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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yusu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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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金萱]新婚姻[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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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8 13:40:30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非樊集團的工作狂總經理竟然會蹺班約會,這事說出去大概沒有人會相信,事實上,就連她都覺得自己大概還在作夢。

  可是,如果這真的是一場夢,這痛……會不會太真實了呀?

  「啊!」疼痛讓連晨悠倏地將手指掐進冉衛的手臂裡,眼眶泛淚。

  她怎麼會這麼倒霉呀?難得工作狂老公蹺班和她約會,結果她卻扭傷了腳……

  這是不是老天在懲罰她因為私心,沒有制止他蹺班的舉動,盡賢妻該盡的責任,提醒他該以身作則,不該蹺班的結果呀?

  「啊!」好痛啊──

  「再忍耐一下就好,再一下。」冉衛柔聲安撫,同時對老大夫使了個眼色。

  接收到他的暗示,國術館老大夫雙手一用力,立刻將連晨悠的腳踝給推回原位。

  「啊!」痛到極點的連晨悠驀地大叫出聲,眼淚立刻奪眶而出。

  冉衛見狀,心疼到不行,緊緊地擁住她,低頭吻去她臉上的淚水。

  「好了,最痛的已經過去,老婆,妳好勇敢,真的好勇敢。」他一邊柔聲安慰,一邊暗自詛咒這個突如其來的意外。

  今天天氣真的很不錯,風和日麗,所以他們夫妻倆在結束午餐約會後,決定第二攤的行程便是到淡水坐渡船,到八里去騎腳踏車運動加兜風。

  非假日的八里遊客並不多,非常適合騎腳踏車,可是也因為遊客不多的關係,少數貪快的人不守秩序的在車道上狂飆,一個不小心,意外就發生了。

  他真該把那嘴上無毛的臭小子抓來毒打一頓的,管他是不是腳上也割了一個大洞,血流如注,他都該揍他的,可惡!

  「這樣就可以了,這隻腳暫時不要使用,明天再過來換藥。」老大夫將紗網套上,固定住連晨悠的傷處後說。

  「謝謝你,叔公。」冉衛抬起頭對老大夫點了點頭。

  他突如其來的稱呼讓連晨悠從疼痛中回神,愕然的看向丈夫,再看向老大夫。

  「叔公?」

  「他是我爺爺的堂弟,妳也要叫叔公喔,老婆。」冉衛對她說。

  那她剛剛哀號的醜態不全被叔公看光了?真的好糗!

  「叔公。」她故作鎮定的向老人家頷首示意,笑得有點尷尬。

  「放心,妳剛才叫得很淑女。」冉衛附在她耳邊輕聲說,害她只覺得更尷尬。

  「對不起,叔公,剛剛麻煩您了。」她困窘的低下頭。

  「一點也不會,這是我的工作。」老人家呵呵笑道,「不過妳這隻腳這幾天真的不能用力喔,有什麼事叫冉衛這小子做就行了,知道嗎?」

  「你放心,我會好好盯著她的。」冉衛立刻接話。

  可老人家卻不給面子,冷哼著吐槽。「你這工作狂,有時間盯她才怪。」

  「我一定會做到。」冉衛信誓旦旦的保證。

  老人家不予置評的看了他一眼,突然語重心長的改變話題。「我說你這小子呀,年紀也不小了,可以不要再讓父母擔心了嗎?」

  冉衛困惑地皺了下眉,「什麼意思?」

  「你爸媽失去一個兒子已經很可憐了,你想讓他們失去第二個嗎?鐵打的身體也不是這樣用的吧?」老人不能苟同的輕斥。

  冉衛的表情頓時僵住。

  「這幾年來,你爸媽一直都很擔心你的身體,說你一天工作十五、六個小時,連假日也不休息,還屢勸不聽,讓他們又擔心又生氣。」

  「我有休息──」

  「有沒有你自己清楚,我是不知道,但是你讓父母擔心卻是事實。」

  一句話,把冉衛堵得啞口無言。

  「前一陣子聽說你要結婚了,我還以為你爸媽會很高興,沒想到打電話到你家,卻聽你爸長吁短嘆,你媽泣不成聲。你呀……如果你哥還活著,一定不會讓長輩擔心或傷心成這樣。」

  「叔公!」原本靜靜站在一旁的連晨悠倏然大聲叫道,把老人和冉衛都嚇了

  「老婆?」冉衛怔怔地看著她。

  連晨悠沒理他,粉色的小臉氣鼓著,義正辭言道:「叔公,拿一個已經過世的人來和冉衛比較,對冉衛來說是不公平的。」

  「老婆……」

  「已經死去的人,你們要想像他有多優秀就有多優秀,但是努力、辛苦、拚命的卻是活著的那個人,難道你們沒想過為什麼他要這樣日以繼夜的辛苦工作?就是因為大家不斷拿他和一個已經過世的人比較的關係!」她略顯激動的揚高聲音。

  「好了。」握住她的手,冉衛柔聲制止,被珍惜看重的感覺卻在他胸口不停發酵。

  連晨悠抿緊唇瓣,氣悶的低下頭。

  「對不起,叔公。」他代替妻子向長輩道歉。

  老人家只是揮了揮手,若有所思的看向低著頭的冉家新媳,視線又移至他們夫妻倆十指交握的雙手,猶豫了一會兒才開口──

  「冉衛,你愛你老婆嗎?」

  這突如其來的問題,讓連晨悠僵了一下,不自覺屏住氣息。

  即使和他肌膚相親多次,也清楚感受到他對她無底線的好,可是他從來沒有親口說愛過,所以就算對他的感情有了八成篤定,她還是想聽見他最直接的示愛,想讓自己的篤定達到百分百的絕對。

  下一刻,只聽冉衛毫不猶豫的回答。「我愛她。」

  連晨悠頓時熱淚盈眶。他竟然當著第三人,還是個家族長輩的第三人面前承認他對她的感情,其中的意義之重大不言可喻,這代表了他對家人保證他的婚姻是幸福的,他們的結合是有愛的,她真的……真的……

  「別哭。」抬起她的下巴,冉衛輕輕替她撫去臉頰上的淚水,深情款款的再對她說一次。「我愛妳,老婆。」

  他的重複句,讓連晨悠愈哭愈凶。

  「原來我的老婆是個愛哭鬼。」他輕嘆,溫柔地吻去她的淚,情不自禁的又吻上她柔軟的香唇。

  「咳!咳!」被晾在一旁的老人實在看不下去了,不得不輕咳兩聲,提醒他們現場還有別人。

  聽見突兀的咳聲,連晨悠驀然驚醒,迅速與丈夫拉開距離,氣惱自己的忘形,乾脆將整張臉埋進他懷裡,羞窘得連耳朵都紅了。

  冉衛微微一笑,攬著愛妻,看向家族的長者。

  「叔公會問我這個問題,是不是聽到了什麼傳言?」

  「是你爸媽說的,這算傳言嗎?」

  他眉一挑,「我爸媽說什麼?」

  「說你這小子不只是工作狂,簡直成了工作魔,竟然連自己的婚姻大事都可以把它拿來當工具、當籌碼,用來提升公司的利益。不過看今天這個樣子,我想他們可能是多慮了。」叔公欣慰的笑開。

