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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yusu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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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簡瓔]新夫妻[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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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8 13:48:36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顏心暖睡到自然醒,但是她覺得好奇怪,因為室內好安靜,厚厚的窗簾完全阻絕了外頭的光線,房裡一點聲響都沒有,平常她都是被小佑的咿咿唔唔聲給吵醒的。

  說到小佑,小佑呢?

  她連忙扭亮床前的小夜燈,房間頓時籠罩在輕暖淡黃的光暈裡,卻發現應該睡在她旁邊的小佑不見了。

  「小佑!」她大驚失色的爬起來,小佑不會是滾到床下了吧?

  在房裡遍尋不著小佑,不過她反而安心了。既然不是滾下床,人又不見了,可見是有人抱走了他,若不是明姨,就是大嬸。

  想來想去只有一種可能:易朗叫人照顧小佑,讓她好好睡。

  而這想法也在稍後驗證了--當她梳洗好下樓時,看到明姨在客廳沙發裡逗著小佑,還有一張全新的嬰兒床。

  「明姨!早!」其實也不早了,十點多了。

  明姨抬眸微笑望著她。「少奶奶,睡得好嗎?」

  「睡得很好。」她走過去,伸手要抱小佑。「謝謝妳替我照顧小佑,我來抱吧。」

  明姨笑道:「少奶奶,妳還沒吃早餐呢,先去吃吧,總裁派人送了一些菜苗和花苗來,還送來很多關於園藝的書,說是要給少奶奶的。保母很快會來上班,妳不必擔心小佑,就做妳自己想做的事吧。」

  顏心暖睜大了眼睛。「菜苗和花苗?妳是說,易朗派人送來給我?」

  「是啊。」明姨欣慰地說:「少奶奶,我真的很高興妳和總裁能夠好好相處,雖然不知道你們之間有什麼問題,但我們一直很替妳擔心,妳爸爸過世了,沒有家人在身邊,總裁又對妳那麼冷淡,看妳還要去外面上班,實在於心不忍。」

  「謝謝妳,明姨。」要是連晨悠知道,有這麼多人在關心她,她一定會很感動,因為,連她都感動了。

  「快點去吃早餐吧!」明姨催道。

  「好!」

  顏心暖走到餐廳,看到大嬸正把一盤法式吐司端上桌。

  「大嬸,妳做了法式吐司啊?」她驚喜不已。「我最喜歡吃這個了。」

  大嬸笑道:「是總裁吩咐我做的,他說少奶奶喜歡吃,所以要我做給少奶奶吃,看你們這樣,我真是高興。」

  顏心暖動容的看著那盤法式吐司,她真希望自己聰明點,能夠知道易朗在想什麼。

  昨晚他忽然變得冷淡,後來也真的到客房去睡,她到現在還沒看到他。

  「他呢?他吃了嗎?」今天是星期天,他不必去公司,但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家裡。

  「盧總來了,他們在書房談事情。」大嬸取來刀叉。「少奶奶,給妳搾杯新鮮果汁好嗎?」

  「好啊,麻煩妳了。」她笑吟吟地坐下。

  「一點都不麻煩。」大嬸感喟地說:「少奶奶,妳都嫁來半年了,我還沒為妳做過半件事呢,連衣服妳也自己洗,真讓我過意不去。」

  顏心暖微微一愣,她不知道連晨悠還要自己動手洗衣服,她住進來後,還把換下來的衣物放在更衣室的洗衣籃裡,以為會有下人拿去洗。

  難怪,洗衣籃始終沒動過,如果大嬸現在沒說,她大概要等沒衣服可換的那一天才會發現。

  這一定也是易朗對連晨悠的要求,不能讓下人為她做任何事,所以連晨悠什麼事都自己來,他真的對她很苛啊。

  不過,這也不能怪易朗,對他而言,連晨悠是他仇人的女兒,跟她結婚的目的就是要折磨她,自然不能對她好。

  她相信以後他會慢慢轉變他的想法,只要她好好的勸他,他一定可以放下積鬱在心中多年的仇恨,走出失去家人的傷痛。

  「對了,少奶奶,總裁早上說,以後妳不必動手做任何事,有事就吩咐我們,妳啊,再也不要禮拜天躲在書房吃麵包了,那種外國人吃的東西怎麼比得上米飯呢?禮拜天我會煮好吃的,妳醒了就下樓來。」

  顏心暖朝大嬸微微一笑。「好,謝謝妳,大嬸。」

  說來慚愧,幸好易朗下了這道命令,不然她連怎麼使用洗衣機也不知道哩,連晨悠看到滿出來的洗衣籃可能會昏倒。

  吃完早餐之後,她連忙跑到花圃去,果然看見很多幼苗,品種多得數不清,她很興奮,二話不說的開始研究起要怎麼種比較好,根本沒注意到時間飛掠而過,直到渾厚磁性的男聲在她身後響起。

  「休息一下吧!」易朗佇立在顏心暖身後,若有所思的看著專注的她。

  這樣蹲了三個小時,不累嗎?不熱嗎?身上沾滿了泥土,她不在意嗎?剛剛他還聽到她在跟植物泥土說話呢!彷彿把它們當成了人在溝通。

  外人一定很難相信像她這樣的千金小姐會這麼單純,不愛名牌包,不愛名貴珠寶,而是在花圃裡種種花草植物就心滿意足。

  「哎喲!」顏心暖站起來,忽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

  「小心一點!」易朗把她拉靠到自己胸前,濃眉一蹙。「以後不要蹲太久,妳應該黃昏再出來。」

  她抬眸微笑地看著他,那笑容就像水面的漣漪,輕緩而詩意的漾開,他的心跳猛然加快了。

  「看到這麼多幼苗,我等不及嘛。」她有點靦覥,促狹地微笑道:「誰叫你這麼快就派人送來呢?我當然會想動手整理,而且花圃裡有些是日照區,有些是陰影區,什麼地方適合種什麼都要先考慮清楚啊。」

  「懂得不少嘛,搪瓷娃娃。」他揚起嘴角,揉揉她的髮。「進屋裡休息吧!妳早餐吃的晚,又錯過了午餐,大嬸準備了茶點,先吃一點。」

  雖然明知道她住在這裡只是暫時,也明知道她不是他所能擁有的,他還是忍不住想為她做些事。

  「被你一說,我也覺得餓了。」她臉紅了。

  以前他也會揉她的髮,每一次她都會心跳加速,現在也是,這種親暱的感覺常令她夜晚躺在床上回味再三,還會問自己是不是喜歡他,他喜不喜歡自己?至於答案,她每想到深處就不敢再想了。

  他一直能夠輕易的吸引她,從多年前他出手救了她的那一刻起,就如同潮汐被吸向大地般的自然,她的每一個細胞都在被他吸引。

  冉衛對她就缺少了那份吸引力,約會了幾次,他始終無法喚起她的熱情。

  「覺得餓還不進屋裡找吃的,妳什麼時候才會照顧自己?」他眉頭挑高地看著她問。

  「奶媽一直把我當小孩子照顧著,我沒機會學啊。」她在淡淡的嬌羞中,帶著某種滿足,她喜歡他用這種口氣對她說話,非常、非常喜歡!

  兩人回到屋裡,顏心暖脫下沾滿泥土的手套,先去洗手。

  客廳裡沒有人,小佑大概被明姨帶去午睡了,當她踅回客廳,看到桌上的點心盤時,她的雙眸立即亮了起來。

  那是一個雅致的白色英式三層點心盤,每一層都擺滿了不同口味的切片蛋糕,還有一組漂亮的英式花茶紋杯組,以及一壺熱騰騰的紅茶。

  「怎麼會有這麼多蛋糕啊?」她的喜悅寫在臉上。

  「蛋糕是阿祥出去買的,我要他去上次那間蛋糕店把每種蛋糕都買一塊回來。」除了她,世上沒有女人會讓他產生想疼寵的心情。

  「怎麼辦?每一種我都想吃耶,可是又吃不了那麼多。」她「又期待又怕受傷害」地說,自己說著也想笑。

  這種擁有太多蛋糕的煩惱,真是甜蜜的負荷啊!

