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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岑凱倫] [織千個夢]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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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7 21:24:55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溫蔚甄父親早逝,繼父王柏文是個色鬼,企圖強奸她,幸虧她奮力反抗才免遭其害。為了脫離魔掌,她離家出走,碰上富家子葉天朗,兩人一見鐘情,並且發生了關系,誰知葉天朗只想同居不想結婚,令蔚甄十分失望,到一座古堡去做一個弱智女孩的家庭教師,並與女孩的父親顧齡真心相愛。就在他們商議結婚的時候,葉天朗又插進他們中間,溫蔚甄一下子陷入兩難境地……

溫蔚甄看了看腕表,五時二十分,她吮口西梅酸奶,又看一看門口。
  她打開書包,拿出一本英國文學。
  她看了整整一頁,然後抬抬頭,剛巧文傑推門沖進來,邊打招呼,邊坐下來,一臉的汗水。
  他放下背囊如釋重負,一面翻袋找手帕一面訴說那些笨學生令他遲到將近一個小時。
  溫蔚甄放好書本,遞給他一包紙巾:“先叫杯冷飲涼快一下好嗎?”
  “好。”他邊抹汗邊分析他的幾個學生,其實他那些小學生,溫蔚甄一個也沒有見過。
  文傑是個半工讀的大專學生,每天下了課還要替兩個小學生補習,今天又來了個新的。
  “我們該走了,電影已經放了三分之一。”溫蔚甄看他喝下最後一口凍檸檬茶。
  “電影?什麼電影?”
  “你不是安排好,先看書到五點半,然後去吃晚餐嗎?”大概是見慣不怪,溫蔚甄對他的遲到並不動氣,對朋友,多體諒。
  “是嗎?我這樣說過嗎?為什麼我一點印像也沒有。”他托托黑框眼鏡。
  “半場戲也得看,別浪費了戲票。”
  “沒有戲票,哪來的浪費?”
  “你真的連戲票也沒有買嗎?”
  “別生氣,下星期再請你看電影補償,如何?”
  “下星期?生日也可以改期的嗎?”溫蔚甄有點氣,他太粗枝大葉:“今天安排一切節目是為你慶祝十九歲生日。”
  “又不是你生日,女孩子生日才要找節目慶祝。”他任何時候都是笑嘻嘻的:“如果你不說,我根本忘記我的生日,如果你一定要看電影,七點半好不好?你坐著,我去買票。”
  “不要去了,今天是星期六,不預訂,哪一場票子都買不到。”溫蔚甄叫住他:“我看你很疲倦了,吃過晚餐,你早點回家休息吧!”
  “是呀,我今天由早忙到晚,早上回學校開會,下午因一個補習學生要考中三淘汰試,加補了兩個鐘頭,一共三小時,另一個半鐘頭,新的那個笨豬本來是每次一小時,但花掉了一小時四十五分鐘,問他就只會張開嘴傻笑,一條文字題,解了五次,他就只會搖頭……”
  溫蔚甄回家,母親又去了搓麻將,繼父王柏文喜歡花天酒地,一星期也見不到他一次。菲佣美代是新來的,她重男輕女,不喜歡和女主人交談,還是上一個菲佣瑪利好些,但因王柏文錢包內三張金牛失蹤了,硬冤枉是她偷的,把她辭退。
  溫蔚甄洗了澡,把功課做好便睡覺,明天是星期日,她還有個約會。
  溫蔚甄來到丁麗珊家裡,宜玲和玫芳已經先到,她們是大學文學院的一年級同學。
  “沒有把你的男朋友帶來?”玫芳問。
  “不是說好全女生約會嗎?”溫蔚甄脫下黃綠間色的平底鞋,換上主人家的拖鞋,接過佣人送來的冷飲,坐在地上。
  “真的,”女主人丁麗珊問:“你的一堆男朋友,到底喜歡哪一個?”
  “文傑囉!她和文傑約會最多。”玫芳問。
  “文傑也的確長得斯文、清秀,就是大頭蝦,冒失鬼。”宜玲想起文傑就好笑。
  “是嗎?蔚甄。”丁麗珊很開心地問,並遞給她一碟甜杏仁。
  “我和文傑的確約會最多,因為我們從小認識,以前又是街坊。”溫蔚甄把零食傳開去:“我父親早死,他沒有母親,際遇都不好,但他比我更差,因為他的繼母很刻毒,一家移民留下他一個,他爹留給他的錢,他顧了住和吃,學費就沒有著落了,其實他也可憐。”
  “原來你只是同情他,這樣說,他不可能是你的男朋友,不能算拍拖。”
  “文傑很喜歡我,雖然他不曾表達,但這麼多年了,我不會全無感覺的。但是,我不能愛他,因為他不適合我。”
  “你理想中的情人是怎樣的?”玫芳問。
  “應該說是夢中情人,蔚甄最喜歡做夢。”丁麗珊說,她和溫蔚甄感情最好。
  “典型的織夢者。”玫芳說。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不是完全沒有根據的。”宜玲說:“不知道我們這個年齡是不是特別多夢,我也常會夢見一個騎電單車的武士追求我。”
  “十七、八歲正是做夢的年齡。”玫芳認真地問:“你的夢中情人是怎樣的?”
  “你要我說哪一個?”
  “嘎!還有幾個?你真花心又貪心。”玫芳笑著指住蔚甄。
  “那就不要說有多少個了,我喜歡年輕英俊、活潑可愛、勁道十足的男孩子。”
  “哈!這樣的男孩子全世界的女孩子都喜歡。”玫芳說。
  “還有,我喜歡成熟能干、有安全感,懂得照顧我又十分寵我的男人,什麼事都由他應付,不用我費心,我要坐著享福。”
  “不可能,”宜玲搖頭:“年輕活潑的,就不會成熟、有安全感、你太貪心,只能選其一。”
  “但我需要的,就是那麼多。”
  “看樣子你非要嫁兩次不可,先嫁個活潑的,再嫁個成熟的。”
  “玫芳你別咒她,”丁麗珊問:“蔚甄,以你的年紀,應該要個年輕英俊,活力充沛的。”
  “本來是,”蔚甄用手指沿住杯口轉:“可能我爸爸死得早,所以我喜歡成熟、穩重的男人。”
  “啊!”宜玲高叫:“戀父狂!”
  “還沒成狂,我也喜歡年輕英俊的小子。”女孩子敘在一起,多半會談男孩子。
  “文傑算不算?”玫芳問。
  “不算!”宜玲又叫:“文傑除了年輕,還有什麼?”
  “我們四個當中,蔚甄最傑出,條件最好,看樣子,她真正的夢中情人還沒出場。”丁麗珊說:“跟著她的那班男孩子都很平庸,東尼頗有型,家裡又有錢,可惜他的皮膚像地球表面。”
  “給你那麼一說,其他的都不是人。”宜玲捏一下蔚甄的臉嘻嘻笑:“好苦命啊!活了十八年,連個像樣的男朋友也沒有。”
  “別刺激她寂寞的芳心。”玫芳說。
  蔚甄每人打一下:“有了你們還會寂寞?”
  “嘎!哈!哈!”宜玲大叫大笑:“同性戀?嘿……”
  溫蔚甄是個很有吸引力的少女,男孩子只要見過她,都會對她產生好感,並且會展開追求,也因此,溫蔚甄的“男朋友”很多。
  溫蔚甄的繼父最反感,就拿老婆出氣:“喂!我天天替她接十幾個電話,難道要我做接線生?”
  “電話響,你當沒聽到好了,或者叫美代接。”
  “你也得管管你女兒,天天有不同的男孩子找她,進進出出,妓院一樣。不信,你等著瞧,有一天她大著肚子回來丟我們的臉。”他道貌岸然:“我雖然不是她生父,但也不想眼看她墮落,她才十八歲,為什麼不好好念書?”
  溫媽媽要打麻將,要交朋友,還要陪丈夫,她實在沒有時間管教女兒。既然不教,她也不會去責備她,有一天心血來潮,在女兒房間安裝了一個獨立電話。
  其實溫蔚甄並不是那麼外向,更不想天天往外跑,但留在家裡實在難過,見不到母親。就算見到了,溫媽媽只會問:“零用錢花光了嗎?”
  有許多心事,許多女兒家的難題,她都想向母親傾訴,但她媽媽通常塞點錢進女兒的手裡,便又匆匆忙忙地去赴她的牌約,她不能一天不打牌,她己上了癮。
  偶然和繼父同桌吃飯,繼父黑口黑面,眼都不看她,那頓飯很難才挨過去。
  找美代聊天,她也是無精打采,繼父一回家,她便飛去侍候,永遠是YES MASTER!
  種種的原因迫使她外向,不過,追求者雖然多,直到今天,她連一個正式的男朋友也沒有。她寂寞、孤獨,好想有個男朋友。
  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所以她做的夢特別多,夢中總是她和她的年輕英俊白馬王子拉著手,或是她躺在一個風度翩翩的男士懷裡。
  白天,她瞪著大眼,靠在窗台,也會幻想著美麗的愛情故事,接連一個又一個。
  “那朵玫瑰花,湯碗那麼大,裡面的花瓣是紫的,外面是藍的。”
  “沒見過,你哪來的玫瑰?”
  “他送的,”溫蔚甄羞怯一笑:“他穿件白狐大衣,好帥、好有型、儀表非凡。”
  “三十度穿白狐皮,沒熱死他?”
  “麗珊,她在說夢話。”宜玲瞟蔚甄一眼:“這一次輪到成熟型紳士出場,明天她又被另一個美小子吻得在粉紅色的雲上飄。”
  丁麗珊打了蔚甄一下:“傻話,夢話!”
  蔚甄靠在椅上,還沉醉在她的夢境裡。
  “文傑怎麼還沒有來?”玫芳忍不住問,她們約好文傑來吃自助餐。
  “說來便來,看!”
  文傑又是匆匆而至,襯衣都濕了,一臉的汗,邊坐下邊道歉。
  玫芳為他叫了杯凍檸檬茶,又給他一包濕紙巾。玫芳一直暗戀文傑,以前沒有表示,聽過蔚甄的夢中情人,她認為肥水不流別人田,良機不可失。
  文傑大喝幾口檸檬茶,這才發現蔚甄縮在位裡不發一言。
  “蔚甄,”他關心地問,他對蔚甄的好是不會變:“你不舒服嗎?”
  “她正在為B君著迷。”宜玲笑。
  “真有人令蔚甄著迷?”他雙眼一抹失落。
  “宜玲跟你開玩笑,”丁麗珊馬上說:“她的A 君B君可能永遠不會出現。過幾年,人長大了成熟啦,就踏實了。”
  “你的新學生還是那麼笨?”玫芳關懷地問:“補習又過時了。”
  “他進步了,今天是他爸爸煩人,加時又不肯補薪,我拿了補習費,今天由我請客。”文傑看著蔚甄:“要不要蛋糕、三文治?”
  蔚甄搖搖頭:“教練要我減肥兩磅。”她是游泳健將,常參賽。
  “喝杯飲品算了。”丁麗珊雖是富家千金,但很懂得體諒人,知道文傑環境不好,不想他花掉血汗錢:“今晚的自助餐很豐富,單是沙律也有兩大盆。”
  “你走了我們就沒有這麼好的享受。”宜玲歎氣:“想起心裡就不舒服,什麼都不想吃。”
  “麗珊,”文傑問:“你真的要移民了?去年聖誕節你還說過要念完大學。”
  “沒辦法,我媽咪不知道聽了什麼謠言,昨天長途電話跟我攤牌,如果我今年暑假不走,她就回來。她有心髒病,又怕坐飛機……唉!我只好屈服。”
  “本來蔚甄家也不錯,空氣好。”玫芳說。
  “算了,”宜玲搖頭:“她繼父那張包公臉,看了令人心寒。”
  “他根本就不讓我進去,”文傑也在訴苦:“他罵我帶壞蔚甄,其實蔚甄有什麼時候壞過,一直是品學兼優。”
  “我呢!”丁麗珊最看不過溫蔚甄的繼父:“他稱我為豬朋狗友。那天我回他一次嘴,他罵我沒家教,把我的父母也侮辱了。他自己又怎樣?還不是靠女人吃軟飯,扮聖人……別再說了,壞了各位胃口,我家裡的一盒盒的食物往哪裡推銷……”
  吃過當晚的那一頓,大家便開始埋頭苦干。丁麗珊雖然決定隨家人移民到美國去,但是一年級的學期試,她還要爭個好成績。溫蔚甄暫停社交活動,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溫書,買來各式餅糖,遇上繼父回家吃飯,她便在房間裡啃餅干,省得看繼父臉色及聽他訓話。
  文傑也忙,他一考完試要到一間百貨公司做暑期工,連那三份家教,他仍繼續,盡量多賺點錢。
  考完最後一天,大家都回家好好睡一覺,約好明天到麗珊家開大食會。
  這幾天,天氣炎熱,天天三十幾度,太陽又猛烈,溫蔚甄一回家先洗澡,這天溫媽媽和幾位太太到澳門賭錢,繼父要參加婚宴,家裡只有蔚甄和菲佣,她可以舒舒服服地吃一頓。
  晚飯後下了一場大雨,帶來了一屋子的清涼,蔚甄連電視也不想看,回房間睡覺。
  她的夢通常都是接二連三的,不是和英俊王子並駕齊驅,便是和個風度翩翩的紳士情話綿綿……總之,都是甜蜜的美夢。
  她正在夢中和情人相擁抱,忽然感覺好像被人壓住似的,她喃喃地:“不要,不可以這樣……”
  “寶貝,別怕,我一定很溫柔的……”
  奇怪,她做夢從沒聽到聲音,而且,她好像呼吸困難。
  她推開夢中人,極力睜開眼睛,呀!她眼前果然有個可怕的男人:“王叔叔,你怎會……你喝醉了,這不是你的房間……”
  “是你的香閨嘛!我沒喝酒,婚宴也沒去,出外吃碗面就回來了。寶貝,你別踢我,我等這機會等了好多年,唔,四年多,那天晚上你穿條睡裙看電視,咳!我就嗅到剛發育的處女香……”蔚甄第一次看見王柏文色迷迷的淫賤相。
  “走開,你真下流,你怎對得起媽媽……怎……”她拼命掙脫。
  “你媽年紀大,肌肉松弛,又天天熬夜打牌,皮膚粗糙不堪……別抓,別抓嘛!我的皮都給你抓破了,乖乖的聽話,我以後會好好地待你。”
  “卑鄙!下流!賤人!”蔚甄平時是斯斯文文,十分溫順,如今生死關頭,她的運動健將身手就使出來了,她抓住王柏文的頭發,屈膝向他一踢,她便掙脫開了,王柏文也不是弱者,身一撲抓住她的腿,把她拖回床去。
  溫蔚甄拼命掙扎,王柏文死纏不放,溫蔚甄停了一下,乘其不備,整個人滾下床去,又連忙奮力爬起,沖向房門,准備奪門而出。
  房門已經鎖上,還拉上橫鏈,溫蔚甄正手忙腳亂的去扯開橫鏈,突然王柏文由後面撲上去抱住她的腰,然後轉過她的身把她壓在門板上,手向她胸前一揪——嘶……
  “救命……”溫蔚甄雙手護住自己,放聲狂叫。
  外面下著雨,室內開著冷氣,她叫破喉嚨也沒人聽得到。
  王柏文乘機推她回床上,緊接著便撲壓上去,溫蔚甄一個大翻身,一手按在電話機上,王柏文隨之翻過身去,溫蔚甄拿起電話聽筒敲在他的頭上。
  王柏文呀的一聲便暈了過去。
  溫蔚甄三步兩腳的跳下床,一手拉著胸前的破睡裙,一面跑向工人房大叫:“美代,美代,救我,救我!”
  她又叫又踢門,裡面半點聲音也沒有,想推門,但門又在裡面鎖上。
  溫蔚甄停下手一想:“那禽獸大膽侵犯,八九是買通了美代。”
  怎麼辦?王柏文只不過是暈了過去,那電話聽筒,也殺不了人,王柏文醒來一定不會放過她,此屋不能留,馬上要離去。
  去哪兒?管它,睡馬路都無所謂,街上任何地方都比這兒安全。
  她一看身上的睡袍,破爛成這個樣子怎能出門,避得過這禽獸,也避不過外面的色狼。
  又不能再回房間去,若他突然醒來把她抓住,豈不是送羊入虎口?快走,別多想。
  她跑進母親的房間,隨便換條裙子,又拉開抽屜,拿了幾百元和一些零錢,便飛奔離家。
  她走到街上才松一口氣,現在該投靠哪兒?文傑會全力支助她,但他也只租住一個房間,況且隨便找男孩子也不大好,好像跟定他似的。
  街上有個電話亭,她先跟丁麗珊聯絡,她們是好朋友,麗珊會有辦法。
  半小時後,丁麗珊開車來接她。
  她一看見丁麗珊,滿肚苦水,便忍不住向她哭訴。
  丁麗珊一手駕駛,另一只手拍拍她的肩膊:“別哭,逃出魔掌是件好事,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睡一覺。”
  丁麗珊帶她進客房,親自侍候她服食了安眠藥,才離去。
  早上醒來,溫蔚甄看見麗珊坐在她床邊的安樂椅上看畫報。
  “睡醒了?”麗珊走過來:“睡得好嗎?做了多少個夢?”
  “睡得好。美夢、噩夢都沒有,大概是那些藥丸。”蔚甄起來:“麗珊,昨晚真對不起,半夜三更把你叫出去,又來打擾你。”
  “別說傻話,我們是好朋友,四個好朋友當中,我和你最默契,就算是普通朋友,這種事,也該伸出援助之手。”麗珊說:“你快起來吧!午飯時間快到了。”
  “睡得這麼晚,太不像樣。”蔚甄起來,發覺她母親的裙子不見了。
  “我拿了些衣服鞋襪放在衣櫃裡,你看合不合心意,如果你不合用,吃過午飯我陪你去買新的。”
  “一定合心意,一條牛仔褲,一件T恤,一雙運動鞋便夠了。”蔚甄和麗珊差不多高度,麗珊瘦削,幸而T恤有彈性,襯衣也流行闊長的。
  “我在飯廳等你吃飯。”丁麗珊先出去了。
  吃飯時,大家都禁不往在談王柏文。
  “平時看他一本正經,像個嚴父,真看不出他那麼下流。”麗珊搖了搖頭:“四年多,處心積慮,耐性一流,演技更一流。”
  “因為他演技好,所以,我從來沒有防範過他,”蔚甄又眼眶發紅:“他一直都有預謀,瑪利也是他逼走的,美代向著他,昨晚我又叫又踢門,她不可能完全聽不到。”
  “他們是一道的,叫你媽把他們兩個一起趕走,否則都是後患。”
  “一想到今晚回去便擔心,不知道他們又設了什麼陷阱。”
  “還回去?昨晚你是好運,今晚就不會那麼順利,住在我這兒,等你媽媽回來再說。”
  “我不知道媽媽什麼時候回來,可能要好幾天。”
  “好幾天又怎樣?我既然知道這件事,我不會讓你回去,若你有不測,我一輩子都會內疚。”
  “麗珊。”蔚甄淚凝於睫,患難見真情,有個好朋友真幸福。
  “別老想著你來連累我,就當我一個人住一間大屋寂寞,你是好意來陪我。考完試閒著,我又不像你有那麼多追求者。”
  “他們有什麼用,有事也不能扶一把,一百個男朋友也比不上一個好女友。”
  “若文傑知道,決不會袖手旁觀,起碼他會陪你回家和你繼父理論。”
  “他常欺負文傑,文傑也沒奈他何,況且文傑……恐怕我真會連累他。”蔚甄歎氣:“麗珊,昨晚的事你不要讓文傑他們知道,那不是什麼體面的事,而且他們有心無力,反而增加他們的負擔。”
  “你放心,我知道怎樣做。”
  說好今天開大食會,宜玲和她的表哥國新、玫芳和文傑都先後來到。
  玫芳比較細心:“蔚甄,你今天面色不大好,眼腫了,是不是做夢給白馬王子拋棄,哭了一場?”
  文傑聽了才細看蔚甄:“是不是開夜車挨壞了?”
  “沒事,昨天考完試一早便睡,睡得太多,眼睛都睡腫了。”蔚甄故作輕松:“我功課一向好,考試不用開夜車,宜玲卻要抱住筆記簿等天光。”
  “我用功,功課不好不是我的錯,”宜玲哼哼鼻子:“我IQ低,那不是我的錯。”
  “是阿姨的錯,”國新幫著她:“女孩子IQ太高也不是福氣。”
  “女子無才便是德,”玫芳最喜歡壓國新:“老土,落伍!”
  “喂!你們來試試這花生布丁。”丁麗珊在叫:“是蔚甄親自下廚做的點心,金黃色,賣相已經夠吸引人了。”
  大家過去,玫芳拿起一杯吃了兩口:“唔!又香又滑,美味極了。”
  “蔚甄品學兼優,連廚藝都一流,將來誰娶了她,就是幸運兒。”麗珊不愛吃,但也忍不住口。
  “文傑,”宜玲嘻嘻笑:“你近水樓台,機會最多。”
  蔚甄白了宜玲一眼,宜玲伸伸舌頭。
  文傑臉紅了,搔搔頭,拿了杯布丁,偷偷地看蔚甄一眼。
  玫芳並不欣賞宜玲的笑話。
  大家開開心心地吃,又看錄影帶,考完試,除了蔚甄,人人心情都開朗輕松。
  散會時,文傑對蔚甄說:“時候不早,讓我送你回家。”
  “我不回去了……”
  丁麗珊馬上接上去:“我快要回美國,一個人在家怪無聊的,反正已經考完試,我請蔚甄來陪我幾天。”
  “好事啊!”宜玲說:“反正蔚甄回家也是一個人,伯母好像又去了澳門掘金,她那位繼父……真是嚴父,嘿!”
  “這幾天你們要找蔚甄,打電話來我家吧!”麗珊推著宜玲,怕她繼續談論王柏文:“文傑,你記住了。”
  “媽!”蔚甄看見母親,已經忍不往撲進她的懷裡哭訴。
  “孩子,我知道你受委屈,我由澳門回來,知道發生事便馬上找你,你別動氣,先坐下。”溫媽媽替女兒抹眼淚:“不過,事情並沒有那麼嚴重,只是一場誤會。”
  “誤會?安娣,這可不是笑話!”
  “王叔叔是過份些,但真的是誤會。”溫媽媽向來沒有什麼火氣,溫溫和和,不過偶爾發火也很驚人:“那天他赴婚宴,喝醉了酒,連房間都進錯了,他撞進你房間,又誤把你當是我,說了些不三不四的話,大概還做了些事唬你,咳……就是舉動不好,那天他醉了也不能做什麼,他沒有冒犯你吧!蔚甄,不過,王叔叔也覺得羞恥,他身為人父,雖然是繼父,但他一向把你當親生女兒,竟然酒後露醜態,失了長輩尊嚴,他托我請你回去道歉……”
  “安娣,他沒喝醉。”
  “怎會沒有呢?”溫媽媽輕柔地說:“第二天美代發現他還醉倒在蔚甄房內,他足足睡了一個晚上,我常罵他醉酒害事,他也知道錯了。”
  “媽,他不但沒有醉,連那個婚宴也沒有參加,不信你去查查。那晚我睡得早,他偷進我的房間時不到九點,”蔚甄不忿他們借醉了事:“而且,如果他喝醉了又怎會和我談話,他說過什麼,剛才我已經對你說了。”
  “那是醉話呀!否則是人也不會說看見你發育便對你起淫心,他又不是色魔,平時他還常埋怨我不好好教你,怕你誤交壞人會墮落。他醉酒鬧事,是他不對,但若是說他存心污辱你就太過份,平時他管教你比我更嚴厲。而且,他若做那種事我一定不會放過他,我和他結婚八年,一向夫妻恩愛,他又不是沒有女人,犯不著侵犯自己的女兒。”
  “他是一個貪新忘舊的人,他已經說明他對媽……”
  溫媽媽搖一下手:“千錯萬錯是他喝醉了,我已經罵了他一頓。蔚甄,如果你不開心,也可以罵他的,你跟我回家,給他一個機會,讓他向你道歉。”
  蔚甄用絕望的眼神望住麗珊。
  “安娣,我們已經考完試,而我今年暑假就要去美國,蔚甄答應來我家住,陪陪我。”麗珊代她出頭:“剛出了事,蔚甄心情不好,就讓她在我家散散心,過些日子,她的心情就不同了。”
  “唔!”溫媽媽起碼知道女兒受驚:“不過,給麗珊添麻煩,不好意思。”
  “不麻煩,本來就是我邀請她來的。”
  “好吧!不過,住幾天就要回家了。”溫媽媽站起來笑笑:“難道跟麗珊去美國嗎?”
  “媽,我想派人回家拿些日用品和衣物。”
  “我叫美代收拾一下,不過,她又不認得路來這兒,我還要去赴約。”
  “安娣,我和文傑一起到府上去拿,方便嗎?”
  “方便,你們對蔚甄真好,改天我請你們看戲吃飯。”她看表,八九又有牌約,“蔚甄,你氣消了想回家,便給我打電話,可是不要耽太久,人人有自己的家。麗珊,真謝謝你。”
  溫媽媽走了,麗珊和蔚甄在客廳促膝談心。
  “想不到媽竟相信那個下流人的話,他那晚比媽還清醒,連酒都沒喝過,他喝過酒我不會不知道……”蔚甄很生氣。
  “你媽不趕走他和那個美代,你不要回去。”
  “我能耽多久,難道要跟你去美國?遲早我要屈服。”
  “他失敗過一次,下回他必定會計劃周詳,只要你一踏腳進屋,你一生便完了。我說過,你不是每次都那麼好運。”
  “他卑鄙奸滑,我知道難對付,但我有什麼辦法,這世界上我只有一個親人,就是我媽。難道不回家流浪街頭?麗珊,我是走投無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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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時住在我這兒,見一步走一步,兵來將擋。沒有家沒有關系,有屋住便行了,大不了獨立。”
  “那我的大學美夢就完了。”
  “完不了的,你才十八歲,有的是時間,念大學,二十歲可以,三十歲都可以。如果無依無靠,暫時申請停學,先做事儲點錢,以後繼續念下去或是出國留學都行,如果你到美國留學,食住都不成問題,我們家房子大人口少,我有個伴兒才開心。哎!你皺眉頭不好看的,如今萬事放下,我們該趕快點,約好宜玲她們看五點半的電影。總之一句話,以後溫家有你便沒有王柏文,有那龜蛋你就退出來,反正家不成家。”麗珊邊推她邊說:“你好久沒說笑話了,我們幾個人幾乎不會笑……”
  蔚甄出來,看見麗珊在打電話,她便指了指外面。麗珊搖搖手,指住旁邊的梳妝台,又拍了拍,蔚甄只好坐下。
  “我知道了,表姐,我一定會到處物色,你放心好了,就包在我身上。好主意,你應該暫時回去陪她……得啦!連我都不相信……夠啦!別送啦,你送的飾物我都夠開珠寶店……老人院都怕了你。對,好,一定,我知道了,再見!”
  麗珊放下電話,“吁了一口氣,她問:“你想到哪裡去?”
  “見你忙著,想出去走走。”
  “是我的明珠表姐,你記得嗎?”
  “當然記得,你常提起她,那個又有錢又漂亮的表姐,是嗎?”
  “明珠表姐的性格很怪,除了她的一班死黨,所有親戚她都不來往,就只對我最好,她常說和我八字相配。”
  “她這位美人一定有很多男朋友。”
  “她結婚好多年了,女兒也快六歲,不過,當年追求她的人真多,但她只鐘情表姐夫,除了我,沒有人相信她會那麼痴心,大概她婚後還有人追求。”
  “不用說,你表姐夫一定是白馬王子!”
  “唔!”麗珊側頭想一想:“嚴格地說,他不是太英俊,是那種很有魅力,儀表風度都出色的那一類。”
  “英雄配美人,錯不了的。你真好運,那麼多人疼你。”
  “明珠表蛆是很疼我,表姐夫呢,見了面客客氣氣,他不大愛說話,他的事,我都是從表姐口中才知道,我和他沒有什麼感情,他也不見得對我特別好。嘿!難了解,畢竟是外人。”
  “他們倆都出色,你表姐的女兒一定美麗又可愛。”
  “唉!怎麼說呢?”麗珊把糖果盤拿過來,裡面有六個格,像朵盛開的花,裡面盛滿酥糖、開心果、陳皮梅、牛肉球、醬油瓜子、夏威夷果仁,麗珊吃了顆陳皮梅:“小咪不難看,但不漂亮;不惹人討厭,但也不甚可愛。她身體弱,IQ也低,剛才表姐還托我替她找補習老師。”
  “小咪功課不好?”
  “她身體弱,表姐還沒有讓她入學,由補習老師教她念書。”
  “宜玲想利用暑假做暑期工。”
  “宜玲?她不行。小咪剛走的補習老師也是我介紹的,文學院的鄭芬妮你認識的,她姐姐師範畢業,替她補習了兩個月,現在又嚷著要辭工。兩年多來,小咪換了差不多二十位補習老師。”
  “平均一個月一個?小咪一定很頑皮,看都看不住。”
  “不!小咪像她爸爸,很內向,很少說話,只是……還有許多原因。”
  “補習費理想嗎?”她想到文傑。
  “理想,我還沒有聽過那麼高薪的,鄭芬妮的姐姐已經八千元一個月,下一個表姐願意付一萬,她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她不相信小咪沒有人照顧。”
  “一萬!”蔚甄叫起來:“介紹文傑,一個暑期大約可以賺四萬元,夠他一年的生活費。”
  “表姐不要男老師,明天我回學校替她找人。唔!陽光好,我們到樓下游泳去……”
  溫媽媽再次來,一定要蔚甄回家。
  “我不敢回家和王柏文,住在一間屋裡沒有安全感,除非……”
  “王叔叔。”溫媽媽糾正她:“你和他一起住了八年,他哪有碰過你,那天是他喝醉酒,如今他已經戒酒,你還要他怎樣,舉起蓮子茶向你叩頭?”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怎樣懲罰他,但是,要我回家,媽一定要相信我的話,他那晚真的沒有喝下半點酒。”
  “你怎會知道?你自己又沒有醉過。”
  “但他的臭嘴向著我,完全沒有半點酒氣,還有,美代和他是一路的,那晚我由睡房逃了出來,敲門、踢門向美代求救,她理都不理我,若不是那人收買了她,或是……”
  “你不是說你繼父和美代也有一手吧?”溫媽媽動氣:“真不是人話。”
  “安娣,若蔚甄跟你回去,若她繼父真的把她強奸了,蔚甄今後就不用做人了,害了蔚甄,也對不起溫世伯。”
  “沒有這種事,你不要聽她亂講。”
  “我亂講?我的話你一句也不肯聽,”蔚甄的眼淚滾下來:“他說什麼你都相信,我們做了十八年母女了。”
  “你有那種感覺,你擔心,我都明白,但我保證不會歷史重演。乖女兒,你也要信我一次,跟我回家吧!”