  冉衛點點頭。「如果叔公最近有機會碰到我爸媽,麻煩你跟他們說,請他們不要再擔心了,因為我很幸福。」

  「你為什麼不自己去說呢?」

  「因為我說的話,他們根本就不相信。」兩手一攤,他說得無奈。

  「真是子女不懂父母心。」老人家搖了搖頭。「他們不是不相信,只是看你老是這樣超時工作,一點說服力也沒有,懂嗎?」

  冉衛只能點頭。

  從前他或許是個沒啥說服力的兒子,但現在不同了,他有一個會提醒他注意身體,還會為他精算營養攝取量的賢內助,相信未來爸媽一定會相信他的。

  「冉衛,其實沒有人拿你和冉御比較,也許偶爾會有人像我剛才一樣脫口說出『如果你哥哥還活著』的話,但那並沒有任何想拿你們兄弟倆比較的意思。」他說。

  「我知道,叔公只是希望我能更認真的想一想而已。」他微笑著說。

  「既然沒有人拿你們做比較,那麼你是不是也可以不要再拿自己和冉御比較了呢,」

  此話一出,冉衛的笑容便消失了,只是沉默。

  「你老婆說的沒錯,一個已經死去的人,要想像他有多優秀都可以,但是努力辛苦工作,成就現在的事業,讓父母驕傲的人是你啊。『他已經做得夠好,我想就算冉御還活著,大概也沒有辦法做得比他現在還要好了。』這話,可是你爸爸親口對我說的,他跟我說,有你這個兒子,他們已經心滿意足了。」

  聞言,不斷鞭策自己更好的冉衛,突地覺得肩上的重量頃刻間全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溫暖的美好,暖得讓他眼睛發熱,鼻子發酸,喉嚨像被什麼東西梗住,讓他無法輕易開口。

  爸爸真的跟叔公這樣說嗎?說有他這個兒子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手突然被緊握了下,他轉頭看向身旁,只見妻子正眼泛淚光的對著他微笑,似在對他說著「太好了」

  他感動的又看向叔公,只見他慈祥的微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心裡像是有顆大石頭緩緩落了地,雖不至消失不見,但是從前不斷給自己的壓力卻不再讓他有喘不過氣的感覺。他深吸一口氣,再吸一口,通體舒坦,就像突然從某種無形的枷鎖裡解脫了一樣。

  「謝謝你,叔公。」他感激地走上前,抱了長輩一下。

  「我什麼也沒做,應該是你自己想通了才對。至於讓你想通的理由……」看向柔情似水的孫媳婦,老人家又是一笑,理由不言而喻。

  冉衛閉上眼睛。沒錯,讓他想通的就是那句「一個已經死去的人,你要想像他有多優秀都可以」這句話。

  想像呀……

  原來這麼多年來,困住他的不是別人對他的期望,或是他對自己的自責,而是他自己的想像,他終於明白了。

  「謝謝妳,老婆。」睜開眼,他深深地望著自己的妻子。

  連晨悠搖頭,絲毫不覺自己幫上什麼忙。「我什麼也沒做呀。」

  「一語驚醒夢中人大概就是這樣子吧。」冉衛不禁莞爾。她的表情太認真,有種天然呆的感覺,讓他忍不住又想偷香。

  他的溫柔讓她沉醉,連晨悠不由自主的閉上眼睛,伸手摟住他的脖子,然後,咳聲再起。

  「咳!咳!沒事你們可以回去了,不要老是在老人家面前卿卿我我的。」實在有點受不了年輕人的熱情。

  同樣的錯犯兩次,真的夠丟人了!連晨悠再度窘紅了臉,冉衛卻只是笑,倏地起身,一把將她從椅子上抱了起來。

  「啊!」她驚叫一聲,急忙將才從他脖子上放下的雙手放回原位,緊緊地摟住他的脖子。「老公?」

  「妳剛才也聽到叔公說的話了,妳的腳不能用力。」他對她眨眼,轉頭對老人家告別。「那我們走嘍,叔公,謝謝你。」

  「好,明天記得要帶她來換藥啊。」

  「我知道了。」冉衛點頭回答。

  「謝謝叔公。再見。」變成蘋果臉的連晨悠窩在冉衛的懷中,有些彆扭的向老人家道謝,才讓她的「專屬人形輪椅」抱著她離開。

            ★★

  「怎麼了?」

  看見老伴眉頭深鎖,很是困惑的坐在電話旁,久久不語,李玲忍不住走上前,坐到他身邊的位置關切的詢問。

  「第二天了。」冉非樊沒頭沒尾的說。

  「什麼第二天了?」她實在聽不懂老伴沒頭沒尾的答案。

  「兒子已經連續兩天沒進公司了。」

  李玲驚訝得瞪圓眼。「什麼?!」

  「很難相信對不對?」他若有所思的回視老婆。

  他們夫妻倆有兩個兒子,老大冉御在二十六歲那年因車禍意外過世,現在就只剩下老二冉衛一個兒子。

  他從小就非常聰明,不過有個毛病,就是愛鑽牛角尖,所以在老大因坐他開的車發生車禍走了後,便一直處在自責的深淵裡,不管別人怎麼對他說不是他的錯,依然沒辦法原諒自己。

  意外發生之後,他一改以前我行我素的自由人生態度,不僅在課業上專心用功,還主動提出要進公司半工半讀幫助父親的要求,把自己的體力和能力逼到了極限。

  他每天工作十六、七個小時,連假日也不休息,幾乎像是在自我虐待般的工作。

  他們真的很擔心他會把自己的身體搞壞,無奈他也不是個小孩子了,根本就不能限制或控制他的行動,只能束手無策的在一旁乾著急。

  原本真的以為只有累極倒下,才能讓他們那個工作狂兒子停下來休息,沒想到娶個媳婦進門竟會有轉機,早知如此,幾年前就催他結婚了。

  「兒子願意主動休假,這不是很好嗎?你在煩惱什麼?」李玲問老伴。

  「妳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冉非樊嘆息。

  「什麼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當初我之所以反對兒子和顏家女兒的婚事,是因為──」

  「我知道,因為它是企業聯姻,你不希望看見已經把所有時間和精神都放在工作上的兒子,連終身大事都以公司利益為考慮,所以才會這麼反對,這點我也和你一樣。但是也許真是老天疼好人,兒子的婚姻很幸福不是嗎?這便足夠了。」

  冉非樊卻搖了搖頭。

  「你搖頭是什麼意思?」

  「企業聯姻是我反對的其中一個理由,還有第二個。」

  「第二個?!」

  「我們的親家顏長靖在業界的風評並不好,傳言與他合作過的人都曾經吃過悶虧,還有人因他而破產倒閉,他並不是一個好人。」

  「這事你怎麼之前都沒跟我說?」李玲聞言也蹙緊了眉心。

  「跟妳說只有讓妳多擔心的份,何必呢?況且這件事兒子他知道得比我更清楚,卻仍堅持要結那個婚,我還能說什麼?」

  「那你現在又在煩惱什麼?都已經生米煮成熟飯了,事已成定局,不是嗎?」

  冉非樊輕嘆了一口氣,深鎖的眉頭始終沒有鬆開過。

  「我沒想到兒子會認真起來。」

  「什麼意思?」

  「我最後之所以會讓步,答應這門和顏家的婚事,是因為兒子跟我保證過,這個婚姻不可能會持久……」

  李玲錯愕的看著丈夫。

  「因為他說他會很忙。」冉非樊繼續說。「應該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忍受得了才新婚,就三天兩頭見不到老公,顏家千金也該不例外,所以他說這個婚姻應該很快就能結束,快則兩、三個月,慢則半年,最長也拖不過一年的時間。我聽了之後,覺得他說的有道理。」