  「每一種都嘗三分之一,這樣就能每種都吃到了。」如果他是她的丈夫,一定每天買蛋糕滿足她,他也願意聘請一位甜點師父,專門為她做蛋糕,不管她何時想吃蛋糕都行。

  沒錯,他絕對有這樣的財力,但他沒有立場這麼做,因為她是別人的老婆。

  「就這麼辦!」她不禁漾開一抹粲笑,坐下來,先替兩人各倒一杯紅茶,這才開始表情滿足地逐塊品嚐不同口味的蛋糕。

  易朗看著她,雖然他看到的還是跟他結婚了半年的連晨悠,但在他眼中,她已是顏心暖,看著她的表情,她的動作,他看到的是住在連晨悠軀體裡的顏心暖,那個擁有毫無瑕疵的心型臉蛋,以及柔軟秀髮的搪瓷娃娃。

  經過了一夜沉澱及深思,今天他仍舊覺得不可思議,她怎麼會來到他身邊呢?

  奇蹟發生在她身上,卻動搖了他的心。

  如果他不曾對連岳宏父女進行復仇該多好,那麼他現在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把她留在身邊,即使她跟連晨悠交換了身體,他也毫不在乎。

  知道她看過連晨悠的日記之後,他根本不敢想她會願意留在他身邊,她有一個像冉衛那麼完美的丈夫,她終究要回冉衛身邊去,他能抓住的,只有此刻與她相處的片刻時光罷了……

  「你的客人呢?」顏心暖啜著順口的紅茶,笑吟吟的看著他。「早上大嬸說,你有客人在書房裡。」

  「已經走了,是我公司的總經理,也是我的好朋友。」

  「是不是我在醫院見過的那個人?」她隱約記得他們交談的內容,那人勸他放過連晨悠,也放過他自己。

  那時她聽不懂,但現在想想,那個人的話很中肯,看來那人是他的好朋友沒錯。

  「對,他叫盧鑫,我們在國外認識,一起出生入死,他跟著我回來台灣,現在是我的得力左右手。」

  他要盧鑫以捐贈研究基金的名義,拜訪幾位國內外的科學與醫學權威,想要瞭解發生在連晨悠和顏心暖身上的事,機率有多少。

  另外,他也要盧鑫親自調查冉衛和連晨悠,他必須知道連晨悠的現況。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為什麼會變成一間大公司的負責人,易釆科技是上市公司沒錯吧?當年,我聽說你上了遠洋漁船,後來呢?你去了哪裡?」

  如果她早點知道他就是易釆的創辦人,她會好好打聽他的,或許,她就不會聽從父親的話跟冉衛結婚了。

  「我輾轉到了墨西哥,聽同船的香港人說,那裡有世上最壞的勾當,但也有大發橫財的機會,他的親戚就曾在美墨邊境海撈了一筆,我那時一心想要賺錢,所以就沒再上船。」

  顏心暖的雙手凍結在花茶杯上。「你是說,你偷渡到墨西哥?」那是犯法的吧?

  他瞬也不瞬的看著她,黑眸和她的眸子相交。「對。」

  這麼一來,她可能又會對他的為人更加失望了吧?像他這種壞蛋,還有什麼幹不出來?

  「你……一定過的很辛苦,對吧?」她於心不忍的看著他。

  她光是想像著他一個人在異鄉的困窘就替他著急,更別說是語言不通,又沒有半個人可以依靠了,人生地不熟的,他能做什麼呢?一定吃盡了苦頭,不一定連三餐都沒有著落。

  「妳不會覺得我很糟糕,很自甘墮落嗎?」他更深的看著她。「我連犯法的勾當都做,我做過更壞的事。」

  她凝視著他,看到他鼻樑側面的一個小疤,那是當時留下的吧?

  她想像著他經歷哪些打鬥,很懊惱在他需要她安慰時,她不在他身邊,而今她能做的只是看著他的傷口。

  我要怎麼幫助你忘懷仇恨呢,易朗?

  她的雙眸湧現了憐惜。「因為你一心想復仇,才會那麼不顧一切,如果有選擇的餘地,我相信你不會做那些事,那也不是你的本意。」

  她對他的信心不知道是打從哪裡來的,但她就是百分之百的信任他!

  易朗靜靜的看著她,他在她眼裡看到了真摯,她不是為了安慰他才那麼說,她是真的信任他,這使他更加看不起自己。

  事實上,他並沒有她認為的那麼好,也不配得到她的信任,因為他曾迷失了好一陣子,迷失在黑暗的世界裡,那裡滿是墮落和齷齪,在那裡,他可以忘掉現實的痛苦,只專注在吃喝嫖賭,若不是盧鑫拉他一把,他可能還沒回來復仇就已經客死異鄉了。

  「然後呢?」顏心暖揚眸望著他。「你還沒說完呢,告訴我,我想聽。」

  他的事,她通通想知道。

  自從知道他跟漁船出海之後,她就日夜擔心他的安危,經常祈禱他平安無事,當然也常想著他人在什麼地方,在做什麼,現在終於有了跟他面對面,聽他娓娓道來的機會了。

  易朗振作了一下。

  「後來,我在一間酒吧認識了盧鑫,他喝了酒,跟人起衝突,被幾個人圍著打,幾乎是奄奄一息,我把他扛回旅館,從此我們變成能夠把性命托付對方的兄弟,他很有辦法,替我弄到假護照和居留證。」

  顏心暖的聲音凍結在喉嚨裡,她的心臟「咚」的一聲,好像快跳出胸口。

  假護照和居留證?

  她真的沒想到,他過的日子可能比她想像的複雜好幾倍,她從不看那些暴力電影,但想像還是令她膽顫心驚。

  「有個西西里出身的大哥在當地混得有聲有色,他叫班特,只要跟著他就不愁吃穿,我和盧鑫加入了他的幫派,敢衝敢死使他注意到我們兩個東方小子,有一天,他給了我們一個任務--」

  他頓了頓,顏心暖望入他深邃的黑眸裡,感到寒徹入骨。

  他所說的任務,該不會是……殺人吧?

  「妳可能猜到了,他要我們做掉一個人。」他凝視著她驚恐的眸子。「這種事在當地稀鬆平常,但對我和盧鑫而言,卻是生平第一次,我們輾轉難眠,知道這是出頭的好機會,如果我們做得漂亮,日後就會進到組織核心裡,反之,我們也不會混出名堂來。」

  「你們答應了?」她啞聲問道。

  如果他曾犯這個罪,也一定是被時勢所逼,她相信他絕不想那麼做,他一定感到很痛苦。

  要下手殺一個人何其困難?尤其又是一個跟他無怨無仇的人,她相信他絕對不會那麼殘忍。

  「我們別無選擇,不聽命令,在那裡也待不下去……或許這些都是藉口吧,因為我們急於立功,急於打入核心,可以參與鑽石交易,所以接下了任務。」

  顏心暖猛喝了一大口紅茶來穩定自己波動的情緒,她不願去想他是怎麼結束一個人的生命,那太恐怖了。

  「我們在費城找到了那個人,他叫奈克,一個六十出頭的美國人,他有槍,但要殺他並不困難。」

  他回憶著那個夜,他第一次拿槍抵著一個人的腦袋,他才二十三歲,一個初出茅廬、有勇無謀的小夥子,復仇的念頭使他的心靈變黑了。

  「他一點也不像個壞蛋。」他繼續說下去。「我們下不了手,後來才知道,他長期替班特作帳,知道許多秘密,因為得了肝癌想退休,只剩一年可以活了,班特卻不信任他,非要他提早結束生命不可。」

  顏心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她只希望他們沒有殺了那個可憐的人……

  「大概是我在天上的爸媽看不下去了吧,所以給了我一個幡然醒悟的機會,不讓我濫殺無辜。

  「我們回去覆命,告訴班特已經解決掉奈克,並且買通殯儀館的人,讓奈克的死亡成立,同時,盧鑫替奈克弄了所有假證件,過了四個月,我們假裝身染毒癮,離開了美墨邊境,到紐約跟奈克會合。

  「我開始跟奈克學習操作股票,他是個高手,還有一筆雄厚的資金,都是他多年來的投資所得,而我有數學基礎,大學念的正是商用數學,因此我幾乎是立刻就對他的教學產生濃厚興趣,我專注研究投資,幾個月下來,變得骨瘦如柴,盧鑫則是忙著去健身房鍛鍊他的肌肉,增胖了好幾公斤。」易朗頓了一下,像是陷入回憶之中。

  「我師承奈克的所有經驗,又過了幾個月,開始操作股票,而奈克也在此時與世長辭,他沒有家人,把所有財產都留給我和盧鑫。我照著奈克給我的建議,開了一間創投公司,一年投資好幾十間有潛力的小公司,平均一間公司賺幾千萬美金,我的財富迅速累積。

  「在此之前,有錢能使鬼推磨,我早已替自己和盧鑫弄到合法的居留身份,過去種種彷彿不曾發生在我身上,誰想得到,當初那個在酒吧廝混的台灣小子會變成在華爾街呼風喚雨的CEO?

