影兒的小侍女已經動了情,玄皓就不打算浪費時間,決定盡快問出棠茉影的下落。

  因此,一等她穿好衣裳,他就藉著檢視腳傷的理由,來到她房中。

  他握著她雪白的裸足,佯裝認真地儉視她的傷勢,低垂的黑眸掩去了深沉的算計光芒。

  父皇這趟南巡,約莫要兩個月後才會回宮,在這段期間內,他一定要搶在玄厲之前得到棠茉影!

  小心斂去眼底的精光後,玄皓抬起頭來,在他們視線接觸的剎那,棠茉影臉紅心跳地低下頭,沒有勇氣迎視他的目光。

  「你還在氣我?」他問道,語氣中有著刻意裝出的自責。

  「不……」棠茉影搖了搖頭。

  她不是氣他,只是一寸之間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一想到自己的身子幾乎被他看遍了,她臉上的紅暈就久久無法消退。

  玄皓像是沒聽見她的否認,仍以自責的語氣說道:「剛才都是我的錯,都怪我一時情不自禁,你要怎麼樣才肯原諒我?」

  聽他提起剛才的事,棠茉影臉上的熱度不由得又再度攀升。

  雖然她現在已穿好了衣裳,但是在他的凝視下,她仍然有種一絲不掛的錯覺,這讓她又羞又慌,就連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擺才好了。

  「不,我不怪你。」她小小聲地說。

  玄皓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不讓她再躲著自己。

  「真的不怪我?」他問。

  棠茉影點點頭,心跳在他的凝視下亂了節奏,而那雙嬌羞含情的眼眸,根本藏不住她的心事。

  玄皓的唇邊悄然勾出一抹得意的笑,刻意吊胃口地說:「幸好……」

  「幸好什麼?」棠茉影好奇地問。

  玄皓以深情的目光凝望著她,指尖輕輕摩挲她柔嫩的粉頰。

  「幸好你只是沁芳宮的侍女,不是茉影公主,不然以我平凡的身份,哪配得上尊貴的公主呢?」他一邊說,一邊不動聲色地觀察她的反應。

  棠茉影驚愕地瞪大了眼,腦中有一瞬間的空白。

  「你……你怎麼……怎麼會……」過度的錯愕,令她連一句簡單的話也說得結結巴巴。

  「你是不是想問我,我怎麼會知道你是沁芳宮的侍女?」玄皓微笑地替她將問題說完。

  棠茉影仍說不出話來,只能愣愣地點著頭。

  玄皓唇邊的笑意加深,說道:「因為你是如此的美麗而迷人,我想多瞭解你一點,所以就忍不住去查探了你的事。但是原諒我,影兒,我一點都不想將你送回沁芳宮,我想將你永遠留在身邊。」

  他的讚美令棠茉影的雙頰染上一層嬌羞的緋紅,而他想將她,永遠留在身邊的宣告,更是令她的心怦跳不止。

  雖然她一直能感受到他的溫柔、他的在意,但是聽他親口說出來,她的心仍是不由得漲滿了喜悅。

  玄皓望著她又喜又羞的神情,黑眸的深處掠過一絲冷笑,俊臉上的專注神情卻是看不出半點破綻。

  「你說,公主會答應將你給我嗎?」

  將她給他?棠茉影一愣,美麗的眸子不敢置信地睜大。

  」你……你的意思是……」她屏息地問,深怕是自己會錯了意。

  「我的意思是——我想娶你為妻,」玄皓以認真誠懇的語氣宣告。

  他很清楚,對於一個動了情的女人而言,最大的喜悅莫過於心上人的示愛與求親。

  果然,一聽見他的話,棠茉影的眼底就閃爍著驚喜的光芒,讓她水漾的明眸變得更加燦亮奪目。

  「影兒,我是真心想娶你為妻,只不過……」他話說了一半突然頓住,彷彿有什麼難言之隱似的。

  「只不過什麼?」棠茉影忍不住追問。

  「只不過。」玄皓望著她,巧妙地將話題轉移到茉影公主的身上:「你是那麼的甜美可人,你的主子茉影公主會不會捨不得放你走?」

  棠茉影聞言渾身一僵,喜悅的情緒頓時消散無蹤。

  他到現在還一直認為,她只是一名沁芳宮的侍女,要是他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深深的憂慮取代了原先的喜悅,她雖然不介意彼此之間的身份差距,但他似乎相當在乎,要不然,他也不會慶幸她「只是」—名小小的侍女了。

  察覺她的神色有異,玄皓佯裝關心地問:「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腳又疼了嗎?」

  「沒什麼。」棠茉影勉強扯動嘴角,揚起一抹虛弱的微笑,第一次感受到有口難言的苦楚。

  「那就好。」玄皓擁著她,狀似不經意地隨口問道:「對了,那—天你怎麼會和茉影公主一起出宮?你們打算要去哪兒?」

  「我們要去靈若寺上香。」

  「是嗎?那你怎麼會和公主走散呢?」他一邊問,一邊輕吻她的耳垂,藉以分散她的注意力,降低她的戒心。

  這一招果然有效,他灼熱的氣息和挑情的吮吻徹底攪亂了棠茉影的思緒,讓她的呼吸急促心跳失速,幾乎失去了正常思考的能力。

  「因為……因為那個時候,突然有陣人潮擁了上來,將我們給擠散了。」她喘息地回答。

  人潮?玄皓的黑眸一瞇,回想起當天的情景,的確是有一批突然出現的可疑人潮。

  那會是玄厲搞的鬼嗎?還是棠茉影為了避人耳目而刻意做的安排?

  玄皓思索了一會兒,排除掉玄厲暗中搞鬼的可能性。

  距離棠茉影出宮已有好幾天了,在這段期間內,並沒有任何關於棠榮影的消息從玄厲的朱雀宮傳來。

  除此之外,沁芳宮也沒有傳出公主失蹤的消息,很顯然沁芳宮的人早就知道棠茉影會在上香的途中「失蹤」。

  若不是如此,皇上最寵愛的茉影公主下落不明,這麼嚴重的大事,早該在皂宮裡掀起軒然大波了!

  玄皓迅速在心裡衡量著下一步該怎麼做,看來眼前最好也最快的方法,就是從他逮到的這名侍女口中問出棠茉影的下落。

  打定主意後,他溫存地吻著她的眉心,她的粉頰,再度與她耳鬢廝磨。

  「影兒,你在我這裡,公主會不會擔心?需不需要傳個汛息給她?你知道公主現在在哪兒嗎?」

  「我……我不知道……」

  她的答案令玄皓的黑眸掠過一絲不悅,他以更煽情挑逗的方式吮吻她的耳垂,非要將她逼到意亂情迷的地步不可。

  「你不是她的侍女嗎?怎麼會不知道她的下落?」

  「我……其實我……」其實她就是茉影公主呀!

  棠茉影有股衝動想向他坦白—切,可是話到了嘴邊,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口。

  「你怎麼樣?」玄皓追問。

  「我……」

  望著他俊美的臉孔。棠茉影的內心陷入了激烈的天人交戰。

  雖然她很不願意對他說謊。可是他對身份差距的在意,令她沒有勇氣向他說出真相。

  猶豫掙扎了許久,她還是沒辦法對他坦白—切。

  她迴避著他的目光,輕聲說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公主的下落。」

  「是嗎?」玄皓的濃眉一擰。眸中隱隱閃動著怒氣。

  她那閃爍的眼神,分明就是在隱瞞著什麼!

  看來在她的心裡.棠茉影的重要性還是高過於他,他必須設法改變這個情況,讓她的心裡除了他之外,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人。

  惟有當她的心中只有他一個人的時候,她才不會再對他保有任何秘密。

  「當……當然是了,我怎麼會騙你呢?呃……我……我有點累了,時候不早,你也該回房歇息了。」棠茉影心虛得不敢看他,希望他別再繼續問下去了。

  望著她那一臉明顯的心虛,玄皓眼底的怒氣與不耐又更深了幾分。

  看來今天是問不出什麼答案了,雖然他滿心不悅,但似乎也只能暫時放過她,免得逼問得太急,反而引起她的懷疑和防備,那就更難從她的口中得到任何關於棠茉影的消息了。

  「既然累了,就早點睡吧!」他以體貼的語氣說道,並在她的眉心印下溫柔的一吻。

  目送著他走出房間,棠茉影的心底浮現一股深深的罪惡感。

  其實她一點也不累,也希望他能在房裡多陪自己一會兒,可又怕他繼續問下去,她會忍不住說出真相。

  如果他知道她根本不是沁芳宮的侍女,而是身份尊貴的公主,他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他是會不顧一切地繼續愛她,還是對她退避三捨?

  幸好你只是沁芳宮的侍女——他的這句話,就像一塊巨石般沉甸甸地壓在胸口,令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生平第一次,她希望自己只是一個普通人,一個能被心愛男人毫無顧慮地愛著的普通女人,雖然平凡,卻有著最令人羨慕的幸福……


  由於心裡懸著事情,棠茉影一整夜輾轉反側、難以人眠,最後在天快亮寸,才終於倦極睡去。

  然而,令人煩心的問題並沒有因為一覺醒來而獲得解決,她的眉心仍舊鎖著憂愁,一整個上午已經不知道歎了多少次氣。

  儘管她的心裡很清楚,總有一天他還是會知道一切,但她就是沒有勇氣去面對這個問題。

  她簡直不敢想像,倘若皇甫皓得知她真正的身份,是當今聖上最寵愛的茉影公主時,他會有什麼反應?

  要是他選擇迴避她、疏遠她,那她一定會心痛至死的!

  因此,她選擇了當個逃避問題的膽小鬼,寧可以侍女的身份多和他在一起,也無法承擔他知道真相之後,會離她而去的可能。

  但是,這種偷來似的幸福,不知道到底能夠維持多久?

  這種不確定的感覺,讓她的心底深處有著揮之不去的憂慮,深怕此刻的幸福一眨眼就消散無蹤。

  「我到底該怎麼辦才好?」棠茉影心煩地歎息。

  她知道父皇有意將她許給四名皇子當中的—個,先前她對這件事情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意見,也相信父皇會做出對她最好的安排,可是現在……

  她已對皇甫皓動了心,要她如何在愛著他的情況下,下嫁給別的男人?

  要她—輩子跟—個不是自己心愛的男人共度,那是多麼痛苦的—件事,就算她將來成為母儀天下的皇後,她也不會快樂的。

  「不行,我絕不能嫁給皇子。」她憂愁地蹙著眉心,腦中突然靈光一現。「對了,我可以去說服父皇!」

  父皇這麼疼她,—定不會枉顧她的意願,強迫她嫁給不愛的男人。

  只要父皇明白她和皇甫皓是真心相愛,應該就會成全他們,到時候他們之間的身份差距就不是問題了。

  「太好了,就這麼辦!」這不僅是最好的辦法,也似乎是惟一可行的辦法了。

  等父皇結束南巡迴宮後,她就找個機會和父皇談談,等父皇答應讓他們在一起之後,她再告訴皇甫皓,相信他一定會相當驚喜的。

  棠茉影在心裡編織著美好的未來,先前的煩惱一掃而空,眼角眉梢全染上了掩不住的喜悅之情。

  然而,另一個擔憂卻突然浮上心頭。令她唇邊的笑意微微斂去?

  算算日子,她也在這裡待了好幾天,離宮這麼久,沁芳宮的人怕不焦急得快瘋了!

  除此之外,她也擔心和她一起出宮的那些侍女們,不知道她們是不是都已安然回宮了?

  「怎麼辦呢?」她不禁又蹙起了眉心。

  就算她暫時不回沁芳宮,至少也該傳個訊息回去,讓宮裡的人知道她安全無虞,否則要是她「失蹤」的事情驚動了整個皇宮,那就是她的罪過了!

  但是,她該怎麼做呢?

  她試著動了動腳踝,受傷的地方仍舊傳來陣陣疼痛,看這情形,恐怕再過個三五天也不會痊癒。

  眼前惟一的法子,似乎就是和皇甫皓商量,請他幫忙將汛息傳回沁芳宮了。

  打定主意後,她忍著腳踝的疼痛,緩緩走出房間,踏出她一連住了好幾天的樓閣。

  在費力地走過一段迴廊後,她來到有著一片美麗桃花林的庭園。

  由於正值春天,桃花開得繽紛奪目,那美麗的景致令棠榮影不由得看癡了。

  先前因為腳傷的緣故,她從不曾離開樓閣四處走動,因此根本不知道原來自己住在—間這麼大的宅院裡。

  雕欄玉砌的樓宇、繽紛美麗的庭園……這個地方和她的沁芳宮比起來,一點也不遜色。

  能夠擁有一幢如此富麗堂皇的宅院,皇甫皓就絕對不像他自己所說的,只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市井小民。

  那麼,他究竟是什麼身份呢?

  棠茉影直到這個時候才猛然想起,除了皇甫皓的名字之外,她對他幾乎一無所知。

  他會是哪位王公貴族之子?抑或是富甲一方的商賈?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們之間的身份差距就沒有她原以為的那麼大,而父皇同意他們婚事的可能性也更大了!

  棠茉影沉浸在喜悅之中,就連走動時腳踝的傷也似乎不那麼痛了。她繼續往前走去,直到耳邊傳宋一陣奇怪的喘息聲,才令她停下了腳步。

  那聲音……和她昨天在激情難耐時所發出來的吟哦聲竟有幾分相似。

  聽著那一聲聲嬌媚的喘息,昨天皇甫皓親吻她、撫摸她的情景驀然浮現腦海,令她的雙頰染上一層美麗的紅霞。

  到底是她聽錯了,還是真的有人在大白天幽會?

  棠茉影屏住氣息,小心翼翼地藏身在桃花林間,悄悄地探頭朝那陣喘息聲的來源張望。

  如果真的有人在幽會,她就該趕緊迴避,免得壞了人家的好事。

  透過枝葉的縫隙,她看見遠處的石亭裡,有一對親暱糾纏的身影。

  由於隔著一大段距離,她看得並不是很清楚,只隱約看見一個男人正隔著衣物大膽地愛撫女人的身子,而她剛才聽見的那陣嬌媚喘息聲,的確是那名女子所發出來的。

  撞見如此煽情的場面,棠茉影的俏臉在瞬間紅得發燙,就在她打算趕緊離開時,那男人的臉恰巧微微一偏,俊美的側臉霎寸映入眼簾。

  棠茉影震驚地捂著唇,差點失聲驚叫。

  那個男人竟然是皇甫皓?!

  不!不!這不可能是真的!

  棠苯影不斷地搖頭,不願意相信親眼所見的事實,一定是她一時眼花,一定是她的心裡只有皇甫皓,所以才會把別的男人看成是他!

  她不斷地告訴自己,一定是她看錯了,然而。不論她再怎麼用力地眨眼,映人眼簾的仍舊是那張她怎麼也不可能錯認的俊臉!

  一陣淚霧猛地湧上眼眶,心口傳來了四分五裂般的疼痛。

  他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這麼對她?

  昨天他才纏綿地吻著她,深情款款地說要娶她為妻,事隔不到一天.他竟然就背著她摟抱別的女人!

  他到底對她有幾分真心?當他抱著別的女人時,心裡是否有她的存在?他先前說的那些情話,難道都只是哄騙她的謊言?

  她無法不去猜想,他是否也在那女人的耳畔喃喃訴說著令人心醉的話語?她無法不去猜想,他是否也對那女人許下要娶她為妻的承諾?

