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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莫顏]【給你顏色看】[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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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9 18:38:53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給你顏色看﹝小女人立志二﹞  莫顏




身材火辣、笑容甜美的章玉嬌,人稱阿嬌,

曾當選過鳳梨公主、荔枝公主、西瓜公主……

一生注定桃花處處開,吸引無數狂蜂浪蝶。

只是人們對她的評價卻呈現兩極化,

男人讚她性感尤物,女人則罵她俗艷花癡。

唉!阿嬌很無奈,其實她個性天真善良,

更專情得很,心中只有初戀情人邵瀚的存在。

但當年男友劈腿的打擊太大,讓她領悟──

浪子型的男人就像飄泊不定的雲,沒有人留得住。

她只有自己振作起來,才能爭回一口氣!

說她沒主見,她就學著表達意見,展現個性;

說她胸大無腦,她就充實內涵,做個氣質淑女……

無關是否期待挽回什麼,她努力不懈地改變,

除了想證明自我價值之外,更為了要給他點顏色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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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9 18:39:1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寧靜純樸的南部小鎮裡,坐在木凳上的阿公拿著煙斗吞雲吐霧,躺在涼椅上的阿嬤正用扇子徐徐扇風,掛著兩條鼻涕的小孩站在路邊舔冰淇淋,提著菜籃的家庭主婦聚集在一塊兒東家長西家短,巷子兩旁的路人們依然很路人,處處充滿著閒散緩慢的步調。

  這兒沒有大都市的繁華,沒有城市的快節奏,卻有著大都市望塵莫及的極度好奇心。

  因為,日子真的太無聊了。

  而且,平常真的缺少新鮮事。

  所以,大夥兒才會看得目不轉睛。

  一位身材火辣的妙齡女郎,踩著三吋高的高跟涼鞋,踢踏踢踏地走來,每踏出一個輕快的節拍,便引來三姑六婆四舅七公的注目。

  女子微露小肚肚,一襲貼身的紅色上衣與她鮮紅的唇瓣相輝映,低胸領口處兩條裝飾用的帶子在乳溝交會處打了個蝴蝶結,勾勒出她美而挺的傲人雙峰,彷彿在山谷間翩翩起舞的花蝶兒,蝶兒蕩呀蕩的,男人們直盯的眼睛也眨呀眨的暈其大浪。

  俏麗的碎花短裙貼著曲線渾圓的蜜桃臀部,修長的美腿一覽無遺,真是該翹的翹、該凸的凸,扭腰擺臀,性感無限,連魔鬼也自歎不如的身材,從頭到腳無一不美。

  女子的出現,為樸素的大街增色不少,不管是坐著、站著、走著,所有人的步調皆暫時停止。

  「好大……」男人直盯著她的胸部,口水直直流。

  「好翹……」女人望著那翹臀興歎,並對自己下垂的大屁股感到汗顏。

  「噢……嗚……」連公狗都不由自主地唱著情歌。

  章玉嬌,人稱阿嬌,是和平鄉公認的大美人,曾當選過和平鄉的鳳梨公主、荔枝公主、西瓜公主,最近才剛拿到草莓公主的頭銜,蟬連各類水果小姐選美的寶座。

  打從章家有女初長成,白天圍繞在章家等門站衛兵的人就多不勝數,到了晚上,拿吉他唱情歌的人更多,村裡的小伙子成天在章玉嬌身邊打轉,像蜂兒盯著花蜜似地對她頻頻示好。

  她身材火辣性感,甜美的臉蛋像是初熟的紅蘋果,嗓音是嗲死人的那種,男人只需聽她銷魂的嬌嗲一句,便要四肢發軟了。

  然而在村裡,人們對她的評價卻呈現兩極化,男人讚她性感尤物,女人卻罵她招蜂引蝶。不過章玉嬌本人,才不管別人怎麼看她呢!