  「老伴,你瘋了嗎?!」李玲不自覺的提高音量斥責,「兒子這樣分明是拿婚姻當兒戲,你怎麼可以由著他,還說他有道理呢?如果他們有任何一方假戲真作──」她說著驀然噤聲,一臉震驚。

  「看樣子妳知道我在煩惱什麼了。」看了老伴一眼,冉非樊苦笑。

  「兒子恐怕已經愛上媳婦,而你擔心媳婦有天會說要離開?」

  「離開只是其次,我比較擔心的是背叛。」他難掩憂心的說。

  「背叛?你是說心暖會背叛冉衛?!」這個媳婦看起來又乖又單純,不像是會耍心機搞背叛那種人呀。

  「我沒說會,只是擔心而已。」

  「你的模樣不像只是擔心。」

  冉非樊猛然深吸了一口氣再吐出,然後才搖了搖頭。

  「我希望一切都是我多慮,希望我們的媳婦能出淤泥而不染,能明白咱們的兒子是一個值得她深愛的人,如果兒子已經愛上她的話。」

  「要不要去看看?」李玲沉吟了一會兒,決定不再猜測,想直接去確認。

  「去兒子那兒嗎?」

  她點頭,還來不及接話,一旁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鈴……」

  坐在電話旁的冉非樊伸手接起。「喂?」

  「非樊嗎?」

  「叔叔?」熟悉的聲音讓冉非樊一下子就認出了對方。「你最近好嗎?怎麼有空打電話來,是不是有什麼事?」

  「也沒什麼事,只是跟你說一聲,冉衛那小子已經沒事了,你和李玲可以不必再擔心。」

  眨了眨眼,冉非樊一臉茫然不解。

  「叔叔怎麼突然這樣說呢?」他看了老伴一眼,對著話筒裡的叔叔問。

  「昨天他帶他老婆來我這兒,那對小兩口恩愛得讓我這個老人家看了都會臉紅。」

  「冉衛帶心暖到你那裡?怎麼會?!」

  李玲聽到丈夫說的話之後,也好奇的湊近話筒。

  「你媳婦扭傷腳,他帶來給我治療。」

  「心暖扭傷腳?她傷得嚴重嗎,叔叔?」

  「還好,大概休息個半個月就會好了。」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我不知道,冉衛沒有說。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那小子好像已經想通了,以後不會再為了追上想像中的人,而把自己累得半死。」

  「什麼意思?」

  「意思是你有個好媳婦,非樊。冉衛那小子能夠娶到她,也算是一種福緣。」

  冉非樊真的是有聽沒有懂,正想開口問清楚這話的意思時──

  「啊,我有客人來了,不跟你說了,你只要知道不必再替冉衛那小子擔心就對了,就這樣。」說完,電話隨即被掛斷。

  冉非樊拿著話筒呆了好一會兒,才將話筒緩緩掛回話機上。

  「怎麼了?」李玲迫不及待的問。「叔叔跟你說了什麼?媳婦的腳扭傷得很嚴重嗎?這就是兒子兩天沒去上班的原因嗎?」

  「叔叔說我們有個好媳婦,以後我們不必再擔心兒子了。」冉非樊看著老伴,緩聲回答。

  「什麼意思?」李玲眨了眨眼,很是疑惑。

  他沒有回答,只是想了下,然後微笑。「我們也有好一段時間沒去看叔叔了,要不要去探望他老人家?」

  「什麼時候?現在嗎?」

  「對,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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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8 13:40:41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大門一關上,連晨悠立刻鬆了一口大氣,逗笑了站在一旁的幫傭黃太太。

  因為先前在這裡工作的林太太已有了新的僱主與工作,所以中介公司便幫冉氏夫妻中介了別人,這位新來的黃太太竟意外的和連晨悠合得來,讓她有多了個朋友的感覺。

  「他的保護欲實在太氾濫,逼得我有一點點喘不過氣。」連晨悠不好意思的對她尷尬一笑。

  「先生很愛太太。」黃太太微笑。

  這一點她無從否認,但是再愛也不應該這麼誇張吧?

  明明她就只是腳踝扭傷而已,他卻寸步不離的把她當成殘廢在照顧,當她的雙腳把她抱上抱下也就算了,還想餵她吃飯、幫她洗澡!

  很離譜對不對?

  沒錯,所以餵飯和洗澡的事當然被她嚴詞拒絕了,可是每到她要用餐或沐浴的時候,他總是不厭其煩的一問再問,搞得她真的是火冒三丈,卻又啼笑皆非、哭笑不得。

  為了她腳受傷的事,他破天荒的連續三天沒進公司,執著的硬要待在家裡照顧她,連公司重要會議都沒去參加,不然就是勞師動眾的把開會地點改到家裡來,讓她在面對那些前來開會,臉上又要表露出關心,又要隱忍笑意的高級幹部們時,尷尬到爆!

  只是扭傷了腳踝而已,有必要小題大作到這種程度嗎?

  她幾乎都可以聽見他們心裡的OS了!但是小題大作的是他們偉大的總經理,而不是她好嗎?她完全是無辜的!

  還好,就在她快要抓狂的第四天,久未進公司管事的董事長──呃,應該說公公才對,突然現身在公司,還大張旗鼓的召開幹部會議,讓一人之下千人之上的總經理大人,也不得不乖乖到公司去。

  所以說,公公真是她的救星。

  「太好了,牢頭總算離開,今天要做什麼呢?」她難掩開心的拍了拍手。

  黃太太被她的用詞逗笑。「妳這樣說先生,他知道後一定會很傷心。」

  「但是過去這幾天他真的很像牢頭,妳不覺得嗎?」連晨悠嘟嘟嚷嚷的抱怨。

  「那是愛和關心的表現。而且我覺得太太嘴巴上雖然有些小抱怨,但是其實很幸福,對不對?」黃太太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連晨悠的臉一下子便紅了起來,完全無法反駁,因為現在的她,真的覺得很幸福。

  這次的腳傷,讓她徹底瞭解到一件事,那就是冉衛是真的愛她,而不是原本的顏心暖。因為同樣是受傷,他對待上回因車禍受傷住院的顏心暖,和這回只是腳踝扭傷的她的態度,簡直就是天差地別、判若兩人。

  也許,會有人認為她想太多了,事實上,她自己也偶爾會有這種想法,但是就因為如此,她昨晚才會試探他。

  「為什麼我之前車禍住院,就不見你這麼緊張兮兮的?我當時車禍所受的傷,難道會比腳扭到還要輕嗎?」她問他。

  「不會。」他說。

  「那你為什麼關心的程度差這麼多?那時候我不僅住院,身上多處挫傷,全身酸痛,行動不便,結果在我住院的那三天裡,你一天才來看我一次,而且每次都沒多久就匆匆離開。可是這次我只是扭傷腳而已,你卻寸步不離的連續三天守在我身邊,這兩者之間的差距會不會太大了呀?」她故意說。

  「妳現在是在抱怨我之前對妳的冷落嗎?」他似笑非笑的斜眼看她。

  「我只是想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差別待遇而已。是因為你那時候工作比較忙嗎?」可是據她所知,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沒有一天不忙的。