  “我隨時願意回家侍候媽媽,只要你把美代和王柏文趕走!”她憤怒,她不明白母親,丈夫對她不忠,她也可以忍受。
  “趕走美代,我一口答應,佣人嘛!要多少有多少,但柏文不能走,他是我丈夫,不能因為他無心之失便和他分手。我四十幾歲人了,我需要個男人,需要個老伴,將來你總要嫁出去的,你嫁了,留下我孤苦憐仃一個人,誰可憐?”
  “有一個卑鄙下流的丈夫,也托不了終身。”
  “蔚甄!你太過份了,”溫媽媽提高聲音:“你到底跟不跟我回家?”
  麗珊望住她拼命搖頭。
  “王柏文走,我馬上回去。”
  “我從來不管你亂交男朋友,你也不要來管我們夫妻。好,反正放暑假,你就留在這兒。”溫媽媽吸口氣,冷笑:“幸而你不是二十一歲,你要交學費,自然要回家,我走了!”
  蔚甄伏在椅子上哭,麗珊坐在旁邊安慰她。
  “那臭男人教她的,她看死我不靠家裡就活不了。”
  “以你的年紀、思想和人生經歷,怎能鬥得過你繼父。”
  “他不走,我死也不回去。”
  “不回去就不回去,哭什麼呢?你住在這兒比在家裡開心。”
  “你就要去美國,房子要賣掉,難道到時我睡天橋底?”
  “我可以遲些才走,房子也未必要馬上賣掉,我家又不在乎賣房子的錢。”
  “總不能一大間屋養外人。”
  “反正還有好多個月,明天可能又是另一番光景了。”麗珊拉她起來:“你答應陪我回學校,芬妮的姐姐還有半個月要走了,表姐急得要命……”
  以後每隔一天,溫媽媽便打個電話來,不是中午便是半夜,問蔚甄哪一天回家,要不要錢用,什麼時候交學費。
  把丁家吵得沒刻安寧,蔚甄知道,是王柏文擺布的。
  這天,蔚甄對麗珊說:“我想應征做你表姐家的補習老師。”
  “你?”麗珊很詫異。
  “我知道條件不夠,我未超過二十一歲,沒有當個護士又不是師範人才,但我不是首選,也是次選,反正他們一直找不到人。”
  “蔚甄,那一份工如果容易應付,也不用月月換人。唉!我不知道該怎樣說,總之,那不是一份令人開心的工作,很難……”
  “啊!工作開心還可以每月賺一萬?大學畢業跑出來也賺不到一萬。”
  “你不單是要替小咪補習,還要照顧她的日常生活……”
  “全職工人,衣、食、住、行都由我侍候。”蔚甄一點也不介意。
  “不是由一至五每天兩小時,你要留宿和她一起住,每天沒有固定工作時間。”
  “二十四小時ON CALL,好了吧?”蔚甄反而高興:“供食宿最好,反正你回美國後,我便無家可歸,每月淨賺一萬元,多合算。”
  “不行的,表姐疼我,我不能說她的閒話,但……總之不行,你會熬不住。”
  “你表姐的脾氣很特別,情緒化,我要看她的面色;你表姐夫難相處,他高傲,看不起當家教的,我可以忍。自己別指望主人對自己好,人家付一萬元,沒理由白付的。”
  “表姐夫婦對人好不好,不是問題,因為你不用和他們一起生活。”
  “為什麼?”蔚甄很意外。
  “小咪身體不好,住在離島的一間堡壘式別墅,表姐夫婦因生意要住在市區,有空才過去看看。”
  “那更好,我只需要照顧個小女孩,又可以避開媽媽和姓王的。”
  “你沒有,有薪假期也沒有無薪假期,以後你不用拍拖了!”
  “我根本沒有拍過拖,我也不希罕拍拖,真的。”
  “但小咪她,她……”
  “她IQ低,算是低能兒好不好,她又頑皮,一天到晚纏住人,夠不夠?”
  “也不是,她身體弱,每天除了晚上,中午也要午睡。”
  “那更好,她睡,我自由活動。”
  “開胃,”麗珊翻翻眼:“活動,往哪兒活動去?”
  “她午睡我來看你,你回美國我可以約宜玲她們喝茶。”
  “唉!那兒沒有開辦離島專線,住那兒的人,都要坐自己的快艇或游艇,所以,你不能隨便到市區。文傑也不可以去探望你,就好像充軍似的與世隔絕。”
  “啊!”蔚甄是有點泄氣,但她還是聳聳肩:“也無所謂,看在月薪一萬元份上,就當自己進修道院當修女。”
  “你為什麼老提那一萬元?”
  “生活、念書都需要錢,我不想受姓王的控制,被他看死了不回家就會餓死。”蔚甄把心事說出來:“我准備向大學申請停學一年,我的遭遇相信大學會通融,我為你表姐工作十六個月,就有十六萬,十六萬可以維持到大學畢業,大學最後一年,我也超過二十一歲了……”
  丁麗珊的明珠表姐,住在山頂一間豪華大宅內,麗珊告訴蔚甄,表姐好客好玩,常在家裡開派對,平均每周一小宴,每月一大宴。至於打牌、玩樂、吃飯,隨時隨地舉行。
  若要她住離島,她會悶死。
  馮明珠由樓上下來,一件銀灰雪紡長睡裙,外面一件銀灰鑲釐士花邊的緞質晨樓,雖然是近三十歲的人,但還很艷麗。
  “麗珊!”她跑上前擁抱表妹。
  一看就知道她十分喜歡麗珊。
  “表姐,我把蔚甄帶來了。”
  “是她,”她一轉身,看見蔚甄很高興:“就是她嗎?她好美啊,一定有男朋友了。”
  “一打以上。”麗珊笑。
  “唷!我想做個媒都不行了,靚女真吃香。”馮明珠坐下來,佣人們又送飲品又送糖果,馮明珠點了根小雪茄,噴了口煙圈:“蔚甄怎舍得離開男友關進離島?”
  “顧太太,麗珊只是開玩笑,我根本沒有男朋友。”蔚甄連忙說:“我既然接受了顧太大的工作,我一定要負責盡力。”
  “當我接到麗珊的電話,知道她的好朋友肯幫助我,我已經很開心,見了面,你比我想像的更優越出色,這樣的可人兒關在島上,實在可惜,所以,我先要清楚講明,你後悔,我絕不怪你。”馮明珠說:“當女佣都有假期,但你是沒有固定假期的,但累積假期倒是有。”
  “累積假期?”蔚甄感到意外。
  “可能是一個月一連四天,也可能是兩個月才七天,甚至三個月才有一次假期。我不能肯定你到底什麼時候可以放假,因為要我到離島休息,我接班,你才可以放假,或是外子有空去陪女兒,你也可以放假,但外子很忙。我呢?在島上挨不往的,最多靜四五天便要回來,這兒有一大班朋友等著我。”
  “顧太太,我一早就知道沒有假期,我已經有心理准備。”
  “可是,你的男朋友會耐不住寂寞,他或他們都會抗議,而你在島上也會孤寂難耐。”
  “我是去工作,不是去度假享福。”
  “我的女兒很乖,可能太乖,你對著她會很悶,她不是好伴兒。”
  “顧太太,我是去照顧小咪,又不是去找小咪做伴的。”
  “你一切都明白,又不介意,這就好。”她高興,重復著說:“這就好,過去的老師都呆不住,你這麼突出的小美人,我擔心你挨不到一個星期。”
  “我不會,我也算得上是無家可歸。”蔚甄垂下頭:“我還能去哪裡?”
  “無家可歸。”
  麗珊把蔚甄的家庭情況告訴馮明珠。
  “賤男人,騙財騙色還騙小女孩。”馮明珠不停地罵著。
  “表姐,我們就這樣說好了。”
  “是的,一言為定,麗珊,本來我們說好給下一位老師每月一萬元,可是,蔚甄是你的知己,那就不同,我暫加兩千,每月一萬二千元。”
  “謝謝顧太太!”蔚甄當然高興了。
  “我應該感激你,這兩年我為替小咪找老師,煩得要死,差不多每個月都要受驚、擔心。蔚甄,你好好做下去,我不會虧待你,希望你看在我這個做母親的苦心,忍著點。”
  “顧太太,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力。”
  “別叫我顧太太,多見外!你就跟麗珊叫我表姐,我好高興多一個美麗的小表妹。”她一共抽了三支煙,她捺熄了煙蒂問:“蔚甄,你什麼時候可以到我家來?”
  “哪一天都可以,不過,”蔚甄想一想:“芬妮的姐姐好像還有一個多星期才期滿。”
  “她要走,我也不想她留下,你肯來,我馬上叫她走,這沒良心的人。蔚甄,明天好不好?”
  蔚甄還未開口,麗珊說:“大後天吧!蔚甄到離島去,以後很少有機會出來,她要和朋友敘敘,也要回家收拾一下。”
  “應該,應該,”馮明珠馬上附和著,又叫管家拿兩盒糖果來給麗珊和蔚甄,“剛由瑞士空運到港,特意給你們留著,女孩子都愛吃朱古力糖……”
  麗珊為蔚甄在家開了個大食會派對,說好是玩到天亮的。
  “哎!你不念大學了?這麼辛苦考進去,多少人被拒於門外,麗珊也是為了舍不得學位不肯移民。”宜玲叫了起來,雪糕幾乎吞不下。
  “我已經向學校申請停學一年,學校很體恤我,答應給我留學位。”
  “我倒不擔心學校不肯要你,你功課那麼好,又是學校游泳選手代表,到美國哈佛都入得了門。只是麗珊表姐那份工,好麻煩,”玫芳搖頭:“深山歸隱一樣。”
  “我們以後想見面就難了。”文傑再粗心,也不是連這個也不在乎:“暑假工收入好,我可以每星期請你吃一次牛扒,但以後往哪兒找你。”
  “你可以請玫芳,她代表我。”蔚甄一向知道玫芳暗戀文傑,她也明白到文傑無法達到她的理想,過去大家還可以拖著做個後備,但如今一去起碼十六個月,沒理由要文傑空等一年多,不如做好事,撮合玫芳。
  “這……這怎能……”文傑好難過,玫芳怎可能代替蔚甄,太懸殊。
  “為什麼不能,都是好朋友,一樣的。”蔚甄說:“玫芳,多照顧文傑,他沒有親人,又是個粗心的小子”
  “無所謂,”玫芳攤攤手:“正如你所說的,大家都是朋友。你能出來,不要忘記來看我們這班朋友就是了。”
  “我和繼父不和,明天我回家拿東西,想請文傑和國新幫忙護送。”
  麗珊補充:“蔚甄怕她繼父難為她,有兩個男孩子在場,他不敢發惡。”
  “好,我明天陪你回去。”文傑和國新義不容辭,異口同聲。
  剛巧王柏文來開門,看見蔚甄眉飛色舞,小小羊兒回家了。
  當文傑和國新一現身,他馬上臉色改變,“喂,你們兩個小毛頭,這兒不歡迎你們!”
  “他們不是來看你!”蔚甄看見他便想嘔:“別忘記,這房子是我爸爸買的,你們請跟我進來。”
  “喂!喂!你怎麼帶男人進房間?不要臉,不要臉……”
  沒有人理他,美代聽到男主人的聲音出來一看,見到兩個年輕人,知道幫不了什麼忙又縮回去。
  蔚甄把全部證件及一些自己喜歡的衣物放在皮箱內,文傑替她接過皮箱,她把一封信放在床頭櫃上,留給母親。她不會讓他們知道她去了哪兒,省得被騷擾,但離家也得有所交待,於是三人准備離去。
  “蔚甄,”王柏文攔住去路:“你不能走,這是你的家,你走我就報警。”
  “我早就想報警了,你去更好,自首會減輕罪名,去呀!老面子,快向警方招供。”蔚甄揮一揮手:“我從來沒有怕你,只是怕媽難做,如今我誰都不賣交情,有種的你去報警!”
  “請讓開!”文傑推開他的手。
  “你再敢囉唆我拆了你的骨頭。”國新並不知道王柏文的醜行,但知道他是個不好的繼父。
  “你……”王柏文咬牙切齒:“你帶兩個油脂飛回來向我示威嗎?”
  “兩個少呢,外面還有幾十個御林軍。第一次是示威,第二次是要你的命。別理他,我們走!”文傑大聲說。
  溫蔚甄做夢也沒有想過,會住這樣漂亮的屋,不!不是屋,是皇室保壘。
  一個圓圓的大花園圍住一間圓形的堡壘和幾間小屋,堡壘是紅磚外牆,結實牢固。半圓的露台、半圓形的屋頂,露台外面生滿了攀藤植物,紫色的、黃色的、桃紅色的花……美麗得有如一幅圖畫。
  花園大得兩邊不見屋,大小噴泉四個。蔚甄曾站在屋子前面想:如果要走遍花園,起碼要花整整兩個下午。
  屋子裡面全舖了紅地毯,陳設有點舊,但是非常豪華。
  麗珊告訴蔚甄,馮明珠的祖父是開錢莊和當舖的,她父親在金融界、地產界都很有地位。這間屋子,是馮明珠祖父請歐洲一名建築師修建的,祖父在此度過晚年,甚至明珠也是在這間堡壘出生。
  堡壘如今就住著小咪一個小主人,其他的都是下人。
  芯媽是堡壘的管家,從小把明珠帶大,也看著小咪出世,因此在家中極有權威。
  芯媽雖是權重,幸而心腸十分慈祥,沒有什麼架子,很容易相處。
  高大如山的阿山,是專門看守門口的,一家三代都在堡壘工作。
  山嫂是這兒的打雜,做的是小工。
  阿福是廚子,樣貌老土,傻嘻嘻,但竟然會做中菜和西餐。
  阿六做清潔的,打掃房子、洗衣服(開了干衣機也得有個人拿出來摺好),所以蔚甄想洗件T恤也沒有機會讓她動手。
  保叔是花王,那個花園,夠他由早忙到晚。
  堡壘裡,連蔚甄這個家教,總共是七個佣人一個主人,真是七星伴月。
  小咪是如假包換的公主。
  小咪六歲不到,但身形像四歲,瘦瘦的、青青的、弱弱的,一頭稀薄的長發,眼睛大大,但沒有神,面孔瘦削顯得嘴巴大了一點,鼻子倒是長得很好。
  她不愛說話,很被動,很依賴,由刷牙洗臉到散步都要有人從旁照顧著。
  她不是白痴也不是低能兒,只是精神不振,記性不好,又沒有書緣。最主要是體力差,上課一個半小時,她就打呵欠不耐煩。
  她真是不聰明還有點笨,補習兩年多,名字都寫不好,把小咪寫成小口,英文只懂得十個八個單字,數學就更差了,一加一不是四便是三,有時會碰到答案是二。
  她睡眠的時間比同年的孩子多,太早起不了床,大概九時才能起來,下午又午睡,晚上十點前一定要睡覺。
  蔚甄為小咪和自己安排了一個時間表:早上六時早泳(根本沒有夜生活,早睡早起),八時十五分回堡壘更衣,九時侍候小咪起床、更衣。
  九時半到海灘曬太陽、拾貝殼(馮明珠埋怨過去的老師不肯花時間陪小咪曬太陽,弄得女兒又青又弱)。
  十時半教小咪游泳(明珠希望女兒學會游泳,因為醫生說,游泳對小咪發育有好處,加上蔚甄又是游泳健將,她很放心女兒跟蔚甄學習)。
  十二時前一定回堡壘,因為十二時後太陽太猛,小咪會受不了。
  十二時半午餐完畢,一時上課,二時小咪開始午睡。
  小咪一睡三小時,賴床半小時,五時半起床吃下午茶。
  六時至八時上課,八時晚餐,餐後看電視。
  九時或九時三十分洗澡,洗澡後,小咪多數要求睡覺。
  蔚甄每天有三段自由時間:上午六時至九時,下午二時至五時三十分,晚上十時以後。
  如果蔚甄不喜歡游泳,不外向,不喜歡看書,那六小時實在很難過。
  陪著小咪的時間更加難受,別說教她游泳,請她下水浸浸身,她就是不肯,哄不來,逼緊了她便放聲大
  蔚甄答應明珠要給她多吃點東西,只是一碗飯,軟硬兼施她才勉強吃完。
  午睡又不肯起床,傻瓜瓜的坐在床上,眼睛瞪著牆。
  芯媽說,以前的老師,請她下床她不肯,就讓她發呆,有時一直坐到晚飯時間,老師和她,大眼瞪小眼。
  蔚甄不喜歡小孩子賴床,總是又哄又嚇,務必要她睡醒起床。
  上課更差,早上教的,晚上已經完全忘記,又得再教一遍。
  常把蔚甄氣得半死,怪不得以前的老師都做不長,這份工作又悶又勞氣。
  最慘的,連個可以談心的人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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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7 21:26:37 |只看該作者
這天下午,小咪午睡後,蔚甄由花園一直散步到海灘。
  這天沒有太陽,也沒有下雨,滿天烏雲,令人心情沉悶。幸好,海邊有點風,總算透一口氣。
  沙灘的人總不多,游泳的人也不會多,因為島上的屋子大大小小的也只不過幾十間,但蔚甄還沒有走遍這個島。
  回程時,聽見一男一女的叫聲。
  “算了!算了!我配不上,夠了吧!”一個女孩子穿著吊帶裙邊跑邊哭叫。
  一個穿黑色短褲運動裝的大男孩跟在後面:“對不起,改天補上吧!”
  “改天?哪一天,明年中秋節,還是後年的聖誕節?”她越跑越慢,看樣子是想大男孩趕上去。
  誰知那大男孩也是越跑越慢,兩個人始終有段距離:“後年聖誕,真誇張,下星期好不好?”
  剛才遠離,蔚甄只是見到個大概。那大男孩走近了,呀!怎麼似曾相識?他是那麼英俊,那麼迷人,像個混血兒,外國人沒有他這樣美的鼻子,中國人也沒有他那麼高大健碩,跑起來,一頭短發在他開朗的額頭蕩來蕩去,好看得叫人忍不住要看,她好像兩腳生了根,動都不動。
  “下星期,”女孩子語調變軟:“星期幾?”
  “還說不定呢!通電話,OK!”他是踏步而不是跑步。
  “不行!現在就約好星期三,”女孩子回轉身,擦擦眼睛:“最遲星期三!”
  “星期三我表姐結婚。”
  女孩子退了一步:“星期四?”
  “表姐那個婚禮,玩足三天三夜的。”
  “這麼好玩的婚禮都不帶我去。”
  “我要做伴郎呀!請你去也不能陪你。你又不認識我表狙。”
  “伴娘呢?”
  “當然是我表妹了。”
  “我明白了,原來你是喜歡你表妹。”
  “怎會?”他雙手叉著腰,姿勢很美,黑色運動裝配上玫瑰紅的皮膚,真是玉樹臨風:“表哥表妹,好老土的,我才不會喜歡她。”
  “星期六,婚禮完了。”
  “總得讓我休息一天吧?”
  “決定星期日,不用你費神,節目全由我安排,好不好?”
  “聽我的話,”他伸手搭住她的肩膊,說了一大堆,他連半步都不肯讓:“等我電話。”
  “你不會的,我知道你根本不喜歡我,你在耍我,我恨你!”女孩轉身急走。
  “唏,唏……”大男孩追了兩步,就停住了,他聳聳肩,扮了一個鬼臉。一個大轉身,就見蔚甄,他那雙漂亮的大眼睛發亮,驚艷吧!把蔚甄看得雙頰發燙。
  他向她點點頭,笑笑,露出兩個迷人的酒渦。
  蔚甄的心怦怦地跳,她低下頭,跑回堡壘去。
  蔚甄倒在圓露台的吊椅上,心情一直未平復過,什麼時候見過他?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想了好一會,對了!他常出現在她的夢中,她搖首笑一笑。難怪,原來是夢中情人。
  吊椅蕩幾蕩,她睡過去了。
  她看見他在海邊追著她,她看見他把她帶到那個舞會去,足足玩了三天三夜,正開心地大笑起來……突然有人推了推她,她倏地驚醒坐了起來。
  “天氣熱,容易入睡。”管家微笑站在她面前:“小咪已經醒來了,你去看看她。”
  “已經五點了!”蔚甄跳下吊床:“芯媽,謝謝你。”
  她一口氣跑上二樓……
  蔚甄游完早泳回程,在沙灘上碰到那大男孩子,他大概剛要去游水。
  白泳褲,大花沙灘外衣,頭發干的,他又向她笑。她還是低下頭,在他身邊走過。
  她很想回過頭去看看他,想和他面對面的,看清楚他那張俊臉,就像在一幅名畫前駐足欣賞一樣,她是有此心,但是,她還是避過了。
  害羞是少女本能的,特別是看見自己的夢中情人,心情是不同的。
  但是,主要原因並不在於此。
  他是誰?他來自何方?甚至他的名字,她也一無所知。
  最令她提心吊膽的,還是他給她的第一個印像,他的女朋友千方百計想接近他,他拖拖拉拉,眼看女朋友又哭又叫傷心地氣跑了,他做個鬼臉全不打緊,竟然看見蔚甄便眼睛發光,一副用情不專,貪新忘舊的樣子。
  本來,和他交交朋友也無所謂,打哈哈的男朋友她又不是沒有過,反正不動心,玩玩無所謂。
  但是,他是她的“夢中情人”,戀愛這回事她顯然不是高手,無法應付,如果她不小心墮入情網,到頭來,結局和那女孩子一樣地哭著跑掉,他又扮個鬼臉,馬上去兜搭另一個女孩子,她肯定受不住。
  她不知道自己會怎樣,抱塊石頭跳進大海?哎!還是不要冒這個險,為了保護自己,裝得冷做些,冷眼旁觀他怎樣施展其技,也算做個旁聽生,上了一課。
  第三天,蔚甄六點多到海邊,他已經站在那裡了,一條黑色的泳褲,寬闊的膊頭,粗臂膀,結實的胸肌,圓腰圍與肩成三角形。他可以做健美先生,只是線條柔一點,沒那麼粗壯。
  他又向她微笑點頭,顯然在等著她,因為他的時間拿得很准。
  蔚甄就當沒有見到他似的,走得遠遠的,放下毛巾脫掉T恤,脫下鞋子便跳進水裡。
  她以為他會游過來趕上她,因此留意著,後來才發覺沒有。
  她竟然有點失望,大概他死心了,走了,這豈不是更好?為什麼心裡總是惦著不能釋然?唉!溫蔚甄啊!你不是春心動吧?也該找個好對像。
  他不夠好嗎?他那張可愛的臉,他健碩的身軀,不正是她夢中的白馬王子嗎?
  明知道會有傷害,會哭著離開他的,還是要整個人投進去嗎?失戀,被拋棄,她受得住?
  不想啦!不想啦!她拼命的在大海裡游,讓海水清醒她。
  太陽出來,每天這個時候,她應該游回去,由海裡上沙灘,剛好八點正。
  她由海裡走上來,T恤在,毛巾不見了。怎麼啦?她把長發向後撥上,用手抹一下臉,毛巾竟然撐開在她面前。
  她看他,他也看她,大概又發現蔚甄除了有張天使臉,還有一副魔鬼身材,那如白玉般的肌膚,雖然只穿了件藍色的,十分保守的泳衣,但浸了水,便玲瓏浮凸,美麗的胴體隱約可見。
  她伸手去拿毛巾,他始終撐著不肯放手,蔚甄決定放棄,低頭去拿T恤,他便把毛巾披在她的身上。
  她抬頭向他嫣然一笑,穿了沙灘鞋便走。
  “小姐,”他追上來:“你的泳姿好漂亮,剛才我好像看了一場表演,你一定是游泳選手。”
  “過獎!”她用毛巾抹去水,邊走邊穿上T恤。
  “小姐,可不可以告訴我貴姓芳名?”他亦步亦趨。
  “真老土!”她沒有停過步,她實在也趕時間。
  “我叫葉天朗,今年二十四歲,麻省理工學院建築系學士、哈佛大學商學院工商管理系學士,未婚。”他輕輕松松:“有點新意,是不是?”
  “老土!”看都不看他:“去婚姻介紹所吧!”
  “我知道你住在古堡。”
  “當然囉!跟蹤兩天了。”
  “你真聰明,你怎知道我跟蹤?”
  “葉天朗,不要扮白痴好不好?我趕時間,沒空陪你閒聊。”蔚甄向前跑,她也是短跑冠軍。
  “不公平,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
  她沒理他,他要知道,自然會打聽。
  他完全屬於第一類夢中情人,英俊、年輕、活潑、有沖勁、而且還很孩子氣。
  蔚甄帶小咪出來,她坐在海邊一塊石上,看著小咪走來走去,等她曬太陽,走暖了身體,然後抱她下海教她游泳。
  一連幾天都是這樣,她覺得很悶,看看天上白雲,就是這樣子一分鐘,小咪就不見了。
  她忙跳下地,嘿,真是一分鐘也不能眨眼。
  這海灘很大,沙也很細,但由於未經人工加工,海邊還有好幾塊石,其中三塊還特別大。
  咦!那不是小咪紅色的裙子?走過去,果然看見她蹲在石後,旁邊還有那大男孩。
  “葉天朗,二十四歲尚未娶妻。”蔚甄翻翻眼,吐了一口氣,剛才慌得要死:“小咪六歲不到,她不是太小了嗎?”
  “啐啐!樣子這麼漂亮,思想那麼肮髒,”他嬉皮笑臉他說:“我還以為她才四歲呢,我可以做她爹了。”
  “討便宜,人家的爹不知多能干多有成就。一天到晚在女人堆中打轉!”蔚甄去拖小咪:“別亂跟陌生人說話,我陪你去撿貝殼。”
  “不要,我要那圖畫。”小咪甩她的手。
  啊!原來葉天朗手上拿著一只風箏,是他用風箏把她騙到這兒來。每次小咪看電視,看見風箏在天空飄,她會拍掌。
  “這是風箏,你還小,沒氣力放到天空上。”蔚甄溫言向她解釋,再去拖她。
  “姐姐,你不用擔心……”葉天朗說。
  “你叫我姐姐?”
  “你不肯告訴我你的名字,我只好跟小咪叫了,不要說題外話。”他蹲著和小咪說話,一個太高一個太小:“我替你把風箏放上去,然後把它交給你,我教你怎樣放,不就行了。”
  “好呀,好呀,放風箏!”小咪拍手跳腳:“小咪放風箏!”
  蔚甄還是第一次看見小咪這樣開心,其實,她也不忍心令她掃興,哪一個孩子不喜歡放風箏呢?她自己也喜歡,但市區沒放風箏的好地方,這兒太理想了。
  但是,她帶小咪來海邊,除了曬太陽,最大的任務是教她游泳,如果她迷了放風箏,便更加不肯學游泳了。
  她媽咪知道她學會游泳的一點皮毛,一定會很高興,但放風箏……不行!
  “小咪,現在要學游泳了!”蔚甄兩手去抱她,小咪哭叫起來。
  蔚甄弄得渾身是汗,小咪人兒小,發起脾氣來卻像只螃蟹。
  “小咪,你聽哥哥說。”葉天朗放下風箏去幫忙:“聽姐姐的話去學游泳,學游泳很好,在海中好像一尾小魚一樣,你有沒有看過姐姐游水,她就像條美人魚。如果你聽話,明天九點半鐘我在這兒等你,教你放風箏。”
  “哥哥,現在教我放風箏。”
  “你不去學游泳,我不讓你碰我的風箏。”小咪靜下來,葉天朗把她抱進蔚甄的懷裡。
  蔚甄替她脫下裙子,裡面便是泳衣。
  蔚甄坐在石上,雙手抱住膝蓋。
  葉天朗本來請蔚甄幫忙撐著風箏,但蔚甄不肯合作,一個人跑來這兒。
  他只好一下又一下的,很快便把風箏放起,他的身體忽前忽後,眼看著,風箏已經在天空。
  “小咪,過來,”他在叫:“交棒!”
  小咪跑過去,葉天朗讓她握住線球棒子,小咪一接手,風箏就有倒下的傾向,葉天朗上前扶住小咪的手。
  一大一小,把風箏放得很高,小咪嘻嘻哈哈,就只有這葉天朗能令她笑。
  “姐姐,小咪會放風箏了。”小咪在叫:“姐姐,你看見嗎?”
  “看見了!你真棒!”
  “棒?姐姐,棒是什麼?”
  “你很有本領,明白了嗎?”
  “嘻嘻……”
  “今天星期六,他還有時間陪小咪?”蔚甄看著葉天朗的背影,喃喃自語,以他的為人、性格,應該和女朋友去玩,那些成熟了的女孩子有魅力。
  他早上六時前就在海邊等她,也夠誠心,他應該尚在睡覺。
  他住哪兒?怎麼看見他總是獨行俠?他家裡的人呢?他的女朋友呢?
