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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蔡小雀][浪漫比佛利][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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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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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比佛利  作者:蔡小雀
  簡介

  雞婆靈媒這回可是撈到一籮筐「好差事」了。興沖沖跑到人家兇殺案現場要義助警方辦案,吃閉門羹還在其次,居然祖宗八代被查個徹底。最可悲的是,被那「銀髮三千丈」的帥哥當阿達,虧那半桶水的爺爺出門前還要她「溫柔」待他哩。聽那語氣曖昧得活像他將是她什麼人似的……不過也沒關係了,此處不留姊兒自有留姊兒處,哪個靈媒有她的幸運,走在路上都有奇遇給她碰上,誰會相信她居然在現代美國撿到一個唐朝天寶妹?這個走錯時代的丫頭說她住在比佛利山別墅區,而且還是世界級大亨雷諾.嘉伍德的鑽石窩?! 瞧她口口聲聲和自己同一國,人不親土也親,說什麼我不入地獄,她也要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她要愛,就幫她追愛;要逃愛,就幫她逃得遠遠的。再怎麼說,人家來自唐朝的小妹子情路會這麼難走,她那神機妙算的老祖宗十之八九逃不了干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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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西元一九九六年.美國洛杉磯.比佛利山
  櫛比林立的華宅豪廈雄偉地盤踞在翠郁山林間,比怫利山——富人的代名詞,世界知名的高級住宅區的眾多麗廈中,有一楝集典雅與新穎之大成的華廈最為突出,傲視全區。
  那是國際知名的商業大亨雷諾.嘉伍德的華屋。
  停在私人庭園前的六輛高級車在陽光下瑩然閃亮,一名俊偉冷漠的男子優雅地自屋中走出來。
  「老闆。」打扮整齊筆挺的年輕司機恭敬地喚道。
  雷諾微微一點頭,坐進其中一輛凱迪拉克。「到珍珠大飯店。」
  「是。」
  車子流暢的駛出大片綠野庭道,轉入好萊塢區。
  中午在珍珠大飯店頂樓有一場盛大的拍賣會,各方豪商名賈都會雲集在此競購珍品。
  此刻,飯店經理正站在大門口熱切的接待各方來賓。
  「嘉伍德先生,歡迎。」在見到身著一襲黑衣的雷諾踏下車時,經理慇勤的趨前招呼,「我們已經恭候大駕很久了。」
  雷諾摘下墨鏡,黃金般的虎眼照照一瞥,「不用客氣。」
  「哪裡,這是我的榮幸。」經理鞠了個九十度的躬。
  眾人的眼光不自禁被他的魅力和氣勢所吸引,直盯盯的見他進了電梯。
  二十分鐘後,拍賣會於焉展開——
  「嘉伍德先生,你對哪一件骨董有興趣?」雷諾身邊「恰巧」落坐一名珠光寶氣、妖冶十分的絕色女人,正嬌媚地望向他。
  「看看。」他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你呢?」
  雷諾很清楚她的「興趣」便是他。
  「我?」女子先別有深意地瞅瞅他,揮了揮手上的目錄,歎聲這:「當然是那一枚翡翠別針羅!」
  他微一頷首,再將視線投注在場上的主持人,完全不理會一旁頻頻暗示的她。
  銀髮的主持人清清喉嚨,示意助理將下個拍賣物拿上台。
  「現在要拍賣的是一幅中國名畫——嵩山奇峰圖。這幅畫據專家鑒定是唐朝年代的真品,書勢峻偉磅礡,底價是十萬美金。」他掃瞄座上客,「請開始出價。」
  「十一萬。」一個胖老闆舉手。
  「十二萬。」另一名加入競價。
  「十五萬。」胖老闆不甘示弱。
  「十六萬。」那人也卯上了。
  雷諾冷眼看著那一幅足足有兩人高的巨畫,心裡突然有種莫名的抽動,好像有股吸引力直叫他買下這幅畫。
  「十七萬。」
  「十八萬。」
  那兩人還兀自爭奪。
  「三十萬。」雷諾從容的道。
  嘩!頓時全場的目光一致投向他,包括正在競價的那兩人也都傻眼了。
  「三十萬第一次。」主持人興奮地抬抬老花眼鏡,「三十萬第二次。三十萬第三次。成交!」木槌重重落下。
  「真是大手筆。」雷諾身旁的女子愕然道。
  他微微一笑,優雅自在的舒展修長雙腿,向來他都能得到他所想要的東西。
  一個小時後,「嵩山奇拳圖」氣勢宏偉的懸掛在他極富品味的書房。
          ☆          ☆          ☆
  唐朝天寶年間.洛陽嵩山
  在鬱鬱蒼野、祟山峻嶺間,有一方桃花源,蒲湘竹屋正坐落在片片桃林落英里。
  「水藍,咱們今天就練到這兒。」坐在青石上的白髯老人慈藹的朝兩前正在練追風劍法的小姑娘喚道。
  任水藍勢子一停,緩緩收氣調息,白萬的臉蛋因練武而泛紅,恰似朵朵桃花。「知道了。」
  她隨手一抹汗,迫不及待的奔向白髯老人,「爺爺,您幾時要教我大食話?」
  「你喲!剛剛才學完胡話,又想學大食話,你以後是想像爺爺一樣去西方經商啊?」任知秋撫髯微笑,眼光流露出疼愛。
  「才不是哩,人家我是打算這次和您一同去。」
  任知秋是位長袖善舞的商賈,憑著一身好武藝和滿腹經綸,足跡踏遍山川百岳,並且由絲綢之路到異邦經商,增進見聞,累積許多豐富的閱歷。
  他也是寶貝孫女任水藍崇拜的對象,水藍一直是以他為榜樣,打算學他浪跡天涯,遨遊四海。
  在面對這個唯一的親人,任知秋白然毫不保留的將畢生所學統統傳授給她,但是令他頭痛且矛盾的也是她。
  畢竟,再怎麼說水藍總是個女孩子,雖然她不像一般閨女那麼嬌弱,但也不可能一輩子跟著他東奔西跑的,最後總還是該找個適當的歸宿定下來:.…
  「爺爺,您在想什麼?整個人都呆了。」她輕拉他的衣袖,心想爺爺該不會被她的話給嚇呆了吧?唔……不對呀!他應該早被她嚇習慣了。
  任知秋甩甩頭,睿智的眸子發亮,「你要跟爺爺去?那可不成。」
  「什麼?」她拋出一句胡文。
  「女孩子家別成天想瘋,也該學學針術女紅之類的玩意兒。」他輕咳一聲,決定該正經地告訴她身為女子應具備什麼了,這是為人爺爺者的職責……和尷尬之處。
  「爺爺,您是一代任俠耶!為人處世向來蕭灑磊落、不拘小節,今天居然說起這種小女兒事物……」她重重地搖頭表示,一臉的不可思議。
  任知秋忍不住低頭,「唉!是爺爺的錯,慚愧慚愧……」
  咦?不對呀!說到這裡怎麼又變成他理虧了。
  猛一抬頭,他狡黠的笑道:「水藍,你別想岔開話題。」
  「任大俠士!我敬愛的爺爺!」她老氣橫秋地瞥了他一眼,「說這些多無趣啊,我要去打些野味回來加菜,您去不去?」
  「不去。」他喟歎,每次和水藍說理都講不過她,反正他絕對不會放任她一個女孩子家到處跑,也別想要他帶她一起去西域!
  望著她白衫飄飛隱於林野中,他臉上表情無比堅決。
  水藍施展輕功縱跳於險巖間,腰間十二支輕巧的柳葉鏢隨時準備出手。
  一隻大雁突然自林中騰空而起,她迅捷地射出一鏢——正中雁頸。
  爺爺最喜歡吃熏烤雁肉了,這下子他一定會很高興。水藍興奮地只顧著奔向雁落處,一個不留神,竟沒注意到腳下松落的沙土……
  「爺爺!」她大叫一聲,驚懼使她剎那間忘了提氣運功,再者腳下踏空,也沒有籍力使力的勁,循聲飛趕而來的任知秋只來得及見到她如黑點般的小身子隱沒於雲嵐間,逐漸消失在萬丈深淵中……
  「水藍——」一聲痛徹心扉的長嘯深深劃破空谷。
          ☆          ☆          ☆
  「砰!」地一聲,水藍呈大字型的仰躺在一片柔軟中,她預備承受的重擊和巨痛並沒有發生,一時之間,她傻促地睜大眼睛喃喃:「我……死了嗎?」
  「你是怎麼進來的?」雷諾聽見重物墜地聲,倏地自文件中抬起頭來,訝然問著這個平空出現躺在地毯上的女子。
  胡人的話……難道是爺爺?這嵩山方圓數百里內再也找不到第三個會這種語言的人了,一定是爺爺……可是他的聲音沒這麼低沉哪!
  水藍一個懶驢打滾俐落的坐起來,一見到雷諾,忍不住發出尖叫:「啊——你是什麼東西?」
  「你說什麼?」他微皺眉。
  他去過洛杉磯唐人街,所以大概知道這種語調是中文,卻從來沒有深入研究過,但他敢打賭她的服飾打扮絕對不是唐人街居民穿的衣服。
  水藍的害怕馬上被她超強的好奇心踢到一旁,只見她黑眸骨碌碌地瞪得更大,「高挺的鼻子、顏色奇特的眼睛和頭髮……你是異邦人?」
  「很好,你會說英文。」他金色眸子微閃,「你究竟是怎麼進來的?還有,你才是「異邦」人,這裡可是美國。」
  她才不管他說什麼,兀自沉浸在驚奇的發現中。「爺爺描述的果然對,不過你的眼睛好奇怪喲!黃金的色澤,又像老虎的金睛。」
  他眉蹙得更深,「小姐?」
  「你好嗎?」她興奮地賣弄起胡文,「沒想到爺爺教的真派得上用場。」
  「我不好。」他眼中有抹深思。「你究竟是誰?」
  「任水藍。你又是誰?」她傻氣地道。
  「這屋子的主人。」
  她這才想起要打量一下自己的所在地,左右環顧後,掩不住驚訝和恐慌的問:「我怎麼會在這兒?這是什麼地方?」
  「美國洛杉磯,比怫利山,我的書房。」他簡短道。
  「那是什麼?」她眨著無辜的眼睛,茫然道。
  「那是——」他忍不住揉揉眉心,應付這「天外飛來的麻煩」,「小姐,不論你是個想採訪新聞、采人隱私的記者,或是想要釣金龜婿的拜金女郎,我都沒有閒工夫應付你,請你出去。」
  「記者?」那是什麼東西?永藍覺得她愈來愈搞不清楚了。
  「我給你三分鐘。」
  水藍傻傻的看著面前這位長相與中土人士截然不同,卻俊美蕭灑更勝十分的男人,訥訥地問:「幹嘛?」
  「請你離開。」突然間,雷諾發現要對她嚴厲是一件頗困難的事。他話才剛說完,她一張小臉馬上變得好悲慘,泫然欲涕,使得他的冷硬心腸該死的泛起了一絲罪惡感。
  「如……如果你真的打算把我踢出去,可不可以請你先告訴我這裡離洛陽遠不遠?還是在嵩山境內嗎?」水藍眨眨汪汪淚眼,滿意的看他冷酷的臉似乎已有一絲軟化。
  沒想到這些素來是用來「拐騙」爺爺的招式,對這個男子也有用,足見她的「天縱英才、蓋世絕智」不是吹牛的。
  「洛陽?嵩山?」雷諾皺眉。
  「通裡是中原嗎?我不可能自嵩山上一摔就捧到了吐魯番吧!」
  「這裡是美國。」
  「美國……」她絞盡腦汁思索著爺爺有沒有跟她灌輸過這個地名。
  雷諾敢打賭,如果由她繼續發問,他絕對得在這兒跟她耗上一輩子,於是他再揉揉眉心問:「你是打哪兒來的?從中國城或蒙特利公園?」
  「我是大唐洛陽人氏。」
  「大唐!」他一揚眉,不敢置信,「唐人街吧?!」
  她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你居然把大唐誤解成什麼唐人街,當心被官府捉走,判你個藐視朝廷的罪名。」
  他直覺有件事不對,直接反應這:「大唐?你指的是中國古代的唐朝?」
  「對,」她鬆了口氣,「你終於弄懂了。不過你幹嘛加個*古代*?現在才只是天寶年間吶!」
  「這太荒謬了」他站起身來,「你是要告訴我你是一千多年前的人?」
  「我才覺得你荒謬呢!你說的話我都聽不懂。」
  「是誰幫你出這餿主意,假扮古代人混進來的?」他眼神銳利如鷹,「你又是如何通過精密的保全系統?」
  「瞎?」
  「你不要一臉無辜。」
  「呀?」她呆呆道。
  雷諾突然發現他陷入一團迷霧中了。
  「不跟你玩了,我要回去找爺爺。」她拍拍衣襟,「如果爺爺知道我沒事,一定會很高興。我走羅!」
  「真高興聽見你這麼說。」他淡淡道,有些鬆了口氣。
  「你既然不知道如何到嵩山,那我問別人就是了。」她左瞧右看的。「這兒的門在哪裡?」
  「那邊。」他手一指,「長廊右轉下去,我會吩咐警衛別為難你。」
  她邁開的步子猛然停止,「我還是搞不懂耶!這樣好了,你們這兒的窗子在哪裡?」
  「你想幹嘛?」他盯著地。請不會是她的某目的沒達成,要自殺以死謝罪吧?莫非她是日本人派來的商業間諜,動不動就要切腹跳樓的。
  「出去啊!我還能幹嘛?」她拋了個白眼給他,覺得他這問題問得太蠢了。
  「這裡是三樓。」他指指敞開的落地窗。
  「原來那兒就是了。」她朝他甜甜一笑,「再見!對了,你這兒弄得挺怪的,下次記得換些我們的擺飾,既然來到我們大唐就得入境隨俗,別光是擺你們胡人的玩意兒。」
  話一說完,水藍即運起輕功飛出窗外,在雷諾驚愕的眼光下轉折落於樹梢間,隨即「飄」到草皮上。
  「我的天。」生平第一次,雷諾訝異得不知所以。
  這是怎麼一回事?她究竟是人是鬼?還是——
  這是一場夢!
  雷諾搓搓額頭,努力告訴自己:「我最近工作得太累了,所以產生幻覺,這一定是一場白日夢。」
  說服自己比說服群眾難上幾百倍,他甩甩頭,好不容易再度將思緒調回文件上。
  可是驀然響起的叫喚聲,又使他心神一震。
  是任水藍的聲音!不過甜美清脆中包含了幾絲驚慌失措的哭音:「這……這裡究竟是什麼怪國?外面的景象和中原完全不一樣,好多怪物在外頭跑……我怎麼會來到這裡?」
  雷諾看向又自窗子跳進來的她,沒來由的感到憐惜,歎了口氣,「我現在和你一樣,滿腦子疑問。」
  「我要我爺爺。」這次她真的急哭了。
  看著地細緻天真的臉龐,他首次放下心中的懷疑,誠懇的說道:「你真的是唐朝天寶年間的人?」
  她咬唇點點頭,努力抑住淚水。
  他走出書桌,居高臨下地凝視著她,「雖然我認為時空扭轉、進入未來是電影或小說情節中才有的事,但是到目前為止,我們卻不得不朝這方向去猜想。」
  她眨眨靈巧的眸子,努力解讀他的話。
  因為她的真,他相信她是走錯時空年代的小女子,除非她是演技可得奧斯卡金像獎的演員,否則不可能裝得這麼像一個落人塵世的精靈。
  再說,他也相信他的保全系統與敏捷的反應。在聽到地板傳出異響時,他馬上察覺房裡有人進入,一抬眼就看到她正四腳朝天地躺在畫前面。
  這種結論有些違背他一向追求崇尚科學、真實的精神,不過在這種情形下,縱然他再怎麼英明睿智也想不出更好的解釋。
  「現在是西元一九九六年,距離你的年代大的一千兩百五十幾年,而這裡是美國,和中國隔了大半個地球。」
  「嚇!」她的反應比他更激烈。
  「你陰錯陽差的來到未來世界了。」他深表遺憾與同情,「你別太訝異、害怕。」
  「這怎麼可能?」她大叫。「一千兩百五十年?!」
  雷諾讓她慢慢消化這個驚人的「發現」,沒想到素來冷漠如冰、個性沉著的自己,居然也有「淪落」到向人好言相勸的一刻。
  他真的是工作太累,已經神志不清了。
  水藍一屁股坐在毛茸茸的地毯上,整個人完全呆掉了。「不會吧……不會吧……」
  「你記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事?」
  「我只是去打野味,結果一腳踩空掉落山谷,莫名其妙就跑到這兒來了。」她哭喪著臉,「從嵩山到這兒……」
  「難道和這幅*嵩山奇峰圖*有關?」他蹙眉沉思。
  「怎麼辦?」他沒有道理要騙她,所以她不得不信了。
  怎麼辦?他沉吟,這可不是要決定並購哪一家公司或是要裁決一件議案那麼俐落簡單,他需要時間好好想想。
  「你會幫助我回去吧?」她希冀地望著他,髮髻上的小珍珠跟著巍巍顫動,那份典雅的異國風味,令他微微一怔。
  「你不肯?」晶瑩黑眸蒙上輕霧。
  女人的淚眼攻勢向來融化不了他的無動於衷,但是這次他居然有種莫名其妙的罪惡感。
  「該死!」他忍不住低咒,「這干我的良心啥事呀?」
  「你不肯。」梨花淚滾滾而下。
  「我考慮……好好好!我會幫忙。」他忙不迭道。
  「真的?」
  淚水一停,她馬上亮出笑靨,幾乎快得讓他措手不及……
  「真的。」
  「太好了,那我這些時日先住你這兒可好?畢竟你是我在這個什麼一九九六年唯一認識的人。」她興奮地吱吱喳喳,「住在稀奇古怪的胡人屋舍雖然彆扭了些,但是我委屈點沒關係。」
  天知道她心裡活像挖到寶山一樣狂喜不已!她可以真正見識、研究胡人的東西,一償畢生夙願——雖然結果和她意料中的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但是他說過會帶她回家的,她應該放心,這個猶如霸王般偉岸沉穩的胡人看來有股令人安心的特質,因為他有副號令天下、莫敢不從的君臨氣勢,回到爺爺身邊絕沒問題——她傻傻的想得好簡單。
  雷諾起先不可思讀的瞪著她,而後暗暗呻吟:「上帝丟了一個什麼樣的麻煩給我?」素來由他掌控的世界好像有些失去控制了。
  「我工作太累了。」他甩甩頭下結論。
          ☆          ☆          ☆
  這是水藍探險搜奇的開始,也是一向所向無敵的商業大亨雷諾.嘉伍德災難的開始……他首先向他忠心、一板一眼的英國管家威爾斯介紹這個迷了路的小女子,並且交代僕人必須對她好禮相待。
  可是第二天,他就發現這些交代根本是多餘的,因為她一下子就和他們都混熟了。
  「嘉伍德先生!你要去哪裡?」她興致勃勃地換上長褲和長袖上衣,衝出來喊道。
  「你肯換了?」他微訝道。
  昨晚他連夜差人送來服飾時,水藍幾乎和他翻臉——不知為什麼,她堅持不穿露臂露腿的衣裳,說的時候還滿臉通紅。
  他承認他實在搞不懂她。
  「穿這個既遮飾又舒服,雖然有些奇怪,但是我喜歡。」她揮手踢腿的,長髮柔柔的披落身後,看起來和現代的女孩差異縮小了。「你去哪兒?」
  「上班。」
  「嘎?」
  「賺錢。」他撫額。
  「哦!」她點頭笑道,「我也去。」
  「不行。」他斬釘截鐵道,希望以攝人的眼神嚇退她。
  「我叫你雷,好不好?」她根本沒感覺,照樣笑嘻嘻的,突然轉變話題。
  「隨便。」他頹然吐氣,不耐煩地揮手,「我走了。」
  「再見。」她習慣性的一抱拳,「雷大爺再見。」
  雷諾搖搖頭,邁出桃木大門。
  「小姐,用餐了。」管家威爾斯招牌、冷靜有禮的表情空向她。
  「好……咦,這是什麼?」她好奇的指指他腕際的環狀金屬物。
  「這是手錶。」他眼都不眨一下。
  「手錶是什麼?幹什麼用的……」水藍連忙發出一連串問號投向威爾斯。
  或許雷諾還算幸運咧!不用被她打破沙鍋問到底。
          ☆          ☆          ☆
  別樹一格的辦公室是雷諾決策辦公的所在地。
  此刻,雷諾雙手快速地在電腦鍵盤上操作,桌上的電話忽然嗶一聲,紅燈閃爍。
  他目光不離螢幕上的數據,隨手一按,「什麼事?」
  「總裁,奇爾公司的負責人到了。」秘書美娜道。
  「請他進來。」
  防彈玻璃門被輕敲兩下,一位頭髮微蒼的中年人恭謹的進來。
  「請坐。」雷諾示意他在真皮沙發上坐下。
  「是。」
  「關於你上次所提的問題——」
  「嘉伍德先生,」中年人緊張地擦掌,額上微出汗,「希望您千萬要考慮一下。」
  「你說摩斯企業為了並購你的公司,惡意打壓奇爾公司的股票造成狂跌,並派人四處收購,希望成為奇爾的大股東。」雷諾優雅地倒了兩杯咖啡,遞給誠惶誠恐的他,「我派人調查過了,這是事實沒錯。」
  「我絕不敢騙您。」中年人激動道。
  「達姆先生,放輕鬆些。」雷諾沉靜地道。
  「是。」達姆重重喟歎,「奇爾是我畢生的心血結晶,要我眼睜睜看它被惡意的強行併購,我死都不肯。」語氣中含著一絲控制不住的哽咽。
  他靜靜地看達姆發洩心中的重壓。
  「摩斯企業是全美排行第九的大集團,實力雄厚,我完全無力回天。」
  「所以你想到了雷集團。」
  「是的,您的雷集團排行全美第二,若是能得到您的幫助,奇爾就有希望了。」達姆眸中透出希冀。
  「不錯,我可以命雷旗下的一家投資顧問公司協助你。」他淺啜一口咖啡。
  「那麼……」達姆屏息。
  「明天你到鋒訊找負責人傑,我相倍他會很樂意幫助你解決難關。」雷諾微笑,放下精緻杯盤。
  「謝謝……真是太謝謝您了。」達姆幾乎喜極而泣。
  「在商言商,我也得感謝你成為鋒訊的客戶。」
  「哪裡,哪裡。」達姆眉開眼笑,「有如此優良精銳的投資顧問公司協助,才真正是我的榮幸。
  「他們的紀錄還算不錯。」雷諾挑眉,「對了,這種小問題你為何不直接到鋒訊委託,而要大費周章的跑來見我?」
  「我怕鋒訊不接這種小CASE。」達姆訕訕道,「由你出面就絕對沒問題。」
  「雷旗下的公司從不會看不起人。」他微露笑意。
  「是,我現在瞭解了。」達姆深深一鞠躬後,感激的離去。
  雷諾再回到電腦前,幹練俐落的處理公事,在工作告一段落之後,他打了個電話。
  「幫我查一查有關「嵩山奇寒圖」的來龍去脈。」
          ☆          ☆          ☆
  對水藍來講,這楝洋味十足的豪宅就是她的探險寶山,永遠有看不厭的古怪玩意兒。
  像現在,她正死盯著電視機——
  「這個大黑盒子是在裝什麼的?」她左敲右敲。
  一旁擦拭幾淨桌面的女僕訝異道:「那是電視機。您沒看過嗎?」」
  電視機……」水藍這才想起,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騷動,雷諾和她的法三章,限制她不能獨自走出這屋子到外頭去亂闖亂撞,也不能施展那驚死人的經功,而且除了雷若卜爾斯之外,不能再讓其他人知道她真實的身份。
  「電視機,哦!對,這是電視機。」水藍輕咳一聲,「我當然知道,只不過是想考考你,看你懂不懂罷了。」
  「是。」女僕繼續手上的清潔工作,就算心中疑惑也不敢有什麼意見。
  水藍吐了吐舌頭,明白自己掰的理由實在是大牽強了,很難令人信服。
  算了,她還是去找那一百零一號解答人——威爾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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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9 00:11:4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唐人街
  「爺爺!」伴隨一聲大吼衝出來的是一位嬌俏可人的中國女孩,她那頭俏麗短髮似乎被怒氣激成衝冠模樣,隱約好像還可見其中的裊梟煙氣。
  坐在中藥店櫃台的銀髮老頭子聞言,只是懶懶地朝她眨眨眼,「幹嘛?」
  「幹嘛?!」她怒氣騰騰地小手一伸,「拿來!」
  「呀?」
  「別裝得一臉無辜,我的九重太極珠呢?」
  「咦?」東方靈危險地瞇起雙眼,「如果你不想看到明天人參櫃中空空如也的話,最好趕快拿出來。」
  東方卜德狀似無辜的臉驟變,心不甘情不願地喃喃:「你真沒有敬老尊賢的觀念。」
  「你又不賢。」東方靈嗤鼻道,「你這是叫*為老不尊*吧?」敬老尊賢?虧他講得出口。
  「天哪!這就是我二十年來含辛茹苦養大的孫女兒嗎?噢!天哪!」卜德佯裝捶胸頓足,無限悲慘。
  「爺爺,你是前些日子回台灣,連續劇看太多了是不是?」她不為所動。
  「你好沒同情心。」卜德扁扁嘴。
  「對你?免了。」有這種古靈精怪的爺爺,她的同情心對他是種浪費。「九重太極珠拿來啦!」
  「好啦!」卜德慢吞吞地從口袋掏出一顆鏤空的太極圖案古珠遞給她。「說真的,你到底知不知道它有何用處?可別亂用哦!」
  「你的所有絕活我全都學到了,放心吧。」她目的達成,迫不及待的衝回閣樓做「實驗」去了。
  「連我的「奸詐」都學走了,不好玩。」卜德矮小的身子趴在櫃台上嘟噥。
  東方家族素來天賦異稟,擁有祖傳的特異功能和茅山道術,所以世代傳人都是俠義助人的「靈媒」。
  而到東方靈的父親這一代居然完全沒得到遺傳,反而是這個小孫女一生下來就與眾不同,靈氣襲人,因此東方卜德在鬆了一口氣之餘,寄望她能將東方家的異能發揚傳承下去,於是替她取名為東方靈。
  說到這個靈兒,連老狐狸如卜德都經常不小心被地拐了,因此為保住他「老奸巨猾」的寶座,害得他得時時想新花招。
  「爺爺」東方靈咚咚咚地沿著樓梯衝下來。
  「又幹嘛?我可沒拿你什麼了哦!」他本能這。
  「不是啦!我是要告訴你一聲,我要出去買東西。」她一邊說一邊背上布包。
  「去去去!快點去。對了,記得對他溫柔一點。」
  「誰?」她茫然,牽腳踏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銀髮三千丈的帥哥。」他模糊地捕捉到一絲訊息,曖昧的眨眨眼。
  「什麼呀!」她以為爺爺又在故弄玄虛,聳聳肩,跨上腳踏車就出門去也。
  「東方家族的異能就是有一點缺點——對別人的事訊息靈得很,可是對己身會發生的事卻完全莫宰羊。」卜德望著孫女逐漸遠去的背影搖搖頭,「哎呀!我的小心肝寶貝,這下子要闖情關可就不容易了。」
  不過他有個強烈的預感——他會有個銀髮照照的曾孫子。
          ☆          ☆          ☆
  東方靈悠哉悠哉地踩著腳踏車,沿途欣賞翠綠的林野,一邊打算著要購買哪些東西。
  突然,有一股奇冷襲上了她,令她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這……這種感覺是……
  「附近發生了兇殺案。」她腦中迅速一閃,肯定道:「不過已經是四小時前的事……」
  她能感應到兒案現場,於是忍不住將腳踏車掉頭,朝那方向而去。
  高雅的住宅區內,居中的一楝白色洋房前正聚集了大批警察忙著肅清、封鎖現場,可是還是有三三兩兩旁觀者遠遠的觀望歎息,東方靈趕到現場時,正好看見兩名警察將一具覆上白布的屍體以擔架送上車。
  她跳下單車,走近封鎖區域。
  「小姐,請別靠近,除非你是命案的目擊者,或是來提供線索的。」一名高大的警察攔下她。
  「如果讓我進去感應,也許我就能提供一些破案線索。」
  「別開玩笑了,這可不是什麼靈異節目。」他嗤之以鼻,用輕蔑的目光盯著她嬌小的身軀。
  「誰跟你開玩笑?這是人命關天的事咄!」她急道,想直接闖進去。
  命案發生不久,現場殘存的意念和磁場尚未消失,可是時間若一拖長,馬上會被氣流磁力衝散得無影無蹤,屆時要感應就更難了,也比較不完整。
  「小姐,」他攔住地往裡面衝的身子,「我可以以妨礙公務的罪名逮捕你。」
  「你實在是……」東方靈急得跳腳。
  「這裡發生什麼事了?」一個沉靜的男聲冷冷道。
  「組……組長。」那名警員肅然敬禮,「這名女孩堅持要進去命案現場。」
  「你們實在很頑固。」她急吼吼地抬頭,卻猛然一驚。
  老天!他……面前這個正皺著眉的美男子居然有一頭銀白照亮的長髮,長及腰部,以一條玄黑方巾紮住,看起來帥極了……還有一股颯然英氣。
  咦?銀髮三千丈?!這句話聽起來好熟悉……難道那不是爺爺瞎掰的?