  「不是。」

  他直截了當的回答倒是讓她有些訝異。「那是為什麼?」

  「因為愛。」輕撫著她的臉頰,他深情的凝望著她說。

  她的臉頓時一熱。

  「什麼意思?難道你只愛現在的我,不愛發生車禍那時的我嗎?」雖然羞赧,她還是忍不住想更加確定。

  「對。」他毫不猶豫的點頭。

  她怔怔的看著他,眼眶慢慢灼熱。

  「事實上,和妳結婚的時候,我對妳一點心動的感覺都沒有,看妳車禍受傷住院,也不覺得心疼。可是,自從妳出院回家,開始為我洗手做羹湯之後,慢慢的,我就一天比一天愛妳。」他輕吻她的臉、她的唇,眷戀不已的說著動人告白。

  「真的嗎?」

  「真的,我還曾懷疑,妳是不是在飯菜裡加了迷魂藥,才會讓我對妳愈來愈著迷。」

  「我才沒有!」她嬌嗔道。

  「那妳說為什麼會這樣?」

  「因為我領略了那句話的精髓。」轉了下眼珠子,她突然神秘的壓低聲音。

  「哪句話的精髓?」

  「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先要抓住他的胃。」

  冉衛一愣,驀然大笑出聲。

  「哈哈……」他抱著她,笑得全身都在抖,讓她也跟著笑了起來。不過她並不是因為好笑而笑,而是因為幸福而笑。

  原來他真的是在她變成了顏心暖之後,才愛上她的。

  他並不愛真正的顏心暖,他愛的是她,有著連晨悠的靈魂、連晨悠的手藝,以及連晨悠個性的「顏心暖」。

  他愛他,真的是太好了。

  「太太今天有什麼計劃,想做什麼?」

  黃太太的聲音將連晨悠飄離的思緒拉了回來,她看向她,聽見她繼續說。

  「老實說,先生剛才在出門前有特地交代過我,除了休息,別讓太太動手做任何事,所以我今天的工作就是寸步不離的照顧太太。」

  「他真的跟妳這樣說?」聞言,連晨悠頓時哭笑不得。

  黃太太隱忍著笑意,裝出一臉遺憾的對她點點頭。

  「妳看,我說得對不對?他根本就是個牢頭,連有事暫離,都不忘再替自己找一個代班牢頭。」她故意嘟嘴,逗得黃太太再也忍不住的笑出來。

  「鈴鈴……」

  客廳裡的電話突然響起,黃太太走上前去接聽。

  「喂,您好。請問找哪位?」

  「先生嗎?」連晨悠在一旁做著鬼臉,用嘴形問。

  黃太太忍著笑,先對她搖了下頭,才對著話筒說:「請問您哪位?」

  連晨悠也是一臉好奇。不是冉衛會是誰呢?

  「是。請您稍待。」黃太太點了下頭,恭敬的對電話那頭的人說,然後將無線電話拿過來交給她。「是顏先生。」

  「顏先生?」

  「太太的父親。」黃太太說。

  連晨悠拿著剛接過手的無線電話,皺著眉頭猶豫了一下,才緩慢地將它拿到耳邊。

  「喂?」

  「我在樓下,妳下來。」說完,電話就斷了。

  連晨悠拿著已經掛斷的電話,一時之間只覺得呆若木雞,根本來不及,也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如果不是黃太太先跟她說電話是顏家爸爸打來的,她哪裡知道他是誰呀?竟然丟下一句「我在樓下,妳下來」的命令就把電話掛斷,實在是太扯了。

  而且真的不是她愛說,那語氣也太不近人情了吧?顏心暖是他的女兒,不是他得為五斗米而折腰的屬下好嗎。

  輕嘆一口氣,她撇著唇將電話從耳邊放下。

  「怎麼了?電話斷了嗎?」見她沒講到話就掛上電話,黃太太很疑惑。

  「我要出去一趟。」她從沙發上站起身來。

  黃太太趕緊上前扶她。「出去?太太,妳的腳還綁著繃帶,要去哪兒?先生不會允許的。」

  「妳別跟他說就行了。」

  「這怎麼可以?而且如果待會兒先生開完會回來,或者是突然打電話回來找太太的話,我要怎麼向先生交代?」黃太太眉頭緊蹙,一臉不行的嚴肅表情。

  「我爸爸在樓下,他要我下去。」連晨悠無奈,只能對她說實話。

  「我下去請他上來。」

  「他要上來的話,剛才在電話裡報出姓名就可以請妳替他開門,讓他上來了。」她嘆氣。

  「什麼意思?」黃太太皺緊眉頭。

  「總之,我得出去一趟。如果先生打電話回來,妳就跟他說我睡著了。如果他回來的話……」連晨悠皺了皺眉頭,實在想不出一個可以說服人的借口。

  「算了,」末了,她輕嘆一口氣,「妳就跟他實話實說吧。我想他應該不至於怪罪於妳,畢竟我是父命難違。」

  黃太太沉默不語,卻沒有再阻止她要出門的決定,而是安靜地扶她進臥室裡去換衣服,等她換好衣服之後,再進房扶她出門。

  「妳不用跟我下去,沒關係。」見黃太太鎖上家門,一副準備跟她下樓的模樣,連晨悠開口說。

  「不行,先生交代過我要寸步不離的跟著太太。」

  「妳別聽他的。」

  「我當然要聽,付薪水給我的可是先生。」黃太太一本正經的駁回她的說法。

  連晨悠只覺得哭笑不得。「妳別擔心,我一定會要他付妳薪水的。」

  「還是不行,因為我不能違反我的工作原則。」黃太太堅定的搖搖頭。

  「黃太太──」連晨悠皺起眉頭,想繼續遊說她,卻被她打斷。

  「太太,妳不用再說了,反正妳走到哪,我就到哪,就這麼決定。」

  看樣子不管她說什麼,黃太太都打定主意要跟著她,既然如此,她最好還是給她一點警告,讓她有些心理準備好了。

  「既然妳一定要跟我下去,有件事必須先讓妳知道。我和我爸現在的關係有點僵,待會兒不管發生什麼事,妳都不要插手,也不要被嚇到。」她認真的說。

  「怎麼會這樣?」黃太太沒有太多的驚訝,反倒有點好奇。

  「一言難盡。」她搖頭,「總之,妳待會兒什麼都不要做就對了,免得被波及,我不希望妳因我而受傷。」

  「我知道了。」她謹慎的回答。

  「那就走吧。」

             ★★

  「小姐。」

  一走出大廈接待大廳,顏家司機便無聲無息的從一旁冒出來,著實嚇了連晨悠和黃太太兩人一大跳。

  「老爺在車上,請小姐往這邊走。」

  司機轉身帶路,連晨悠卻站在原地躊躇不前。上回跟上去的結果是挨了兩記重重的巴掌,這回等著她的又會是什麼?