  「最後,我回到了台灣,成立易釆集團,挖角業界最能幹的人才替我做事,然後找上連晨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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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易朗說完了,他的內心出奇的平靜。

  他從沒有告訴別人這些,現在主動把自己的真面目在她面前一一揭穿示,他不必妄想自己能擁有她了,他根本配不上她,她是屬於冉衛的。

  「現在妳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了吧?」易朗自我嘲解的揚起了嘴角。「妳知道怎麼連絡連晨悠吧,打給她,我要問問她有什麼想法,妳們必須換回身份。」他收起內心的情緒洶湧,淡淡地說。

  顏心暖差點沒驚跳起來,眼眸瞬間瞪大了。

  什麼?他說要連絡連晨悠?!

  她她她、她一點都不想回去啊,他為什麼突然這麼說?他不希望她留在這裡嗎?

  可是,她想留在這裡,因為她跟冉衛真的不熟啊,她不想回去當冉衛的妻子,不知道為什麼,遇到了易朗以後,她對冉衛自然而然的產生了抗拒的念頭。

  如果回去,就得跟冉衛同床共枕,而且再也不能跟易朗見面了,她不要這樣……

  「怎麼了,為什麼嚇這麼大一跳?」對於她的反應,他無法理解。「難道妳不想回復自己的身份?」

  顏心暖看著他,一時詞窮了。

  說她不想回復自己的身份好像很奇怪,她明明是個已婚婦女,她要怎麼對他說明自己此刻的感覺?

  「是不是--你想要連晨悠回來?」她試探地問。

  可能他對連晨悠是有感情的,只是他自己沒發現而已,這個想法讓她的心揪痛了一下。

  一夜夫妻百日恩啊,如果他對連晨悠是有感情的,那麼她就非走不可了。

  「我不在乎連晨悠怎麼樣,重要的是妳,妳不想回自己原本的位置嗎?」易朗瞬也不瞬的看著她問。

  他的答案令顏心暖鬆了口氣。「既然這樣,如果我告訴你,我暫時不想回去當冉太太,你可不可以暫時不要找連晨悠?」

  易朗挑起了眉毛。「為什麼?」

  顏心暖遲疑地道:「她可能過的很好,所以才沒有找我,不要打擾她,讓她享受片刻的幸福,好嗎?」

  她的話令易朗蹙起了眉峰,他完全無法理解。「妳到底在說什麼,妳有必要這麼善良嗎?那是妳的丈夫,因為要連晨悠享受見鬼的片刻幸福,所以妳就要把他拱手讓給連晨悠?!」

  那是她的丈夫,他絕不容許連晨悠奪走屬於她的幸福,所以他一點也不認同她的話。

  「聽我說--」她潤了潤嘴唇。「我不是亂下決定的,我看過連晨悠的日記,知道她車禍前在非樊集團工作,她……一直暗戀冉衛。」

  易朗並沒有太特別的反應,他的表情連變都沒變。他的老婆暗戀別的男人?這件事無法引起他的半點怒氣,他根本不在乎連晨悠暗戀什麼人,他只要她不幸。

  「所以呢?」易朗沉著臉問,「因為她暗戀妳老公,妳就這麼大方,要把老公送給她?」

  「不是那樣的,我跟冉衛……根本不熟。」顏心暖可以感覺一股緊繃的情緒在他們之間瀰漫開來,她急著讓他瞭解情況。「我們……只見過幾次,就決定結婚了,是我爸爸決定的。」

  她感到沮喪,他是否能懂她為什麼任由父母替她安排婚姻?現在才告訴他,自己對自己的丈夫毫無感情,這說得過去嗎?他會相信嗎?

  「不管如何,他都是妳的丈夫。」這是事實!

  「沒有夫妻之實的丈夫。」她垂下了眼,鼓起勇氣說道:「結婚當天,他就飛到美國處理緊急公事了,然後我出了車禍,在醫院裡,我看到了他,那是結婚後第二次見面……」

  易朗在一瞬間愣住了。她說什麼?她跟冉衛有名無實?這怎麼可能?

  「新婚之夜呢?」他的眼光落在她的臉龐上,問得直接。

  顏心暖臉紅了。「客人太多,他喝醉了,我也睡著了,醒來就不見他的人,幫傭告訴我,他一大早就去機場了,去了美國。」

  易朗蹙起了眉心,感到生氣。

  她的丈夫也太過份了,怎麼可以這樣對待自己的新婚妻子?這不是冷落嗎?

  「不能怪他,是我沒考慮清楚,這個婚結得太匆促了,我現在才明白,要跟一個陌生男人同住一個屋簷下是多困難的事。」

  而且她沒說的是,現在要自己再跟冉衛生活,那更加困難了。

  「既然妳一點都不愛他,甚至跟他不熟,為什麼要結婚?」他皺起眉頭,審視著她的表情。

  她有點不知該如何說起。「那是因為……我爸爸希望我能跟他結婚,他認為對我們家的公司有幫助,至於冉衛為什麼要娶我,大概也是跟公司有關吧,我聽說,他是個工作狂,除了工作以外,對什麼都不感興趣。」其實要不是父親近乎威脅的命令,她也不會這麼快答應。

  她也知道這個理由很扯,這個時代也很少人這樣盲婚啞嫁了,但天知道,企業聯姻就是這麼來的啊!

  「所以,妳不在意連晨悠變成妳,跟妳的丈夫住在一起?」他疑惑的看著她。「妳知道這會有什麼後果嗎?如果現在妳跟連晨悠不弄清楚彼此的身份,不設法回到自己的位置,不讓妳丈夫知道真相,當連晨悠跟妳的丈夫發生了什麼之後,不管妳能不能回到妳的軀體裡,妳再也回不去了,妳知道嗎?」

  顏心暖驀地漲紅了臉。「我知道,如果他們相愛了,我不會介入的。」

  他直勾勾的看著她。「妳告訴我,如果他們真幸福的在一起了,妳要怎麼辦?」

  她低頭瞅著他。「我可以,待在你身邊啊……」

  她一點也不想跟連晨悠換回軀體,她希望連晨悠在冉衛那裡得到幸福,而自己則……自己則可以跟易朗永遠的在一起,這希望若能實現,她就再也沒有什麼願望了。

  「待在我身邊?」他的心怦然一跳。

  她這麼說什麼意思?她要待在他身邊?意思是,她要代替連晨悠,變成他的老婆嗎?

  他震驚的看著她,看到她嫣紅的臉蛋,他的心又是一陣天搖地動。

  老天!她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他根本就配不起她,看了連晨悠的日記,聽他陳述他的過往之後,她還不明白嗎?他是個在黑暗邊緣過日子的人,等她想清楚他是怎麼樣的一個混球之後,她會後悔她講了這些話。

  她該回到她的丈夫身邊,那才是她該去的地方,他既然可以為了復仇而娶了跟他沒有感情的連晨悠,他根本就對自己的婚姻完全放棄了,復仇的念頭早蒙蔽了一切,這樣的他,根本不能帶給她幸福!