  或者是在下午、晚上活動,這幾天,蔚甄連下午也沒有到海灘。
  她一看游泳表,由石上跳下,走過去:“小咪,放風箏今天到此為止,我們要游泳了。”
  “唔!不要。”
  “你不聽話,我以後不帶你來海邊。”以前的老師不肯帶她出來玩,怕負責她的安全。
  “乖,聽姐姐的話。”葉天朗忙低頭勸她:“你好好學游泳,明天我買一只大蝴蝶風箏送你。”
  “真的?”
  “哥哥不會騙你,但你要用功練習游泳,我要把風箏收回來了,你跟姐姐下水。”
  蔚甄把小咪拖走,先讓她踢水,然後教她:“先大大吸口氣,這樣子,別把氣放出來,把頭埋在水裡。”
  小咪每做一次便哇哇叫,老大不高興。
  “小咪,加油。”葉天朗過來打氣:“把頭埋在水裡忍著,不要馬上把頭抬起來,好好……你很快會浮起……很快能游水…喂!小咪,再來一次!”
  “今天夠了!”蔚甄托起她的身體,“雙腳踢水,雙手撥水,好像在游泳一樣,踢高一點……”
  小咪上海灘,葉天朗就拿毛巾為她抹水。
  蔚甄自己抹去海水,穿上毛巾衣,過去接手侍候小咪,她替她穿好裙子,便拖著她朝古堡走。
  “姐姐,你為什麼不教她浸幾次水,我看她快會浮了。”葉天朗說。
  “葉天朗先生,你對那些妙齡女郎可能懂得很多,但對十歲以下的小女孩的心理,你還不懂。她本身怕水,她能吸氣浮水,我已經花了不少心機,第一天做一次,然後每天加一次,讓她逐漸習慣,如果一天內逼她學會浮水,行!但會嚇怕她,以後她不肯再學了。”
  “你一定是讀心理學的。”
  “我對別人的心理沒有興趣。”
  葉天朗去拖小咪另一只手,彎著身邊走邊問:“小咪,姐姐叫什麼名字?”
  “小咪不知道。”
  “哥哥不相信,連姐姐的名字都不知道?”
  “小咪忘記了。”
  “忘記了沒關系,現在問姐姐不就行了嗎?”
  “姐姐,”她抬頭眯起眼睛:“你叫什麼名字?”
  “我已經跟你說過幾次,我不會再說。”想借小孩套出她的名字,嘿!夢想,她又不是白痴。
  “明天星期日,我請你們去看電影。”他在看蔚甄:“賞面嗎?”
  “小咪是不會離開這個島的。”
  “那,我們去吃茶?”
  “剛才說的話,你沒有聽到?”
  “你一定是剛來不久,很少出外活動,這兒一樣有酒樓餐廳。”
  她剛來是真,沒有人告訴她這兒有什麼消遣場所也是真。她既然是二十四小時oN DUTY小咪的守護神,消遣場所有多少,也與她無關。
  雖然,小咪睡了她就清閒,也無所事事,但她也不敢到處跑,初來的陌生人,受薪打工的,安份些好。
  “謝謝了!小咪身體不好,我不敢帶她到外面吃東西,而且,她下午要睡覺。”
  “你要不要睡午覺?”
  “我沒有午睡的習慣。”
  “那好極了。”他很開心,一笑就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我和你去,反正小孩未必會喜歡吃下午茶,我買玩具送小咪。”
  “我和你去吃茶,為什麼?你連我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蔚甄好笑:“我不會和陌生人一起去吃茶。”
  “你真是好驕傲。”他嘖嘖搖頭。
  “若我是你,拔腳便跑,你不覺得跟我和小咪在一起,很無聊嗎?我好驕傲,小咪好笨。”
  “照道理是如此,但是,你也有很多優點,你說話很富挑戰性,我一直應付著也不覺得無聊。”
  “哈!你是被虐待狂。”
  “一點點,新鮮嘛!我告訴你,向來只有我虐待女孩子,你還是第一個女孩子敢虐待我。”
  “我沒有存心虐待你的,葉天朗學士,若有什麼得罪、失儀的地方,還請你多多包涵。小咪,和哥哥說再見。”蔚甄說:“你跟我們回堡壘,很不方便,我在裡面打工的,可不是堡壘裡的公主,小咪才是,但她太小還不會招待你。”
  “好吧!小咪,我們在這兒分手,再見了!”
  “哥哥,你答應送我風箏的,送我……”
  “蝴蝶風箏,我明天會帶來,”他揮一揮手:“明天見!”
  蔚甄笑一下,小咪倒是熱情地和他揮手道別。
  睡夢中,蔚甄常被葉天朗的影子纏繞著。
  島上那麼孤單,為何不交個朋友?
  夢境長,睡過了頭,蔚甄沒有去游早泳。
  侍候小咪吃早餐時,麗珊的電話來了:“我們好想你啊!”
  “我也想你們,但是,我沒有假期,而且,我也沒有船。”
  “我向表姐借了游艇,十點集合,一起來探望你。”
  “好極了,”蔚甄很開心:“我等你們,早點來嘛!”
  “很快就可以見面了,你叫芯媽來聽電話好嗎?”
  “好的,等會兒!”蔚甄叫芯媽聽電話,她去對小咪說:“今天不去海灘了,表姨和幾個哥哥姐姐來看我們,高興不高興?”
  “好啊!好啊!”
  “你快點把東西吃完,我們去換衣服……”
  “嘩!”蔚甄分別和每人來一個擁抱:“開心死了!”
  芯媽帶大家參觀堡壘,麗珊把蔚甄拉過一邊:“怎樣,這兒悶不悶?”
  “悶!時間特別長,一整天不知道做什麼,我明白以前的老師為什麼做不長久,她們都不喜歡游水曬太陽,天天關在堡壘,日子怎樣過?”
  “小咪是不是令人討厭?”
  “討厭可談不上,就是不夠活潑,一天睡十幾個小時,記性又不好,早上教的,她晚上就忘了。直到今天,她還記不住我的名字,所以,以前的老師都灰心,日子難過,學生又教不好。”
  “小咪的面色,好像沒有那麼青。”
  “我天天帶她曬太陽、游泳,所以,皮膚黑了點。”
  “你是曬不黑的,白皮豬,但精神很好。”
  “早睡早起身體好。”蔚甄下意識地撫撫臉:“這兒也有個好處,空氣好,陽光充足,風水好,最適合來退休避世。”
  “你熬得下去嗎?太不開心就不要干了。”麗珊關心地問:“我們都覺得把你關在島上可惜,在市區找工作也不難!”
  “一個月還沒做完便喊走,怎樣向你表姐交代?日子是難過些,但每月淨賺一萬二千元,進修道院我也肯。”蔚甄搖搖頭:“深山寂寂,也總比狼穴安全清靜,是嗎!對了,表姐怎麼不趁熱鬧和你一起來看看小咪?小咪就快會浮水了。”
  “表姐去了日本添新裝,她向我拿了你的尺碼,說要給你買新衣,討好你怕你不干。”麗珊指了指:“那些禮物,大部份都是表姐托我帶給你的。”
  “她真是最好的老板,那些零食夠我吃一個月。”
  “緣份吧!表姐也不是對每一個人都好,真話。”
  “房子好大,”宜玲他們回來:“太靜了,蔚甄,日子怎樣過?”
  “蔚甄,”文傑過去端詳著她:“幸好沒有瘦,我早就想來看你,可惜借不到船。”
  “你工作忙,不用掛念我,我在這兒打工,你們來看我也不大方便,除非和麗珊一起來,有空你多陪陪玫芳。”
  “他連電話也沒有打過給我。”玫芳向蔚甄投訴。
  “文傑,你就不對了,我臨走前還拜托你好好照顧玫芳。”
  “這,這……”他臉紅了。
  麗珊解圍,把小咪抱進懷裡:“喂!小咪,我給你帶了個百變小靈精來,你不說謝謝,也沒有叫我,快叫!”
  “表姐!”
  “表姐?”麗珊捏著她的臉頰叫:“你媽才是我表姐,我是你表姨。”
  “我已經教過她一次了。”
  “才一次?我教她十幾二十次,這寶貝,腦子定有問題。”麗珊輕拍她的頭:“她最喜歡叫哥哥、姐姐、爸爸、媽咪,連爹地也叫不清楚。還有,她叫祖母教一次就會,奶奶嘛!她就會叫吃奶呀!天天吃奶,天天奶奶。”
  宜玲笑彎了腰,國新笑說:“她沒叫她媽蝦米,才最給面子。”
  “蝦米她大概還沒見過,媽咪這兩個字足足教了兩年多,是換了二十個老師的成果。”
  “她IQ零蛋,”宜玲指住她:“蔚甄,你教笨蛋!”
  “別拿她來尋開心。”蔚甄把小咪抱過去:“人笨又不犯法,誰不想聰明?宜玲,你小聲點好不好,這兒還有佣人,小咪不懂也不能欺負她。”
  “忠心員工,怪不得她媽咪把你當寶。”宜玲吐了吐舌頭。
  “麗珊,小咪真是有點笨。”蔚甄邊撫住小咪的頭發邊問:“小咪是不是幼時患過重病,燒壞了腦細胞?”
  “她時常生病,也不至於致命,有發高燒,但沒有燒壞腦。”麗珊歎氣,欲言又止:“她一出生就只有三磅多,很弱,三歲才學走路,四歲第一句叫姐姐,她可能在她媽的肚子內便有些問題……噢!別說這些,今天來陪蔚甄,讓她開心的。芯媽,午餐弄好了沒有?”
  午飯後麗珊約好蔚甄下棋,然後抱小咪去睡午覺。
  蔚甄慫恿宜玲和國新、玫芳和文傑去欣賞花園美景。
  蔚甄和麗珊下了一盤棋,文傑和玫芳便回來了。
  “你們這麼快便走遍一個花園,不是走馬觀花,是乘火箭看樹。”蔚甄說。
  “文傑囉,他邊走邊說要回來看你們下棋。”
  “下棋有什麼好看,這兒大小噴泉也有四個。”蔚甄看看文傑直搖頭:“宜玲和國新就好,享受一個二人美麗世界,文傑呀!你比小咪還難教。”
  “在這兒一樣可以看到花園。”文傑說,因麗珊是和蔚甄在露台下棋。
  “反正四個人,玩紙牌吧!”麗珊知道文傑的心情,當然也明白蔚甄的心情,她也知道玫芳的怨恨,但感情這回事,復雜又麻煩。
  所以麗珊不喜歡交男朋友,況且她條件多又要求高,她看中的男孩,人家的眼光落在蔚甄身上。條件差的男孩子,她連交談的興趣也沒有。
  她們陪蔚甄玩了一天,吃過晚飯,小咪上床睡覺後才走。
  文傑依依不舍:“蔚甄,我一有空便給你打電話,和你聊天解悶。”
  “如果你對我好,多去看玫芳。”
  大清早,蔚甄由堡壘出來,走下一些石梯已看見葉天朗在梯級下。
  “早安!溫蔚甄,十八歲,大學文學院一年級學生。”
  “哦,終於給你打聽出來了。”
  “認識你那麼久還不知道你的芳名,太沒本事,總得想點辦法。”
  “堡裡有內奸嗎?”
  “內奸倒沒有,我派人進去臥底。”葉天朗伴著她走。
  “誰呀?我是說臥底的那個人。”
  “你從未見過他,如今已經功成身退。”他得意地說。
  “那麼神通廣大,飛虎隊恐怕也得叫你一聲師爸。”
  “不敢當,小伎倆。”他哈哈笑。
  “葉天朗學土……”
  “別客氣,叫我天朗豈不簡單得多?”
  “那不行,好朋友才叫名字,我們可是萍水相逢,連朋友都談不上,還是保持距離好。”
  “我經常用名牌漱口水的。”
  “那更與我無關了,讓你那些有被虐待狂的女朋友消受吧!”
  “我告訴你,我根本沒有女朋友。”
  “哈!前兩天你還說常虐待你那些女朋友,少說也有一打吧!”
  “我承認我有許多女朋友,但到今天六時二十一分鐘為止,我葉天朗還沒有愛上過任何人。”
  “那與我不相干,請不要告訴我。”
  “但你似乎很關心我有多少女朋友,唏!你不是妒忌吧?”
  “妒忌?天!你以為,你是安德魯王子?嘿!我還嫌他不夠英俊。”
  “你不覺得我比安德魯英俊嗎?當然,你也比莎拉漂亮多了。”
  “噁!”蔚甄作吐的樣子。
  “你是不是已經有男朋友?”他走到她面前,緊張地問。
  “我當然有男朋友,我可不像你那麼天真純情,何況我又比莎拉漂亮。”
  “他是誰?”
  “誰是他?”
  “你的男朋友呀!”
  “個個都是。”
  “個個都是,就等於個個都不是,也等於我有機會做你的愛人。”
  “有什麼名牌藥水可洗清你的肉麻?”
  “我是肉麻,但我坦率,不會口是心非,在乎的裝作不在乎。”
  “算了,葉天朗建築師,我沒空和你鬥嘴,失陪。”她拋下毛巾下海。
  葉天朗馬上跟了上去,一直伴著她游,蔚甄停下來抹把臉:“你煩不煩?”
  他噴出一口海水:“大海又不是堡壘私有的,你游你的,我游我的,我又沒有拉你的腿。”
  “你真討厭!”
  “你也可惡!”他始終嬉皮笑臉。
  蔚甄不理他,直向前游。
  本來蔚甄不想再帶小咪出來游泳,但又覺得不應該為了私人的事,剝削了小咪的權利。
  蔚甄是來打工的,她也答應過明珠每天教小咪游泳。
  果然,葉天朗坐在石上,手中拿著一只大蝴蝶風箏。
  小咪一看見他,甩開蔚甄的手,跑過去:“哥哥,哥哥!”
  “你答應昨天來的,我昨天拿著風箏就坐在這兒一直等你,太陽都快把我曬干了,昨天為什麼約好了又不來?”葉天朗一手便抱起她。
  “昨天,昨天,”小咪望著蔚甄,她不會說:“姐姐……”
  蔚甄抬頭看天上的雲。
  “昨天有一大班朋友來看姐姐,他們玩得開心,把我都忘記了。”
  “既然知道昨天我們有事不出來,還埋怨什麼。”蔚甄自言自語:“回去徹查臥底。”
  “你有朋友到訪不能來我不怪你,但事前為什麼不通知一聲?”
  “事前?事前我怎麼知道,我也是昨天早上接到通知。”
  “事後知道你也可以派個人來通知我,我像傻瓜似地等了半天,又擔心又不服氣,真是……”
  “對不起,昨天我玩得很開心,連你這個人的名字都沒想過。”
  “你……比孔雀還驕傲。”
  “哥哥,放風……放風……”
  蔚甄被小咪氣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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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7 21:27:33 |只看該作者
“好!小咪,我們放風箏。”葉天朗抱她跳下石頭,高高興興地陪小咪放風箏去了。他就是看得開,不會記恨的,天天嘻嘻哈哈。
  “蔚甄……”
  “請你不要這樣叫我好不好?連我媽及好友也沒有這樣叫我,人家會誤會我和你有交情。”
  “我正想請求你,我們做朋友好不好!”
  “悉隨尊便。”
  “那你是同意了?”
  “同意不同意有什麼關系,你要和我交朋友,我又不能制止你的思想。”在這小島,其實蔚甄很需要一個朋友,聊聊天也好,何況是個白馬王子。
  但問題就出在他正是她的夢中情人,如果是個普通人倒好,結伴打發時間,另一個文傑更好。
  可惜他是夢中情人,她很可能會墮入情網,而這樣英俊的風流小子,第一天看見他,便知道他用情不專。
  她千方百計抗拒他,就是怕自己墮進陷阱吃虧。
  若她明知故犯,失戀、傷心,也沒有人會可憐。
  “我是堅持要和你交朋友。”葉天朗一步步的要求:“既然是朋友,應該有約會,我想約你去吃茶。”
  “好呀!”
  “答應啦!”他開心得跳起,小孩子一樣:“明天好不好?”
  “對不起,明天沒有空。”
  “由你決定哪一天。”
  “改天吧!”
  “改天,改天是哪一天?”
  “隨便哪一天。”
  “你根本沒有誠意。甄甄,我可以等,但也要給我一個日期。”
  “最近的節日,是什麼節日呢?”蔚甄側著頭沉思。
  “中國的還是外國的?”
  “中國外國都可以,只要是節日,暑假不算數。”
  “中秋節。”
  “中秋節也不錯,”蔚甄點點頭:“就決定中秋節,中秋節陪你喝茶,決定啦!”
  “中秋節?中秋節是九月,那時我的假期也完了,沒有那麼誇張吧?下星期好不好?”
  “下星期再說。”
  “還說不定,通電話,OK?”
  “通電話也好,我把號碼告訴你。”
  “我記不住的。”蔚甄聳聳肩:“我的記憶力,比小咪好不了多少。”
  “那你把你的電話告訴我,由我打電話給你。”
  “反正你有臥底的,堡內有多少只老鼠你也知道,何況電話號碼。”
  “還是現在約好了,我怕來來去去會輪不到我,下星期一好不好?”
  “星期一,我早約好人了,星期二也沒有空。”
  “星期三,最遲星期三。”
  “星期三,我表哥結婚。”
  “啊?”他那張俊臉開始露出詫異:“星期四總有空了吧?”
  “表哥的婚禮,玩足三天三夜,而且我又要做伴娘。”
  “哦……伴郎呢?”他拍拍腦瓜。
  “伴郎是我未來表嫂的弟弟,”蔚甄皺皺鼻子:“伴郎,好老土的,我才不會看上那位公子哥兒。”
  “哎!好熟,我們的一問一答,好像一套電影的對白,我忘了那是什麼電影。”
  “當然似曾相識,是兩個星期前,你和你女朋友追追逐逐的對白,可能你就在那天拋棄了她。”
  “我的女朋友,誰呀?”他做夢一樣,糊糊塗塗。
  “你女朋友真有那麼多,記都記不住?”蔚甄搖一下頭,這花心大少:“還記得你第一天,在沙灘看見我?”
  “當然記得,哎!你在說艾達。”他如夢初醒:“她不是我的女朋友,她追求我,由市區追到島上來,我一向不反對男女交朋友,後來發覺她有愛上我的意思,於是我便想辦法疏遠她,就是這樣。現在我明白你為什麼這樣討厭我,原來你以為我是個見異思遷,貪新忘舊,愛情不專一的人,是不是?”
  “你根本就愛情不專一。”
  “我否認,我從未愛過任何一個女孩子,主動追求女孩子,還是第一次。以前的女朋友,都是她們……”
  “都是她們送上門來,將來你看見一個比我更好的,你又告訴她,溫蔚甄追求我,我怕她纏,和她疏遠。”蔚甄冷笑:“我不會追求你,我怕煩,你遠遠走開更好,省得我處處避你。”
  “我發誓是我追求你,我肉麻,我對你一見鐘情。”葉天朗舉起手:“但我有追求女孩子的權利,我沒做錯事。我一心一意對你,你感覺得到的。”
  “我沒有這個感覺。”
  “你沒有感覺沒關系,我現在告訴你,你知道便可以了。我們為什麼不可以交個朋友?我沒有愛人,你又沒有固定男朋友。”他追著、求著。
  “前車可鑒,我可不想做第二個或第九個艾達,哭著離開這個海灘。”
  “怎能拿她來比,我根本不喜歡艾達,是她追求我;我喜歡你,我才主動追求你。”他見她無動於衷,歎口氣:“你對我有成見,不公平。”
  她承認對葉天朗有成見,否則在這島上,孤單加苦悶,交個朋友,有什麼不好,但……
  “真煩,我一個下午給你磨光了,你到底想怎樣呢?”
  “交個朋友,接受我的約會。”
  “下一個星期吧!”
  “不要等那麼久,明天,反正你每個下午都有空,好不好?”
  “不好又怎樣?”她語氣是無奈,但完全沒有責備的意思:“想不到來了荒島還不能清靜。”
  “你答應了,我好開心。”他雀躍不已,他這個人,喜、怒、哀、樂都放在臉上:“我一直幻想我生命中會有個白雪公主出現,你正是我的白雪公主。”
  蔚甄忍不住笑了,真巧合,葉天朗是她的白馬王子,而她又是他的白雪公主。是不是天公作美,還是緣訂三生,早有安排?
  “你笑我?我是不是有點得意忘形。”
  蔚甄搖一下頭,看看天色:“我要回去了,小咪快睡醒了。”
  “我送你回去。”
  蔚甄未和天朗交朋友之前,對這個島完全沒有認識,只知道這兒有海、有沙灘、有別墅。
  原來屋後有屋,再過去還有車路,車路後面還有個大樹林,風景很美。
  這兒還有個會所,是島上住戶合資辦的。會所內有餐廳、咖啡室、桌球室、一個小型溜冰場……
  還有幾匹退休馬出租給會員,樹林是騎馬的好地方。
  只有會員才可以進會所,葉天朗是會員,所以他能帶蔚甄進去玩。
  他們坐在咖啡室內,透過落地玻璃窗,可以清楚看見大海。
  他們一邊欣賞海景,一邊吃著雪糕梳打。
  “島上的人還給這個島起了個別名。”
  “什麼名字?”
  “黃金島。”
  “島上以前有很多黃金?”
  “或者有,不過,名字的由來不在於黃金,你看海灘,是不是很美?”
  “唔!沙很細,又清潔。”
  “太陽照在沙上,像不像金沙?”
  “像呀!在這兒看最像,跑出去被太陽曬,可能觀感不同。”
  “既然滿地金沙,所以,叫黃金島也很適合。”
  “怪不得會所也叫黃金會所。”
  “天氣越來越熱,下午太陽又猛又毒,不能再在外面跑。室內安裝了冷氣,一邊吃喝聊天,一邊欣賞外面景色,是最大的享受。”
  “享受派。”
  “我一向主張努力工作,盡情享樂,這樣做人才有意思。”
  “但我只看見你享樂,沒聽說你工作。”
  “我四月由美國回來,向我爸爸要了五個月假期,八月底九月初,我便要回到市區去,開始我的人生事業。”
  “好好享受五個月才工作。”
  “不,應該說是拼命搏殺,香港的年輕人,個個都沖勁十足,我不想落後,便要往前沖刺。萬事起頭難,我起碼需要花一年時間,才可以緊接爸爸拋過來的棒子。”
  “你就是那些一出世就做董事長的名公子?”
  “也可以這樣說,但,我不是名公子,在商場上我還沒有知名度,也沒有追求過明星。”他說:“男男女女朋友倒是有一大堆,都是世交或是外國的同學,只有你是我真正的女朋友。好了,我的過去你聽過了,你的呢?”
  “我?”她不知道怎樣說,母親再嫁,繼父要強奸她,說出來也難為情:“我沒有兄弟姐妹,父親去世後環境不大好,我要暫時停學一年,在這兒侍候小咪賺錢,等賺了一筆錢,再繼續上學。”
  “你這份工作不容易干,”天朗指一下腦袋:“小咪似乎這兒不大妥當,反應很遲鈍,有點像低能兒。”
  “她的確不太正常,否則她媽媽不會每月給我一萬二千元。”
  “太辛苦太悶就不要做了。”
  “不做就沒錢交學費。”
  “我有錢,我可以幫助你。”
  “謝謝你的好意,但是,我們只是剛剛新交的朋友,我不可以接受你的金錢。”
  “朋友應該互相幫助。”
  “但也沒理由要你供我念大學,”蔚甄看看表:“我要回去工作。”
  “明天來我家好不好?”葉天朗一邊簽單一邊說:“我知道你一定會很喜歡我的家。”
  “你和什麼人一起住在島上?”
  “我一個人。”他們已離開會所:“還有個守屋的男工,怎樣?對我不信任,不敢去?”
  她對男人是有戒心,但他絕不像王柏文那種人:“我沒說不信任,是你自己心中有鬼。”
  “因為你曾經把我列為用情不專的花花公子,好啦。”他拍一下手掌:“明天請光臨寒舍。”
  “我根本不知道你住在哪兒。”
  “我會接你的,會不會騎腳踏車?”
  “會,不過,幾年沒騎腳踏車了。那麼遠?要坐車。”
  “遠呀!起碼在古堡露台看不到我的房子,不過,騎腳踏車只是為了貪玩,你不喜歡嗎?”
  “喜歡,騎單車還可以令小腿修長,這種運動對身體健康最有幫助。”蔚甄連忙說:“我最喜歡運動,明天來個腳踏車比賽。”
  “接受挑戰……”
  蔚甄穿條吊帶短褲,裡面一件T恤,用力踏腳踏車。也許太久沒有騎腳踏車,一直讓葉天朗領先。
  葉天朗常回過頭去,向蔚甄翹起大拇指。
  蔚甄見他那副得意樣子,又好氣又好笑,心有不甘,拼命地踏著。
  “喂!為什麼又拐彎呀?”
  “倦了是不是?”他停下來,回頭大聲說:“倦了我載你!”
  “倦?小兒科,熱身還嫌不夠。”蔚甄邊踏邊說:“怕你得意忘形,過門不會入。”
  “我們繼續前進,加油啊!”
  蔚甄從小便喜歡玩腳踏車,小學、初中常參加腳踏車比賽,但一升上中四,游泳和跑步有了成績,便專心於游泳和賽跑,再加上中學會考。高等程度各項公考及大學入學試,她好幾年沒空騎腳踏車了,所以技術有點生硬。
  不過,迎風騎腳踏車,是很舒服的。
  葉天朗已經停下,把車停在路邊,上前迎接蔚甄。
  “到了?”蔚甄正開始享受。
  “下次再多轉幾圈。”葉天朗一手提起腳踏車:“小心上梯級。”
  車路石坡上有一排屋:“哪一間是你的屋子?”
  “你自己看,最特別的。”
  上面一排屋和下面的房子不同,下面近沙灘的,都是比較傳統的歐陸式大型別墅,古堡是其中最突出的。上面的房子完全不同,新形式結合新科技,幾乎都不按照傳統,有美式、日式、英式,面積也沒有下面的別墅大,勝在簇新。
  其中一間全白的,看上去像間玻璃屋,蔚甄走前去,只看到兩扇白色通花鐵門,但透過玻璃也不能看到屋內的一切。
  “你喜歡這房子?”
  “很特別,而且一片白,給人一種潔淨的感覺。”蔚甄說。
  “想不想進去看看?”
  “能嗎?”
  葉天朗放下腳踏車,由皮腰帶拿出一個遙控器,一按,鐵門便分開了。
  “啊!這就是你的家。”蔚甄好意外好開心,她第一眼就看上這玻璃屋。
  “請!”葉天朗一伸手,蠻紳士的。一個中年壯漢走出來,把腳踏車拿進去。
  他是打理房子的阿田,蔚甄叫他田叔,他很開心。
  房子的花園並不很大,只有一張太陽傘的桌子和四張椅子,一張長搖椅,也沒有草地樹林,但是卻有十幾盆藍玫瑰圍住屋子。
  “好美的玫瑰。”蔚甄蹲下來,雙手捧起一朵花:“那麼大,花瓣像絲絨,好美,我還是第一次看見藍玫瑰。”
  葉天朗蹲在她身邊:“這藍玫瑰是我兩年前暑假歐游,到荷蘭托花商向南非購買的,一年前才空運來港,阿田對這十幾盆藍玫瑰是又怕又愛,他每天單是花在栽培、護理玫瑰,起碼兩個小時,總算成績不俗。”
  “簡直是絕佳。”
  “你喜歡,我叫阿田送兩盆到堡壘去。”
  “不,堡壘又不是我的家,我只不過是一個受薪的兒童護理員。”
  “那你有空便多來欣賞,”葉天朗站起來:“我帶你參觀我的房子。”
  這間玻璃屋一共只有兩層,下面一進去便是客廳、酒吧、飯廳、廚房和工人房,二樓最前端是起坐間,兩張舒服的皮椅和一張六角形的兩層玻璃茶幾,左邊一排高背椅,右面是電視機,錄影機和音響器材,家具全部白色,地上舖著深藍厚地毯。
  後面有兩個套房和一個客廳。
  天台有兩張太陽椅,幾副健身器材,還有一個銀色半圓形,衛星發射網似的東西:“這是什麼?”
  “太陽能收發儀,它長期供應熱水給我們,還可推動後備發電機。”
  “好新式。”蔚甄真是大開眼界。
  “這兒比較少見,美國很普通,節省能源。”葉天朗帶她參觀一周後:“喜歡我的房子嗎?”
  “這兒一切我都喜歡,雪白白的、清潔、清新……不知怎樣形容,可能我見識少,真是歎為觀止,誰替你設計這玻璃屋的?”
  “自己,你忘記我是建築師?”他很驕傲地指了指胸口:“習作而已,其實,我還有很多地方不滿意,本來我想在客廳造一幅水牆,但效果不好,去水有問題,不過,我會繼續嘗試,不會放棄。”
  “你真有本領。”蔚甄由衷他說,白馬王子應該只會享福:“房子堅固嗎?”
  “堅固,用玻璃纖維做外牆和天花板,不碎的。”葉天朗好開心:“屋子上下內外,你喜歡哪一個部份?”
  “都喜歡,真的。”
  “我喜歡二樓的起坐間,在那兒喝茶、看書最好,那兒有音樂,又可以看海景。”
  那張軟皮椅又大又舒服,還會轉的,葉天朗說:“方便在不同方向欣賞電視或風景。”
  “從這兒看,大海特別美。”
  “剛才你在外面,看不到屋內的一切,但在屋內,卻可以清楚看到外面的一草一木。”
  “唔,太美妙,完美無暇。”蔚甄實在喜歡這玻璃屋。
  “你坐一會,我給你拿杯飲料,你喜歡喝什麼?要不要吃些餅?”