  看著石亭裡的那對身影,棠茉影臉上的血色盡失,那殘酷的畫面像是一柄燒紅的利刃,很很地割裂她的心,痛得她幾乎承受不住?

  她想要轉身逃開,可是雙腳卻像生了根似的,僵在原地無法動彈,甚至就連她的目光也無法從那對激情糾纏的身影上移開。

  當她看見他的吻落在那個女人的唇上,當她看見他的大掌探人那個女人的衣襟,心痛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滑落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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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玄皓完全沒有察覺有雙心碎含淚的眼眸正望著自己,他摟著他的侍妾尹巧巧,大掌在她身上恣意愛撫,挑起兩人的慾望之火。

  「主子,您是不是不喜歡巧巧了?」尹巧巧以嬌嗲的語氣問道,雙手挑逗地撫摸玄皓的胸膛。

  「怎麼會呢?」

  「因為主子一連好幾天都不曾來找巧巧,要不是今天幸運地在這裡遇上主子,巧巧還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才能見主子一面呢!」尹巧巧瞠怨地說。

  玄皓輕笑道:「這麼想我?」

  尹巧巧差點被他那抹俊魅的笑容奪去呼吸,她凝望著他,眼底有著掩不住的傾慕與愛戀。

  雖然她的心裡很清楚,他的溫柔不帶有半分真心,他的情話只是誘哄的手段,但她就是無法控制住自己的心。

  從見到他的第一眼起,她就深深戀上了這個俊美而尊貴的皇子,儘管知道自己永遠也不可能成為他的妻,她還是像中蠱一般地無法自拔、愈陷愈深。

  「巧巧當然想您,這幾天巧巧吃不好,睡不著,就怕主子戀上了其他女人,不再理會巧巧了。」

  戀上其他女人?一張清麗脫俗的容顏冷不防地浮現腦海,令玄皓有一瞬間的失神。

  回想起莫影兒的嬌柔美麗,他的眸光就驀然變得熾征而灼熱,屬於男人的掠奪天性正在他的體內蠢蠢欲動。

  那個純真美麗的小女人,遲早會成為他的人,看在她夠美,夠吸引他的分上.或許將來在他娶了棠茉影之後,可以順便收她為妾。而對一個身份卑微的侍女而言,能夠成為他的妾,就已經是天大的榮幸了。

  感覺出玄皓的分心,尹巧巧頓時升起一股強烈的危機意識。

  她知道主子前些天帶回了一個女人,而從那天起,主子就不再召她侍寢。她不由得恐懼地猜想自己是否從此失寵,再也得不到主子的愛憐。

  不!她不願意就這麼認輸,她一定要想辦法奪回主子的注意與寵愛!

  尹巧巧主動拉開自己晌前的衣襟,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膚:「主子……」她嬌聲輕喚,那語氣充滿了挑逗與邀清的意味。

  就在他打算直接以唇舌代替手時,突然聽見—陣細微的抽氣聲,「什麼人?」

  玄皓霍地轉頭,銳利的目光準確地掃向聲音的來源,在一株桃樹後。看見了一張震驚心碎的容顏。

  「該死!」他忍;小住低聲咒罵。

  是莫影兒!她怎麼會在這裡。

  他實在太大意了!原本以為將她的腳弄傷,她就只能安分地待在房裡,沒想到她竟然會離開樓閣.還撞見他和侍妾親熱的場面!

  「主子?怎麼了?」

  尹巧巧一臉困惑,還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的情慾已破玄皓撩起,他卻突然停下了一切的舉動,這對她來說無疑是一種折磨。

  疑惑地順著玄皓的目光望去。她看見了桃樹後的那抹身影,心中立刻升起一股強烈的危機感。

  她向來自恃有著過人的美貌和身材,但是那個女人不但比她美,甚至還有著她所沒有的高稚氣質,即使隔著—段距離,尹巧巧仍能明顯地感覺到自己比她遜色許多。

  察覺到玄皓的注意力全都轉移到那個女人身上,尹巧巧既嫉妒又不甘心,正要設法拉回玄皓的注意力時,他卻已將她一把推開。

  「主子……」

  「退下。」

  「可是……」

  玄皓不再理會尹巧巧,撇下地大步朝棠茉影走去。

  看著他走向自己。棠茉影直覺地想逃開她慌張地轉身,急首要走,然而地腳踝的傷根本不容許地這麼做,才走沒幾步路。她整個人就重重地僕跌在地,不但她的身子摔疼了,就連她的心彷彿也一交跌碎了。

  她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趴在地上痛哭失聲

  她知道自己愛上了他,不然她的心也不會這麼痛了,可是.他對她呢?他到底將她當成什麼了?

  她原本是那麼的相信他,相信他的每一句活,相信他是真心想娶地為妻,可是現在,她什麼都不確定了!

  如果他對她是真心的,怎麼會去摟抱別的女人?但如果他是欺騙她的,他又怎麼能表現得如此溫柔而真誠,讓她尋不出半點破綻?

  「影兒,你沒事吧?」

  玄皓趕到她的身邊,將她扶了起來。

  「放開我!」棠榮影激烈地掙扎。

  「別這樣。影兒,你會傷了自己。」玄皓將她樓得更緊,低頭想紿她一記安撫的親吻。

  「不要!別碰我!」棠榮影避開他的吻,費盡全力地想掙脫他的懷抱,她不要他用摟抱過其他女人的雙手來摟抱她,不要他用吻過其他女人的唇來吻她!她不要!

  為了制住掙扎不休的她,玄皓別無選擇地將她推靠向一旁的桃樹。把她圈困在樹幹與他的身軀之間

  「放開我!」

  棠茉影掄起拳頭捶打他,但卻除了弄疼自己的手之外,半點效果也沒有,反倒是身後的桃樹受到撼功,繽紛的花朵紛紛灑落 那—片一片飄落的花瓣,看起來就像是為她哭泣的眼淚。

  在激烈的掙扎與反抗之下,她的力氣很快就用盡了,整個人再也沒有反抗能力地被摟在玄皓的懷裡,哭得像個遭人遺棄的孩子。

  「別哭了,影兒。你哭得我的心都碎了。」

  他溫柔的話語,不但沒能止住棠茉影的眼淚,反而讓她哭得更傷心了。

  如果他不是真心愛她,為什麼要對她這麼溫柔?如果他不是真心想娶她,為什麼要給她期待?

  難道他不知道,從喜悅的雲端猛然跌入絕望的深淵,是多麼痛苦的—件事!

  「我的小影兒,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棠茉影沒有回活,傷心的淚水仍舊流個不停。

  誤會?她親眼看見他摟抱著另—個女人,要她如何自欺欺人地相信那只是一場誤會?

  玄皓看出她的不信任,迅速地在腦中編織合情合理的借口。

  「剛才你看見的那個女人,是我府裡的丫環,她一早上街時遭人下了媚約,雖然及時逃回來,但藥效也開始發作了。」

  「媚藥?」棠榮影詫異地睜大雙眸,眼淚也終於暫時止住了。

  她曾經聽宮裡的侍女提過媚藥的可怕,據說中了媚藥的人。就算平時再怎麼端矜持,藥效發作時也會變成—個浪蕩淫娃,除非服下解藥。否則就要和男人交歡才能纖解體內的燥熱慾火。

  她剛才看見的那個女人,真的是中了媚藥嗎?

  「是啊,就是因為媚藥的藥效發作了,所以 她才會神志不清地拉著我,希望我能幫她從痛苦中解脫。」

  「那你就真的……」

  「我當然不可能那麼做。」玄皓—臉正色地否認,甚至還反問:「我剛才讓她服下了解藥你沒看見嗎?」

  「我……」她的確是沒看見。

  不過,見他說得如此肯定,眼神和表情也沒有半點閃爍或心虛,棠茉影不禁開始懷疑起自己,難道真的是距離太遠,她看錯了?

  「影兒,難道你不相信我?」玄皓刻意流露出有點受傷的神情,並以專注而深情的凝眸蠱惑她的心。

  「我……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嗎?」棠茉影揪著心問。

  雖然她很想相信他。但是心中卻仍有著揮之不去的不安與疑惑,害怕再次將心交給他,將來會嘗到更痛苦的心碎滋味。

  「你當然可以相信我,不信我,你要信誰呢?」玄皓溫柔地吮去她頰邊的淚水,在她耳畔喃喃訴說著動人的情話,「你是如此的美麗、如此的特別,從來就沒有一個女人讓我如此的動心,就只有你,只有你讓我想永遠地留在身邊,一輩子也不放開。」

  他的活讓棠茉影的眸中再度浮現淚光,她虛弱地搖頭。哽咽地說:「不……如果你不是真心的,就別對我說這些話……」

  「小傻瓜,我當然是真心的,這需要懷疑嗎?」

  見她仍一臉憂傷不安的模樣,玄皓的眸光一閃,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突然將她打橫抱起。

  棠茉影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跳,連忙伸手環抱住他的頸項。

  「你……你要帶我去哪裡?」

  「經過剛才這麼一跌,你的腳傷肯定又更嚴重了,必須要趕緊上藥才行。」他抱著她大步走回房間。

  望著他俊美的側臉和異於平日的神態,棠茉影隱約覺得他似乎不只打算替她上藥而已……


  棠茉影的直覺沒有錯,玄皓在替她的腳傷上完藥之後,並沒有像往常一樣離開,反而低頭吻住了她,輾轉而纏綿地吮吻她的紅唇。

  棠茉影被他灼熱的氣息攪得意亂情迷,情不自禁地回應他的親吻。

  直到感覺他的大掌在她的;身上四處游移,甚至意圖撫上她的酥胸,她才驀然清醒過來,「你,你,你想做什麼?」它紅著臉,結結巴巴地問。

  「你說呢?」

  「我……我怎麼會知道……」棠茉影心慌意亂地低垂螓首,在他的注視下,整張俏臉泛起了美麗的紅暈。

  玄皓伸手挑起她的下巴,不讓她迴避他的視線。

  「我要你。」他以低沉魅惑的嗓音宣告。

  他已經花太多時間在這個小侍女身上了,為了不讓玄厲搶先一步得到茉影公主,他決定要盡早讓她成為他的人。

  等到她的身心全都屬於他之後,還怕她不對他死心塌地,將棠茉影的下落—五—十地告訴他?

  「你要……要我?」

  雖然她不太懂什麼叫做「要」,但從他那燒灼的黑眸,她隱約猜得出他想做什麼,回想起自己曾經一絲不掛地被他摟在懷中,她的心就猶如擂鼓一般,跳動得又快又猛。

  「是的,我要你,就是今天,就是現在。」玄皓撫著地柔嫩的粉頰,誘哄地問:「你愛我嗎?美麗的影兒。」

  棠茉影的雙頰驀然變得更燙了.她當然愛他,可是這麼羞人的話,她怎麼也沒有勇氣說出口。

  「告訴我,影兒。你愛我嗎?」玄皓再度追問。

  「我……我……」棠茉影羞窘地咬著唇,最後終於紅著臉,輕輕點了點頭。

  「很好。」

  玄皓揚起—抹滿意的笑,獎賞似的吻上她的紅唇,火燙的占探入她的唇齒之間,與她的柔唇嫩舌恣意交纏。

  在她再度被吻得意亂情迷之際,他的大掌也開始展開—場火熱銷魂的探索之旅。

  當一切平靜之後,棠榮影嬌慵無力地躺在玄皓的懷裡,高潮後的餘韻今棠茉影倦極欲眠,不一會兒竟真的沉沉睡去。

  玄皓稍微一動,睡夢中的棠茉影也跟著無意識地調整自己的姿勢。更加偎近他的胸膛。

  他低下頭,看著枕在自己臂彎上的人兒,她的從頰泛著迷人的緋紅,柔嫩的唇瓣噙著一抹微笑,像是正在做—-場幸福甜蜜的好夢。

  她夢見了什麼?夢裡有他嗎?

  他凝望著她美麗的睡顏,幾乎忘了時間的流逝,就連他自己也沒有察覺,在他黑眸的最深處,隱隱閃動著一抹溫柔的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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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當棠茉影再度醒來時,已經將近黃昏,而枕畔早已沒有半絲餘溫了。

  她擁著被子,先前那一幕幕的激情畫畫清晰地浮現腦海,讓她臉上的紅暈怎麼也消褪不去。

  她簡直不敢相信,她真的成了他的人!

  回想起他是如何地撩撥她,如何地撫遍她的身子,她的眼角眉梢就不由得染上了—抹嬌羞之色,流轉的眼波更是比往常多了幾分嫵媚的神采。

  雖然在拜堂成親前就將身子給了他,是一件大大違背禮教的事,但是她一點也不後悔,甚至還感到—絲甜蜜的喜悅。

  只是……要是父皇知道她在出嫁之前,就已先將身子給了人,不知道會不會大發雷霆?

  「啊,我竟然忘了!」她突然發出一聲低呼。

  —想到父皇,她才猛然想到剛才竟忘了和皇甫皓商量傳汛息回沁芳宮的事情。

  「不行,這件事情不能再拖下去。要是我失蹤的事情鬧大了,那可就不好收拾了。」

  考慮了一會兒,她還是決定立刻去找皇甫皓。

  她掀起被子起身,一低頭就看見自己雪白的肌膚上出現好幾枚紅痕,那全都是他所留下的激情印記。

  臉紅心跳地穿好衣裳後,棠茉影緩緩地走出房間,雖然她的右腳踝隨著每—步的移動而疼痛著,但是一想到等會兒就可以見到皇甫皓,這一點疼痛就變得可以忍受了。

  她穿越了上午才走過的迴廊,來到那片美麗的桃花林。

  或許是因為先前在這裡撞見那令她不愉快的一幕,因此在她踏入桃花林寸,不由自王地放輕了步伐,甚至屏氣凝神地注意四周有沒有傳來什麼異樣的聲響。

  走了一小段路,途中部沒有察覺什麼異樣,她不禁暗暗責怪自己太多疑了,而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竟在不知不覺中走到了—個隱僻的角落。

  就在她打算要沿著原路踅回去的時候,耳邊隱隱約約傳來了低沉的談話聲。

  棠茉影一愣,疑惑湧上心頭。

  那會是誰呢?刻意選在這麼隱秘的地方交談,該不會是要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吧?

  她停下腳步。小心翼翼地躲藏在—株桃樹後,屏氣凝神地四處張望;在遠處的幾株桃樹之後;她驚訝地看見那抹熟悉的俊挺身影。

  是皇甫皓?他怎麼會在這裡?他該不會是和先前的那個女人,改正這個更隱秘的地方幽會吧?

  棠榮影的心揪了起來,視線連忙移向—旁,這才發現在他身旁的不是,先前的那名女子,而是—個她從未見過的男人。

  她暗暗鬆了—口氣。同時對自己的不信任感到慚愧。然而,就在她正想要走過去的時候,他們詭異的談話內容讓她停下了腳步。

  「主子,屬下聽說榮影公主現在人在靈若寺裡,而且在皇上結東南巡迴宮之前。公主會—直侍在寺裡替皇上祈福。」男人以恭敬的語氣說道。

  棠茉影錯愕地愣了愣,詫異地挑起眉梢。

  她的人明明在這裡,怎麼會有傳言說她在靈若寺呢?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流言又是從哪裡傳出來的?