  她其實不是那麼的害怕,但是因為黃太太堅持要跟著的關係,她得為她著想才行。

  「等一下。」思索了下,她出聲喚。

  司機停下腳步,轉身看她。「你也看到我的腳受傷了,沒辦法走路。」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仍裹著紗布及繃帶的腳踝,「我看今天天氣不錯,大樓中庭花園裡有個涼亭,你幫我去請我爸下車,有什麼話,我們到裡頭坐下來說。」

  司機皺了下眉頭。「可是老爺……」

  「我在這裡等他。」她目光堅定,不容質疑,看起來還真有些大小姐的樣子。

  司機雖然不認同,卻仍領命而去,走到十幾公尺外,停在路邊的黑頭車,彎腰對車裡的人說話,不一會兒,才挺直腰身,一個人折返。

  「老爺請小姐上車。」司機說。

  連晨悠頓時蹙眉。「你沒跟我爸說我腳受傷,不能走路嗎?」

  「老爺說,有車坐,小姐不需要走路。」

  「這段路難道不是路?」

  「如果小姐真的沒辦法走路,小的可以抱小姐過去。」

  「什麼?!」連晨悠瞠目結舌。

  「小的可以抱小姐過去。」他再說一次。

  「抱什麼抱,你這人怎麼這麼奇怪,男女授受不親你沒聽過呀?你是我家太太的什麼人呀?沒禮貌的傢伙!」黃太太立即挺身而出,破口大聲,第一次展露她的毆巴桑性格。

  「麻煩你跟我爸說,如果他不想下車,那就等我腳傷好了之後再來吧。」連晨悠不再囉唆,話落便請黃太太扶她轉身往回走。

  她沒聽見有人接近的聲音,直到那一句「得罪了」在她耳邊響起,下一刻,她整個人便騰空而起。

  「啊!」

  顏家司機動作極快,抱了她就大步往停車處急行。

  「你幹什麼?!快點放開我家太太,放手呀!」黃太太呆了一下,急起直追的衝上前,一邊拍打司機的手臂,一邊慌亂的大叫。

  「走開!」司機不耐的用手肘將她撞開,讓防備不及的她當場跌了個四腳朝天。

  「黃太太!」連晨悠驚聲大叫,不斷掙扎,可終究敵不過男人的力氣。

  司機繼續大步往前走,連一秒都沒有停頓下來。「可惡!放開我,放開我!」

  「救命呀,來人呀,綁架呀!」

  後方傳來黃太太大聲呼救的聲音,但是來不及了,車門一被推開,她下一秒鐘就被塞進車子裡,接著,門砰的一聲被關上,同時也阻隔了黃太太的求救聲。

  「看樣子妳的翅膀真的長硬了。」

  一個冷凝的聲音倏然從她身邊響起,連晨悠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才小心翼翼地坐正身體。

  「爸爸。」她硬著頭皮開口。

  「妳眼中還有我這個爸爸嗎?」顏長靖冷哼。

  司機從駕駛座上車,關上車門,發動車子。

  連晨悠下意識的轉頭看向車窗外。

  「還在祈禱有人會來救妳?」

  她輕扯嘴角,轉頭看向他,有些無奈。「爸爸真愛開玩笑,你是我爸爸,又不是綁匪或流氓,我怎會這樣想?」車子離開路肩,緩慢地加速開進車道。

  「妳知道就──」

  「吱!」這時,車子突然一個緊急煞車,害後座的兩人整個往前衝,差點撞到前排的座椅。

  「怎麼了?」顏長靖扶著前面的椅背,不悅質問。

  「有人突然跳到車道。」司機一臉驚魂未定。

  突然跳到車道?

  連晨悠奇怪的抬頭看向窗外,心想著怎會有人突然跳到車道上,是貪快趕時間,還是活膩了想自殺?

  「砰!」

  一聲巨響突然從前頭的引擎蓋上傳來,嚇了她一跳。但是讓她瞬間瞠大雙眼,既震驚又難以置信的是,站在車子前方用力搥打引擎蓋的那個人,竟然是冉衛!

  「突然跳到車道」這句話驀然從她腦中響了起來,她的臉色隨之刷白。

  「把車門打開!」冉衛在車外怒聲咆哮,像隻蓄勢待發的猛虎,張牙舞爪的對膽敢挑釁的敵人發出最後警告。

  「老爺,要開門嗎?」司機有些畏懼。

  「是妳跟他說的?」顏長靖怒聲問女兒,怎知她卻絲毫沒有反應,只是目不轉睛,一動也不動的看著擋在他們車子前方的男人。

  「把車門打開。」冉衛再度搥了下引擎蓋,大聲狂吼。

  後頭,開始傳來汽車與摩托車的喇叭聲,交通也因為他們而紊亂起來。

  「老爺,現在該怎麼辦?」

  顏長靖用力的吸了口氣,才冷聲吩咐。「照他的話做。」

  司機這才傾身,將副駕駛座的車門打開,往外推。對方之所以叫他開車門,應該是想上車吧?

  怎知前方的男人卻伸手指著他,「下車。」

  司機回頭看向主子,正想詢問下一步指示,剛剛被他推開的車門卻突然被人整個拉開,探進一張臉。

  「哎呀,真是好久不見了,親家。」站在車外,冉非樊將頭微微探進車內打招呼。

  顏長靖倏然一呆,壓根兒沒想到竟然連老的都來了,看樣子他今天想挾天子以令諸侯的計劃又泡湯了,可惡的冉家父子!

  「是呀,真的是有一段時間不見,親家公看起來還是這麼的精神奕奕。」雖然已經氣得七竅生煙,他還是勉強勾起唇角應和。

  趁著他們倆對話時,冉衛已從車子前方轉到連晨悠座位的那邊,將車門打開,彎腰進車裡,雙手一伸一抱,便將老婆從虎穴裡救了出來。

  他抱緊嬌妻,一聲不吭的轉身就走,把接下來的事交給父親處理。

  「既然遇上了,咱們兩老就聊聊天吧,順便麻煩司機先生送我回家可以嗎?」冉非樊主動坐進車裡,微笑道。

  顏長靖完全不知道他想幹麼,但也知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的道理。

  「不知道親家公想聊什麼?」他不動聲色的問。

  「親家應該知道我已經不太管公司裡的事了,現在是年輕人的天下,我們老人家能早點退休享清福也不錯,你不覺得嗎?」

  「可惜我沒親家公好命,有兒子可以繼承衣缽。」

  「其實現在也已經不流行父傳子那套,只要傳給有賢能之人就行。」

  「親家公的意思該不會是在告訴我,覺得我該退休了吧?」

  「當然不是。只不過一間公司掌舵者的品性好壞,是會影響公司發展的,我真心希望親家的公司能夠永續經營,所以才會建議你趕緊退休,將它傳給有賢能之人,免得成敗全在你一人之手。」冉非樊微笑著說,字字帶刺。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顏長靖倏然變臉。

  自從多年前的那場交易後,他的公司撐過了一個又一個難關,即使情況再危及,他也總是找得到方式解決,無論那個方式有多缺德無良,總是能讓他的公司屹立不倒,他相信,公司之所以會有如此輝煌的成績,那個詭異的夜晚和契約,只是個小小的助力而已,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在他的優秀能力。

  而這個老不死的,居然敢明著指責他無賢無能?!

  「難道你還沒聽說嗎?」

  「聽說什麼?」

  「過去和顏氏合作的經銷商和通路商,在比較過顏氏和非樊集團的銷售業績和合約內容後,大多決定以後只和非樊合作就夠了……」

  「你胡說八道!」聞言,顏長靖再也無法忍受的大喝,「非樊明明就附屬在我顏氏的合約裡,他們得經過我才能得到販賣的權利。」

  「現在是這樣沒錯,但是一旦非樊和顏氏的合約毀了,就不會有這個問題。」

  「你們想毀約?」他震驚的瞠大雙眼。

  「毀約可是要付雙倍的違約金,我是不會這樣做啦。」冉非樊閒適的攤了攤手,「但是現在當家的是我兒子,他要怎麼做,我就不清楚了。據我對他的瞭解,他被惹火的時候,是什麼事都幹得出來的,剛剛就是一例。」說完,他好整以暇的微笑。

  顏長靖臉色泛白,絲毫笑不出來。

  惹火了冉衛,他就什麼都幹得出來嗎?連賠上億元的違約金也不在乎?