  「怎麼了?易朗,你為什麼一直不說話?」他的反應令顏心暖忐忑不安,她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易朗吸了口氣,清了清喉嚨。「事實上,我有個情婦,是我公司的秘書之一長得很漂亮。」

  「啊?」顏心暖完全愣住了,她定定地看著他,眼底是一片迷惘的空白,她心中迷糊極了,混亂極了,驚訝極了。

  她的反應令他的心揪緊了,不過,他必須殘忍一點。「妳不會以為我除了連晨悠就沒別的女人了吧?我跟她從來就沒有夫妻之實,我的生理需求得有女人替我解決,而那個女人很乖,從不計較名分。」

  顏心暖閉了閉眼睛,只覺得頭暈目眩、口乾舌燥,心裡有說不出的失望。「原來……原來是這樣啊。」

  唉,自己在做什麼?看來是她自作多情了,以為自己一直把他放在心底,他也一樣,沒想到的是,物換星移,他早已不是當年的他了。

  好豬頭哦,她還以為,只要她和連晨悠一直處在目前的狀態裡就可以了,她真的是想得太簡單了,完全沒把他可能另有女人這件事考慮在內……誰來告訴她,為什麼她現在好想哭?

  「那麼現在,妳還願意成全連晨悠的幸福嗎?」他直勾勾的看著她,看她努力眨回眼眶裡的淚水,面頰白得像一張紙。

  她為什麼要為了他而感到難受?

  一個為了賺錢而曾經迷失在社會邊緣的人,一個為了復仇不擇手段的人,現在還外加有情婦,夠混蛋了吧,她也該對他幻滅了,他不是個好男人,從來不是,她該回到丈夫身邊。

  「你問我嗎?」顏心暖吸了吸鼻子,振作了一下,坦白地說出心中的想法。「如果連晨悠沒有跟我連絡,而你也不介意的話,我想暫時留在這裡,我想,現在應該沒有找到立刻交換我和連晨悠軀體的方法吧,我不知道她跟冉衛現在怎麼樣了,我想看看情形再說。」

  「如果我告訴妳,她跟妳的丈夫現在生活得很好呢?」他想到報告裡寫的那些,關於冉衛夫婦的日常內容。

  這麼說來,親自為冉衛做便當、送便當、神情還很愉快的女人是連晨悠才對。

  冉衛到底知不知道睡在自己旁邊的妻子是什麼人?連晨悠告訴他真相了嗎?他能接受真相嗎?接受一個不是千金小姐背景的女人做他的妻子?他不會想要顏心暖回到他身邊嗎?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顏心暖滿眼期待地問。

  她希望冉衛和連晨悠過得好,反正她又沒辦法和連晨悠換回軀體,有一個人得到幸福也是好的。

  「告訴妳也無妨。」易朗揚起了下巴。「我調查過現在的冉衛夫婦,他們過的很好,也許連晨悠有對冉衛吐露真相,也許沒有,這點無從得知。」

  她眼睛都亮了。「太好了!」她由衷替他們高興。

  「妳還替他們高興?」這傻女人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這表示連晨悠已經取代了妳的位置,變成冉衛的妻子,變成非樊集團的總經理夫人,他們相愛了,那裡已經沒有屬於妳的位置,就算妳現在去他們面前,說妳是顏心暖,連晨悠也可以抵死不認,妳知道嗎?」

  顏心暖微笑起來,好動人好動人的微笑。

  「我不會回去打擾他們,我也相信連晨悠的為人,如果我出現,她一定不會不承認我是誰,從她的日記裡我知道,她是一個很善良的女人,所以才會一直容忍你對她所做的一切,她一定會告訴冉衛真相的,不會讓冉衛糊里糊塗的跟她在一起,她也一定會讓冉衛自己做選擇,我相信她。」

  易朗緊緊的盯著她。「妳不會後悔妳現在做的決定?這對妳來說,會產生非常大的變化,妳的一切,都將屬於連晨悠。」

  顏心暖與他眸光相接,但她非常平靜。

  她知道他的意思,如果一直無法換回來,日後連晨悠有可能會跟冉衛生孩子,而用的是她的軀體,而且冉衛愛上的是連晨悠的靈魂,那麼未來的某一天,就算她和連晨悠換回了軀體,冉衛要的也會是連晨悠而不是她。

  這一些,她都清楚……

  她對易朗綻露一記微笑。「我現在只能祈禱老天爺永遠不要再把我們換回來,不是嗎?」

  易朗震撼的看著她,實在被她的善良單純打敗了,事情不會像她想的那麼簡單!

  「現在回去還來得及,妳這個傻瓜!」他咬牙說道。

  「我怎麼會是傻瓜?」笑容始終掛在她唇邊。「他們現在相處的很好,表示他們相愛了,我怎麼可以去拆散他們?再說,我還住在連晨悠的軀體裡呢,我總不能用她的軀體回去吧,這會嚇壞我爸媽他們的。」

  易朗深蹙著眉心,對於這樣的她,他還能說什麼?

  況且,她說的也不無道理,她目前的情況,確實很尷尬,會相信她所言的有多少?恐怕連她父母都不會相信她遇到的事。

  「我會再派人繼續調查連晨悠,確認她跟妳丈夫之間情況。」他頓了頓。「另外,過幾天的公司旅行,妳要跟我一起去,大家都知道妳出院了,妳這個總裁夫人必須去亮相,有幾個媒體會跟拍,旅遊結束之後會做成報導,這是公關室的策畫,替公司做形象。」

  「你說--旅行?」為什麼知道了他有情婦之後,她還會對於跟他一起旅行感到雀躍不已?唉,她真的沒救了。

  只不過,如果他有情婦的話,為什麼還要對她這麼好?她真的不明白,他是真的有情婦嗎?她總覺得怪怪的……

  「是公司的年度旅行,所有職員都會參加,還會招待三十名弱智的青少年同行,原本去的人應該是連晨悠才對,如果妳有問題的話,不去也沒關係。」

  「沒問題!」她很快地說。

  叮咚!

  大嬸跑出來。「我去開門!」

  不一會兒,大嬸急匆匆的跑進來,一連迭聲地喊,「少奶奶,小佑的媽媽來了!小佑的媽媽來了!」

  顏心暖看著大嬸,還有她帶進來的年輕女人,一時反應不過來。

  大嬸已經高分貝的介紹起來。「小姐,這位就是我們少奶奶,就是她收留小佑的,要不是我們少奶奶一定要收留小佑,妳現在鐵定找不到小佑了!」

  年輕女人低著頭,臉上帶著羞愧,低聲對顏心暖說道:「謝謝妳,少奶奶,真的很謝謝妳。」

  顏心暖眨眨眼眸,像在作夢。「妳是小佑的--媽媽?」

  「是的,少奶奶,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我知道我做錯了,我真的很謝謝你們大發慈悲的照顧小佑……」年輕女人紅著眼眶,激動的緊緊握著顏心暖的手。「我今天是來接小佑回去的,小佑爸爸已經回到我身邊了,以後我們會好好照顧小佑,絕對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對不起,這陣子真的很麻煩你們……對不起……」

  顏心暖的手被她握得有點痛,但卻顧不得這些。「沒……沒關係--不過,妳信上不是說半年後才會來接小佑嗎?」

  易朗挑眉看著她。聽她的意思,好像不希望人家這麼快來接自己孩子似的。

  「因為,我以為小佑的爸爸不會那麼快跟我回來……」小佑媽媽不好意思的說。「他跟一個年紀比我大的女人跑了,我傷心死了,原本想,如果他真的不要我們母子,我就去跳海,沒想到他心裡還是有我們的,看到我一直哭,他也心軟了,二話不說就跟我回來了……」

  顏心暖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啊。」

  不過,她心裡還是有點不安,把小佑交還給這麼衝動的媽媽安全嗎?如果她又跟老公吵架,是不是又要丟下小佑一走了之?她好不放心啊。

  「少奶奶,請問小佑在哪呢?」年輕女人掩不住心中的急切問道。

  顏心暖轉頭吩咐,「大嬸,麻煩妳去請明姨把小佑抱下來,還有小佑的東西,一併帶下來。」

  明姨很快抱著小佑下樓了,年輕女人激動地把孩子抱過去,又親又抱的,終於流下激動的眼淚,哽咽的說:「小佑好像長胖了呢!你們一定對他很好,謝謝你們!謝謝,謝謝……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們……你們是大好人……」