  「你認識死者嗎?」他的紫眸凝視她。
  「呃——不認識。」她兀自沉浸在驚訝中。
  「你是目擊者?」
  「也不是。」
  「那麼請你離開現場。」
  「好——」她傻傻的轉過身子,才突然想到不對勁,猛一回頭,「喂!你根本沒搞清楚我的目的,就要把我趕走,未免太過分了吧!」
  他看也不看她一眼,朝四周圍的警察這:「收隊。」隨即大步邁向車道上的一輛BMW,現場只剩兩名警察留守。
  「喂!」東方靈氣昏了,氣唬唬的跑向前去,大力敲車窗,絲毫顧不得溫不溫柔了。
  他冷冷地盯著地,「還有什麼事嗎?」
  「我想你大概沒弄懂我的意思。」她攀著車子不放,「我是個靈媒,而且我可以幫你們找出兇手。」
  「很有趣。」他淡淡道。她再度被他的口氣惹火,「你們是這樣對善良、積極協助警方的民眾嗎?我可是個很厲害的靈媒耶!」
  「老實說,我很懷疑。」
  「我可以證明給你看。」
  「現代辦案講究的是科學,你這種靈媒論調警方不會採納的。」他一揚銀眉。
  「你——」
  「再見,小心你的手。」他一踩油門,絕塵而去。
  「你——這——個——大——笨——蛋。」她抽回手大叫。
  哼!遇到一隻沙文豬……不,是一隻隻相信科學的鐵齒沙文豬,真是有夠倒楣的。
  「人命關天,我一定要進去命案現場感應,看能不能查出什麼線索幫助破案。」她朝遠去的車影丟了個白眼,暗自打算繞到屋後由窗戶溜進去,或從後門潛入,只要避開別讓留守的警察看見就好。
  主意一打定,她立即展開行動——
          ☆          ☆          ☆
  「死者是一刀斃命。」羅傑探員執原子筆的手敲敲報告,沉重道:「如果不是死者極親近的人下的手,要不就是這名兇手是極專業的殺手,手腳十分俐落。」
  「而且由現場沒有遺留下任何凶器,更沒有第二個人的指紋來判斷,最大的可能性是後者。」另一名探員道。
  「依檢驗報告作分析,死者心臟是被極鋒利的獵刀刺入,傷口薄狹卻相當深,當然是行家所為。」唯一的女探員道。
  「組長,這件案子——」羅傑望向冷靜自若、正陷入沉思中的西蒙。
  西蒙紫眸一閃,「警方在命案發生四個小時後,接獲一名女子電話報案,迅速到達現場。很奇怪的一點是,那名報案的女子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就連死者的左右鄰居也是在我們抵達現場才發現死者被謀殺了,那麼這個匿名女子究竟在這整件案子中扮演何種角色,十分啟人疑竇,不管她是目擊者或是與案的嫌疑犯,你們都要盡快找出她。羅傑,這件案子就交給你和珍妮去辦,要盡快破案,找出兇手。散會。」
  「是。」羅傑和珍妮應道。
  就在這時,會議室的門響起輕敲聲。
  「進來。」西蒙道。
  一名警探推門而入,「組長,外西有一名東方女孩說要提供有關凱旋社區命案的線索。」
  「請她進來。」東方女孩?他蹙眉。該不會是……
  「嗨!」東方靈探頭進來,有些訝異這麼快又見到他。
  是她?!西蒙靠坐在椅背上,淡淡地道:「我以為我們已經結束話題了。」
  「還早咧!」她瞪了他一眼。
  羅傑和在場的幾名探員都很好奇,且饒富興味地盯著他們兩個,納悶英勇冷漠的組長怎麼會和東方小女子牽扯在一起呢?
  「你們先出去。」他吩咐,因為他認為她所要說的,根本不會對破案有所助益,他們聽了也是白聽。
  「是。」一夥人看好戲的希望頓時破滅,一個個依依不捨地魚貫離開。
  「請坐。」她厚著臉皮自己招呼著,「謝謝。」而後大剌剌地在他對面坐下來。
  他冷眼看著她,「你還有什麼要補述的?」
  「我感應到了。」她先不去理會他話中的嘲諷意味。
  「噢。」他按下電話,吩咐這:「麗娜,麻煩送兩杯咖啡進來。」
  「我不喝咖啡。」她舉手插嘴道,「我喝冰水。」
  一一杯咖啡和一杯冰水。」他瞥了她一眼。
  「你決定聽我說了?」她不敢置信的問。
  「我想不出還有其他方法可以阻止你再陰魂不散地苦苦糾纏,不如乾脆點讓你一次發洩完。」
  「還真是多謝你了。」她沒好氣的說。「你以為我閒著沒事幹,那麼喜歡管兇案呀?告訴你,如果不是怕違背我的良心,本姑娘才不爽找你呢!」
  「注意你的措辭,文雅點。」他皺眉。
  「關你屁事。」該死!都是他害的,害她意說愈粗魯。「你究竟要不要聽我說話?」
  一位美女輕敲門,送進來咖啡和冰水,在告退前還瞅了滿臉暴力的東方靈一眼。
  她頓了頓,有些臉紅。「該死,都是你害我出眾糗」
  他聳聳肩,「快說吧,你到底感應到什麼?」
  「在你們離開後,我就從屋後爬窗戶進去……」
  他一揚眉,隨即決定先不管她非法進人的舉動。
  「他是死在廚房的,對不對?」她得意的指出,「那兒的感應最強。」
  「地板上的粉筆人形畫得很清楚。」他淡淡道。
  「你不要插嘴行不行?」她凶悍地白了他一眼。
  他啜口咖啡,沒表示意見。
  真是——究竟是誰凶誰呀?!
  她清了清喉嚨,開始陳述那時襲上腦中的訊息,「影像斷斷續續的閃過……一個胖胖的中年人正在倒咖啡,他很悠哉地哼著歌……完全沒發現身後的門開了……不能怪他,那人的動作很輕,幾乎完全沒有發出聲音……」
  死者的確是名肥胖的中年人,不過她說中這點尚不能證明什麼,西蒙沉吟著。
  「推開門那個人長得很高,動作像狸貓般靜寂……那時晨光正透進宙戶,映在銳利的刀鋒上……很刺眼……」她臉色慘白,不忍心的閉上眼睛,「然後他迅速扳過中年人,在他驚愕恐懼的眼神下,將刀子刺進他的胸膛……頓時血湧如泉……」
  西蒙原本淡漠的表情剎那間換上一抹機警,「你怎麼知道死者是被刀刃刺人胸膛斃命?」
  案發到目前為止經過六個小時了,他們尚未對外發佈初勘的消息,所有新聞仍完全封鎖,她如何得知致命的原因?
  「我看見啦!」她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橫了他一眼,「不然你以為我是用猜的?」
  他沒有反應,腦子開始靈活運轉,過濾出目前只有兩種可能性:第一、她真是擁有超能力的靈媒;第二、她是現場目擊者,更有可能正是涉案的嫌犯。
  「莫非你就是那個匿名報案的女子?」他紫眸一冷。
  「嘎?」什麼東西?
  她的眼神無邪而純潔,可是西蒙知道人不可貌相。「你叫什麼名宇?」
  「東方靈。你不用給我獎金啦,幫這點忙不算什麼。」她會錯意道。
  他不理會,依舊沉聲道:「地址呢?」
  「幹嘛?我已經告訴你不用多禮了。」
  「東方小姐,我希望你能夠協助警方辦這個案子。」
  「好呀!那本來就是我的目的。」她很高興的一口答應。「你終於搞清楚了。」
  他覺得她真的是高興得太早了。「OK!今天早上九點左右,你人在哪裡?」
  「我家……你問我這個做什麼?」
  「請你回答問題。」他凝視她。
  聽他的口氣好像在審問犯人耶!審問犯人?!東方靈猛然大叫:「你把我當作嫌疑犯?」
  「我有理由相信你和這案子有關,也許不是兇手,可是一定有所關聯,否則你對命案細節不會這麼清楚。」他冷冷道。
  東方靈簡直快氣昏了。「我拜託你,你也太有想家力了吧!」她譏諷道。
  「任何一個稍稍具有邏輯判斷能力的人都會將你納入調查中。」他不在乎的說。「難道你的說詞還不夠令人懷疑?」
  雖然她快氣瘋了,可是卻不得不承認他說得對,她這樣突然冒出來述說命案始末,的確很教人起疑。
  可是……可是她的情形不一樣呀!
  「你的住址?」他鎖住她的眼神,堅定的問道。
  「我的天啊!」她恨不得自己從沒走進警局。
  於是乎,可憐的「雞婆靈媒」東方靈,被細細察問了「祖宗八代」至夜晚——
          ☆          ☆          ☆
  比佛利山.嘉伍德豪宅
  在書房內,雷諾攤開有關「嵩山奇峰圖」的背景資料,水藍則好奇地探頭探腦,趴在桌角搶著看。
  「這幅圖是唐朝天寶年間,一位名叫束方奇的玄士所繪的」他話還沒說完,水藍已經興奮的大叫——
  「我知道他,他是我爺爺的一個朋友,素來隱居在天池。他很厲害喲!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而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顯然就是他了。」他繼續往下看,「這幅畫完成後就被輾轉流入西域,然後不知所蹤,直到最近才由沒落的羅馬貴族手中賣出,轉手來到美國。」
  「你好厲害,怎麼知道那麼久以前的事?」她睜大眼睛,一臉崇拜的看著雷諾。
  「我的人查遍了各種史籍記載,看來這位束方奇在當時亦頗有地位和聲望,才能在歷史上佔有一席之地。」他睿智的分析。
  「他可是當年聖上頗信賴的天師呢!」她迫不及待的補充道。「後來告老歸隱,正好路過嵩山,爺爺才有幸認識他。」
  「這還是不能解釋你為何從這幅畫中掉出來。」他一頓,「等等!這其中有些巧合之處……東方奇與你爺爺*恰巧*結識,他「恰巧」繪了*嵩山奇峰圖*,你又是*恰巧*自嵩山崖上墜下。」
  「而你又恰巧買了這幅畫。嘿!有關聯。」她開心地拍拍手,亂扯一通。
  「勉強可以解釋為,一種神秘的力量將你捲入時空漩渦中,來到一九九六年的現代……我真不敢相信這是我說的話?!」他頹然喟歎,「我居然會相信這種事,而且還是親自遇到!」
  「你怎麼啦?」她關心地看著他,「受了風寒嗎?」
  「沒事。」實際上他頭痛得要命。
  他可以輕易的將任何一個人送到世界各處去,甚至亞馬遜叢林中,可是他如何把她送回一千多年前的唐朝?
  唔……,留著她也不行,他自認搞不過這個小麻煩!
  他——雷諾.嘉伍德,呼風喚雨的企業界皇帝,居然搞不定她?!他只好用她的腦袋異於常人這個藉日來安慰自己受傷的自尊了。
  「雷,你眉宇間儘是愁意,你確定你真的沒事?」
  「沒事。」他移向電腦,接了幾個鍵,「你沒事了吧?」他想回到實際的正常世界處理公事。
  「我是沒事。」她完全聽不懂他的暗示,兀自好奇地湊近他的電腦,「那個是什麼?」
  「電腦。」
  「幹嘛用的?」
  「呃……」
  「是不是像電視一樣,會有人跑出來?」
  「你知道電視?」他驚訝地看著她,沒想到她學得倒滿快的。
  「威爾斯好好心,他花了一整天跟我解釋說明。」
  「昨天?」
  「對,你怎麼知道?」
  難怪昨天向來鎮靜、面無表情的管家臉上會有一抹「欲哭無淚」的苦相!他恍然大悟,原來是被「騷擾」了。可憐的威爾斯!
  「你怎麼知道?!」她已經把他看做跟爺爺一樣厲害的偶像了。
  他搖搖頭,簡單這:「猜的。」
  「嘩!」
          ☆          ☆          ☆
  東方靈豁出去了,在被「精神炮轟」的同時,她決定討一點「物質賠償」。
  「你有沒有證人可以證明命案發生的同時你不在現場?」
  「你這句話已經問第三十六次了。」她打呵欠,「我爺爺可以證明。」
  「還有其他人可以作證嗎?」他盯著地。
  「沒有。」她喝了日要來的第六杯冰水,「我已經說過了,如果我是兇手,溜都來不及了,我幹嘛笨笨地再到現場去跟你照面?又幹嘛笨笨地自己送上警局?」
  「有許多兇手最喜歡玩這種故弄玄虛的遊戲。」
  「有許多警察也最喜歡下這種自作聰明的結論。」
  「你的口齒相當伶俐。」他道。
  「彼此彼此。」她將水一飲而盡,「如果你還不想放我走的話,那你是否應請給我吃一十x丫好的?根據日內瓦公約,可是不得虐待戰俘的。」
  他微微一怔,隨即將訝異掩飾得很好。「只要你坦白說出你如何得知兇案過程,你馬上可以離開。」
  「我已經坦白告訴過你啦!」
  「你以為我可以接受這種毫無根據的說詞嗎?」他危險地瞇起眼,「靈媒?!」
  「我懶得管你,我肚子餓要吃飯。」
  「你不是有超能力嗎?」他戲請地挑眉。
  「我是靈媒,可不是神仙。」
  「麗娜,麻煩你幫我向薩利訂兩份意大利面。」他按鈕道,暫時屈服。
  畢竟不人道的餓死嫌疑犯絕不是他的作風。
  「我要吃牛排。」她搶著發言。
  開玩笑,不好好敲他一頓,怎對得起自己的五臟廟?
  他橫了她一眼,冷冷地說:「就一個嫌疑犯而言,你的要求還真不是普通的多。」
  「這表示YES嗎?」她閒閒地回話,「不管你再怎麼認為我臉皮厚,我堅持要吃牛排。」
  他打量她良久,無可不可地問道:「你答應說實話?」
  「發誓!」
  西蒙知道這筆交易根本沒用,無益於案子的突破,不過他基於人道精神,不忍見她被餓得七葷八素,還是點點頭,「走吧!」
  「哈哈!」
          ☆          ☆          ☆
  二十分鐘後.喬西高級餐廳
  他雙手交握,靜靜地看她像餓死鬼投胎似的饞相,大吃特吃。
  等到她終於滿意地吁日氣時,他才開口:「吃飽了嗎?」
  她點點頭,疲倦的線條已經消失,小臉蛋上有一抹酒足飯飽的暢快寫意。「我可以去打個電話嗎?」
  他微笑。「當然可以。」
  「謝啦!」她眸中的狡燴之色沒有躲過他的眼睛。
  西蒙暗暗一笑。
  東方靈輕快地迅速奔離他的視線外,幾乎可用逃之夭夭來形容她的速度。
  西蒙輕輕搖頭,「她大概忘了我手上有她的地址。」
  他掏出行動電話,按了警局的號碼,「喂,傑克?幫我聯絡唐人街的警駐所,盯緊回春堂中藥行的一名中國女子東方靈,她的一舉一動都要向我報告。最重要的是要看緊她,別讓她發覺。」
  打完電話,他略一思索,他必須要查查有關於東方靈的資料,看看她的話可信度有幾分。
  「服務生,結帳。」他揮手,決定馬上付諸行動。
  東方靈叫了部計程車坐到店門外,人未踏進店裡,聲音已經先傳到了。「爺爺!」
  柬方卜德微訝地看看骨董鐘,「咦,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才九點鐘。」
  「早?你知道我有多倒楣嗎?」她忿忿地雙手撐在桌面,籍以強調她的怒氣。「我居然被——」
  「他很帥吧?」卜德突然冒出一句。
  「嘎?」她呆了一呆。
  「那個銀髮三千丈的紫眸帥哥。」
  東方靈沒好氣地說:「有夠帥,但是也有夠渾蛋,他的腦袋瓜子是用壓克力做的。」
  「嘖嘖!看來你們兩個交戰過了,我不是叫你要對人家溫柔些嗎?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爺爺啊!他誤會我是殺人兇手,我幹嘛對他溫柔?」她歎道,「他差點沒把我捉去關。」
  「哎喲!好可惜。」他惋惜。
  「嗯?」她兒眼一瞥,「爺爺!」
  「開玩笑啦!」他連忙道,「丫頭,你還是把詳細情形說一遢,爺爺接收的訊息不是很明確。」
  她歎口氣,開始從頭說起——
          ☆          ☆          ☆
  森冷幽暗的密室內,三名中年人神色躁鬱、滿心惶恐地等待坐在那端大皮椅的人出聲。
  「說,是怎麼讓奇爾這只到手的鴨子飛掉的?」他粗啞的聲音使人幾乎誤以為他是個老人。
  事實上,摩斯·路今年才三十出頭。
  那三名中年人掩不住全身戰慄,互視一眼,「呃……」
  「我不要聽推托之詞。」
  「達姆跑去求助鋒訊。」其中一位戰戰兢兢道。
  摩斯揚眉大怒,「可惡,我不是已經警告過所有的投資顧問公司絕不能幫助他嗎?」
  「鋒訊是雷集團麾下的投資顧問公司,我們無法……」
  「飯桶!」他陰沉不定的性子立時發作,唬地一聲直立起來,眼神銳利懾人,「是誰讓他有機會去求助雷的?!」
  「是我們的錯。」中年人一個個低下頭。
  摩斯背著手踱步,「雷諾·嘉伍德雄踞霸位太久了,簡直扎到我的地盤來了。」
  「雷集團的財勢雄厚,我們沒有辦法和他作對的。」
  「笨蛋,誰教你們和他硬碰硬?用暗的吧!」摩斯眼中透出陰險貪婪,「只要他在這世界上消失,就沒有人攔得住我了,你們給我好好的策劃。」
  「這……」
  「還有,若是最近的幾件CASE都辦不好,我絕對會讓你們先消失,懂不懂?」他怒喝,「下去!」
  「是。」三人歎息。要暗殺雷諾·嘉伍德比暗殺總統還難,可是若不想辦法試試看,只怕自己馬上人頭不保。
  唉!他們當初怎麼會替這個魔鬼工作的?實在搞不懂。而且還一錯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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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9 00:14:0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水藍支著下頜,無聊地用又子戳瓷盤內的食物。
  聰穎靈巧的她,沒幾天就熟悉了這一切事物,也學會如何正確使用刀叉用餐——當然,為此不知已有多少副刀叉壯烈犧牲了。
  正因為如此,她開始覺得無聊而想向外發展,並選擇在今天早上提出她的計劃。
  雷諾喝了口咖啡,一邊閱讀文件一邊切食著培根蛋。
  「雷大哥!」她戳食物的動作突然停頓。
  他抬頭,也懶得去糾正地的文法。「什麼事?」
  「外面的世界好不好玩?」
  雷諾立刻升起警戒,「不好玩,一點都不好玩。」
  「那你幹嘛成天往外跑?」她嘟起嘴。
  「我得去工作呀!」他再度埋首閱讀文件。
  水藍輕敲桌面,試圖拉回他的注意力,「喂!我跟你去好不好?我會做很多事喲!比方說:打獵、砍柴……核對帳目,我都會。」
  「不用了,你乖乖別亂跑就是幫我最大的忙了。」他大大搖頭,「我最近已經在試著找送你回去的法子,你千萬別輕舉妄動。」
  「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不是。」他撫額喟歎。唉!傷腦筋,她真是難擺平。
  「那你讓我跟去嘛!」
  「不行。」他放棄進食的動作,連忙起身「落荒而逃」。「我去上班了。」
  「喂」她眨眨眼,奇怪地問一旁服侍的威爾斯:「雷大哥吃飽了嗎?他幹嘛匆匆忙忙跑掉?」
  威爾斯努力維持平板的表情,「呃,嘉伍德先生應該是吃飽了。」
  「你知道他都在哪兒工作嗎?」她眼眸閃爍。
  他頭搖得跟撥浪鼓沒兩樣。「不知道。」
  「真的?」她懷疑地問道。
  「真的。」為了主人的小命著想,他死也不能吐露半點訊息,否則難保雷不會被她玩垮。
  「那麼……」她聽見車子發動的聲音,眼睛頓時一亮,「拜拜!」
  雖然威爾斯知道她擁有異於常人的好身手,可是在她連起輕功瞬間消失的同時,仍不禁呆了一下。
  水藍手腳極快地打開車後行李廂溜了進去。
  雷諾的六輛名車都已經被地摸熟了,她只差不會駕駛而已。
  「那是什麼聲音?」坐在真皮後座,正在審閱文件的雷諾警覺地一皺眉,他好像聽見「喀」地一聲。
  「沒有啊!」司機看看後照鏡。
  他揉揉額頭,「開車吧!」一定是他最近被水藍搞得有點神經質了。
  水藍身處在黑漆漆的空間中,只感覺到輕微的顛簸,她曲著身子都快睡著了。
  忽然車體停止動作,傳來開門的聲音,她倏地睜開眼睛,露出既興奮又喜悅的「奸笑」。
  雷大哥雖然客套,不願開口要她幫忙,可是爺爺有說過,絕對不能受恩而不報答,她在人家家裡白吃白住的,多少總得回饋一些。
  她等外邊都沒聲音了,才動作敏捷地自行李廂溜出來,奔向現代化富麗堂皇的摩天大樓。
  她傻傻地看玻璃門自動分開,既好奇又覺得好玩,忍不住來來回回走了好幾趟,害警衛都快要懷疑她是不是從療養院逃出來的了。
  總算玩夠了,她的眼光又溜向一排排鐵門,有的正開著,一排排人走進去,有的則是走出來。
  她援著腦袋瓜子呆呆地盯著一大堆人來來往往。
  「這是什麼?」她終於忍不住了,拉住一位打扮妖嬈卻露出大半截美腿的女子問道。
  她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光看水藍——你是白癡嗎?
  「這是電梯。」她勉強回答。
  「幹什麼用的?」水藍以好學不倦的精神不恥下問,卻換來了一個更驚駭的眼神。
  「你從哪兒來的?居然不知道電梯是用來載人的?」
  哎喲!不妙。水藍趕緊吐吐舌頭解釋:「我……我很少出來玩,所以什麼都不知道。」
  那女子瞅了瞅她,聳聳肩,「原來如此。」鄉下土包子,真是笑死人了!