  「你去查證過沒有?她真的在靈若寺裡嗎?」

  「不,屬下已經暗中調查過了,公主並不在寺裡。」

  「我就知道!」玄皓的黑眸—瞇,早就料到棠茉影出宮上香根本只是—個幌子而已!

  「假消息是誰放出來的?」玄皓又問。

  「關於這—點,屬下正努力在追查。」

  「別忘了去玄厲那邊釆探,如果消息不是棠茉影授意沁芳宮的人放出來的,那肯定就是玄厲搞的鬼。」玄皓的臉色驀然變得陰沉,「如果真的是玄厲,那他很有可能已經得到棠茉影了。」

  棠茉影愈聽愈感到詫異,—股濃濃的疑惑浮上心頭。

  為什麼他會對「茉影公主」的下落這麼感興趣?還有,這件事怎麼會和三皇子玄厲扯上關係?

  —種不好的預感緊緊揪住棠茉影的心,她既想知道答案,卻又有點害怕知道答案。

  思緒紊亂間,她又聽見那個自稱屬下的男人憂慮地說道:「如果茉影公主真的在三皇子那裡,那該怎麼辦?」

  玄皓冷哼一聲:「就算玄厲真的得到棠榮影也沒有用!那傢伙對女人向來冷峻無情,就算他得到棠茉影的人,也得不到她的心。」

  「主子說得是,論起對待女人的手段,三皇子哪比得上叫二皇子呢?只要榮影公主的心是向著主子的,還怕到時候皇上不將公主許配給您嗎?」

  二皇子?!

  這三個字如同威力強大的火藥,在棠茉影的腦中猛然炸開,她震驚得幾乎不能思考了。

  他……他怎麼會是二皇子呢?是不是她聽錯了?

  他明明叫做皇南皓,怎麼會是……皇甫皓?玄皓?!

  難道他……難道他真的是二皇子玄皓?!

  過度的驚愕。今棠茉影驀然感到一陣強烈的暈眩。隱約感覺得出有什麼驚人的計劃正在秘密進行著。

  但她不懂的是,他為什麼要化名皇甫皓來騙她?還有,他和三皇子玄厲,為什麼會對「茉影公主」這麼感興趣?

  難道……他們是為了爭奪皇位?

  她記父皇的確曾有幾次說過要將她許給身份最尊貴的人,會是這話傳到了他們耳裡,聽以他們認為只要娶了她,將來就可以繼承帝位?

  不!不會的!棠茉影不斷地搖頭。她不願意相信玄皓是這樣的人,可是……現在回想起來,他總是有意無意地問起公主的下落,甚至在她支吾其詞的情況下,他還會繼續追問下去。

  他會對「茉影公主」的下落這麼感興趣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他不希望玄厲比她早一步得到「茉影公主」!

  這麼說來,她對他的惟一意義,就只在於能夠提供「茉影公主」的線索,而這也是他之所以會願意紆尊貴地哄她這個「沁芳宮的小小侍女」的原因?!

  棠茉影以不斷發顫的手捂著自己的胸口,一顆心又冷又痛。

  就在她以為最不堪,最悲慘的情況也不過如此的時候,又聽見了令她更加絕望痛苦的活——

  「和主子比起來,三皇子根本不懂得如何收服—個女人,能夠在將—個女人打暈、開傷腳之後,還能得到她的感激和愛戀,天底下除了主子之外,屬下實在想不出還有誰能夠辦得到,至少,三皇子是絕對不行的。」

  聽著男人奉承的話,棠茉影只覺得自己彷彿墜入了黑暗冰冷的湖水之中,渾身的血液在瞬間變得冰冷,凍得她痛徹心靡。

  她簡直不敢相信,當初在楊柳湖畔,是玄皓將她打暈的!而她的腳踝,也是他親手弄傷的!

  不!他怎麼能這樣?他怎麼能在對她做出這麼殘酷的事情之後,還以溫柔和善的救命恩人身份出現在她面前?

  接二連三的殘酷打擊,今棠茉影纖柔的身子搖搖欲墜,她心痛難當地倚在一株桃樹上,眼淚無聲地奔流不止。

  他怎能這麼對地?他怎能如此很心?

  她是這麼的信任他、深愛他,連人帶心地全給了他,但是他所做的一切,全都只是一場精心設計的奪權計謀!

  他的溫柔只是無情的偽裝,他的呵護只是殘酷的掩飾,他的甜言蜜語只是為了從她口中騙取「茉影公主」的下落,而她卻像個不可救藥的傻瓜似的,無法自拔地戀上了他!

  現在她該怎麼辦?她能怎麼辦?

  即使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即使知道了他的真正目的,但是……早已毫不保留付出的愛,怎麼收得回來?

  —想到他的欺騙,棠茉影的心就無法遏止地疼痛著,彷彿有人正一刀刀地剜剮著她的心,而那個持刀的人就是玄皓,是她最深愛的他。

  是她以為會和自己共度—生的他!

  是她太傻了,傻得相信他的謊言,傻得相信他會—輩子呵護她,傻得將自己的心毫不保留地給了他!

  對他的愛有多深,此刻她所受的傷就有多重,傷痛欲絕的淚水不斷自她的眼眶淌落,她咬緊著自己的唇瓣,拚命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

  她不能讓玄皓知道她已發現了他的秘密計劃,也絕不能讓他知道她就是他遍尋不著的棠茉影。

  她不要成為皇子之間的奪權工具,如果父皇要傳位給玄皓,也—定要是父皇真的認可他的才略足以勝任,而不是因為她的緣故。

  現在,她必須先設法離開這裡,只要她回到皇宮內苑,相信不管是玄皓或是玄厲都不至於膽大妄為到直闖她的沁芳宮擄人。

  打定主意後。她強忍悲痛地拭上淚水,打算佯裝什麼都不知道地回房,再伺機離開;然而她的腳才剛跨—步,就不小心踩到一根掉落的枝葉,那細長的枯枝立刻斷裂,發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聲響。

  「什麼人?」玄皓臉色大變地叱喝。

  剛才他們對話的內容,涉及太多的秘密,要是讓不該知道的人知道,那麻煩可大了。

  他像—陣疾風般迅速地飛掠而至,—看見棠茉影,他的臉色大變。

  「是你?!」

  該死!他太大意了!

  原本以為經過白天那場激烈的歡愛後,她至少會睡到天黑,沒想到她不但提前醒來,而且還聽見了他和屬下的對話。

  玄皓瞇起黑眸,試圖看出她到底聽見多少,然而—看見她滿臉的淚痕和眼中的淒楚,他的心驀然一陣抽緊。在他還沒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之前,他的雙臂就彷彿自有意以似的想將她擁入懷中。

  「不!你別碰我!」棠茉影避開了他的手臂,無法忍受他虛情假意的擁抱。

  她不會再受騙了,不會了!

  就算他的擁抱再怎麼溫暖,就算他的情話再怎麼動聽,那都只是慌言,都只是騙局,她不會再上當了!

  她激動的反應令玄皓猛然回神,對於自己反射性想將她擁入懷中的舉動不由得蹙起了眉心。

  他硬生生地揮開心中那股不該產生的情緒,眸光驀然轉冷。

  「看來,你全都聽見了?既然這樣的話,我也毋須繼續在你面前演戲了。」

  棠茉影的臉色在瞬間又更蒼白了,泛著淚光的眸中盈滿了痛苦。

  雖然她已經知道了事實的真相,但是聽他親口承認先前的一切全是演戲,她的心還是掀起了一陣椎心刺骨的疼痛。

  她抬頭望著他,懷抱著最後一絲微弱的希望,冀盼能在他的眼中看到一絲—毫的柔情,然而除了冰冷無情之外,她什麼也看不到,那張令她深深愛戀的俊臉,此刻竟顯得異常陌生!

  她鼓起勇氣,顫巍巍地說:「我……我的確是全都聽見了,而我也不會再上當了,我絕對不會告訴你茉影公主的下落,你還是死心吧!」

  「話可別說得太滿,我美麗的影兒,就算你不想告訴我,我也會有辦法讓你開口的。」

  「你……你想做什麼?」棠茉影有些心慌地問。

  看著他像一頭相準了獵物的豹子,緩慢卻充滿威脅性地朝自己走近,她的心無法克制地竄起陣陣驚悸,不知道他到底打算怎麼對付她?


  棠茉影的腦中掠過各種玄皓可能耐付她的辦法,包括將她軟禁起來,嚴刑逼供,或是不給她東西吃,逼她屈服。

  但是,它怎麼也料不到,他竟然將她抱回房間,小心地放在床上。

  他到底想做什麼?

  棠茉影驚疑不定地望著玄皓,就見他的俊臉又恢復了原先的溫柔神情,彷彿剛才在桃花林裡看到,聽到的—切,只是出於她的幻覺。

  她的胸口—痛,—股深沉的絕望湧上心頭。

  他可不可以別再用那種溫柔、關注的神情 望著她;那會讓她的心裡升起一絲希望,以為他對她還是有情的!

  「腳傷還沒痊癒就到處亂跑,真是個傻瓜。」玄皓以關懷的語氣輕責。

  「我的腳會受傷,還不是拜你所賜!」她絕望地喊。

  玄皓的眸光—閃,嗓音卻仍舊溫柔。「我不否認是我下的手,但是我可不希望你真的變成了殘廢,美麗的影兒。」

  「住口!住口!別再說了!」

  棠茉影激動地摀住耳朵,不想再聽他用這種溫柔的語氣對她說話。

  她真恨自己的無能為力!明明已經知道了,他的真面目,明明已經知道了他可恨的計謀。

  為什麼她的心還是無法自拔地為他悸動不已?

  玄皓的唇邊勾出—抹不帶溫度的笑。將她的痛苦與矛盾全看在眼裡。

  「既然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還敢對我大吼大叫,美麗的影兒,你的勇氣可真不小。」

  」所以你是承認了?承認你就是二皇子?承認你心懷不軌的計謀?」棠茉影心痛地問。

  「你不是都聽見了,我又何必再隱瞞?」玄皓爽快地承認。「沒錯,我就是玄皓,你也的確是我打昏帶回來的,而我早就知道你是沁芳宮的人。」

  聽他這麼一說,棠茉影才驀然想起,之前她就覺得奇怪,他怎麼會知道她是沁芳宮的人?

  她和侍女們出宮上香的事,並沒有驚動沁芳宮以外的人,因此就連皇宮裡的其他人都不知道。一個普通老百姓怎麼可能會查探得到消息?

  都怪那時候地被他撩撥得意亂情迷,而他又技巧地轉移話題,她才會忘了繼續追問下去,要不然,她或許早就已經識破了他的真面目,也不至於傻得連人帶心地沉淪下去……

  望著他俊魅的面孔,它的心無法遏止地揪疼著。

  他怎麼能在打著殘酷主意的時候,還表現得如此溫柔?怎麼能在傷害她的時候,還表現得如此深情。

  她很想問他,究竟她在他的心裡有沒有半點意義?有沒有半分重量?但是她的喉嚨彷彿被人緊緊地扼住,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而且……就算真的問了,只怕也是自取其辱罷了……

  她那淒楚哀傷的神情,令玄皓的心驀然一緊,但他選擇刻意忽略它。

  「告訴我,茉影公主在哪裡?」

  棠茉影緊抿著唇,別開視線。

  她絕對不告訴他,絕不!

  「影兒,別考驗我的耐性。」玄皓走到床邊,高人的身軀立刻帶紿她一股強大的壓迫感。

  「告訴我,棠茉影究竟躲在什麼地方?」他追問。

  野心勃勃的玄厲也正想盡辦法要得到棠茉影。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我不知道。」棠茉影仍給了他同樣的答案,並在心裡暗暗慶幸當初沒有將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他。

  如果他知道他處心枳慮要找的榮影公主。

  其實一直在他的身邊,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如果他知道他想盡辦法要得到的榮影公主。

  其實早就將身心毫不保留地給了他,他一定會得意得開懷大笑吧!

  她心痛地凝望著他,美麗的眸子流露出絕望的痛楚。

  當她腦中靈光—現,想到可以去請求父皇成全她時,她的心中溢滿了喜悅,天真地以為自己真的可以和心愛的男人長相廝守。

  沒想到,這—切全都只是一場殘酷的戲碼,而她是這齣戲裡,惟—入戲太深的傻瓜!

  不!她不會讓自己再沉淪下去了!—切到此為止!

  雖然她的身子給了他,雖然她的心除了他之外,再也容不下第二個男人,但是她寧可到寺裡長伴青燈古佛,也不要成為他奪權計劃中的—枚棋子!

  「不知道?你以為我會相信嗎?」玄皓對她的回答相當不滿意。

  他驀然出手,大掌扣住她的後頸。

  棠茉影驚喘—聲,以為他要動手掐死她,沒想到他卻是將她用力拉近,在她還反應不過來的時候,熾熱的吻就已覆下。

  她錯愕地掙扎,他卻以另一隻手臂環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牢牢地鉗制在懷裡,不給她半點脫逃的機會。

  這個吻帶著懲罰的意味,沒有半點溫柔的誘哄,他狂野地吮吻,粗暴地掠奪,直到嘗到了一絲血腥味,還不肯鬆開她。

  棠茉影抗拒不了多久,就軟化在他征熾的氣息下,甚至還情不自禁地回應起他的吻。

  直到她快喘不過氣了,玄皓才終於放開了她,望著她意亂情迷的神態,薄唇勾出—抹得意的笑。

  「影兒,你知道你是抗拒不了我的。」他低沉的嗓音彷彿具有蠱惑人心的魔力。「告訴我,茉影公主在哪裡?」

  棠茉影的心猛然一顫,—股至寒的冰冷瞬間竄遍全身,讓她不由自主地打著冷顫她終於知道他打算怎麼對付她了!

  他知道她愛他,知道她無法抗拒他,所以,他要以情慾為手段,從她口中逼問出他想知道的一切!

  不!他怎麼能如此殘忍?他怎麼能利用她對他的愛來傷害她?

  難道對他來說,她的愛沒有半點意義,一點也不值得珍惜嗎?

  望著他那勝券在握的神情,她的心被一股止不住的寒意所籠罩,但是此刻她卻希望那股寒意能冉更強—些,這樣或許她的心就會凍得失去知覺,不再有痛徹心扉的感受。

  一股驀然湧上的衝動,讓她想不顧一切地從他身邊逃開。

  她奮力地推開他,然而受傷的腳踝才剛落地,整個人就被玄皓攔腰抱起,再度扔回床上。

  「傻影兒,你以為你逃得掉嗎?」他佇立在床邊,高大的身軀堵去了她所有的去路。

  逆光之下的他,看起來就像個俊美非凡卻也無心無情的惡魔,而她則是被切斷了一切生路,注定要犧牲的可憐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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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7 16:45:55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你放了我吧!我真的沒辦法給你任何的答案。」棠茉影憂傷而絕望地懇求。

  「放了你?」玄皓輕笑,像是聽見了什麼荒謬的笑話。

  他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如炬的目光凝聚在她美麗的容顏上。

  「我的影兒,我可以向你保證,我永遠也不會放開你。」

  他早已下定了決心,即使將來他娶了茉影公主為妻,他也絕不放開這個嬌柔美麗的小女人。

  永遠也不放開?棠榮影的心猛然一顫,眼底掠過一抹深切的悲哀。

  她曾經天真地以為,能夠擁有他的寵愛,能夠永遠留在他的身邊,她將會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但現在……

  在知道了他的溫柔和深情只是殘酷的偽裝之後,「永遠」就變成世上最殘酷的刑罰!