  以非樊集團的財力來說,幾億對他們來說的確是九牛一毛,所以可以不痛不癢,但是對他的顏氏企業呢?少了非樊做為吸引力,再加上原本合作的經銷商和通路商的變節,如果冉衛再挾怨報復,趁機製造不利於顏氏的流言……

  顏長靖倏地像鬥敗的公雞,頹靠在後座皮椅上,不再言語。

  他清楚明白,這一回,他不再有能力解決這個窘境。明白了這一點後,他無法接受這樣的打擊的一下子蒼老了十幾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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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8 13:40:53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冉衛的心跳得很快,將懷中人抱得死緊,一路不停歇的直接把人抱回家,走進屋裡之後仍沒有放手,而是直接將連晨悠抱進他們的房間,砰一聲將房門踢上之後,才倚著門,將臉埋進她髮間,以著些許顫抖的嗓音喃喃低語。

  「還好趕上了,還好趕上了……」

  他擔心害怕的心情展露無遺,讓連晨悠的心整個柔軟了下來。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她歉聲道。

  「他有再動手打妳嗎?」抬起頭,他啞聲問。

  她搖頭。

  冉衛抱著她走到床邊坐下,沒讓她坐床,改讓她坐在他腿上,小心翼翼的檢查她的臉和她的手腳。

  「有沒有哪裡受傷?我看見那個混蛋強行抱妳上車,但是距離太遠,只能眼睜睜的看妳被抓進車子裡。我好怕妳會被帶走,好怕自己會來不及阻止這一切……」

  「所以你就直接跳到車道上攔車?你知不知道這有多危險?」

  「我不在乎──」

  「但是我在乎!」她忍不住提高嗓音強調。

  光是想到剛才他擋在車子前頭,以及司機那句「有人突然跳到車道」,她的心臟就緊縮到疼痛。

  「如果車子來不及停下來,撞到你該怎麼辦?」她又氣又怕的戳著他的胸口質問,「我受傷你會不捨、會心疼,你受傷,我也一樣會呀!拜託你,以後不要再做這麼危險的事情好不好?如果你真的不小心受了傷的話,我……我……」一想到可能發生的流血畫面,她忍不住落下淚來。

  冉衛從沒想過自己竟會讓她擔心受怕,甚至落淚,頓時慌了手腳。

  「老婆,對不起,妳別哭,是我的錯,我發誓以後絕對不會再做這麼危險的事了,我發誓!真的,所以,妳不要哭,不要哭了好嗎?」

  擦不盡她不斷滴落的淚,冉衛只能將她壓進胸前,大手不斷輕撫她的背,親吻她的髮,只求她的眼淚能快點停止下來。

  她吸了吸鼻子,半晌後才抬起頭來啞聲問。「你怎麼會剛好在那裡?」

  「黃太太打電話通知我。」

  「我不知道她打電話給你。」她有些訝異,不過想想,黃太太大概是趁她在房裡換衣服的時候偷偷打的吧。

  「為什麼要下樓?經過上次的事,妳應該知道他的不懷好意才對,為什麼還要下去,讓他有機可乘?」他的臉上儘是不贊成。

  「因為他是我爸爸。」

  「他不是!」

  連晨悠渾身一僵,腦袋瞬間空白。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他會說不是?

  「像那種會動手打妳,還教唆妳做違背良心的壞事的傢伙,根本就不配當妳的父親!」他怒不可遏。

  聞言,連晨悠驀然鬆了一口氣。原來他指的是這個意思,嚇了她一跳。

  「我要妳答應我一件事。」繃著臉,冉衛突然提出要求。

  「什麼事?」

  「以後不管他為了什麼事找妳,除非有我在妳身邊,否則不要和他見面。」他認真而嚴肅的說。

  她蹙眉。「可是他畢竟是我父親,而且如果是媽媽找我呢?我們怎麼知道找我的人到底是爸爸還是媽媽?這樣行不通的。」

  「那就都不要理他們。」他想也不想的直接做出結論。

  「這更不可能,畢竟他們是生養我的──」

  「他們是生養顏心暖的父母,但不是妳的。」

  此話一出,連晨悠驚得退離開他,一雙大眼難掩驚恐。

  「你……你說這話是……是什麼意思?」她面無血色,結巴的問道。

  「我不想妳再為了當顏心暖而置身危險中了,老婆。」緊握著她的雙手,冉衛深深地鎖住她的水眸。

  「我……不懂。」她搖著頭,拚命想鎮定下來,可怎麼也做不到。

  輕嘆一口氣,他捧起她的臉,深情的吻了下,柔聲坦誠。「其實我早就知道妳並不是真正的顏心暖,而是有著連晨悠靈魂的顏心暖,老婆。」

  連晨悠頓時呆若木雞,震驚得完全說不出話來。

  他竟然……真的發現也相信了交換靈魂的事?驚嚇過後,緊接著的是因為終於不必再欺瞞而一擁而上的虛脫感。

  她倒向他懷裡,聽著他穩定的心跳聲,自己原本急促的心跳也逐漸平穩。

  心,重新安定了下來。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依偎在他懷裡,她低聲問。

  「顏長靖動手打妳那一天。」

  也就是他對她的態度開始改變的那一天?

  她好感動,原來他真的是從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之後,才積極改變態度疼她、寵她、愛她的。他愛她,從頭到尾都只把心交給她一個人而已,沒給過顏心暖。

  「怎麼發現的?」她又問。

  「為了防患未然,結婚那天起,我便托了個朋友替我監視顏心暖的一舉一動。」

  她錯愕的抬頭,因為之前那段期間,她連一點被人監視的感覺都沒有。

  「對不起。」冉衛低頭吻了她一下,柔聲解釋,「那完全是針對顏心暖,不是針對妳的,晨悠。」

  連晨悠搖了搖頭,想起顏長靖曾經要她做的事,一瞬間便領悟他為什麼會要人監視顏心暖了。

  「負責監視的人,一定發現了車禍前後的顏心暖判若兩人對不對?」她聰明的提出合理假設。

  冉衛對她點了點頭。

  「所以你才產生了懷疑?」她記得他曾說過不相信有靈魂交換這種事的。

  「是因為有太多不得不讓我相信的證據。」他微笑道。

  「什麼證據?」

  「我想起妳一開始就對我說過,妳不是顏心暖,而是連晨悠。還有,顏心暖本人不僅對廚藝一竅不通,甚至連地都沒有掃過,妳不知道吧?」

  她登時一呆。「連地都沒掃過?」

  「正確說法是她根本就沒做過家事,連泡咖啡這事也有僕傭代勞,根本不需要自己動手做。另外,她是讀音樂學校畢業的,對商業或電腦打字、文書處理之類的事可以說是一竅不通。」末了,他還把那個白鬍子老頭給他的暗示也說了遍。