  她覺得自己好幸福,除了年輕,擁有美貌及好身材之外,她還有一位人人稱羨的男朋友。英俊倜儻又幽默風趣的邵瀚,是她們這個年紀的女孩夢寐以求的對象,她每天精心打扮全為了他,為了讓邵瀚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叫她做什麼都願意。

  「阿嬌,今天打扮得真漂亮哩,去哪兒呀?」巷口雜貨店的黃阿公對她呵呵笑問。

  「去約會。」章玉嬌道,回以黃阿公甜甜的微笑。

  「跟男朋友約會喲,我打包票你今年就會嫁人嘍!」

  「才沒那麼快呢!」她不依地嘟起嘴兒,其實聽得心花怒放,私底下這正是她的願望,所以口氣是言不由衷的甜美,更惹人酥軟入骨。

  別瞧她外表艷麗,宛若在群花間飛舞的彩蝶,內心可是傳統得很,打從將身子獻給邵瀚的那一刻起,便立下非君不嫁的決心了。

  當然,這是她的秘密,沒對人說過。

  高跟鞋踢踏踢踏地響,她的心也撲通撲通地雀躍不已,她和邵瀚的約會是三點半,但她等不及,特地提早一個小時出門,想給他個驚喜。

  她眼兒笑、眉兒嬌,熱熱的心口有種預感,今天必是一個美妙難忘的日子。

  一輛拉風的重型摩托車停在路邊,帥氣豪邁的外型就跟它的主人一般引人側目。

  一根火柴擦出火花,點燃煙後,扔在地上被一隻黑皮靴給踏熄,咬著煙的男人深吸了第一口,緩緩吐出白色的煙圈。

  男人身旁的女子仰慕地盯著他看,眸底深映著那張英俊好看的面孔,臉上性格的墨鏡更加突顯出男子酷帥的外表,黑色的T恤搭配牛仔外套和牛仔褲,散發出飄忽不定的氣息,但女人就是寧可相信自己是能讓風兒停止飄泊的那個例外。

  「今晚有空嗎?」女子輕聲撒嬌,擺出求他垂憐的嬌姿美態,語氣裡透露著今晚欲對他的「付出」。

  邵瀚嘴角迷人的上揚,但墨鏡後的眸子卻不帶一絲溫度,對於自動投懷送抱的女人,他歡迎,但狩獵的興趣大減。

  「今晚不行。」他又吸了口煙,吞雲吐霧的舉止彰顯他桀驁不馴的個性,他越這樣,女人越對他欲罷不能。

  「因為章玉嬌?」女子明白他今晚跟女友有約,含怨地白了他一眼,楚楚可憐地嬌嗔:「你不是想跟她分了?」

  他聳肩。「只是考慮而已。」

  女子輕咬唇瓣,為了加速他把情敵甩掉的決心,低聲道:「我看你還不知道,村裡的人都說章玉嬌不是好女人,對男人三心二意,動不動就對身邊的男人放電,仗著自己是選美公主就到處跟男人打情罵俏……這可不是我亂說的喲!瞧她的穿著打扮就曉得她是個花癡,每次出現,不是無袖上衣就是迷你裙,怕人不曉得她前凸後翹,走路姿勢扭來扭去,自以為漂亮,我是為你好才提醒你的,怕你不曉得她水性楊花的個性」

  她自認長相不輸給章玉嬌,只不過身材沒對方火辣而已,為了搶邵瀚,只好努力加強章玉嬌不知檢點的行為,好讓男人望之卻步,當然,這其中加油添醋的成分居多。

  「還有啊,聽說她每天晚上都背著你跟其他男人鬼混。」女子越說越難聽,似乎把章玉嬌說得越不值,自己越有勝算。

  邵瀚面無表情,唇邊依然揚著不置可否的淺笑,對於玉嬌在外頭的緋聞及評價,老早心知肚明。

  他因為工作的關係來南部出差半年,初見章玉嬌的時候,這個南部小姑娘讓城市來的他驚艷不已,沒想到在這鄉下小鎮也會遇上這等絕色,她真的很漂亮,不輸城市裡的辣妹,可惜……相處久了,新鮮感總會淡。

  說穿了,他也只是群蜂追蜜的其中之一,捫心自問,對章玉嬌的感覺,感官上的刺激多於情感因素。

  「你嫉妒她?」邵瀚故意揶揄她,那壞壞的笑臉沒有削減他一分英俊,反而更盡顯魅力。

  女子輕跺著腳,一臉無辜地叫屈。

  「才沒有呢,人家是為你好耶,怕你被她的外表給騙了,人家掙扎了好久才決心向你透露,你卻誤會人家,害人家好難過喔!」在爾虞我詐的情場中,怕讓人發現她內心醜陋的一面,所以拚命表現得十分情非得已。

  邵瀚臂膀一勾,將女子纖細的小蠻腰圈入懷裡,親密的霸氣動作讓女子禁不住輕叫一聲,緊貼著他堅硬結實的胸膛,上下起伏的胸部顯示她的呼吸多麼緊促,內心的渴望在染滿紅潮的臉蛋上一覽無遺。