  「多少女人巴不得永遠留在我身邊,就只有你迫不及待地想離開,但是……」他俊臉俯向她,兩張臉近得幾乎鼻唇相貼。」但是,你真的想離開我嗎?你捨得離開我嗎,影兒?」

  棠茉影驀然感到一陣難堪,她的一切私密心事,根本逃不過他的眼!

  「你愛我,你知道嗎?」玄皓刻意提醒她。

  「夠了,別再說了!」棠茉影激動地搖頭,整十人快到了崩潰的極限。「我是絕對不會告訴你公主的下落的!而且,要是公主知道了你強擄侍女的惡行,她是絕對不可能會嫁給你的!」

  「這—點不必你擔心,你只要告訴我。她的下落就行了。」

  「不!不!你死心吧!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你明知道我有辦法讓你說的,不是嗎?」他灼熱的目光落在她那兩瓣柔潤的紅唇上。

  「不……你不可以——唔——」

  棠茉影的抗議被他的唇封住,他火燙的舌強悍地探入它的唇齒之間,霸道地與她的柔嫩舌尖糾纏,大掌也毫不客氣地在她身上四處游移。

  棠茉影拚命想抗拒他所挑起的感覺,但他對她的身子是如此的熟悉,太清楚怎麼做可以點燃她的情慾之火。

  他的大掌隔著衣裳愛撫地每一個敏感的地帶,讓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發燙,—陣陣抑制不住的嬌喘從她的紅唇輕逸而出。

  一聽見她發出美妙銷魂的聲音,玄皓突然停下了一切的舉動,目光灼灼地望著她。

  棠茉影意亂情迷地喘息著,直到她的眸子不經意地瞥見他唇邊那抹勝利的微笑,整個人才驀然清醒,一股又羞又愧、又氣惱又哀傷的情緒湧上心頭,逼得她的淚水忍不住在眼眶中打轉。

  「別這樣付我!」她絕望地低喊。

  「那就告訴我公主的下落。」

  」不!不!我不能告訴你!」

  玄皓的眼中掠過一絲怒氣,但他很快地壓抑住,政以利誘的語氣說道:「影兒,只要你告訴我公主的下落,等我娶了她之後,我可以納你為妾。」對—名身份卑微的侍女來說,能成為皇子的妾,該是莫大的榮幸。

  他本以為她聽了之後,會感到驚喜莫名,沒想到卻發現她眼底的傷痛變得更深了。

  「不!我不要當你的妾,我什麼都不要!」她惟—要的,就只有他的真心啊!

  如果得不到他真心的疼寵,那麼即使是當他的妻子,也全讓她覺得自己只是他奪權計劃中的—顆棋子。

  玄皓的濃眉擰了起來,她對茉影公宅的忠心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竟然連納她為妾也無法打動她的心。

  「看來你是希望我繼續剛才的逼供?還是你根本就很期待我那麼做?」

  「你……你下流!」棠茉影紅著臉啐罵。

  「但你卻喜歡,不是嗎?」他高大的身軀驀然將她壓上床,輕易地鉗制住她試圖掙扎的雙手。

  「不要!不要這樣!」

  「那就告訴我棠茉影的下落,只要你告訴我,我就放過你。」他刻意在她的耳畔低喃,熾熱的氣息如他所料地引起地陣陣輕顫。

  棠茉影抿著唇瓣,努力不發出任何呻吟,也不給他任何的回應。

  「真是倔強呀!美麗的影兒,但你難道不知道,你愈是抗拒就愈讓我想徹底地征服你嗎?」

  他的黑眸進射出灼熱的光芒,知道怎麼樣能逼出她最真實的反應。

  棠茉影緊咬著紅唇,及時克制住差點脫口而出的喘息。然而她雖能勉強忍住不發出聲音,卻絲毫無法控制身體的反應。

  「看來你的身子比你的嘴兒還誠實。」玄皓輕輕一笑。

  「啊……」—聲輕喘終於從幾乎被咬破的紅唇輕逸而出。

  玄皓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唇邊勾起一抹勝利的微笑。

  「好影兒,你只要乖乖告訴我公上的下落。」他在她耳畔低聲誘哄著。

  「公……公主的下落?」被撩撥得意亂情迷的棠茉影,一時之間根本無法思考,只能喘息地重複他的問題。

  等到混沌的腦子終於接收了他的問題,她整個人——遭雷殛地僵住了,心醉神迷的感受頓時被一股椎心刺痛所取代。

  洶湧的淚水不斷地湧出眼眶,脆弱的情緒驟然崩潰,茉影再也克制不住地絕望哭喊。

  「不!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你怎麼忍心這樣傷害我?我愛你呀!」他怎麼能這麼殘忍?怎麼能這麼狠心?

  她對他的愛,竟成了他逼供的工具,她最深爰的男人,竟是親手將她推人絕望深淵的人,這教她情何以堪?

  心口驀然傳來一陣難以承受的痛楚,彷彿她的心硬生生地破人撕裂成碎片。再也拼湊不回去……

  她那哀慟欲絕的哭喊,讓玄皓的心猛然揪緊。

  女人說愛他的話,他聽得太多,早已經麻木了,可獨獨她淒楚絕望的哭喊,強烈撼動了他的心。

  望著她帶淚的容顏,有一瞬間,他的心中突然升起—股願意為她拋下—切的衝動。

  當他—意識到自己的念頭,當場震驚得有—瞬間兒子不能思考。

  為了—個女人而放棄整片江山?他怎麼會有如此荒謬的念頭?他—定是神志不清了!

  就在他硬生生地揮開心中那種莫名的情愫,考慮著接下來該怎麼做的時候,房外突然傳來了他手下的聲音。

  「主子。」

  「什麼事?」他煩躁地低吼。

  「啟稟主子,屬下得到了茉影公主的消息!」

  玄皓一怔,就連棠茉影也詫異得停止了淚水。

  他瞥了棠茉影—眼,伸手拉攏她的衣襟,並拉起錦被遮住她的身子,這才翻身下床。

  「進來吧!」

  「是。」

  一個男人恭敬地走了進來,棠茉影立刻認出他就是先前在桃花林和玄皓對話的那個男人。

  「你說你查到了棠茉影的消息?」玄皓問。

  「是的,屬下剛接獲探子的回報,說是查到了公主的下落。」

  」在哪裡?」

  「在三皇子的朱雀宮裡。」

  「怎麼可能?」棠茉影忍不住發出—聲低呼。

  玄皓驀然回頭;目光銳利地盯著她,棠茉影這才發現自己失言了。

  「消息可靠嗎?」玄皓的嘴裡雖是詢問那個屬下,視線卻仍一瞬也不瞬地盯著棠茉影,她的反應實在太可疑了,擺明了就是知道茉影公主的下落!

  「應該錯不了,據說茉影公主是在前往靈若寺上香的途中,被三皇子的手下抓了。不但如此,三皇子還在擄走茉影公主後,派人喬裝成靈若寺的尼姑,傳口信給沁芳宮的其他侍女,說是茉影公主決定留在靈若寺裡,日日為皇上祈福,一直到皇上結束南巡迴宮為止。」

  「是嗎?」玄皓的濃眉一挑,黑眸仍舊望著棠茉影。

  看她那驚愕的反應,分明事有蹊蹺,似乎朱雀宮裡的不是茉影公主。但如果不是,玄厲抓到的又是什麼人?

  「看來我得親自去一趟朱雀宮。」

  他要去朱雀宮?棠茉影的心猛然—跳,趁著他不在的時候,或許是她逃離這裡的惟一機會!

  玄皓冷冷—笑,她的腦袋瓜裡在想些什麼,全部寫在她的臉上了。

  他對手下說道:「李剛,你替我看好她,要是讓人給跑了,我惟你是問!」


  玄皓去朱雀宮,已經將近半個時辰了,棠茉影雖然想趁此機會離開,但是房門口有個男人看守,她根本一點逃走的機會也沒有。

  她一籌莫展地被軟禁在房裡,不知過了多久,突然聽見房外傳了談話聲。

  「尹姑娘,你要做什麼?」

  「李剛,讓開,我要進去。」

  」可是主子有今……」

  「主子不准任何人進去嗎?」

  「呃……主子要我看好裡面的人。」

  「那不就得了!我只是要進去,又不是要把人放出來。」

  「可是……」

  「別可是了,讓我進去吧!」

  尹巧巧執意闖進房中,絲毫不將李剛的勸阻放在心上。

  李剛也跟著進來,他皺眉望著尹巧巧,眼底除了莫可奈何之外,還有著一絲掩不住的愛慕之情。

  棠茉影和尹巧巧打了個照面,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浮上心頭。愣了—會兒,她才想起這女人就是她在桃花林裡見到的那名女子。

  「又見面了。」尹巧巧毫不掩飾敵意地瞪著棠茉影。

  自從在桃花林裡見到了這個比自己美上幾分的女人後,她的心中便升起了一股強烈的危機意識。

  她試探地問過玄皓這女人的來歷,但他什麼也沒說,她只好設法從偷偷愛慕她的李剛那裡套問出一切。

  原來這個女人不過是—個身份卑微的侍女,她絕對不讓這女人有爬到地頭上的機會!

  「我是二皇子最寵愛的女人,在你冒冒失失地跑出來之前,我和二皇子正在桃花林裡親熱呢!」尹巧巧刻意以炫耀的語氣說道。

  棠茉影的心泛起—陣抽痛,她別開臉,不想看尹巧巧那一臉得意的神情。

  尹巧巧以為她一點也不將自己放在眼裡,一把怒火在胸口狂燒。

  「哼!你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侍女,神氣些什麼?別以為有茉影公主給你撐腰,就敢這麼放肆,再說,她現在根本不在這裡,就算我把你折磨得死去活來,也沒有人會來救你!」

  將她折磨得死去活來?棠茉影的唇邊浮現一抹淒涼的笑。

  這世上怕沒有什麼痛苦,比得上心魂俱碎的痛楚,既然她都已經領略過那種剜心噬骨的感受,又有什麼好怕的?

  「尹姑娘,別太過分了,主子不會高興你擅作主張的。」李剛勸道。

  「別阻止我。我這可是在替主子分憂解勞,要是我能問出茉影公主的下落,那可是大功一件呢!」

  「你不用白費力氣了,我什麼都不會說的。」棠茉影淡漠地開口。

  「你那是什麼態度?」那語氣和神情,分明就是不將她放在眼裡!

  尹巧巧嚥不下這口氣,忍不住衝上前去賞了棠茉影—耳光。

  「你——放肆!」棠茉影捂著紅腫的臉頰,又驚又怒地叱喝。身為一名公主,哪容得一名侍寢女子的侮辱?

  她那自然散發出的皇族威儀與氣勢,不僅嚇到了尹巧巧,也震懾住了—旁的李剛。

  尹巧巧好不容易才回過神,憤恨地說道:「打下你又如何?你不過是—名小小的侍女,地位比我還低下,憑什麼說我放肆?」

  她氣不過地揚起手,正想再舉手打棠茉影時,一個冰冷的嗓音突然在房門口響起。

  「這是在做什麼?」

  玄皓站在門邊,目光掠過一旁正要勸阻的李剛及尹巧巧高舉的右手,最後落在棠茉影的臉上。

  當他看見她粉頰上的紅印時,黑眸驟然進射出驚人的怒焰。

  尹巧巧從沒見過他這般震怒的神情,驚駭地倒抽一口涼氣。

  「主……主子,巧巧只是……只是想幫您分憂解勞……」

  「是啊!尹姑娘只是想替主子詢問茉影公主的下落。」李剛連忙附和,那急於維護心上人的神態表露無遺。

  玄皓沒有說什麼,他走到床邊,伸手托起棠茉影的下巴,審視著她頰上的紅印,而他的舉動讓李剛和尹巧巧不由得心驚膽跳。

  「李剛。玄皓突然開口叫喚。

  「屬下在。」

  「你一直暗中愛慕著巧巧,對吧?」

  「屬下不……」

  「你敢騙我?」他回過頭,目光銳利地望著李剛。

  「屬下不敢!」李剛連忙跪下,滿臉愧疚地認錯。「屬下該死,屬下不該癡心妄想……」

  「我沒有怪你。」玄皓打斷了他的自責,說道。「這些年來你盡心盡力地為我辦了不少事,我就把巧巧賞給你吧!」

  「不!」尹巧巧連忙撲倒在玄皓腳邊,激動地嚷道。「主子,巧巧知錯了,請您別這樣懲罰巧巧!」

  玄皓目光冷鷙地盯著她。「這已經是最輕的懲罰了,我不需要—個擅作主張的女人在身邊!」

  「主子……」

  」你們退下去吧!」

  「不,我……」

  「退下去,別讓我說第三次。」玄皓的語氣充滿了警告,他瞥向李剛,說道:「把你的女人帶走,以後別讓她再出現在我面前。」

  「是。」知道主子動了怒,李剛連忙半拉半扯地將尹巧巧帶走。

  「不!二主子,巧巧知道錯了,巧巧以後不敢再犯了,您別把巧巧趕走呀!」

  房外傳來尹巧巧的哭喊聲,但玄皓卻彷彿沒聽見似的,他的大掌帶著一絲憐惜,輕撫棠榮影的臉頰。

  「疼嗎?」

  棠榮影像破燙到似的避開他的大掌,激動地嚷道:「夠了!你不用在我的面前惺惺作態!」

  他那關切的語氣,比尹巧巧的那一耳光還令她難受。

  她寧可讓尹巧巧打罵,也不要承受他的虛情假意,比起皮肉之傷,心底的疼痛才是最讓人承受不起的。

  惺惺作態?玄皓的濃眉做微一挑。

  只有他自己知道,當他看見她臉上的紅痕時,胸中的怒焰有多熾烈。若不是他及時壓抑住怒火,尹巧巧絕不只像現在這樣,只是被驅離他的身邊。

  為什麼這個小女人總是—再地令他失常?

  其實他的心底深處隱約有個答案,但是他無意住此刻去深究。目前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怎能讓微不足道的小情小愛牽絆住他的鴻鵠壯志?

  玄厲是個相當強勁而且野心勃勃的對手,他絲毫輕忽不得,否則多年宋的登基夢想就要成空了!

  「猜猜看我在玄厲的朱雀宮裡見到了誰?」他換了個話題。

  「我怎麼會知道?」

  「不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吧!」玄皓的眸光緊盯著地。「我見到了一個膽大包天,敢在玄厲面前冒充公主的侍女。」

  「侍女?」棠榮影暗晴心驚,猜測著到底是什麼人。

  「沒錯,我見過她幾次,對她有幾分印象,她就是棠茉影的貼身侍女。」

  回想起當他揭穿那名侍女的真正身份時,玄厲臉上的精彩表情,玄皓的眼中就有著掩不住的快意。

  「嫿兒?」棠茉影震驚地睜大了眼,急忙追問:「玄厲他……我是說,三皇子有沒有對她怎麼樣?」

  「那侍女膽敢冒充茉影公主,以玄厲冷酷嚴峻的個性來看。她恐怕是凶多佔少了!」

  棠茉影倒抽—門氣,臉色驀然發白。嫿兒一定是識破了玄厲的計謀,為了顧及她的安全,才會冒充它的身份!