  「……看樣子我真的冒充得很失敗,連別人都看不下去了。」她不由得苦笑。

  「但我卻很喜歡冒充失敗的妳,因為這讓我看到真正的妳,讓我心動的妳,感謝老天將妳送到我身邊。」他深情款款在她額上烙下他的印記。

  她柔情萬千的凝望著他,全心感謝他愛自己。「感謝老天讓你愛我。」

  四目交接,情意纏綿。

  他摟著她,再度低頭給了她一個緩慢又充滿愛意的吻。她輕嘆一聲,軟軟地偎向他,可就在這時,又像想起什麼似的皺起眉頭。

  「我現在有了你的愛,可是真正的顏心暖呢?嚴格來說,我是偷了她幸福的壞人……」

  冉衛輕啄了下她的唇。「別擔心,我的朋友也去調查了『連晨悠』那邊的情況,發現她和她的丈夫也很恩愛。」

  「什麼?!」不可能吧?易朗和「連晨悠」耶!他們之間可是有著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怎麼可能……

  「老婆,妳不覺得這種時候還想著別人,很不負責任嗎?」狀似不滿的冉衛在她肩上輕咬一記,並伸手將她攬進懷中,讓她的下腹緊密貼合他亟欲宣洩的巨大。

  「你……」她驚呼,立即紅了雙頰。

  下一秒,他吞掉她的聲音,帶著她往後倒臥在床上,狂野地掠奪她口裡的馨香。

  熱吻持續加溫中,慾望也一樣。

  當他脫去兩人的衣服時,她主動張開修長的雙腿纏住他。

  冉衛卻不躁進,靈活的舌轉戰她小巧的耳朵,在她全身因快感而泛起陣陣顫慄後,惑人低語,「妳來。」

  睜開因情慾而氤氳的雙眼,連晨悠困惑的呢喃,「什麼?」

  「妳來動,像這樣。」他將她抱至自己上方,抓握住她的髖部,教她如何移動,好讓兩人都能得到快感。

  「我不行……」她渾身發軟,虛弱的抗議,殊不知身體早已不由自主的用他教她的方式貼著他移動。上下左右,緩慢地摩挲,輕柔繞圈,節奏不自覺的愈來愈快,也愈來愈紊亂,愈來愈用力。

  她的熱情和急切迅速增強冉衛的快感,讓他瀕臨失控的邊緣。

  「慢點。」他粗啞的說,呼吸劇烈急促,不想她傷了自己。

  連晨悠聽見了,卻沒辦法控制自己追逐快感的迫切與需求。

  她的動作愈來愈狂野,逼得他終於失去控制,一次又一次激烈的挺進她體內,直到她遏制不住的吶喊出聲,而他也跟著飛進她心滿意足的世界裡為止。

  濃情蜜意,愛雙飛。

         ★★

  早上醒來,冉衛第一件做的事,就是給親愛的老婆一個早安吻。

  「早安,老婆。」

  可是他的吻沒能盡興,因為身邊的女人突然一把將他推開,因為事出突然,他也整個人呆住了,腦袋跟著罷工了好一會兒,才恢復正常運作。

  發生了什麼事,老婆為什麼會將他推開?

  疑問在腦袋裡形成,他立刻轉身想尋求答案,怎知身邊的床位竟空無一人。

  老婆呢?

  他轉頭找人,浴室的方向卻突然傳來一陣作嘔聲,他心一驚,飛也似的跳下床,以跑百米的速度衝進浴室裡。

  「老婆!」

  只見連晨悠扶站在馬桶邊,彎著腰,低著頭,一次又一次將胃裡的東西吐出來,直到再也吐不出任何東西,才虛脫的就要跌坐在地。

  「老婆!」冉衛千鈞一髮的將她抱住,臉色比她還要蒼白。

  「我沒事。」抬起頭,她勉強擠出一抹虛弱的微笑。

  「什麼沒事?」他著急得都快要瘋了!「妳覺得哪裡不舒服,胃嗎?」他抽了張衛生紙給她。「昨晚妳吃了什麼,怎麼會吐成這樣?我帶妳去醫院!」說著,就急忙一把抱起她。

  「門診沒這麼早……」她虛弱的阻止。

  「急診室二十四小時都開著。」

  「但是我要看的是婦產科門診。」

  腳步瞬間止住,冉衛傻傻的低頭,像是被雷劈中。「婦產……科?」

  連晨悠對他綻出一抹羞赧卻虛弱的微笑。「嗯。」

  他雙眼發直,呆若木雞,一動也不動的看著她,然後慢慢地,將視線移到她纖細的腰身與平坦的小腹上,吞嚥了一下口水,再一下,張口欲言的試了好一會兒,才有辦法成功的再度發出聲音。

  「婦產科?」

  「嗯。」看著他一頭亂髮,又傻愣愣的模樣,她實在很想笑。

  「婦產科?」冉衛第三次重複,她也真的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對,婦產科。」

  他張大嘴,好半天才擠出一句破碎的問話。。「妳的意思是、是說妳……懷……懷孕了?」

  「可能,不過要等檢查了之後才能確定。」她微笑。但是她有預感,她腹中的確已經有個小生命正在成長。

  冉衛還是繼續呆滯著,只是這回,微張的嘴卻漸漸拉開一個弧度,直到某一個再也揚不上去的角度後,就呵呵呵的傻笑了起來。

  他的樣子看起來既呆又樂,有點好笑,但是卻讓連晨悠莫名的眼泛淚光,她真的覺得自己好幸福、太幸福了。

  「老婆,我愛妳。」他終於恢復正常,深情款款的對她說。

  她笑中帶淚,柔聲回道:「我也愛你。」

        ★★

  光陰似箭,歲月如梭。

  轉眼之間,連晨悠的預產期就在這個月的十五號了,距今只剩十天。

  冉衛的心情很緊張,近來幾乎夜夜都難以入睡。

  他非常期待孩子能早點出世,好結束老婆懷孕的辛苦過程,尤其是後面這幾個月,見老婆被愈來愈大的肚子折磨得坐立難安,腰酸背痛,他卻無計可施,簡直讓他心疼到不行。

  可是,他又非常害怕那一天的到來,因為生產對女人來說,同樣是生死交關的事。

  當初老婆之所以會和顏心暖交換靈魂,應該就是因為發生了生死交關的車禍事件,那麼這次的生產,會不會也發生相同的事,讓兩人錯置的靈魂回歸正常呢?

  慕天不經意的一句話,讓他一直都沒有忘記這件事可能會再發生,所以在與老婆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之餘,膽戰心驚與忐忑不安其實也一直跟隨著他,只是他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他真的很害怕,哪一天他所熟悉、深愛的女人會突然變了一個人。

  當然,他不會混淆自己所愛的人是誰,但是換個軀體與容顏之後要去習慣,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如果可以的話,他還是希望能維持現狀,直到他們倆都白髮蒼蒼,沒了牙齒,需要有人攙扶才走得動為止。

  可是這心願,老天願意幫他達成嗎?