  水藍被她不屑的眼光一睹,有點羞窘,連忙溜開——雖然她很想玩玩這個叫電梯的玩意兒。
  她踢踢地板,無聊地走向大門,「還是回去好了,雷大哥一進來就不見了,我到哪裡去找他呢?」尤其身邊都是一些她不認識的東西,也由不得她打破沙鍋問到底。
  她一走出大門,霎時驚恐地揉揉眼睛,不能相倍地大叫:「哇!完了。」
  原來停放黑色轎車的位置上竟空空如也!這下可糟了。
          ☆          ☆          ☆
  東方靈偷偷摸摸地溜到警局前,想把她的腳踏車「拯救」回去。
  老天千萬要保佑,別讓她遇到那個壓克力腦袋警探,不然又要糾纏不清了。
  「嗨!你那一通電話打得可真夠久。」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東方靈驀地背脊都涼了,她慢慢地轉過身,懊惱極了。「今天一定是我的撞煞日。」
  西蒙頂著墨鏡,似笑非笑地瞅著她,「你昨晚賴皮。」
  她扶著腳踏車仰首看他,「你活該,誰教你死都不肯相信我的話……啊!你怎麼知道我會來這兒?」
  「我知道你不會棄你的腳踏車於不顧。」他道。不方便提起另外一個原因:他老早派人盯緊她的一舉一動了。
  她瞪他。「你煩不煩哪!」
  他聳聳肩,冷靜道:「我今天早上查證過,你的左右鄰居都願意證明你昨天在命案發生時,人的確在中藥行中。」
  「真是太感謝你還我清白。」她冷冷道,絲毫不領情。
  他一揮手,「我話還沒說完,這只能證明你並非兇手,卻無法證明你和兇手絕對沒關係。」
  「我早該知道你的腦袋哪有可能那麼容易開竅。」
  他對她的金玉「涼」言聽而不聞,繼續道:「不過你有一個法子可以證明自己的清白。」
  「發誓?」她瞥他一眼,時坐在椅墊上。
  「不,是協助警方找出兇手。」
  東方靈差點沒自腳踏車上掉下來。她睜大眼睛,〔你……你太誇張了,這算哪門子方法?這個*協助警方*的構思本來就是我原來的目的,而起先你笑斥它,現在你繞了一圈又表示願意接受這意見………你辦案的手法未免太誇張了。」
  「最初的懷疑是必須的,我必須確定你的身份。」他沉穩地倚在牆沿,淡淡道。
  〔你確定了?那我昨晚被炮轟的那幾個小時精神虐待,你要怎麼賠償我?」她凶道。
  「你不是敲了我一頓,還故意放我鴿子?咱們算扯平了。」
  「門兒都沒有。」
  「一句話,幫不幫?」他問閒地道。
  「你——」他就是吃定了自己的軟心腸,知道她不可能縱容兇手行兇而不顧。
  「你肯的,否則你昨天就不會熱心地三番兩次要協助我們。」
  「你相信我是*無所不知*的靈煤了?」她忍不住這。
  他挑高眉,只淡淡地拋下一句:「跟我進來。」然後率先大踏步走人警局。
  她實在很想賭氣一走了之,讓他自己去大海撈針,可是她那要命的好奇心和正義感卻催促她乖乖跟隨。
  東方靈一跺腳,「算了,拗不過你。」
  她重新將腳踏車架好,急急跟著他的背影。
          ☆          ☆          ☆
  西蒙寬敞的辦公室內,羅傑、珍妮排坐在沙發上,東方靈則坐在他辦公桌的對面。
  「我向你正式介紹承辦這件案子的兩位探員:羅傑和珍妮。這位是東方靈,她對這樁案子有些精闢的見解,自願表示要和我們合作。」
  三個人紛紛禮貌地打了個招呼。
  東方靈堂向他,「你呢?」
  「我是西蒙·杜,緝兇組組長。」
  原來就是因為位高權重,難怪這麼酷,還這麼跛!她暗暗吐舌。
  「到目前為止有何進展?」他沉聲問。
  「我們查出死者的身份——」羅傑拿了一疊報告,提出目前調查的情形,「穆傑.萊利,今年四十六歲,是個汽車商,他的前妻曾為他生下兩女,不過兩個女兒都跟著母親,只有讓他一個月探視一次。」
  「他的前妻對他遭人殺害,有沒有什麼反應?」
  珍妮接著回答:「她的態度是惋惜和憐憫,並沒有多大的悲痛,我想這可能跟他們婚姻不幸福有關。」
  「穆傑的前妻和他可有金錢糾紛或利益衝突?」西蒙點出重點。
  羅傑搖頭,「沒有,我們現在正打算著手調查他的交友情形和生活圈子,看看能不能找出什麼線索。」
  「東方小姐能提供我們什麼線索?」珍妮好奇的問道。
  在西蒙回答之前,東方靈搶先說道:「我是個靈媒。」
  羅傑和珍妮不約而同哈了」下,「靈媒?!」
  西蒙歎口氣,「她所說的許多線索和我們所採證到的完全相符。」
  他知道他手下最精幹的兩名探員會說什麼……
  果不其然,羅傑首先不可思議地驚叫:「組長,你不是向來最排斥和靈媒合作?」
  「我改變心意了。」他雙手交握。
  「因為我太厲害,所以他不得不佩服我。」東方靈逮到機會大大吹捧自己,虧他一番。
  珍妮忍不住噗味一笑,馬上掩口,「呃……對不起。」
  西蒙目光如炬地瞥了她一眼,繼續道:「東方小姐,你上次所感應形容的死者模樣和事實完全相符,但是你可有看見兇手的模樣?」
  東方靈略一正色,微微皺眉,「他很高,大概有六尺高吧!他的臉我看不太清楚,有點模糊。」
  「你提供的形容可真具體。」他揶愉道。
  她眉一橫,「喂!我話還沒說完,更何況你以為我是現場轉播呀?就是衛星傳送都還有收訊不良的情況吶!」
  羅傑和珍妮震驚地看著她,對她的直言無懼佩服極了。她居然敢對鐵面組長大吼?更令人訝異的是,組長居然沒有生氣。
  西蒙端起咖啡,不動聲色的說:「說吧!」
  她丟給他「這才差不多」的眼神,全神貫注地回想——「他的髮色很濃……棕色的,而臉……我想他可能蒙面,因為面部很模糊而且黑濛濛的……」
  他們三人凝神傾聽,紛紛飛快的記錄下來。
  「他戴了手套。」她做總結。「到這兒訊息就斷了。」現場最強烈的訊息就是兇殺的那一刻。
  三人互視一眼,由西蒙首先開口:「清查和死者有生意往來的人中,有沒有符合這些特點的。」
  「是。」
  「命案現場有找到任何蛛絲馬跡嗎?」西蒙問。
  羅傑回答:「我們可以確定這件案子是經過事先策劃,絕不是臨時起意的,因為現場非但沒有任何其他人的指紋,連特殊的毛髮和衣服毛鱗片都沒留下,死者的指甲內也沒有任何發現,證明死者並沒有和兇手掙扎揪扯。」
  「算起來是個智慧型罪犯羅?」東方靈插嘴道。
  「希望不會連續犯案。」西蒙沉聲道。「好了,你們去吧!」
  待他倆離去後,西蒙支著下頡,紫眸緊盯著她,「你經常能感應到類似的兇殺事件嗎?」
  司她搖頭,據實以告:「不,除非我全神貫注強迫白q已感應,要不然就像收音機收到雜訊一樣,偶爾自動攝入我的腦子。」
  「感覺如何,」他有些好奇。
  「嚇壞了。」地捧起杯子喝口冰水,清秀的臉蛋有一抹痛楚。「我簡直沒辦法控制我自己去排斥、關掉它,而且往往我會為自己的無力阻止大哭一場。」
  「那種滋味一定很不好受。」他深思。
  她深呼吸,企圖釋然。「後來情況就好很多了,因為我慢慢可以控制,收放自如,再加上我一直告訴自己,我一定會幫他們將兇手繩之以法,以告慰他們在天之靈。」
  「難得你這麼熱心。」他這才瞭解她的動機。「到目前為止你協助過幾件案子了?」
  「三、四件,大部分都是在紐約發生的,這次是我搬回洛杉磯第一次發生。」她突然像發現新大陸般的驚叫:「哇!這是我們第一次可以和平的講這麼久的話眺!」
  他一怔,紫眸笑意立現,「真難得。」
  「嗯。」她爬梳短髮,「喂!案子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儘管再來找我。」
  西蒙點點頭,正式和她握了握手,「非常謝謝你。」
  「不用客氣。」她爽快地一握手後,拍拍屁股準備離開,「希望咱們下次別再吵起來了,拜拜!」
  「再見。」他微笑,站起身。
  「你應該多笑。」她朝他眨眨眼,半是真心半是說笑地調侃道:「你笑起來的樣子更帥了,比較不像雕像。」
  他抱著雙臂,揚起眉但笑不語。
          ☆          ☆          ☆
  水藍坐在大廈門日的階梯前發愣,不曉得讀如何是好。
  她已經頂著大太陽在這兒坐了兩、三個鐘頭,眼看日已近午,肚子又不爭氣的咕嚕咕嚕叫,只差沒衝動的跳進鄰近的荷花池去抓幾條肥魚來烤。
  「也許我真的應該捉魚來填飽肚子,可是要怎麼生火?」她喃喃自語,沒力氣去管來來往往的人對她投以奇異的眼光了。
  「雷大哥到底跑哪兒去了?」她無聊的拉扯著鞋帶,終於忍不住站起來。「唉!我看我還是自己找路回去,我就不相信路那麼難走。」
  可是她大姑娘壓根就忘記自己是躲在車後的行李廂溜出來的,根本就沒看到車子是往哪個方向走。
  於是乎,任姑娘走呀走的,燒得頭都暈了,最後只見來去紛擾的人車和一楝楝大樓高聳—入雲,連來時路都忘記該如何走。
  她傻愣愣地站在安全島上,淚眼汪汪……
  東方靈踩著腳踏車經過時,看到的就是長得靈秀飄逸,卻一臉茫然、波然欲泣的水藍,孤零零的立在路中央發愣。
  她本能的煞住車,望向哭得鼻子通紅的水藍,「你怎麼了?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水藍猛抬頭,就像見到親人似的叫道:「你……你也是大唐人?!」
  「大唐人?我是住在唐人街沒錯,你也是嗎?」
  「這位姊姊,沒想到居然能在異地遇見同是大唐子民的你。你也是胡裡糊塗被送來的嗎?」水藍抓著她的袖子,欣喜若狂。
  「你先下來,我們過了街再說。」東方靈拉著她穿過大街來到騎樓下,免得被交通警察捉起來訓話,她可不想再有機會和另一個警察大小聲。
  水藍抹掉淚水,直言道:「我真是好幸運碰見你。」
  東方靈以中文道:「你迷路了嗎?」
  「對。」水藍聽見熟悉的語言,不禁又淚眼迷濛,「我想回家。」
  「你住哪兒?我送你回去。」東方靈本能感覺她不是壞人,因此熱心的說道:「幫助同胞我義不容辭。」
  「你可以送我回家?我要回大唐天寶年間的嵩山。」水藍差點沒興奮的跳起來。
  「你說什麼?」東方靈挖挖耳朵,以為自己聽錯了。
  「大唐呀!天寶年間呀!嵩山呀!」她眼睛無邪地眨呀眨的。
  東方靈懷疑地看著她,「你在開玩笑。」
  「我看起來像在說笑嗎?」
  看她一臉認真的表情,東方靈搖頭,「是不像。」
  「就是說羅!」
  東方靈歎口氣,「但是我還是覺得你搞錯……你究竟住在洛杉磯的哪兒?我趁早送你回去吧。」
  水盡失望地喃喃:「我以為你和我一樣。」
  「你住哪兒?」東方靈「溫柔」地問。
  她努力地想了想,「比……比怫利山。」
  「比佛利山?」東方靈這下更加懷疑了,她以一副研究的表情盯著她。嗯!這小女子會不會是有妄想症,她真想馬上運用超能力對她做一下感應。
  「我住比佛利山啦!」水藍嘟起嘴,「我真的沒騙你。」
  東方靈左盯有瞧,「你住比佛利山的哪楝房子?你該不會是哪戶人家的中國籍女傭吧?」
  「我不知道你在講什麼?」她搔搔腦袋,氣自己無所適從的像個呆子。「不過我住在雷諾大哥家。」
  「雷諾?雷諾.嘉伍德?」東方靈被嚇到了。
  「對對對,你認識他?」
  「我看全世界不認識他的人很少哦!」
  「你可以送我回去嗎?」
  東方靈看看她希冀的眼神,點點頭,「不管你的話是真是假,反正我就送佛送上西天吧!這樣我今天就算日行兩善了。」更何況比佛利山的確是比大唐天寶年間的嵩山近多了。
  「謝謝。」她鬆了口氣,燦爛一笑。
          ☆          ☆          ☆
  東方靈送水藍回到嘉伍德豪宅時,剛好整楝房子正因為她的失蹤而鬧得難飛狗跳,一向盡忠職守的威爾斯差點沒急得上吊,心裡直想著自己居然把水藍看丟了,實在有負嘉伍德先生所托。
  幸好東方靈及時出現在銅門外按鈴,否則難保他不會開始上演「自刎記」,一死以謝天下。
  但是受驚的不只是威爾斯,東方靈在看見一堆僕人紛紛湧出來迎接水藍時,幾乎沒嚇掉下巴。沒想到這個看來似乎有點適應不良的女子居然有這麼大的來頭?!
  「威爾斯!」她呆呆地看著水藍歡欣地奔向一臉喜悅的中年人,而後嘰哩呱啦地大訴她的「歷險記」。
  「對了,我一直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水藍又奔向她,動作之快令她傻眼。
  「我叫東方靈,靈氣的靈。」
  「東方姊姊,你真是人如其名跑!既清靈出塵又英姿颯爽,堪稱是我輩英雌。」水藍真摯地拉著地的手,模樣好不親切。「我叫任水藍,流水的水,藍田的藍。」
  「你好。」東方靈看她雖然有些秀逗脫線,可是舉止天真自然不造作,想必亦是位性情中人,於是她那阿莎力的個性一下子就把水藍當成朋友了。
  「水藍小姐,這位是……」威爾斯繼驚喜之後,再度謹慎地望向東方靈。
  「她是東方姊姊,俠義過人,若不是她,我就回不來了。」
  「東方小姐,您好。」他禮貌道,態度較方才溫和了些。
  「不用客氣。」
  水藍拉著她,招呼道:「東方姊姊,進來喝杯茶好不好?」
  「呃,我還有事忙,改天吧!」東方靈微笑。「你就叫我靈姊吧!省得叫那麼長挺麻煩的。」
  水藍點點頭,掩不住一臉失望。「你改天一定要來喔,難得遇上同族人,真得多多親近才是。」
  東方靈敢打賭她一定是啃古文長大的,要不然就是古裝連續劇看太多,否則請起話哪會那麼文縐縐的?
  「那好,我先走了。」她挖挖耳朵,朝她淺笑。
  「東方小姐,我派人送你吧?」威爾斯溫文道。
  「也好。我和水藍叫的計程車已經走了,我得坐車到市區騎我的腳踏車。」她笑道,「恐怕沒有幾個計程車司機會吃飽沒事幹,上來這充斥私家轎車的高級住宅區找生意吧!」
  威爾斯一點頭,向身旁的年輕司機道:「喬洽,開車送東方小姐。」
  「是。」
  水藍目送著勞斯萊斯絕塵而去,這才依依不捨的在威爾斯的催促下進屋。
          ☆          ☆          ☆
  水藍趴在電視機前,無聊地看著電視節目打呵欠——聽得懂的卻看不懂,難怪她覺得無趣,畢竟年代超越太多,觀念差距太大,有太多事物能引起她的好奇,卻不一定她會喜歡接
  受。例如:看見有男女做出羞煞人的動作,往往就能嚇得她馬上轉台。
  「唉喲喂呀!」她暗暗歎了口大氣,躺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任——水藍!」雷諾冷冷的聲音響起。
  如果是以前,她鐵定會一骨碌地起身搞笑,可是今天他的聲音中含有幾分嚴肅和盛怒,驚得水藍連忙裝睡。
  她敢用她剩下的十一枚柳葉鏢打賭,威爾斯一定已經把她幹的「好事」一一盡忠地向雷大爺稟報了。
  識相如她,自然得快快避之大吉。
  「我以為我們已經約法三章了。」他沉聲走進來。
  她發出輕微的打呼聲,表示「姑娘睡覺覺了」。
  「你保證不亂跑的……」看見她的睡容,他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住了。
  水藍靜靜地仰躺著,吹彈可破、細緻如雪的臉頰自然地烘托出淡淡嫣紅,更襯得她的飄逸可人,有如一位走錯時空的精靈……他不由得心放柔了,原來滿腹的焦急苛責全都煙消雲散。
  生怕她著了涼,他輕手輕腳地自隔壁客房抱來一床羽毛毯到起居室,動作輕柔的替她蓋可上。
  威爾斯恰好這時候走進來請他們用晚餐。
  「別擾了她,讓她好好睡一覺。」雷諾低聲道。
  威爾斯眸光一閃,「是。」
  雷諾看看他,不必要的急忙解釋:「沒有特別含意,你別亂想,我……她……沒有什麼含意。」
  威爾斯隱忍著唇邊的笑意,掩飾的極自然,躬身有禮道:「先生,用餐了。」
  「好,走吧,」雷諾率先走出去,一邊告訴自己他說的是真心話。
  待他倆離開起居室,水藍偷偷睜開眼睛,笑吟吟地揪著羽毛毯,「雷大哥真是個好人,他除了心地善良,還很替人著想,深怕威爾斯想歪了,居然還費力解釋。」
  如果可以,她真想把他介紹給爺爺認識!
          ☆          ☆          ☆
  在洛杉磯兩大警探極力搜緝兇手之時,第二件手法同樣殘忍俐落的命案在週日上午又發生了。
  死者是一名同樣肥胖的中年人,死因亦是準確的一刀斃命。
  西蒙接到消息後,立刻火速趕到現場,卻發現已有數名記者聞訊而來,守候在屋外。他始終冷然沉默地越過「守候網」。
  「組長。」大批警察在屋內搜尋線索,見到他後肅然敬澧。
  「繼續。」他揮一揮手,兀自走到覆著白布的屍體旁掀開觀察,「死因就是心臟這一刀?」
  「是。」羅傑皺眉,呈上初步的勘查報告。「和上一件案子可以說是一模一樣,」手法看來應讀是同一個人幹的。」
  「該死。」他蹙眉沉聲道,「你們那件案子調查得如何了?」
  珍妮走過來報告:「穆傑.萊利的社交人際中全無東方小姐所形容的人,而且我們也查過死者在商場上的敵人,他們全部都有不在場證明。」
  「這名兇手真的很專業。」西蒙思索道。「查查犯罪紀錄名單,找找看有哪一位行家符合條件,也許他是專業殺手,受雇行動。」
  「是的。」他倆同時應聲。
  西蒙走出屋外,排開人群坐上由BMW。
  他需要東方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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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9 00:14:55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東方靈排著卦,正在研究五行變化,忽聞樓下傳來爺爺的吆喝聲:「阿靈!喲唷!」
  她沒好氣地朝樓梯口探頭,「爺爺,幹嘛?你又想要到隔壁街的豆腐西施那兒啦?」
  「臭丫頭,你眼紅啊?」卜德也不正經地哇哇叫,完全沒個長輩樣,看得立於櫃台旁的西蒙有些驚奇。
  「好啦!我下去顧店就是。」她暫時把排的卦丟在一旁,咚咚地爬下木梯,「免得你又說我妨礙你談黃昏之戀。」
  「那可不……有人找你啦!」他嘿嘿笑了幾聲,這才想到自己原來叫喚孫女的目的,連忙改口道。
  「誰……嗨!」她訝異地盯著一襲黑衣銀髮,顯得更形特殊出色的西蒙。「你怎麼來了?」
  「他想你呀!」卜德插嘴道。
  「爺爺!」她瞟了他一眼,歎道。
  「你們出去玩吧!別顧忌我老人家。拜拜!」卜德擠眉弄眼,東方靈差點沒羞死,順便給他一拳。
  西蒙沉靜俊傲的臉龐也不禁微有窘色,但是馬上恢復過來。「東方小姐,我們可以談談嗎?」
  「好,有關案子的?」她關切地問。
  他點頭,眉宇間有抹不去的煩憂。「有令人頭痛棘手的意外發展。」
  「爺爺,我出去一下。」她回頭道。
  西蒙也不忘向正在曖昧賊笑的卜德有禮地道別:「東方先生,我們先走了,很高興認識你。」
  「彼此彼此。」卜德大大的笑容佔滿了整張臉。
  待坐上車駛離街道後,東方靈搶先聲明:「剛剛我爺爺的胡言亂語,你千萬別掛在心上,別介意,也別讓它停留在你的耳膜上。」
  他不禁被她逗笑了。「你爺爺很有意思。」
  「你不用那麼有禮貌的費神誇獎。」她吁口氣,「我爺爺是隻老狐狸,經常有事沒事搞一些狀況出來。」
  「我看你們祖孫倆感情很好。」
  「嗯!」東方靈重重點頭,眼眸湛然堅定。「我們祖孫的感情非比尋常,自我父母去世後,他是我唯一的依靠。」
  他動作俐落地將車開上大馬路,「我很羨慕你們這種感情。」
  「謝了。」她望向他,將話題轉向目前命案的調查情形。「案子查得如何了?」
  「又一樁手法相同的兇案發生。」他摔眉。
  「天啊!」她低呼一聲,「真是太可怕了」
  「你願意到現場試著感應看看嗎?」
  「當然。」
  他們很快到達現場,門口只剩下幾名員警負責看守。
  「這次是在客廳。」西蒙在前困為她帶路。
  在甫進入時,東方靈不特別運氣也能感受到些微異樣。她屏氣凝神不說話,全心專注在感應上……
  滴滴汗珠隱隱透出她白汛的額頭,東方靈臉色逐漸蒼白起來,身子微微輕顫。
  西蒙不由自主地輕輕環上地鐵瘦的肩膀,給她支撐和保護,關心地緊盯著她。
  大概過了十幾分鐘,她才緩緩睜開晶瑩黑眸,瘖啞地開口:「彷彿上次的畫面重播……充滿驚恐和絕望……」
  「你還好吧?」他溫和地問道,紫眸漾著關懷。
  她深呼吸,「我沒事,兇手的確是同一人,而且裝扮一模一樣,毫無破綻,他一定是位老手。」
  「依舊蒙面?」
  她點頭。「是的,我看不出來全貌。」
  他低咒了一聲:「該死」
  「他的確該死。」她抬頭,「現在怎麼辦?」
  「找出兩名死者共通的特點,然後循線追查下去。」他瞅著她,「我先送你回去。」
  「我還能幫你什麼忙嗎?」
  「你已經幫了不少忙了。」他扶著她的肩膀,「走吧!」
          ☆          ☆          ☆
  雷諾大踏步走出大廈,坐進保時捷發動車子。
  這幾天他都自己開車上下班,絕不再給水藍有偷溜上車的機會。
  他熟練地開著車駛離人車絡繹的商業區,上了平坦的大道。
  由於這條植滿橡樹的大道上,車輛極少,因此雷諾很快就發覺有一輛黑色的雷鳥可疑的尾隨在他車後。
  他很快的作了反應,故意保持穩定的車速,氣定神閒地等候它追上,他倒想看看那部車的駕駛目的何在?
  雷烏的駕駛者是一名戴墨鏡的男子,他黝黑的臉龐擰起猙獰的笑容,猛地將方向盤一轉,車身眼看著就要向保時捷擦撞過來——
  雷諾冷冷一笑,猛地踩踏油門,保時捷如箭矢般迅然絕塵而去。
  那男子一陣愕然,急急踩住煞車穩住車子,恨恨地咒罵一句粗話。
  雷諾哈哈大笑,「笨蛋!雷鳥跑得過保時捷嗎?」說完,將車子慢慢減速。
  「唔……,這件事似乎有些不尋常……」他沉吟道,也許他該讓他的保全主管活動活動筋骨了。
  在思慮中,保時捷已駛入庭園——
  突然間,耳邊傳來咻地一聲,引起了他的注意,凝神觀望向來源處。
  「水藍!」他嚇一跳,看著水藍自在地拍拍身上的樹葉。
  「哈羅,雷大哥。」她笑意盎然地走過來,「我這一招輕功不錯吧?」
  「你不怕被僕人看見?」
  「無所謂,反正他們又不是外人,沒差啦!」
  「沒差?」他習慣性地撫額——這個動作最近已經成為他的招牌POSE了。「是沒差,但是你不覺得還是太驚世駭俗了?你有沒有想過大家會怎麼看你?」
  「我是一名俠女。」她得意揚揚。
  「還是名女超人呢!」他搖搖頭。
  奇怪,他所有的冷靜、機智在碰上她都沒轍,而且連他自己都不明白是什麼原因?
  「你不舒服呀?瞧你眉頭皺得都快打結了。」她天真地踮高腳尖摸摸他的額頭。
  「沒事。」雷諾突然心跳加速,他納悶地再甩甩頭,想揮去這不熟悉的感覺。
  「先生,您回來了啊!」女僕連忙迎上前,替他拿公事包。
  他淡淡一點頭,朝水藍道:「走,進去吃飯。」
  「太陽還沒下山哪!我還不餓。」
  「已經六點了,夏天本來就晝長夜短,這時候就是應該吃飯。」他從沒想到他這輩子居然有需要求人快吃飯的時候。
  「啊?」
  「你還沒學會看時鐘?我以為威爾斯全被你問透了。」他挑高眉,不敢置信。
  「你笑我笨,學不會。」她嘟起嘴巴,突然好想哭。
  「沒有的事。」咦,發生什麼事了?
  「我真的很笨,連你也這麼說。」她自覺好沒用,手足無措,完全「跟不上時代」。
  「我沒有。」他歎息,安慰她的自憐情緒。「絕沒有,你是非常聰明靈巧的女子,我是這樣認為的。」
  她眨眨眼眶內轉動的淚珠,「真的?」
  「真的。」他再歎口氣,「你乖,別胡思亂想。」
  「雷大哥,你好好哦!」她純真地望著他,「好,我乖乖聽話,我們去吃飯。」
  「好」他釋然之餘不禁呻吟一聲,天哪!他這個世界公認的鐵血大亨居然因哄得小女子吃飯而高興釋然。
  他變成了軟心腸的保母?天哪!