  傻嫿兒!為什麼要做這麼危險的事呢?

  玄皓望著她,似笑非笑地說道:「你都已經自顧不暇了,竟然還有心力去擔心別人?不過,你們這些侍女對茉影公主的忠心,倒是教人佩服。」

  棠茉影的心猛然—陣剌痛,自從嫿兒八歲那年進宮以來,就一直跟在她的身邊,她們雖然名為主僕,感情卻比親姐妹還好。要是嫿兒真的因為她而有什麼三長兩短,她永遠也不會原諒自己的!

  「你死心吧!我永遠也不會透露公主的下落!」

  玄皓的眉久微蹙。—臉遺憾地搖頭輕歎。

  「傻影兒,你怎麼還沒得到教訓呢?你明知道你是沒辦法抗拒我的,不要再做無謂的掙扎了。」

  「不!」棠茉影望著他,神色堅決地說,「你要是再碰我,我就馬上咬舌自盡!一具屍體是什麼也不會說的!」

  嫿兒為了她,連自身的安全也不顧了,她怎麼可以輕易的屈服呢?不!她絕不能讓他得逞!

  「你——」玄皓的臉色一變,黑眸危險地瞇起。「你這是在威脅我?」

  「你要這麼說也可以,總之,我是寧死也不會透露半個字的!」

  她這番近乎挑釁的話語,令玄皓的黑眸驟然迸射出怒氣,他猛然伸出手,大掌扣住了她的咽喉。

  「你好大的膽子!以為我真的不會殺了你?」

  身為尊貴非凡的二皇子,從來沒有人膽敢用這種挑釁的語氣和他說話,更沒有人敢這樣威脅他。而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竟然敢這麼對他說話,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

  棠茉影的心猛然一顫,他渾身迸發出的怒火,讓她地毫不懷疑他真的會殺了她!

  她原本想閉上眼睛等死,但是望著他那張盛怒中仍然俊魅非凡的面孔,她竟捨不得合起雙眸了。

  如果今天注定要死在他的手裡,她希望死前的最後凝眸,是他的身影。

  她知道自己太癡,太傻,可她就是沒有辦法控制住自己的心……

  望著她眼中流轉的款款情意,玄皓的胸門驀然一緊,彷彿有人正狠狠地揪住他的心。

  她的頸子是如此的纖細脆弱,只要他的五指使勁收攏,她立刻就會斷氣。既然她誓死不肯透露茉影公上的下落,他又何必再留著她?

  但是……

  該死!望著她那雙含情而憂傷的眼眸,他不但下不了手,反而還想狠狠地吻住她!

  他忿忿地低咒一聲,用力將她甩開。

  「我倒要看你能堅持到什麼時候!」他惡狠狠地撂下威脅後,怒氣沖沖地轉身離開。

  棠茉影喘著氣,捂著發疼的咽喉,聽見他憤怒的叱喝在房外響起——

  「看好裡面的女人。要是被她跑了,我惟你們是問!」

  棠茉影倚在窗邊,目光失神地望著窗外的—株桃樹,整個人一動也不動,像是一尊沒有生命的瓷娃娃。

  她已經算不清自己到底被軟禁在房裡多少天了,雖然玄皓並沒有下令不給她吃喝,但是她一點食慾也沒有,每回非要前來送飯的侍女又勸又求的,她才勉強吃上幾口飯。

  幾天下來,原已纖細的她變得更加消瘦,彷彿風—吹就會飛走似的。

  惟一值得慶幸的是,她腳踝的傷自從沒有再敷「療傷靈藥」之後,反而一天天地好轉,這兩大已經能正常走動了。

  一陣風吹過,僚起她的髮絲,拂過耳畔的細微風聲,聽起來像是一陣無奈的歎息,她也不禁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玄皓佇立在迴廊邊,望著窗內日漸消瘦的她,兩道濃眉揪擰成結。

  —個不肯透露半點口風,甚至以死為要挾,不讓他再以情慾為手段來逼供的女人,對他來說根本已沒有十點用處,但是他卻狠不下心來傷害她,甚至不曾動過用刑逼供的念頭。

  看著她一天天的憔悴下去,他竟有滿心的不忍。

  「二皇子,這是您吩咐灶房燉的人參雞湯。」

  —名侍女端看一盅熱騰騰的雞湯走了過來。

  「端進去。」

  「是。」侍女謹慎地將那盅雞湯端入棠茉影什麼也不會說的!」

  嫿兒為了她,連自身的安全也不顧了,她怎麼可以輕易的屈服呢?不!她絕不能讓他得逞!

  「你——」玄皓的臉色一變,黑眸危險地瞇起。「你這是在威脅我?」

  「你要這麼說也可以,總之,我是寧死也不會透露半個字的!」

  她這番近乎挑釁的話語,令玄皓的黑眸驟然迸射出怒氣,他猛然伸出手,大掌扣住了她的咽喉。

  「你好大的膽子!以為我真的不會殺了你?」

  身為尊貴非凡的二皇子,從來沒有人膽敢用這種挑釁的語氣和他說話,更沒有人敢這樣威脅他。而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竟然敢這麼對他說話,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

  棠茉影的心猛然一顫,他渾身迸發出的怒火,讓她地毫不懷疑他真的會殺了她!

  她原本想閉上眼睛等死,但是望著他那張盛怒中仍然俊魅非凡的面孔,她竟捨不得合起雙眸了。

  如果今天注定要死在他的手裡,她希望死前的最後凝眸,是他的身影。

  她知道自己太癡,太傻,可她就是沒有辦法控制住自己的心……

  望著她眼中流轉的款款情意,玄皓的胸門驀然一緊,彷彿有人正狠狠地揪住他的心。

  她的頸子是如此的纖細脆弱,只要他的五指使勁收攏,她立刻就會斷氣。既然她誓死不肯透露茉影公上的下落,他又何必再留著她?

  但是……

  該死!望著她那雙含情而憂傷的眼眸,他不但下不了手,反而還想狠狠地吻住她!

  他忿忿地低咒一聲,用力將她甩開。

  「我倒要看你能堅持到什麼時候!」他惡狠狠地撂下威脅後,怒氣沖沖地轉身離開。

  棠茉影喘著氣,捂著發疼的咽喉,聽見他憤怒的叱喝在房外響起——

  「看好裡面的女人。要是被她跑了,我惟你們是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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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棠茉影倚在窗邊,目光失神地望著窗外的—株桃樹,整個人一動也不動,像是一尊沒有生命的瓷娃娃。

  她已經算不清自己到底被軟禁在房裡多少天了,雖然玄皓並沒有下令不給她吃喝,但是她一點食慾也沒有,每回非要前來送飯的侍女又勸又求的,她才勉強吃上幾口飯。

  幾天下來,原已纖細的她變得更加消瘦,彷彿風—吹就會飛走似的。

  惟一值得慶幸的是,她腳踝的傷自從沒有再敷「療傷靈藥」之後,反而一天天地好轉,這兩大已經能正常走動了。

  一陣風吹過,僚起她的髮絲,拂過耳畔的細微風聲,聽起來像是一陣無奈的歎息,她也不禁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玄皓佇立在迴廊邊,望著窗內日漸消瘦的她,兩道濃眉揪擰成結。

  —個不肯透露半點口風,甚至以死為要挾,不讓他再以情慾為手段來逼供的女人,對他來說根本已沒有十點用處,但是他卻狠不下心來傷害她,甚至不曾動過用刑逼供的念頭。

  看著她一天天的憔悴下去,他竟有滿心的不忍。

  「二皇子,這是您吩咐灶房燉的人參雞湯。」

  —名侍女端看一盅熱騰騰的雞湯走了過來。

  「端進去。」

  「是。」侍女謹慎地將那盅雞湯端入棠茉影房中,擱在桌上。

  玄皓也跟著走進房中,他瞥了—眼棠茉影,就見她仍失神地望著窗外,似乎沒有察覺房裡多出了兩個人。

  他朝侍女揮了揮手,那侍女立刻意會地退了出去。

  「過來。把這碗湯喝下去。」他對著棠茉影的背影說道。

  聽見他的聲音,棠茉影還以為只是自己日有聽思而產生的幻覺,她再度歎了口氣,緩緩轉過身來,沒想到竟真的看見他就站在眼前。

  望著他的俊臉,她的心一緊,一股夾雜著酸楚的柔情漾滿整個胸口,而當她瞥見桌上那盅仍冒著熱氣的人參雞湯,一顆心更是無法控制地加速跳動。

  「這是……」她的目光一瞬也不瞬地凝望著他,無法不去猜測他這番舉動是不是出於關心她,憐惜她,捨下得她日浙消瘦?

  玄皓刻意不去看她那雙充滿期待的眸子,只淡淡地說:「我可不想在你透露棠榮影的下落之前,就先病死了。」

  棠茉影的臉色一白,眸光立刻黯了下來。

  「我不餓。」她有些哽咽地說。

  「把它喝掉。」玄皓以半命令、半威脅的語氣說道;「除非你想要我親自動手來餵你。」

  棠茉影知道他說到做到,只好走上前去,端起那碗雞湯,勉強自己—口一口地喝了下去。

  雞湯熱呼呼的,卻絲毫溫暖不了她寒透的心,蒸騰的熱氣不斷地拂上面頰,熏紅了她的雙眼。

  濕熱的水霧終於凝結成淚珠,一顆顆地滴落到湯裡,怎麼也止不住。摻了淚水的雞湯,嘗起來的滋味異常苦澀。

  玄皓的濃眉擰得更緊了,他走上前來,將那盅雞湯拿走,伸手抬起她尖瘦的下巴。

  她的淚水仍不斷地滑落,那一顆顆滾燙的淚珠彷彿熨烙在他的心上,讓他的胸口泛起—陣疼痛。

  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小女人確確實實在他的心中佔了—席之地,要不,他也不會如此的在意她了。

  「影兒。你到底要我拿你怎麼辦?」他歎息似的說道,「讓你當我的妾,永遠留在我身邊,這樣你還不滿足嗎?倘若我將來順利登基,日後封你為貴妃,專寵你一人,這樣對你來說不夠嗎?」

  棠茉影淒楚地搖頭,心中沒有半分欣喜的感覺。

  他說他會專寵她一個人,但是他的寵愛能有多久?能有多真?

  那一天,他將尹巧巧賞紿李剛,給得一點也不猶豫,一點也不心疼,這表示他對尹巧巧根本—點情意也沒有,而這對癡心戀著他的尹巧巧而言,是多麼殘酷的一件事!

  她不由得猜想,將來會不會有一天,他對她倦了、膩了之後、也會毫不眷戀地將她送給另一個男人?

  如果他終有一天也會這麼殘酷地對待她,那他還不如現在就殺了她!

  見她搖頭,玄皓的眉心擰得更緊了。

  「你要什麼?影兒,你到底想要什麼?」

  棠茉影抬起頭,透過迷濛的淚眼凝望著那張令它愛極又痛極的俊臉,心裡暗暗下了決定。

  如果,如果他是真心愛著她,那麼她會將自已真正的身份告訴他,而他們也不必再承受任何的折磨與傷痛。

  但是如果,他在乎的終究只有他的野心,那她就什麼也不會告訴他!

  打定了主意後,她顫著聲間道:「如果,我要你為我放棄皇位,你肯嗎?」

  一將問題說出,她不由得屏息地等著他的反應,她覺得自己就像個孤注一擲的賭徒,下場不是贏得—生的幸福,就是輸盡了她的—切。

  「放棄皇位?」玄皓錯愕地放開她,像是聽見了什麼荒誕的話語。「別開玩笑了,你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繼承皇位是他多年來的心願,怎麼可能輕易地放棄?

  你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他斬釘截鐵的回答,彷彿在棠茉影心上的傷口撒鹽,疼得她幾乎承受不住。

  是啊!它明明知道答案,為什麼還要問呢?

  她明明知道他的心裡只有皇位,明明知道她在他的心裡是多麼的微不足道,為什麼就是不肯斷絕了希望?為什麼就是無法對他死絕了心?

  望著她那哀戚絕望的神情,玄皓的心狠狠地揪緊,忽然有股衝動想答應她的要求,不計一切地換得她美麗的笑靨。

  他忽然想起,自從她知道他真正的身份及擄她到這裡的目的之後,就不曾展露過笑顏了。

  當初,她誤以為他是八年前救了她的那個人時,臉上那抹喜悅嬌羞的笑容,他至今仍舊印象深刻。

  然而,現在它的紅唇不再噙著嬌羞的笑意,水漾的眸子不再流轉著喜悅的神采,美麗的容顏總是寫滿了傷痛與絕望,這些全都是他一手造成的,而這感覺該死的糟透了!

  他煩躁地低咒—聲,說道:「除了要我放棄皇位之外,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而我也都已經允諾將來只專寵你一個人了,這樣還不夠嗎?你到底還想要什麼?」

  棠茉影淒楚地搖頭,再度搖落了兩串淚珠。

  除了他的真心之外,她什麼都不要,但是她惟—渴望的,偏偏他就是給不起!

  她加道自己是個貪心的女人,如果不能擁有他真心真意、完完整整的愛,那她寧可什麼都不要!

  「你——」玄皓還想再說些什麼,李剛的聲音卻突然在房門外響起。

  「主子,屬下有急事稟告。」

  玄皓的眉心—皺,顯然對於李剛的打擾有些不悅。

  「進來。」

  「是。」李剛走進房中,臉色凝重地稟告。「主子,屬下接獲消息,皇上提前結束南巡,過幾天就要回宮了。」

  「什麼?!」玄皓大感震驚,就連棠茉影也訝異地止住了淚水。

  皇上這趟南巡,原本預計要兩個月,現在突然決定提前回宮,難道是聽到了什麼風聲?


  棠茉影的眉心緊蹙,心頭籠罩著一股隱約的不安。

  李剛的消息沒有錯,皇上真的提前結束南巡,而且就在今天回宮了!

  四名皇子全都到皇宮外迎接皇上,身為二皇子的玄皓當然也不例外,而自從他一離開,棠茉影就忐忑不安地在房單來回踱步,坐立難安。

  皇上原本預定要南巡兩個月,現在卻突然提前回宮,這實在是太不尋常了!

  她不由得猜想,父皇是不是得到了什麼消息?該不會是她失蹤的事情傳到父皇耳裡了吧?

  就在她快被心頭的不安壓得喘不過氣的時候,玄皓終於回來了。一看見他臉上憂喜難辨的複雜神色,棠茉影的心就更不安了。

  「父……呃……皇上怎麼會提前回宮呢?」

  玄皓的眉心微擰,說道:「因為茉影公主,她失蹤的事情傳到了父皇耳裡。」

  果然被她料中了!但是她不懂的是……

  「皇上怎麼會加道呢?」

  當初玄厲不是假傳消息回沁芳宮。說她在靈若寺裡為父皇忻福嗎?她「失蹤」的事情,應該沒有造成宮裡的騷動才是呀!

