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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密寶貝 正文 第十章
馬紹儒痛叫一聲,躺在地上。他的臉上、腹部剛挨了數拳,幾乎讓他站不起來。
站在他面前的是怒氣騰騰的齊霈陽。
猶自震驚在心娃愛他的事實中,他也關心心娃的去向,急忙趕回齊家,確定心娃安然無恙,沒想到朱谷清把他拉進書房,先告訴他心娃和他母親在樓上聊天,才告訴他這項令他狂怒的事情。
一天之內,他遭受兩次震驚,反應卻截然不同。
他用幾乎想殺死人的眼光瞪著馬紹儒,如果不是殺人要坐牢,如果不是剛知道心娃的愛意,恐怕他真的會痛下殺手,讓這個曾經傷害心娃的男人得到報應。
可是他什麼都不能做,只能痛打他幾拳出氣。他巴不得打斷馬紹儒一、兩根肋骨,打歪他的鼻梁,讓他知道什麼叫“切膚之痛”。讓他明白誰敢傷害娃娃,就是跟他齊霈陽作對!
該死!他真想殺了馬紹儒以泄心頭之憤,可惜他不能。
“該死的!你有本事再站起來,我們好好再打一架!”他對他挑,腦子里迅速浮起幾個報復的想法。
很多的報復不見得要殺死人,有時活著比死著更痛苦。
馬紹儒看見他眼中的想法,拭去嘴角血跡,靠著沈寧勉強站了起來。
“你不能。”他叫道。
“為什麼不能?”齊霈陽冷笑,“想想,一個醫生吊銷執照以後,還能做些什麼呢?”
“齊先生,這不是馬醫生的錯。”沈寧實在看不慣了,出來說句公道話。
“不,是我的錯。”馬紹儒急忙道,先前他把一切罪過全攬在自己身上,代馬純欣受過。“全是我不好,一時氣憤你對純欣作出那種事,所以把氣出在顧小姐頭上,你要怪就怪我好了。”
“你有怨氣大可來找我,何必找無辜者報復呢?”齊霈陽怒火更熾,若不是齊谷清及時拉他一把,恐怕一拳下手,馬紹儒就必須看整型外科了。
“霈陽,就算你打死他也于事無補,在報警之前,我們先問清楚到底還有沒有人想傷害心娃?”
“報警?”馬紹儒怔住了。
“你以為你的所作所為可以無罪開釋,無需接受法律制裁?”齊霈陽冷言道“想想你對娃娃的所作所為,那根本是蓄意謀殺,她與你無怨無仇,既然你敢開車撞她,你就要有本事承擔一切。”
“齊霈陽,馬紹儒他……”沈寧想要解釋一切。
“沈小姐!”馬紹儒獲知自己的命運,非但不害怕反而鎮定下來。“這是我應得的,你不必再求情。”
“但……”沈寧對上馬紹儒哀求的眼光,心軟了。
稍為冷靜後的齊霈陽心底略略滑過一絲怪異。
馬紹儒真的是那個蓄意撞心娃兩回的凶手嗎?剛才他一時沖動,沒有思考的就痛毆馬紹儒幾拳,一旦冷靜下來,他的組織能力迅速思考著,他注意到馬紹儒隱瞞的神色和沈寧欲言又止的眼神。
不!他不認為馬紹儒是那個元凶,他像是在袒護某人……或許還有共犯?
他冷眼注視著馬紹儒,“我可以暫時不報警,但你必須充分合作。”他威脅道。
“我說過,是我撞顧小姐的,你要報警我不會阻止……”
“這筆帳我可以稍後再算,我要知道那天待在娃娃屋里,想勒死娃娃的人是誰?”
馬紹儒一怔,搖頭,“我不知道……”
“蓄意謀殺,想想這該判幾年呢?”齊谷清一旁補充著︰“也許等你出來,都已經頭發斑白了。”
“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看見一個男人用皮帶勒住死命掙扎的顧小姐,不過太黑了,我看不清楚他是誰……”
齊霈陽的心揪痛起來了。
他最不願的就是幻想那幅情景。
當她喊著他的名字向他求助時,他只能在一旁眼睜睜的听著她受到傷害。
齊谷清上前,“事情已經很明顯了。沈小姐,你來齊家照顧心娃的原因又是為何?該不是為令弟贖罪吧?”