  吃過飯,他哄人哄到底的把水藍拐去起居室內休息,這才有時間處理成堆的公事。
  正當他專注於電腦檔案時,書桌上的專線電話突然響了。
  「雷諾?」一個低沉有力的聲音傳來。
  「英拓!什麼事?」他愉悅道。
  「今天的飛車先生叫查理.約夏,是個職業殺手。」雷集團的保全主管武田英拓沉聲道。
  「你確定他是*職業*的?」雷諾打趣道,在好友面前他往往較能釋放深厚的情誼。
  武田英拓是他多年好友,在很久前即被他說服負責雷集團所屬的情報保全系統,旗下擁有世界上最先進的設備和頂尖的保全專家,不但嚴密地保護雷諾及雷集團的安全與利益,更隨時視雷諾的需要提供最精密的情報。
  身為世界級數一數二的大企業,雷的保全網直可媲美一國的情報局,也許還有過之而無不及。不過因為雷諾的身份,各國對他都極尊重禮遇,就算是「極機密」的檔案,只要他需要,一切好說。
  而在武田英拓的領導下,保全網正形頂尖——也難怪,因為英拓不但深諳東方武術和技擊之道,亦是一名相當優秀的情報專家,如果不是雷諾的說服和討人,FBI才不肯放掉這位絕世人才。
  面對雷諾適才的打趣,武田英拓也不禁輕笑,「他夠稱得上職業水準了,只不過碰到一個段數比他更高的。」
  一「你已經不只一次說過我是天生的詹姆斯.龐德了。」
  「OK,OO七,你不想知道他試圖謀殺你的原因嗎?」
  「為錢。」雷諾止住笑容,正經道:「誰出的價碼?」
  「根據我們最新的情報,可能是摩斯。」
  「確定嗎?」
  「確定,但是沒有十足的證據。」英拓冷然。「有可能是教手下人出西的,摩斯.路不至於笨到親自來。」
  「他太沒風度了,沒有半點運動家的精神。」雷諾懶懶道。
  「要揪出來嗎?」
  「那得看他是否要再自討苦吃,我一向喜歡給我的對手第二次機會。」
  「你不會等很久的,據我們的情報看來,他非常喜歡用極端的手法掃除礙著他的事物。我不喜歡他的方式,太過於殘忍邪惡。」英拓冷聲道。
  「好,看來我們有得玩了。」雷諾毅然道。「找機會搜集證據,我不希望他再繼續危害人間。」
  「依法行事?」
  「當然,我希望他被攤在陽光下。」
  「沒問題,他雖然總是假手他人,可是一定會有破綻,我會扣得他死死的,只是這樣做得耗些時日。」
  「如何打他的七寸要害最重要,慢慢來,不用太急。」雷諾爬梳濃髮,放輕鬆道:「對了,你什麼時候來喝杯咖啡?」
  「別打什麼替我作媒的歪主意,難道你嫌我平常被煩得還不夠?」英拓的帥氣為他招來一堆花蝴蝶,他都快煩死了。
  「彼此彼此,再見。」
  「等等,暗中保護你的人可要再增加幾名?」
  「不用了。」他颯然一笑。
  「你現在是終極鏢靶哪!」英拓不放心。
  「加上我自己已經有三個了,不用再增加。還有,只要我人在宅子裡,就教他們只要多注意四周就行了。」
  〔OK!」
          ☆          ☆          ☆
  洛杉磯警局
  羅傑和珍妮掩不住疲倦和挫折感地敲敲西蒙辦公室的門,「組長,我們來了。」
  「進來」紫眸如閃電般地盯著他們倆,「有沒有什麼進展?」
  「我不敢相信,全部都是死巷。」羅傑坐下,忿忿地說:「兇手沒在犯罪檔案中,也許他從未失手被逮,或者他是個新冒出頭的職業殺手,無論如何,沒有他的紀錄。」
  「我們也調查過兩名死者的生活圈子和生活習慣,幾乎完全不同,他們甚至連去的酒吧都不同家。」珍妮道。
  「一個是汽車商,一個是醫生,他們的社交也沒有任何交集。」
  「東方靈提供的資料有任何幫助嗎?」西蒙冷靜的問。
  「在普通情況下絕對會有極大的助益,可是這件案子太怪了,根本毫無頭緒。」珍妮回答。
  「再去查,一定有什麼漏洞我們忽略了。」西蒙道。
  「是。」兩人振起精神離去。
  西蒙揉揉臉頰,也有絲疲累煩躁。忽然電話嗶地一聲,傳來文書內務麗娜的聲音——
  「組長,東方靈小姐在三線,您接不接?」
  「接進來。」他精神一振,拿起話筒。
  「嗨!兇手還沒速到?」
  「當然。」他苦笑。
  「我想到一個辦法,不知道好不好?」
  「什麼辦法?」
  「電話裡說不清楚。你有空嗎?我現在在環球影城旁的咖啡屋。」她語音興奮。
  「我馬上到。」
  待他飛車趕到時,東方靈隔著玻璃窗朝他直揮手。
  他帥氣獨特的銀色長髮和俊朗面容,引起不少客人的側口,可是他目不斜視地直直走向雀躍不已、滿臉嫣紅的東方靈,對週遭投向他的愛戀眼光渾然不覺。
  他一坐定,她立刻迫不及待嘰哩呱啦一大串:「你知道嗎?我連出來買東西、喝咖啡都一邊想線索呢!現在終於讓我想到一個萬無一失的好方法。」
  「哦?」
  「你的表情應該再狂喜、誠懇一點,要不然就枉費我想得那麼辛苦。」她手擦腰,邀功道。
  「哦!」他失笑。
  「唉!算了,反正你吃定我絕對會講出來。」她揮手道,「我迫不及待要說」
  「究竟是什麼辦法?」
  「拿我自己當餌。」她一副躍躍欲試的興奮貌。
  「不行。」他斬釘截鐵道。
  「為什麼?」她本能嚷道。
  「你可知道這麼做很危險?」
  「沒關係啦!」
  他凝視著她,堅定道:「我絕不會將你置於這樣的危險中。」
  「可是」
  「沒得商量。」
  「可——」
  「你死心吧!我不可能讓你去涉險。」他眼眸湛然生光。
  她呆了呆,氣嘟嘟地說:「喂!先生,我們好像走回先前的爭執點了。我告訴你,兇手我是一定要捉出來的。」
  「這個交給我。」他毫不退讓。
  「你很固執咄!」她沒好氣地抱怨,「而且很特立獨行。你難道從不採信別人的意見嗎?」
  「那要看看那個意見好不好。」
  「哇!你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他認為她淨出些餿主意?
  「勸你打消念頭的意思。」他堅決地說。
  她氣得牙癢癢的,可是平日的機警伶俐每次一碰上他就宣告失敗,他總是有辦法搞得她理智全失,怒火中燒。
  「就這麼辦,我送你回去。」
  「什麼跟什麼……」
  於是乎,東方靈就這樣「壯志未酬」地胡裡糊塗被「押」送回唐人街。
          ☆          ☆          ☆
  古色古香的中國式合樓裡,東方靈正邊燃起裊裊檀香邊抱怨:「爺爺,為什麼我們的特異功能單單只有感應能力一種?為何沒有其他像飛天續地的法術。」
  「丫頭,你神怪片看太多啦?」卜德嘖嘖打趣道。
  「可是根據祖岌秘載,咱們的遠祖東方奇就有七十二變,神功莫測。」
  「傳到現在可沒那麼多本事了。」。德揮揮手,「不過爺爺一直沒告訴你,咱們家族的人都有一股可轉扭時空的力量——」
  「真的?」東方巨眼睛一亮,興奮道:「您不早說,我很早就想一窺歷史」
  「慢慢來,我話還沒說完。」卜德一撫銀鬍子,「這股力量只能使用一次,然後就消失了。」
  「噢——」她大失所望。
  「噢什麼噢!擁有太多能力又不見得好,只是添增歷史時空紛亂,而且咱們難保沒有貪圖私利、為非作歹的子孫。」卜德侃侃而談,「萬一被拿來作惡就有干天和了。」
  東方靈以不可思議的驚奇眼光望向他,「哇!爺爺,這是我第一次看你這麼正經咄!」
  「你什麼意思?」他哇啦哇啦叫。「破壞我的形象!」
  「形象?在你的字典裡不是從沒有這個詞?」
  「東——方——靈!」
  「好了,好了。」她笑瞇瞇道,「說正經的,這次那個連續殺人犯實在很難捉,我真是替警方好頭痛。」
  「你有試過運用能力突破他的思緒,掌控他的行蹤嗎?」
  「有啊!」她笑容不見了,鬱鬱道:「可是他的心防我根本突不破,他一定是個冷硬如鋼的人,我完全探不出他思維的跡象。」
  「除非他是植物人,要不然怎麼可能完全沒有思維的跡象?」
  「他實在很可怕……」她禪落檀木灰,「也許他除了慌亂時才會露出些許感覺,但大部份時候他冷靜得像冰。」
  「一定是個職業殺手。」
  「是呀!」她歎口氣,「但是我找不出任何蛛絲馬跡,爺爺……」她面上有抹深思與冀求。
  「你幹嘛?」他瞪著她,「你想回到過去或未來逮他?不行。」
  「也許行得通。」她拉住他的衣袖,「爺爺,你告訴我該怎麼使用我的能力吧!」
  他大大搖頭,死也不肯。「太危險了,萬一你來不及逃出他的血手呢?不准。」
  「可是——」
  「不准!」
  這是她今天第二次被斬釘截鐵拒絕了,東方靈忍不住嘴嘟得老高,「你怎麼跟西蒙一個樣?」
  「西蒙?」。德慢慢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哦喔!現在就直呼人家的名字了。」
  她沒來由地臉紅,「爺爺,你不要亂講。」
  「才沒有。」他竊笑。
  「我不要跟你講了啦!」她嬌歎地猛起身,奔進房。
  「小女孩長大了。」卜德微笑感歎,「時間過得可真快。」
  雖然他捨不得她嫁人,可是那個銀髮帥哥是個萬中選一的好男人,卜德才不希望讓這麼一個絕佳的孫女婿溜走呢!
  更何況將丫頭嫁出去了,自己也才有那份心思放心去談他的黃昏之戀……呵呵!
          ☆          ☆          ☆
  威爾斯擦擦衣襟上亮麗潔淨的銅扣,慢條斯理地擦拭長廊前的骨董花瓶。
  「嗨!威爾斯。」水藍的聲音自窗外傳進來。
  他一抬頭,差點失手把骨董花瓶砸破了。「我的天!水藍小姐……」
  她穿著一襲白衣,正悠哉悠哉地倒吊在樹梢上,還閒適地朝他猛笑。
  「好危險,請快下來!」他快嚇出心臟病來了。
  「不會怎麼樣的,這招倒掛金釣我練了好久,現在已完全駕輕就熟。」
  「先生會不高興的。」他抬出雷諾這塊名號。
  水藍聳聳肩,笑得好嬌憨,「雷大哥不會啦!」
  「我的天哪!」威爾斯相信自己遲早會被水藍搞出心臟病的。
  中國古代的女子有這座大膽嗎?
  「威爾斯,你說奇不奇怪,上次靈姊說要來看我,可是她卻到現在都還沒消息。」水藍
  輕盈地自窗外跳進來,邊拍拂手上的灰塵,神情顯得有些抑鬱。
  「也許她很忙。」看她總算乖乖站在實地上,他吁了口氣。
  「我真想爺爺……」她歎氣,眼眶紅潤,「愈空閒我就愈想家,想他……」
  威爾斯能體會她的傷心,他不捨地開口想安慰她,「水藍小姐……」
  「我在這兒根本就像個沒用的人,又像一縷孤魂,完全沒有依恃。」她黯然這,「存在於這個時空裡,像是沒有必要。」
  「你千萬別這麼說。」
  「瞧,你們都各司其職,有事情做,也都很重要,我卻一天到晚晃來晃去,少了我與多了我都沒差別。」
  「不會的。」
  「唉」她掉著淚走向房間,哀愁纏繞著全身。
  威爾斯被她的自怨自文和波然欲涕弄亂了心緒,急急地衝進起居室打了一通「緊急求救電話」。
  「先生,水藍小姐哭得很厲害。」
  雷諾知道他不是誇大、沒主張的人,」顆心不由得揪緊。「她哭得好厲害?」
  「是的。」
  「我馬上回去。」他迅速掛上電話。
  沒幾分鐘,雷諾的飛車已經駛進了庭園。
  他衝上樓,急吼吼地跑到她的房間。
  水藍正坐在裡面掉眼淚,哭得眼睛和鼻子都紅紅的,他一陣強烈的不捨。
  「水藍。」他輕喚,走了過去。
  她小嘴裒傷地抿成一直線,水靈靈的剪水雙眸純真地瞅著他,「我……好想家。」
  他衝動的攬緊地嬌小的身軀,溫柔地輕諳:「我明白,我明白你的心情。」
  她在他懷中輕顫,又是羞意難掩又是淺愁難卻,本能的抗拒那親密的接觸,可是又捨不得就此離開那份暖暖的溫柔。「雷……雷大哥。」
  「別想太多,」他呼吸著她沁心的幽香,柔聲安慰:「什麼都別去想。」
  「你不是要幫助我回去?」她軟軟道。
  他語結,突然說不出以前果斷的答允。「我……」
  難道他捨不得她回去?
  不!雷諾強烈地打消這念頭,告訴自己這一切都跟他之前所決定的一樣不變。「我說到做到,我會想盡辦法送你回唐朝。」
  「真的?」水藍在釋然後,卻有種失落感,彷彿這答案並沒有她預期的那麼令她興奮喜悅。
  「來,擦擦眼淚。」他不允許自己再多想,輕柔地拭去她粉頰上的淚痕,「我帶你出去散散心。」
  「什麼?你要帶我出去玩?」她猛抬頭,驚喜道。
  他金黃色的眸子光彩檠然,「對,我們出去玩。」
  「好棒呀!」她雀躍地跳起來。
  於是,雷諾放自半天假,帶著水藍到迪斯耐樂園盡情玩耍,他相信她會喜歡那兒。
  一身輕簡便裝的雷諾渾身猶散發著一股優雅英氣,和一旁靜不下來的水藍恰好氣質渾然天成。
  迪斯耐樂園非常的大,水藍光看著來往熱鬧的人群,包括大人、小孩統統都有,就已經頭昏眼花,開心得快暈倒了。
  「哇!沒想到外邊的世界這麼熱鬧好玩。」她讚歎道。
  「這裡是全世界的夢幻王國。」他微笑,「來,我帶你去玩。」
  他拉著好奇的左看右瞧的水藍擠進人潮中,買了膨膨如雲朵的棉花糖,香熱可口的熱狗麵包和勁道十足的可樂給她。也在她欣喜、崇拜的眼光下,一齊坐進雲霄飛車,享受那騰雲駕霧、驚奇刺激的快感,縱情大喊。
  他們玩遍了廣場上的每一項遊樂設施。
  坐在露天咖啡座下休息的水藍,笑容始終收不住。「真好玩……咱們都玩完了吧?」
  「迪斯耐哪有這麼小?」他俊朗的面孔漾著笑容,更顯年輕飛揚。「玩三天都玩不完呢!」
  「好棒,我還要玩。」她開懷大笑,拍著手。
  「慢慢來,」他替她拭去滿頭汗,「我們可以改天再來。」
  「可是你工作那麼忙」她眼中的神采略微黯淡,看在他的眼底止不住的憐惜。
  「來日方長,我可以挪空陪你。」
  「真的?不騙人?」她眸子倏亮。
  「不騙人。」他笑,揉揉她的秀髮。
  「太好了。」她高興的抓住他的手緊握,渾然忘卻「男女授受不親」這回事了。
  雷諾發現他最愛看她絕然信任且真摯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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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9 00:15:41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奢華富麗的屋宅內,摩斯執著一杯馬丁尼一飲而盡。
  「親愛的,為什麼事悶悶不樂?」坐在他腳旁的一位金髮美女嬌聲道。
  「還有什麼事?」他哼道,暴戾之色畢露。「為什麼該死的人那麼多宰不完?」
  「你說的是哪一樁?」她誘惑地摩擦著他的大腿。
  「每一樁。該死,有那麼多事不如我的意,而且我用的人全是一些飯桶,沒一件事辦得好!」他怒吼。
  「前兩樁可是辦得不錯喲!我打的那通報案電話可發揮了效果,對不對?」
  「還可以。」他看向她,眼眸精光閃爍。「對了,你還算有幾分小聰明,不如這次再由你出馬吧!」
  「嗯,人家是你的情人,不是你的手下,你卻老是要我做東做西的。」她嬌嗅道,清逸可人的形象與殘忍貪婪的本性完全相悖。
  也就是那種柔弱、楚楚可憐的模樣使得不少人栽在她手上,摩斯用她這秘密武器不知道已經搞垮了幾個強硬的敵人這也是她一直能博得他歡心、不被遺棄的原因。
  「你應該知道我為何沒把你踢出去,另覓新歡的緣故吧?如果你不聽我的……」他冷硬道,故意留個話尾讓地自個兒去想像。
  席思娜嬌媚地笑了,「我當然聽你的,這次的目標是——」
  「雷諾.嘉伍德。」
  縱然是滑溜如蛇的席恩娜也不禁一愕,「他……」
  「你要說什麼?」
  「我一定鬥不過他。」她搖頭。
  「放屁,我不聽任何推托之詞。」他兒神惡煞的駁回。
  「雷諾.嘉伍德這個人很不好惹,而且精明聰穎……」席思娜訥訥的說,「最可怕的是
  他強硬的作風,一旦讓他知道我心懷不軌……」
  她簡直不敢想像那個下場!
  摩斯怒不可抑,「連你也怕他?」
  「我……」
  「你沒得選擇。」他瞪了她一眼,「演好你的角色。」
  席思娜沒辦法,只好硬著頭皮上了——她明白自己必須小心翼翼地使出渾身解數,否則恐怕會死得很難看。
          ☆          ☆          ☆
  雷諾走出專用電梯,大踏步地就要離開大廈,突然間,一名女子匆匆地和他發生擦撞,嬌軀一陣搖晃,眼看著就要倒下,他及時伸手扶住她。
  席恩娜眨眨美得炫人的鳳眼,驚惶地道:「先生,請你救救我……」
  他一蹙眉,向來不及說話,她就柔弱地暈倒在他臂彎裡。
  雷諾只得攔腰抱起她,將她放入前座,打算送她到醫院去。
  車子才剛駛上馬路,她就嚶嚀一聲幽幽地醒過來——
  「我……我在什麼地方?」她嬌柔道,怯憐憐的宛如一隻受了驚嚇的兔子。
  「你醒了?」他瞟了她一眼,沉著道:「究竟怎麼一回事?」
  她拍拍噎噎起來,一副痛不欲生的樣子。
  「我能幫你什麼?」他素來俠義過人,但卻絕不魯莽。
  「我……」她淚眼汪汪地欲言又止。「不,你幫不上忙的。」
  他微挑眉,「哦?」
  席思娜故意可憐兮兮地抽動肩膀,「我的問題太大了,沒有人能幫得了我……那是關於一大筆錢哪,」
  雷諾減慢速度,「你慢慢說。」
  「我的父親欠了賭場好多錢,無力償還,就自殺死了。」她斷斷續續這。「可是賭場的人不願善罷甘休,硬是向我追討……天哪!我如何還得了呢?」
  「所以你就脫逃?」
  「嗯!我別無辦法。」她自憐地說,「現在家也不能回,我又沒地方去……」
  「欠多少錢?」他問。
  「三……三萬。」
  「哪一家賭場?」
  她抬起淚跡斑斑的面頰,「幹嘛?」
  「我幫你解決。」
  席恩娜不愧是演技派的高手,內心暗喜他這麼輕易就上鉤,又得裝出一副驚喜加不敢置倍的神倩,「噢……這……」
  「我送你回家。」他淡淡道,「事情保證在三分鐘內處理好。」
  「我不能平白接受你的幫助。」她露出堅毅的神色。
  「你還有別的選擇嗎?」
  她咬著下層,「如……如果你是說真的,真的願意幫助我,那麼我一定得報答你。」
  「不用。」
  「我堅持。」她施展出動人的眸采,企圖打動、蠱惑他。
  「等事情解決了再說。」
  雷諾辦事情極有效率,在送她回簡陋的屋子時,立刻打了通電話交代手下的人。
  他按掉行動電話,回頭望見她充滿感激的眸子。
  「你可以放心了。」
  席思娜捧著臉頰,以夢幻的口吻道:「我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這世界真有好心人和奇跡。」
  他淡淡一笑,不予置評。
  她眨眨泛淚的眼睛道:「先生,真是太感激你了……我可以請問你的尊姓大名嗎?」
  「雷諾.嘉伍德。」他凝眼看她。
  「你……你是鼎鼎大名的商業大亨雷諾.嘉伍德先生?!」她梧著小嘴愕道。過了好一會兒,才訥訥地自我介紹:「我……我的名字是席思娜.加爾,請多多指教。」
  他微微一頷首,邁開大步準備離去。
  她急急地喚住了他,「嘉伍德先生,我一定要報答你的大恩大德,請讓我為你做些什麼。」
  「照顧好自己就夠了。」他一擺手,蕭灑的離開。
  在他的跑車逐漸駛遠後,她立時換上另一副嘴臉,「沒想到名震天下的雷諾.嘉伍德也不過爾爾,這麼容易就相信一個陌生人……不過他還真不是普通謹慎,沒辦法這一次就纏上他。」
  她顯然是高估他了。雖然這次無法有個續尾,但是依他那種好拐的個性,她絕對有把握捕獲他的心,進而輕易地找機會摧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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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諾一回到家就走進書房打電話——
  「英拓,我要你幫我查個人。」他沉聲道。
  「請說。」
  「一位叫席恩娜.加爾的女人。」
  「嗯?」英仍掩不住的訝異,「你對她有興趣?」
  「不,是她對我有興趣。」
  「事情不簡單。」英拓聰明過人,很快就反應過來。
  雷諾冷冷一笑,「這位小姐今天昏倒在我懷中,原因是被賭場的債主追討父親的債務。」
  「很差勁的理由。她出現在哪兒?」
  「雷總部的大廈。」
  「她是個沒腦子的女人。」英拓忍不住評道。誰都知道雷集團的保全系統所網羅的警備人才全都是一流的,大廈內絕不容許有追逐的情形和凶神惡煞者進入。
  「尤其她在向我求救時,我注意到門內外根本沒有任何可疑者,她是自己一個人進大廈的,而且後面絕沒有人追她。」
  「居心叵測」英拓蹙眉。
  「再加上她過於矯飾的表情,在在都讓我感覺到一絲異樣氣息。」他精明的分析。「她出現得太離奇了。」
  「詹姆斯·龐德先生,莫非你想的和我一樣?」
  雷諾一笑,「是的,最近的巧合未免太頻繁了。」
  「我馬上調查。」
  「麻煩你了。」雷諾微笑的掛上電話。
          ☆          ☆          ☆
  西蒙優雅幾淨的公寓位在城中的花園綠地旁,在巍巍高樓間更顯幽靜與特別。
  他剛洗完澡,堅實的胸膛裸露出一片偉岸,只穿著一條牛仔褲裹住他那修長的腿。
  他隨手將長髮束在背後,沖杯咖昨坐進書桌前。
  就連休假的時間裡,他也無法放鬆自己,總是不自禁地想起最近發生的兩件棘手的無頭公案。可是任他們再如何追查,兇手好像根本不存在這世界般無影無蹤。
  他頹然將手上的報告丟在一旁,沒來由地想到東方靈,突然有股衝動想見她一面——
          ☆          ☆          ☆
  東方靈將黃蓍切片,邊應付面前討價還價的歐巴桑。
  「這位太太,我們原來的價錢就是不二價,沒有人出價的。」她不厭其煩地解釋。
  「一條小人參六十塊美金太貴了啦!你開黑店啊?」歐巴桑晃晃手上的寶石戒指,「我
  「不是買不起,可是要我當凱子娘任你敲詐那可不行。」
  「唉!」她已經快沒耐性了,爺爺出去買「豆腐」怎麼還不回來?
  天哪!這個歐巴桑已經殺價殺得她快受不了,幾乎忍不住想免費請她唱碗巴豆洩藥茶「消暑」了。
  「這條算我五十吧!算五十我就買。」紅艷大嘴開開合合,一副店舖終結者模樣。
  「這個我不能做主。」
  「喝!那就去叫個能做主的來。你的老闆呢?」她大剌剌地擦腰指道。
  「老闆掉進豆腐店的茅坑了。」她咕噥一聲。
  「什麼?」歐巴桑沒聽清楚。
  她呼出一口氣,試著「溫柔」些,「你該明白,人參的價格都是這樣,走到哪家店都一樣。」
  「笑死人了,現在這個時候還有東西不能打折扣的?」歐巴桑嗤之以鼻,「你太冷血了,也太不會做生意,只要你爽快的答應算我五十,那我就跟你買兩條。」
  東方靈再也忍不住了,她不客氣地說:「不賣你。」
  「嘎?」歐巴桑呆住。
  「我說我不爽賣你。」她加強語氣。
  歐巴桑差點沒氣昏。「你……你們回春堂就是這樣做生意的嗎?」
  「對。」氣死她算了。
  「哼!有啥了不起,我也不跟你買了。」歐巴桑惱羞成怒,氣沖沖地踩著高跟鞋一扭一拐的離去。
  東方靈齜牙咧嘴地大扮鬼臉,「希罕!是我先不賣你的,撂什麼狠話?」
  西蒙走進來時,剛好看見她如此天真嬌蠻的模樣。
  「你心情不好?」他泛起一絲笑容。
  「還不是剛剛那個太太……」她訴苦訴到一半才突然想起他們上次可是「不歡而散」的,於是板起臉問道:「你來做什麼?」言語間頗有幾分火藥味。
  西蒙卻被她的反應逗笑。
  「火氣好大。」他微笑,覺得煩鬱盡消,和她談話或鬥嘴總是那麼有趣。
  東方靈眉毛一豎,才正想要回嘴,卻被突如其來的一聲「YA—.」嚇掉了聲音。
  原來東方卜德不知道何時冒出來的,立在櫃台前,一臉曖昧的比出勝利的手勢。
  「爺爺,你何時學會土遁?」她拍拍被他驚到的心臟,「神出鬼沒的。」
  「傻丫頭,是你只顧著捉狂,完全沒注意到別的。」卜德轉向含笑的西蒙道:「嗨,年輕人,你好。」
  「東方先生,你好。」西蒙淺笑。
  「叫我爺爺就行了,這樣聽起來比較氣派,有些德高望重的味道。」
  「你?德高望重?」東方靈忍不住漏他的氣。
  「哎呀!你這丫頭居然拆我的台?」卜德佯怒道,「好,孫女兒養大了就是這樣沒大沒小。我說西蒙啊,你要不要?免費把她送給你,我還可以附贈一條長白山人參哦!」
  西蒙看看一臉氣炸的東方靈,想想還是決定把哈哈大笑嚥回肚子裡,他輕輕嗆咳了一聲控制住。
  「爺爺——」難道今天是她的煞日?從早上就被「欺壓」到現在。
  「去去去,你們去約會吧!店就交給我這個老頭子了。」卜德笑瞇瞇地將他們推出門檻,「拜拜。」
  東方靈氣嘟嘟地站在街頭,瞥了一眼忍俊不住的西蒙,埋怨道:「你為什麼不向我爺爺解釋,我們兩個根本就不是他想像中那樣子?」
  「解釋有用嗎?」他忍住笑。
  「我忘記我爺爺的腦袋是灌水泥的,根本敲不動。」她沮喪不已。「真的沒有用。」
  他被她這句話逗得再也忍不住暢快地大笑起來。
  她訝異地看著他爽朗的笑,「你怎麼了?」
  「你怎麼能把你爺爺形容成那樣,」他揉揉笑得發疼的肚子,「灌水泥……哈哈……」
  「你跟他半斤八兩,你的是裝壓克力的。」她老實道。
  啊?他的笑容倏然而止。「我腦袋裡裝壓克力?」
  「對啦!」她不在意地揮揮手,「你今天到底來幹嘛?莫非你已經答應採用我上次提出的方法了。」
  「不是。」他紫眸染上一抹溫柔,「我是想問你有沒有空。」
  「幹嘛?」
  「想找你聊聊。」
  東方靈搔搔短髮,把他從頭到腳仔細地掃瞄了一遍,「為什麼?」
  「你是個好奇的小東西。」他失笑,「問題寶寶。」
  「你有什麼陰謀嗎?」她懷疑地瞅著他,「突然間對我這麼友善。唔……,沒事獻慇勤,非奸即盜。說!你的目的是什麼?」
  「我是那種人嗎?」他啼笑皆非。
  「誰曉得你會不會突然又變成冷面警探,霸道地把我押回家。」
  敢情她大小姐還在「懷恨」那件老鼠冤?
  西蒙紫眸摺摺,「我保證。」
  她打量了他一會兒,終於點頭。「好吧!我們到南灣去。」
  反正爺爺放地假,不逛白不逛,而且又有好車可以坐出門兜風,何樂而不為?