  「好像是前些天沁芳宮的侍女到靈若寺探望公主,卻發現她根本不在寺裡,當下察覺事有蹊蹺,便立刻將消息秘密傳紿父皇。」

  「那皇上的反應呢?」棠茉影惴惴不安地問,一種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

  「當然是大為震怒,父皇已經派人去玄厲的朱雀宮將喬嫿兒抓起來,並將她打人大牢。」

  「什麼?!」棠茉影震驚地倒抽—口氣,「為什麼要抓嫿兒?」

  「父皇並不知道整件事是玄厲策劃的計謀,他將茉影公主的失蹤全歸咎到喬嫿兒身上,認為是她亂出餿主意,才會害得茉影公主被人擄走。」

  「怎麼會是嫿兒呢?嫿兒和這件事一點關係也沒有呀!」

  「我還聽說……」玄皓本還想說些什麼,但是瞥見她那一臉震驚蒼白的容顏,突然變得有點欲言義止。

  「還聽說什麼?你快說呀!」棠茉影焦急地追問。

  玄皓蹙起眉心,歎了口氣,很確定她絕對不會想聽到他接下來要說的活。

  「我還聽說,父皇打算將喬嫿兒處死。」

  「什麼?!處死?」棠茉影的臉色一白,腳步踉蹌得幾乎站不住。

  「而且,父皇還有意要玄厲親自到刑場監刑。」說到玄厲,玄皓的眼底掠過一絲冰冷的光芒。「到時候可有好戲瞧了。」

  「為什麼?」

  「據我所知,玄厲愛上了那個侍女,而父皇要他到刑場監刑,等於是要他親眼看著心愛的女人被處死!」

  棠茉影捂著唇,震驚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玄厲愛上了嫿兒,但卻奉旨要看著嫿兒被處死?這是多麼殘酷的一件事!

  「陳非玄厲想抗旨,否則他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但是如果他真的抗旨的話,別說是將來繼承皇位了,父皇下一個要懲罰的人就會是他!」

  玄皓的語氣中有著一絲幸災樂禍的意味,畢竟玄厲是他爭奪帝位的最大敵手,只要那傢伙在父皇面前失寵,那麼他將來登基的勝算就更大了些!

  皇位!又是皇位!—股怒氣忽然排山倒海般地湧上,棠茉影的心頭。

  「皇位對你們來說,真的這麼重要嗎?」她又怨又怒地問。

  難道皇位會比心愛的人還要重要?如果玄厲是真心愛著嫿兒,又怎麼忍心看著心愛的女人被處死?

  擔憂、憤怒,絕望、悲傷的情緒在棠茉影的胸口沸騰翻湧,讓她再也控制不住地激動問道:「如果今天皇上要處死的人換成了我,你會怎麼做?」

  玄皓的眉心—擰,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如果皇上要你動手將我處死,你是不是會為了你的皇位,毫不猶豫地—刀殺了我?」

  他的沉默讓棠茉影寒透了心,她相信為了皇位,他真的會殺了她,而這代表了他根本沒有將她真正的放在心上!

  被心愛的男人親手推入煉獄,這世上還有什麼比這更令人痛徹心扉的?

  「你走!你走!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她激動地將玄皓推到房外,砰的—聲關上房門,整個人趴在床榻上哭得柔腸寸斷。

  她氣他的無情、怨他的狠心,卻更恨自己愛得太深……

  對玄皓的愛與怨,在棠茉影的心中糾葛翻騰,反覆折磨著她的心魂她雖然怨他,卻又無法真正的恨他,更沒有辦法收回對他的愛。她真恨這樣不爭氣的自己,偏偏卻對自己的深陷無能為力。

  —連好幾天,她的眼淚就像永不乾涸的泉水。不斷地從她紅腫的雙眼湧出,直到今天一早地從前來送膳食的侍女口中,意外聽見喬嫿兒明日將被處以火刑的消息,極度的震驚和擔憂,才終於讓她止住了淚水,勉強打起精神來。

  喬嫿兒在名義上雖然只是—名侍女,但卻和她情同姐妹,她絕對不能見死不救,絕對不能讓嫿兒無辜地喪命!

  眼前能夠讓父皇收回成命的,也只有她了,因此她必須設法趕回宮去,要是遲了—步,來不及救嫿兒,她永遠也不會原諒自己的!

  趁著玄皓晌午進宮覲見他母親容貴妃的時機,棠茉影決定要設法離開。

  但是,房門門有李剛守著,他對玄皓又是絕對的忠心。她該怎樣做才能順利離開呢?

  蹙眉苦思了許久後,她終於下定決心地拉開房門,而守在門外的李剛—看見地,立刻擋住了她的去路。

  「莫姑娘請留步。」

  「我不是要離開,我有點事情想和你談談。」

  「和我談?」李剛詫異地挑起眉峰,「什麼事?」

  「我……」棠茉影欲言又止地猶豫了片刻,絕於開口說道:「你知道我是什麼人嗎?」

  李剛愣了愣,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問。

  「我當然知道,莫姑娘是沁芳宮的侍女呀!」

  「不,我其實並不姓莫。」棠茉影直視著李剛的眼睛,—臉認真地說道:「我姓棠,我叫棠茉影。」

  李剛又是—陣愕然,他呆愣了許久,才扯開—抹僵硬的笑。

  「莫姑娘別開玩笑了!棠茉影?那不是你們公主嗎?」

  「我沒有和你開玩笑,雖然我現在沒有辦法證明我的身份,但我確確實實就是你們遍尋不著的茉影公主。」棠茉影正色地說。

  李剛—時間仍難以相信她的說辭,不過他的腦中卻突然想起,當初尹巧巧衝動地打她一耳光,而她怒聲斥喝時所流露出的皇族威儀和氣勢,那時就連他也被她震懾住了……

  「你想想看,」棠茉影又說道,「為什麼你們派了那麼多的人,卻—直查探不出公主的下落?一個人不可能在這個世上平空消失,你們之所以會一直徒勞無功,那是因為你們從未沒有懷疑到我身上!」

  「這……」李剛的眉頭一擰,心中開始動搖。

  的確,先前為了尋找茉影公主的下落,他派出大批人手四處查探消息,甚至連當初和茉影公主—起出宮上香的那些侍女全都查遍了。

  根據查探的結果,那些侍女當中,除了被三皇子玄歷錯當成公主擄走的喬嫿兒,以及被二皇子帶回來的莫影兒之外,其餘的女子全都被殺了。

  經過仔細的身份確認,那些遇害的女子的確都是沁芳官的侍女。然而,他在查證那些侍女的身份時,卻發現了一件令他大感困惑的事情,那就是莫影兒的身份——

  沁芳宮裡似乎沒有這名侍女!

  那時他還覺得百思不得其解,但……如果她就是茉影公主本人,那—切就說得通了!

  見李剛已開始動搖.棠茉影連忙又說:「如果不是父皇提前回宮,如果不是父皇要處死無辜的嫿兒,我也不會表明我的身份。」

  李剛望著她,幾乎已相信了她的話。

  「我立刻派人去通知主子。」

  「等等!不准去!」棠茉影迅速攔住了他。

  李剛的眉頭再度蹙起。「你到底想做什麼?為什麼告訴我這些,又不許我去稟告主子?」

  「因為,我要你放我走,我必須在玄皓還沒回來之前離開這裡。」

  「放你走?那是不可能的!」

  就算她不是茉影公主,他也不能違抗主子的命令悄悄放人,更何況她是主子處心積慮要得到的公主!

  棠茉影早料到他的反應,因此她並不氣餒。

  「李剛,你聽我說,如果玄皓知道了我的身份。是不可能讓我走的。」

  「那是當然的。」

  「但是,皇上一定會派人追查我的下落,你們又能藏住我多久;皇上的手下個個本事不凡,肯定很快就會查明—切了。」

  李剛的臉色忽然變得相當凝重,顯然明白事態的嚴重性。

  棠茉影瞥了他—眼,繼續說道:「要是皇上追究下來,就算你的主子貴為皇子,皇上恐怕也不會輕饒。但是只要你讓我走,我答應你,回宮之後我會對這段日子聽發生的事情隻字不提,也會設法讓皇上不再繼續追究這件事,這樣對你的主子來說才是最好的。」

  「這……」李剛一臉的為難,內心陷入激烈的天人交戰。

  他對玄皓是絕對的忠心不二,所以對他來說,知情不報甚至是私下放走棠茉影,簡直就是不可饒恕的背叛行為。

  但也因為他對玄皓的忠心,聽以他寧可自己受罰受罪,也絕不願見到主子受到皇上任何的懲處。

  看出他的動搖,棠茉影知道自己用對了法子,連忙加把勁地勸說。

  「李剛,已經沒有時間讓你慢慢地考慮了!在你主子回來之前,我必須離開這裡,要是遲了,後果絕對是你主子和你承擔不起的!」

  李剛的眉心蹙得死緊,臉色凝重地迅速在心中衡量事情的輕重。

  他知道,要是他私自放走茉影公主,二皇子絕對會大為震怒,甚至會嚴懲他的自作主張。

  但是由於皇上提前回宮,茉影公主「失蹤」的事情又已傳了開來,當初的計劃早已完全變了調,現在茉影公主若再繼續待在這裡,對二皇子不但沒有任何益處,反而還可能招來災禍。

  「好,我讓你走。」李剛痛下決定地說,和主子長遠的前程相較之下,他寧可咬牙承受任何的懲罰。

  棠茉影聞言終於鬆了一口氣,要是李剛不肯放人,她就真的無計可施了,這步險棋,她算是走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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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7 16:47:54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你說什麼?人不見了?」

  當天傍晚,玄皓一發現房裡的人兒不見了,立刻震怒得大發雷霆。

  「怎麼會不見的?我不是要你把人看好?」

  「屬下該死,請主子降罪。」李剛跪倒在地,伏首認罪。

  早在他私自將茉影公主放走的時候,就已對即將面臨的怒氣與懲罰有了心理準備。

  「你的確該死!我當然要治你的罪!」

  就在玄皓震怒得要處置李剛時,一名侍女前來通報。

  「啟稟二皇子,沁芳宮的一名侍衛求見。」

  「沁芳宮?」玄皓的濃眉一擰,心中充滿了疑惑。

  沁芳宮的侍衛來見他做什麼?總不可能是莫影兒順利逃回沁芳宮之後,還派遣侍衛來向他」報平安」吧!

  「叫他進來!」他口氣不善地低喝。

  「是—」

  一名體型壯碩的男子很快地走了進來,恭敬地對玄皓行禮。

  「屬下參見二皇子。」

  「你特地來見我,有什麼事?」玄皓直截了當地問。

  「回二皇子的話,是茉影公主命屬下將這幅畫送給二皇子。」侍衛雙手奉上一幅捲好的畫軸。

  」茉影公主?!」玄皓一陣錯愕,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

  茉影公主不是至今仍然下落不明嗎?怎麼會有辦法命人送東西過來?

  「是的。」沁芳宮的侍衛恭敬地回話,「茉影公主今天回宮,立刻就命屬下將這幅畫送來。」

  「這到底是什麼畫?」

  「回二皇子,這是茉影公主的畫像。」

  玄皓的眉心擰得更緊了,他完全猜不透棠茉影的葫蘆裡究竟在賣什麼藥.為什麼要差人送她的畫像給他。

  他滿暱疑惑地攤開那幅畫,當畫中的倩影映入眼簾時,他整個人如遭雷殛地僵住了。

  那清麗脫俗的容貌、那玲瓏窈窕的體態,他再熟悉不過了。但是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你說這是茉影公主的畫像?」玄皓抬起頭,黑眸銳利地盯著沁芳宮的侍衛。

  「是的。」

  真的是棠茉影?他的目光再度回到畫中女了身上,心中仍是震驚不已。

  棠茉影……茉影……莫影兒!該死!他早該想到的!

  沁芳宮的侍衛觀了玄皓—眼,謹慎地再度開口:「啟稟二皇子,茉影公主還有一句話要屬下轉告二皇子。」

  「什麼活?」她到底還要帶給他什麼樣的「驚喜」?

  「茉影公主說她已經向皇上表明要嫁給三皇子為妻,而皇上也已經答應了。」

  「什麼?!」玄皓的臉色驟變,震驚得差點失手撕了棠茉影的畫像。

  她要嫁紿玄厲?為什麼?她這麼做是故意要報復他嗎?

  見玄皓的瞼色益發鐵青,沁芳宮的侍衛在辦完公主交代的事情之後,連忙告退離開。

  玄皓緊握著手中的畫像,震驚、憤怒的情緒排山倒海而來,在他的胸口沸騰翻湧。

  他瞇起黑眸,瞥向仍跪在地上的李剛,「你早就知道她就是棠茉影?」他的語氣陰鷙而危險。

  「屬下不敢欺瞞主子,茉影公主是在今天主動向屬下表明身份的。」李剛據實稟報,並解釋道:「皇上提前回宮,肯定會派人查探公主的下落。為了不讓皇上追查到王子身上,屬下才斗膽將公主放走,而公主也允諾回宮之後,絕不會提起這段日子所發生的事情。」

  「混賬!是誰給你這個膽子讓你自作主張的?」玄皓怒氣衝天地叱吼。

  要不是李剛將她放走,她也不會去向父皇說要嫁紿玄厲了!

  —想到她竟然打算嫁給別的男人,一把憤怒之火就在他的胸口狂燒,幾乎將他的理智燃燒殆盡!

  「來人呀!」他厲聲叱喝,「將他綁起來,狠狠地給我抽二十鞭!」

  「是。」一旁的兩名侍衛立刻上前將李剛架了起來。

  遭受這樣的懲罰,李剛半句怨言也沒有,他甚至還忠心耿耿地提出勸告:「主子,既然皇上已經答應公主和三皇子的婚事,您就放手吧!」

  「不可能!」他絕不讓棠茉影嫁紿玄厲,絕不除了他之外,她休想嫁給其他的男人!

  「可是,要是因此惹惱了皇上,只怕對主子將來繼承皇位……」

  「住口!」玄皓暴躁地打斷他的話,「我該怎麼做,我自有主張,難道還需要你來教嗎?」

  「但是……」

  「夠了!我不想再聽。」他怒目瞪向兩旁的侍衛,喝道:「你們還杵在那裡做什麼?沒聽見我剛才的命令嗎?還不快將他給我綁起來,狠狠地抽二十鞭!」

  惡狠狠地撂下命令後,他緊握著棠茉影的畫像,怒氣騰騰地轉身離開,滿腦子想的都是他非要阻上棠茉影嫁給玄厲不可!


  沁芳宮的花園裡,蝶舞翩翩,花團錦簇,然而坐在亭子裡的棠茉影,卻是半點賞景的心思也沒有,輕蹙的柳眉間,始終聚攏著一股化不去的愁緒。

  對於她「失蹤」這段日子聽發生的事情,她回宮之後絕口不提,即使是和她親如姐妹的喬嫿兒,她也沒有透露出任何口風。

  早在踏入皇宮的那一刻起,她就已下定決心,要將這段日子所發生的一切,藏為心底最深處的秘密。

  那一天。她趕回宮之後,立刻去晉見父皇,向父皂說明喬嫿兒的無辜,懇求皇上立刻收回處死喬嫿兒的旨意。

  然而,皇上親口下旨要處死喬嫿兒的事早已人盡皆知,再加上行刑的日期在即,怎能臨時說變就變?

  幸好後來他們想出了—個偷天換日的法子,命人找了—個即將處死的女囚,易容成喬嫿兒的模樣,代替她遭受火焚而死。

  這算是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只是,玄厲對於這樣的安排並不知情,當天他奉旨前往刑場時,並不知道被綁在柴堆上的女子不是他所深愛的女子。

  想像著玄厲眼睜睜地看著心愛的女人在面前慘遭人焚而死的情景,棠茉影就不由得感到一陣不忍,她相信玄厲當時該是痛徹心肺的吧!