  他想,多做善事才會有好運降臨,所以這些日子他以私人名義捐了不少錢進慈善機構,也認養了不少孩童,只盼望老天能聽見他的祈禱。

  「老公。」懷中女人輕動了一下,出聲喚道。

  「怎麼了?」他立刻響應,還以為她早已經睡著了。

  「你在心煩什麼?」

  他愣了一下,沒想到還是讓她發現了他的心煩與不安。「我有點擔心。」

  連晨悠想轉身面向他,但礙於九個多月的身孕,她實在難以靠自己翻身,無奈的嘆息才到嘴邊,冉衛已將床頭燈扭亮,溫柔小心的幫她翻身,面向他。

  「這樣可以嗎?」他柔聲問。

  「謝謝。」她嫣然一笑。

  「謝什麼,傻瓜。」他捏了她鼻子一記做為懲罰,又吻了她一記當做撫慰。

  嬌瞪他一眼,手在被窩裡握住他的,連晨悠將話題帶回她所關心的事上頭。

  「你在擔心什麼?我生產的事嗎?醫生不是說我一切正常,一定可以生出一個健健康康的小壯丁?」

  第一胎確定是個兒子後讓冉衛有點小失望,卻讓公公婆婆樂了好久。

  想當初她才懷孕五個多月,還不滿六個月時,兩位老人家就已替小孫子準備好所需要用到的一切物品,還不是只準備嬰兒用品,而是一到三歲的所有物品都準備,她就傻眼到不行。

  可是卻也證實了她這個媳婦是備受寵愛的,不只老公寵,公婆也寵,真的是幸福到不行。

  冉衛對她輕搖了下頭。

  「不是嗎?那你在擔心什麼?」她不解。

  自從她懷孕之後,他整個人就變成一個標準的緊張先生,發生在她身上的芝麻綠豆事,都可以變大事。

  例如她打了個噴嚏,他就要帶她去醫院。

  又例如她一覺得身體有些不適,他就會忙不迭的丟下開到一半的會議,火速送她去醫院。

  還有,如果她真的不舒服到沒辦法陪他去公司上班,他那天肯定也會跟著請假待在家裡,寸步不離的陪著她、照顧她,無論她怎麼威脅利誘,都沒辦法讓他離開她身邊一步。

  對此,她很無言以對,但是卻讓公司所有的女性同胞羨慕得快要死掉了。

  她只能感謝公公有先見之明,早替公司多增設了一位執行副總來分擔冉衛過多的工作量,也讓他有了一個正式的職務代理人,免得他三不五時為照顧她這個大肚婆臨時特休時,許多需要高層決策的公事會因他而停擺,害她成為公司的大罪人。

  「我怕那件事會再發生。」他沉默了一下才開口。

  「哪件事?」她還是一臉茫然。

  「靈魂交換的事。」他將臉埋進她頸間,伸手圈抱著她,就像怕她會突然消失一樣。

  連晨悠怔了一下,這才恍然大悟,明白他所有的心煩、不安與擔憂是來自何處。他怕她會因為生產而再度發生靈魂交換的事,怕會失去她。

  「不會的,那件事不會再發生了。」她伸手回抱他。

  這樣堅定的語氣,讓冉衛不由得抬起頭注視著她,無聲的詢問原因。

  「因為這裡有我的幸福,我的家人,我的孩子,最重要的是有你,為了愛我及我愛的你們,我絕不會讓任何事將我拉離這個身軀的,我發誓。」她以無比認真的神情對他承諾。

  雖然她這樣說,但是冉衛卻依然無法感覺心安。

  人要如何和天抗衡呢?如果老天真要讓它再次發生,他們勝得了天嗎?

  他眉頭緊蹙,憂愁不安的不發一語,讓連晨悠好心疼。

  「你知道嗎?」她伸手撫平他緊蹙的眉頭,「以前當我還是連晨悠的時候,曾不只一次發自內心向上天祈求,讓我脫離原有的生活,成為別人。」

  冉衛微訝的看著她,這是他第一次聽她說這件事。

  「我覺得當初會發生交換靈魂這事,應該和我的祈禱和心念有關。」她繼續緩聲說下去,「人的心擁有無限力量,我相信在我全心全意的愛你和我們的孩子之下,沒有任何力量能夠將我帶離你們,我真的相信。你不相信嗎,老公?」

  「我想相信。」但是相信就能讓他美夢成真嗎?

  「那就相信吧,相信我們的愛早已將我們倆緊緊纏繞,除了死神,再也沒有任何人事物能將我們分離。」

  力量從她溫柔而堅定的眼神中透出,傳給了他,讓冉衛的心也多了點信心與信任。

  「好。」他點頭,相信真愛定能創造另一個奇蹟。

  「那好。」連晨悠突然低喘了一口氣,被窩裡的手一瞬間描進他手臂的肌肉裡。

  「老婆?!」他吃痛,驚愕的叫問。

  「我好像……快要生了。」她咬牙告訴他,想微笑卻笑不出來。

  之所以會醒來,就是因為陣痛的關係,只是她沒想到開解老公會花這麼多時間,害她愈開解愈痛,幾乎要以為孩子就要在他們的臥房裡出生了。

  「什麼?!」冉衛驚嚇得從床上跳起來,手忙腳亂的碰碰她這裡,又碰碰她那裡。「妳在陣痛了是不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噢,老天,我該怎麼辦?現在該怎麼辦?」

  事發突然,他完全慌了手腳,把之前陪她去上媽媽教室裡所學到的一切忘得一乾二淨。

  「你冷靜點,只是快要生了,還沒有要生。」她在陣痛與陣痛間的空檔開口安撫他,然後撐起自己,想要坐起來。

  「妳幹什麼?妳要幹什麼?」他緊張的制止她,想將她壓回床上,又怕傷到她,整個人像只無頭蒼蠅一樣,瞎忙一通。

  「起來,準備去醫院。」下一波陣痛又來了,她緊咬住唇,閉上眼睛默默承受。

  「醫院?醫院!」冉衛大叫出聲,終於想起他們應該要去醫院。

  連晨悠在忍痛之餘,不由自主的扯唇露出了一抹微笑,心裡則在同時間響起了句話,那就是──謝天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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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8 13:41:05 |只看該作者
尾聲

  某座不知名的山中,一個無人能進入的深幽洞穴裡,一座銅鑄大鏡立在穴中。

  拂去鏡中影像,白髯老人滿意的呵呵笑開。

  「好家在,老頭我雖然法力不夠,只能讓兩個女娃互換一次靈魂去追回幸福,無法讓她們再回到自己的身體裡,但看樣子,有沒有換回來都沒差嘛,同樣都恩愛得讓人快要長針眼!」

  老人沾沾自喜的為自己鼓掌,想起鏡中那個不懂禮貌的傲慢小子,又幸災樂禍的大笑起來。

  「哈哈,不懂得敬老尊賢的臭小子,會怕了吧?老頭我可沒那麼好心,再現身一次去安撫你,就讓你一輩子提心弔膽的過日子,好讓那女娃持續享有幸福的保障吧,這絕不是我在報老鼠冤,而是都為那女娃好啊,你說是不是啊,破銅爛鐵?」

  被稱為破銅爛鐵的銅鑄大鏡仍舊靜悄悄的,沒有半絲動靜,直到老者更加猖狂的仰天長「笑」後,才突地射出一道威力十足的金光,待光芒散去,老者已不見蹤影。

  同時間,山腳下出現了個摔得四腳朝天,牙齒還掉了兩顆的老人,可即使他模樣狼狽,還是沒有止住大笑,讓路過的人皆為之側目,但也僅是匆匆一瞥就離開,並未投注過多的注意力。

  最後,沒有人發現那個白鬍子老翁何時離開,又去了哪裡,只隱約聽見遠處傳來老人中氣十足的笑聲,久久不散。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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