  於是她坐上他的BMW,由他駕駛向南灣的曼哈坦海灘。
  艷夏襲人的熱浪裡,盡情徜祥在碧海沙灘上的人總是不會減少,衝浪板與海鷗、熱力四射的男女交織成一幕永不止息的夏日風情。
  看向沙灘上歡笑的人們,感受著撲面而來的海風,東方靈深深吸了日氣。
  「你喜歡海洋?」西蒙也任風吹拂額前髮絲,低頭問。
  她黑色靈耀的眸子閃著快樂,「可以說是;但是說得再貼切一些是,我喜歡夏天,喜歡這種源源不斷的生氣盎然,喜歡溫暖的色彩和氣息。」
  他可以瞭解,因為她身上正有這種特質。
  「這也就是我去紐約工作,始終沒有辦法久居的緣故,除了想多陪陪爺爺之外,就是這些陽光、生命力吸引我回來。」她柔柔道。
  西蒙有些驚喜,這是她首次向他剖析心底的感覺。也許這得拜奔放的夏日所賜吧!她的心情好像大開。
  「你呢?」她望向他。
  他一怔。「我什麼?」
  「你怎麼會當警察的?還年紀輕輕的就當上了緝兇組組長,是你家人鼓勵你走這行的?」她不愧是問題寶寶,問號不斷。
  西蒙在這種氣氛下,也放鬆了平日的冷漠剛強,英俊的面龐因回憶而泛著柔和,「我父親當了一輩子警察,前年才退休,我想我是受了他的影響。人總有些與生俱來的天賦本能,事實證明我遺傳他的因子,也適合當警察。」
  「你應鼓滿厲害的,否則怎麼坐得上組長的位子。」
  他笑笑。「總算不太丟我父親的臉。」
  「他們也住加州嗎?」她好奇地忍不住調查他的身家戶口。
  「是的。」他回她一笑,「我父母住馬裡布。」
  「嘎!你不要告訴我你家隔壁住的就是達斯汀.霍夫曼。」她瞪他,「你家是望族?否則怎麼會住進洛城新興的高級住宅區?」
  他凝視她,「還好啦!我父母生活還算富裕。」
  「我早讀知道普通人怎麼可能開由BMW上班。」
  她的表情像是陷入沉思。西蒙不自禁揉揉她的頭髮,「你在想什麼?」
  東方靈也不知道心裡為什麼忽然亂七八糟起來,他有錢是他家的事,關她啥事?可是她就是突然想到貧富懸殊、門戶不當的問題……
  見鬼了!他甩甩頭,暗罵自己神經,她和他又沒什麼關係,而她甚至還不算能和他和平相處咧!為何會莫名其妙冒出個「門戶不登對」的詞?
  「沒事,天氣太熱,烤得我頭昏。」她大聲地回答他和自己。
  「到小酒吧休息,喝杯飲料吧!」他關心地說。
  「好。」她率先衝向蓋著稻草佈置的野味酒吧。
  #浚浚
  英拓很快地就查出了席思娜真正的身份,於是雷諾在和他商量過後,決定以自己作餌,親自將摩斯.路引人陷阱,將他逮個正著。
  「你何必自己來呢?」英拓身為他的好友兼保全部門的負責人,實在不願讓他涉險。
  「我很久沒有活動筋骨了。」雷諾笑道。成天坐在辦公室處理龐大的業務,他也該私心的享受一下「打獵」的樂趣吧!
  「你想怎麼做?」
  「她一定會找機會再接近我,所以目前不需要想什麼初步計晝。」他閒閒道,「等她一上釣包準讓她悔不當初。」
  「OK!」英拓相信他的能力。
  「沒有別的事了吧?那我先——」
  「等等。」英拓在那頭停頓了一下,好像接收到什麼訊息地道:「你上回交代要找通靈、具有超能力的大師,現在已經有著落了。」
  「哦?」雷諾沒有自己想像中的如釋重負,反而心情沉重且煩悶。
  英拓敏銳地感受到他心情的轉變。「你似乎不太高興聽到這個消息?」
  「哪有?」他否認。
  「身為你的員工,我不該過問你的私事,但是身為你的好友,我實在有些好奇你找超能力人士做啥?」
  「這件事很複雜,一言難盡。」雷諾喟道,「你先幫我調查他們有沒有具備穿越時空的異能。」
  「你在說笑。」英拓訝然,「如果有,那是奇跡,他們可不是神仙。」
  「幫我問問看吧。」他語意矛盾。
  「好,沒問題。」英拓掛上電話。
  雷諾望向落地窗外的夜色,比佛利山上正一顆顆泛起點點星火,熱鬧非凡,顯然夜的光華正開始
  突然,一、兩聲遲疑的敲門聲輕輕響起,他本能喊道:「進來。」並在桌上按了組密碼,解開書房門上的密碼鎖。
  是身著飄逸素裳的水藍!她咬著下唇怯怯地走進書房。
  嗯!不對。雷諾直覺一定有什麼事不對勁,因為她向來慧黠淘氣、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不尋常的神色。
  難道她又想家了?
  「水藍……」他輕喚。
  卻見她的怯色變成強烈的罪惡感,訥訥地開口:「雷大哥……」
  「你哪裡不舒服?還是又想家了?」
  「我對不起你。」小臉蛋深感羞慚的樣子。
  他不愛看她眉頭打結,於是柔聲安撫道:「你沒有對不起我,你不是一向最乖的嗎?」
  「可……可是……」她咬咬唇辦,水汪汪的大眼睛滿是愧色。「我把你最喜歡的骨董馬弄壞了。」
  他一震,失聲叫道:「不會是那匹唐三彩馬吧?」
  他的口氣和威爾斯一模一樣。她頭垂得更低了。
  雷諾本來的怒氣在看見她輕顫的可憐樣後,頓時化做了一道無言吞進肚子。「呃……沒關係。」
  「真的?」她眼睛一亮。
  「對,那沒有關係的,反正壞了就壞了。」他有苦難言。「無所謂。」
  那匹唐三彩馬可是他已故的父親送給他十歲的生日禮物,別說目前市價逾萬,單是那份紀念價值就足夠令他心疼老半天了。
  可是他知道水藍若曉得自己砸碎的是如此珍貴的束西,她絕對會深深自責,屆時他恐怕會更傷腦筋,不曉得該想什麼話來安慰開解她。
  於是經過各方考慮之下,他決定以一句「無所謂」帶過,盡量淡化處理。
  「我嚇死了,還以為你會難過的大哭一場,或大發雷霆把我丟出去呢!」她拍拍胸脯,吁口氣。
  「我才不會那麼沒風度。」他苦笑。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她放心之際,不覺愈來愈崇拜他的恢弘氣度,於是在一股衝動下,她對他做出了平時只有對爺爺才會做的舉動。
  她帶著燦爛動人的笑靨和盈盈光彩奔近,在他還來不及反應的情況下,猶如蝴蝶般輕輕觸吻他的面頰,然後合著嬌羞翩翩地舞離書房。
  雷諾像被問電擊中般怔住了,慢慢才發覺頰上的觸感,像甜蜜的春風般,深深襲入他的心靡。第一次,他感受到什麼叫抨然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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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9 00:16:28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羅傑和珍妮在鍥而不捨地追蹤各方線索及仔細推敲下,終於找到了兩名死者的相同之處,兩人隨即興沖沖地衝進西蒙的辦公室——
  「這是這兩個星期來,我第一次看見你們兩個臉上露出笑容。」西蒙冷靜地揚眉。
  羅傑微笑,大膽地直言道:「而組長這兩個星期笑的次數,是我們和你相處四年來,看你笑得最多的時刻。」
  西蒙微一頷首,「不錯,你們的幽默感也回來了。有什麼新發現?」
  「我們查到兩名死者除了都是身材肥胖者外,他們都還有一點財務危機。」珍妮迫不及待道。
  「哦?」西蒙專注地聆聽。
  羅傑遞給他這兩個星期來的調查報告。「頭一名死者所經營的汽車代理公司,因經營不善而發生財務危機;第二位醫生則是因為官司纏身,而使得荷包消瘦,生活窘困。」
  「他們曾向什麼公司借貸嗎?」他略作思索,整合目前所得的各項線索。
  羅傑回給他一個驚奇讚賞的眼光,「據調查,他們兩個都向賽斯公司調過錢,並以房子做為抵押。」
  「而且兩人遇害的消息傳出後,賽斯馬上就將那兩楝房子接收了。」珍妮接口。
  「我們查過了,那兩名死者房屋的所在地剛好位在某個財團計劃發展新興商圈的預定用地上。」羅傑補充,「因為他們兩個堅持不賣的緣故,所以那個財團的計劃被迫停擺。」
  「這是一條很重要的線索,那家公司你們去問過了嗎?」
  珍妮點頭。「表面上看起來像是很正常的一個接收CASE,並沒有什麼疑點。」
  「那財團呢?」最可能的關鍵點,也許就緣自取地不成,而構成行兇的動機,西蒙大膽假設。
  「他們對這件事也撇得一乾二淨,沒有絲毫確實的證據可以證明他們涉嫌。」羅傑想著,眉頭不自覺的又皺在一起。
  西蒙沉吟,隨即抬起頭,紫眸精光畢露,「查看看賽斯公司和那個財團有沒有關係。」
  羅傑和珍妮臉上都有一抹恍然。「是。」
          ☆          ☆          ☆
  西蒙撥通電話告知東方靈調查行動已有些許眉目後,東方靈總算鬆了口氣,整天牽掛著的心終於可以稍稍放下,她這才想到似乎請去探望一下那位清麗可人的「水藍妹妹」。
  為了要去看她,東方靈還特地做了一些中國點心當禮物,高高興興地到比佛利山去找水藍。
  雷諾.嘉伍德的豪宅還真不是普通的守備森嚴,她已經來過一次,自信不會受到諸多留難,結果還是被一再盤查,才得以「晉見」管家。
  「東方小姐,很抱歉,我不知道客人原來是你。」威爾斯乍見她,感到相當訝異,一邊將她請進高雅悠適的大廳。
  「真嚴格,上次我陪水藍回來怎麼沒那麼麻煩?」她的個性向來喜歡有話直說,因此老實地問。
  威爾斯微笑,「上次因為到處找不到水藍小姐,整個宅子亂成一團,每個人都擔心她會在路上碰到壞人,所以在水藍小姐回來時,我們才歡喜的失態了。」
  「噢!」照這情形看來,水藍的影響力還真大。若是雷諾本人失蹤的話,他們還不見得會這麼緊張呢!東方靈有趣的想。
  「水藍是雷諾.嘉伍德先生的女友嗎?」她好奇道。
  威爾斯神秘一笑,「這個我們就不清楚了。」
  東方靈聳聳肩,反正嘉伍德向來神秘,她也沒什麼好訝異的。
  就在她兀自思考的當兒,威爾斯已經遣人去請水藍了。
  「靈姊!」隨若驚喜的叫喚聲而來的,是水藍嬌俏的身影。
  東方靈看著她,也不由自主地綻開笑靨,「水藍。」
  「你終於來看我了。」水藍嬌憨地拉著她,「咱們到我的房間說話,好不好?」
  威爾斯恭敬地退下。「茶馬上就送到。」
  水藍拉著被屋內各個優雅的空間設計、曲折的廊迷住了的東方靈,七損八彎地衝進她的房間。
  「嘉伍德的華宅果然不同凡響,既不奢華,又不顯得俗氣,陳設問別具獨特的風味。」她頻頻點頭。
  「沒想到胡人也能蓋這麼漂亮的房子喔!」
  「胡人?」
  水藍笑瞇瞇的說:「對呀!我以前總認為咱們的庭台樓閣才美,胡人的屋壁一定蠻野不堪,沒想到一千多年後的屋子竟然這樣好看。」
  聽她說話的語氣,敢情水藍姑娘一時之間也把東方靈當作「本朝人」了。
  「嘎?」東方靈傻氣的張大嘴,心中訐異不已。
  「身為同族人,你不覺得異族和咱們真的有很大的不同嗎?」水藍眨眨眼,「雖然你也是這時代的人,但是唐、胡終究還是有些不同之處吧!」
  「哈?」
  「還是一千多年後唐、胡已成一家了?」水藍實在好奇得半死,因為平常雷諾對這種問題都拒絕回答,因此一逮到」本族人,她就忍不住大問特問起來。
  「呃……」東方靈輕咳了一聲,「水藍,你……」
  「哎喲!我忘了你不知道我的身份。」她吐了吐舌頭,巧笑倩兮。「我來自唐朝。」
  東方靈瞪著她,「你……來自……唐朝?」
  實在是不能怪她反應類似癡呆,因為畢竟不是每一天都會有人向她說「我來自唐朝」這種驚世駭俗的話?!
  「你來自唐朝。」她再重複了一次。
  水藍點點頭,「我上次跟你說過了,你也不信。」
  「你等等。」束方靈迅速運起靈力,閉上眼睛握著她的小手,感受地體內的氣流……
  一波隱動的氣和一股超強的靈氣隱隱激盪——
  「你有內功!」她睜開眼睛驚道。
  水藍更是訝然。「你怎麼知道!你是怎麼辦到的?」
  「我……」要解釋這得花上老半天,何況她的問號更多。「你……你體內靈氣的波動的確很不尋常,難道你真的來自遠古的唐朝?」
  「嗯!雷大哥叫我不能說,可是你不是外人,所以我不能瞞你。」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東方靈好奇死了,又喜悅又驚奇地連忙問。
  「說來話長……」水藍開始比手畫腳地說將起來。
  她的描述只在僕人送茶進來時暫停了一下,滔滔不絕的向東方靈說著「東方夜譚」。
  「那幅畫呢?」東方靈迫不及待要看看她掉出來的「現場」。
  「在雷大哥書房,我不能亂闖。」
  「在這個節骨眼上哪顧得了這些,快帶我去看。」東方靈渾然不覺她正在教壞小孩子。
  水藍只遲疑了一秒,馬上也興奮地附和:「走,我帶你去看!雷大哥有教我開鎖的密碼。」
  過了一會兒,她們兩個家做小偷似地溜進了雷諾的書房。
  「這就是雷諾.嘉伍德的書房?嘩!」東方靈看呆了。
  「靈姊,你究竟是來看什麼的?」水藍揪了她一把。
  「哦!對。」她這才專注的看向水監所指的方向。
  嵩山奇峰圖!
  東方靈仰視這幅巨圖,心裡的驚訐和狂喜真是難以形容——這難道就是遠祖東方奇手札內所記載的畫作?
  水藍眼睛內閃爍著怪異,對東方靈的反應感到半常好奇。「你……你的表情好像看到親人耶?」
  「嵩山奇峰圖是我遠祖的妙手丹青。」她用感動至極的心情款款道。
  「你的遠祖就是東方奇?!」水藍比她更開心。
  「你知道這是他的畫?」
  「雷大哥調查過了。」她欣喜若狂。「你是東方天師的傳人?那你可不可以告訴我,為何我從嵩山墜落會自這幅畫裡面掉出來?」
  「我試試看能從它身上感應到什麼。」東方靈摸著畫,閉上眼睛,讓心靈進入……
  水藍緊張的盯著東方靈專注的神情,一動也不敢動,只見她嬌艷的面頰顯得更加紅潤,額上卻滲出一顆顆的汗珠。
  好半天,她才緩緩睜開眼睛,其中透著一抹瞭然。
  「究竟是……」水藍急急追問。
  東方靈先深吸一口氣,才說道:「原來在嵩山某一處的半山腰,有條通往不同時空的靈徑,你在掉下來時恰好機緣巧合的掉進了那條靈徑。」
  「真的?」水藍聽傻眼了。
  「東方遠祖特地在畫這幅圖時,留下了這個靈點供後代子孫搜尋……不過他怎麼會剛好畫嵩山的這一面呢?」東方靈深思。
  「我爺爺任知秋和東方天師是好朋友,也許他在我掉下山時,曾到嵩山找過我爺爺。」
  「對。」東方靈眸光倏亮,「可能這幅畫就是為你而繪的。」
  「可是……他幹嘛畫給我?」她呆呆的問。
  「不是畫給你,而是它和你一定有什麼關聯,否則為何一切都那麼恰巧?」東方靈沉吟,「但是我有一點想不通,如果說東方遠祖和你爺爺是好友,那他為什麼沒有施法將你帶回去呢?就我所知,他上知天文地理,卜算古今通事,為何沒有把錯合時空的你帶回去呢?」
  「對喔!」
  「他的用意何在……」東方靈怎麼也想不出來。
  水藍先是有一點思鄉的黯然,隨即甩甩頭,展開笑靨,「好了,別想這個,反正這問題交給雷大哥就好。」雷大哥已經答應幫她,絕對會想辦法送她回去,在這之前,她大可開開心心地過日子,難得有機會做一趟時空之旅,不玩他個過癮怎麼行。
  「你可想得真開。」
  「當然。平心而論,又有幾個人能像我這樣經歷這些好玩奇妙的事呢?我真的很開心。」
  「那倒是……」東方靈腦子裡靈光一現,「啊哈!難得遇到一個古代來的姑娘,你可以告訴我有關於那個時代的事嗎?」立在她面前的就是一部活生生的唐史有聲書。
  「好哇!」水藍笑嘻嘻地一口答應。
          ☆          ☆          ☆
  在聊完了「唐話」、吃完點心後,水籃也央求東方靈帶她四處玩玩,滿足一下她的求知慾。還搬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說什麼要學著「入境問俗」,自個兒好玩恐怕才是真!
  東方靈簡直被她的時而精靈、時而單純,搞得啼笑皆非。但是她又實在讓人拒絕不了,因此東方靈只好帶著她一同央求威爾斯放行,可是兩人交涉了好久,始終沒結果!
  「我必須先徵得先生的同意。」威爾斯一板一眼的說,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他一定會答應嗎?」東方靈已經問得快沒耐性了。
  「不一定。」
  「我和靈姊一齊去逛逛,不會有事的。」水藍終於發表意見。
  「水藍小姐……」威爾斯一臉為難。
  「威爾斯,好不好啦?」水藍撒著嬌,「我知道你最好了。」
  「這個……」他根本捨不得對她說NO,誰教他早就對她疼人心坎,完全被她收服了呢?
  「那你是答應羅?」水藍笑吟吟。
  「好吧!不過讓喬治載你們,絕不可以自己單獨走。」他下定決心,毅然道。
  「哇!好棒,謝謝威爾斯。」她歡喜地握握他的手,轉身拉著東方靈衝向車房,一邊喊道:「我會早點回來的。」
  東方靈不可思議地看著這個老古板被「融化」了鐵石心腸,她向水藍道:「這真是太神奇了,你沒幾句話就讓他改變心意了。」
  「威爾斯人好嘛!」
  「早知道一開始就讓你出馬了,省得我苦口婆心扯了一大堆。」東方靈笑道,「你的魅力真是不同凡響。」
  東方靈先將水藍帶回中國城,她覺得水藍或許願意見見「同族」人。
  果不其然,當賓士開進唐人街的巷道時,滿街的中國味道讓水藍興奮地貼在玻璃窗上觀望。
  「哇——」雖然有許多東西對她而言仍是很陌生,但是至少地已經看見許多熟悉的事物,例如……
  回春堂中藥行!
  「這就是我家。」東方靈介紹著,不等喬洽開門就先行下車,把水藍也一併拉出來。
  「你們家是藥材鋪子呀!」水藍也跳下車。
  「小姐……」喬治連忙替她關上門,欲言又止。
  水藍淺笑,「你要不要先去喝杯茶?」
  「反正我們會停留一段時間,左邊巷子有家很棒的港式飲茶喲!」東方靈決定早早把他「打發」走。
  喬洽看了看水藍,猶豫的點點頭,「好的。」
  東方卜德在裡面已經眼尖的開口吆喝:「丫頭,還不快帶你的朋友進來坐。」
  東方靈攤攤手,朝水藍介紹道:「裡頭的是我爺爺。」
  水藍走了進去,甜甜地叫喚:「東方爺爺,您好。」
  卜德在細瞧她之後,掩不住滿臉訝然。「你來自什麼地方?為何靈氣如此強?」
  「比佛利山。」她直覺的回答。
  「嘎?」卜德播搔銀髮。
  「爺爺,你知道嗎?水籃是從唐朝來的呢!而且和咱們遠祖東方奇還見過面喲!」東方靈等不及地一一告訴。
  「哇薩!」卜德瞠圓眼睛,「請坐請坐。」
  「不用客氣。」水藍第一眼就喜歡上這個老爺爺。
  「這世界真是無奇不有,沒想到你居然會設打誤撞跑到這兒來。」卜德一拂銀髯。
  「我也覺得好奇怪,一眨眼就到了,真神奇。」水藍調皮的眨眨眼。
  「丫頭,你究竟是在哪兒遇見她的?」
  「等我們去逛完唐人街後,再詳細跟你說吧!」東方靈說完就拉著水藍逛街去了,留下滿肚子好奇的卜德在那兒直跺腳,喊半天也沒人要理他。
  東方靈偕水藍將整個唐人街都逛遍了,還買了一大堆中國點心讓她晚上可以帶回家吃,一慰思鄉滋味。等到喬治將水藍載回比佛利山,已是晚上八點了。
  車一停下,水藍立刻抱著一包水煎包和饅頭、桂花酥、牡丹酥,開開心心地衝進大廳,絲毫沒有發現客廳正處於暴風圈內——
  「你就這樣讓她跟陌生人走?」雷諾又急又怒的吼聲大作,嚇得一干僕人瑟瑟發抖,威爾斯則不發一言。
  這還是他第一次對盡忠職守的威爾斯大發脾氣。
  而威爾斯則是面無表情地任由他罵,其實心裡很高興——原來先生真的在乎水籃小姐!否則他沉靜冷漠的性子不會失控,只要事情一扯上水藍,他就完全失去了平日的鎮定從容;雖然雷諾死都不肯承認。
  水藍捧著食物奔進時,正好目睹他大發雷霆的一幕,忍不住全身一顫,「雷……雷諾大哥……」
  她細若蚊吶的聲音聽在他耳中卻如雷擊,雷諾猛地轉過頭來,釋然的狂喜霎時佈滿俊臉,「水藍——」
  「你好凶哦!」她雖不知他在氣什麼,但是看所有人都戰慄的模樣,忍不住仗義執言。
  「你到哪兒去了?」他一個箭步走上前,柔聲道。
  真是差太多了,暴風前的狂烈和暴風後的澄靜……冷眼旁觀的威爾斯偷笑著,一點都沒有被罵的沮喪。
  「去玩哪!」水藍天真道。
  「為何沒有先告訴我?嚇死人了。」他驚魂未定的說。「我剛剛下班回來看不見你,又聽威爾斯說你和一個女子出去——」
  「她叫東方靈。」她笑嘻嘻地補述。
  「我不管她叫什麼,總之你這樣的行徑很危險!」他又憐又氣地道。
  在回來不見她的那一剎那,他的心跳幾乎快停止了,他以為她像突然出現那般,突然的又消失了……
  威爾斯悄悄地揮手叫僕人退下,自己隨即離開大廳,把空間留給他們小倆口。
  水藍面對他的關懷,心窩感到甜滋滋的。「不會啦!靈姊人很好的,而且你知道嗎?她是東方奇的傳人耶!」
  「誰?」他一時反應不過來。
  「東方奇啊!那個畫嵩山奇峰圖的人。」她提醒他。
  「你們怎麼認識的?」他皺眉,傳人……
  「如果你不鬆開眉頭,我就不告訴你。」她嘟著嘴威脅,實在不愛看他愁鎖眉頭的樣子。
  「好!」他歎了口氣,綻開笑容。
  他已經愈來愈沒原則了。
          ☆          ☆          ☆
  席恩娜特地換上素雅的衣裳,更加襯托出地飄逸若仙的豐彩,在微風輕拂她的波浪金髮根據摩斯手下的調查顯示,雷諾每天早上上班一定會駕車自這兒經過,這條平常少有人車的橡樹林道幾乎已成了他的專用道。
  他們計算好了大概的時間預備讓兩人「不期而遇」。
  果不其然,汽車的引擎聲遠遠傳來,席思娜冷笑著,再度佯裝昏眩無力的軟到下去。
  雷諾在見到躺在馬路上的身形時,曾有短暫的驚愕,可是當他下車見到那女子正是席思娜時,他英俊性格的臉龐泛起一絲深沉的笑。
          ☆          ☆          ☆
  西蒙正全神貫注地批閱公文,桌上電話突然響起。
  「組長,有位小姐找你。」
  「請她進來。」是東方靈嗎?他有一絲期待。
  然而來人卻令他真正的大大驚喜——
  「潔芬?!」他愕然叫道。
  推開門的女子嫣然淺笑,齊肩的紅髮燦然如焰,綠眸盈滿笑意。
  「你何時來洛杉磯的?」西蒙笑問。
  「剛剛抵達。」潔芬.朗格笑道,「行李才剛放到旅館就來了。」
  西蒙面對多年的青梅竹馬,素來冷漠的表情消失了,親切的招呼著:「你坐,喝杯咖啡吧!」
  「洛城警局的咖啡別有風味,不過我不敢嘗。」她打趣道,〔可否陪我到咖啡館喝杯真正的咖啡?」
  「那有什麼問題?」他微笑地打開門,和她一同步出警局。
  距離警局三哩外的咖啡屋內,久別重逢的好友相互交換著別後的生活點滴——
  西蒙喝著黑咖啡,笑著道:「你的律師生涯如意嗎?」
  「你知道的,華盛頓的人際關係衝突比較多。」她也喝口咖啡,而後露出滿足的表情,「嗯!我真想念洛杉磯的咖啡。」
  「怎麼突然想回來看看呢?」
  「回來向我爸媽獻花。」潔芬聳聳肩,「畢竟自他們過世後,我搬到華盛頓也住了三、四年,想想也該是我回來重遊舊地的時候了。」
  「你此行純粹度假?」
  「嗯!有兩個星期時間我可以好好鬆口氣,不去碰任何的法律條文。」她眨眨綠眸,在看著西蒙的眸光這有一絲愛慕之色。
  西蒙渾然不覺,只是真摯地說:「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請儘管說。」雖然他倆過去的那段情已經結束,但仍是童年舊友。
  「陪我玩一陣子。」她提議。
  西蒙淺笑的搖頭,「恐怕無法全天候,因為最近有件很棘手的案子,我分不開身。」
  「我瞭解。」她裝作無所謂,但是她不會放過任何一絲機會的。
  他倆是童年到青年時的好友,也曾在雙方家長鼓勵下,自然而然的交往過,但是後來因潔芬搬到華盛頓,兩人就漸漸淡了。
  她這次回來是希望再續前緣,不過西蒙恐怕不這麼希望。
  但她相信自己也許有辦法重系兩人情緣,只要她一再暗示,西蒙終究會回心轉意的。
  男人哪!是需要被鼓勵的。
          ☆          ☆          ☆
  羅傑興奮的忘記敲門就衝進組長辦公室,結果裡面就只有一臉無聊兼無辜的東方靈。
  「嗨!呃,組長呢?」羅傑怔了怔。
  東方靈揉揉快睡著的眼睛,「我也在等他。咦?案情又有什麼新發展嗎?」
  「有——」羅傑話還沒說完,西蒙就在這時走了進來。
  「嗨!」他微訝地看著東方靈,「你怎麼來了?」
  「我關心案子哪!。」她迫不及待想看兇手被捉起來處以極刑,像他那種喪心病狂的人應該也讓他瞭解那種被殺的痛楚!