  小佑不知道是剛好,還是看到了母親,總之他露出一記大大的笑容。

  看到小佑露出笑容,顏心暖也替他們感到高興,但有些話必須說清楚,「別說這些了,只要妳答應我們,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准再遺棄小佑!」

  年輕女人緊緊抱著孩子,淚流滿面的頻頻保證著說:「不,不會了不會了!這陣子我好想小佑……我知道我做錯了,我太不負責任了……我保證,我保證我絕對不會再把他丟下!」

  顏心暖看著她哭泣的樣子,知道她應該知錯了,輕嘆了口氣說:「這些是買給小佑的東西,小佑媽媽,妳也把這些東西帶走吧,我們這裡沒有嬰兒,派不上用場。」

  年輕女人看著那一袋又一袋所費不貲的東西,很是惶恐。「這麼多……這麼多東西都是買給小佑的?我不能拿,這些太多了……」

  顏心暖費了一番唇舌說服她,小佑媽媽才一臉感恩的抱著孩子,千謝萬謝的走了,明姨和大嬸送她出去,順便幫她提東西。

  顏心暖則一直目送他們,直到大門都關上了還在看。

  易朗看著她那若有所失的樣子,開口說:「怎麼了?好像被抱走的是妳的孩子似的,妳很捨不得?」

  她嘆口氣。「你不會嗎?小佑真的好可愛,我以為還可以跟他多相處一陣子,早知道就該帶他去動物園看團團圓圓……」

  易朗覺得哭笑不得。「他根本還看不懂。」

  她驀地想到一件事。「對了,你有孩子嗎?」很多男人都跟情婦擁有私生子,他會不會也是其中之一?

  「妳在說什麼?」難道她以為他跟連晨悠有上過床嗎?「我從來沒有碰過連晨悠,又怎麼會有孩子?」

  顏心暖微訝的看著他,他的反應好像太大了。「我說的不是跟連晨悠的孩子,我是說你跟你的情婦的孩子,你們有孩子嗎?」

  易朗微微一愣,才答道:「沒有,我們沒有孩子,孩子很麻煩,暫時不考慮。」

  她微笑了。「你知道嗎?我從來都不會討厭小孩子,當一個賢妻良母一直是我的願望,我常想,如果我有孩子,我一定不要像我媽一樣,用了很多時間在打扮自己,卻忘了偶爾也要關心自己的孩子,讓孩子自己一個人寂寞的長大,真的是很不好的事啊。」

  「我相信妳一定是個賢妻良母。」

  「不過我可能沒機會了,現在變成這樣……」她的人生變得一團糟,如果她能待在他身邊,也許還有可能,但他已有了情婦,他的感情世界怎麼還會有她的位置?

  易朗看著一臉惆悵的她,差點就想告訴她,自己可以實現她的願望,因為他愛她,一直愛著她,他想與她共組家庭,生幾個像她的可愛女兒,她不必出去工作,只要待在家裡當她的賢妻良母就可以了

  不過,他硬生生吞回喉中的話。

  「不談這些了,去換件衣服吧,我帶妳去買些衣服,妳應該穿不慣連晨悠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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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8 13:49:00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易釆科技團體旅遊的這天,阿祥開車送顏心暖和易朗到機場,顏心暖是第一次跟這麼多人一起出國玩,她覺得很興奮。

  五天四夜的峇里島之旅,雖然她過去峇里島了,但想到當地悠閒的氣氛,她還是很開心。

  她喜歡旅行,以前最羨慕同學能跟爸爸媽媽出國旅行,後來明白那是不可能的願望之後,她就打消念頭了,如果死黨找她出團,她就會參加。

  她從來沒有工作過,從音樂學校畢業後就待在家裡,父母一直阻止她去園藝公司上班,彷彿要她等著嫁人,所以奶媽總是告訴她,趁著還沒嫁人,還自由,能玩就盡量去玩吧,將來嫁了人,可就哪裡都去不了了。

  她不懂,為什麼嫁了人就哪裡都去不了,不過,她還是有把奶媽的意見聽進心裡,努力的玩,而她父母對她老是在出國旅行也沒意見,他們很忙,無暇管她,只要她別去上班就好。

  他們不是擔心她工作上會遇到困難,而是怕她去上班會認識什麼奇怪的人,談起奇怪的戀愛,到時搞出什麼不名譽的事就不好了。

  「您好!」一名別著領隊識別證的小夥子笑嘻嘻的走過來。「您是易總裁吧?初次見面,請多多指教,我是這次貴公司峇里島之行的領隊,我……」

  「小武!」顏心暖指著他叫了出來。

  小武迷惑的看著她。「妳是?」

  易朗立即攏住顏心暖肩膀。

  該死!這女人鐵定忘了她自己現在是連晨悠!「她是我太太。」

  小武笑了。「原來是易夫人啊,您認識我?」

  顏心暖愣愣地眨了眨眼眸,這才想到,她忘了自己現在是連晨悠,居然跟小武相識,怎麼辦?

  「我……看過你的部落格。」她硬著頭皮說道。

  小武不疑有他,他可是挺有人氣的部落主呢。「原來是這樣啊,想不到易夫人也看過我的部落格,真是榮幸,不知道您認為有什麼地方要改進嗎?」

  顏心暖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沒有地方需要改進,寫得很好,真的很好!」

  小武咧嘴一笑,露出健康的白牙。「這次的旅行剪影,我也會放在部落裡,請兩位拭目以待!不打擾兩位了,我去點名!」

  小武去跟別的團員打招呼了,顏心暖這才鬆了一口氣。

  「他是誰?」易朗還盯著小武的身影,他是個年輕帥氣的小伙子,看起來活力充沛,像有用不完的精力,搪瓷娃娃跟他很熟嗎?

  「我的大學同學,我知道他在旅行社工作,不知道會這麼巧,參加了他的旅行團。」

  易朗的眉毛揚了起來。「這麼說,他跟妳一樣,都是學音樂的?」實在不像,一點都看不出來那個毛頭小子會修音樂系。

  「他跟我同病相憐,都是在父母的命令下讀了音樂系,不過他比我勇敢,雖然家人不諒解,他在畢業之後還是依著自己的夢想當了旅行社領隊,他活潑外向,這份工作很適合他。」

  易朗幾不可聞的哼了哼。「看來妳對他頗為瞭解,你們很熟?」

  顏心暖笑了笑。「大家常一起參加比賽嘛,有時出國,有時去外縣市,晚上大夥會結伴逛夜市,他很好相處,我沒有兄弟姊妹,把他當兄弟,他也沒有兄弟姊妹,所以把我當姊妹。」

  「怎麼沒有發展出戀情?」他不置可否地問。

  她露齒一笑。「不知道耶,就是沒有那種感覺。」

  她沒說的是,因為她直到上了大學還記掛著他,心裡有他,怎麼可能對別的異性產生感覺。

  「可以告訴我,你的情婦是哪一位嗎?」她看著那票花枝招展、正嘰嘰喳喳興奮交談的女職員,有好幾個都很漂亮,不知道他的女人是誰?

  「妳不需要知道。」易朗僵硬地說。

  「……也對。」

  他真的好保護他的情婦,她只好自找台階下,展顏一笑地說:「我要去一下洗手間,還要去買罐飲料,時間應該夠吧,我很快回來!」

  「我陪妳去。」他是不是傷到她了?他看見她眼神一黯。

  「不用了,我想自己去!」她急急走開。

  她忽然覺得好難過,自己過去這些年一直無法真正的忘懷他,現在終於可以真正死心了。

  她對他的感情,連結婚時都沒有丟掉,現在卻不得不清理乾淨,他的身邊已經有人了,她還能怎麼樣?

  她也不能永遠跟他住在一起吧?房子的女主人該是他情婦的。

  等確認連晨悠已經跟冉衛在一起之後,再請易朗替她買間小公寓,到時她就搬到小公寓住,至於以後會怎麼樣?到時再說吧!她可以找份跟園藝相關的工作養活自己,不然當音樂老師也行,總之,她相信自己不會餓死。

  這樣也好,她一直很苦惱自己的人生完全受到父母的安排和控制,老天爺在她身上降臨奇跡,或許就是給她改變自己人生的機會,往好處想就不會那麼難過了。

  加油啊,顏心暖,妳撐得過的!