  “給我一杯果汁,我回去還要陪小咪吃下午茶。”
  蔚甄把椅子轉來轉去,一邊看海景一邊欣賞音樂,覺得很舒展。
  葉天朗拿了兩只大玻璃杯來:“有雪糕吃,阿田買了雪糕。”
  “在這兒吃下午茶,比在會所內所吃的更舒服合意。”
  “幽靜嘛,只有我們兩個人,不過,阿田不會做美味的點心或燒可口的小菜,所以,還是要出外吃,西餐我倒是可以應付。”
  “你會煮西餐?”蔚甄不相信,她自己也不會:“你會做什麼?什菜湯?”
  “沙律,湯、炸魚、炸雞腿,我最拿手燒牛仔肉,唔,又香又嫩,洋蔥湯也很不錯。”
  “真的?”蔚甄還是有疑問。
  “你不用奇怪,其實,差不多所有留學生,都會煮食,有些留學生半工讀,偷偷在酒樓工作賺錢。我是因為挨不住漢堡包熱狗,又懶開車到我姑母家吃飯,於是便請教同學和房東太太,兩三個月學會一款,幾年下來,收獲也不少,我還會做餅,做蛋糕,下次你來,可以一試。”
  “我一走會再來。”她享受不忘工作,不停看表。
  “你吃得那麼急,根本就不是享受。”
  “快五點了,我要趕回去。”
  “你趕回去也只不過侍候小咪,她睡醒了躺在床上又不會跑掉。”
  “我正在訓練她不准賴床,”看見葉天朗不開心都放在臉上:“我晚上跟你通電話好不好?”
  “你最好留下來陪我吃晚飯。”
  “那是沒有可能的,”蔚甄吃完雪糕站起來:“你要和我交朋友,便要各方面體諒我,否則,我們只好……”
  “好吧,我送你回去,騎腳踏車好不好?又快又好玩。”
  “當然好,但你怎樣把兩部車帶回來?”
  “你的那輛放在堡壘,就算是打工的,也可以放部小腳踏車吧!”
  帶兩盆藍玫瑰回去,是礙眼些,但古堡那麼大,收藏一輛車子應該不會有困難。
  蔚甄點了點頭。
  葉天朗去叫阿田拿腳踏車,蔚甄很快的上了車,等起程。
  “別忙,等一等!”葉天朗叫住,他去摘了朵藍玫瑰,送到蔚甄手上。
  “送給我?”蔚甄捧住,好開心。
  “我知道你喜歡。”葉天朗替她把花插在車子前端:“回去找個瓶子插好它,這玫瑰壽命好長,七天內不會謝。好吧,我們啟程吧!”
  玫瑰香迎風撲鼻,蔚甄好陶醉。
  到古堡,葉天朗替她按了鈴便騎單車先走。
  亞山來開門:“溫小姐有輛單車,這BMX越野單車,好漂亮。”
  “朋友借給我用的,我正擔心不知道該放哪兒。”
  “放在車房,這兒反正有幾個車房空著沒放東西。”
  “車房是給主人放汽車的,這輛單車不適合放進去。”
  “下人房間的天井是一大片空地,空地還有上蓋,不怕風吹雨打。”
  “我馬上拿進去!”
  “我替你放吧!表小姐來了,正在等你。”
  “麗珊來了?山哥,只好麻煩你了。”蔚甄向他道謝,拿著花便跑到屋裡去,麗珊聞聲走出來。
  “麗珊,什麼時候來的?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
  “剛來,本來想約文傑他們明天一起來度假,但表姐一定要我今天來,她說你的薪金過了期,怕你不開心,昨天她才由日本回來。”
  “你知道我不會那麼計較,又明知她出了門。”蔚甄跑著上樓說:“我先叫小咪起床,等會一兒吃下午茶再談,好不好?”
  “喂!喂!你手上的玫瑰花好罕見,好美,給我看看……鮮花,哪兒摘的?嘩!好香。”麗珊愛不釋手。
  “這種花不是隨便可以摘取的。”
  “朋友送的?送玫瑰花,一定是男孩子,喂!你交了男朋友?你真是招蜂引蝶,這地方的男孩子也不放過你。”
  蔚甄笑著到小咪房間,她軟硬兼施地拉小咪起床。
  麗珊抱小咪到樓下吃下午茶,蔚甄把玫瑰插在臥室的瓶子內,發覺床上有幾只漂亮紙袋。
  她翻了翻,裡面全是泳衣和漂亮的裙子,看袋子就知道是正宗日本時裝。還有只粉紅色的信封,裡面放了張一萬二千元的支票。
  她第一次賺錢,好開心,如果她有假期,一定請麗珊一班朋友大吃一頓慶祝。
  “表姐竟然送了那麼多衣服給我。”蔚甄硬要小咪吃蛋糕,她一向不喜歡吃東西,所以那麼瘦,不逼就不吃。
  “你表姐,她去日本說明,是購買時裝的。”
  “她添新裝是應該的,但沒理由買給我,我只不過是個家庭教師。”
  “就因為你對小咪好,又沒有向她吵著不干,你盡責,她說應該獎勵你。”
  “她已經付了我月薪一萬二千元,數目不小。可惜那張支票不知道哪天才能送進銀行,我要放假才能辦事。”
  “我替你存進去。”麗珊突然想起了:“以後你把銀行戶口的號碼告訴表姐,她每月存錢進去,這樣對她對你都方便。”
  “好主意,有空你代我轉告表姐。”蔚甄松了一口氣說:“我一有假期便請你和文傑他們吃飯、看戲。”
  “別客氣了,表姐的錢也不容易賺,薪金的事,我明天跟她說,你有時間也打個電話給表姐,告訴她已經收到禮物。”
  “我會向她道謝。那些泳衣,兩小塊布,好性感的。”
  “流行呀!你身材好,何必埋沒,那種泳衣不是人人可以穿,我就不敢穿,因為我沒有條件。”
  蔚甄和小咪進書房,教她寫字,教會了,由她自己書寫練習,蔚甄和麗珊坐在一旁聊天。
  “文傑和玫芳最近怎樣?”
  “不知道,學校已經正式放暑假,我只知道文傑那份暑期工不錯,他說過多賺些錢,便會租船來看你。”
  “其實他今天可以一起來。”
  “我找過他,他已經上班,時間緊,也來不及找宜玲她們。”麗珊問:“你還沒有告訴我,送玫瑰花給你的那個人是誰。”
  “一個男孩子。”
  “我早就知道是男孩子,怎樣的人?”
  “葉天朗,二十四歲,未婚,麻省理工學院和哈佛大學的畢業生。”
  “你打聽得那麼清楚?”
  “我沒打聽,他自己介紹的。”
  “怎會這樣自我介紹,一定是傻子。”
  “這一回你沒猜到,他不是傻子,是個如假包換的白馬王子,是我夢中情人的第一類。”
  “這樣的小島會有白馬王子?”
  “我什麼時候撒謊騙過你?”
  “不是這意思,我絕對相信你,但是孤島寂寞,理想可能會降低。”麗珊問:“他和文傑……”
  蔚甄搖一下手:“不能比,文傑是不錯,將來他會是個好丈夫,但他絕對不是白馬王子。以前我也沒有遇見過一個人像葉天朗,他無論樣貌、學問、家世,都是最好的,憑良心說,他很迷人。”
  “恭喜你。”麗珊握著她的手:“你終於找到你的白馬王子。”
  “還不是我找的,我一直回避他,因為他給我第一個印像是pLAY BOY,他整整花了十五天時間,我才答應跟他交朋友。”
  “宜玲知道,一定會喊:蔚甄發達了。喂!什麼時候把他帶出來讓好朋友們開開眼界?”
  “我們正式交往才一個星期,”蔚甄突然輕歎一口氣:“其實,他也不是十全十美。”
  “根本沒有十全十美的人,他到底有什麼缺點?”
  “孩子氣,他常常怪我不肯花時間陪他,每晚約會,匆匆而來,匆匆而去。他一點都不體諒我的處境,他是來度假的,想做什麼都可以,但是,我是來做工的,一天根本沒多少私人時間。”
  “小咪常睡,她睡了你便可以出去。”
  “對呀!早上六時到八時我和他一起游早泳,下午二時至五時和他吃茶,今天就是去探訪他。”
  “晚上小咪九點多便睡覺,小咪睡了,你們也可以見面。”
  “古堡的人十點多便休息了,我走出去,難道吵醒一屋子人來開門?”
  “你可以請他回家,他晚上走,你自己開門送他就是了。”
  “麗珊,這怎麼可以,我在外交朋友,是我自己的事,把男朋友帶到工作地方來,太過份了。”
  “他不方便來,你又惦念小咪,可以帶小咪到他像,這樣可以爭取見面時間。蔚甄,他是你的白馬王子,可遇而不可求,不要輕易放走他。”
  “拉不住的,他九月便要回家接管生意。”小咪寫錯字,蔚甄握著小咪的手教她。
  “如果你們真心相愛,我沒有理由強迫你為了小咪而失去一個美滿的歸宿。”
  “你表姐聽了會心寒。”
  “我不會告訴她,但她也知道你只干十六個月,小咪不能一輩子靠補習老師,也沒有人像你這麼可靠。小咪的問題,遲早要解決,但你失去這次機會,以後未必能再找回一個白馬王子。”
  “我也不能帶他來古堡,於理不合。”蔚甄說:“如果他真心喜歡我,應該要諒解我的。”
  “他反過來,可能認為你不體諒他。”
  “什麼意思?”
  “如果他愛你,他當然希望能常和你在一起。”麗珊希望她移民後,有人照顧蔚甄:“你愛他,就要抓往他,你天天做夢,還不是想有個好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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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7 21:28:55 |只看該作者
葉天朗一看見蔚甄,便脫去上裝走下海去,很快游出海。
  “天朗!”蔚甄拋下毛巾追上去,邊游邊叫:“你干什麼?”
  他悶聲不響地游了一會,冒起頭來走到水淺的地方,搖搖頭臉的水,氣鼓鼓的說:“你不守信用。”
  “什麼?”蔚甄游過去。
  “你昨天答應小咪睡了便打電話給我的。”
  蔚甄噴出口裡的水走到他身邊:“我忘了,昨天麗珊突然來看我,十點半才走,我洗澡後便上床睡覺。”
  “我等了一個晚上。”
  “對不起,是我不好。”
  他還是不開心,他生氣時候像個小男孩。
  “我已經道過歉了。”蔚甄柔聲說。
  他那強壯健碩的身體滿是水珠,在太陽照射下,好像玫瑰花瓣上的金黃珠露,煞是好看:“我不接受道歉,除非……”
  “怎樣?”人英俊便討便宜,對這漂亮男孩誰也會多一份耐心。
  “除非你給我一個吻。”
  “開玩笑。”蔚甄臉緋紅,嬌羞地叫著,在天朗眼中,她也像金色的天使,好美:“我又沒犯什麼大錯。”
  “那好吧,我吃虧點,”他無奈的:“由我吻你好了。”
  “不,”她轉身就走:“我抗議。”
  葉天朗從後面抱住她的腰,他的手一接觸她的皮膚,她就心跳,他輕輕轉過她的身體,兩個人面對著面,他那雙似笑非笑的俊目,看得她意亂神迷。他抱緊她一點,他的胸肌貼緊她的肉體,她面燙膚熱,嘴裡輕叫:“別這樣……”
  葉天朗低頭吻她一下,這是試探,蔚甄心裡是想反抗,但她只是輕輕地擺了擺小蠻腰,那就更富挑逗性。
  葉天朗上下左右地吻遍她的櫻唇。
  蔚甄已沒有反抗的能力,身體軟軟地靠在葉天朗身上。
  葉天朗無所顧忌,深切而熱烈地親吻她。
  蔚甄軟弱無力,貼在他胸前喘息。
  “甄甄,我愛你。”他雙手撫摸她的背,吻著她的頭發:“你愛我嗎?”
  她愛他嗎?太放縱了,她定定神,推開他急走,讓海水浸滿她全身,令她冷靜、清醒。
  反過來是葉天朗追她,蔚甄拼命地游,逃避,逃避。
  “甄甄。”
  蔚甄由海裡走上沙灘,用毛巾遮住身體,拿起一角抹面抹長發。
  “甄甄。”葉天朗已經跟了上來。
  “剛才好好的,為什麼不理我?”
  “自我檢討,自我懲罰。”
  葉天朗握住她的手臂:“你還沒有回答我,你愛不愛我?”
  “愛你?”蔚甄拉開他的手:“我們認識三個星期,真正來往只不過一個星期。”
  “愛一個人和時間有關系嗎?若有一個你完全不喜歡的男孩子,追求你三年,因為時間長,你就愛上了他?”葉天朗邊說邊走到她前面:“我第一次看見你便愛上你,你信不信一見鐘情?”
  溫蔚甄是一個喜歡織夢的人,既然她相信有白馬王子和夢中情人,當然相信一見鐘情,她不否認她很快就喜歡葉天朗,因為初見面已是似曾相識,又何況剛才被他熱情一吻,那份甜蜜,連夢中都沒有體驗過。這做夢者,這情竇初開的女孩子,是有點情迷,不過,另一方面,他對葉天朗仍然有抗拒感,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老是不信任葉天朗,好像對他有成見。
  “甄甄?”天朗伸開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
  “我不能回答,因為我從來沒有想過。”
  “唔,應該讓你想想,戀愛是一件很偉大的事。”
  “唉,想不到我第一個初吻是……”
  “我的表現很糟糕嗎?第一次應該沒有比較的。”天朗很高興得到蔚甄的初吻,純潔的女孩子總是討少男喜愛。
  “我是說這地方這環境……”
  “噢!我明白了,在你的想像中,應該有燭光、玫瑰、音樂、幽雅的情調和美好的地方……”
  “老土,”蔚甄截住他:“但也不是大庭廣眾。”
  “不是,這兒是大自然。廣眾?沒有呀,六七點鐘很少人到海灘。”葉天朗閉上眼睛:“在茫茫大海中,這個世界只有我們兩個人,唔!好甜蜜,好浪漫。”
  葉天朗情不自禁的攬住她的腰又說:“好浪漫。”
  “好肉麻。”蔚甄拍打他的手。
  “戀愛是最神聖的,我還是第一次真真正正談戀愛,我好快樂,我終於找到我最愛的。”
  “你的粵語片對白跟多少位女性說過?”
  “一個,”他肯定的,眼神倒是正直無邪:“就是你。”
  “這兩句對白曾說了多少次?”
  “一次。你為什麼不信任我?”葉天朗又急又氣:“我不否認一直有許多女朋友,但全是她們追求我,說愛的是她們,我根本不需要說。”
  蔚甄咬住下唇,忍不住笑了。
  “為什麼笑?啊,我急死了你就笑死了。”天朗手伸過些把她擁進懷裡:“你有虐待狂。”
  “笑都不准,專制魔王。”蔚甄掙脫開去:“公眾場所,尊重些。”
  那時候已經有人到沙灘曬太陽和游泳了。
  “你頭腦好守舊,戀人相擁而行又不是干壞事,根本很普通。你看那邊,那對洋人就坐在沙灘上親吻呢!”
  “我承認比較保守,因為我是好女孩,你去找那些新潮小姐,說不定她早上認識你,晚上便樂意陪你上床。”
  “啊!你說粗話。”天朗指著她。
  “那不是粗話,但不夠高雅,然而也是事實。”蔚甄咧了咧嘴:“根本連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喜歡我這老古董,還是喜歡你的豪放女?”
  “我喜歡你,千真萬確,豪放女玩玩可以,是那種玩伴。終身伴侶一定要純潔、高尚、不濫交。甄甄,我對你是認真的,現在就只等待你的考慮。”
  蔚甄一整天都很開心,她天天盼望有個白馬王子,便真的有個自馬王子為她效忠,她可說是如願以償。
  根本也沒有什麼好考慮,有個這樣漂亮的男朋友,自己也很有面子,她縱然貌若天仙,有葉天朗這樣的男朋友,也該心滿意足,她十八年還是第一次遇上。
  男女相愛,由相識到牽手,是第一關;由牽手到接吻這一關最難過,一旦沖開了,感情進展便如坐穿梭機。
  他們到會所打壁球,葉天朗遇見男朋友。
  “小葉,很久沒見到你到桌球室,什麼時候再去賭兩局?”
  “女朋友不喜歡嘛,不去了。”葉天朗拖住蔚甄的手。
  “小葉,你的女朋友真漂亮。”他們羨慕地打量:“金童玉女,真是天生一對啊!”
  “改天再約你們。”葉天朗忙把蔚甄帶開,好像怕人家搶走似的,他問:“甄甄,為什麼不喜歡玩桌球?”
  “凡是動的運動我都喜歡,打桌球我沒有耐性,太斯文太靜,年紀大一點或者喜歡。”
  “其實你很活躍,很調皮,但外表一點都看不出。”葉天朗看沒人注意又偷吻她一下。
  蔚甄嬌笑:“人不可以貌相。”
  “所以呢,我注定是你的手下敗將。”
  “聽你說我好像是個征服者,還常欺負你。”
  “你不欺負我嗎?”他好會撒嬌。這麼大個子撒嬌本來很令人反胃,但他樣子漂亮,就沒有人忍心責備他:“你一天到晚只顧小咪,什麼時候為我設想過,天天就扔下我獨個兒吃飯,孤獨死,悶死了,同住一個島上,見面還得偷偷摸摸,來去如風,多殘忍!”
  “我要工作,小咪是我的老板。”
  “一萬二,有什麼了不起,我說過多少次了,我按月給你一萬二,你辭工不要干,多陪陪我,十月繼續念大學。”
  “我也說過,我頂多是你的女朋友,沒有理由平白要你供養我。”蔚甄溫馨軟語。
  “我說可以便是可以,為什麼老要分你我?為什麼一定要有理由?”
  “你這樣蠻不講理,我不理你了。”蔚甄甩開他的手。
  他馬上誠惶誠恐,拉住蔚甄的手:“對不起,剛才我太不知好歹。”
  蔚甄看看他,點點他鼻尖:“明天睡晚一點,六點不要去游早泳了。”
  “蔚甄,你還生氣?”葉天朗捉住她的手,站定下來:“別生氣,不開心,罵我、打我好了。”
  “哈,你把我說成晚娘似的。”蔚甄好笑:“我知道你不習慣早起,我是為你好,想你睡一個飽飽甜甜的覺。”
  “那我見你的時間豈非少上加少?我寧願睡眠不足。”
  “你明天乖乖地留在屋裡,擔保你有意想不到的收獲。”蔚甄牽了牽他的手:“場地空出來了,你到底還打不打壁球?”
  “打,我們已經等了半小時了。”
  “那麼,還不趕快進去?”
  溫蔚甄抱著小咪,按一下鈴。
  “哪一位?”田叔可能是開了閉路電視:“溫小姐。”
  阿田來開門,迎接她們進玻璃屋,小咪好奇地四周望。
  “天朗呢?”
  “少爺今天好特別,我又不敢去吵他,但又擔心他會不會病了,他一直到現在還沒有醒來。”
  “沒事的。”蔚甄很高興天朗那麼聽話:“這是我的小女主人小咪,小咪,叫田叔……對了,她身體不大好,要人照顧。田叔,你正在忙什麼?”
  “沒得忙,我打掃好地方,澆了花,煮了早餐,少爺還沒起床,剛才我傻乎乎地坐在台階前,溫小姐你來了真好。”
  “你替我看守小咪一會好嗎?我去看天朗。”
  “好,”阿田開心地點頭:“我會小心看護小姐。”
  “叫她小咪好了,她只懂自己的名字。”蔚甄走進屋子,由酒吧側面上樓梯,走到天朗的睡房。
  輕輕旋開門,房間很大,只有一張特大的法國宮廷式睡床。
  蔚甄走過去,天朗赤裸上身,穿了條運動裝睡褲,抱住個大枕頭,呼呼大睡。
  如果蔚甄不是時常和天朗一起泡海水,見慣了他的身體,她真會害羞。
  她坐在床邊,用手指輕搔他的面頰,他照睡不醒。
  “爛睡豬。”蔚甄輕拍他的背:“天朗,建築師,董事長,白馬王子,醒來啦!”
  他還是一動都不動,少見。
  蔚甄彎下腰,用一小絡發尾搔他的鼻子,他搖搖頭,扔開枕頭一把抱住蔚甄,一個大翻身,把蔚甄壓在下面,雨點式地親吻蔚甄。
  蔚甄氣呼呼,頓一頓,才叫:“啊!原來你裝睡的,好可惡!”
  天朗捧起她的臉,又用力吮了一下她的唇:“誰叫你這樣調皮?”
  “好了,別玩了,起床吧,十點多了,你還沒吃早餐。”
  “我不想吃早餐,我已經吃飽了,秀色可餐。”
  “誰教你的甜言蜜語,留學生還會那麼多成語?”
  “別忘了我在這兒出生,也念過十幾年中文。”
  “你起來了再說,孤男寡女擠在床上太不像話,田叔和小咪都在外面。”
  “阿田不會見怪,也不會說閒話。”
  “他可能是見慣不怪,但我不是你那些女朋友,我一點都不豪放。你再不起床,我以後也不會再來,”蔚甄板起臉:“我認真的。”
  天朗還是貪心地再吻她一下:“別生氣,我聽話,說起來便起來。”
  天朗一移開身,蔚甄馬上起來,撥撥頭發,拉齊衣服。
  她今天穿一條白色迷你裙,一件芥茉黃的吊帶上裝,一條金屬圈圈腰帶,壓花純白結繩皮鞋,黃小花的短襪。
  雪白的肩膊和雙臂、修長的美腿都露了出來,很性感。
  “你的衣服很漂亮,”他忍不住又過去攬攬抱抱:“很有品味。”
  “這不是我的功勞,衣服多半是小咪母親送的。”蔚甄把他推進浴室:“我在房間外面等你。”
  “你不要出去,在房間等我。”
  “我要去照顧小咪,田叔可能不習慣看管她,”蔚甄問:“你到底吃不吃早餐?”
  “什麼時候?”
  “快十一點啦!”
  “不吃了,我們去會所吃中飯好不好?”
  “好,你換好衣服出來……”
  蔚甄抱小咪坐在軟皮椅上,讓她看海景,看沙灘上的人游泳嬉戲。
  葉天朗出來,一套黃白間條子的夏日運動裝,他走過去擠在蔚甄身邊坐下:“我們配不配,像不像一對兒?”
  “像,天衣無縫。”蔚甄瞟他一眼。
  “下次我做衣服也給你做一件,我喜歡情侶裝,人家一看便知道我們是情侶。”
  “有什麼好處?”
  “那些男孩子不敢打你的主意。喂!小咪,你怎麼也來了?”
  “哥哥。”
  “小咪,乖。”葉天朗捏她一下:“對了,甄甄,你今天怎會這時候來我家?我好開心啊!”
  “昨天我叫你聽話,沒騙你。”蔚甄說:“麗珊知道我和你交朋友,大概是她向小咪的媽媽求情的,所以,顧太太上星期日晚給我打電話,幾乎談了一個晚上。她由麗珊處知道小咪的情況,很滿意,她告訴我,以後每逢星期六、星期日,小咪不用上課和學游泳。不過,如果我要出外玩,一定不能扔下小咪,除非她睡覺。帶小咪出外,也只准在島上,因為小咪不能適應市區吵鬧的環境,此外還有一些禁忌……總之,以後星期六和星期日,我可以多點時間陪你。”
  “好呀!”葉天朗雙手把蔚甄抱起來:“這才像情侶嘛,哈哈,我好開心,你老板娘真仁慈。”
  “嘻嘻……”小咪掩住嘴:“姐姐要哥哥抱抱……”
  “快放我下來,”蔚甄臉紅:“我為人師表,時候不早,也該去吃午飯了。”
  舒舒服服地吃過午餐,葉天朗安排一天節目。
  “先讓小咪睡午覺。”
  “什麼?還要送她回家?”
  “帶進帶出費時,但她非要午睡不可,把她送回你家,請田叔幫忙留意她一下,好不好?”
  “好,交給阿田好了,拍拖誰願意有個電燈泡?”
  飯後便散步回玻璃屋讓小咪午睡。
  人是永遠沒有滿足的,特別是葉天朗,他全心全意設計個燭光晚餐,情調本來很浪漫,但小咪隔在中間,他就覺得沒有情趣,蔚甄怎麼也不肯,不理小咪自己享受。
  葉天朗又怨不能到市區,他好希望和蔚甄上,的士高狂歡一晚,他年紀輕,活潑又浪漫。
  蔚甄對任何活動、運動及新玩意都有興趣,表現也不差,雖然她不喜歡玩桌球,但也非完全未玩過,只是興趣不大,就沒有玩。
  騎馬,她就完完全全沒有試過,在香港,除了一些騎術學校,根本難得有適合環境和條件策馬馳騁,所以,她不會騎馬。
  葉天朗就不同,在牛仔國家住了那麼多年,他對騎馬有濃厚興趣,他的姐夫在德撒斯州“壽福”附近又有個大牧場,他假期也會到那兒騎馬。
  葉天朗向會所租了兩匹馬,那些馬雄風不再,已經很衰老了,再加上蔚甄對運動有天份,第三天已經可以騎馬漫步。
  這天蔚甄帶小咪來玻璃屋,一進去便聽到男女笑聲。
  “天朗,你非要喝了這杯酒不可。”
  “大白天喝什麼酒。”
  “這不是普通酒,是我特別為你調制的,叫長壽福星。”
  “露莎說得對,鬥酒,晚上才奉陪。”
  “天朗,你真可愛……”
  蔚甄走進屋去,大家突然停止了聲音。
  葉天朗一轉椅子,由酒吧跳下來,走過去挽住她的腰,輕吻她的面頰:“我的女朋友來了,她就是我說的甄甄。”
  屋裡有兩男兩女,看了蔚甄一會,都走過來打招呼:“晦!甄甄。”
  “喂,喂,甄甄是我叫的,專用的。”葉天朗拍開男孩子的手:“你們只能叫她蔚甄。”
  大家喝倒彩:“噓!”
  “肅靜,我為大家介紹,這是我大學的好同學杜貝寧,中學同學馬國司、露莎、朱麗亞。”
  蔚甄就一一和每個人打招呼。
  “這是你妹妹吧。”杜貝寧彎腰輕拍小咪的臉。
  “不,她是古堡公主,甄甄在古堡做事。”
  “杜貝寧,你是不是有近視,蔚甄那麼漂亮,怎會有一個醜妹妹。”
  “小咪其實也很好看,”蔚甄連忙說:“她只不過瘦弱一點罷了。”
  “馬國司,你再敢說小咪醜,”天朗握起拳頭晃了光:“我揍你。”
  “不敢說了,我又打不過你的。”馬國司縮了縮脖子。
  “喂,天朗,”露莎說:“你的女朋友來了,可以吃生日蛋糕了。”
  “可以,開始啦!”
  大家跑向飯廳,蔚甄拉了天朗一把:“你今天生日嗎?”
  “不,是明天。”
  “請客預祝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根本忘記自己的生日,天天忙拍拖,哪有時間記自己的生日,他們今天不來,我根本忘了,生日蛋糕,也是他們買來的。”
  “我什麼禮物也沒有帶來。”
  “人來了比禮物更好,來,去吃生日蛋糕。”
  蔚甄喂小咪吃蛋糕,葉天朗坐到她身邊,叉一塊蛋糕送進蔚甄口裡,自己吃一塊。
  “我又發覺天朗多一個優點。”
  “什麼,你由小學就崇拜天朗到今天?”
  “馬可斯,末路王孫,快說。”馬國司和馬可斯發音相似。
  “豪放師奶露莎。”
  “你,死統治者,失敗流氓。”
  “別吵嘛,嚇壞了小女孩。”杜貝寧看了看小咪:“國司,你有話快說。”
  “平時你們都看見,只有女孩子向天朗獻殷勤,什麼喂賓治的故事,喂牛扒爭風呷醋……不勝枚舉;但今天呢,大家看見天朗喂他的女朋友吃蛋糕,上演了一幕喂生日蛋糕的深情。”
  “蔚甄真好運氣。”朱麗亞羨慕。
  “好運是另外一回事,”杜貝寧說:“有好條件最重要。”
  “沒有好條件怎迷得住天朗?”露莎嗟歎:“世界根本就不公平。”
  蔚甄看天朗一眼,天朗搖搖頭,拿一杯果汁給蔚甄喝。
  “喂,喂,晚飯前有什麼節目?”
  “跳舞,松松骨頭。”
  “跳舞好,我很久沒有去的士高。”
  露莎馬上說:“倒不如晚飯後我們到市區上的士高?”
  “不去了,說過晚飯後鬥酒。”
  “在的士高一樣可以鬥酒,才熱鬧呢,你們說是不是?”
  “甄甄今天沒假期,不能到市區,我們就在這兒跳舞,我有很勁的唱片。”
  “噢!”
  “甄甄,”天朗搭住她的肩膊:“等會兒我們跳舞。”
  “好,”蔚甄點點頭:“今天小咪還未午睡,我先抱她上客房。”
  “要不要我幫你?”
  “不要了,你招呼朋友。”蔚甄抱了小咪出去。
  “天朗,”杜貝寧望著蔚甄的背影,她穿了套粉綠色上裙,說:“她的確是位美人,可惜不……不,是斯文些,太內向,好靜。”
  “其實你想說她是木美人,你看錯了,其實甄甄很好動調皮,不過初相識,陌生些,平時她也喜歡說笑,那張小嘴也不饒人。”
  “倒看不出。”
  “我喜歡辣,太平凡的不適合我,來吧,搬桌椅……”
  蔚甄看小咪睡著了,才離開房間,到樓下,他們已經跳得很開心。
  葉天朗一看見蔚甄,忙去拖她一起跳。
  “你的朋友很好玩。”
  “是呀,他們不算,還有幾個反鬥王沒來,他們才瘋,我們都喜歡玩,喜歡熱鬧,甄甄,你舞姿很美。”
  “謝謝。”蔚甄邊跳邊說:“你喜歡熱鬧,但我認識你那麼久,還未真正認識你的朋友,也沒見人到過玻璃屋來。”
  “是我下令不准他們來,我要全力追求你。”天朗一攬她的腰,嘴對嘴地吻她一下:“今天他們突然而來,是為了預祝我二十四歲生日,我也不好意思不招待他們,你不介意吧?”