  「羅傑,說吧!」他向一臉急欲傾訴的羅傑這。
  「組長,你上次要我們著手調查的疑點沒錯,賽斯公司的確隸屬於計劃開發新商圈那個財團。」
  「哦?」他挑眉詢問:「是誰?」
  「摩斯企業。」羅傑像宣佈中獎號碼般愉悅。
  「兇手嗎?」東方靈睜大眼。
  「只是線索。」
  西蒙微露喜色,沉聲道:「這一條線可以查,繼續盯下去。」
  「是。」羅傑精神抖擻的離開。
  東方靈微笑,「宣佈破案的時間指日可待羅?」
  西蒙輕搖頭,「事情沒那麼簡單。現在假設摩斯企業有涉案,要找出具體的證並不容易,更何況它若是無辜的呢?」
  「似是摩斯企業在外面約風評很差,極有可能是他們做的。」
  「不能貿然斷定,態度一定要公正。」西蒙沉吟,「其實最好是對兇手和主使人雙方同時下工夫,取得的證據較確實,也可以避免財大氣粗的集團強辯脫罪。」
  東方靈皺著眉頭思索著,該如何捉到兇手,並一舉揪出幕後的主使者……
  西蒙見她皺得像包子臉的模樣,忍不住一笑,「你在想什麼?」
  「我還是覺得以我作餌引出兇手是最好的辦法。」
  「不行。」
  東方靈呻吟一聲,「我拜託你,你也不要固執過頭了。」
  「你不是說我的頭是裝壓克力的嗎?」他還真懂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她氣咻咻地瞪著他,可是就是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提議二度否決。」他笑道,「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她朝他扮了個鬼臉,「我不與敵人共車。」
  說完,頭也不回就走了,一副很有個性的模樣。
  他看著她的背影,啞然失笑。
          ☆          ☆          ☆
  「她是誰?」水藍訝然指著被雷諾抱著進來的美女道,心裡突然一陣不舒服,有種說不出的酸泡泡……
  「說來話長。」他簡單道。
  他不希望單純的水藍牽涉到這樁諜對諜中,因此她絕不能知道他的對敵計劃。
  而且他也不能讓席恩娜與摩斯明白水藍對他的重要性,屆時將她列為報復他的鏢靶。為了她的安全,他必須表現出水藍在他的心中並無重要地位,絕不能洩漏對她的關心……
  水藍側著頭,懷疑今天雷諾對她的態度似乎有些不同,平常他總是對她又疼又惜的,可是今天口氣卻是如此平淡……
  「威爾斯,去請個醫生來。」他小心翼翼地將席思娜放在柔軟的沙發上,轉頭向同樣也是一臉古怪的威爾斯道。
  「她是誰?」水藍捺不住好奇再問。
  「她在路上暈倒了,我就先將她救回來。」
  「噢!你不去上班啦?」
  雷諾搖頭,再將眼光勉強調離她,看向正醒過來、眨眨眼睛的席思娜。
  狩獵行動正式展開。
  「我……我在什麼地方?」她柔柔道,舉手投足間儘是纖纖弱態。
  水藍都被她迷住了,沒想到異邦人裡居然也有這般如水凝成的女子,彷彿美得不沾煙塵。雷大哥……應該也這麼覺得吧?
  雷諾不為所動,只是露出淡淡的笑容。「這是我住的地方。你在路上昏倒了,所以我先將你載回來。」
  「謝謝。我……我實在沒地方去了。」她低頭啜泣。
  哇!她還真是水做的,眼淚說掉就掉,水藍簡直都快自歎不如,整個人看傻眼了。
  「上次的事不是擺平了?」雷諾冷靜地問。
  席思娜憂愁地凝眸,「我沒有辦法再住在我父親舉槍自盡的屋子裡,它使我忍不住想起他。」
  雷諾暗自冷笑,表面上仍裝得像是根同情她。「那——」
  「你可以往這兒呀!」水藍搶著開口,天生俠義心腸發揮到最高點,也就顧不得其他了。
  他驚奇的望向水藍,「嘎?」她動作居然比他還快?!
  席思娜首次注意到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物,「你是……」
  「她是我朋友的女兒,借住在這裡的。」雷諾答。
  水藍眨眨眼,「朋友?女兒?」發生了什麼事?
  「水藍,你去看看醫生來了沒有。」他硬是將她支開,刻意製造「假象」。
  席恩娜不疑有他,將目標放在他身上,集中火力向他施展媚功,「我怎麼能打擾你們呢?」
  「沒有關係,你就先住這兒吧。」好讓我把摩斯引出來。他在心裡暗暗補充道。
  席恩娜假裝考慮良久後,才嬌羞的點點頭:「那我就打擾了。」
  雷諾的眸子閃爍著莫可解釋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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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9 00:17:20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水藍支著下頜頻頻歎氣,一臉的悶悶不樂。
  自從席恩娜來了後,雷諾大哥就把心思都放在她身上,她心裡除了有些不是滋味與「失寵」的感覺覺外,心底更複雜地充斥著莫名的愁緒和酸楚。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唉!」她今早第十八次歎息。
  威爾斯聞聲而來,看到她的苦瓜臉也不禁替她難受、不捨。「水藍小姐。」
  「我覺得好奇怪,」她悶悶道,「我居然很後悔提議讓席恩娜住進來。」這應該和席恩娜最近的日漸驕縱、自大態度有關,她現在讓水藍和全屋子的傭人都對她觀感壞透了。
  「那的確是不智之舉。」事實上連威爾斯都氣她的「呆」,幹嘛引狼入室,難不成她不伯雷諾被人搶走?
  「可是她那時看起來好可憐。」她被她的第一印象騙了。
  「『看起來』。」若是席思娜真的將雷諾先生拐走了,屆時水藍才真是「可憐」哩,威爾斯沒好氣的哼道。
  水藍哎喲了一聲,「我不該心眼這麼小,竟然想把她請離家裡。」雖然席思娜愈來愈尖酸的嘴臉令她受不了。
  家裡?威爾斯精神一振,莫非水藍小姐對先生也有意?
  他咳了一聲,「家裡的確不適合有兩位女主人的。」
  「女主人?」她掏掏耳朵,「那是什麼意思?」
  威爾斯一笑,「如果照這情形下去,席恩娜小姐也許會和先生陷入愛河。」
  「陷入愛河?!」她突然心一震,口乾舌燥,「你的意思是……雷大哥會娶她?」
  為了撮合水藍和雷諾,威爾斯只好犧牲一下,暫時充當「三姑六婆」了。「嗯,這是非常有可能的。」
  「我不要,」她直覺激烈道,不敢想像那種可能性。
  「可是你要怎麼阻止他們呢?」他煞有其事的繪聲繪影道,「先生的意志可不太容易動搖。」
  「我……」她心都亂了,「我不希望雷大哥娶妻子,可是我又有什麼立場可以阻止他?我不能。」
  威爾斯相信自己「老奸」的嘴臉幾乎能拿下一座奧斯卡金像獎了,他危言聳聽道:「你要眼睜睜看自己心愛的人被他人搶走?」
  心愛的人……
  「雷諾大哥和我又沒相愛。」她本能道。
  他一怔。天哪!該不會全是他一廂情願的想像吧?如果他們沒相愛……那問題就大了。
  威爾斯以罕見的焦急道:「你確定?」
  「我對雷諾大哥只是有點傾慕、崇拜,有點喜歡,在見不到他人時會有一點想念,迫不及待想趕快見到他的感覺。」她沒注意到這些點聚集起來就是一大點了。
  威爾斯整個人歡愉起來,「那就是愛了,你自己不知道嗎?」
  她嚇得倒退三步,「這……這就是愛?」
  敢情她是全沒愛過,所以「哈米攏不知」?
  威爾斯清清嗓子,對她「諄諄教誨」:「你是不是對他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對呀!你會這句古諺哪?」她對威爾斯另眼相看。
  「你是不是在他不理會你時會心酸神傷?」他再問。
  「嗯!」她點頭,黯然地想著這就是她這些天的心情。
  「你是不是在他和席恩娜小姐一起說笑相處時,會感到有忍不住的醋意和妒意?」
  「是!」她答得更堅定了。
  「這就是了,讓你心窩暖若陽光,或是使你失意嫉妒欲狂,這就是愛情。」他下結論。
  「我……我愛上雷大哥?」她傻住了。「我愛雷大哥?呃……是的,我愛上他了!」
  威爾斯滿意地看她正視自己的感覺,於是悄悄帶上房門讓她有思考的空間。
  說了這麼多話,喉嚨都有些乾了,這大概是他這輩子話講得最多,也最雞婆的一次吧!
  但是值得!威爾斯偷笑。絕對值得的。
          ☆          ☆          ☆
  水藍足足在房裡沉思了一下午,最後終於豁然開朗。
  她愛雷諾.嘉伍德!
  從他好心收留她,對她百般呵護時開始。除了他,還有誰能在她傷心時溫柔的擁著她、給予她溫暖?還有誰能在她淘氣悶禍或耍小奸詐時寬容的包容她、給予她歡悅?
  是的,她愛他。
  她樂觀豪爽的性子立時發揮——太好了,她愛雷大哥,這真是一件美妙的事,現在只要讓雷大哥也愛她就一切OK了。
  她一掃鎮日來的陰霾,喜悅地跳出房門,只覺全身精神百倍,快樂不斷在她體內漲大。
  因為大開心了,一不小心就撞上了席恩娜的身子。
  「哎呀!你走路不會看路,臉上沒有長眼睛哪?」席恩娜瞪了她一眼,不客氣道。
  自從她知道水藍在這屋子裡毫無地位,而且雷諾對她也毫不重視關心,就把水藍看得好不屑,連帶地跛起來了。
  水藍面對她的惡聲惡氣,心裡也有些不快。這些天任她挑釁而不理她是因為心中鬱悶不解,懶得和她計較。可是她愈來愈囂張,新愁舊恨加一加,她決定讓她沒那麼好過日子。
  「你的眼睛也不見得有長出來啊!」水藍毫不退讓。
  席恩娜氣得一奎。「你是什麼意思?」
  「你沒讀過書,聽不懂呀?」
  「我會議嘉伍德先生知道你的粗蠻行為的。」地哼了一聲,漂亮的眸子陰狠地瞇起,「就算你是他的嬌客,也難保他不會生氣。」
  「丟臉,請不過人家就用告狀的。」她毫不畏懼。
  「我有那個本錢哪!」席思娜冷笑,「怎麼?嫉妒?」
  這些天雷諾已經對她較專注,相信過陣子他就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任由她擺佈了。
  「本錢?你瘦乾得像片春卷皮,有啥本錢?」水藍的嘴在必要時是夠毒的,平時的單純、傻氣全不復見。
  「你又好到哪裡去?」席恩娜不敢相信水藍居然嘲笑她,雖然她不知道何謂春卷皮,但是水藍話裡嘲諷的意思表露無遺。
  「至少不像你病懨懨的樣子,一天昏倒三次。你怎麼不乾脆睡一覺算了?這樣連下午荼和消夜的份都一起算上了。」水蓋學現代的字彙相當快,更是現炒現賣。
  「你的嘴倒是挺利的,可惜再利也不過是寄人籬下的過客,凶得了幾時?」席恩娜努力按捺被撩撥起的怒氣,冷笑道。
  水藍有一霎黯然,隨即抬頭,「你別五十步笑百步了,至少我還是雷大哥『好友的女兒』,那你呢?你也不過是個過客。」
  「這種情形不會太久了,我終究會是這裡的女主人。」席思娜自信滿滿,驕傲地昂首。
  「是喲!作白日夢比較快。」水藍朝她扮鬼臉。
  「你是死鴨子嘴硬,我不想和你做無謂的爭辯。」席思娜倨傲地撞了她一下,高貴地走向長廊。
  水藍皺皺鼻子,決定暫時不理會她,因為她有一大把「玩意兒」可以慢慢「伺候」她!人家說:「寧願得罪小人,不能得罪女人」,現在這個番邦情敵不知死活地把她看得這麼扁,想把「人單勢孤」的她踩在腳底下,她才不會讓她如願呢!
          ☆          ☆          ☆
  這些日子來,雷諾感覺得出土屋子的人對他都不太諒解,不懂他幹嘛讓席思娜住下來?
  尤其水藍,她頹然無趣的小臉蛋更顯現出她不愛看他對席恩娜如此溫柔。
  對水藍他深感抱歉和不捨,但是眼看席思娜漸漸以為自己已經將他迷惑住了,他不禁難掩喜悅。
  他必須扮演好這個角色,等待狩獵成功後他就會向水藍解釋一切的。在這之前,他故意對她和席思娜的過招視若無睹,假裝不知道有這回事,因為他曉得水藍絕不會吃虧。
  她的小腦袋瓜可不笨,遇敵則強是她的個性,因此他繼續讓水藍「修理」席恩娜——
  這天早上,雷諾先吃完早餐去上班,留下一臉算計的席思娜和滿面春色的水藍。
  坐在水藍身旁的席思娜,故意不小心打翻柳橙汁濺了她一身,然後噙著笑嬌聲叫:「哎喲!真剛好潑到你。」
  水藍擦擦衣服,笑道:「不能怪你,你沒長眼睛嘛!」
  席恩娜微怒,可是表面仍佯裝冷靜,「你真是寬宏大量,既然如此……」她故意拿起水杯往水藍臉上潑。
  在威爾斯勃然大怒正要阻止時,水藍已經手腳奇快地拿瓷盤擋住,「順便」讓盤子裡的荷包蛋噴上席思娜的臉蛋,整個過程只花不到幾秒鐘,令人「目不暇給」
  席思娜氣得一把抓下黏呼呼的蛋,嫌惡地尖叫:「你好大的膽子……」
  水藍哪管她去大吼,自顧自和威爾斯兩個人笑得亂沒氣質,笑聲響遍餐室。
  笨蛋,她如何和一身武藝的水藍比拳腳快?
  「你這沒教養的野丫頭,我一定要把這件事跟雷諾說。」席恩娜怒目相視,一邊猛力地用餐巾擦拭臉上的蛋黃,「他會教訓你的。」
  「威爾斯,瞧!她又在作白日夢了。」
  「你走著瞧。」席恩娜怒氣騰騰地衝上房間。
  「唉——這樣就跑啦?我還沒玩夠呢!」水藍佯作失望的歎道,笑壞了一旁站立服侍的威爾斯。
          ☆          ☆          ☆
  「摩斯,我不管,我要你幹掉任水藍。」席思娜撥通電話,充滿恨意的道。
  「你是說寄住在雷諾屋子裡那個女人?不行,我的人沒有辦法突破那裡精密的保全系統,你自己設法解決掉她。」話筒那端傳來陰冷的聲音。「哼!你不是說你已經吸引住雷諾.嘉伍德了?叫他趕走那個女人。」
  「現在還不可能,他對我還沒有到達迷戀的地步,我這項要求他不會准的。」她憤然道。
  「你的進度太慢了,」他森冷道,「如果你再不快點偷到他電腦內所有資料的磁碟片的話——嗯哼!」
  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他的書房隨時都鎖著,門上面的密碼只有他會解,我沒法子進去……」
  「那你最好快點把他弄上你的床,將他馴服得服服帖帖,完全聽你的。」喀地一聲,他毫不留情地掛斷電話。
  「是的。」她對著空話筒說道,深呼吸一口氣,唉!摩斯.路的女人不好做….
          ☆          ☆          ☆
  好萊塢的露天音樂廳今日演奏精緻的管絃樂「歌劇魅影」的曲目,吸引了大批愛樂人士前往聆賞。
  西蒙和潔芬在節目完結後隨著散場的人群漫步走出。潔芬迎著風深吸了一口氣,微風吹動她粉嫩色的洋裝裙擺,曳出一片風情。
  西蒙帶著純粹欣賞的口吻道:「你應該多穿些像這類粉色系的衣裳,看起來很美。」
  「你喜歡看我穿嗎?」潔芬喜道。
  他大笑。「你不覺得它比暗沉的套裝適合你?」
  「可惜在法庭上不適合穿得這麼春意盎然,」她笑,「法官不會認同不穩重的律師。」
  「但下了班後和男朋友約會可就不能再穿套裝。」
  「我目前沒有男朋友。」她有所期待的望向他的眼睛,「早就都分手了。」
  西蒙紫眸內毫無特別色彩,淡然道:「哦?」
  她主動勾住他的臂彎,無限嫵媚的一笑,「你呢?現任女友是誰?」
  他腦子裡突然浮現東方靈嬌俏的臉蛋,心窩有一陣暖意。
  東方靈現在還不是他的女朋友,不過或許不久後她會是他的情人——他對她的好感是不可言喻又無法否認的。
  「你怎麼不說話?」她緊張的問。
  「沒有,我*目前*沒有女朋友。」
  潔芬釋然,隨即輕輕地貼近他堅實的身軀,「那麼我們有可能再復合嗎?」
  西蒙瞥了她一眼,微笑地搖搖頭,「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她心一緊,突兀地急問:「為什麼?」
  「感覺一逝就不復以往,在多年後我們之間存在的該是雋永的友誼吧!」他淡淡地笑道,「你明白的。」
  「我明白。」她苦澀地道。
  「不要讓過去的尷尬破壞現在的寧謐,我們這樣不是很好嗎?」他心已坦蕩蕩。
  不好,一點都不好!潔芬在心底吶喊。經過這些年,她在與多位男士交往後,始終覺得她與他最契合。
  她和他是天生一對;曾經他們之間的熱焰燃燒得那麼猛烈,它一定會再重現。
  這幾個星期內,她一定要讓它再燃燒起來!
  但是現在,她只是無言的偕著西蒙走向車子。
  在他們身後的束方靈怔怔地讓人潮穿過她,雙眼盯緊他們倆依偎的樣子,心底突然間湧上的酸澀讓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見鬼了,撞見西蒙和美女親密又沒啥好吃驚的,他長得這麼英挺迷人,女朋友本來就該是一卡車那麼多……而且又關我屁事?」她極力說服自己,一邊走向腳踏車的停放處。
  滿天星斗閃爍如燦鑽,她仰頭看天空——
  今天該是明月時吧!
          ☆          ☆          ☆
  在「陰謀」正進行得如火如荼時,席恩娜已經決定先把炮口對向水藍,發誓一定要趕走她,否則怎麼消得了肚子裡那口鳥氣?
  這天晚餐時間——
  雷諾優雅地切展著乳酪牛肉卷,一邊和她倆閒談。
  突然間,席恩娜臉色蒼白,一副怯憐憐、像是隨時會昏倒的模樣。
  「你不舒服嗎?」他問。
  她回給他一抹柔弱的笑。「老毛病,有些頭疼。」
  「東施效顰。」水藍咕噥一聲,看她造作的樣子都有點反胄。
  「你……你可以幫我揉揉額嗎?這會讓我好很多。」
  「當然可以。」他別了滿臉古怪的水藍一眼,無奈的佯裝慇勤,「來。」
  「嗯——」水藍突然臉色大變,豆大的汗珠都冒出來了。
  雷諾心一震,顧不得再假裝,立刻起身擁住她,焦急地問道:「水藍,你怎麼了?」
  威爾斯也惶急地奔出餐室,「我馬上去叫醫生來!」
  「我肚子好疼!」她更加偎緊他,可憐兮兮道,還抽空拋了個勝利的眼光給氣得牙癢癢的席恩娜。
  要裝大家一起來裝,反正她籍由內功心法逼出汗,可以比她逼真一百倍。蹙眉、昏倒算什麼?不過是小兒科罷了。
  雷諾可是心都摔疼了,急急將她攔腰抱起,送上臥房休息。
  水藍呼吸著他身上清新的男人味,心跳陡地亂了規律,就連全身都好像被他臂彎的溫暖給融化了。這是她第一次和一個男人靠得那麼近……可是雷大哥的懷抱讓她感覺好好……
  偎在心愛的人懷中,她全然忘記要看席思娜跺腳的模樣,實在太可惜了。
  他輕柔地將她放要在羽毛床上,柔聲問:「你的肚子還疼得厲害嗎?」
  「老實說,我想吐。」
  他心疼地撫著她的頓,「忍著點,醫生馬上就來了。」
  「你知道我為什麼想吐?」她的臉頰逐漸回復紅嫣。
  他搖頭。
  水藍卻嫣然一笑,扮了個鬼臉,「因為看到她的造作讓我胄疼兼噁心。」
  他一怔,訝然失笑,「老天,水藍……」
  「你會氣我對她不禮貌吧?可是我不喜歡雷大哥都不理睬我了……我吃醋。」她羞窘道。
  「水藍……」他沒想到自己的演技太過火,竟然傷了她。
  「我……我愛你。」她聲若蚊炳,但總算鼓起勇氣說出口。
  老天,他大大震驚。但是心底隨即漾開濃濃的狂喜,散向他的四肢百骸……老天!水藍……愛他!
  她羞澀地將頭埋人枕頭中,不敢看他的反應。他會笑她傻嗎?
  他輕輕抱起了她,深深凝視那雙日閃亮的美麗眸子,含著無限感動與歡悅,低頭吻住了那兩片嬌艷輕顫的玫瑰唇瓣……
  反覆地吮取她動人心扉的甜美,他和她同時迷失在那份馨香美好的滋味中……久久不捨分開。
  這是水藍神迷的初吻,卻是雷諾最心醉的一吻……
          ☆          ☆          ☆
  洛杉磯警局
  「摩斯企業否認涉案,我們目前沒證據,但是我們已經安裝了電話竊聽,也放消息由線民去打聽殺手的線索了。」羅傑報告道,「摩斯企業果然難纏。」
  「這是意料中的事。」西蒙點點頭。「好,你下去吧!」
  「是。」他打開門,看到東方靈立在門口似乎不很訝異。「東方小姐?!」
  東方靈一臉堅決地走進來,「我決定了。」
  「你決定什麼?」西蒙微笑,「瞧你正經八百的模樣。」
  羅傑體貼地替他們帶上了門,滿臉竊笑。
  東方靈雖然直視著西蒙,但還是瞥見羅傑的表情。「耶?你的探員幹嘛笑得那麼賊?」
  他笑了笑,「也許是因為他心情好,萬事如意吧?」
  「講正經的,我今天是來宣佈一件事的。」她神色一斂,語氣不再嬉鬧。
  「你先坐下。」他柔聲道,「什麼事?如果是你以身作餌那件事就免提了。」
  他幹嘛那麼聰明?東方靈悶悶地說:「真不巧,我指的就是這件事。」
  他的笑容不見了,換上探思不郁的表情。「不行。」
  「不是我污辱你們洛城警方的實力,但是這種怪案子就應核用特殊的方法解決。」她這次絕不會再被他說服。「不然要等到哪一年才能破案?等兇手自己老死?」
  他又好氣又好笑,紫眸堅毅又含笑意,「不論如何,我不可能批准。」
  「那我就自己上報社登報或向他們說,我相信一定有人會想寫這種熱門的新聞,屆時我一樣可以把兇手引出來。」她改用威脅的手段。「怎樣?」
  他沒想到她態度這麼堅決,怔了怔,發乎自然地輕喚:「靈兒——」
  這是他第一次這麼親蔫地叫她,東方靈心一震,在羞澀甜蜜之餘仍不忘把這當「武器」。「如果你不答應,就不要叫我靈兒。」
  「你可知道這樣做危險性有多大?」他希望她考慮清楚。「只要你一公開曝光,不但兇手會找上你,連帶的各種媒體會以死纏爛打的手段騷擾你,你平靜的生活將會發生巨大的變化,帶來的困擾並不僅是一時的。」
  「凡事總是有得有失,輕重權衡下我別無選擇。」她已經思考過了,無論如何,兇手得以伏法才是最重要的。
  她不希望兇手或主使者再去傷害第三人了,更何況沒把兇手逮出來,她多沒面子啊?她追不及待想讓他嘗嘗她的厲害。
  西蒙實在對她的精神很敬佩也很感動,他一拂銀髮,沉思著這件事讀如何策劃……首要的原則是:絕不能讓她有一絲危險。
  「幹嘛皺眉不講話?到底要還是不要?」她揮揮手,喚醒他。
  「好吧!」在她的歡呼聲過後,他笑著道:「不過你得發誓一切要按計劃行事,不能做任何驚人之舉。」
  「OK!」她笑得好開心。
  他的心卻沉甸甸的,已經開始為她擔心起來,好不沉重……
          ☆          ☆          ☆
  「英拓,什麼事?」
  「有人也和我們一樣在鎖定同一個目標。」
  「誰?」雷諾蹙眉。
  「洛城警局。」
  他笑了。「太棒了,難得英雄所見略同,摩斯這次真的惹毛了不少人?」
  「他這次做得太激進囂張,自然會招來注意。」英拓沉聲道,「我們和洛城警方合作嗎?」
  「不,各人捉各人的,到最後搜集出可觀的證據時再交給他們,反正咱們不便出面。」
  「好的。」
  「還有,嚴密的監控了摩斯企業對外的所有通訊嗎?」
  「是的,而且拜席思娜一通訴苦的電話所賜,我們也追蹤到了摩斯.路的秘密專線,錄到了不少「好料」的。」
  「很好,我等著她再給我好機會擒獲獵物。」
  「祝你成功。」
  「順便視我幸福吧。」
  「啊?」英拓嗆到,不可思議地張口結舌,「你……」
  「我找到了我的寶貝!」他想到水藍,語氣不禁放柔了。「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可是它就是這麼發生了。」
  「真的?」不簡單,居然能打動這鐵面大亨的心,這女子一定有其過人之處。「她是何方人物?」
  「一個精靈、女俠。」他開朗地笑,掛上了電話。
  他知道英拓一定好奇死了,不過他打算吊吊他的胃口……戀愛的人最大,不是嗎?
          ☆          ☆          ☆
  清晨的庭園特別美麗,不但花朵、樹葉上都沾染上輕如紗的露珠,四周煙嵐更罩滿遍地,如夢似幻……
  水藍采剪著沾露玫瑰,噙著歡愉滿足的笑,那模樣活脫就是個戀愛中女人的煥發光彩。
  深深吸著那沁心的花香味,她將籃子放在水池邊,脫下拖鞋將腳浸入那他冰涼,輕輕戲水。
  這幾天一到半夜,雷大哥就會帶著溫柔到她房中與她說笑誥天,讓她帶著滿心的甜笑入夢。
  她覺得雷大哥應該也是喜歡她吧?否則他怎會對她如此憐惜、親愛?