  ◇◆◇

  「喏,小武,這給你吃。」

  顏心暖在烏布買了兩份烤花枝,一份給自己,一份自然而然的遞給她的老同學武克儉。

  「謝謝妳,總裁夫人。」小武受寵若驚的收下了,與他很熟的男地陪看到這情形,猛對他使眼色,用唇形說他艷福不淺。

  不只這樣,一路上,只要上了巴士,顏心暖就直接跑去跟小武坐在一起,要求他單獨替她解說風土民情,對小武表現得很積極熱情。

  「其實,總裁夫人!」小武小心翼翼地說道:「這裡的風土人情大概就這樣了,沒什麼可以講的了。」

  他的意思很明白,希望她回去跟她的丈夫一起坐,他一點也不想招惹已婚婦女,更不想得罪大客戶。

  顏心暖明白,不過,她對他嫣然一笑。「既然沒什麼好說了,那麼,我們就聊聊音樂吧,你喜歡哪位音樂家?」

  如果小武不是她很熟的老同學,她還真做不出這近似「倒追」的行為,這樣陷他於不義,真是對不起他了。

  「啊?」小武一陣傻眼,怎麼,這位奇怪的夫人連他大學讀音樂系都知道啊?

  他部落格好像沒寫吧?

  「我欣賞貝多芬,你呢,是不是比較喜歡巴哈?」顏心暖當做沒看到老同學錯愕的表情,自顧自的說下去。

  她表現得那麼明顯,當然引人側目,但礙於她總裁夫人的身份,沒人敢私下多說閒話。

  人前,易朗隱忍著,只是沉著一張臉,但不便發作,他忍耐著看完了兩場大型秀,深夜回到Villa房間,他立即爆炸。

  「妳在搞什麼鬼?」他怒瞪著顏心暖,灼灼黑眸充滿騰騰殺氣。「我不是告訴妳,有媒體記者隨行嗎?妳還對那個領隊那麼親熱,妳存心丟我的臉?」

  他真的快氣炸了,音量也大了起來,這裡每一間房間都相隔甚遠,不怕別人聽到。

  顏心暖柔緩的笑了笑,好脾氣地看著他那極端吸引她的濃密睫毛。「你先不要生氣,聽我說,我這是為你好。」

  易朗蹙起眉心。「見鬼了,妳對那個領隊示好是為我好?J

  不只他身為總裁丟臉的問題,比較重要的問題是,他嫉妒!

  他要命的嫉妒那個鬼領隊,看秀時,她不時笑吟吟地跟那個領隊討論秀的內容,頭幾乎快靠到他肩上了,而他這個正牌老公卻被她晾在一旁。

  「我是故意的。」她毫不保留的說出自己的目的。「大家都看到我對小武怎麼示好了,讓外界認為是我紅杏出牆,將來你就可以明正言順的以這個理由跟我離婚,然後再跟你的情婦結婚,這樣外界就不會對你有所批評了,不是嗎?」

  「妳--」他不可思議的看著她,彷彿她說的是另一國語言,卻又那麼的震撼了他的心。

  她把一切都安排好了,連晨悠跟冉衛幸福的在一起,他則跟情婦結婚,那麼她呢?她要怎麼辦?

  媽的!他真沒看過像她這麼傻的女人!

  「所以呢,你只要盡量配合我就行了。」顏心暖還不知死活,微笑的說下去,

  「這幾天,你表現得對我好一點,要很遷就我,我就故意拚命對小武好,討好他,那些媒體記者自然會去捕風捉影,過一陣子,等確認連晨悠跟冉衛之間的感情沒問題了,我們再離婚,再過個一陣子,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再婚了。」

  「好!好極了!妳想得周到極了。」他猛然抓住她的手,把她帶到胸前,咄咄逼人的瞪著她。「那麼我問妳,妳怎麼辦?我們各自獲得了幸福,妳呢?妳要去哪裡?」

  顏心暖猛然一跳,他把她拉得這麼近,呼吸就直接吹在她面頰上,她心中一陣小鹿亂撞,快講不出話來了。

  她吞了口口水,定了定神才說:「你不必為我擔心,我還有一筆存款,足夠我生活不成問題,雖然存摺證件和提款卡都在連晨悠那裡,但我相信連晨悠不會佔為己有,她會還給我。」

  聽完之後,他一點都高興不起來,他的臉龐蒙上一層陰影,他的雙手伸到她的腰間,把她拉向自己。

  「妳的意思是,妳要自己一個人生活?」

  顏心暖感覺到自己的心因他的親近而怦怦地跳,感覺到內心渴望他的情緒,但她卻怎麼樣也不能擁有他。

  她微弱地笑了笑。「暫時是打算這樣沒錯,我不會給你帶來麻煩,跟你離婚也會經過連晨悠的同意,一切一定合乎法律,總之你可以安心再婚就是了……」

  「見鬼!誰在乎那個了?」他粗聲說道,低頭攫住了她的唇,她還沒說完的話被他的吻給淹沒了。

  他以為自己只會對連晨悠發怒,但他錯了,眼前這個小女人現在就讓他失去了自制,他覺得快爆炸了,

  顏心暖張大了眼睛看他吻她,他的手突然用力使她緊貼著他的身子,她不由得驚喘了一聲,他的舌尖趁機侵入她口中,深入地、徹底地、不斷地吸吮她。

  她驚訝得無法移動,但是他吻著她的感覺是那麼的令她沉醉,她根本不想離開他火熱的懷抱,也感覺得到他身體強烈的需求!

  易朗擁著她的腰,把她抱起來,她在他懷中顯得嬌小、柔軟,但卻引起他莫大的生理反應。

  他把她放在床上,欺身壓住她,先是深深的再度吻住她,接著雙唇游移到她柔軟的耳垂,然後再緩緩下移,一路來到她嬌小卻充滿女人味的酥胸,心暖的身子忽然一僵。

  她無助又迷惘的看著身上的他,他看到了她眸中的迷惘,頓時停止了所有動作,懊惱地說:「聽著,如果妳打算該死的一個人生活,我不會讓妳離開我,不管妳是顏心暖也好,是借用了連晨悠的軀體也罷,我要妳永遠待在我身邊,哪裡都不許去。」

  顏心暖心頭一熱,他這是什麼意思?不讓她走?要她永遠在他身邊?可是,他不是有情婦嗎?那他的情婦怎麼辦?

  她瞬也不瞬的看著他,心跳有若擂鼓。「不讓我走,那你的情婦……你的情婦怎麼辦?」她不想做介入他感情的第三者。

  「沒有情婦。」他粗嘎地說:「從來就沒有,我騙妳的。」

  他說,沒有情婦?她瞪大了眼睛。「為、為什麼要騙我?」

  易朗的呼吸沉重起來。「因為我自覺配不上妳,妳太完美了,我自慚形穢,根本不敢想自己能夠擁有妳,對連晨悠而言,我是個混帳,我卑鄙又可惡,是個徹頭徹尾的惡棍,我想妳看到了我的真面目,也一定跟連晨悠有一樣的看法。」

  顏心暖眼睛瞪得更大了。「你錯了,我從來沒那麼想,不只我,連晨悠也沒有那麼想。」

  他凝視著她。「不管怎麼樣,我現在知道了,與其讓妳離開我,我情願厚著臉皮把妳霸住,不管妳怎麼看我都好,只要妳是心甘情願的想留下來,我就不會再把妳推走。」

  他的告白使她發熱,她強烈的吸了一口氣,仍感覺到呼吸加快、喉嚨發燙。

  「易朗,你知道你自己剛剛在說什麼嗎?你知道我是誰嗎?」她多怕只是夢,是幻聽。

  「妳是顏心暖,我叫妳搪瓷娃娃。」他輕吻她額心,柔語道:「我多年認識的女孩,我這些年來從未忘記過的女孩。」

  她更加震顫,眸子迷濛。「你說……你沒忘記過我?」

  「從沒有。」

  他溫柔的抬起她的臉,他的唇滑過她的眼瞼,吻住了她的唇。

  ◇◆◇
  顏心暖緩緩睜開眸子,她睡在Villa曼妙的四柱古床上,紗帳極其浪漫,一隻赤裸的手臂環住她的腰,一個男人修長的手擱在她的腹部,她的背貼著他堅實的胸膛,兩人緊貼著。

  他們的姿勢令她感到滿足,她微笑地想,他們好像一對老夫老妻,彷彿早已習慣同床共枕才會這麼契合。

  昨夜是真的嗎?他們真的做愛了嗎?