  “怎會,別以為我器量小,況且,我自己也有一班男女朋友。”
  “那次到古堡的人?”
  “唔,他們都是我的好朋友。”
  “看他們哪一天有空,請他們來玻璃屋玩。”
  “彼此陌生,他們不敢打擾。”
  “哪裡話,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況且,我真想認識你的朋友。”
  “好吧,我通知他們。”
  電話鈴響,杜貝寧過來:“天朗,你去聽電話,我請蔚甄跳個舞。”
  天朗見個禮就走出去。
  “天朗有許多女朋友。”杜貝寧說。
  “他的事我都清楚。”蔚甄不想聽第三者說天朗的壞話。
  “不過都是神女有心,襄王無夢,相信你是他第一個追求的女孩子,可以看出他十分重視你。”
  “是嗎?”蔚甄有點難為情,她把杜貝寧想歪了。
  “天朗真是命好運好,在家裡很得父母寵愛,女孩子都疼他。在學校,老師袒護他,男同學都崇拜他。在美國,體育項目出色,更受人崇拜,學校也對他特別重視。”
  “你呢?”蔚甄總算看到杜貝寧,雖然不太清楚。其實,他外貌不錯,也很高大,說話有條理。
  “我?我沒有他條件好,當然運動也比不上他。還有,他畢業回港,可以休息五個月,我才玩了幾天,父親就把我拉上公司,雖然沒限定朝九晚五,但有公事纏身,不像天朗自由自在。”
  “你也是一出生便是董事長。”
  “哈哈,是吧!”他苦笑:“其實一個大學畢業生沒多少料子。”
  “多上社會大學,我想比較會有幫助。”他學歷家勢也不錯。
  “你說得對……天朗回來了,”他拍了拍天朗的背:“把女朋友交回給你。”
  “謝啦。”天朗向蔚甄道歉:“老媽子真好氣,拿著電話不肯放手。”
  “原來是你媽咪的電話。”
  “你以為是女孩子?若是,我說三句便掛電話。”
  “她找你有事?”
  “我忘了自己的生日,她可沒有忘記。媽咪說明天為我籌備了個餐舞會,把我的朋友、親戚都請去,還為我縫了套晚禮服,杜貝寧他們也會被請去。”
  “他們又可以再玩一天。”
  “甄甄,”天朗停了舞步,握住她兩只手:“你明天也和我一起回家,我媽咪會喜歡看見你。”
  “我沒有假期,我不能離開這個島,你知道的。”蔚甄當然也希望跟他回家,參加他的生日舞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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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7 21:30:31 |只看該作者
簡直像賣了身的奴隸,完全沒有人身自由,這份工作不干算了。”
  “不干怎麼行?少爺呀,我要吃飯的,你別生氣,明天好好玩一天。”
  “你不在我身邊,我不會玩得開心,我會一天想著你。”天朗可憐兮兮的樣子。
  “不會的,很多漂亮女孩子等著喂你吃蛋糕、沙律……你會很開心的。”
  “你還來氣我?”葉天朗咬她的手指:“要喂,只能喂你。”
  “其實,我也希望到市區,買一份生日禮物送給你。”
  “你真要送我生日禮物?”
  “應該的。”
  “其實你身上也有。”葉天朗指了指她的黃金項鏈。
  “這項鏈,這……”
  “舍不得?誰送的?”
  “是我爸爸去世時留給我的紀念品,所以……”
  “我明白了,你留著它。你親我一個,便算是生日禮物。”
  吃過晚飯,三男二女,圍住酒吧玩鬥酒,本來葉天朗不想扔下蔚甄,但他事前答應了,過去也玩慣了。
  蔚甄抱著小咪,坐在一旁觀看。
  他們鬥酒有好幾個玩法,譬如:猜雙單,放著一盆美國大紅豆,兩個人玩,其中一個抓一把豆,另一個人猜,如果猜單開了雙,便要罰喝一小杯酒(那些酒杯像潮州茶的杯子那麼大小,只是形狀不同)。
  又玩十五二十,麻鷹大圍捕,美國諺言,連包、剪、捶也玩上。
  最初天朗還顧著蔚甄,又怕蔚甄悶不肯再玩,蔚甄過意不去還鼓勵他。
  後來輸了幾杯,五個都喝了酒,就越玩越糟,越玩越癲,兩個女孩子攬住天朗嘻嘻哈哈。
  蔚甄見小咪有睡意,便告訴天朗先走一步。
  “你不要走,陪著我。”他拉著蔚甄。
  蔚甄只好又多留一會,直至接近十點,想再告訴天朗,但五個人攬作一團,蔚甄根本擠不上去。
  蔚甄終於被擠開了,但她一點都不怪天朗,因為她和麗珊一班朋友玩起來也很狂,年輕人,多半都喜歡熱鬧。
  其實蔚甄如果不是要照顧小咪,她也想去玩鬥酒,雖然她沒玩過,也沒喝過酒,她畢竟還是個學生,和葉天朗、杜貝寧他們有分別,他們已超過二十一歲,開始步入社會,都是未來或已經是年輕商人。
  蔚甄抱起小咪離去,她已經懂得怎樣去開啟那電動鐵門。
  回去替小咪換上睡裙,讓她好好睡覺,她自己也洗過澡換上睡衣,正准備關燈睡覺,突然有人敲房門。
  小咪沒事吧?她跳下床跑去開門,是管家芯媽。
  “溫小姐,有位葉先生找你。”
  “這麼晚?芯媽,你沒讓他進來吧?”蔚甄又怕又急。
  “糟了,我留他在門外,現在我去請他進來。”
  “不,芯媽,”蔚甄一把拉住她:“讓他在外面,其實我也是下人,我的朋友怎能進屋來。”
  “主人又不在……”
  “不好,不應該這樣,我會出去見他。芯媽,真對不起你,這麼晚了,騷擾你休息時間,快去睡吧!我馬上出去打發他走。”
  “你不用為我擔心,我不像你們年輕人,每天非睡八小時不可,況且午飯後沒有事,我還可以打個瞌睡。”芯媽善意地說:“我看葉先生矜矜貴貴像個少爺,他來找你一定有事,別令人難堪。”
  “我知道了,芯媽,你真好,謝謝你。”蔚甄穿上晨褸:“我自己會關好門,別煩著山哥……”
  蔚甄走出去,虛掩上大門,一看見葉天朗不禁埋怨起來:“你怎麼了?深夜來找我,不是說過不能來的。”
  “哼!”葉天朗冷著臉,背對著她。
  “還發脾氣?”蔚甄把他拉回來:“一點都不體諒我,我在這兒打工的。”
  “我早就叫你不要干。”葉天朗一副找麻煩的樣子:“我的朋友還在玻璃屋,你既然不喜歡,我叫他們馬上走。”
  “半夜三更把人趕走?他們是你好朋友,又住在市區,你叫他們睡在哪裡?”
  “這個我可不管,你不喜歡,我有什麼辦法?”
  “你為什麼老冤枉我不喜歡他們?”
  “如果不是,你為什麼一聲不響地走掉?”
  “我一聲不響?你們幾個人不知道誰輸了,你推我,我推你的擠作一團,我根本擠都擠不進去。小咪睡了,時間又晚。”
  “你不開心,是因為我沒有請你一起玩鬥酒。”他沒平靜過,呱呱叫:“我最不喜歡女孩子鬥酒,那是男人玩的,何況你是我的女朋友。”
  “你請我都不能玩,小咪像八爪魚一樣,我加進去只有掃興。”
  “我知道不應該玩鬥酒冷落你,”葉天朗把手插在牛仔褲的袋內:“我自從認識你便不准許任何人來探望我,怕他們礙著。今天他們突然出現,事前我根本不知道,他們好心來為我預祝壽辰,我不能不陪他們玩玩,你就不高興了。”
  “哈!你氣沖沖地跑來吵醒一屋子的人,就為了這個?小器包!”蔚甄用力捏他一下:“我不告而別令你擔心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行了吧?”
  “我又沒有要你道歉,”他眨眨眼睫毛:“我說過你不在我身邊我便不開心。”
  “我要做工的,現在還是ON DUTY。”
  “叫你不要做這份工。”
  “好呀!你把我娶回家,讓我做大少奶、闊太太,就不用做工。”
  他靜一靜:“你不怪露莎他們?”
  “不怪,你快回去,別冷落他們,我也要進去了,不能讓人久等著關門。”蔚甄輕輕推了推他:“回去吧!嗯?”
  “我明天不能陪你,早上和他們一起回市區,我媽咪等著我。”他握往她兩只手:“由於家裡開舞會,可能晚上我也趕不及回來,後天趕回來陪你吃早餐。”
  “跳了一晚舞,第二天起不來了,你媽咪也不會讓你早起,我還是等你吃晚餐吧!”
  “蔚甄,”葉天朗把她抱進懷裡:“我舍不得離開你。”
  “你傻的,”蔚甄搔他的頭發:“你又不是去北冰洋,後天就回來了。你人高馬大,羞不羞?”
  葉天朗捧住她的臉深吻,蔚甄哄走他,他邊走邊說:“後天七點鐘,你在玻璃屋等我。”
  蔚甄本想看著他的背影消失,但心有所怯,忙退進去關門。
  “溫小姐,讓我來。”
  “山哥,你還沒有睡?”蔚甄臉紅了:“對不起,真對不起。”
  “沒關系啦!”他笑嘻嘻:“記著請我們吃糖就是了。”
  蔚甄滿臉緋紅地走進屋裡去。
  這些日子裡,蔚甄都有葉天朗陪伴著,倒不覺得時間難過,但是,今天葉天朗回家過生日,她真是度日如年。
  她沒精打采地去游早水,八點不到便回古堡,洗頭洗澡拖著時間。九點侍候小咪起床、吃早餐,帶她到沙灘曬太陽。
  她讓小咪在沙灘走,自己坐在石上,無聊地把下巴擱在膝蓋上。
  “哥哥呢?”小咪竟也會問。
  “哥哥回家去了,回市區的家去了。”她懶洋洋地說。
  小咪垂頭喪氣的去堆沙,她也想天朗的,因為天朗常陪她玩。
  蔚甄抬頭看天上白雲,千變萬化,看得發呆……或者情緒低落,故意放松精神。
  “姐姐!”小咪在叫:“姐姐!”
  “啊!什麼事?”
  小咪揪住裙子走向海。
  “慢著,站住,站住不要動……”蔚甄嚇得如夢初醒從石上跳下,攔腰抱住小咪,小咪也嚇了一跳。
  也許天氣熱,小咪自從學會游水,便喜歡在水裡泡。
  “對不起,姐姐忘了陪你游泳。”她一邊替小咪脫下裙子一邊說。
  小咪能在海裡撐撐腳,撥撥水便開心了。
  她體力不好,游幾下,便要蔚甄扶住她休息一會,然後又再來一次。
  她通常在水裡不願上來,要蔚甄又拖又哄,才會上岸。
  游泳完畢,帶她回家侍候她洗澡更衣吃中飯,飯後上課一小時,直至小咪打瞌睡,便抱她去睡覺。
  一直以來,小咪午睡便是蔚甄和天朗約會的時間,是一天裡最開心的,但今天不同,她獨個兒出外逛了一會,太陽實在猛,只好又回古堡。
  平時一眨眼,就過去幾小時,天朗總嫌時間短,可是今天卻要沒事找事做去打發時間。抹車”天朗給她用的BMX腳踏車。
  她到廚房打個轉,廚子以為她關心晚餐,於是向她報告晚餐吃些什麼菜,甜品又是什麼。
  蔚甄怕人家以為她多管閒事,決定安份守已,回房間睡午覺。
  人躺在床上,半點睡意也沒有,腦海裡就想著天朗,他那張俊臉,一雙會笑的大眼睛,還有兩個酒渦。
  他開心時的迷人笑容,不開心時的一臉孩子氣,都是那麼自然和可愛。
  她巴不得馬上就去看看他。
  她從床上跳起來,一下子又泄了氣,她有船嗎?而且,她根本不知道天朗市區的家在哪兒。
  她往哪裡去找?她“蓬”的又倒在床上。
  唉!小咪該睡醒了吧!一看鐘,才四點半。
  她又繼續瞪大眼睛做白日夢。
  眼皮有點重,朦隴間看見天朗由船上下來,天!天朗終於回來了。
  “溫小姐!”有人輕輕推她,她由床上跳起,天朗果真來啦!瞪眼一看,原來是芯媽;“小咪醒來了。”
  小咪醒來了就好,雖然小咪絕不能替她排遣寂寞,但是,小咪能令她不停工作,侍候她吃飯要倍加小心,教她念書更要有耐性。但是小咪一旦要睡,她又再度孤獨、空虛。
  她沒有把古堡的電話號碼告訴天朗,怕他常打來騷擾古堡各人。但是,晚飯後,她常會躲在書房內打電話給天朗聊天,小聲細語,到非要上床睡覺,才肯放下電話。
  書房很大,又清靜,為了方便蔚甄教學,馮明珠說明蔚甄可以隨時用書房。
  書房有許多參考書,醫學、兒童心理學、科學、歷史、中文、英文、法文、世界各國地圖,應有盡有。
  明珠的父親喜歡看書,聽說小咪的爸爸也喜歡看書。
  平時除了阿六進來打掃,根本沒有人進來,所以,書房是蔚甄談情說愛的好地方。
  今晚她一個人坐在寂靜的大書房內,拿起電話,又放下了。她想,天朗現在在家,是吃晚餐,還是舞會已開始了?
  想到露莎和朱麗亞都在那舞會裡,竟有點心酸。
  本來,她也可以出席天朗的生日舞會,和天朗雙雙對對,可惜她不能離開這兒半步。
  她為賺一萬二千,六親斷絕,不得交男朋友,賣身一樣,真可恨!
  怪不得以前的老師,都一一跑掉。
  她也想跑,想飛出去,這小島除了葉天朗便一無所有。美麗的沙灘大海,天天游泳,縱然是她最喜歡的運動,也厭了,況且不能每天游泳二十四小時,其他的時間怎樣過?
  對小咪,也只能盡力,她不是正常的孩子,再努力,花再多時間,也不可能在她身上獲得更多的成就、滿足。這樣,她便感到工作沒有意義。
  她情緒低落,換了好幾本書都看不進眼內,盛著一肚子氣,就在書房睡著了。
  就這樣到天亮,她沒有去游早泳,沒興趣,沒勁,回房間拖到九點。
  如今她才發覺天朗是她在這小島上的幸運神,沒有他,便一無所有,時日難熬了。
  幸好天朗今天便回來,一天挨過去,還不算是太。但天朗九月便回市區工作,留下她一個人,日子怎樣過?
  她用勁搖搖頭,九月的事就別管了,今天安排一下時間,雖然今天不是星期六和星期日,但她不管了,五點她一定要帶小咪到玻璃屋去等葉天朗。
  蔚甄縮短了陪小咪曬太陽的時間,陪她游泳半小時便要帶她回家讀書,小咪不肯走,發脾氣。
  “昨天一整天已經沒見哥哥了,今天想不想見哥哥?”蔚甄哄著小咪,小咪馬上點頭。
  “那就聽話跟我回家,你午睡完了,我便帶你去見哥哥。”
  這樣她才肯罷休,回家教她讀書她又氣鼓鼓,只好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她才肯乖乖坐好。
  小咪睡覺,她便去挑選衣服,挑了件白底小彩花的時款裙子,這是今年最時髦的,穿這種衣服身材一定要好,是馮明珠送的,她品味一流。
  她五點半就和小咪來到玻璃屋,之前她也打過電話。
  “少爺還沒有回來?田叔。”
  “沒有。”田叔為小咪倒杯鮮奶。
  “電話呢?”
  “也沒有,但我知道大宅的電話,要不要我替你打個電話回去找少爺?”
  “啊!田叔,不要,天朗的媽媽會不高興的,我又沒有重要事。”
  “我們夫人很和氣,不大擺架子,對我們下人也很好。”
  “我知道,但電話真的不用打,反正我閒著,可以等。”
  “少爺說,溫小姐和小咪會在這兒吃晚飯,溫小姐喜歡吃什麼菜?”
  “你知道我無所謂,來打擾你增加你的工作,已很不好意思。”
  “打擾我?若溫小姐不來,我的工作更多。”
  “怎會,你只侍候天朗一個人。”
  “我們少爺喜客,他一個人悶不住,以前天天有客人,一個、幾個、十幾個,就算晚餐由餐廳包辦自助餐,我還要弄點心、飲品什麼的。”田叔第一次說那麼多話,以前他沒機會說:“自從少爺認識溫小姐,那些少爺小姐都不見了,前天才來了四個,我還沒多謝溫小姐呢!”
  蔚甄聽了心裡很甜,天朗真的為她趕走所有的朋友。
  “小咪要吃魚,我買條新鮮石斑堡湯、姜蔥雞、菜心炒牛肉等……”田叔笑眯眯:“已六點鐘了,溫小姐,你自便,我要到廚房工作。”
  “要我幫忙嗎?”真心話,她悶慌了。
  “不用,家常便飯,你陪著小咪。”
  蔚甄每次帶小咪來,天朗便要她把小咪交給田叔看管,田叔和小咪接近了,也知道這小女孩不大正常,若不留神讓她亂跑,可能會出事。
  田叔去工作,就靜下來了。
  “哥哥呢?”小咪喝完鮮奶就問。
  “哥哥就快回來了。”其實,她比小咪心更急。
  為了遷就小咪,玻璃屋晚餐的時間也是八點,田叔突然問:“你們還沒吃下午茶嗎?”
  “急著來,還沒吃,不過,小咪喝杯鮮奶夠了。”
  “溫小姐,要不要我拿點什麼給你吃?”
  “我不餓,天朗也該回來了。”蔚甄開始有點擔心,天朗會不會不回來?在家裡有父母疼又有那麼多朋友,他玩起來又那麼忘形,他可能根本已經忘記這兒有個人等他。
  或者葉夫人留住他,他走不出來,無論如何,也該來個電話。
  “八點了,溫小姐。小咪餓,先讓她吃飯好不好?”
  蔚甄看了小咪那雙呆木無神的眼:“好吧,我到廚房拿點菜喂她,小孩子餓不得。”
  “讓我來,反正我有空。溫小姐,我先給你倒碗湯,恐怕你也餓了。”
  她不餓,只是什麼勁兒都提不起來。
  如果從未認識過葉天朗,她可能會靜靜地捱過十六個月。但是,最近天天有天朗陪著,給她更多的美夢、快樂和歡笑,若天朗就這樣一走了之,以後的日子怎樣過。
平靜的湖水投下一塊小石,怎能不起漣漪?
  蔚甄由玻璃屋走出去,天都黑了,月亮都爬上來了,還有星星。
  看樣子,今天天朗不可能回來了。
  突然一點聲音,大鐵門倏地分左右打開。
  “天朗,你終於回來了!”蔚甄叫著,情不自禁地奔過去歡迎。
  “蔚甄!”天朗張開雙臂把她擁進懷裡,把手上的袋子都掉在地上。
  “我擔心你今天趕不回來了。”
  “我想你,多晚也要趕回來……”天朗說著已低頭吻她。
  蔚甄看見他如獲至寶,也忍不住親吻他。
  “哥哥!”小咪走出來,田叔跟在後面。
  蔚甄輕輕離開他,但仍然靠在他懷裡。
  “唏!小咪。”天朗叫著。
  田叔拾起地上的東西:“少爺,可以開晚餐了。”
  “我不餓。”天朗望著蔚甄:“你還沒有吃飯?”
  “等你,況且也吃不下,”蔚甄柔柔的:“只有小咪吃了。”
  “我們晚點吃好不好?到我房間來,我有很多東西給你。”天朗接過田叔手中的袋子:“看著小咪。”
  一進房間,天朗又纏住蔚甄吻個夠,只分開兩天,就好像分開了一年。
  蔚甄捧住他的臉:“我急死了,擔心你一去不回。這麼晚才回來,為什麼不先給我打個電話?你知道我在這兒等候的。”
  “還打電話?我才真的急死了,我回來你沒感覺到我心跳得厲害?我是由碼頭跑回來的。”天朗拉她坐在一張椅子上,用手擁著她:“今天早上舞會才散,我收拾一下東西,上床時已經七點了。我跟媽咪說好,她答應下午一點把我叫醒,我趕回來應該五點不到。結果呢,我睡醒時已經接近六點,媽咪說見我睡得好熟,不忍心吵醒我,我真被她氣壞了,她還拉著我,要我多住幾天。我是奔跑離家的,游艇在海上像箭一樣飛馳。”
  “這樣說,你還沒有吃飯?”
  “我根本一整天沒吃過東西,連水也沒喝一口。”
  “我到酒吧倒杯果汁給你。”
  “不要走開,”天朗攬緊她:“有了你什麼都可以不要。”
  蔚甄撥撥他的頭發:“剪了發?好帥啊!”
  “媽咪硬拉我去理發,又為我縫了晚禮服,昨晚一屋子的人。”
  “昨晚一定很熱鬧,你一定很開心!”蔚甄心裡有輕微的妒忌,大概昨日她悶慘了。
  “好熱鬧啊!”他看她一眼忙說:“你不在,我怎會開心?”
  他俯下身去,把帶回來的袋子翻開:“這是送給你的。”
  一只兩寸半闊的手鐲,手鐲當中有只方形的表。
  “這是一只附有鬧鐘的游水表,你在海裡也可以控制自己的時間。”
  蔚甄把它套在手腕上:“款式也很漂亮。”
  “合適的才會送給你。”天朗又把一盒小小的花放在她手裡。
  這盒玫瑰花是絹造的,沒有泥土,所以很清潔。
  天朗在盒子上點一下。
  “哎,好香,奇怪了,絹花也會發出香味,還是玫瑰香呢!”
  天朗又在盒子上點一下,馬上有音樂傳出來。
  “這是一個有香味的收音機,還可以轉台。放在床頭,花香四溢,又可以享受音樂,多舒服!”蔚甄轉過盒子,果然看見有一小排按鈕。
  天朗又拿出一大盒東西。
  “護腕、護膝全套,法國貨,這兒買不到,我是指全市,只有你這短跑健兒才配用。”
  “名貴,漂亮、別致,不愧為法國貨。”蔚甄放下花又去試戴護腕。
  “喜歡嗎?”天朗雙手攬著她的腰,看著她一直笑眯眯的,他就開心。
  “喜歡,都喜歡,怎麼突然送我這麼多禮物?”
  “昨天我生日,這是朋友送給我的生日禮物的一小部份。我把一些適合你的拿起,袋裡還有一些,其中有一支魔術筆,你代我轉送給小咪。”
  “連小咪也有禮物?”
  “中國有句成語,愛屋及烏,對不對?”天朗把她抱到膝上:“雖然你不在我身邊,我仍然念著你,你不能再否認我愛你了吧?”
  蔚甄低下了頭,撫著腕表笑。
  “你呢,你愛不愛我?我從未聽你親口對我說過你愛我。”
  “收了禮物就說愛你,到底愛你的人呢,還是你的禮物?”
  “你……你好聰明,”天朗吻一下她的鼻子:“我要想辦法對付你。”
  “怎樣?”蔚甄嬌嗲的:“打我一頓嗎?嗯!”
  “你……”天朗吻得她迷迷糊糊:“我……我投降了……”
  阿田在外面敲門。
  蔚甄跳下地,看著表:“嘩!”攏攏頭發走過去開門。
  “噢!天!”天朗倒在椅裡。
  阿田抱著小咪,輕聲說:“小咪已經睡著了。”
  “田叔,真麻煩你,”蔚甄把小咪抱過走了出去:
  “謝謝你。”
  天朗過來問:“甄甄,你不是要走吧?”
  “馬上要走,十點半了,芯媽會很擔心的。”
  “你還沒吃晚飯呢!”
  “我不餓,”蔚甄笑笑:“精神充沛缺少點卡路裡算不了什麼。”
  天朗捏捏她的臉:“我送你回去。”
  他走回房間拿東西,把兩只袋子交給蔚甄,他把小咪抱過去。
  他常說自己大個子還嫌小咪累贅,蔚甄抱著小咪走路累上加累,所以,他不讓蔚甄抱。
  蔚甄輕輕松松地搖著袋子:“怎麼還有兩大袋?”
  “你沒有標准的騎馬裝,我為你買了一套,”他騰出一只手拖住蔚甄,小咪伏在他肩上睡:“另外我還給你買了套裙,售貨員說前天意大利新到的。你回家試試看,不合穿我替你換。”
  “你昨天還有時間去買衣服?”
  “發型屋在酒店內,酒店商場有許多店子。”
  “天朗,你生日我沒送你一顆花生米,反過來,要你給我送禮物。”
  “我不要你的禮物,我要你的心。”天朗緊握她的手。
  蔚甄把臉貼在他的臂上。
  她很開心很滿足,並不是因為兩大袋禮物,是天朗回來了,他帶來了無窮盡的歡樂。
  蔚甄游過早泳回來,芯媽已經站在屋子的台階等候她。
  她有點意外,還沒開口問,芯媽便說:“小咪病了。”
  “病了?”蔚甄嚇個半死,邊走邊問:“什麼病?小咪怎樣了?”
  她忘了洗澡更衣,踢去沙灘鞋,赤足跑進小咪的房間,忙拿探熱針。啊!不得了。
  “芯媽,有沒有退燒藥片?”
  “小咪有病不吃成藥,一定要看醫生,你可千萬不要給她亂服藥。”
  普通人服一天藥,睡一覺便沒事,但小咪不同,她是金枝玉葉,最主要的她不是正常的孩子。
  “芯媽,快請醫生。”
  “不能快,吳醫生家九點前沒人接聽電話。”
  “啊!”蔚甄看看表,八時四十分,還有二十分鐘。
  她先去找個冰袋,用冰袋替小咪敷頭。平時有空閒她也在書房看過些兒童護理、心理、成長的書本,如今盡量活學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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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7 21:31:46 |只看該作者
  小咪的房間便有電話,平時沒有人用,小咪自己不會打電話,電話好像專為她生病而設的。
  她終於聽見芯媽在打電話,蔚甄忍不住走過去。
  芯媽頹然放下電話,蔚甄心一涼:“芯媽,吳醫生什麼時候來?”
  “吳醫生昨天去喝喜酒,要在市區逗留一個星期。”
  “吳醫生就住在這小島上?”
  “唔。”芯媽點一下頭:“他退休便在島上享清福,小咪每次有病都請他,十分鐘就到。”
  “如今怎樣?小咪不能干等一星期。”
  “一星期?一天都不能等,沒辦法,只好通知小姐。”芯媽打電話給明珠。
  蔚甄索性站著不走,請醫生要緊。
  “小姐沒回來?她去了哪裡……你想想……怎會不知道?小咪有病……吳醫生去了市區……”
  “芯螞,小姐不在家?”
  “她出去了,又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兒。”芯媽向電話叫:“什麼?叫住他……喂!姑爺早安,我是芯媽,小咪病了……吳醫生去市區了,溫小姐在……好!我等著,謝謝姑爺。”
  “芯媽,怎樣了?那姑爺……”
  “姑爺就是小咪的爸爸,”芯媽一邊放下電話一邊說:“他剛巧要出門上班,知道小咪病了,他去找朱醫生,找到了會打電話通知我。”
  “朱醫生也在島上?”
  “在市區,島上只有兩位醫生,另一個是婦產科的,你先去看看小咪現在怎樣?”