“樂成?”她不明白她弟弟為何卷進這場陰謀之中,她搖頭解釋。“我……純粹希望為心娃出一份心力。”
既然馬紹儒不願招出馬純欣,她也不能辜負了馬紹儒的一片心意。
“你不用再為令弟掩飾了。”齊谷清把話說開︰“事實上,令弟極可能是挪用齊氏公款及企圖傷害心娃丫頭的元凶。”
“不!樂成他不會做出這種事。”沈寧想起沈樂成曾對齊霈陽的不滿,住口不言。
“也許他也是為了和馬紹儒如同樣原因,才會做出這種事。無論你如何為他辯解,事實真相很快就可以揭露。”齊霈陽冷冷說︰“從今天開始,馬紹儒與你暫時不能離開齊家。過了明天,一切就可以真相大白。”
“明天?”沈寧緊張起來。
“我們設下一個陷阱,就等他來自投羅網,挪用公款加上殺人未遂可不是小事,就算我肯放過馬紹儒,但沈樂成可就沒有這麼好運了。”
沈寧心寒的望著齊霈陽的臉龐罩上一層寒霜,一副說到做到的模樣,她不禁開始擔心樂成的命運……
隔天一早,齊霈陽萬般叮嚀心娃不可離開齊家,同時將食物與水送進關著沈寧與馬紹儒的房里,確定他們逃不出去,他才暫時安下一顆心來。
心娃不明白齊霈陽的用意何在,齊霈陽只是笑笑回答,他和馬紹儒有些私人恩怨,暫時無暇處理,等今晚一切雨過天晴後再說。
他親密地吻了她的臉頰,才和齊谷清趁著天未亮時先到達齊氏部署一切。
直到整個上午過去了,仍然沒有動靜。
齊霈陽懷疑的待在辦公室里,瞪著監視器,總覺得有某個地方不妥,卻也說不上來。
“兒子,你在擔心什麼?昨天我們特地安排了大批訂單,剛進來的龐大訂金在明天立刻投資出去,今天是他動手的最好時機,就算取了幾百萬,齊氏都不見得會發現,他怎會錯失良機呢?”齊谷清不解齊霈陽如此煩躁的原因。
齊霈陽只是輕敲著桌面,說出他的感受。“爸,我們是不是忽略某個小節?”
“不可能。”
齊霈陽猶自說著︰“既然沈樂成是針對我而來,他當初先挑上娃娃為目標是因為他知道娃娃是我的弱點;而娃娃僥幸活下來,他改而朝齊氏下手,但齊氏集團龐大,要輕易瓦解也不是一朝一夕的簡單事,也許……”他突然面帶緊張的站起來。
齊谷清猜到他的想法,也臉色一變。
會計主任匆匆忙忙的連門也不敲,就跑進來。
他氣喘咻咻的看著齊霈陽父子,“剛才我接到通知,沈樂成離開公司,開車往齊先生家里去了。”
他投下的這顆炸彈,震得齊家父子臉色發白。
齊霈陽二話不說,連外套都來不及拿,就沖了出去。
“原來是沈先生。”謝曉玲打開門,讓沈樂成走進來。他並不知道齊谷清他們設下的圈套,也不知道他們對沈樂成的懷疑。
沈樂成禮貌的點頭。“齊夫人,副總裁命令我過來拿一份重要文件。”他走進來,描述齊霈陽遺忘在房里的文件。然後他注意到坐在客廳的心娃,他眼里閃過一絲莫名的情感。
“心娃,這位是沈先生,來替霈陽拿幾份文件。沈先生,你等等,我上樓找找看。”謝曉玲留下沈樂成和心娃,逕自上樓去了。
“沈先生,請隨便坐。”心娃朝他笑笑,注意力繼續回到載滿往事回憶的老舊照片。
沈樂成走到她身邊,瞅著她手上一張和齊霈陽的近照,照片上齊霈陽難得露出和煦笑意,心娃剛勾著他的手臂,朝鏡頭做勝利的手勢,只可惜心娃看了成堆的照片卻一點印象都沒有。
“顧小姐和齊先生感情不錯。”沈樂成突然開口︰“為了你,他可以解除婚約,罔顧三位前任未婚妻對他的感情。”
心娃嚇了一跳,抬起頭。沈樂成正站在她面前,以沉思般的眼神盯著照片中人。
她眨了眨眼。“你認識我?”