  如果他早點對她誠實以對該多好,他們就不會浪費那麼多時間了,想到他說從未忘記過她的那瞬間,她的心好滿足。

  不是單相思啊,也不是一廂情願,他跟她有同樣感覺,她一直沒有忘記過他,他也沒有,在他們兩人都各自結婚之後,他們竟還能有這樣的緣份,這不是老天特別眷顧他們的奇蹟是什麼?

  「心暖……」他發出一聲睡著的滿足咕噥,手不經意的移動了位置,往上罩住了她的酥胸。

  她身子一僵,耳根子在瞬間發熱了,隨即想到這是他熟睡的無意識舉動,她的身子才放鬆。

  她能每天在他懷裡醒來嗎?如果能夠的話,那會是多麼幸福的事啊!

  不管婚前或婚後,她連想都不願意想自己跟冉衛同床共枕的畫面,卻渴望每天在易朗的懷抱裡醒來,她想問自己,這是一份積壓多久的感情?

  她笑自己的癡,自己的傻,跟自己的大膽,她根本就從來不愛冉衛啊,卻因為無法對父親說不而跟他結了婚,如果冉衛新婚之夜沒酒醉,如果冉衛隔天沒飛往美國,那麼他們已有了夫妻之實,爾後再與易朗重逢,她會有多麼懊悔跟冉衛結婚啊!

  幸好現在她不必擔憂這些了,連晨悠代替了她,想必暗戀著冉衛的連晨悠會知道怎麼去愛冉衛,而她接下來最重要的事就是讓易朗走出仇恨,唯有不再恨人,他才會快樂……

  「啊!」她的想法因他的手臂突然環緊她的腰而中斷。

  他夢到了什麼?怎麼突然把她抱這麼緊?

  ……不對,他的手在幹麼?

  他的手指緩緩移動探索著她,輕揉、挑逗她的感官,他的嘴唇在她柔軟裸露的肩膀揉弄,這絕不是一個熟睡的人會有的行為,她的身體也因而悸動不已。

  接著,她更加確定他早已醒了,因為他以微長鬍碴的粗糙臉頰磨蹭她後頸的敏感肌膚,緊擁著她,在她耳畔發出深深的愉快沉吟。

  她臉紅心跳的等待著,他仍繼續進行著挑逗她的工作,他的雙手在她身上遊走,她不得不咬住唇,以免因這美妙的折磨而叫出聲來。

  「易朗……」她的低喚因渴求而急切,她真的無法再等待了,她的身體吶喊著想要他。

  他終於一個欺身,把她埋在身下,裸露的身體拉近了,他立即完全地進入她,她猛然屏住氣息,火花立刻在她體內爆炸。

  他狂野的吻住了她嬌弱的唇,開始在她裡面移動,她輕柔的呻吟,隨著他更深的進入,她的指頭掐進他的背裡。

  多麼奇妙,抱著她的,是她的丈夫,也不是她的丈夫,要怎麼定義他們的關係?一對新夫妻嗎?

  她不知道答案,那也不太重要,她只知道,自己願意把身體和靈魂都交給他,只要有他在的地方,不管她是借用連晨悠的身體或是將來有一天,她回到自己的身體時,她都愛他!

  ◇◆◇

  沒有人明白,為什麼易釆集團的總裁要和他的妻子再舉行一次婚禮,他們才結婚不到一年,實在沒理由這麼大費周章。

  有人說,那是因為易朗夫婦的第一次婚禮太低調了,在老婆強烈的抗議下,他只好滿足老婆的虛榮心,再舉行一次高調的婚禮。

  也有人說,因為易夫人似乎有紅杏出牆的跡象,一向擁有深情形象的易朗,為了挽回老婆的心,撒大錢辦二度婚禮。

  還有人說,因為易朗的妻子前陣子發生了嚴重車禍,從鬼門關撿回一條命,自此性情大變,她一直吵著要老公補她一個盛大婚禮,不然就要把腹中懷著的孩子拿掉。

  總之,這是一場盛大的婚禮,邀請了商界大老擔任主婚人,連電視都插播了這場世紀盛宴的片段,看到婚禮的人無不發出驚嘆之聲,因為光是新娘手上那五克拉的鑽戒就金光閃閃的足以跟日月爭輝了。

  婚禮這天是個秋高氣爽的艷陽天,顏心暖穿著一襲維多利亞式的白紗禮服,好脾氣地微笑著。

  她像個洋娃娃的任明姨擺佈,不管明姨要往她頸子上、手腕上、手指上戴什麼,她都沒意見,全部說好。

  這一次,她才真正感到穿白紗的喜悅,真正感覺到即將步入禮堂的幸福,因為這次她要嫁的男人是她深愛的男人,是她腹中孩子的爸爸,一個女人,還有什麼比這個更滿足呢?

  易朗打開新娘休息室的門走進來,她立即燦斕一笑,從梳妝鏡前起身,走向她的丈夫,心裡又湧現一股喜悅的悸動。

  「累不累?」易朗把老婆拉進懷裡,手撫向了她的腹部,那裡有延續易家香火的血脈。

  知道她懷孕了之後,他真的很高興,易家只剩他一人,如今將延續下去,生生不息。

  心暖說,她要為他生半打孩子,這數字令他極為滿意,他想他在天上的爸媽也會很高興吧?他們的孫子孫女,將會有六個……

  一度以為,他會孤獨一生,即使他娶了連晨悠之後,這想法也沒有改變,他從沒把連晨悠當妻子,自然沒有跟她生兒育女的必要。

  而今,家的藍圖由心暖為他一點一滴的拼湊,先有她,再來是孩子,一個、二個、三個、四個、五個、六個……很快的,他心中的家就會成形了。

  「一點都不會累。」一抹微笑浮在顏心暖唇畔,她抬眸看著丈夫。「我覺得很開心,非常非常的開心。」

  她的滿足寫在臉上,是那麼的明顯,他傾身親吻她的粉唇。「有什麼不舒服要馬上告訴我,不要忍耐,知道嗎?」

  她好氣又好笑地提醒丈夫,「易先生,單單今天,同樣的話你已經講了一百零八萬遍了。」

  易朗挑高了眉毛。「才一百零八萬遍而已嗎?」

  「你喲~~」她笑著替丈夫理理領帶,他穿黑色西裝格外英挺迷人,以前他就很好看啊,現在更成穩更有吸引力了。

  說來好笑,他這麼大的人了,居然還會在床上抓著她問,是他英俊還是冉衛英俊?一定要問出個答案來才罷休。

  她當然會讓他滿意,答案永遠是--你比較帥。

  「老公~~」她軟軟地喚著他,這個稱呼她還不太習慣,應他要求,正在密集練習中。「在今天這個特別的日子裡,答應我一件事好嗎?」

  「妳說吧,我什麼都會答應妳。」現在的他老早立定志向--寵妻大丈夫。

  顏心暖深深的看著他。「不要再恨連晨悠了好嗎?我們都知道,做錯事的人是她爸爸,連晨悠是無辜的。」

  她真擔心他會冷冷的說一句:不、可、能!