  芯媽似乎不耐煩,蔚甄第一次看見她這樣子。
  其實也難怪她,一屋子人侍候個公主竟讓她病了,芯媽還是管家,心情怎會不沉重。
  其實,最大過失的還是蔚甄,她是小咪的貼身教師、保鏢、看護、佣人,每月淨賺一萬二,連主人都照顧不好。
  她感到慚愧,伴在小咪床邊,再也不敢去煩芯媽。
  芯媽走過來:“姑爺說十二點之前陪朱醫生來,姑爺叫你想辦法盡可能降低小咪的體溫。”
  “好的。”蔚甄不敢多說,馬上去辦,拿來火酒藥棉,為小咪由頭到腳的擦過火酒,降低體溫。
  停一會又一小口一小口地喂她喝水,發燒是應該多喝水,但小咪把水全都吐出來。
  蔚甄又忙著替她換衣服,芯媽也在旁邊幫忙。
  蔚甄本來和天朗約好今天玩模型飛機,小咪應該也會喜歡。
  但這時候蔚甄想都沒想過天朗,小咪身體弱,沒病已經令人擔心。
  十一時三十分芯媽已經到樓下守候姑爺和朱醫生了,蔚甄繼續為小咪擦火酒。
  小咪睡得迷迷糊糊,呼吸有點急促。
  蔚甄好擔心,她沒見過小孩生病,她沒當過護士,家裡又沒有弟妹。
  小咪的房門打開著,她聽到有男人的聲音,會不會是姑爺和朱醫生來?來了就好,但她不敢跑出去看,站在小咪身邊,堅守崗位。
  芯媽果然帶了兩位男士進來,蔚甄也不知道誰是誰,也沒有人閒心介紹,大家注意力都集中在小咪身上。
  不過很快便知道哪位是醫生,他為小咪量脈搏,看她的眼睛,聽她的心肺,問蔚甄小咪的熱度。
  他為小咪打了一針,小咪就迷糊地哭了,哭一會就入睡了。
  另一位應該是小咪的爸爸,他輕撫女兒的臉和頭發,無限憐惜。
  朱醫生向蔚甄交代他所留下的藥水和藥丸,不分日夜,每隔四小時服一次,暫時只能喝熱鮮奶,由於她嘔吐,所以吃東西前先服一顆止吐丸。
  “繼續用火酒降低小咪的體溫,”朱醫生叮嚀:“特別是她的頭部。”
  “朱醫生,小咪燒得那麼厲害,到底患了什麼病?”蔚甄忍不往問。
  “對別些小孩來說,根本是小意思,她大概昨晚受了涼,吃多了東西。”朱醫生打量她,蔚甄這才記起她只穿了件泳衣,上套一件防水T恤,還光著腳板,她下意識地縮起小腳趾,滿面緋紅。朱醫生忙移開目光:“小咪特別弱,所以很輕微的病她都受不住。不用擔心,小心看護就是,我明天再來看她。”
  小咪的爸爸放下女兒的手說:“我送朱醫生回去。”
  “姑爺,”芯媽說:“我已經吩咐廚房准備好午餐。”
  “朱醫生還要到醫院巡房,我也要趕回去開會,午餐在船上吃,節省時間。”他和朱醫生交談了一會,便對芯媽說:“我們明天十一時就可以來,我會留下來吃午飯。”
  “我送姑爺、朱醫生。”芯媽領了他們出去。
  蔚甄進退兩難,不知道該不該送一下,但她衣服尷尬,地位也尷尬。
  醫生到門口就停下來,回頭說:“小姐,別忘了小咪晚上也要服藥。”
  “我知道了,朱醫生請放心,我會日夜守住小咪。”
  朱醫生向她點頭笑笑,小咪的爸爸沒有什麼表示。
  蔚甄不會怪他,麗珊早已告訴她,她表姐夫不喜歡說話,他和麗珊也格格不入,更何況一個補習教師。
  況且她根本不敢怪他,她自疚,朱醫生說小咪昨天受涼,吃多了,所以生病。
  她第一次讓別人喂小咪吃飯,田叔可能多喂了,或讓她吃了不該吃的食物。她自己一心一意想情郎,完全忽視了小咪。
  她睡了才抱她回家,太晚,一路上可能吹了海風,這樣她才病倒了。
  看見小咪生病,她就不斷責備自己,感到很難過,很負疚。
  她繼續不停地為小咪擦火酒。
  芯媽進來,送來一杯熱鮮奶。
  蔚甄先喂小咪服下一個藥丸:“用這杯鹽水,鹽水止嘔的。”
  蔚甄依醫生的話,喂了藥丸再喂奶,喂過奶再喂藥,芯媽一直在旁幫忙。
  小咪打過針,服過藥呼吸沒那麼急促,她終於睡著了。
  “你一身鹽,去洗澡更衣然後吃飯吧!”芯媽對她說。
  “朱醫生要我繼續替她擦火酒。”
  “讓她安靜的睡一下,醒了再擦,”芯媽用手撫小咪的額及胸口:“打過針,熱度低了,小咪有我看著。聽我的話,去吧!等會來接班,我還有事要做。”
  蔚甄只好出來,沒洗澡渾身不舒服,但午飯就吃不下了,吃個木瓜算數。
  抹把嘴又回到小咪房間去,這時候芯媽才去吃午飯。
  蔚甄覺得芯媽真的好,不單只對主人忠心,對下人也很體貼,絕不會利用權勢壓人。
  雖然她是管家,但蔚甄很尊敬她。
  黃昏六七點的時候,芯媽進來:“溫小姐,上次的葉先生來找你,我請他進來,他只是站在大門外,你快去看看他。”
  “芯媽,拜托你告訴他,小咪病了,我忙著,請他回去。”
  “還是你自己告訴他吧,說幾句話又花不了多少時間,你不用擔心,小咪我會看著。”
  “不可以的,芯媽,照顧小咪是我的工作。”
  小咪轉個身,蔚甄馬上輕拍她。
  “你不見他,但是可能晚點他一樣會再來。”
  “啊!芯媽,再拜托你請他別再來,小咪情況好轉我自然會給他打電話,還有,別把古堡的任何一個電話號碼告訴他。謝謝你了,芯媽。”
  “這樣人家會很難堪,小咪病又不是他害的。”
  “芯媽,我求求你。”蔚甄突然低叫:“小咪有汗,可能退燒了!”
  “快替她抹汗,別再著涼……”
  吃過九點的藥,芯媽說:“去睡吧!”
  “睡?朱醫生吩咐又吩咐,小咪晚上也要吃藥,我去睡了,誰給她喂藥?”
  “我!我今晚在這兒睡,那邊的沙發拉開來是睡床。”
  “芯媽,照顧小咪是我的工作,沒理由要你熬夜的。”
  “你們這些年輕小姐,一倒下枕頭就呼呼大睡了,喂藥,恐怕是有心無力。別以為小咪退了燒,她的熱度又去又來的。”
  “芯媽,我會撥好鬧鐘,萬一睡了也不會誤小咪吃藥。”
  “千萬不能用鬧鐘,第一個補習老師黃小姐,就是用鬧鐘,小咪本來病情好轉,鬧鐘一響,嚇得她大哭,又發起高燒,弄得好麻煩。去睡吧!年輕人不能煞夜。”
  蔚甄回到房間,越想越覺得負累芯媽,朱醫生又沒有吩咐芯媽喂藥,那是她的工作,況且,小咪的病根本由她而起。
  她突然想起葉天朗送給她的手鐲鬧鐘,她馬上換上睡袍,套上手鐲又回到小咪房間去。
  “芯媽,你快去睡覺,”她舉起手讓她看手鐲:“我隨身有鬧鐘,但它不會吵醒小咪,它會按時震動我的肌肉,讓我有所感覺,所以你不用擔心我失職。”
  “這麼神奇?”芯媽正在准備床,她拿起蔚甄的手看看。
  “新產品,葉先生送的。現在,你可以放心了吧?”
  芯媽點頭,溫言說:“看樣子葉先生不單只是個俏潘安,對你也很好,明天給他打個電話吧!”
  “是的,芯媽。”
  “我明天五點來接班。”
  蔚甄吃過早餐,便把自己梳洗清潔,帶孩子披散長發不大好,她用發圈束起長發,換上一條白底藍間條的裙子,白襪白鞋。
  再不能讓小咪的爸和朱醫生看見她光著腳板,兩條大腿雪白白的露出,太不像話,不配為人師表。
  芯媽看見她笑笑:“如假包換的白衣天使了。”
  “可惜我沒有純白裙子。”
  “但你美如天使呀!”
  “芯媽,你開我玩笑。”蔚甄替小咪探熱:“昨晚好好的,今天又升了點熱度,唉!……”
  十一點,顧先生就把朱醫生帶到,朱醫生為小咪檢查過一遍,然後說:“情況令人滿意,小咪傍晚便會完全退熱,半夜不用服藥了,讓她好好睡,今天再打一針……小咪,別哭了,沒事啦!溫小姐把你照顧得很好。”朱醫生向她笑笑,顧先生也用和善的目光看她一眼。
  蔚甄松了一口氣,高興的笑了,小咪沒事就好。
  朱醫生有事,匆匆忙忙由顧先生送走他。
  小咪果然睡得很好,不再是昏昏迷迷,由於她熱度不算很高,蔚甄也沒有為她擦火酒,希望她安靜地睡眠。
  蔚甄替小咪收拾房間,芯媽叫她去吃飯。
  又是一桌子的菜,蔚甄請芯媽坐下來,陪她吃一頓。
  “以為姑爺和朱醫生早點來,可以在此舒舒服服吃一頓,誰知道還是趕時間在船上亂塞填肚。”
  “人人說做醫生都發達,”蔚甄說:“其實錢也不容易賺。”
  “有錢人也不容易做,你看姑爺,天天開會又出國視察,公司大大小小幾十間,都靠他一個人撐著。”
  “表姐也念過不少書,為什麼不助他一臂之力?”
  “我們小姐從小對做生意沒有興趣,她喜歡玩,喜歡結交朋友。”芯媽笑笑說:“她從來不緊張錢,一生也不缺錢,祖父好、老爺好、姑爺也好。唉!就是少了個兒子,否則真是十全十美。不過,做人也不能要求十全十美。”
  “對了,表姐為什麼不多生個兒子,三十歲生孩子也不算太老,何況小咪她又不大正常。”
  “我也跟小姐說過,她就是皺眉,況且兒子不是想生就能生的。”芯媽站起來:“你慢慢吃,我還要去打點今晚的晚飯,不陪你了。”
  “一桌的菜明天也吃不完。”
  “姑爺告訴我,他下午要簽一份合同,所以要趕回去,但今晚趕回來吃晚飯,陪陪女兒。”
  “呀!姑爺還會再回來。”她抹抹嘴也站起來。
  “你繼續吃呀!你昨天沒睡好,也沒吃飽。”
  “小咪有病,我應該守在床邊……”
  蔚甄低頭默默地吃她的飯,菜都不敢夾一口。
  她還是第一次和主人吃飯,她一早就求芯媽讓她在下人間吃,但芯媽拒絕,因為照規矩補習老師要和小咪同桌,小咪就是小主人,所以,規定她要和主人一起吃飯。
  她現在才明白麗珊為什麼不喜歡和表姐夫打交道,她現在也怕,由昨日到今天,她沒正式看過顧先生一眼。
  他靜靜地在吃他的晚餐,喝湯沒聲音,咬菜也沒聲音,舉動斯文,甚有貴族氣派。
  她敢和馮明珠說笑話,但不敢在顧先生面前哼一聲。
  她甚至連眼皮都不敢抬起來,盡快把飯塞進口裡,然後離開飯桌。
  “溫小姐,小咪有病,這兩天辛苦你了。”他平平靜靜他說。
  “姑爺,其實都是我不好,我活該的。”蔚甄一直良心有愧,顧先生這樣說,她就忍不住了:“表姐,不,是顧太太准許我帶小咪出去玩,前晚我沒盡責,不小心讓她吃多了又著涼,小咪病了我心裡也很難過。”
  “你不要過份自責,小咪很容易生病,不一定有原因。你來工作多少時候了?”他溫柔的聲音,令蔚甄沒那麼緊張,心跳也放緩。
  “兩個多月,姑爺。”
  “那麼久?”他抹過手吃水果:“以前的老師,頂多上班二十天小咪便生病了,沒一個能安然過得了一個月。有一個只來了三天小咪就病了,又有一個,小咪本來有輕微發熱,才一晚小咪便病情加劇,連芯媽也嚇呆了,是不是?芯媽。”
  “是的,姑爺。”芯媽一直站在他身後侍候:“有些老師不單只晚上忘了喂小咪吃藥,連白天都記不住。有些睡大覺,全不放在心上,更有些討厭侍候小咪,像溫小姐那樣盡責的老師,是兩年多來第一個。”
  “姑爺,芯媽是隱惡揚善,其實,我也常犯錯。”
  “就算犯錯也值得原諒,因為你優點比缺點多,人根本不可能十全十美,況且,我們看到的只是你的優點。”他似乎特別喜歡吃水果:“朱醫生說,小咪雖然患病,但抵抗力比以前好了,體質膚色都比以前健康。”
  “溫小姐每天都帶小咪去海灘曬太陽。”芯媽很護蔚甄。
  “我太太還說小咪已經會游泳。”
  “也只不過能游短程,進度很慢。”
  “能游已經是奇跡,兩年前朱醫生就叫我們請人教小咪游泳,增強她的體力,但換了超過二十位老師,她半點成績也沒有。不過,我也不會怪那些老師,我明白自己的女兒。”他告訴芯媽在小咪房間喝餐後咖啡:“小咪退了熱,情況穩定。溫小姐,你喂過藥早點休息吧!”
  顧先生離開飯廳,蔚甄被稱贊後心情開朗,大口大口地吃菜,又吃了兩個芒果。
  她看看表,還未到喂藥時間,便打開冰箱拿了杯雪糕。
  剛吃了兩口,芯媽迎面而來:“那位葉先生又來了,吵著要見你。”
  “快叫他走,這兩天我已緊張死了,剛松了一口氣。”
  “你就去見見他吧!”
  “姑爺在家,我竟然去會男朋友,我大概想死。就算主人不見怪,姑爺剛稱贊我給我鼓勵,我也該知珍惜。芯媽,你年紀比我大,你說是不是?”
  “你是二十四小時工作的,工作時間,本來不應該做私事,可是,人始終是人,怎能六親不認?你工作表現好,姑爺明知也不會管的。”
“但小咪還在吃藥,而且還有半小時便到吃藥時間,萬一我跑出去忘了時間,姑爺會怎樣想?”蔚甄不想破壞主人對她的好印像:“請他先回去,我答應今晚給他打電話。”
  蔚甄侍候好小咪,看她安睡了,顧先生叫她去休息。
  她看見顧先生進了書房,她便連忙到偏廳去,給天朗打電話。
  “喂!天朗,我是……”
  對方啪的一聲掛上電話,蔚甄拿著電話筒傻了,跟著便生氣,他竟然摔她的電話。
  她放下電話站起來,走了兩步,又回轉身,再撥一次電話。
  “天朗,你再摔一次電話,我便和你絕交。”她搶先說了。
  “現在和絕交有什麼分別?我去看你兩次,你連看都不看我一下,叫人把我趕走,你讓我丟臉沒關系,你傷我的心。”
  “天朗,小咪患病,她生病和我那天在玻璃屋等你有關,我因為疏於照顧而令小咪病了。”蔚甄知道天朗愛她,緊張她,也知道他很孩子氣:“昨晚我一晚侍候小咪,一晚沒睡過,由昨天到今天,我才只吃過一頓飯,我挨成這樣子,你一點都不體諒我。”
  “我怎麼不體諒你?我根本不喜歡你挨,我早叫你辭職不干……你要生活,好,他們每月給你一萬二,我也給你一萬二。”
  “我平白無故,怎能要你的錢。”
  “不是平白無故,你可以來我家做補習老師,我一樣供你食、住。”
  “補習?你家有孩子嗎?”
  “我!我中文不大好,特別是讀和寫,你念文學院的,替我補習中國文學最適合。”
  “根本不可能。”
  “可不可能由自己決定,在不違反法律的情況下,一切不可能的都可以變成可能。你來這小島守住個低能兒為了一萬二,人家一樣認為不可能。”
  “你這樣為難我,還好意思說愛我。”
  “如果我不愛你,我根本不理你,你找我我都不見你,還會天天厚著面皮到你那兒讓人趕,還會耽在屋子裡生氣?你,你從來沒愛過我一天,你眼中、心中就只有個小咪。”
  “吃小孩的醋,二十四歲的大學畢業生,你害不害羞?”蔚甄好笑。
  “笑!我痛苦,你就笑。六呎幾的大男人鬥不過三呎小童,我才想哭呢!”他呱呱叫。
  “你想我死!姑爺來了,如果他知道小咪生病我也敢溜出去,嘿!”
  “姑爺是什麼東西?”
  “不是東西,是小咪的爸爸。”
  “他是不是很凶,有沒有欺負你?”
  “沒有,他是個高尚人,也不凶不罵人,但是,不知道怎麼的,連麗珊都怕他,我更不用說。”
  “我們到底什麼時候見面?”
  “等小咪全好了,大概一、兩天吧!”
  “怎麼,還要等一、兩天?我快要悶死了,況且,我已經兩天沒見你了,我好想你。”他音調凄凄涼涼的。
  “我也想你,”蔚甄心軟:“我明天再給你打電話,姑爺一走,我馬上抽時間見你,好嗎?”
  “要是他明天不走呢?”
  “他不能耽下來,很多公事等他處理。時候不早了,明天等我電話,嗯……”
  早上六點,蔚甄一醒來便馬上到小咪房間去看小咪。
  意外地,看見顧先生睡在小咪的房間內,就睡那張雙用沙發。
  蔚甄靜靜地走到小咪床邊,她完全退燒,呼吸也暢順,看面色她已經康復了八分。她為小咪把被子拉上一點,剛退熱,不能再受寒。
  回頭看顧先生,他的緞子被,大半滑落在地上,她也順便為他把被蓋好,然後出去,關門。
  回房間先梳洗更衣,然後到廚房和芯媽商量,小咪喝了兩天鮮奶,也該換換口味。
  早餐小咪吃麥片,服過藥後,她要下床,還要去游水。
  “你的病剛好,這兩天不能游泳,我們去花園玩好不好?”
  “聽姐姐的話。”顧先生說,然後他也陪著女兒到花園游玩。
  吃午餐時,小咪吃了一大碗魚蓉粥,顧先生很開心,他從未見過女兒吃得那麼多。
  “溫小姐,你來工作了兩個多月,我太太說你從未放過假,你的家人一定很想念你。”
  “顧大太和我說好,要等太太或先生有空來古堡,我才能有假期,所以,我的假期沒有固定,但有累積。你和太太都忙,我明白的,太太回家了沒有?”
  “沒有,她還不知道女兒生病,況且,小咪也不是第一次生病。”他說:“小咪的病已經好了,照顧她不難,我今天留下來,你可以回家探望你的家人。不過,很抱歉,後天早上我要開會,所以,你的假期由現在到明天五時,才只不過一天多一點。”
  “姑爺,”她開心得幾乎跳起來問:“我可以放假?”
  “是的!”他語調是肯定的。
  “謝謝,姑爺,我可不可以先打個電話。”
  “隨便,”他和和氣氣:“你出入可以用我的游艇。”
  蔚甄飛奔似地走到偏廳打電話給天朗,又馬上回飯廳:“姑爺,我換了衣服便走,明天五時前一定回來。啊!我不用你的游艇了,謝謝。”
  蔚甄走向玻璃屋,遠遠就已經看見天朗站在門口等候。
  “甄甄,”天朗一把抱往她,抱得緊緊的:“兩天沒見你,差點為你相思死了。”
  “你好誇張,又口甜舌滑,花花公子。”蔚甄用手指擋住他的嘴唇,搖著頭。
  可能心靈相通,天朗一下子便會意了,天朗擁著她進屋,關上大門,人靠住大門便熱烈吻她。
  蔚甄把手按在他胸膛上,喘息:“我沒氣……了!”
  “我兩天沒見你,”他糾纏她:“你要補償,你還欠我,還欠我……”
  “別嘛!”蔚甄縮著脖子嬌笑:“田叔來了。”
  “撒謊!”他像條接吻魚:“我早叫他把自己關起來。”
  “一整天假期就在這兒花費掉?”蔚甄抗議:“你在電話裡答應和我去市區。”
  “好吧!今天放過你。”天朗拾起蔚甄掉下的運動袋,另一只手拖著她,走進屋裡去。
  他給蔚甄拿了杯凍橙汁,他自己喝凍啤酒:“你的電話一來,我馬上安排好一切,真可惜,時間少了點,明天五時便要回來。你已經兩個多月沒有放假,應該補假十天,我們去夏威夷滑水。”
  “你真貪心,為什麼不說去環游世界?”
  “我想呀!你向老板請假。”
  “以後的事以後說,今天你到底安排了什麼節目?”
  “看五點半,吃晚飯,上的士高。”
  “早一點到市區,好不好?我要買好些東西,還要到銀行提點錢。”
  “可以,一到市區先逛商店,女孩子兩個多月沒逛商店,好慘的。”
  “你怎麼知道?”蔚甄點一點頭:“啊!我忘了你有許多女朋友。”
  “我並不否認有許多女朋友,但為了你,我把她們都轟走了。”天朗捏她的下巴:“你看我有多偉大,多專一,多痴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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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7 21:33:12 |只看該作者
“多肉麻!”蔚甄用食指戮他的酒渦,他漂亮的臉令人想咬一口,怪不得那麼多女孩喜歡他。
  天朗突然拉起她:“這套裙子,不是我送給你的嗎?”
  “是啊!”她穿一襲白底七彩圖案的吊帶束腰裙,外面一件白色的短外套:“好像量身訂做一樣,好合身,好舒服。”
  “這證明我很關心你,很愛你,閉上眼睛也可以把你的樣貌、身材想像出來。你根本就活在我的心裡面,這就該給我一個吻吧!”
  蔚甄在他的酒渦上吻了一下。
  “不行,太馬虎了,”天朗又來纏她:“嘴對嘴!才算親吻。”
  “你肉麻死了!”蔚甄牽他起來:“我真的要到商讓買東西,馬上就出門。”
  “好的,起碼也讓我換套衣服吧!”他還是不放過吻她一下,這才跑上樓梯。
  平時蔚甄看見天朗,都是泳褲、沙灘裝、運動裝,暴露了他男性完美的身材和肌肉。
  他由樓梯下來,白長褲,白軟皮鞋,白底七彩圖案的襯衣,手上拿個白色運動袋,比平時更英俊幾分。
  蔚甄看看他,看看自己:“一樣的配搭。”
  “本來就是情侶裝,否則我不會買。走出去一站,人家就知道我是你的男朋友,跑不掉了。”
  蔚甄平時討厭市區的煩囂,兩個多月關在島上,跑出來不知多高興,看見什麼都開心興奮。
  他們大買東西,幾乎忘了看電影,看過電影他們坐的士去拿車,把東西都放在車尾箱。
  吃晚飯時,蔚甄忽然想起了問:“我們今晚回不回島上?”
  “當然不回去,明天你還有半天假期,應該盡量利用它玩樂。”
  “今晚我們住哪兒?”
  “回我家,我媽咪及家人都會喜歡你。”
  “不行,我還沒見過你家人,第一次就在你家留宿,好尷尬。”
  “你怕難為情,到我家別墅,我家別墅只有兩個佣人。”
  “也不行,晚上佣人們回下人間,就只剩下我們兩個人。”
  “兩個人又怎樣?對我沒有信心?”他舉起手:“我保證不騷擾你,我們家別墅大,房間多,我睡三樓,你睡二樓。”
  “我信任你,但你家佣人會怎樣想?一個女孩子半夜三更跟他們少爺到別墅。”
  “你連下人的閒話都怕?”
  “我不怕下人,但事情總會傳到你家人的耳朵裡,我很在乎他們怎樣對我下評語。”
  “我們一家人都很開放,包括我媽咪在內,沒有人會介意。”
  “我介意,”沒有小咪在蔚甄身邊,她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他們就可以很悠閒地邊聊天,邊享受晚餐:“如果我是一個隨便的女孩子,你也不會為了我而轟走所有女友,是不是?”
  天朗鼓著氣,扮生氣的樣子,然後又蠱惑的笑:“對!一切就全聽你的。”
  “你好調皮。”蔚甄給他逗笑。
  “那就賞我一塊牛柳吧!”天朗在她碟子裡叉了一塊,蔚甄又叉回兩塊。真的,他們今天很開心,連那套九流電影也贊好戲。
  “到麗珊家住一晚如何?她好客,我們什麼時候去她都歡迎。”
  “不!”天朗想都不想:“我們好不容易才可以有一天多一點的時間相敘在一起,我不想送羊入虎口。”
  “送羊入虎口?麗珊又不會吃人,你不要亂拋中文了,你才嚇壞人呢!”
  “我道理十足,你聽我說,麗珊是你好朋友,她也難得見你一次,兩個女孩一碰上,話就沒完,可能由今晚談到第二天,我們的假期就完蛋了,我不要在我們當中插個人,明天你也是屬於我。”
  “麗珊是我的好朋友,她很想見你,你不想見她嗎?”
  “她是你的好朋友,就是我的好朋友,改天我在玻璃屋請客,你把你的好朋友全請回來,我負責接送他們。”
  “這也好,我常吃麗珊的,也該回報她。”天朗的話蔚甄覺得很好聽:“也把你的朋友請去,人多熱鬧些。”
  “一切全依你,”天朗說,服務生把一餐車水果推過來,他問:“你喜歡吃什麼水果?”
  餐車內的水果極多,有些蔚甄根本沒見過,她一時沒了主意。
  “NECTARINE,這水果你可能喜歡吃。”
  “這是桃,軟軟的,我寧可吃蜜瓜。”
  “這不是桃,雖然外貌像桃,試一個吧!”天朗向服務生要了五個,又要了蜜瓜和奇異果。
  他和蔚甄都是水果迷。
  蔚甄咬了一口就叫:“唔!好脆好甜,又多汁。不像桃,有點像梨,但又不像,桃太軟、梨太硬。”
  “美國的華僑給它個中國名字叫桃駁李,聽說是以李樹和桃樹交配接種而成。在美國我天天吃,一磅三塊錢左右,平均每一個一元美金,比這些大,我可以一口氣吃五個,差不多兩磅。”
  他現在已經吃第四個,他吃得好,所以他壯健如牛。
  一頓飯由餐前酒到餐後咖啡,足足吃了兩個小時。其中包括餐前酒、頭盆、湯、主菜、水果、餅、糖果和咖啡……有錢人玩意多。
  蔚甄拿著天朗送她的鮮玫瑰進的士高。
  燈光飛來射去,像開戰一樣,不過七彩繽紛也很好看。音樂很勁,人聲、笑聲、音樂聲,還有碰杯聲,熱鬧得不得了。
  葉天朗興致好,拿下她手中的玫瑰便拖她出去跳舞。
  他舞姿很好、很勁,花式又多。可能氣氛不同,他上次在玻璃屋跳舞就沒現在精彩。
  蔚甄到的士高沒多少次,追求她的男孩子都是大學生,消費能力有限。
  葉天朗不同,是豪門公子,剛才吃的那頓飯,文傑一個月的補習費,幾乎都要奉上去。
  蔚甄小心跟著天朗,跟上了,便問:“很多人都說的士高做不住,這的士高生意卻好得很。”
  “那要看經營和宣傳的手法,有好幾間都關了門,有些換了老板,這兒一向生意不錯。”天朗邊跳邊說:“你看,室內設計、燈光,DJ也有兩個……老板肯花錢,美國沒多少間的士高能比得上這間了。”
  “你在美國常上的士高?”
  “不!美國消費很昂貴。由美國回來倒是玩個夠,差不多每一間都去過。”
  “你還沒有做事,花費卻很大。”
  “簽信用卡,反正是爹的錢。”
  “有個富豪爸爸真好。”
  天朗攬住她的腰吻她一下:“我爸還不是你爸爸?”
  “鬼話!”蔚甄推開他,心裡卻是喜滋滋的。在島上沒看出來,一跑到市區,就發覺他倆很惹人注目,特別是天朗,不少時髦女孩子向他微笑,甚至拋媚眼。
  牽著一個漂亮又健美的男孩子走在街上,出入娛樂場所,實在很有面子。
  “想什麼,嗯?”他湊過去吻她的發鬢。
  “想你,”蔚甄瞟他一眼:“你到底什麼時候才對我生厭?”
  他仰頭哈哈地笑,幸而音樂聲大,這種地方根本就是“鬧”。“真的,以前我不可以每天對著同一個女孩子,若一個月都看著她,會越來越沒有好感,所以我幾乎每次出外消遣,女朋友都不相同,天天新款才有興趣。”
  “你現在一定很沒趣?”
  “對呀!昨天和前天看不見你,真的很沒趣,飯都不想吃。你有沒有留意今晚我吃得很多,補充啊!看見你胃口就大開。”
  “你有沒有聽過秀色可餐?”
  “你別以為我完全不懂中文。”他抗議:“我念完中學才出國,這話我以前說過。”
  “秀色可餐是怎樣解釋?”
  “我好渴!”他拉她回座位,大大喝了兩口啤酒,然後擁住蔚甄靠在椅背上:“秀色可餐,是說面對美人,可以忘掉饑餓。”
  “你看見我胃口大開,顯然我沒有什麼姿色。”
  “亂講,”天朗捧住她的臉用力吻了一下:“我因為見不到你,不開心吃不下東西,看見你心情愉快,自然胃口大開,我那麼大個子要很多卡路裡支持。不過,為了你我可以絕食一天。”
  蔚甄弄著玫瑰花瓣:“你還沒有回答我,你什麼時候才對我生厭?”
  “沒想過!”
  “現在。”她嗲他。
  “你呀!迷死人,”天朗用唇熨她的臉:“一世都看不厭。”
  “這話你又對多少個女孩子說過?”
  “從沒說過,她們配嗎?”天朗纏著,吻了她才肯離座。
  由的士高出來,取回車子,天朗坐下來便叫:“哎,我好累。”
  “活該,拼命跳,拼命扭。”
  “我兩個月沒上的士高,不該放縱一下嗎?”他捏她的臉:“我快要當和尚了。”
  “當和尚?剛才你還吃了一大盤牛柳呢。”
  “我是說精神,自從認識你,便天天在小島陪著你,精神上我不像個和尚嗎?”
  “不高興你可以留下來,天天泡的士高或夜總會。”
  天朗雙手把她一抱,咬著牙叫:“只要對著你便樂死了。”
  “噓!半夜三更你吵什麼?”
  “玻璃全關上,又開了冷氣,外面聽不到的。”
  “住的問題還沒解決,難道下半夜睡樓梯底?你又不肯去麗珊家。”
  天朗看一看表:“現在已經三點鐘,我們開車隨意走,看到有什麼好吃的便去吃,風景好的就停下來欣賞,這樣吃吃看看,很快便到天亮。”

“不用睡覺嗎?”
  “難得一次,少睡一晚我們應該熬得住。甄甄,你敢不敢吃大排檔的東西?”
  “為什麼不敢,我們常去大排檔吃白粥炸面,不過,一定要環境、食物清潔。”
  “我帶你去一個大排檔,那兒很清潔,而且食物的味道特別好,擔保你一定吃得津津有味。唔,跳呀跳,我肚子已經餓了……”
  那大排檔前面有許多平治車,燈光照明下,看得出椅子、桌子和地面都很清潔。
  雖然沒有冷氣,但坐下來竟然涼風陣陣,風水好,怪不得客似雲來。
  天朗要了個姜蔥蟹、鼓椒炒蜆、白灼蝦、還有雞粥,姜蔥蟹送上來時還冒煙。
  大排檔的食物,很新鮮,送上來的都熱騰騰,而且味道十分鮮美。蔚甄很少半夜吃東西,也忍不住口。
  “這地方誰帶你來過?”
  “爸爸,爸爸常叫司機送他來這裡消夜。”
  “一個人吃東西很沒趣的,你媽沒有陪他嗎?”
  “媽咪對大排檔有成見,覺得碗碟不清潔,鮮味都靠味精。雖然她不肯來,爸每次來都帶個食壺,買兩碗雞粥給媽媽。”
  “雞粥沒有下味精的嗎?”