“在公司我們打過幾次照面,也許那時候你只專注齊先生,而沒發覺周遭的人。老實說,我不知道該怨恨你或是向你道謝。”
心娃不明白他在說些什麼,她打量眼前的男人。年輕帥氣,是時下標榜的帥哥型人物,一雙濃眉大眼盛滿復雜的情緒,還有一絲陰沉。
心娃微微蹙起眉。該不會又是凌威揚第二了吧?她不安地想著,只希望自己在未失憶以前,沒有向其他男人許過承諾。不!她不以為她會真正喜歡上其他男人,她相信既然現在她愛的人是齊霈陽,無論是否失去記憶,她仍然會選擇他,原因無它,只因光由照片上就可看出她對齊霈陽的依賴與親昵有多深。
沈樂成仿佛讀出她的思緒似的,他揚眉一笑。“我是沈寧的弟弟,當初如呆不是正在服役,光單就他向我姊姊解除婚約一事,我就非找他算帳不可。”
“但你卻進入齊氏?”心娃不解。
“進齊氏是為齊霈陽,你大概不知道馬純欣是齊先生的第三任未婚妻吧?”他自始至終都掛著微笑。
齊霈陽很少談論他未婚妻的事,心娃想藉此多了解一些。她暫時忽略沈樂成古怪的聲調,好奇的詢問霈陽的“風流史”。
“沈先生似乎很清楚霈陽哥的事?”
“不想清楚也難,畢竟他曾搶走我的初戀情人,繼而又拋棄她。”
“你是指……馬純欣?”沈樂成點點頭,“沒錯。從我大學時代就迷上馬純欣,沒想到齊霈陽搶先一步,這點令我相當氣憤,曾想當場找他決斗呢!”
“而你進入齊氏……”心娃不明白他思緒運轉。
既然他恨霈陽哥,又為什麼要進入齊氏集團?
“沈先生,我找遍了阿陽的房里,找不到你說的文件。”謝曉玲走下樓。
“是嗎?”沈樂成皺起眉頭,站起來。“既然如此,我還是先回公司好了。”
他走到門口,突然轉過身體,看心娃那張困惑的臉蛋。
忽地,他問道︰“顧小姐,那場車禍沒有什麼後遺癥吧?”
心娃感謝他的關心,笑著搖搖頭,“除了記憶力尚未恢復之外,其他一切正常。”
“想不想知道我進入齊氏的原因?”
“如果沈先生願意說的話。”心娃很好奇。
電話在此時響起,送客的任務交給心娃,謝曉玲急忙跑去接電話。
“送我出去,我就回答你的疑惑。”沈樂成不願第三者在場。
心娃遲疑一會兒屈服在好奇之心之下,跟沈樂成一起走出門口。
望了一眼門外的心娃和沈樂成,謝曉玲在客廳接起電話。
“媽?”急促的聲音在彼端響起。
“阿陽,你在公司嗎?你叫沈先生拿的文件,我一直找不到……”
在車上打行動電話的齊霈陽臉色遽變。
“沈樂成已經到了?娃娃呢?她在哪里?她還好吧……”
“阿陽,你急什麼,”謝曉玲回頭再度望了眼門外一臉吃驚的心娃。“她送沈先生出去了。你要找她說話……”一聲巨響嚇得她彈跳一下。“媽!發生什麼事了?那是什麼聲音?心娃呢?”齊霈陽恨不得趕回家中,無奈前頭十字路口發生車禍,幾十輛車動彈不得。
他心意一定,把行動電話塞給猶自震驚的齊谷清,兀自下車,沖過好幾輛停滯不動的車子,抄近路跑回家去。
他祈禱著心娃平安無事,他就別無所求。
恢復震驚後的齊谷清急忙拿起行動電話︰“曉玲,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血……谷清……我看見一大攤血……”謝曉玲奔到門上,瞪著地上的人。
齊谷清的心倏地降到谷底。
他們還是晚了一步。
“你到底想做什麼?”心娃臉色慘白,心中一顆心狂跳著。淡黃的上衣染上幾滴怵目心驚的鮮紅血珠。
但她仍然鎮定的握住雙拳,直視前方,四周的的景物迅速的向後移動,這種不要命的開法好幾次都差點與迎面而來的車子相撞。