  可是有一點她想不通,為何只要一到白天,他就收起對她的愛憐,待她活像個禮貌的陌生人?
  尤其在席思娜面前,他更是對她慇勤不已,相對地對水藍卻不聞不問……
  她搞不懂,卻不敢問,因為她害怕那答案是她最不願意聽到的!所以只好一日復一日地感受憐愛、感覺困惑。
  「這就是愁滋味嗎?」她抓抓腦袋瓜子想著。
  爺爺沒教過她愛情到底會包含哪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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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發表於 2010-2-9 00:18:24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閃光燈此起彼落,洛城警局的會議室內聚集了大批記者,這是近日洛杉磯接連發生兩起命案後,警方首次召開記者會,公開宣佈目前調查工作的進展及各種已掌握的相關線索,各方傳播媒體無不聞風而來,爭相採訪報導。
  西蒙保護性地攬著東方靈的纖肩,一一應付記者提出的問題——
  「請問警方這些日子來態度如此保密,是否已經掌握重要線索?」
  「是的。」他冷靜道。
  「能不能告訴我們目前大概掌握了哪些線索呢?」
  「兇手的模樣我們已經知道,正要繪製圖像發佈給各媒體,讓社會大眾、洛城市民能有所戒惕,並且勇於提供指認。」
  「警方怎能如此快速就得知兇手的相貌呢?是否有目擊者的指認?」
  東方靈心一跳,努力作個深呼吸,該她出場的時候到了……
  西蒙再次深深瞅了她一眼,無聲地一喟後,抬頭面對無數急切息得到答案的雙眼,「警方此次偵辦這兩起命案乃是籍助一位靈媒的協助,她提供的許多消息使本案有許多疑點都獲得證實,而她也在命案發生現場感應到了兇手的模樣。」
  記者一陣嘩然,迅速地反應過來,紛紛往前推擠,蜂擁而上
  二這位小姐貴姓?」
  「柬方。」他回答,「東方靈。」
  「能否請東方小姐透露一些訊息?兇手的臉孔到底是什麼長相?」
  「他高度約六尺以上,棕髮,有雙銳利的棕眸,相信再過不久我就能感應到更多,甚至是他的藏匿處。」
  「那麼……」記者們還待再發問。
  西蒙已經挺身向前,表示不願多談地下結論:「籍由東方小姐的協助,相信本案很快就能偵破,兇手不日即可落網。」
  門隨即關閉,留下記者們和一堆問號待解。
  「我只講一點點,兇手會知道我講的就是他嗎?」東方靈將冰水一飲而盡。
  「我們愈是講得含混不清、故作玄虛,他會會認為我們知道的不只這些。」他篤定道,「這絕對會對他造成恐慌。」
  「希望我夠魅力把他吸引過來。」她打趣道。
  他憂色不減,「不好笑,你現在正陷入危機中。」
  「安啦!有這麼精銳的警力保護我,你還擔心什麼?」反正她已經豁出去了。
  他正要再說些什麼,桌上電話突然響起。「緝兇組,我是西蒙。」
  「潔芬?」他綻開笑容,「怎麼?」
  「現在有空嗎?我在華盛頓時就想換轎車,今天恰巧讓我在市中心看中了幾輛雪弗蘭,你可以幫我挑看看嗎?」潔芬聲音大得正好足夠在靜謐的辦公室中造成迥響。
  「現在?」他看向東方靈,有點為難。「你等等。」
  「我自己回去沒關係,反正我也該回去幫忙顧店了。」她忙道。
  他沉吟了一下,「我先送你回去後再赴約。」
  「好呀!」女朋友是非常重要的,必須隨叫隨到!東方靈心裡有些不是滋味。「我沒差。」
  她告訴自己那只是無聊發發牢騷,沒有其他意思。
  他微笑地再對話筒說了句:「我稍後就到。」
  在車子停在回春堂門口時,西蒙對著正要下車的東方靈不厭其煩地一再交代:「我已經派了兩名探員隨行保護你,沒事不要亂跑,一切小心。」
  「知道了!」她咕噥,「雞媽媽的媽媽。」
  「拜拜,」他壓根不曉得她說的是啥意思,淺淺一笑後迅然駛離。
  「丫頭,約完會啦?」卜德眉開眼笑。
  「才不是。」她嘟著嘴,「我們是普通的朋友,而且我們都是出去辦公事。」
  「騙誰?我又沒有老人癡呆,你們之間的電流強到可以供應整個洛杉磯用電。」
  「你真這麼認為?我們之間有電流?」她搖頭,「那你真的患了老人癡呆了,爺爺,你沒說我還沒發現。」
  「臭丫頭,」卜德吐舌頭,一點長輩樣都沒有。「居然虧我?」
  「你沒有老人癡呆,只是金庸小說看太多,快變成老頑童周伯通第二了。」
  「人家至少有個紅粉知己,我呢?唉!拖著你這個『保特瓶』,喪失了多少談戀愛的機會。」他煞有其事地哀聲歎氣。
  身為他的孫女,東方靈怎會不知道他哪根筋不對了?她揮揮手,「好啦!好啦!你儘管去和豆腐西施人約黃昏後,反正我會乖乖顧店。」
  「早說嘛!害我還扯半天。」他笑得嘴巴都快咧到耳朵邊了,一溜煙就不見人影。
  爺爺真是個超級大怪胎!
  她搖頭,「家門不幸。」
          ☆          ☆          ☆
  「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靈媒是啥玩意兒?」摩斯忿然地將報紙摔向圓桌。
  坐在會議桌旁的眾人瑟瑟不敢言。
  「你們為何讓這種事情發生?」他怒吼。
  「董事長——」
  「別廢話,總之她的存在對我們有很大的威脅,任何一絲可能性都不准發生,絕不能讓她找到一點對咱們不利的證據。」他陰狠道,「告訴『A』,我出五萬元再讓他出馬一次。」
  「他拿了之前的款項也許已經離開洛杉磯了。」
  「不會的,只要他也看了報導……哼!也許我連五萬元都可以省下,他自然會處理得乾乾淨淨。」摩斯得意地大笑,「有誰的聰明機智能比得過我?!」
          ☆          ☆          ☆
  「雷諾——」一聲嬌滴滴的呼聲在他背後響起,他歎了口氣,覺得自己快和水藍一樣噁心欲吐了,但轉過頭去時嘴角卻噙著一抹笑意。
  「雷諾,你要去哪兒?」席思娜蓮步輕移,嬌嚷著。
  「我去公司和客戶談點事。」
  二這樣啊……」她撥撥髮絲,製造出嫵媚的風情,「我覺得有件事我該讓你知道。」
  「什麼事?」
  她嬌弱地倚在長廊的窗台邊,羞澀地欲言又上,「我……我……」
  「雷大哥,威爾斯肚子痛,快點!你快去看看他!」水藍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急吼吼地把一頭霧水的雷諾拉著跑,留下滿臉氣惱的席恩娜在原地頻頻跺腳。
  「快——」她將雷諾拉到偏廳後。
  「威爾斯現在在哪兒?」雷諾問道。
  「他在——」
  「先生,要不要來杯茶,」威爾斯自門口走進來,左手托著托盤,上面還放了兩隻精緻力描花杯和一隻白瓷壺。
  雷諾看向滿面紅潤的威爾斯,訝然道:「你不是——」
  「肚子痛。」水藍笑瞇瞇地補充。
  「對,你不是肚子痛,不舒服嗎?」
  威爾斯一臉茫然。「沒有呀!」
  「水藍?」
  回給他的是一張淘氣的鬼臉,「如果不這樣拐你,搞不好肚子痛的會是你咄!席思娜的嗲功沒幾個人受得了,我這是拯救你於水深火熱之中。
  他啼笑皆非,「你實在是——」
  「太善良了,對不對?唉!連我自己也有這種感覺,真是沒辦法,誰讓老天把我造得這麼完美?」她大言不慚地吹捧自己。
  雷諾忍不住放聲大笑。這個小妮子真是太爆笑了,教他如何對她板得起臉、生得了氣?
  威爾斯則悟著嘴不敢笑出聲,連忙退下。
  「來杯荼吧?要不然吃點餅乾?」她倒是很正經。
  「不了,我得去談筆生意。他想起自己還有要務,惋惜地拒絕道。
  「那我建議你從後面廚房走,因為前面有個蜘蛛女守在那裡。」
  「水藍,你不該這樣說席思娜小姐。」他故意板起臉孔,可是眼睛裡的笑意終究還是洩了底。
  「我可沒說蜘蛛女就是席思娜,那可是你說的。」她吐吐舌頭,有點忿忿不平。「你難這不覺得她很煩人,幹嘛對她那麼好?」
  簡而言之,水藍姑娘是吃醋了。雷諾怎會不知道呢?
  他故意逗她:「她還沒你煩喲!」他不知道如今水藍的心敏感了許多。
  水藍心一酸,可是她馬上掩飾得很好。「那可說不定,也許你以後就會發現了。」
  他微笑。「再說吧!我走了。」
  水藍的天真笑容在他離去後倏然消失,落寞佔上了她的心頭。
  雖然雷大哥對她一直很好、很溫柔,可是……他從沒有說過喜歡她或愛她!
  難道他對她只是兄妹之情嗎?他對席恩娜才真的是愛情?可是他吻了她,不是嗎?
  該死的腦子卻在這時候突然想起爺爺曾經說過的一段話——
  胡人的禮俗很奇怪,他們只要一見到人,打招呼的方式就是親吻……
  水藍想起這一切的不確定,一顆心突然淒楚起來。
  如果雷大哥也愛她,為何他不說?
  如果雷大哥也愛她,為何他對席恩娜亦柔情款款?
  「我該怎麼辦?當面問雷大哥嗎?」她歎息。
  不行,她不能這麼直接,她畢竟是個女孩兒家,多少要矜持些,當面開口問羞煞人了。
  不如……不如設法讓雷大哥愛上她才是真的。
  水萱一下子又樂觀起來。對呀!就像電視上常講的那個叫什麼詞兒來著?
  倒追!
  對,決定了,她可以倒追雷大哥!
  唔……當面問就有違矜持羞煞人,倒追男人就不會了嗎?這真是O*#?……
          ☆          ☆          ☆
  「風聲鶴唳,草木皆兵」這八個字真可以形容東方靈現在的感覺。
  只要一有客人上門,她馬上就直盯盯地瞪著人家看,如果見到不是棕髮棕眼的高大男子她才會吁口氣,若是碰巧遇上幾個正好符合長相的,她便運用超能力把人家的祖宗八代……
  今早吃什麼早餐都一一「請」出來供她「查閱」。
  這是件非常耗費心力的工作,幸好來中藥行的洋人並不多,要不然她根本不用等人來殺,自己就先累得翹辮子了。
  她在「盯」完一個棕髮男人後,卜德終於忍不住了。
  等那人離開後,他搖搖頭道:「丫頭,你太神經質了。」
  「小心為上,我可不想被人在胸口桶一刀後,再等另外一個靈媒出面替我伸張正義。」
  「誰教你自己雞婆?提供線索也就罷了,居然親自出馬。你是嫌小命太長了?」
  「放心,我不會有事的,西蒙也派了人暗中保護我。」她提起他,不由得眼睛發亮。
  「既然如此,你就別耗太多超能力,那可是相當傷神的,只要小心點就是了。」
  「知道了。」爺爺難得說話這麼正經,她就賣他一次面子吧。
  「那好。店好好看著,我去吃碗豆腐腦。」他伸伸懶腰,踱出櫃台。
  「喂!你才叫我要小心,現在就要溜走啦?」她叉腰大嚷,受不了爺爺的邏輯。
  「有人會保護你的。」他眨眨眼,「絕對」有人會保護你。」
  「你又賣什麼玄機啦?講得那麼神秘?」
  「唉——我說丫頭呀,最近你的感應老是放著不用怎麼行?」
  「我才不要沒事去探人隱私呢!每次都預知自己下一步會發生什麼太無趣了。」她喜歡過「陌生」且「刺激」的生活,這才是人過的日子,沒必要真把自己搞得異於常人。
  「你開心就好。」他擠眉弄眼,揮揮手就踱出大門。
  東方靈嘟著嘴,「受不了你的老奸。」說完,轉身處理藥材。
  「靈姊——」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她耳旁響起。
  「眺?水藍?!」她猛回頭,驚喜道:「今天怎麼可以出來?」
  水藍穿著一套長洋裝,黃艷艷地,十分動人。「喬治好好哦!他載我來的。」
  「我的意思是,嘉伍德大亨准假?」她笑*。
  「他去上班,晚上最快得六、七點才會回來,除非有意外,否則他不會知道我出來玩。」開玩笑,找機會她最拿手了,何況她今天來是有正經事要請教靈姊的。
  「太好了。」東方靈雀躍地將她拉進櫃台,「要不要喝杯茶?」
  「不了」水藍將腕際的竹籃放在櫃台上,掀開覆在上面的布巾,「我帶了很多好吃的東西來,這些都是威爾斯怕我肚子餓準備的。」
  東方靈看她捧著總匯三明治、草莓、炸雞和一瓶香檳酒一一向她獻寶,簡直看傻眼了。
  「嘩!他以為你要去野餐哪?」她乾脆將門關了,兩人走進廚房,反正爺爺出去泡妞,她也歇業一下午好了。
  「他要我嘗嘗不同口味的食物」水藍一一取出。
  「唉——真好。」東方靈說笑:「我家的料理總是稀飯配三菜一湯,不知該怪我還是我爺爺的手藝不會變通?」
  水藍哈哈大笑,「開動羅!」
  在兩個沒有形象的女人啃完炸雞,正在享受香檳時,東方靈才突然想到:「咦,不叫你的司機一起來?」
  「他載我到這兒後就自己跑到上次喫茶的那家店去了,看樣子他喝上癮了。」水藍啜一口香甜如泡泡的香檳,有點醺醺然。「呃!」
  「你的酒量不行吧?」
  「沒有的事,人家我和爺爺以前都經常對酌女兒紅的,白乾也不錯,你該試試燒刀子,那才真夠勁兒。」
  「可是這是洋酒,你喝得習慣嗎?」東方靈搔搔頭,看她面泛桃花,邊奇道:「咦?香檳有這麼烈到足以醉人嗎?」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香檳喝起來滿醇厚的,連她這頗有酒量的人都不免有些臉紅心跳。
  「一八三七年,這什麼意思?」水藍指著瓶上的封蓋。
  東方靈微微的醉意都嚇醒了。「老天!原來這是昂貴的老香檳,威爾斯還真是捨得。」
  「他疼我嘛!」水藍再啜一口。
  「是啊!是啊!」東方靈微笑,抽了張紙巾讓她擦拭唇邊的酒漬,「不過你也稍微控制一點,否則回家你雷大哥也許會不高興喔。」
  「他很疼我的,比威爾斯有過之而無不及。」水藍笑得甜蜜蜜,講起雷諾比酒更醉人。
  「難道你們之間有電流?你知道電流是什麼意思吧?」
  「我知道!」水藍大聲宣佈,嬌態可掬,「我愛他。」
  東方靈被一口香檳嗆到。「你……你和那個鐵血大亨……我早該知道他為何肯收留一個素味平生的女子,因為他對你有不尋常的感覺?!」講到最後,她不禁佩服起自己的「半仙了。
  「對,就是這樣。」她下結論。
  水藍好好的突然歎口氣,二這就是我這趟來找你的原因。」
  「嘎?」
  「我愛他,可是他對我應當只是兄妹之情,可是我又不希望只當他的妹妹,所以我決定——」她連珠炮似地說了一大串,聽得東方靈都怕她一下子換不過氣,替她重重作了個深呼吸。
  「決定什麼?」
  「決定倒追他。可是……你幫我好不好?」她誠懇地求道。
  「我不會追男人凶……」束方靈深感抱歉,老實道:「我真的很想幫你的忙,可是你看我,連我自己都像個男人婆,哪曉得如何追求男人?」
  「這倒是二她同情地點頭。
  「謝了,」東方靈噗喻一笑,「你遢真誠實。」
  「我說笑的。」水藍呵呵笑,「靈姊,你長得慧黠可人又亮麗出眾,怎麼會是男人婆?」
  「我爺爺說我的個性像男人一樣粗線條,面容雖貌美卻脾性剛烈,早晚嫁不出去。」
  「我爺爺也是這麼說我的。」
  兩人自我調侃完,忍不住又哈哈大笑。
  「既然嫁不去……」一個冷肅的男聲幽幽響起,像一匹來自深山死谷的狼。「乾脆全嫁給死神當新娘子吧!」
  她們倆迅速回過頭,皆震驚於這人如幽靈般出現,其中猶以東方靈最為心寒——那男子有著熟悉的棕髮,臉上蒙著面罩,眼睛散發出如蛇蠍般冷厲的光芒。
  該死!她竟然讓自己的靈力鬆懈到讓他接近廚房而絲毫未覺。不過話又說回來,她一向就沒有將靈力布成警戒網的習慣。
  「一就是你。」她試圖維持冷靜,淡漠道。
  「他是誰?」水藍傻傻地問。
  「殺手。」她看向他,「你犯了個錯誤,你不該在未近身前開口說話的,我們可以呼救。」
  〔你以為以廚房這種密閉空間,而且以我的身手如此快捷,你的呼救機會有多大?」他冷冷道。
  「他要殺你?」水藍終於搞清楚了。
  「我向來不留活口。」他緩綬掃向水藍。
  「你別傻了,外面隨時有兩名警察會衝進來。
  「如果他們有看見我進來的話。」他嘲弄。
  東方靈咬著下唇,冷意襲上心頭—
  他們都忘了,以他靈巧的身手,誰能知道他已侵人屋內?尤其這種老式的房子門又特別多,要溜進來太容易了,精明如西蒙因為不清楚老房子的特點,居然百密一疏!
  「你的確是個高手,在出手前的前置動作做得不錯。」東方靈深呼吸,稍微轉動脖子,試圖尋覓合用的反擊工具。」
  他細瞇眼,「你沒有機會反抗。」
  「喂!我們可是有兩個人哪?!」水藍聽不下去了,提醒他:「絕不可輕視。
  他冷笑。「兩個女子?哼!」
  「看不起女人呀?我告訴你,人家靈姊有法術,你侍會兒就知道苦頭。」
  東方靈在這個節骨眼上居然還被她逗笑。「我沒有那麼神奇,不然我早把這玉八蛋閹掉了。」
  「廢話說得夠多了吧?」那男人移動腳步,亳不圉情地逼近,「已經耽擱太多時閒了。哈!一代雞婆靈媒將無法再多嘴了。」
  「水藍,你快跑,我來拖住他!」東方靈急急要將她推開,自己迎上前。
  動作是那麼的迅捷,他森冷的青峰隨身軀衝來,在那紊亂的一剎那,東方靈幾乎要感受到冷鋒劃過的痛楚,可是事情大大的出乎意料,他竟然噴了出去……
  東方靈驚魂甫定,只見他噴撞上牆,推倒了一面椅櫃後狼狽倒地,發出巨大的聲響。
  「唉!我早告訴過你不可輕視女人了,誰教你不聽?」水藍拍拍推出氣流的雙掌,輕輕鬆鬆的說道。
  他哪還說得出話來?在摀住疼痛欲裂的胸膛的同時,他不敢置信的咳出一口血。
  「水藍——」東方靈又驚又喜,情勢瞬間逆轉,令她有點不能相信。
  水藍天真的朝她擠眉弄眼,「有武功還真有用。」
  「太有用了,你一定要教我。」她嚷著,滿面希冀。
  「那有什麼問題——」她的話被一陣騷動聲打斷。
  那殺手的面罩已被震落,他雖然正承受著氣血翻騰的痛楚,但還是沒喪失專業的身手,迅速爬起就往關上的廚房門衝去。
  「別放過他!」東靈大喊,急切地追過去。
  他們在追逐時正巧遇上聞聲進入的兩名精幹探員,在一陣近身扭打後,終被他俐落的鑽脫,一溜煙兒就沒人巷道。
  「你們幹嘛不開槍?」地氣得直跺腳,大呼可惜。
  「距離太近且時間緊迫,我的夥伴已經去追他了。」一名喘息不停的探員問:「你沒事吧?」
  「沒事。」氣死人了,那個殺手居然也「沒事」。
  「該死,他不見了。」另一名追出去的探員懊惱的走回來忿忿道。
  東方靈歎口氣「不能怪你們,他也許命不該絕,而且他的身手實在太快了,簡直像個幽靈。」
  不過還有個一代俠女比他更快的!東方靈直覺地轉身要向水藍道謝,可是一轉頭卻不見她的蹤影。
  「水藍呢?和我在一起那個女孩呢?」她急問。
  那兩名采員抓抓頭髮,「我……我們沒看見她啊!」
  「他好重哦!」水藍突然在門口冒出來,周圍聚了一群圍觀的街坊鄰居,身後則施著一副巨大的沉重身軀
  是他!那個他們以為已經遁逃的兇手!
  「水藍——」東方靈高興地跳起來衝過去抱住她,「你沒事吧?他怎麼昏過去了?你是怎麼逮到他的?」
  「我運起輕功追到他,然後點了他的暈穴就拖回來啦!」水藍說得再簡單不過,東方靈卻快崇拜死她了。
  「哇!女俠、偶像……」
  「正好我今天沒帶柳葉鏢出來,不然就直接鏢他兩下,省得他到處亂跑,害我破壞和雷大哥訂下的條例——不准在公眾場合使用輕功。」她嘰哩呱啦地抱怨個不停。「如果雷大哥知道可就罵死我了。還好我動作實在太快,應該沒幾個人發現。」
  「女俠,簽名簽名!」東方靈讚歎不已。
  「靈姊也很行啊!面對惡徒不慌不忙,還能出言怒斥他,果然具有英雌本色。」
  就在她們兩個女人互相讚美褒獎時,兩名探員已經處理好很多事了。
  「東方小姐,請你和這位小姐到警局裡一趟好嗎?」他難掩喜悅之情。
  「好哇!」水藍搶先回答,她迫不及待想再看看新東西,究竟警局是哈玩意兒?
  就在這時,喬洽擠上前,焦慮地說:「水藍小姐」
  「你先回去,幫我跟威爾斯和雷大哥說我去警局玩了。」她純真地揮揮手,拉著東方靈就隨探員坐進車中。
  「水藍小姐——」事情鬧大了!喬治一張臉苦得不能再苦。
          ☆          ☆          ☆
  「這個就是警局啊?」她好奇地左瞧右瞧,「沒有比*我家*好看。」
  東方靈大笑,「廢話,這裡可是公家機構,哪有可能像嘉伍德蒙宅那麼漂亮?」
  羅傑和珍妮衝進來,滿面春風。「兇手逮到了?」
  「是的。」東方靈奇道:「你們……好像很忙?」
  「我們去抓另一條線。」
  「有成果嗎?」
  「到目前為止還沒抓到證據。」羅傑笑道,「不過如果能由兇手口中問出供詞,那幕後主指者就較難脫罪、自圓其說了,至少這人證是對警方大大有利的。」
  「你們組長還沒趕到?」東方靈有點不快,低聲咕噥:「還沒從女朋友的懷中脫離。」
  西蒙正好這時走進門。
  她不禁吐吐舌,二這人絕不能在他背後講他壞話,神出鬼沒的。」
  「靈兒,你沒事吧?我一接到電話就趕回來了……」他的神色滿是擔憂,毫不掩飾地向
  她望去,「你有沒有被他傷害到?」
  「靈兒*?!」在場的另外三人忍不住偷笑。
  「托你的福,總算沒死。」她的口氣沖得很。
  他不以為意,在坐下後歡欣地說道:「這次能順利抓到兇手你功不可沒,靈兒——」
  「也許我們該迴避一下?」妨礙人家情話綿綿可是很不道德的,水藍笑瞇瞇地舉手發問。
  二這位是——」西蒙微訝地看向水藍。
  「我的好朋友,那兇手就是她捉到的。」東方靈等他們驚歎完再續道:「她是最大的功臣任水藍。」
  「非常感謝你協助警方擒住罪犯。」西蒙由衷地致謝。
  「不用客氣。你的銀髮很好看耶!」她笑嘻嘻地回這。
  「謝謝。」他有些訝異於她的坦白純真。
  逮到兇手真是太好了,這樣要揪出主使者就指日可待。」珍妮忍不住吁口氣,肩上的壓力減輕不少。
  「是的,接下來就看我們的。」羅傑豪氣十足。
  西蒙頷首,「很好,那就辛苦你們了。」
  「組長再見。」兩人退出去。
  西蒙正要開口時,電話突然響起。
  「組長,是局長。」麗娜道。
  他蹙眉,接下接聽鈕。「局長,我是西蒙。」
  「西蒙,你組裡是不是有一位任水藍小姐在那兒?」局長的聲音聽來很緊張。
  「有的。局長有什麼事?」他奇道。
  「她犯了什麼罪?你知道嘉伍德先生方才打電話給我,口氣很不高興嗎?我簡直冷汗擦不完……那女孩到底怎麼回事?」
  「她沒——」
  二伍德先生待會兒就親自趕到了,你最好讓她出來見他一面。」
  「是。」他輕鬆的按上關閉扭,微笑地詢問:「任小姐,你認識雷諾.嘉伍德先生嗎?」
  「雷大哥!幹嘛?你也認識他?」
  「他以為你被逮捕,正在趕來警局的路上。」他淺笑,「局長面臨重大的壓力,連我都有些感覺。」
  「對方是雷諾.嘉伍德大亨,任誰都會覺得壓力大。」東方靈聳聳肩。
  她還沒見過這位叱詫國際經濟圈的商業大亨,想想若是她要面對他,應該壓力也會很大吧?