  有哪個女人抵擋得住他無敵的魅力?到目前為止,沒有。

  邵瀚很清楚自己的魅力程度,更瞭解手到擒來的獵物有多麼禁不住他的誘惑。

  男女之間的愛情遊戲,最迷人處莫過於此。

  「那我該感謝你才對嘍?是不是?」他低啞道,鼻尖與鼻尖似有若無地碰觸,唇瓣離她微啟的雙唇僅有咫尺之距,聽得她心跳加快,逗得她心神迷亂,終於敵不住他的勾引獻上一吻,什麼矜持都被拋諸腦後。

  激吻之中,邵瀚卻依然能保持理智,不禁暗暗自嘲,在某些時候,他也覺得自己很無情,女人們對他無私地全心投入、獻出自己,但他沉入溫柔鄉的同時,卻清楚的知道自己並未動心。

  他在玩,但玩不出火花,只是冷眼旁觀女人們為了他爭風吃醋、勾心鬥角的無知樣。

  老實說,這遊戲他有點厭了,也許該是時候去獵些不同的女人了,找一個新鮮感持久、不會這麼快就讓他覺得膩的女人。

  離開章玉嬌是必然的結果,這女人外表艷麗,但內心乏味,腦子裡除了情啊愛的,擠不出一些有內涵的東西,話題不是繞著逛街、衣服、指甲油,就是三姑六婆的無聊八卦,稍微跟她聊一下其他事情,太深奧的她還聽不懂,而且最近頻頻向他暗示想婚的念頭,更是令他反感。

  他二十五歲,玉嬌才不過二十歲,二十歲的女人就有結婚的念頭?真是瘋了!想用婚姻綁住他,那是不可能的。

  除了這個原因之外,另一個讓他想甩掉章玉嬌的主要理由,便是她太沒個性了,凡事千依百順,令他感到十分乏味。

  無人察覺地輕哼一聲,嘲諷的笑意船過水無痕地在他眼裡一閃而逝。

  正好,他在這裡的工作也差不多結束了,明天就要回北部總公司,他打算今天告訴玉嬌這件事,也順便提分手,畢竟有那麼多男人在追她,只要讓她明白他沒結婚的念頭,相信她會接受的。

  忽地,眼角瞥見了熟悉的身影,他驚愕地推開懷中女子,望向立定在眼前的章玉嬌。

  她的出現出乎他意料之外,因為離相約的時間尚有一個小時。
  他驚訝,她更如受雷擊,場面失控。

  她情緒崩潰,眼淚在流,心在滴血,事實擺在眼前,深愛的男人背叛了她,用這種殘酷的方式向她提出分手……


  電視、報紙、雜誌上,三天兩頭報導名人婚外情、藝人劈腿之類香辣懸疑的八卦新聞,增添了老百姓的生活樂趣。
  曾幾何時,這種事情也降臨在自己身上,章玉嬌過去連想都沒想過。
  自從曉得男友瞞著她與別的女人劈腿後,她活像患了失心瘋,成天失魂落魄。而那個男人卻過分地只說了一聲對不起,隔天便離開小鎮,連一句交代都沒有。

  她傷心欲絕,原本想從朋友那兒得到友情慰藉,卻正好聽到她們在背地裡取笑她,說她成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像只女王蜂任人膜拜,如今總算也嘗到失敗的滋味了。

  她震驚之餘,才恍然大悟昔日那些所謂的知心密友,原來都很嫉妒她的美貌及擁有的一切。

  「這是她的報應,誰叫她搶盡了大家的鋒頭,動不動就賣弄她的臉蛋和身材,活像個狐狸精!」

  「要不是她把阿忠給迷走了,阿梨的初戀也不會完蛋,所以被劈腿是活該哪,這叫老天有眼!」

  躲在暗處的章玉嬌全身僵硬,聽著平日與她情同姊妹的朋友說出這番話,心若刀割。
  她們還說了一堆她的缺點,批評她穿著暴露、有臉蛋沒知識、有身材沒氣質,只會以美色誘人,一點水準都沒有……直到這時她才明白,這些朋友是如此看待她的。