他邪氣的笑一笑,只手握著方向盤,另一只手拿著手槍對著她。
“你不該怪我,要怪就怪你的異姓哥哥,你大概還不知道那天闖入你屋子的人就是我吧?”心娃愕然的瞪著他,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
忽地,邪惡的笑聲擴散在小小的車子里,形成一種好熟悉、好模糊的感受……
對心娃而言,她咬著下唇,閉上眼楮,想從遙遠的記憶里探索這股奇物的感受。
“還是記不起來?”他斜睨她一眼,“不過,沒關系。反正就算你記起來也沒多大用處,你遲早要遺忘這世間的一切。”他惋惜道。
“你到底要做什麼?”心娃從他眼里看出他的企圖。“霈陽哥不會放過你的。”
他的臉龐猙獰起來。“我就是要報復齊霈陽。原本當初殺死你,是要讓齊霈陽痛不欲生,沒想到會讓人給闖了進來。我只好進入齊氏,想神不知鬼不覺的把齊氏弄垮,讓齊霈陽身敗名裂,沒想到會讓他給發現了。不過,現在我一樣報復得了齊霈陽。”他看了一眼表。“也該是時候了。”他喃道。
“你以為殺死我,不會逃過警方的追捕?”心娃冷汗直流,希望拖延時間好讓齊霈陽趕來救她。
她相信齊霈陽會來救她的。
他咧嘴笑笑,“我坐下午三點的飛機離開台灣,帶著齊氏集團的五百萬遠走他鄉,而在那之前,你就必須向世界告別。想想我在加拿大逍遙,齊霈陽卻在台灣痛不欲生,只可惜我沒法子親眼目睹他听到這項消息的表情,那一定令人拍案叫絕,不是嗎?”
心娃注意到車子正開往山區。
一進入無人的深山,她獲救的機率就等于零。
難道她當真會死在這里?
她甚至還沒有等到齊霈陽向她表明愛意,而她就要不明不白的死在荒山野嶺之中?
突然之間,她想見到齊霈陽的念頭凌駕了那股由心而生的恐懼。
她必須先自救,否則就只有死路一途。
最多……同歸于盡!
她深吸口氣,微微發顫的嘴唇在啟口之後,忽地冷靜下來。
她一直篤信她會見到齊霈陽。
“你一定很恨霈陽哥。”
“他毀了我的前途,我能不恨他嗎?如果你想拖延時間,就是白費心機了。”
“你不怕霈陽哥發現是你主謀的嗎?”
“那時我早已遠在國外,他就算知道也來不及了。”
她凝視著那手槍,眼眸逐漸朝上移向他的側臉,慎重的說︰“他會追到你的,哪怕是天涯海角,他都會追到你,為我報仇。”她很篤定的說。
他不安地瞄了一眼她認真的臉孔。他相信齊霈陽的確會做出這種事,不過他不會放棄他的報復,如果不是齊霈陽,今天他不會搞得如此的狼狽。
忽地,他感到身邊心娃位置朝後傾倒躲開槍的威脅,吃驚之余他怔了一下,其間不過一秒鐘的光景,心娃趁此機會搶奪了他手上的那把槍。
“該死!你在干什麼?”他放開方向盤跟她搶奪那把槍,沒想到一時滑了手,槍飛到後座。
“該死!”他用力摑了心娃一巴掌,想伸手去撿,沒料到心娃反而志不在此,她想控制方向盤。他見狀,連槍也來不及撿,又回來跟她爭奪方向盤。
“你不要命了!快放開手!”車子朝一棵大樹開去,他嚇出一身冷汗。
“要死就一起死。”心娃發狠了似的說。
她知道一旦她放手,她必死無疑……倒不如賭一次機會……也許幸運之神是站在她身邊的。
已經毫無轉圜的余地,車子眼看就要撞上大樹。
心娃緊閉著眼眸,不敢睜開,等待即將到來的命運,她的耳邊響著不知是他或她的尖銳叫聲,在死亡逼近的剎那,溫暖的黑暗里浮出齊霈陽的影像。
也許這將是她最後一次見到他,但奇異似的,她感到好滿足、好幸福。在她死前,能看見齊霈陽,是她的唯一的期盼,有他陪著她,她又有什麼可怕的呢?