  “當初媽咪怎樣也不肯吃,爸就當著她面前吃得津津有味的,經過幾次,媽咪也忍不住吃了。”天朗看看四周:“幾年前這大排檔不在這兒,我未出國前父子倆常常結伴,回來後大排檔搬了,爸一共帶我來過兩次。”
  “現在不怕碰到你爸爸?”
  “不會,爸爸多半一兩點來,碰見也無所謂,我說過我們家很開明。剛才我打電話回家叫司機駕汽車來,媽咪一定會知道,她不會因為我回市區也不回去看她而生氣。”
  “我一直以為你會開紅色跑車。”
  “是呀,我的林寶堅尼是紅色的,太空線條鮮銀紅,美得刺眼。”
  “司機駕來的汽車,不是黑色的嗎?”
  “那汽車不是我的,是二姐出嫁後留下的,我的汽車,要九月才運到,剛巧趕上我上班。”
  “你一直沒告訴我,你有多少兄弟姐妹。”
  “兩個姐姐,兩個哥哥。姐姐都出嫁了,大哥是科學家,在美國太空研究中心工作;二哥是癌症專家,在加州大學醫學研究院裡工作,我還有兩位洋嫂子。”
  “一家人只有你一個有興趣做生意?”
  “不,我一直希望做個成功的律師,但爸不准我選法律,他說,我那麼多生意誰去管,你們太不體諒父母,太不孝順。”
  “結果你最孝順,選了商科。”
  “被迫的,”天朗輕歎一口氣:“誰叫父母從小最疼我,兄姐把責任往我肩膊壓,他們說:小弟啊!別叫爸媽白疼你一場,以後葉家就靠你了。他們就這樣跑掉了,我的理想都泡湯了。我不能看著父母流淚,自己卻理直氣壯地去做律師。”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你呢,從未聽你提過你的家人,真的孤身一人?”
  “可以這樣說,我爸死得早,他只生了我一個,沒兄弟姐妹,母親已改嫁,和繼父相處不來,所以跑到小島當家教,就這麼簡單。”
  “你離開你媽媽,她不傷心嗎?”
  “不傷心,雖然她沒有我,還有個第二任丈夫,她還年輕,她需要男人。”蔚甄突然很傷感:“沒有任何人因失去我而傷心,我對誰都不重要。”
  “你對我重要,他們都不疼你沒關系,我疼你。”他握著她的手。
  蔚甄眼眶一熱,覺得好感動。
  離開大排檔,已經接近五點鐘,天朗提議到山頂看日出,蔚甄沒有異議。
  當天朗開車駛向山頂那條路時,蔚甄已經把頭擱在他的肩膊上,睡著了。
  “這小豬,”天朗用臉碰一碰她的鼻尖:“吃飽了便睡。”
  蔚甄習慣早睡早起,她以前念書不開夜車,和朋友出外,貌似嚴父的繼父不准她超過十二時回家。
  葉天朗不同,他和一大班男男女女,或者只是女朋友,瘋起來,可以玩到天亮,他能適應夜生活。
  他把車駛到一個停車處,那兒已經有兩部汽車。
  他鎖上車,伸伸腿,扶著蔚甄的肩,讓她靠在他的懷裡,這樣,她會舒服些。
  黎明前的一刻,天空特別黑暗,透過路燈的微光,天朗欣賞懷中的蔚甄。
  天朗撥開她臉上的發絲,蔚甄的額頭非常飽滿,眉毛柔柔長長,形態很柔媚,雖看不到她那黑白分明、神采閃耀的大眼睛,但看到兩排濃密微翹的睫毛。她的鼻子高高挺挺,由額到鼻頭一氣呵成,很漂亮很有氣勢,單看她眼睛和鼻子,十足像混血兒,她擁有混血兒的漂亮,正如人家說葉天朗英俊,如混血兒一樣,他們倆可算天生一對,靚女配靚仔。
  她的嘴唇就更俏了,嘴角微向上翹,形狀就如一只菱角,加上唇紅齒白,那是最吸引男孩子的部份之一。葉天朗情不自禁,低下頭在她唇上輕輕一吻。
  蔚甄的臉如鵝蛋一樣的橢圓,如剝殼雞蛋一樣的白嫩。
  這一方面,他們兩個便完全不同,雖然他們都每天游泳曬太陽,葉天朗把自己曬得又紅又亮,但是蔚甄不同,不管太陽有多猛,她的皮膚還是雪白。
  葉天郎輕撫她的臉:“這就是我的白雪公主。”
  突然車廂裡亮起來,葉天朗抬起頭,天際一抹微紅,他知道太陽已快出來了。
  他等著,天邊一抹淺紅,金魚紅,鮮亮紅,太陽終於出來了,雖然只有小半圓。
  “甄甄,”天朗輕搖她:“日出了,日出了。”
  “唔,別鬧嘛。”她剛入夢,夢中看見天朗擁著她、搔她、很頑皮、很惡作劇。
  “你不看便錯失良機,在這兒看日出和在玻璃屋看不一樣。甄甄,別貪睡,快醒來……噢!太陽已經整個升起了。”
  蔚甄還在睡。
  “還睡。”天朗真的搔她。
  陽光刺目,蔚甄用臂蓋住眼。
  蔚甄左閃右避,車前座地方不多,天朗怕她碰撞,便一手抱緊她,另一只手繼續搔她。
  天朗力氣很大,蔚甄閃無可閃,終於被他弄醒了。
  “殘忍,一個勁的欺負人,”她推開他坐好:“睡一下都不行。”
  “我們說好到山頂看日出的。”
  “那日出時你為什麼不叫我?”太陽光直射,蔚甄放下擋光板。
  “不叫你?又叫又搖又搔,你睡得像死豬一樣。”
  “嘿!”蔚甄指著他:“你罵我死豬?你這樣罵人?”
  “不,”天朗捉住她的手:“是美麗可愛的小豬。”
  “我是豬,你便是烏龜。”
  “一定是你給我蓋頂綠帽子。”
  “什麼?”
  “沒什麼,”葉天朗吻一下她的手指便開車:“我們現在去吃早餐。”
  “才七點,哪有餐廳開門?”
  “是那種喝龍井、香片、吃蝦餃、燒賣、叉燒包的中國茶樓,五、六點就有茶客。好不好?”
  “好,我從未試過七點鐘喝中國茶及吃點心,節目很新鮮。”
  那間茶樓,外型是舊一點,但裡面古式古香,座位也很清雅。
  蔚甄喝一口菊普(菊花加普洱,天朗說美國唐人街的茶樓都備有這種中國茶),唔!好香又味甘,喝了口腔和胃很舒服。
  蝦餃的蝦,只只透明又爽滑,皮兒薄薄的,令人吃完又想再吃。
  “喝早茶其實真是一種享受,茶靚,點心新鮮又熱。”
  “這茶樓很好,你這美國來客怎會到這兒來?”
  “爸爸帶我來的,這茶樓歷史悠久,我很小就來過,這兒的老板常和我爸下棋釣魚。”
  “怪不得這兒的部長叫你五少。你爸爸很喜歡帶你四處吃喝?”
  “爸和媽的確是最疼我,所以最初我到美國時很不習慣。”
  “來這兒的人差不多都是上了年紀的人。”
  “他們年紀大了,早睡早起,晨運或打太極拳後,便到這兒來喝早茶,每天如此,成為生活一部分。”天朗吃飽了再享受一杯茶:“年紀大了日子很難過,想玩沒勁,想吃沒牙,想熱鬧也沒人陪,還是趁年輕盡情享受。啊!你吃飽了沒有?”
  “早就吃飽了,還貪心塞了一碟芝麻卷。”蔚甄和天朗有個共同點,非常注重身材,但遇上好吃的便停不了口,他們也常嚷減肥,但美食當前就不減反加,幸而他們運動量大,消耗也不少:“昨晚的消夜和現在的早茶我最滿意。”
  “你喜歡新鮮。”
  “是呀,新鮮的食物最可口。”
  “還不止此。”
  “你是說我貪新鮮,也對。早茶我以前從未品嘗過,正正式式吃大排檔,昨晚還是第一次。”
  “也不單止是食物,”天朗蠱惑地笑:“我最擔心的,連男朋友你也喜歡新鮮的。”
  “不會啦,有了你這個漂亮又可愛的男朋友,我已經很滿足,再找一個比你條件更好的根本不容易。”
  “我在你眼中只是漂亮男孩?”
  “也可愛呢,我在你眼中又怎樣?”
  “十全十美一百分,內外都好。”
  “你除了漂亮、可愛,還會甜言蜜語討人歡心,就怕你花心。”
  “花心?我自從有了你,把所有女朋友都趕走了,哪一天不是陪著你?還不夠一條心嗎?”
  “以後呢?新鮮的呢?”蔚甄逗他。
  “我活了二十四年才找到你,我相信不會有人比你更完美,就算有,我也不會那麼好運,又第一次遇上。”
  “碰碰運氣嘛,自古成功在嘗試,也許你還可以遇上第三個、第四個。”
  “不要了,有了你已經很滿足了。”天朗想湊過嘴去,蔚甄忙用手掌一擋,悄聲說:“這兒可不是的士高,幾個叔叔伯伯在看著你呢。”
  “我忘了這兒應該是屬於上一代的。”天朗吐吐舌頭。
  “我們該走了,下一個節目是什麼?”
  “應該是運動,吃了兩大頓,如果不運動,第三頓就很難全力進攻。”天朗說:“打網球,早上打網球不怕太陽猛,如何?”
  “我不反對,場地呢?”
  “我家別墅有個網球場,大白天去不怕了吧?”
  “只要不留宿就不怕,我也想打球後洗澡更衣,就到你家別墅吧!”
  葉天朗家的別墅,果然只有兩名男工人,他們看見蔚甄,也沒有愕然,只是殷勤侍候。
  天朗帶蔚甄到一個房間:“這是我二姐的公主套房,裡面什麼種類的衣服都有。”
  蔚甄換了套網球運動裝,吸氣時有點壓迫感,幸好運動衣伸縮力強,而且又不是參賽。
  蔚甄走出去,天朗已換好運動衣在走廊等候著。
  天朗打量她,她有點急促,天朗笑著攬住她的腰:“我兩個姐姐身材都沒你健美,委屈你了。”
  “你還來取笑我。”蔚甄側著頭。
  “真話,你的身材很性感、很……”
  “夠了,越說越不像話。”蔚甄臉紅紅的,用手掩住他的嘴巴。
  天朗用手把蔚甄的頭轉過來,面對面、身貼身,天朗又把她的手拉到他自己背後,便低下頭吻蔚甄。
  “別這樣。”蔚甄側過臉。
  “我今天還沒有吻過你呢,這兒又不是茶樓。”
  “但這是你的家,工人就在下面,被他們看到了多難為情。”蔚甄對天朗是又愛又怕,無可否認他的確很可愛,但他們畢竟只是朋友,若是太痴纏太熱情,萬一……發生了事怎麼辦,蔚甄不敢保證她的理智還能夠維持多久,唯一的辦法便盡可能逃避,她拖著他的手說:“我們打球去。”
  葉家的網球場很新式,還有副自動發球機,一個人也可以練球。
  天朗的網球自然打得不錯,而蔚甄也是這方面的高手。大戰十幾個回合還換了場,始終維持二比一或四比四。
  結果葉天朗以體力取勝,他吵著要罰失敗者。
  “我輸了,不過只輸一分,我給你一百元。”
  “我陪你打了兩個小時,全身是汗,就只有一百元?”天朗拿了條毛巾搭在她的脖子上。
  蔚甄也渾身是汗,起碼早茶那一頓全給她消耗了,她邊抹汗邊問:“你到底要多少?”
  他們走到廊下喝凍檸檬汁,天朗連喝兩大杯:“十萬。”
  “十萬?”蔚甄笑起來:“我整個人賣出去也不值十萬。”
  “我說值。”天朗逗逗她的下巴。
  “有價無市,沒人要。”
  “我要。”天朗拉住蔚甄頸上毛巾的兩端,把她牽向他,擦著她的鼻尖說:“換一個方法,你一個吻也值十萬元。”
  “真的?”他的唇已在她嘴邊。
  “唔……”
  “還你啦!”蔚甄邊說邊伸手在他腋窩下一搔,天朗手一松,蔚甄已經溜了。
  “甄甄,”天朗手上只拿著她的毛巾:“你好壞……”
  蔚甄洗過頭,沐浴後,整個人精神煥發。
  她已換了一件連身的黃色迷你裙,中間一條紫色針織腰帶。
  天朗也穿了件黃色針織T恤,紫藍長褲,黃紫皮帶,他倆的衣服,都是昨天買的情侶裝。
  天朗和蔚甄手牽手的離開別墅。
  汽車開出去,蔚甄問:“這一個節目又是什麼?”
  “吃飯,運動完了你不餓嗎?我們在小島吃過幾次自助餐,都是美式的。意大利式自助餐你吃過沒有?”
  “沒有,又是新鮮項目,但吃自助餐很費時。”
  “午餐由十一時三十分至三時三十分,比一般的多一個小時,所以,一換好衣服,我馬上帶你去。”
  “我們不用吃四小時吧?三點就要離去,我答應小咪的爸爸五點鐘之前回古堡。”
  “別提古堡了,我們還在享受假期呢。”天朗皺皺眉。
  “如果我第一次不守時,我怕他不會再給我假期,那豈不是更糟?”
  “好吧,”天朗馬上說:“一切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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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7 21:34:43 |只看該作者
意大利的肉醬意粉、各式粉皮、薄餅、芝士、甜品和雪糕都很容易塞飽肚子,何況還有其他的食物。兩點半天朗和蔚甄已經吃得飽飽的離去。
  由酒店出來,經過一間精品店,天朗說時間尚早,拉了蔚甄進去買小飾物。
  離開精品店已過三點,蔚甄面色立變:“我們趕不及了。”
  “不用擔心,由這兒到碼頭,一路通暢,交通燈又少。”
  到碼頭,葉家司機已在等候駛回車子,天朗拉了蔚甄便上游艇。
  蔚甄焦急,不停地叫著:“快,快。”
  “你看,船已經在海上飛,今天又有浪,放心,一個半小時准到。”
  “由碼頭到古堡,還有一段路。”蔚甄急得什麼似的:“到達時都差不多是五點了。都是你,買什麼胸針?”
  “漂亮呀,女孩子都喜歡,你自己忍不住也買了。”
  船一到碼頭,蔚甄便跳上岸去。
  “你這就走了?”天朗捉住她。
  蔚甄也顧不了旁人,一手捧住他的臉吻他一下,便掙開跑了。
  “甄甄,你買的東西,我送你的禮物呢?”天朗在後面叫。
  “你都帶回家,今晚通電話。”她邊走邊嚷。
  她穿了雙半高跟的新鞋子,扭扭擰擰,走又走不快,一看表,四時五十分了。她一急,脫掉鞋子用手提住,飛奔回古堡去。
  顧先生已在大廳坐著。
  “姑爺,我沒誤你時吧!”
  “沒有。”他看她一臉汗水還在喘氣:“就算誤時也值得原諒。”
  顧先生走了,蔚甄換了衣服便去侍候小咪起床。
  這份工作除了一萬二根本全無好處,但古堡的人,馮明珠甚至顧先生,對她實在不錯。
  以後顧先生有空也會抽時間來古堡,讓蔚甄有自己活動的時間。
  不過,來前兩小時通知,只留一晚,第二天匆匆又走。
  蔚甄和天朗覺得一來一回也花去不少時間,便索性留在島上。
  晚上蔚甄不好意思回古堡睡覺,便在玻璃屋留宿。
  她膽敢如此,是因為她信任天朗,而她和田叔早有交情,所以,她不用擔心他會四處散播謠言。
  馮明珠也有來過,一來是為了看看生病後的女兒,二來是和蔚甄聊天,由於來去匆匆,馮明珠的來臨不會給蔚甄帶來假期。
  “你看她,坐不到五分鐘就要下去。”馮明珠指著由她懷裡掙脫的小咪:“以為生個女兒貼心,誰知道……唉。”
  “她對顧先生也是這樣的。”
  小咪真是不親爹不親娘,她喜歡天朗比喜歡父母多,難怪父母泄氣。
  “她對她爹冷淡,沒有什麼不對,女兒都親媽媽的。”
  “據我所知,應該是相反的,兒子多半喜歡親近母親。表姐,為什麼不多生個兒子?”
  “擔保一定是兒子嗎?”她打了個寒戰:“我懷小咪差點沒命,又悶死,我對懷孕有恐懼症。”
  “但小咪她……”
  “小咪不大正常,你和她生活那麼久,也不用瞞你,”她又歎氣:“如果她正常又漂亮,我早就把她帶在身邊。我不是不想常來看她,到底是自己骨肉,但也心灰,無論多疼她,她好像全無感覺,來了就等於沒來。我拋下一班朋友,乘船過海為什麼?我一生中,小咪給我麻煩最多。”
  “我每天都有教她課本,但似乎沒有多大進展,我覺得很慚愧。”
  “不,自從你來了,小咪各方面都有進步,我很滿意。”
  “如果把小咪送去一些特殊學校,成績應該更好,而且還有小朋友和她作伴,小咪會快樂些。”
  “你指的是弱智兒童學校,小咪雖然不夠聰明,但我認為她不是白痴。”
  “表姐你不要生氣,我也認為小咪不是白痴,那些學校的孩子也不是白痴。”
  “我不會生氣的,要氣,早就氣死了,多少閒言閒語。”馮明珠拍拍蔚甄的手背:“但我怎樣也不會承認小咪是白痴,她是白痴將來怎能承繼祖業?你說對不對?”
  “是的。”蔚甄忙應著。
  “別說這些。”馮明珠一揮手:“最近可有放過假,到過什麼地方玩?”
  “只放過一天,到市區買東西。”
  “沒和麗珊她們聚聚嗎?”
  “沒有,顧先生只住了一個晚上,而且到古堡前才通知,來不及通知她們。”
  明珠沉思地點了一下頭。
  幾天之後,是星期四,蔚甄到後面工人間拿BMX 越野腳踏車。
  她上次輸給了天朗,經過秘密練習後,今天就向天朗挑戰。
  她推著腳踏車出去,芯媽高高興興地走過來:“姑爺剛來過電話。”
  “有好消息?”
  “姑爺叫我告訴你,你可以由星期六下午二時放假,一直到星期一下午四點鐘。”
  “芯媽,”蔚甄開心得跳起來:“我有整整兩天假期。”
  “兩天兩夜加兩小時,”芯媽笑著:“而且還兩天前通知。”
  “姑爺真好,真體貼啊!”
  “你趕快去和葉先生安排這最長的假期吧。”
  “他知道了一定很開心,謝謝你,芯媽。”
  “關芯媽什麼事,應該謝謝姑爺。”芯媽真是個好人,替蔚甄開心。
  “對,這一次真要當面說聲謝謝,姑爺有沒有說星期一什麼時候走?”
  “他晚上要參加個宴會,陪小咪吃過下午茶便走,不過,他也有可能要提前,要兩點和小姐通過電話後才決定,所以他才要你四點前回來。”
  “希望可以向他面謝。”
  “你不用擔心,我一定會代你轉達,快去吧,你的葉先生等得不耐煩了……”
  蔚甄和天朗在那條車路上騎車比賽,也不知道是否天朗有意讓她,她快了一大截路。
  她由車上下來,用毛巾抹汗,天朗這時候才趕上,他伸長舌頭,像小狗一樣。
  “你終於輸了。”
  “是的,你贏了,”他點點頭,邊抹汗邊說:“任由處罰。”
  蔚甄想一想:“罰唱歌。”
  “就站在路邊唱?”
  “不,不是現在。你先告訴我,你敢不敢表演唱歌?”
  “敢,為什麼不敢,我歌喉起碼好過米高積遜。”
  “說過不准賴,”蔚甄咬住下唇笑,另有陰謀:“我保留處分權,意下如何?”
  “沒問題之至。”
  他們騎著腳踏車回玻璃屋。
  兩人拼命喝凍檸檬汁,蔚甄靠在椅背上:“星期六把麗珊她們請來,玩一個晚上,好不好?”
  “當然好,早就想見見你的朋友,但這個星期我們便失去單獨相處的機會。”
  “怎會,請客有時間,由星期六四時到星期日四時,他們走了我們還有一日一夜的時間。”
  “嘎!”天朗走過去蹲在她身邊:“你到底有多少假期?”
  “兩天兩夜兩小時。”
  “嘩!發達了,”天朗開心地捧住她的臉狂吻:“我們可以和老朋友敘敘,熱鬧一下。”
  “你也把你的朋友請來,我一共五個朋友,三女兩男,跳舞還欠一個男生。”
  “這容易辦,我請來三男兩女,一共十個,加上我們一對,剛好一打。”
  “他們要留宿的,夠不夠房間?”
  “夠,樓上有兩個主人房一個客房,樓下也有沙發,男孩子無所謂,五個人擠在一起也可以。”
  “我們分別打電話,遲通知找不到人就掃興了。”
  “好,你在這兒打電話,我到酒吧間,順便帶蛋糕上來……”

本來天朗開船去接麗珊她們,但麗珊不想麻煩天朗,借用馮明珠的游艇。
  麗珊他們五個先到玻璃屋,大家一見葉天朗,都替蔚甄慶幸,只有一個人不開心。
  葉天朗熱情招待客人,他性格開朗活潑,大家很快就沒有隔膜。
  不久,葉天朗的朋友露莎、朱麗亞、馬國司、杜貝寧和他的表弟也來了,玻璃屋好不熱鬧,大家吃點心,聊天。
  麗珊他們第一次來,蔚甄帶他們到二樓看日落。
  四個女孩子搶先占坐了兩張舒服的皮椅,文傑和國新只好坐旁邊。
  “宜玲,讓國新和你坐好不好?”蔚甄說。她是半個主人,想去招呼別人。
  “別走開,”宜玲拉她過來:“我們有話跟你說,坐下來呀!”
  “沒事吧?”蔚甄看看其他人。
  “你常常白天夜裡做夢,都看見你的白馬王子,我們是當聽故事,根本不相信有那麼英俊迷人的王子,但是我現在相信了。”宜玲問:“你們呢?”
  麗珊和玫芳不約而同地點頭。
  “誰令你們改變?”
  宜玲把頭湊過去,聲音壓低一點:“葉天朗,我一看見他,就暈了頭,嘩!好耀眼,中、西明星沒一個比得上他。”
  “暈了!”蔚甄笑:“你好誇張。”
  “他的五官相貌好漂亮。”玫芳說。
  “聲音、笑容、眼神也很迷人。”麗珊認真地:“他是個美男,比我想像中還要好看。”
  “身材呢,高高壯壯,線條又美,肌肉結實,膚色紅潤,一身的陽光。”宜玲越擠越過:“我認為男孩子的身材也很重要,他是美男,也是壯男。”
  “你這樣稱贊他,他聽了真的會開心得暈倒過去。”蔚甄仍然不停地笑:“你那麼欣賞,就給你做個媒。”
  “做媒?我拿什麼去配他,他五官都比我漂亮,連皮膚也比我好,紅潤光滑,連一顆青春痘也沒有。”宜玲長吁短歎:“我身材本來也算得健美,就是沒他勁道十足,差遠了。”
  “說到配,他和蔚甄最配了,靚仔配靚女。身材呢,我們三個,加上我見過的,以蔚甄最勁,就是個……”
  “大肉彈。”宜玲搶著說。
  蔚甄打她一下。
  “不,不是大肉彈,大肉彈多半肌肉不太結實,只是肉感,就像我表姐,她就是肉彈型。”麗珊小心分析:“肉彈也不配葉天朗,因為他肌肉很有彈性。”
  “你又知?”宜玲捉弄她。
  “看得到的,他的手臂很大,”麗珊面一紅:“難道我也捏過蔚甄的?”
  “人家才不讓你捏呢!還是說說蔚甄怎樣勁法。”
  “宜玲,你嘴巴很髒。”麗珊指了指她:“蔚甄是出名的美人魚,可能她常運動,常游泳,她的肌肉很有彈性,連一點多余脂肪都沒有,身段渾圓而結實,是性感,不是肉感。兩種應該有分別的,是吧!”
  “蔚甄,你的三圍數字是三十八、二十四、三十七……”宜玲咭咭笑。
  “發神經,只說中一個。”
  蔚甄回頭看文傑和國新,幸而他們正在談話。
  “喂!把正確數目報上。”
  “三十六、二十四、三十五。”蔚甄輕聲:“為什麼老說這些,又不是參加選美。”
  “你去選美,其他的女孩子還不趕快退出,真是大敵當前。”
  “條件太高的也不會去參加那些玩兒。蔚甄還有個好處,常曬太陽,皮膚始終潔白細致,正好配葉天朗的紅潤光滑。”
  “這就叫雪膚花貌,麗質天生……”
  “日落了,快看……文傑……”蔚甄留意到文傑和天朗握手時,面色暗淡。
  “哎!日落景色真美……”
  “角度真好,房子也好,這房子特別新式,請個建築師設計,也要不少錢。”
  “天朗自己設計的,他本身是個建築師。”蔚甄說。
  他們紛紛站起來,准備到樓下。
  “還是工商管理學生,”麗珊補充:“哈佛的,名校呢!”
  “這樣說,他不單只英俊,而且還有真材實料,嫁給他不愁餓死。”宜玲說。
  “他家世應該不錯吧!有游艇,離島又有別墅。”玫芳很羨慕。
  麗珊說:“家裡很富有,出生就是董事長的那一類,又是老麼,九月就回市區掌管生意。聽說他家生意做得很大,夠他忙的了。”
  “噓!別說他,他會驕傲的。”蔚甄提醒著。
  “甄甄,”天朗由下面跑上來,在樓梯遇到,他一把擁住她的腰:“我們已經把爐子、食物,都准備好了。”
  “甄甄!”宜玲摟住麗珊和玫芳笑:“多甜蜜。”
  “宜玲,你……”
  “戀愛當然是甜蜜的,”天朗撫弄蔚甄,認了:“國新,你說是不是?你沒叫她玲玲嗎?”
  晚上他們在花園舉行一個燒烤大食會。
  他們一共開了三個燒烤電爐,有燒雞、燒龍蝦、牛扒、豬扒……田叔負責燒乳豬,躲在一角,用炭爐燒著。
  長餐桌上還有餐湯、好幾款沙律、大量水果,西瓜也有幾個。
  天朗還開了手提錄音機播放音樂歌曲,增加氣氛。
  自燒自吃,比吃自助餐更熱鬧、更開心。
  天朗喜客,人越多越高興。
  國新也加進去燒烤食物,一顯身手。
  只有文傑靜坐一角吃沙律和燒肉。
  蔚甄已感到他不開心,捧碟食物到他身邊:“文傑,這龍蝦味道很鮮,你試試。”
  “謝謝。”
  “為什麼不去燒東西吃?還有許多食物。”
  “你知道我烹飪術有多糟。”
  “全部食物都調好味,你放在燒烤板格上燒熟就行。”
  “田叔的燒乳豬很香很脆,我吃了不少,何況還有不少沙律、水果和雪糕,都還沒吃過,一定吃得飽的。”
  “但自燒自吃,樂在其中,另有一番滋味。”
  “好吧!等會兒我去燒牛肉。”
  晚風送來葉天朗的笑聲。
  “葉天朗很英俊,人又活躍熱情。”
  “他好客,喜歡熱鬧。”
  “麗珊她們叫他白馬王子,這綽號很適合他。”文傑竟吃不下香脆的燒肉。
  蔚甄本來想安慰他,說明外表並不是那麼重要,但是,葉天朗的外表的確很吸引她,把她迷住了。
  “葉天朗還很有學問,這間漂亮的玻璃屋是他親自設計的吧?”
  “是的。”她只能照實說。
  “他家庭背景又好,九月就回家去掌管生意做董事長了。”
  蔚甄點了點頭。
  “上帝對他真優待,十全十美。”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優點。”
  “我就不覺得自己有,五官不英俊,身材不健美,學識普通又家貧。”
  “不要這樣說,文傑,你半工讀自食其力,我一向很尊敬你。”
  “你真好,今天又日行一善。”他苦笑:“葉天朗是你的親密男朋友嗎?”
  蔚甄吃了一驚,她想不到他會如此單刀直入。
  “玫芳的話沒有錯,”他雙目定定看著前面:“他是白馬王子,你是白雪公主,上天下地也是絕配的。”
  “哪有什麼白馬王子、白雪公主,都是夢話。”
  “真話,若拿你配個普通人,比如我這種小子吧,對你多不公平,多委屈,是吧!”
  “文傑……”蔚甄當然也知道文傑一直暗戀她:“無論怎樣,我們始終是好朋友。”
  “是的,我們是好朋友。”他垂下頭,把一塊青瓜叉進嘴裡,擠出個微笑。
  “你認為玫芳怎樣?我覺得她很柔美。”
  “唔!”他點頭在吃燒肉:“好女孩,你的好朋友個個漂亮。”
  “其實玫芳一直很關心你。”
  “她人善心好。”
  “她還是個很好的伴侶,文傑,我覺得玫芳很適合你。”
  “我哪有資格談這些?”
  “為什麼沒有?明年畢業,你就是位設計師,事業有成,就可以成家立業。”
  “畢業未必不是失業……”
  “甄甄!我的媽,原來你躲在這裡。”葉天朗過來,看見甄甄便如釋重負地吐口氣,蹲在她身邊,把碟中的食物放進蔚甄的碟子裡。
  “這是什麼?”她看見葉天朗,心情馬上開朗起來。
  “我叫田叔留起的燒豬腰,只有這一對。”
  “全給了我,你呢?”