  「你們為何會伯雷大哥?他又溫柔人又好耶!」水藍不解地問。
  「你是情人眼裡出西施。」東方靈笑道。
  西蒙惻著頭,「情人?」
  「對,他們——」
  「哎喲!好羞人哪,靈姊,你不要再取笑人家了。」
  門突然被重重敲了兩下。
  西蒙一笑,「請進。」
  門被旋開,雷諾高大威儀地跨步進來,性格俊朗的面孔硬如石雕,隱約可感受到那股勃發的怒氣和焦急。
  「雷大哥——」水藍早衝過去嬌憨地嚷道。
  「水藍,」他保護性地攬住她,怒氣化作柔情,「你究竟為何被捉到警局?你沒有事吧?」
  「我很好,這是一個誤會。」她替他介紹:「這是東方靈,我的好朋友;這是警局組長,叫……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我是西蒙.杜。」他笑著和雷諾握了手,兩人在一瞬間就將對方稍微評估了一下。
  結果兩人對彼此的第一印象都很好基於男人的直覺和默契。
  「你好,我是雷諾.嘉伍德。」雷諾這才綻出一絲笑意,一邊禮貌地向東方靈點頭示意。
  「大名如雷貫耳,早就想一睹蘆山真面目了。」西蒙招呼道:「請坐。」
  「謝謝。我想盡快弄清楚這一切。」他坐下,左手猶捨不得放開的緊握水藍的小手。
  「我看還是由我來說吧!」東方靈清清喉嚨,開始敘述水藍的「英雌事跡」。
  雷諾和西蒙聽完後,同時互觀一眼,而後望向水藍,不掩驚歎。
  「這是應讀的,鏟奸除惡本是俠義中人該做的事。」她又發揮出她的俠女氣概了。
  「還是太危險,下次不准再這麼冒險了。」雷諾收起笑,正經道:「再怎麼說,別輕易涉險,事情總有個萬一。」
  「聽到了嗎?」西蒙轉向東方靈,「你也是。」
  東方靈和水藍的反應不但相同,還一致說道:「我們可不保證的!」
  意思是這兩個男人還得天天提心吊膽,深怕她們搞出什麼事來,永遠不得放心——
  唉!男人真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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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9 00:19:15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水藍最近一直在考慮,不知道她如果點了席思娜的啞穴,雷大哥會不會生氣?
  也難怪她會有這種打算,因為席思娜成天歎來歎去的已經快教她受不了了。
  而且她也討厭她這樣對雷大哥撒嬌。開玩笑,雷大哥是水藍要留著自己「追」的,焉能再給她機會?
  她有決心要展開追求行動,可是事情卻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水藍為了要討好他的「芳心」,特地一早起來學煮咖昨,她知道雷大哥最喜歡喝香醇的咖啡。
  「我來。」她笑吟吟地接替威爾斯端出咖啡壺的工作,還邊問一旁佇立的威爾斯:「香不香?」
  威爾斯猛點頭,心想味道的確很香,但是口感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又不是要給他喝的,他不用去煩惱……
  席思娜端坐在餐桌旁,儼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勢。「你們去請雷諾下來用餐了沒?」
  「請了。不過沒人請你用餐,你自己怎麼知道要吃飯?」水藍慢條斯理道,故意不去看她氣炸的臉。
  威爾斯強忍住笑。真是大快人心!
  席思娜氣紅的臉在見到雷諾走進來時瞬間一變,巧笑嫣然道:「任小姐,你太多禮了,竟然親自替「我們」倒咖啡。」
  「不客氣。」要裝大家一起來裝,水藍只是單純,腦筋卻好得嚇人,在替她倒咖啡的剎那已經手腳極快地在她杯裡另外加了些料。
  席恩娜嬌媚地朝坐下來的雷諾笑,渾然不覺。
  「席思娜,你今天有空嗎?」雷諾微笑地回視她。
  「我整天都有空。怎麼?有何計劃嗎?」她不著痕跡地向水藍拋去一個勝利的眼神。
  水藍心底冒出了一個酸泡泡,但她不肯示弱。「有人整天混吃等死,當然沒事。」
  「你說的是你自己吧!」席恩娜輕哼。
  「我?我可忙得很,整天忙著滅蜘蛛女、狐狸精都來不及了。」她哈哈一聲。
  「水藍——」雷諾雖然很想大笑,可是他仍控制住自己,喝止她,「你不要太放肆。」
  席思娜得意地端起咖啡,「雷諾,沒關係的,我並不介意。」大大喝了一口,掩飾嘴邊的笑意。
  「水藍,你太失禮了,快向席思娜道歉。」他嚴厲道。
  水籃剎那間覺得好心酸。他為了那個蜘蛛女叫自己道歉?雷大哥從來沒有對她這麼兒過。
  「水藍!」雷諾聲音雖嚴厲,但眸中卻是一片不捨。可惜暗自神傷的水藍並沒發現他眼中的柔情,因此倍覺傷心。
  她用力眨掉眼前的薄霧,抬頭道:「我說蜘蛛女、狐狸精又沒指名是誰,你叫我向席恩娜道歉,豈不是承認她就是了?」
  「你——」席思娜淚眼汪汪,順勢倒向雷諾哭訴:「雷諾,我想我在這兒並不受歡迎,也許我該離開了。」
  雷諾恨不得馬上拍手答應,可是礙於計劃他得再假裝憐惜,因此他有模有樣地摟住席思娜,柔聲安慰:「席思娜,怎麼會呢?誰敢趕你?我要你一直留下來。」
  水藍一定難過死了,可是這時他不得不硬著頭皮先「處理」席思娜。等這件事情圓滿結束,他一定會好好的向她解釋清楚,善良明理如她應該會馬上明白、釋懷。
  雷諾完全忽略了天真的水藍也是非常織柔易感的……
  「她要一直留下來,便是我得離開羅?」水藍痛苦地低語,茫然無助,讓自己鑽入痛苦自憐的牛角尖裡。
  威爾斯看在眼裡又急又惱,可是他又不敢放肆說話。
  她必須好好的想一想,也許她一廂情願地要他愛上她根本就是癡心妄想,是錯誤的!水藍咬著下唇思索著。
  席思娜嬌聲道:「雷諾,我……」突然間,肚子裡的疼痛捉住了她,她臉色遽變,訥訥道:「我……我先失陪一下。」
  「你沒事吧?」基於「演戲道德」,他再扮出焦急狀,「席思娜……」
  「我去一下化妝室。」說完,她極不淑女的奔離餐室。
  雷諾先是不解的搖搖頭,然後轉頭看向水藍,驚愕心疼著地蒼白無色的面龐。「水藍,你不舒服嗎?你的臉色很不好。」他伸過手去撫摸她的額頭。
  她輕輕避開他的撫觸,淡淡道:「席恩娜的臉色更壞,你去關心她吧!」
  「先不管她——」他心疼極了。
  「沒想到我跟靈姊要的巴豆還真有效。」水藍微微」笑,「只不過下次沒什麼機會餵給席思娜吃了。」
  「你說什麼?你給我吃了什麼?」席思娜恰巧回席,又驚又怒道。肚子的絞痛尚未完全平息,剛聽到的消息更激發了她的憤怒。
  「瀉藥。水藍朝她扮鬼臉,已不在意雷諾會怎麼想。「好不好喝呀?」
  「雷諾,你看她——」席思娜黏著雷諾喊道。
  「水藍,你太不像話了。」雷諾皺起眉,其實心中大大叫好。
  「雷大哥,你喜歡她嗎?」水藍深呼吸,強迫自己問出來,縱使她害怕知道答案,但是事已至此,她顧不得一切了。
  只要他說是……只要他說是……她就可以下決心了。
  「雷諾。」席恩娜仰頭等待著。
  他額上都見污了,心裡強烈地撕扯著。「是……,我喜歡的是席思娜。」心一橫,他乾脆豁出去了,「我愛她。」
  「雷諾!」席思娜歡呼,主動攀上他的脖子吻了他。
  「先生……」威爾斯氣得跺腳。
  水藍面白如紙,但是她沒有失態,雖然她的心已經碎了。「恭喜你了,這樣席思娜也可以得到依靠,真是兩全其美。你愛她,很好。」
  雷諾被她的反應搞傻了。「你……」
  席思娜則是心裡狂喜著——我要完成任務了,我快成功了!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雷諾.嘉伍德真被她述得神魂顛倒,那麼地亦可」乾脆投向他。席思娜沉思著。比起摩斯,雷諾有錢有權大多了,而且長得又帥,這樣的金龜婿和靠山到哪兒去找?
  她再也不必怕摩斯.路了。但是目前她還是得完成任務,給他一個交代,就算是做為臨別贈禮好了。
  突如其來地,熟悉的絞痛又開始凌虐地的神經,席恩娜攀著他,一我的肚子又疼了……」
  「我們馬上到醫院去。」雷諾身處這團亂緒中,還是冷靜的沒忘記自己的「任務」,堅定地執行下去。
  等他自醫院回來後,他會解釋清楚這一切的。
  在他倆相偕離去後,水藍才放縱自己頹然坐倒,放縱自己哀痛的淚水奔流。
  「水藍小姐,先生他說的不是真心話。」威爾斯拚命安慰她,手足無措。
  「威爾斯,你真好——」她撲進他像父親的臂彎中,痛哭失聲。「可是我知道他不會騙人。」
          ☆          ☆          ☆
  東方靈擦著桌上的灰塵,一邊嘟噥:「這個爺爺大混了,居然在知道殺手已經被捉到後就每天把店丟給我,自己泡在溫柔的豆腐鄉里,真是——」
  她抬頭要擦拭銅秤時,突然瞥見一個落寞的身影走進來。「水藍,你來啦?」
  「靈姊。」她未語先掉淚,把東方靈嚇了一大跳。
  「水藍乖,別哭,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她急急走出櫃台,拉她在一旁的雕花椅上坐下,擔心地問。
  「我……」
  她的淚應請已經流乾才是,為何又不住地泛流呢?難道說她的心尚冷得不夠透、傷得不夠深嗎?
  「慢慢說。」東方靈好不捨地替她擦眼淚。
  「我想我爺爺,我想回唐朝,我不想再留在一九九六年了。」她咬著唇,憂傷道。
  〔你為什麼突然這麼說?你前幾天不是才說要主動追求雷諾的嗎?你不是已經有留在這兒的打算?你不是愛他嗎?」東方靈鉻愕地頻頻問道。
  「那全是我的癡心妄想。」她緩緩拭去淚,綻出淒楚的笑,「他今天坦白的當著大家的面說了,他愛……席思鄉。」這句話如刀刃戮剌著她的心,推倒了她所有的希望。
  「怎麼可能?」束方靈叫道,「水藍,這應該是個誤會——」
  「不。」她深呼吸,稍稍平靜下來。在經過今早的巨大打擊後,她倏地成熟不少。「感情的事誰也沒把握,我想,愛與不愛之間,雷大哥心裡應該很清楚。他是個果決堅毅的人,他說是就代表是,毫無疑問。」
  「他是個王八蛋。」東方靈氣唬唬地吼道:「他這算什麼?欺騙你的感情?!」
  「我累了,不想再去勉強他接受我了,答案已經很明白,我究竟比不上席思娜。」水藍疲憊地說。
  「胡說,你比那個叫什麼席思娜的好過一萬倍,雖然我沒見過她,可是我相信她比不上你。」
  「就算我比她好,可是雷大哥愛的就是她!」
  「水藍……那你打算怎麼辦?」
  「祝福他們,願他們白首偕老。而我,原本就不該存在於這個時空的,就消失吧!」她如霧般迷濛的雙眸透著一絲清明,「靈姊,你有特殊的靈力可以幫助我回唐朝嗎?你能夠送我回去嗎?」
  「這……」
  「也許以雷大哥的能力可以找到人送我回去,可是我不願是他送我走的,我承受不了那種感覺,我沒有辦法……」
  「水藍。」東方靈望著地傷痛欲絕的面孔,實在不忍心讓她繼續痛……
  如果不讓她回去舔療傷口,也許在這兒她會憔悴至死。
  親情和不同的時空,時間應該可以治癒她吧?
  「可憐的水藍,老天讓你錯來這一遭究竟為了什麼呢?忘了要讓你嘗到愛情的甜蜜?亦或是愛情的苦澀磨難?」東方靈怔怔流下了淚水,輕輕地攬緊她。
  「我累了,我要回家。」她歎息。
          ☆          ☆          ☆
  在檀香飄裊的合樓中,一臉凝重的卜德背著手踱步。
  「爺爺,快教我要怎麼做。」東方靈催促道。
  「小丫頭,你確定嗎?」。德望向水藍。
  水藍憔悴紅腫的雙眸門著堅定。「我確定,求求您幫我。」
  「我可以瞭解你受創的心靈渴望回家,可是你也必須瞭解,回去後絕不能後悔,因為你無法再回來了,靈兒的時空挪移法只能用一次!讓她來回一次如此而已。」
  水藍腦子裡迅速閃過雷諾的身影和溫柔的面龐,心刺痛了一下,但她馬上甩去這印象,緊咬著唇,「我……我不後悔。」
  「好吧!」他重重歎口氣,「靈兒,擺好兩個八卦圖,你和她分別坐入其中,然後在心中默唸咒語。」
  待全部弄好後,東方靈深呼吸,顯得有些緊張。「我準備好了。」
  「我也是。」
  「好,現在你們倆專注收靜心魄。靈兒,你全神凝注,手拈靈空手印……」
  瞬間一陣光彩襲來,一道白茫茫的霧影將八卦圖中的兩人整個籠罩住。
  「意轉念移,攝影時空……」東方靈念著咒語,剎那間流光波動,八卦圖中的兩人倏然消失。
  東方靈吁出一口氣,感受到身下紮實的土地,睜開眼,「我們到了?」
  「這……這的確是我的家!」水藍喜悅地叫道,跳了起來。
  環顧熟悉的一草一木、潺潺流水……還有那楝蒲湘竹屋!
  這一切完全沒變,她在來去時空的這段時間似乎完全不存在也絲毫沒有影響,這些景物……她親手栽培的紫蟬花依首開得嬌艷動人。
  水藍再也忍不住的大喊:「爺爺——」
  任知秋在屋內一震,不敢置信地奔出來,「水藍……水藍!」他在看到奇裝異服的地時,狂喜地大叫。
  真是他的寶貝孫女回來了?!
  水藍衝進爺爺的懷抱中,任知秋激動地白袍顫抖,老淚縱橫,「你可回來了。」
  東方靈看了好感動,眼淚抹過一把又一把,可是心裡突然有一個訝異的念頭——
  任知秋應該認為水藍墜崖已死,為何他在見到她時不喊「你沒死?」,而是叫「你可回來了」呢?
          ☆          ☆          ☆
  雷諾一直心神不寧,想趕快回家看水藍,但是席思娜死纏著他不放,硬是讓他在她看完病後載她去逛逛。
  他不耐煩,可是又不想前功盡棄,因為今晚他就要假藉對她已傾心的理由,將書房的秘鎖與開啟的電腦密碼全告訴她,這樣才能使她毫不懷疑地露出馬腳,前往竊取機密檔案。
  因此,他勉為其難地陪她到奧裴拉街去逛了一圈。
  直到晚上回家後,他直接將她帶入書房,告訴她這是他所有事業的遙控中心。
  「這一切都將與你分享,因此我必須讓你瞭解。」他裝作不經意地告訴她這些,表現得就像個被愛沖昏了頭,急著想和心愛的人分享自己王國的癡情男子。
  他沒有錯過她貪婪、發亮的眼神,暗笑自己的計劃成功。
  「噢!雷諾,我好高興你信任我。」她嬌嚷,自動獻上一吻。
  他冷靜、有些厭惡地輕輕拉開她,面上卻漾著愛意,「這不算什麼,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嗎?」
  「雷諾,」她就知道自己魅力驚人。「你可以……」
  被騙得團團轉的席恩娜樂不可支,決定打鐵趁熱地將雷諾支開,自己好乘機偷出磁碟片。
  雷諾暗暗一笑,裝作不明白地問:「你要說什麼?」
  「嗯……」她眼珠子一轉,「人家想吃藥了,你幫我倒杯水和拿藥來好嗎?」
  「當然,我叫威爾斯——」他假裝迷糊,開口要傳喚威爾斯。
  「不,你親自拿給人家吃嘛!」她嬌聲撒嬌,「你不是愛我嗎?那我就看看你的誠意夠不夠。」
  「好,我會讓你感受到我的『誠意』的。」他走出書房,給她也給自己足夠的時間聯絡英拓「收網」。
  接下來的發展猶如電影的情節——
  席恩娜逮到機會打閉電腦,飛快的輸入密碼。螢幕中立刻顯示出一行字——
  雷集團機密,存於電腦記憶體N檔案中。
  「沒有存入磁碟片,該死!」她靈機一動,乾脆轉而將網路接到摩斯的電腦線路上,將N檔案中的資料叫出,全輸入到他的電腦資料庫裡。
  「哼!這樣更快。」她得意的笑。
  螢幕上一行行的電腦特殊記號她看不懂,但是她相信只要全輸給摩斯,他一定有辦法解讀出來。
  「你還真聰明。」突如其來的笑聲使得她驚跳起來,猛一回頭,訥訥地道:「雷……雷諾。」
  他臉一沉,冷漠道:「席思娜,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她完全慌了手腳,不知如何應對。
  「竊取雷集團的機密,原來你是個商業間諜。」
  她飛快地按掉電腦,「我……我沒有。雷諾,你怎麼突然變臉了?你不是說你愛我?幹嘛不信任我,還對我這麼凶。」
  他冷眼看她楚楚可憐的惺惺作態狀。「你剛才的舉動全被牆上的隱藏式攝影機拍下來了。」
  「原來你……」她驚恐道。
  「我早就知道你是摩斯.路的情婦,也知道你混進來的目的,更知道你們的計劃。」他淡淡道。
  「你明知道還……我太低估你了。」她面色如土,明白大勢已去。
  「剛剛你把機密資料輸給庫斯的舉動,和之前我們所搜集的證據,已經都被雷的保全部門收納成文件,明天摩斯企業就會整個垮掉,你和摩斯.路將會獲得你們應得的罪名,相偕入獄。」一個英俊偉岸的黑髮男子走了進來,宣佈道。
  她一見情勢不對就要跑,那男子動作迅疾如風地席捲往前,在眨眼時間內就弄暈了她。
  「英拓,你的身手果然不減當年。」雷諾笑道。
  「廢話。」他一揚眉,模樣酷極了。
  雷諾看向暈倒的席思娜笑道:「她還不知道她剛輸入摩斯的電腦那些訊號,翻譯過來全是這橙拜的菜單呢!」
  將席思娜及剩下的後續事項全交給了英拓,雷諾輕鬆無比地來到水藍的臥房,決定要向她好好地宣告道一切。
  水藍不在房中,只有威爾斯怔怔地站在那兒。
  「水藍呢?」他本能地心一驚,有股不祥的預感。
  威爾斯困難地抬起頭,沙啞地說:「水藍小姐……走了。」
  「走了?」他大大震愕,又覺幾乎喘不過氣來。「走了是什麼意思?」
  他完全不能恩考,驚慌和痛苦整個主宰了他的思緒!
  「你今天傷透了她的心,先生。」威爾斯無法諒解他的所作所為。「今天下午她就躲進房中不言不語,等找剛剛來請她吃飯時就發現臥房內空無一人,她一定是傷心地離去。」?
  「她有異狀你早該跟我說的。」他怒吼,控制不住心慌,「我方才回來的時你為什麼不提?」
  「我看你和席思娜小姐一進門就急唬唬的往書房沖,因此不敢打擾你們。」威爾斯的口氣非但不諒解,還有些不爽的味道。「何況那時我還沒發現她失蹤了。」
  他氣死了先生居然這樣對待水藍小姐!
  「找到她。」雷諾拋下這句話後,衝向電話,吩咐保全部門傾全力找到她。
  掛下電話後,他顫抖著雙手,再也難掩惶恐和焦急,深入心扉的後悔,緊揪著頭髮——
  他不該傷了她的心!他不該……
          ☆          ☆          ☆
  在一番熱烈的團聚場面後,三個人終於好好的在清幽的竹屋內坐下,經過互相引見,水藍乖巧地泡了荼端出。
  淺啜著雨前荼,東方靈問出了她心中的疑問:「任爺爺,您怎麼知道水藍沒死?」
  「東方國師在水藍墜下山崖的第二天就來到嵩山,向我開解道出前因後果。」任知秋一拂白髯,激動的情緒已平復。「因此我知道她是到另一個時空去……應該是未來的時空吧?」
  「對。您能接受這種超新的觀念嗎?當時我的遠祖是怎麼說服您相信的?」東方靈好奇極了。
  「我與他相交十餘年了,國師的天賦奇能我早就佩服不已,所以雖然有一剎那的不敢置信,後來我還是寧願相信——畢竟我的心中也很希望水藍還活著,只是不在嵩山,不在唐朝了。」
  「爺爺……」水藍哽咽,「水藍讓您擔心了。」
  「傻孩子,知道你沒死且過得很好,就是爺爺最大的安慰了。」他老淚雙垂,撫著地的頭,「國師用通天鏡讓我看到你在那兒的生活,雖然只有一次,可是爺爺曉得你很快樂,那就夠了。」
  「您不覺得孤獨嗎?」東方靈好替他難過。「失去了水藍,您只剩自己一人……」
  「姑娘,水藍的幸福是我唯一關心的事,至於往後的日子,我也學得清幽閒適……少了她是很不習慣,沒有歡笑,但是……宿命如此,我活到這把年紀也已知天命,還有什麼不能面對的呢?」
  「水藍不走了。」她淚眼汪汪。「爺爺,水藍會陪您一輩子的。」
  任知秋感動地一笑,卻有些感慨。「水藍,國師已算出你注定有此一奇緣,注定與那男子廝守在那個年代,這些是天命所走,你何不隨緣?」
  「奇緣?」水藍黯然,終又強顏歡笑,「或許到這裡所經歷的奇緣已盡,我再回去又有何用?爺爺,我不走了,嵩山終究還是水藍的故園。」
  「發生了什麼事?難道是他對你不好嗎?」任知秋焦慮道。
  「不,不,他對我很好,只是——」她淒楚地搖搖頭,「他心另有所繫,我只是一位陰錯陽差打擾的客人罷了。」
  「不可能呀!國師明明——」
  東方靈知道水藍不願再提起舊傷口,因此急急又開話題:「我的遠祖人現在在嵩山嗎?」
  「不,他已回返天池。」
  東方靈又想起一件事,「他不是在天寶年間,也就是現今朝代繪了一幅嵩山奇峰圖嗎?」
  「你怎知?」任知秋微訝。
  「他的手卷中有記載。我知道一千多年後它是被雷諾所購得,那現在它在何處?」
  「國師說過,他在水藍墜崖前三天就繪就嵩山奇峰圖,並且說可藉由它引導水藍挪移入時空。在向我解釋完後,他就將此圖攜回天池,並說將有所安排。」
  「安排它流人胡邦、大秦國,再輾轉讓雷大哥購得。」水藍想通了這一切。「東方國師用心良苦,讓宿命得以成真,但是……他何苦讓我經歷這苦痛呢?」
  「水藍,這是怎麼回事?」任知秋看著她失神的臉龐,憂心道。
  「你們慢慢敘吧!雖然我很想多留在古代玩一陣子,可是怕屆時靈力消失回不去,所以我就先走了。」東方靈由衷關切地看向水藍,「你——確定不回去了?」
  水藍毅然搖頭,「不。」
  「水藍……」任知秋喟歎,既喜悅卻又替她可惜,難道她的奇緣幸福至此真的已盡?
  「靈姊,我會想你的……」水藍不捨地握緊她的手,「謝謝你為我所做的這一切。」
  「我也是。」東方靈感傷道,「你自己保重了,有沒有什麼話要我轉告他的嗎?」
  水藍哀傷地閉上雙眼,瘖啞地說:「祝他幸福快樂,願他……和席恩娜廝守一生。」
  「我會告訴那個王八蛋的。」
  「東方姑娘,謝謝你送水藍回來。」
  「不客氣,這段路很遙遠,卻也很快捷,只是下次沒有機會再見了。」東方靈再深深看了他們一眼,走出屋外,以石頭堆排成八卦圖坐人其中。
  「再見了。」她朝他倆眨眨眼後,凝神屏氣默唸咒文。
  流光閃沒,湧起的白茫霧影再度將她捲入虛無。
  水藍覺得心猛一痛。和一九九六年的一切連繫隨著她的消失,正式宣告斷線……
  雷大哥,永別了
          ☆          ☆          ☆
  在東方靈返回一九九六的第二天,雷諾找上了門。
  「東方小姐,水藍有沒有來過這兒?」他的眼眸滿佈血絲和疲倦,急切地問道,將平常的冷靜全丟進太平洋去了!
  東方靈瞪著他,巴不得將他丟到海裡喂鯊魚。「沒有。」
  他深深擰眉,眉心刻畫著痛苦的線條,「她在這個時代無親無友,除了你這裡,她沒有別的地方去。」
  「沒有就是沒有——耶?你怎麼知道我家?」她橫眉豎目,「是不是西蒙那個大嘴巴告訴你的?」
  「只要我需要,任何地方都無所遁形。」
  「早該知道你權大勢大。」她冷哼一聲。
  「靈兒——」西蒙突然出現在她面前,掩不住滿臉喜色,二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嘉伍德先生?」
  「杜先生,你好。」雷諾勉強一笑。
  西蒙誠懇地緊握他的手,二這次揭發摩斯.路的罪行,真多虧了雷集團的保全部門所提供的具體證據,讓警方能順利起訴他。」
  「哪裡,這是應該的。」他由衷道。
  東方靈沒好氣的向西蒙道:二這就是你要告訴我的好消息嗎?」
  「是的。」西蒙愉快地說,「那名殺手的供詞和嘉伍德先生提供的有力證據,使得警方得以揪出摩斯.路這只幕後黑手。」
  「不用客氣,請稱呼我雷諾即可。」
  「沒問題,我也堅持你叫我西蒙。」
  兩個人開始惺惺相惜,英雄好漢互敬——
  東方靈一想到他對水藍的殘酷,笑都笑不出來。「兩位如果想要結拜、斬雞頭燒黃紙的話,請往別處去,這兒是中藥行,別妨礙我做生意。」
  「靈兒,你怎麼火氣這麼大?」西蒙頗驚訝。
  雷諾靈光一閃,迫切地問:「水籃一定來過了,她是不是向你傷心傾訴了?否則你的態度不會轉變如此之大。」
  東方靈暗咒了一聲:你那麼聰明幹嘛?
  「任小姐怎麼了?」西蒙一頭霧水。
  「她誤會我和席思娜,傷心地離家出走了。」雷諾全身的傷痛色彩不可言喻,但西蒙和東方靈都能清楚感受他的落寞哀慟。
  然而東方靈更忘不了水藍的憔悴與絕望,「誤會?意思是指水藍耳朵不好,聽錯了你的話?你明明清楚地告訴她你愛的是席思娜!你知不知道她聽了心都碎了?」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雷諾閉上眼,不自禁地顫抖,一顆心如撕裂般。「我恨我自己居然傷害了她,居然沒有把事實真相告訴她,任憑她的心碎成片片……」
  「她不會原諒你,也不會再見你的」她殘酷道。
  雷諾如道重擊,暈眩了一下,「不,我要告訴她我愛她,這一切只不過是一場戲。」
  「什麼戲?」東方靈和西蒙異口同聲問道。
  他重重地喟歎:「為了取得證據,不得不對席恩娜演的一場戲。」
  「席思娜?你們說的席思娜就是那個摩斯.路的情婦,也就是一同被起訴的涉案人?」
  西蒙問。
  「是的。」
  「她被起訴?究竟是怎麼回事?」東方靈叫道。
  雷諾微揉眉心,緩緩地從頭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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