  她同情地輕歎了口氣,目光瞥向隨侍在一旁的喬嫿兒。

  雖然嫿兒死裡逃生,不必遭受人焚而亡的酷刑,然而從她的臉上卻絲毫感受不到半點欣喜之情,顯然她的心單仍惦念著三皇子玄厲。

  一想到玄厲,棠茉影的眉心就不由得蹙得更緊了,她再度幽幽地歎口氣,自言自語似的輕聲說道:「嫿兒,我已經跟父皇提了。」

  「公主向皇上提了什麼?」喬嫿兒有些心不在焉地問。

  「我跟父皇說,我要嫁給玄厲。」

  匡噹一聲,喬嫿兒手中的茶壺突然摔落到地面。脆弱的瓷器立刻成了堆碎片,她那震驚的反應與傷痛的神情逃不過棠茉影的眼。

  棠茉影驀然感到—陣不忍,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錯誤的決定,但是—想到玄皓,她便什麼也顧不得了!

  那時她回宮,父皇一見到她,自然免不了追問她這段日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她一個字也不肯透露,即使玄皓對她是這般的無情,她仍不希望他受到父皇半點責罰。

  然而,—想到自己是如此的深愛著他,他卻—心只在乎皇位,她在傷痛之餘,心中免不了又再度湧起一股怨氣。

  接著她又想到,玄皓一旦知道她的身份,一旦知道身心都屬於他的」莫影兒」,其實就是他千方百計要得到的棠茉影,說不定會立刻進宮請父皇賜婚!

  雖然她渴望能夠嫁紿他,渴望能夠和他長相廝守,但是如果他不愛她,如果他只是為了皇位而娶她,她寧可不嫁!

  帶著一絲賭氣的意味,她衝動地對父皇開口說要嫁給玄厲!

  父皇一方面拗不過她的堅持,另—方面又因為早有意將她許給四個皇子其中之一,所以便也沒有反對。

  現在想想,對於那時的衝動,棠茉影的心底也曾有過後悔,但是每當對玄皓又愛又恨的情緒在心中反覆折磨著她時,她便什麼也顧不得了!

  聽說玄厲在知道她要嫁給他之後,不但沒有感到欣喜若征,甚至還震怒不已,一個原本巴不得娶她為妻藉以繼承皇位的男人,現在會有這番暴怒的反應,想必是因為他已真心愛上了嫿兒吧!

  至於玄皓……他現在應該已經知道她的真正身份,也應該知道她主動表示要嫁給玄厲的事了。

  他在知道這一切之後,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呢?

  在父皇已經應允將她許紿三皇子之後,如果他還想和玄厲爭奪她,不啻是違逆聖旨,一心想要繼承帝位的他,會為了她不惜觸怒聖顏嗎?

  如果他是真心愛她的,如果他不想失去她,那麼他或許就會,然而……對皇位野心勃勃的他,怎麼可能全這麼做呢?

  她真是傻!明知道對他心存期待,只會讓自己—次比一次傷得更重,為什麼她偏偏就是放不開,怎麼也無法死絕了心?

  她幽幽地歎了口氣,濃濃的愁緒再度染上了眉眼……


  向晚時分,橙燦燦的夕陽灑落在沁芳宮內。

  棠茉影和喬嫿兒待在屋裡,聽見宮門口傳來了嘈雜的叫嚷聲。

  「三皇子,請等等,讓奴才進去通報一聲……三皇子……等等啊……」

  三後子?是玄厲?

  棠茉影對玄厲的到來只是微微挑起眉梢,並沒有太大的意外。她瞥了眼滿臉震驚激動的喬嫿兒,眸中下由得掠過一絲羨慕與感傷。

  能夠被心愛的男人深愛著,那是多麼幸福的—件事,只可惜她這輩子可能永遠也沒有辦法感受這種幸福了……

  她悵然地在心底輕歎了口氣,轉頭對喬嫿兒說道:「嫿兒,你待在這裡,別出去。」

  叮囑完後,她便走出屋外,而玄厲也正好在此時闖進宮中。

  她停下腳步,抬眼打量玄厲,就見他有著—張陽剛俊朗的面孔,身材比玄皓更高大—些,渾身散發著凌厲懾人的氣勢,是個剛峻威揚的男人。

  如果她在遇到玄皓之前先遇上玄厲,或許她也會像嫿兒—樣,對這麼一個威武不凡的男人動心,但是現在……她的心除了玄皓之外,恐怕是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人了……

  「嫿兒呢?」玄厲不理會她打量的目光,劈頭就問棠茉影一征,對他的問活暗暗詫異不已,他不是應該以為嫿兒已經遭受火焚而死了嗎?

  她佯裝不解地反問:「嫿兒?嫿兒早就已經死了,這件事件不是應該最清楚的嗎?」

  「我知道那不是她,父皇已經將—切全告訴我了!」

  棠茉影又是—陣訝異,沒想別父皇竟然將這件事情說了出來。

  她悄悄朝屋內投去一瞥,問出了喬嫿兒心中最想知道的問題。「就算嫿兒真的沒死,她也是我沁芳宮的人,你要見她做什麼麼?」

  「我要帶她走!」

  「嫿兒是我的貼身侍女,等我們成親之後,她自然也會跟著我—塊兒到朱崔宮去,你……」

  「我不會娶你的!」玄厲粗魯地打斷棠茉影的話。

  「為什麼?」棠茉影詫異地挑起柳眉,「你不是—直想娶我嗎?」

  玄厲沒耐性再跟她多說廢話,他擰著眉心,不耐煩地逼問:「嫿兒呢?」

  棠茉影望著如同一頭暴躁猛虎的他,心裡很清楚如果再不讓他見喬嫿兒,他絕對會硬闖進屋裡,不惜把整個沁芳宮的每一寸土地翻過來,也要找到他想要見的人兒。

  她輕歎口氣,回過頭對屋內喚道:「嫿兒,出來吧!」

  過了—會兒,喬嫿兒緩緩地從房內走出來,棠茉影望著—臉激動的喬嫿兒,再瞥了眼目光灼熱的玄厲,一顆心無法遏止地疼痛起來,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個不懂得珍惜自己的男人。

  玄厲的黑眸自從喬嫿兒現身之後,就一直停駐在她身上,他語氣不悅地說:「你剛才就知道我在找你,為什麼不出來見我?」

  他邁開步伐,正打算走向喬嫿兒,卻被棠茉影擋住。

  「讓開!」他沉怒地叱喝,一點也不將她的公主身份看在眼裡。

  棠茉影看得出玄厲對喬嫿兒的在意,心中不禁為嫿兒感到高興,畢竟兩個人能夠彼此相愛,這是多麼幸運的事。但是……她在心中歎了口氣,她不能成全他們,至少這個時候不行。

  她回過頭,望著身後的喬嫿兒,說道:「嫿兒,雖然你只是我身邊的一名侍女,但是這些年來,我一直將你視力最親密的姐妹,如果你愛玄厲,我會成全你的。告訴我,你愛他嗎?」

  喬嫿兒的心—緊,先是望著棠茉影,接著又瞥了玄厲一眼,眸中浮現—抹絕望與痛楚的光芒。

  她當然愛玄厲,愛到她整個心都痛了,可是,—想到茉影公主這些年來待她的恩情,她就無法作出自私的決定。

  她怎麼能和公主搶夫婿?她怎麼能如此忘恩負義?

  喬嫿兒痛苦地別開視線,不敢再多看玄厲一眼,語帶哽咽地說:「嫿兒只是一名小小的侍女,怎麼敢癡心妄想?公主跟三皇子,才是天造地設的一雙。」

  「見鬼的天造地設!」

  玄厲狂怒地叱吼,大步跨過棠茉影,長臂一扯,纖弱嬌小的喬嫿兒立刻被緊緊鉗制在他的懷裡。

  「你做什麼?快點放開我!」喬嫿兒拚命地掙扎,無法放任自己在公主面前倚偎在玄厲的懷裡。

  「你想都別想!」玄厲不但沒鬆開她,反而將地摟得更緊。「我早說過了,除了我身邊之外,你哪兒也不許去!」

  「你難道忘了你的大業,忘了你的皇位?」

  「見鬼的皇位,我現在只在乎你!」

  喬嫿兒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激動的淚霧驀然浮上眼眶。

  望著她因驚訝而微微輕啟的唇瓣,玄厲的眸色驀然轉深,不顧一旁還有其他人在場,低頭攫獲了她的紅唇,細細品嚐他渴念已久的甜蜜滋味。

  看著眼前的一幕,棠茉影的心驀然掀起陣陣剌痛。

  見鬼的皇位,我現在只在乎你——她多希望她也能從玄皓口中聽見這句活,只是……這恐怕是永遠也不可能實現的奢想吧!

  喬嫿兒被玄厲吻得幾乎喘不過氣來,直到一吻結束。整個人已氣喘吁吁地癱在他的懷裡。

  然而,當地瞥見一旁神色淒楚的公主時,一股深深的罪惡感立刻湧上心頭。

  天哪!她怎麼能當著公主的面,和公主未來的大婿親吻。

  「放開我!我不能跟你走!」她奮力掙扎,想從玄厲的懷中掙脫,但是她微弱的力道根本無法撼動他分毫。

  「沒有什麼不能的!」玄厲狂霸地說道。

  「可是……不行呀!你是要娶公主為妻的,快點放開我!」

  就在喬嫿兒努力想掙脫玄厲的懷抱時,另一個高大的身影突然像一陣風似的闖入沁芳宮,定睛—看,那俊美非凡的男子不正是二皇子玄皓嗎?

  在場的侍衛和宮女們全傻了眼,沒想到今日沁芳宮竟連來了兩位皇子—三皇子玄厲是來找喬嫿兒的,那麼二皇子玄皓呢;他又是所為何來?

  玄浩無視於眾人錯愕驚疑的目光,他的眼中只容得下一個人的倩影,那就是棠茉影。

  剛才他甫一進宮,就聽說玄厲已前來沁芳宮,他原本以為玄厲是來找棠茉影的,當下一把妒怒之火在胸口征燒。

  他迅速趕來,下定決心不惜和玄厲硬碰硬也要將棠茉影帶回身邊, 然而現在看見玄厲和喬嫿兒糾纏不休的身影,他頓時鬆了一口氣。

  他怎麼會忘了呢?玄厲這傢伙愛上的是沁芳宮的侍女!

  雖然他對於喬嫿兒仍活著的事感到有些詫異。但是他一點也不想去探究這個問題,此刻他的心思只容得下棠茉影—個人。

  他大步上前,很快地來到它的面前,而一看見他,棠茉影的心便難以克制地掀起了陣陣悸動。

  玄厲是為了喬嫿兒而來,那麼他呢?

  他可會和玄厲—樣,不顧一切地闖入沁芳宮,就只為了告訴她一句——寧可不要皇位,也不要失去她?

  太多次的心碎打擊,讓她不敢再心存奢望了,她咬著唇瓣,強迫自己轉過身去,不再看那張能輕易挑動她心緒的俊臉。

  「你來做什麼?沁芳宮不歡迎你!」她的嗓音有著掩不住的哽咽。

  儘管才離開他沒幾天,對她而言卻如隔三秋,思念多得超出她聽能負荷的極限,她必須用盡每一分自制力,才能克制住自己不奔向他懷中。

  天知道她有多想投入他的懷抱,痛痛快快地嚎啕人哭一場,哭盡自己的委屈、哭盡自己的傷痛。

  可是,她拼了命地強忍住,不願在侍衛和宮女們的面前失態。

  就在她的情緒快要崩潰、就在她想要逃回屋中,將自己關在房裡時,玄皓卻猛然將她的身子轉過來,她才剛想開口斥責,他熾熱的唇就已覆下,吻去了她所有的聲音,也吻去了她所有的抗拒。

  他的氣息依舊是如此的灼熱,他的吻依舊是如此的令人心醉神迷,棠茉影拚命構築起來的心牆在瞬間傾倒,整個人徹底融化在他的懷抱之中。

  她在心裡告訴自己,就讓她最後一次沉淪、最後一次放縱自己吧!

  她抬起雙臂,緊緊地環抱住他,順應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情感,毫不保留地回應他的親吻。

  她的回應對玄皓來說不啻是一種鼓勵。他情不自禁地吻得更深、更征熾。

  當他得知她就是茉影公主,而且還執意要嫁給玄厲時,他的心像是破了個大洞,一種極度的空虛讓他的胸口疼痛不堪。

  直到此刻將她擁在懷裡,心中的那個洞才終於被填滿,空虛的胸口才終於感到踏實。

  他收攏雙臂,像是要將她揉進體內似的緊緊擁著她,並且一再地加深這個吻,像是永遠也嘗不夠她的滋味。如果可能,他甚至想就這麼擁著她、吻著它。直到地老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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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7 16:48:16 |只看該作者
在場的所有侍衛和宮女們全傻眼了,怎麼也沒想到向來瀟灑倜儻的二皇子,竟然會有如此激狂的舉動

  他們面面相覷,內心猶豫而掙扎,不知道到底該不該忠心護主地衝上前去,將公主從二皇子的懷中拉開?

  就在他們猶豫不決的時候,玄厲已半強迫將喬嫿兒帶走,而玄皓才剛結束這個深長的熱吻時,沁芳宮又出現了一個不請自來的人,是皇上的御前侍衛。

  「啟稟二皇子,皇上有旨。要您即刻去見他。」

  玄皓詫異地一愣,說道:「我知道了。」

  他低頭望著棠茉影,輕聲說了句:「我會再回來的。」接著便隨同皇上的御前侍衛離開了。

  棠茉影目送著他走出沁芳宮,一股複雜的情緒狠很地揪疼了她的心。

  他突然闖了進來,吻了她之後只留下一句「我會再回來的」,他這到底是什麼意思?他到底有什麼打算?

  還有,父皇為什麼會派人急召他;這不尋常的舉動讓她不由得猜想,會不會是她「失蹤」這段日子的事情,終究還是讓父皇查了出來?

  如果真是這樣,父皇會怎麼處置他呢?棠茉影憂心仲仲地蹙著眉,整顆心全都懸在他身上了。




棠茉影料得沒錯,皇上的確查出了在他南巡的這段期間,玄皓所做的一切「好事」。

  那一天,皇上召見玄皓,為此事大發雷霆,不但很很地訓斥了他一頓,還命令他回去閉門思過,並且在棠茉影和玄厲成親之前不許他再進宮,更嚴厲禁止他再去騷擾棠茉影。

  然而,才過不到五天,原本該在居處思過的玄皓,不但違旨闖進了皇宮,甚至還不待侍衛通報就直接闖到了皇上面前。

  正在殿中批閱奏章的皇上一看見玄皓,兩道灰眉立刻擰起,方正的面孔上有著明顯的不悅。

  「你進宮來做什麼?朕不是要你好好地閉門思過,直到茉影和玄厲成親為止?」

  「不!」玄皓的俊臉緊繃,神情不再從容優雅,反而像頭負傷的野獸。

  「不?什麼不?難道你想違抗朕的旨意?」

  玄皓一咬牙,說道:「不會有婚禮!茉影不能嫁給玄厲!」

  皇上的灰眉一挑,目光如炬地盯著他。

  「為什麼茉影不能嫁給玄厲?這是茉影自己提出的要求,而且朕也已經親口答應了。」

  「不行!我不答應!」

  「放肆!你以為你是在跟什麼人說話?」皇上板起臉,不悅地叱喝:「先前你軟禁茉影的事,朕沒有嚴懲你已是特別開恩,你還想惹朕生氣?難道你不怕朕永遠將你剔除在繼位的人選之外?」

  玄皓的臉色微僵,他知道再繼續下去,只會惹得父皇更加不悅,甚至真的永遠喪失繼承皇位的機會,但是只要一想到棠茉影,他就什麼也顧不得了!