  “你吃不就等於我吃了嗎?”他摟住她的頭吻了一下她的臉,看見文傑呆望他,便指著他:“文傑,我好像沒見過你燒烤,想坐享其成?快跟我來。甄甄,回頭來陪你。”
  “你忙吧!我去陪麗珊和玫芳……”
  燒烤會大家吃飽了,也休息夠了,便分別去梳洗更衣(燒烤時的油、醬四處濺,衣服很難保持不染污,特別是男孩子)。燒烤時大家很辛苦,屋外又沒有冷氣,大家貪方便、涼爽,都穿T恤、短褲或短裙。葉天朗那件還是美式,露腰短身黃色運動衣。
  大家更衣後便舉行通宵舞會,除了跳舞還會玩游戲,葉天朗更准備放映兩套電影,其中一套是曾引起風波的唐人街故事“龍年”。
  玩第一個游戲,蔚甄站出來:“我們先請天朗為我們唱首歌,好不好?”
  “好,好……”
  “不,我不能唱,”天朗想把蔚甄拉回去:“我一開口,全間屋子都要關掉冷氣,我是為大家著想,怕大家著涼。”
  “著涼不怨你,”露莎和朱麗亞尖叫:“快唱!大家鼓掌。”
  在掌聲中葉天朗哭笑不得:“各位,放過我吧!我真的不會唱歌,我不能唱,念首詩好不好?”
  “天朗,別賴了,願賭服輸。”蔚甄說。
  “甄甄,”天朗笑著捏捏她的鼻子:“你怎可以出賣我?”
  “但你同意的,那天單車比賽,我贏了,你答應過……”
  “那時候只有我們兩個人呀!”天朗滿臉通紅,難為情地笑著求饒。
  “我說過保留處分權,地點時間任由我選,你一口答應說沒有問題。”蔚甄好開心,天朗向她拋眼神她硬是不理。
  “在這兒,當著十幾個人面前?”
  “喂!天朗,你唱不唱?”露莎和朱麗亞也走了出去,又推又拉:“你不唱,我們把你過去的情史唱垮唱臭。”
  “別挑撥離間加鹽加醋,幸好我從未欺騙甄甄。”
  “不加鹽加醋,那麼就數過去葉公子女朋友的名字……”
  “前事莫提,都過去了。”
  “不提可以,唱歌!”
  葉天朗很明白露莎和朱麗亞的性格,貪玩愛搗蛋,葉天朗真怕她們胡言亂語,破壞他的形像。
  “好吧!我唱—曲ENDLESS LoVE!”
  “老土啦!落伍啦!”
  “舊情難忘!”杜貝寧加入戰圈、獨鬥葉天朗:“天朗在美國追求過波姬小絲,老情人呢!”
  “冤枉啊!”葉天朗叫著:“波姬小絲粗眉大眼。”
  “唱首國語歌吧!”朱麗亞推推他,扮個鬼臉。
  “國語歌,我連普通話的我愛你和我恨你都分不清,咳……”葉天朗受窘害羞的苦著臉的樣子,可憐又可笑,打動了蔚甄同情之心。
  “就罰他唱首廣東歌算了,”蔚甄伸出援手:“‘英雄故事’好不好?”
  “好,好,夠威猛,”麗珊她們馬上附和:“最適合葉天朗唱,大家拍手,用力拍手呀!”
  蔚甄曾聽他哼過這首歌,唱得頭頭是道。
  原來美國人除了李小龍,也喜歡成龍。
  葉天朗一曲“英雄故事”也算不壞,雖然忘了幾句歌詞,“啦啦啦……”地唱幾句也總算過了關。
  掌聲後蔚甄正想回座,葉天朗一手拖住她的手臂:“女主人也一顯身手。”
  “什麼?”蔚甄湊在他耳邊:“你反啦!”
  大家熱烈鼓掌,特別麗珊她們。蔚甄這冠軍級人材,出水能跳,入水能游,沒什麼可以難倒她。
  “跳勁舞!”
  蔚甄未反對,因為她在大學新舊生聯歡會中,代表新生表演過。
  馬國司跳出來:“蔚甄大方又大膽,就跳草裙舞。”
  “草裙舞扭扭捏捏,”葉天朗一手護住蔚甄:“我反對!”
  “穿條草裙是扭捏些,索性來個大突破,”馬國司雙手伸開:“溫蔚甄表演脫衣舞!”
  “馬可斯,我捏死你!”葉天朗追逐馬國司。
  杜貝寧去開了唱機:“舞會開始了……”
  杜貝寧為蔚甄解了圍,他邀請蔚甄跳第一個舞。
  露莎和朱麗亞把葉天朗和馬國司拉開,露莎和葉天朗跳舞。
  第二只舞輪到朱麗亞,葉天朗已投入舞會中不再和馬國司計較。
  葉天朗沒有仇恨感又愛玩。
  後來麗珊、玫芳和宜玲又加進去,大家玩個不亦樂乎。
  蔚甄主動邀請文傑跳舞,又拉了杜貝寧的表弟文利和麗珊一起跳。
  方文利家在美國,由美國回來度假,住在杜貝寧家。
  因為少了一位男伴,杜貝寧便把表弟一起拉了來,反正葉天朗在美國時已經認識方文利。
  方文利和麗珊邊跳邊談,跳完一個還繼續第二個,看來彼此很投緣。
  可能因為他們的家都在美國,又都在同一州,大家都要在八月底回美國升學。
  蔚甄從未想過為麗珊找一個男朋友,因為她個性太獨立。
  現在看見麗珊和方文利有說有笑,就覺得麗珊其實也應該有個男朋友。
  文傑沒有什麼興趣跳舞,蔚甄和他聊了一會。
  “你隨便坐坐,我去看宵夜弄好了沒有。”
  蔚甄走出客廳,往廚房方向走,突然有人從後一把抱住她,把她抱向酒吧間。
  蔚甄感覺到這人必是天朗,說:“你突然出現,我以為是午夜人狼呢!”
  “沒法子,想你!”葉天朗抱緊她的腰。
  “真誇張,同一間屋子,同一個客廳。”
  “又怎樣?你知道露莎和朱麗亞多貪玩,出了名的蜜糖螞蟻,連你幾個同學也輪著來,像戶口調查似的。”天朗邊說邊吻她的臉。
  “她們太過份,干預你的私事?”
  “不,不,我應該說她們是北鬥星,出於善意,關懷。”天朗吻她的腮邊:“這樣就過了半晚,人在那兒,心早就跟著你飛,看見你走出來,馬上溜掉。我不會放過任何可以和你親近的機會。”
  “你真孩子氣。”天朗吻她的脖子,她怕癢,側著脖子笑。
  “我玩起來是會樂極忘形,甚至會想不起你,但一靜下來便會情不自禁的,渴望把你擁在身邊。甄甄,我真的好愛你!”
  甄甄享受他的熱吻,由嘴唇一直甜到心坎裡。
  “天朗,天朗……”
  蔚甄忙推開天朗:“露莎在找你。”
  “哎,”天朗恨得牙癢癢:“煩死人的蜜糖螞蟻。”
  “女孩子的蜜糖啊!多可愛。”蔚甄撫撫他的臉:“她就快走過來了,看她需要什麼,別忘記自己是主人。”
  “你呢?”
  “我本來就要去廚房看宵夜弄好了沒有,她過來了,我先走。”
  “甄甄。”天朗在她唇上用力地吻了一下,才放她走。
  她緩緩由酒吧間出去。
  “天朗,你果然在這裡。”
  “跳了一晚,好口渴啊!”
  “他們幾個也想喝凍啤酒,派我來拿,怎麼這兒也關上燈?”
  “是你們說跳舞要有情調,酒吧靠近客廳,索性把這兒的燈也關了。”天朗開了燈,馬國司他們見光就來,方文利跟著也把麗珊她們帶過來。
  “舞會散啦?”天朗把凍啤酒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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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7 21:35:55 |只看該作者
  “沒散,這是小息,休息過了再跳,誰要啤酒……”
  馬國司領頭,大家又玩鬥酒。
  “只准喝啤酒,要真正鬥酒,等舞會散了才可以。”天朗怕醉倒了,冷落蔚甄的朋友。
  結果大家一起玩,麗珊她們也參加,蔚甄由廚房出來也被拉進去。
  結果玩得人人身上都有啤酒味。
  “停一停吃宵夜好不好?”蔚甄一看壁鐘已經四點:“今晚有雞粥、點心、還有糖水……”
  “好!”天朗舉手:“吃飽再玩……”
  吃過消夜後,她們繼續跳舞。
  天朗也找機會和蔚甄一連跳了四次。
  近天亮時,他們又去鬥酒,最奇怪的連文傑也跟了去。文傑原是從來不喝酒的,大概是受了點刺激,玫芳擔心他,跟著去。
  國新和宜玲一向愛熱鬧,他們不會放過玩的機會,於是大家都在酒吧玩,只留下麗珊和蔚甄。
  蔚甄帶麗珊回房間,她的房間是天朗二姐以前的套房,兩個女孩子躺在床上談心事。
  “你終於找到你的白馬王子。”
  “找到又怎樣,將來未必是我的。”
  “我看他對你的確很好,他沒有向你表示愛意嗎?”
  “有,他嘴巴常掛著那句話。”
  “你接受了,不就可以等到了嗎?”
  “那麼快,我們只不過認識了兩個多月。”
  “兩個多月是一千多小時,有些人一見面才只不過幾分鐘就愛上了。既然心愛的為什麼不緊緊抓住?現在是好機會,他九月回市區工作,交際圈子會越來越大,你關在島上他未必常有空來看你,彼此感情便會冷淡下來。”
  “你不是要我嫁給他吧?”
  “女孩子始終要嫁人的,放過了這個白馬王子,將來嫁個醜八怪便悔恨已遲。”
  “天朗家庭環境很好,如果我真的接受了,天朗會把我帶到市區去,不准我再做事。那時,小咪怎麼辦?”
  “關於小咪,”麗珊輕歎了一口氣:“我越來越發覺她並非笨那麼簡單,她連什麼叫親情都不了解,她對你比對父母更好,不過就算沒有你,她一樣生活,只不過多睡、少吃,身體沒有現在好。你留在這兒根本是浪費人才,其實找個二十四小時照顧她的工人已足夠。”
  “麗珊,如把小咪送到那些精神和身體特別護理的學校是否會更好?”麗珊說中了她的心裡話:“我並非為了自己或天朗,我是為了小咪的將來。我想得很通透,我怎樣盡力,也不能讓小咪像其他孩子般追上同齡的智力程度,畢竟我不是這方面的專家。”
  “低能弱智兒童學校,我贊成,最好送去美國,這類學校美國辦得很成功,況且一樣是二十四小時,由專人照顧。”
  “你跟你表姐說說好不好?”
  “其實,現在這位醫生已經提過了,表姐沒有反應,不過我會繼續努力,我回美國後仍不會放棄為小咪爭取機會。”麗珊拍拍她的頭:“若我成功了,你馬上失業,還是趕快去做王妃吧!”
  “不一定要靠他,我已經有點錢,可以半工讀。我媽最近怎樣?”
  “每隔一天便輪流打電話給我、宜玲、玫芳和文傑。她恐嚇我們說要報警,我們商量過了,認為她不會這樣做,不是她不敢,是那王柏文怕驚動警方,便醜事傳千裡。他可以一口咬定那晚去吃了喜酒,但警方會去調查,證明他根本沒有出席,那菲佣在法律面前不敢發假誓,只好說真話,那王柏文再奸狡,也無所遁形。”
  “可惜,媽仍被蒙蔽,”蔚甄搖頭歎氣:“我有家歸不得”
  “既然無家可歸,留在這兒又大才小用,葉天朗回市區你日子才難過呢!”麗珊激勵她:“還是到葉家做少奶享福吧!能夠找到一個十全十美又深愛自己的丈夫,是女人一生最大的幸福。”
  “天朗又沒有說過要娶我。”
  “也許他不敢開口,你應該給他一點鼓勵,我們都跟他談過了,他表示很愛你,是第一次真真正正愛一個人,而且非你不娶。”
  “怪不得天朗說你們輪著來,像戶口調查。”
  “我放心不下,我回美國,這兒又非你久留之地,又有家歸不得,如果沒有人照顧你、愛護你,若以後你有困難還能找誰?”麗珊握著她的手:“最好的朋友也要分離,歸宿才是永恆,找到一個像葉天朗那樣出色的丈夫還不滿足?”
  “我不是不滿足,不過……天朗很孩子氣,貪玩,還不能完全定下來,又不大懂得體諒人,也許他被寵慣了……他的確很好,就好像,好像缺少了穩重。”
  “你還在等著那個成熟、能干、有安全感、可以依賴、懂得照顧你、十分寵愛你,事事由他應付不用你費半點心的慈父型的男人。我認為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人,除非像玫芳說的,嫁兩次。”
  “我不敢那麼貪婪。麗珊,我知道你關心我,你今晚說的話我定會好好記著,並且慎重考慮。”蔚甄突然想起:“方利文怎樣?你們相處似乎不錯,麗珊,應該交男朋友了。”
  麗珊從未交過男朋友,她滿面通紅:“什麼男朋友,我們談的都是正經事,我和他聊天只不過想多了解美國。”
  “看你多緊張,我又沒說你嫁給他,在美國,不管是男是女,多一個朋友,總是好的。”
  麗珊不再辯護:“也是真的,我們不單只是同一州,還是同一個城市,他念的大學正是我在申請投考的,我們都是八月底回美國,更巧的是竟然同一班航機。”
  “出門有個伴,有人照顧,更好……”
  天亮了蔚甄醒來,麗珊還在熟睡。
  蔚甄換好衣服,到天朗的房間,房門大開,裡面一個人也沒有。
  再到客房,宜玲和玫芳睡在床上,朱麗亞和露莎就睡在地毯上。
  蔚甄連忙到樓下,文傑、國新、方利文睡客廳的沙發床,就是不見葉天朗、杜貝寧和馬國司。
  一直走進酒吧,嘩!冷氣好冷,蔚甄先看見杜貝寧和馬國司蜷縮在一角,身上蓋了張桌布。
  終於看見葉天朗,他就躺在地上,對著冷氣出口,衣服扯起,露出腹部。
  蔚甄過去為他拉好衣服,嘩!他的手冷冰冰的,他昨天一定醉得厲害,否則不會就這樣子睡過去。
  蔚甄嚇了一跳,忙上樓去把被子毛毯逐一拿下來,先為天朗蓋上被,然後為馬國司他們蓋一張,也為文傑他們加些毛毯。
蔚甄想把天朗拉開一點,但葉天朗六呎多,近一百七十磅,她怎能移動他。
  於是把冷氣調弱一點,跑來跑去一個早上就過去了。
  阿田醒來(他昨天也忙到天亮)說要弄早餐,蔚甄指了指腕表。
  阿田笑起來:“應該准備午餐了。”
  蔚甄幫忙阿田安排午膳,因為一共十二個人,為了方便和省工夫,下午就吃自助餐。
  蔚甄再回到酒吧去看天朗,天朗剛朦朦朧朧翻轉身,看見蔚甄坐在身邊,就把她的頭摟下來吻她。
  “昨晚你把酒吧間弄得像雪房一樣。”蔚甄輕聲說,怕吵醒馬國司他們。
  “昨晚幾個人,不,是一團人,不知道玩得有多瘋,又爭又鬧又笑,個個玩到流汗,喝了酒,體溫也升高了。”
  “你為什麼要喝那麼多酒?”由於關心,不禁埋怨幾句。
  “沒辦法,常輸。”天朗坐起來,把蔚甄摟進懷裡:“他們說:‘情場勝利,賭場失意。’大概真是這個原因。”
  “冷氣太冷,又喝了這多酒,扯開衣服,露著肚皮睡,很容易感冒。”
  “不會的,你看我身體多強壯!”他展示強壯的臂肌:“我的字典裡沒有疾病這兩個字,連我們家庭醫生也認為我和他沒有緣份。”
  “酒根本對身體無益,你又躺在冷氣出口……”
  “不怕,不怕!”天朗拍了拍被子:“仙女為我蓋被,她疼愛我,保護我,我好溫暖。”
  “花言巧語,沒正經,”蔚甄瞟他一眼:“還要不要睡一會?”
  天朗拿起蔚甄的手腕一看:“嘩!一點半,不能睡了,我們是主人。”
  “起來洗個熱水澡,換套衣服,”蔚甄拖他起來:“一身的酒氣。”
  “露莎拿酒灌我,連那個斯斯文文,戴副書生眼鏡的文傑,也不肯放過我。”
  蔚甄也覺得下半夜文傑有點不正常,他從小沒喝過一滴酒,昨晚卻吵著要玩鬥酒。
  不久,大家都醒來了,文傑說頭痛,蔚甄給他們每人送上一杯鮮茄汁加檸檬。
  天朗沐浴出來香噴噴,追著蔚甄要她吻他,蔚甄塞給他一杯鮮茄汁。
  “唔!洗了一個冷水浴,整個人都輕松活潑了。”
  “你還洗冷水?”蔚甄真想打他:“不聽話!”
  “你真像我媽咪!”
  “你是說我又老又醜?”
  “不,不,”天朗一手擁著她的腰,一手拿杯子喝茄汁:“你關心我,緊張我又這樣疼我,像我老婆。”
  “你討便宜!”蔚甄輕打他。
  “將來你始終要嫁給我。”
  蔚甄心裡甜滋滋的,臉上禁不住笑了,開心透頂,口裡卻說:“鬼才嫁你!”
  “那我就去娶個靚鬼妹,到時你不要捶胸叫救命……”天朗逗她玩。
  “你不害羞……”蔚甄追著打他。
  吃午餐時,馬國司突然站起來,一本正經的:“昨天我們玩得很開心,但意猶未盡,我們想多留一天,不知道主人歡迎不歡迎?”
  “歡迎……”天朗看著蔚甄突然不說話,因為蔚甄的假期到明天四點。
  “你這傻瓜!”露莎推馬國司:“天朗最好客,有本事留一個月。”
  “蔚甄是女主人,我們應該尊重她,”杜貝寧說:“或者蔚甄另有安排,先聽聽她的意見。”
  天朗好客,連他都不好意思推,她還有什麼意見,蔚甄忙說:“我贊成!完全沒有意見。”她又笑笑:“我只是擔心吃的問題,田叔一個人應付不了。”
  “吃的問題都包在我們身上,擔保晚餐宵夜都豐富。”
  “你們又鬥酒到天亮?”麗珊為蔚甄不值:“蔚甄很難才有一次假期,她明天下午……”
  “明天下午四時假期就完了,是不是?其實我們也很關心她,”朱麗亞說:“我保證,四點前停止全部活動,後天早上便離去。”
  “我們本來應該識趣些快點走,不過,平時天朗不會喜歡我們到訪,我們也是難得相聚,”杜貝寧說:“他九月回家,一旦接管生意,根本不可能抽時間和大家玩,他起碼要忙一年半載才可以。工作勝任後,有空閒時和老同學聚會,蔚甄明白事理,我相信她不會責備我們,是嗎?”
  “當然!”蔚甄忙說:“我也沒權責備,說真的,我也只不過是玻璃屋的客人,身為客人的我,同樣喜歡熱鬧。”
  “昨天天朗輸得那麼慘,”馬國司用拳頭捶一下他的臂肌:“也應該給他一個上訴的機會。”
  “今晚我要來個大報復,要你們一個個倒在我腳下……”葉天朗興高采烈,顯然已經接納,歡迎客人留下來。
  午餐後杜貝寧打電話回家,叫佣人准備豐富食物,傍晚派船把食物運過來。
  文傑要乘搭杜貝寧的船回市區,雖然人人還在享受暑假,但他還有幾份暑假工要兼顧。
  玫芳要陪文傑回去,文傑說:“你難得見到蔚甄,況且我回市區工作就接二連三,誰陪我,我都不能領情,老同學聚會談談心事豈不更好?”
  麗珊快要回美國,她也希望和蔚甄多聊聊。
  國新參加鬥酒,宜玲當然跟著他。
  午餐,休息一會,大家去游泳,杜貝寧和露莎他們看到蔚甄的精彩泳術,都贊不絕口。
  “嘩!好蓋!”朱麗亞推杜貝寧一把,贊歎。
  “好蓋?蓋什麼?”杜貝寧問。
  “唉!你這忘本家伙,去幾年美國就不懂中文。”
  “我……”
  “我從未出過國,中文也比英文好,我也不知道,蓋是什麼東西。”宜玲好奇地望住朱麗亞。
  “你一定是廣東人,蓋的意思是了不起,很出色,不是普通人能做到。”朱麗亞說。
  “當然!”宜玲馬上說:“蔚甄是游泳高手,出國參賽的。”
  “怪不得!你們看……”朱麗亞停了口,定了眼,蔚甄今天穿了件黑色軟皮一件頭裸背露腰的泳衣,她肌膚雪白,正是黑白分明,剛由海裡上來濕淋淋的,身材顯得更加性感:“唷!好棒好棒,她的身材真是第一流,還沒有見過。”
  “所以呢,如果我們吃過午餐便散隊就不會看到這麼精彩的水上表演。”馬國司得意地說:“好蓋的泳術,好棒的身材……”
  杜貝寧接了上去:“好迷人的臉蛋!”
  “寶貝、打令,我看你對蔚甄不單是有好感那麼簡單,你可能已經暗暗地愛上她。”
  “這樣迷人的美女誰不愛?”杜貝寧一口認了:“不過我自知條件不及天朗,何必為了一個不可能的夢想,破壞我和天朗的多年友誼?對吧!”
  “明智之舉!”朱麗亞推他們:“看夠啦,游泳吧……”
  黃昏時,大家又玩杜貝寧他們帶來的模型飛機,玩得很緊張投入的是葉天朗。
  每個人都曬得紅撲撲,回玻璃屋,輪流著洗澡更衣。
  阿田把蔚甄請到廚房。原來食物已送到,真是豐富,整個廚房都放滿了。
  蔚甄幫他分配好晚餐和消夜,該放雪櫃的放雪櫃,該放焗爐的放焗爐,水果都堆到酒吧的冰箱裡。
  安排好了蔚甄才去梳洗。
  晚餐後馬國司提議去會所玩桌球,第一,鬥酒時間太早;第二,前幾次他輸給葉天朗,今天要報仇。葉天朗可能很久沒打桌球,技癢,竟然舉手贊成。
  但是當他看見蔚甄便說:“不去了,下一次吧!”
  “懦夫,昨天鬥酒輸了,就破膽了。”
  “我怕你?今晚你醉了我替你拍一輯醉後醜態的照片。”葉天朗把蔚甄擁抱過去:“甄甄不喜歡玩桌球,我不能留下她去玩。”
  “啊!”馬國司諒解:“對!”
  “你真的很久沒打桌球,繼續疏棄,你技術會大退步可能成為長期敗將。”蔚甄比馬國司更大方:“我有個提議,喜歡打桌球的一起去會所,不喜歡打球的,留下來看錄影帶——那是今年的奧斯卡頒獎典禮。”
  “這最好不過,各適其適,”朱麗亞馬上贊成:“總之十二時集合鬥酒。”
  “甄甄!”天朗望住蔚甄。
  “我負責裡面,你負責外面,我們畢竟是男女主人,嗯?”
  “喂,天朗,出門啦!快九點了!”
  葉天朗吻了吻蔚甄,露莎和馬國司,已來推他、拉他。
  四個女孩到二樓看錄影帶。
  “國新似乎和他們很合得來。”
  “哼!他最喜歡打桌球了,有得玩還不插翅飛去?竹織鴨。”宜玲邊坐下邊埋怨。
  “蔚甄才慘,她第一次有兩天兩夜兩小時的假期,就給他們鬧完了。”玫芳說。
  蔚甄搖頭,笑笑開了電視機,大家聚精會神在看電視。
  蔚甄趁機撥電話回古堡,向芯媽查問小咪的情形,她怕顧先生應付不了小咪。
  芯媽不單只是一片好心,而且想好辦法:“好好享受你的假期吧!如果我和姑爺應付不了小咪,把她送上床不就行了。”
  芯媽說對了,小咪所謂不開心是要她寫字、念書和吃東西,她最喜歡上床睡覺。
  如果馮明珠不是要女兒趕上學校的功課,這個高薪全職補習老師,根本就是多余。
  蔚甄搖頭笑著放下電話。
  “他們鬥酒的花式真多!”麗珊在旁一看,天朗他們已由會所回來,並且開始了鬥酒項目。
  “根本就是玩綜合性游戲,只不過輸了要喝一小杯酒。”
  “那些杯子真小。”
  “人家用作喝潮州茶的,杯子雖小,但小數怕長計,玩一晚可能喝下一瓶到兩瓶。”蔚甄很擔心,看樣子天朗今晚又輸:“我不喜歡他們鬥酒,酒喝多了對身體有害。”
  “光是那些游戲倒是很好玩,我也想參加。”麗珊說:“但我不會飲酒,好辣,嗆在喉嚨根本喝不下。”
  “對呀!游戲的確很好玩,有挑戰性,要反應快、記性好、活力充沛……我自信很快追上他們,而且運氣不會差。”蔚甄觀看天朗他們,他們歡呼、尖叫、手舞足蹈、全身心投入、旁若無人:“但天朗不讓我參加,他討厭女孩子喝酒。”
  “他保護你,保持你的形像,你看露莎與朱麗亞,穿的迷你裙差點連內褲都看到,朱麗亞的露臍裝,快要變成露胸裝。”
  “玩作一堆,激烈又瘋狂,哪兒還顧得及儀態,”蔚甄又氣又好笑:“你看,宜玲快被壓扁了。”
  “昨天我陪文傑,”玫芳說:“他們推來推去,我被他們由高凳上推下來。”
  “玫芳,你怎不早說?”蔚甄關心地問:“沒事吧?”
  “沒事,地毯厚。那兩個女孩子專門對付天朗,常合力推他,天朗不留神也跌倒兩次……你別擔心,他不會吃虧,他兩手一伸,兩個女孩子跟著就倒下……昨晚他們試過四個人壓在一起……”
  “是不是?”蔚甄望住麗珊:“我早就說過他孩子氣不定性。”
  “年輕英俊、活潑可愛、勁道十足的男孩子,是你的第一號夢中情人,葉天朗都具備了,你還怨?夢想成真啦!”
  “做情人,的確是十全十美,做丈夫又怎樣?你看他,玩瘋了根本就忘記有我,也等於說,天天有得玩便不用有情人,對不對?”
  “不對!他認識你後,就疏遠所有的朋友,那證明他重視你,而且,他並非要天天玩。別忘記,今次請客是你自己提議的。”
  “你快要回美國,想多和你聚聚,而且趁機會給你們介紹,幫幫眼。”
  “我知道你對我好,我看見你有一個出色非凡的男朋友,我除了替你高興,也總算放下了心,以後有人關心你了。他不單只是個好情人,而且還會是個好丈夫。”
  蔚甄一笑:“和兒子摔跤、爭玩具的那種寶貝爸爸。”
  “看他們兩父子又爭又玩,也開心。”
  “勞心才對,要擔心兒子,還要擔心丈夫,太累。”
  “要嫁白馬王子,做王妃不容易,何況一切優點都有,累也開心。”
  “麗珊,我發覺你老幫著他。”
  “他英俊可愛呀!惹人愛已經占便宜。玫芳,你說是不是?”
  “對呀!所以我們都認為蔚甄和天朗是天生的一對,也是最令人喜愛的一對。”
  “麗珊,你的胃好點沒有?”他們由會所玩完桌球回來吃了宵夜才鬥酒,麗珊一向喜歡吃荔芋酥餅,吃得大多。
  “舒服多了,那杯中國茶真有效,想不到天朗家也有中國茶。”
  “天朗的爸爸對喝茶很有研究,剛才你喝的是普洱茶,聽說消滯的。”蔚甄看了看麗珊和玫芳:“你們疲倦了,我先送你們回房休息。”
  “你呢!你不想睡?”麗珊問。
  “其實我巴不得馬上倒在床上,玩了兩天,只睡四個多小時。”蔚甄指了指酒吧間的天朗,他正在喝一杯酒:“我要看著他,他昨天喝醉了,又著了涼,其實今天不該再熬夜喝酒。你看他,老是輸,露莎和朱麗亞故意的,合力要灌醉他。”
  “不用擔心,天朗那麼壯,看他的手臂有多粗多結實,熬兩夜一點酒他挨得起。”麗珊說。
  “人又不是鐵打的,身體強壯,也不等於百病不生。”
  “你看他們正在疊人山,如果你擠得進去,我叫你大姐大。”玫芳說。
  蔚甄一望,人壓住人,根本看不見天朗,笑聲震耳,大概又在捉弄天朗,把他壓在下面,蔚甄皺起眉頭。
  “有個高大威猛的男友,還要擔心他喝醉生病。唉!怪不得你說愛得很累了。”麗珊說。
  “好了,我不再管天朗,別再笑我了。”蔚甄問:“宜玲呢?”
  “她更不用理會,她和國新也是天生一對,貪玩得不得了。難得大玩一次,由他們吧!”
  蔚甄領頭上樓梯,麗珊接著說:“誰都不管啦!我們睡覺去了。”
  馬國司保證星期一清早離去的,但九點鐘蔚甄才第一個起床,麗珊和玫芳差不多睡到十點半。
  蔚甄不得不安排一些簡便的午餐,沒可能冷酷到要客人空著肚子乘船離去。
  葉天朗十二點起床,第一件事先找蔚甄請罪道歉。
  蔚甄不想計較誰對誰錯,她只請求葉天朗看時間,因為馬國司、露莎和朱麗亞還在呼呼大睡。
  大家就等他們吃午餐然後回家。
  葉天朗逐個把他們抓下來,送他們到碼頭已經兩點半。
  麗珊追上去和葉天朗聊了幾句。
  “這個月底,我便要走了,本想開個大食會,但蔚甄短期內不可能再有什麼假期,所以決定取消了。況且,前天和昨天,我們都玩得很開心,我和蔚甄有機會談了兩個晚上……”
  麗珊和葉天朗稍為落後。
  “我們四個是老同學,也是好朋友,蔚甄更把我當親人,她遇上開心或不開心的事都會告訴我,所以我決定回美國和父母在一起時,真的放心不下蔚甄。現在知道蔚甄有一個可托終身的男朋友,我很高興,我把棒子交給你,相信你會好好的愛護她和關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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