  經過調查,確定了連晨悠和冉衛的感情非常穩定之後,他們才策畫了這場婚禮,她也才敢告訴他,關於她不小心懷孕了的事。

  如今,她是個幸福的女人,當然也希望連晨悠得到幸福,畢竟連晨悠是住在她的身體裡啊,從某方面來說,她們是生命共同體,這是無法否認的。

  「怎麼不回答我?」她忐忑不安的看著他的眼睛。「你還想對她進行報復嗎?」

  「孕婦不能這麼緊張,對胎兒不好。」他笑了,深深地看著她。「妳問我還想對連晨悠進行報復嗎?不,我不想,也不能那麼做。」

  一抹喜悅寫在她眼裡。「真的,你真的這麼想?」

  易朗擁住她,堅定的說道:「我很清楚,現在的妳是連晨悠,也可以說連晨悠是妳,妳們交換了身體,代替了對方,連晨悠把身子給了我,我最愛女人還要藉由她的身體生下我的骨肉,我還能恨她嗎?」

  有件事他還沒告訴她,那就是--他打算一個月後帶著她搬到美國住。

  他想到前陣子去找一位號稱國際靈學的神通大師的事……

  拿著盧鑫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到的神通大師所在地址,易朗急切的找上門,一到那兒,什麼都還沒說,蓄著白鬍子、穿著怪異的老人劈頭就說他等他很久了,還口中喃喃說什麼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該死的破房子、該死的無情父親……

  他蹙眉看那怪老頭語無倫次,瘋瘋癲癲的,正想起身走人時,老人突然說了些話讓他停住了腳步……

  「交換靈魂雖然是逆天之行,但也算老天給你們尋求幸福的第二次機會,如果搞砸了,誰也救不了你!嘖,可惡的臭房子,耗費我太多靈力!如果我再多個百年法力,就能讓她們換回來了……」

  易朗蹙緊眉頭,這老人到底行不行?雖然一針見血說出他遇到的狀況,但說話卻顛三倒四的。

  「老人家,我只想知道我的妻子顏心暖會一直在我身邊嗎?」他只想找出讓兩人不再換回去的方法。

  「哼,如果可以,我早就讓她們回歸正常了,還會讓這種事在我眼皮子底下發生嗎?我告訴你,好好愛你老婆她就不會換回去……你那什麼表情!你不相信我對不對?」老人家氣呼呼的指著易朗的鼻子罵。

  易朗的確不相信他的胡言亂語,哪有這種道理,只要愛老婆,她們就不會再換回去?當他是三歲小孩哄騙嗎?

  愛老婆不用老人說,他也會去做,對他而言,心暖比他的生命還重要。但他要的是一個有科學根據、確切明白的方法,不是這種似是而非的回答,他無法忍受一點點失去她的可能性。

  「哼,科學根據?笑死人了,科學會告訴你她們為何會靈魂交換嗎?愚蠢的小子!」神通大師倒了杯茶,悠哉的喝著,要不是看在他很愛那女娃兒的份上,他才不理這種自以為是的臭小子。

  易朗心裡微驚,這怪老頭竟然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我當然知道,沒禮貌的臭小子,還敢叫我怪老頭!男孩子真是不討人喜歡,還是女娃兒可愛……」老人喃喃說著。

  「大師,能否告知晚輩一個確切的方式,讓她們兩人永遠不再換回來?」易朗知道眼前的老人真有特殊能力,也許真能幫他解決問題,於是放軟姿態,態度謙虛的問。

  老人啜了一口茶,從杯緣睨了他一眼,「行,有個方法。」

  「大師請說。」易朗喜出望外,身體緊張得不自覺往前傾。

  「讓她們永遠不要相見,一個在東一個在西,只要她們不碰頭,就可以避免她們換回靈魂。」老人煞有介事的說,心裡其實快笑翻了,這小子既然要科學理由,那他就隨便掰一個給他吧,反正他確定這兩個女娃兒換回來的機率小得很。

  易朗雖然半信半疑,但這方式至少具體明確多了,未免他一覺醒來,他心愛的老婆換人做做看,他還是想辦法把她和連晨悠隔遠一點比較好。

  後來,他私下跟冉衛連絡過,冉衛完全同意他這麼做,冉衛甚至說,如果他不把心暖帶遠一點,他打算帶著連晨悠搬到北極去,說什麼也不讓這兩個女人碰頭……

  「謝謝你,親愛的。」攀著丈夫寬實的肩,顏心暖喜悅的踮起腳尖,親吻了丈夫一下。

  易朗從沉思中回神,連忙扶住老婆的腰,以免她沒站穩。「我真不懂妳為什麼要替連晨悠向我道謝,不過,我接受,只要妳心情保持愉悅就好,醫生說妳胎兒還不穩定,要注意情緒。」

  「放心吧,我的情緒一直很好啊,沒問題的。」她朝丈夫嫣然一笑。「對了,我爸媽有來嗎?奶媽呢?奶媽來了嗎?」

  「他們都來了,岳父還包了很大的紅包,大概是想討好易釆集團吧。」他微笑道:「奶媽一直很莫名其妙她為什麼會受邀。」

  為了保證她最掛念的奶媽會來觀禮,他親自打電話給顏長靖,請顏家上上下下都務必出席,尤其是奶媽一定要到。

  顏長靖當時一愣,不明白與易釆沒有生意往來的他怎會接到紅帖,但隨即表現熱絡的說他一定到。

  易朗看得出外表嚴肅的顏長靖根本是隻老狐狸,他調查過,顏氏企業確實是在走下坡了,因此顏長靖急需找到外援,利用女兒政策聯姻,不顧她的幸福,也是他這種人會做的事。

  不過無妨,看在他老婆的面子上,他已決定撥些訂單給顏氏企業,也會給他們很好的利潤,讓他老婆不必為娘家掛心。

  「我真的好想告訴奶媽我懷孕了……」顏心暖遺憾地說,如果奶媽知道,她從小養大的小公主即將為人母了,不知道會有多開心。

  「我已經叫明姨去高薪挖角奶媽了,妳已經出嫁,加上妳父母又不看重奶媽,她在顏家根本無事可做,她跳槽到我們家的機率很高。」

  「真的嗎?」顏心暖高興得想跳起來,但此時她聽見結婚進行曲響起了。「我們快點出去吧!我好想看看他們。」

  雖然父母一直忽略她,但畢竟是生養她的父母啊,她還是很掛念他們!

  「慢著!」他拉住她,嚴肅地看著她。「妳要有心理準備,還有兩個人也來了,不過我希望他們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我們面前,尤其是妳的面前。」

  顏心暖一頭霧水。「誰啊?」他好嚴肅哦,不會又是他的什麼仇人吧?

  易朗正經八百、瞬也不瞬的看著她的雙眸,然後驀然笑了。「那兩個人就是--妳的老公和我的老婆。」

  她微微一愣,瞪大了眼眸。「你是說……冉衛和連晨悠--他們也來啦?」

  易朗微笑點頭。「他們沒有進來,只在遠處觀禮,大概是想看我們過得好不好。」

  「這樣啊~~」顏心暖若有所思的說:「那等一下在牧師面前,我們要吻久一點。」

  「為什麼?」易朗問他親愛的老婆。

  「這樣他們就會知道,我們好得不能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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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8 13:49:21 |只看該作者
尾聲

  某座不知名的山中,一個無人能進入的深幽洞穴裡,一座銅鑄大鏡立在穴中。

  拂去鏡中影像,白髯老人滿意的呵呵笑開。

  「好家在,老頭我雖然法力不夠,只能讓兩個女娃互換一次靈魂去追回幸福,無法讓她們再回到自己的身體裡,但看樣子,有沒有換回來都沒差嘛,同樣都恩愛得讓人快要長針眼!」

  老人沾沾自喜的為自己鼓掌,想起鏡中那個不懂禮貌的傲慢小子,又幸災樂禍的大笑起來。

  「哈哈,臭小子,跟我談科學?這世上多少事情是科學無法解釋的!那我就讓你們一輩子玩捉迷藏,讓你們兩個臭小子一輩子提心弔膽的過日子,好讓女娃得到該有的幸福,這才不是我心眼小,我可是全都為那兩個女娃好啊,你說是不是啊,破銅爛鐵?」

  被稱為破銅爛鐵的銅鑄大鏡仍舊靜悄悄的,沒有半絲動靜,直到老者更加猖狂的仰天長「笑」後,才突地射出一道威力十足的金光,待光芒散去,老者已不見蹤影。

  同時間,山腳下出現了個摔得四腳朝天,牙齒還掉了兩顆的老人,可即使他模樣狼狽,還是沒有止住大笑,讓路過的人皆為之側目,但也僅是匆匆一瞥就離開,並未投注過多的注意力。

  最後,沒有人發現那個白鬍子老翁何時離開,又去了哪裡,只隱約聽見遠處傳來老人中氣十足的笑聲,久久不散。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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