車子撞上大樹的瞬間,心娃因為沖力撞向車門,她的頭部感到劇列疼痛,幾乎奪去了她的呼吸……
模糊的意識迅速將她帶領到深沉而溫暖的黑暗之中,她無暇細想,一股懷舊、熟悉的意識緊緊的攫獲了她,將她籠罩在令人愉悅的溫暖之中……
那一刻,她唯一的意識只佔據著一個男人。
齊霈陽。
齊霈陽趕到家中,正是救護車剛離去的時候。穿越一些好奇圍觀的鄰居,他找到慘白不安的謝曉玲。
“媽!娃娃呢?她在哪里?有沒有事?沈樂成呢?”一連串的問題讓謝曉玲招架不住,最後是由站在一邊驅散圍觀者的馬紹儒回答了他的問題。
“剛才是救護車來過……”他的衣領被齊霈陽揪了起來。
“娃娃受傷了?”
“不,受傷的不是顧小姐。”馬紹儒急欲安撫他的情緒︰“事實上,我也不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前幾分鐘齊伯母才放了我和沈小姐……”
“我不要听廢話,我要重點。娃娃在哪里?”齊霈陽幾欲發狂。
馬紹儒吞咽一下,迅速答道︰“顧小姐不見了,齊伯母已經報過警了。”
齊霈陽一怔。“門口的那攤血是……”
“沈小姐的弟弟被人擊中了一槍,送往醫院,沈小姐不放心,也跟過去了。”
“阿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心娃她有沒有危險?”謝曉玲擔心心娃的安危。
齊霈陽亂了方寸。一切都不在他預料之中,難道是他誤會了沈樂成?
目前他無暇顧及這點,重要的是心娃。
他必須先找到心娃。如果凶手另有其人,那娃娃她……
他不敢再想。
他的不安愈來愈深……他該到哪里找心娃……
電話突然響起,嚇了三人一跳。
謝曉玲不安的撫著心口,“老天!今天的電話總給人一種心神不寧的感覺。”
她低喃著。
馬紹儒一馬當先跑去接,他不住的答著單調的字言,臉色愈來愈難看,最後他掛掉電話,轉向齊霈陽。
齊霈陽心寒地望著他的表情,難道這通電話是要通知不幸的消息……
該不會是心娃……他沒了呼吸,暈厥的前兆迅速蔓延過全身,仿佛站不住腳似的,他依憑著沙發而站,他的痛苦如同上回心娃出車禍一般……
馬紹儒這回連時間也不敢浪費,快速的說道︰“有人在近山區的路道發現一件車禍,車丙一男一女全送往醫院,他們在傷者身上發現齊先生的地址、電話。”他說出一家醫院,然後注意著震驚、心痛的齊霈陽,嚴肅的說出這對男女的名字——“出車禍的一男一女,女的是顧小姐,男的是李知凡。”
“你必須休息了,齊先生。”女聲十分慎重的響起。
“你可以出去了。”他根本不理會她。
“該出去的人是你。”她堅持︰“如果你再不休息,你會病倒的。”
“我不在乎。”
“我們可在乎。”熟悉的聲音在心娃耳畔響起︰“你再這樣下去,遲早會累倒。”
那是她三毛哥的聲音,她想,只是向來開朗的風鵬這回似乎有些心焦、有些急躁。
“風鵬說得沒錯。娃娃由我們照顧,我保證等她醒來,我會第一個叫醒你。”
這是她二毛哥的聲音,他們似乎相當擔心……擔心什麼呢?
過了一會兒,女聲再度響起︰“齊先生,我們允許你待在病房三天三夜,並不是要讓你也成為病人,如果你再繼續堅持下去,我會找警衛趕你出去。”
齊霈陽恍若未聞,一逕地凝視著心娃蒼白的睡容。
“齊先生!”護士小姐生氣了。
齊霈陽忽然見到心娃漆黑如夜的一排睫毛動了動,他懷疑自己是神智不清,一時錯看,他再定楮一看,不禁失望了。
他好擔心娃娃就此昏睡,再也醒不過來。
他悄悄地握緊她的小手,喃喃地祈禱。過去他是個無神論者,但如今他把所知的一切神明全搬出來,只求他們讓心娃睜開眼楮。
他深愛心娃已經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他根本無法忍受失去她的念頭。即使在此時此刻,望著她昏迷不醒的臉孔,他一顆心揪痛了起來。
他詛咒著自己過于自信的猜測,讓心娃受到莫大危險,他詛咒自己曾發誓要永遠保護心娃,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讓她受到傷害,他根本不配作她的哥哥,更不配成為她的愛人。
“霈陽,瞧瞧你自己這副尊容,你想讓心娃愧疚嗎?”行雲說道︰“你想讓她一睜開眼楮就看見你為她搞成這副樣子,讓她心生歉疚嗎?”