  「茉影不能嫁給玄厲,因為她只能嫁給我!」

  「她只能嫁給你?這是什麼荒唐的道理?」

  「因為,她愛的人是我!」

  「是嗎?」皇上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如果她愛你,又怎麼會芒動表示要嫁給玄厲?」

  「那是因為……因為我傷透了她的心:「一想到自己曾帶給她的傷害,玄皓的心就快被強烈的自責給淹沒了。

  「是,你的確是傷透了她的心,因為你只想利用她,根本一點也不愛她嘛!」說到這一點,皇上就不由得動了氣。

  「誰說我不愛她?」

  如果不愛她,他又怎麼會不惜抗旨進宮,不惜惹惱父皇,也要極力阻止她和玄厲的婚事。

  一想到她即將嫁給別的男人,他就快發狂了!這些天若不是李剛又勸又攔的,他早就闖進皇宮了!

  眼看日子一天天地過去,他實在無法再按捺下去,一天也不能再等待了!他要奪回他心愛的女人,不計一切代價!

  皇上的眼中閃過一絲光芒,目不轉睛地盯著玄皓。

  「這麼說來,你是愛茉影的?」

  「是,沒錯,我愛她!」玄皓答得毫不遲疑。

  「那好,眼前朕有兩條路給你選,一是茉影,二是江山,你只能選擇其一,別想貪心兩樣都要!」

  玄皓幾乎毫不考慮地說:「我要茉影!」

  「是嗎?你不後悔?」

  「絕不後悔。」玄皓正色地說:就算不繼承皇位,他相信憑他的本事依舊能有—番作為,但若是失去摯愛的女子,他這輩子都將活在遺憾與悔恨之中!

  見他—臉認真的神情,皇上的眼中浮現一抹欣慰的光芒。

  這些天,他將茉影的痛苦全看在眼裡,雖然她什麼也不肯透露,但是在旁敲側擊之下,他對她的心事早已瞭然於心,而現在看來……他終於可以放心地將她交給玄皓了。

  「朕可以答應取消茉影和玄厲的婚事,反正玄厲也不肯娶她。」

  「什麼?他不肯?」玄皓大感詫異。

  「沒錯,他說他這輩子只要娶那個叫喬嫿兒的侍女為妻。寧可抗旨也不願意娶茉影。」

  玄皓聞言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你也別高興得太早!」皇上的兩道灰眉忽然擰了起來,「茉影和玄厲的婚事雖然取消,並不代表你就可以娶茉影為妻,她現在……唉……你要是早一點來就好了……」

  玄皓一怔,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當他正想開口詢問,又聽見皇上自言自語似的說道:「就算你現在立刻出宮去找茉影,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出宮?什麼意思?她去了哪裡?」玄皓連忙追問,一種不好的預感忽然浮上心頭。

  皇上瞥了他一眼,搖頭歎道:「你傷透了她的心。玄厲又不肯娶她,茉影這些天幾乎是以淚洗面,今天一早她跟朕說她要上靈若寺去,朕真擔心她在絕望之下會看破紅塵……」

  玄皓的心一緊,驀然轉身,連聲招呼都不打就邁開大步朝殿外走去。

  「等等,你要上哪兒?」

  「靈若寺!」

  扔下這三個字後,他頭也不回地走出大殿,急著要將心愛的女子帶回身邊,再也不讓她離開!

  —離開皇宮,玄皓立刻跨上坐騎,馬不停蹄地趕往靈若寺,深怕遲了一步,一切就來不及了。

  到達靈若寺後,他迅速翻身下馬,連馬兒都無暇拴好就直接闖了進去。他焦灼的黑眸急切地在寺內四處搜尋,卻沒見到棠茉影的人影。

  「茉影公主呢?」他焦急地喝問。

  「二皇子,茉影公主並不在這裡。」靈若寺的住持恭敬地答話。

  「胡說!她明明就在這裡!你們把她藏到哪裡去了?」

  她該不會是真的已經剃度出家了,所以住持才不肯讓他見她吧?這個猜測。令玄皓的心一陣緊縮,整個人也益發焦慮了。

  「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住持語氣平和地說,「茉影公主之前的確是在寺裡,不過現在確實不在這兒,可能已經回宮了吧!」

  「不可能!別騙我!」玄皓一臉焦躁地追問:「快告訴我,她人在哪裡?否則我自己進去一間間地找!」

  「二皇子請別為難我們,公主她……」住持的話說到一半,突然瞥見一個小尼姑欲言又止的神情,於是轉頭問道:「靜思,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玄皓沒耐性等那個叫靜思的小尼姑慢慢答話,他大步過去,扳住小尼姑細瘦的肩頭,疾聲叱問:「快說!茉影到底在哪裡?」

  「我……那個……二……皇子……」小尼姑被他的叱吼聲嚇到了,連一句簡單的話都說不清楚。

  「二皇子,有話好好說,您嚇到靜思了。」住持勸道。

  「該死的,你快說呀!」玄皓仍舊抓著小尼姑,對著她失控地大吼。

  他才管不了是否嚇壞了這個小尼姑,他只在乎他心愛的人兒!

  「是……」小尼姑縮著脖子,結結巴巴地說:「公……公主她說……說要一個人出去走走。而且……還不許旁人跟著……」

  「一個人走走?她到底走去了哪裡?該死!要是她出了什麼意外,你們擔待得起嗎?」

  「公主好……好像是要去寺外的那片松樹林……」小尼姑囁嚅地說。

  「松樹林?」

  一得到答案,玄皓立刻鬆開小尼姑,像一陣風似的迅速離開。

  環繞著靈若寺的松樹依舊蒼勁而蓊鬱,玄皓才剛走進樹林,就隱約聽見林子深處傳來了陣陣的哭泣聲。

  他的心口狠狠地揪緊,循著那陣抽泣聲走入林中,忽然間有種奇異的感覺湧上心頭,彷彿在多年以前,也曾經發生過相同的情景。

  然而,他—心惦掛著棠茉影,無暇去深究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他加快腳步,終於在一株松樹下,看見了那個令他心心唸唸的人兒。

  此刻她就像個無助的娃兒般,可憐兮兮地蜷縮在樹下。美麗的臉蛋埋在膝上,哭得像個被人遺棄的淚人兒。

  聽著她淒楚哀慟的哭聲,玄皓的心幾乎快碎了,他知道自己帶給她無數的傷痛,而這今他想很很地痛揍自己一頓!

  他以前怎麼會這麼愚蠢呢?早在他承諾將專寵她一人,早在他動了願意為她拋下一切以換取她美麗笑容的念頭時,她在他心中的重要性就己超越了皇位。

  都怪他被長久以來的權力慾望蒙蔽了雙眼,才會差點錯過了他這輩子最心爰的女人。

  直到聽見她要嫁給玄厲、直到他幾乎真的失去了她,他才猛然頓悟——他最害怕失去的並不是皇位,而是她!

  這一次,他絕對不會再錯過地了,他已下定決心要將她留在身邊,永遠!

  像是怕嚇著她似的,他放輕了腳步,緩緩地走上前去。

  「影兒,我終於找到你了。」他的嗓音因深情和思念而顯得低啞。

  聽見他的聲音,棠茉影渾身一僵,猛然抬起頭來,淚水就這麼順著她的面頰淌落。

  望著佇立在面前的玄皓,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懷疑這只是她思念過度所產生的幻覺。

  是的,這一定是幻覺,要不然他怎麼會出現在她面前;又怎麼會用這種深情而專注的目光望著她?

  激動的淚水再度湧入眼眶,讓她的視線驀然變得模糊,她慌忙伸手拭淚,即使眼前的景象並不是真實的,她也希望這美好的幻覺能夠維持得久一點。

  她這副模樣讓玄皓心疼極了,他俯低身子,以修長的指尖輕輕拭去她的淚水,大掌溫柔地熨帖著地淚濕的粉頰。

  他溫熱的指掌令棠茉影渾身一震,這才驚覺眼前的一切並不是出於她的幻覺。

  真的是玄皓,他真的來找她了!但……這怎麼可能?

  她別開臉,避開他的碰觸,激動地問:「你到這裡來做什麼?你還來找我做什麼?」

  既然他給不起她想要的,而她也不可能成為他奪權計劃的棋子,為什麼他不就此從她的生命中消失?為什麼他還要來找她?難道他非得將她逼瘋了、逼死了,他才肯罷休嗎?

  「我是來帶你走的,影兒。」玄皓深情地低語。

  帶她走?棠茉影的心一緊,再也不敢輕易相信他的話了。

  她刻意冷著聲說道:「我是不可能跟你走的,難道你忘了我要嫁給玄厲嗎?」

  「你不會嫁給他的,因為他要娶的人是喬嫿兒。」

  棠茉影沒料到他已經知道玄厲寧可抗旨也不願娶她的事,眸中掠過一絲狼狽。

  「就算沒有人願意娶我,我也不會嫁給你的!」

  「如果你不願意嫁給我,我就什麼都沒有了。」

  棠茉影的心驀然掀起一陣絞痛,以為他說的是,如果她不嫁給他,他將來就無法繼承皇位。

  看見她的神情,玄皓立刻知道她誤會了,連忙說道:「不,我的意思是,我現在除了還保有二皇子的身份之外,其餘的什麼也沒有了。將來不會有皇位,更不會有江山,這樣的我,你還願意待在我身邊嗎?」

  不會有皇位?更不會有江山?棠茉影怔了怔,一點也不懂他的意思。

  「在我到沁芳宮找你的那一天,父皇召見我,是因為他查出這段日子是我拘禁了你。父皇為此大發雷霆,不僅很很地訓斥了我一頓,還罰我回去閉門思過;不許我再踏入皇宮一步,直到你和玄厲成婚為止。」

  這就是他沒有再到沁芳宮來找她的原因?可是……這和他不會有皇位和江山又有什麼關係?

  就在棠茉影困惑不解之際,玄皓又繼續說道:「但是,今天我不顧一切地闖進宮裡見父皇,惹得父皇相當不高興。」

  「你……」棠茉影詫異地睜大了眼,沒想到他竟然會這麼做。

  明知道會惹惱父皇,他仍不惜違抗皇命,這到底是為什麼?難道……真的是為了她?

  「你為什麼……為什麼要闖進宮裡見父皇?」她屏息地問,心跳無法控制地加快。

  「因為你,因為我絕不能讓你嫁給玄厲!」

  「那父皇……」

  「父皇一開始並沒有告訴我玄厲執意要娶喬嫿兒為妻的事,他那時只給了我兩個選擇,一個是江山,一個就是你。」

  棠茉影愈聽愈詫異,開始懷疑自己其實是處在—場幻夢之中,因為他所說的—切,聽起來是如此的不真實。

  他真的為了阻止她和玄厲的婚事而闖進宮中?而父皇真的給了他這樣的選擇?那他……

  「你……那你的選擇……」她的喉嚨像被哽住似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這還用問嗎?」玄皓的大掌再度撫上她的臉頰,憐惜地說,「如果我不是選擇了你,此刻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但是……這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她的神情有點無助,晶瑩的淚水再度自她的眼眶滑落。

  她到底該怎麼辦?她真的能相信他嗎?

  她真怕這又是他的另一個計謀、另一個謊言,她真怕若是再承受一次從喜悅的雲端摔落絕望的煉獄,她就真要萬劫不復了!

  「影兒,你還記不記得,上回你問我,如果父皇要我動手傷你,我會怎麼做?」玄皓低聲問道。

  她當然記得!棠茉影的眸中掠過一抹痛楚,她當然記得那時他的沉默,是如何深深地傷害了她。

  「我現在可以告訴你答案—一我寧願殺了自己,也不願傷你分毫!」玄皓一臉認真地說。

  就連見她落淚,他都覺得萬般不捨了,更遑論是傷害她!

  「影兒,你願意原諒我嗎?你願意跟一個放棄繼承皇位的人在一起嗎?要是跟了我,你將來就當不成一國之後了。」

  棠茉影屏息地望著他,眸中閃耀著激動的淚光,一股澎湃的熱流在她的胸口激盪著。

  如果他為了她,連多年來處心積慮想繼承的皇位部願意放棄了,那她又有什麼好不能原諒他的呢。

  她惟一想要的,從來就只有他的愛呀!

  她一點也不需要他的愧疚,一點也不需要他先受到同樣的折磨才願意原諒他,要他們之間不再有任何的計謀,只要他是真心愛著她。她已心滿意足,再無聽求了啊!

  「影兒,跟我回去吧!」玄皓低聲懇求,並朝她伸出一隻手。

  望著他的大掌,棠茉影忽然陷入一陣怔忡,一股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而玄皓也同樣愣住了。

  一個似曾相識的情景,同時在他們的腦海中浮觀——一個俊美的少年,牽著一個迷路小女娃兒的手,帶她走出這片迷宮似的松樹林。

  「是你?真的是你嗎?」棠茉影捂著猛烈跳動的心口,夢囈般的低語。

  玄皓凝望著她,思緒開始飛溯回過住。

  這些年來,他的確偶爾會陪他母親容貴妃到靈若寺上香,每當母親誦經的時間稍久的時候,他就會一個人到附近去走走。

  只是,自從懂事以來就對皇位野心勃勃的他,對於這些細碎的小事根本不曾放在心上,因此並沒有特別深刻的印象,而今身處在相似的情景之中,他才憶起了似乎真有那麼一段過往。

  「是我,沒錯,真的是我。」他低啞地說。淚霧再度浮上棠茉影的眼眶,一顆心在胸口劇烈地怦跳著。

  他們歷經這麼多年,兜了這麼—大圈,最終還是在一起了,彷彿從他們八年前見面的那一刻起,命運的紅繩就將他們緊緊地繫在一起。

  她含情的目光與他灼熱的黑眸交纏,並在他的眼中看到深深的歉疚與濃得化不開的深情。

  她原本就已無法自拔地愛著他,此刻纏綿的情意更是在她的心底翻湧,她一瞬也不瞬地凝望著他,緩緩地將自己的手交到他等待已久的大掌中。

  他的手掌輕易地將她的小手包覆在其中,從他掌心傳來的溫熱,如同春風一般拂過她的心頭,撫平了曾有的傷痛,讓她的胸口整個熱暖了起來。

  玄皓輕輕一拉,將她擁入懷中,低頭吻去她的淚水。

  「影兒,我的影兒,這一次,我絕不再放開你了。」玄皓收攏雙臂,在它的耳畔深情地低語。

  「永遠、永遠也別放開我,我再也不想離開你了。」棠茉影倚偎在他的懷裡,眸中閃耀著美麗的淚光。

  因為愛他,所以她願意賭上—輩子的幸福,再紿他一次機會,再度投入他的懷抱。

  只要他是真心愛她,那麼即使他將來不是—國之君,即使他們只是—對再平凡不過的夫妻,她也會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子。

  因為,他們相愛。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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