哎,原來守在她身邊三天三夜的是她的大毛哥,她拚命的想從黑暗里掙脫出來,但虛弱的眼皮仿佛沉重如鉛……
齊霈陽開口了,他的聲音落寞、蕭索,甚至還有一股蒼老、淒涼的味道︰“拜托你們,讓我靜一靜,好不好?就讓我一個人陪著娃娃,不要來吵我。”
“齊先生!”
“哎!你們一定要吵得我睡不著嗎?”
細若蚊繩的聲音模糊地響起,若不是齊霈陽把整顆心都放在心娃身上,他根本不會听見。
他狂喜的抬起頭,看見蒼白的容顏上一雙深邃而漆黑的眼眸正望著他。
她嚇了一跳,印象中的齊霈陽似乎不是這麼落魄的。
“大毛哥,你怎麼弄成這樣?”她擔心的問。
“娃娃!你醒了!你醒了!”齊霈陽掩不住臉上喜色,她對他的評語全沒放在心上。
他一心一意只停留在她醒來的事實上。
為此,他感謝所有諸神。
從今以後,他會保護著她,不再受任何傷害。
行雲微笑著,丟了一個眼神給看得呆楞的風鵬,兩人一同架著吃驚的護士小姐出去,小心地掩上房門。
“我醒了……”她輕喘了一口氣,藉著齊霈陽的幫助,半坐起身子。“大毛哥,我怎麼會在這里?”
“你忘了在山區出車禍的事嗎?”
怔了怔,齊霈陽的提醒讓她想起那場心驚動魄的車禍。
“大毛哥,他想殺死我。”她睜大眼楮,叫道。
齊霈陽心疼的迅速摟住她。“你放心,沒有人會再傷害你了。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早些時候發現,你就不會受這麼多苦了,”他輕觸她頭上的紗布。“痛嗎?”
她乖乖枕在他溫暖的胸膛前,很開心他如此關心她。
“只有一點刺痛。大毛哥,他到底是誰?為什麼要親闖進我屋子殺我不成,還想殺我第二次?”危險過去了,現在心娃開始好奇。
再說,她相信齊霈陽會保護她的。
說到這里,齊霈陽就懊惱自己的大意,“他叫李知凡,曾經是齊氏集團競爭的對手,最近兩年來,他們經營不善,好幾家廠商將龐大訂單轉給齊氏負責,沒想到今年他們宣布破產,由齊氏購進來,他懷恨在心,認為全是齊氏從中搞鬼,所以才會有一連串事情衍生而來。”齊霈陽想起當初為了照顧娃娃而忽略齊氏,連李知凡的背景都沒有調查清楚,才會搞成現在這樣。
“他呢?”心娃突然抬起頭看他,“大毛哥,他沒事吧?”如果她害死他,她會難過一輩子,雖然李知凡曾兩次加害于她,但經由她的手害死他,他仍無法接受。
齊霈陽看出她的想法,心疼的朝她白皙的臉頰上一吻。
“你放心。他還活著,只是沒有你幸運,他可能要住好幾個月才能康復。”他很慶幸心娃除了額上一點小傷之外,就只有一些擦傷而已。
這是不幸中的大幸。
“可是……天娜姊怎麼辦?她不是和李知凡……”
“昨天她來看過你了。”齊霈陽摸摸她的臉頰。“她很後悔這些日子讓李知凡給利用了,他利用她套消息,結果非但感情受騙,還讓你受到傷害。”
“天娜姊一定很痛苦。”心娃決心出院後去安慰天娜。
“娃娃,天娜會沒事的。她要難過,至少得先把我交給她的工作給做完。”齊霈陽讓天娜埋在工作之中用忙碌來忘卻被騙的感情。
她松了口氣,隨即想起另一件事︰“沈樂成呢?我親眼看見他被打中,有沒有生命危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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