  她無法向朋友求援,只好去找從前追求她的男人們,冀望能聽到他們說一些鼓勵及安慰的話,說這不是她的錯,她依然很好,是邵瀚有眼無珠,才會負了她……

  豈知,她無意中聽到他們對自己的評語,竟是那麼不堪。

  「娶阿嬌?哈,你沒聽過娶妻當娶賢,老婆當然要找溫柔乖巧又會洗衣煮飯的女人,阿嬌人是美,不過只適合收來做情婦」

  「情婦」二字如五雷轟頂,劈得她久久不能言語,只能傻傻地躲在門外。

  那些曾經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人們,一邊喝著啤酒,一邊大談她的事,話題只繞在她的胸部有多大、聲音多嬌嗲、腿有多修長上頭,並猜測她的床上功夫一定也厲害到家。

  她心冷了,在街上盲目無力地走著,努力避開人群。家人只會安慰她很快就會交到更好的男朋友,對她根本起不了作用,而朋友的實話更無異是雪上加霜。

  他們不懂邵瀚對她有多重要呀,她是如此地深愛他,除了他,她什麼都可以不要呀!

  當她回神的時候,已站在樓高六層的頂樓上,俯視著地上聚集騷動的人群,淚水早已模糊她的眼。

  「啊  我不要活了啦  」她歇斯底里地哭喊,無視於警方的勸阻,現在不管說什麼,都無法改變她一心尋死的念頭。

  「小姐,有話好說,你還年輕,又長得漂亮,機會多得是。」警員努力勸著,並偷偷連絡樓下支援的夥伴,趕緊準備好救生墊,以防對方萬一真的往下跳時,好及時接住。

  「滾!你們全都給我滾!」她聲嘶力竭地吼著,風吹亂她一頭精心梳理的長髮,淚水哭花了精心點綴的妝。
  沒有了真愛,她活著還有什麼意思?邵瀚是她的全部。

  「漂亮有什麼用!他還不是……還不是愛上別的女人……」嘶吼最後成了心碎的囁嚅,失去了邵瀚,她也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

  她一腳往前跨出,現場抽氣聲四起。

  別了,親愛的家人、朋友,以及……心所愛的人……

  「跳下去之前,先看看這張照片也不遲呀!」

  現場所有人,包括章玉嬌,不約而同望向拿著照片的女子,她相貌清秀水靈,氣質優雅,那雙會說話的眼睛好似一潭秋水盈波,唇角漾開的笑意讓人如沐春風。

  但最引人注目的,卻是她手上的照片。

  正值有人鬧自殺鬧得沸沸揚揚的生死關頭,一般人都嘛苦口婆心好說歹勸,卻有人說跳樓之前先看照片!照片?什麼照片?看照片跟勸人不要跳樓有何關聯?

  現場一片鴉雀無聲,驚疑的目光在兩個女人間來回移動,一方面大家對這名神秘美女的出現感到好奇,在這個平凡的小鎮裡,何時冒出了如此高貴又美麗的女人?還很眼熟呢!二方面也因為女主角被轉移注意力,心知有一線生機,所以眾人很有默契地屏息以待。

  就見這名神秘美女用著柔柔嗓音說道:「你放心,我不會阻止你,只希望你看一看這張照片,看過後再跳也不遲呀!」

  章玉嬌畢竟年輕,好奇心還是有的,當所有人都勸她不要跳樓時,這個美麗女子所提出的建議反而特別,那雙溫柔的眼睛好真誠,彷彿洞悉她的苦痛,反正也沒差,就看看她在打什麼主意吧!

  接過照片,仔細一瞧,照片上是一名略微發福的婦人,臉色泛黃、髮型俗氣,除了頸口有一顆明顯的紅痣外,根本沒什麼特別,她不禁失望了,想來對方是故意用這招來拖延時間,不免有些氣惱,根本沒人關心她,沒人明白她心中的痛……

  「照片上的人是我。」

  章玉嬌驚愕地抬眼,有一瞬間,她真的被對方的話給唬住,然而下一秒,她憤怒地咆哮。「你當我眼睛瞎了嗎用這種騙三歲小孩的招數,別以為用一張照片就可以  」話突然卡住,她無法置信的睜大眼睛,因為對方拉低領口,秀出鎖骨那顆明顯的豆沙紅痣,就跟照片上的女人一模一樣。

  這是不可能的!

  但事實擺在眼前,一個念頭閃過她腦海,也許這個女人可以救她的心,也許可以讓她熬過痛苦,也許可以讓她找到活下去的勇氣,也許……也許她該聽聽對方的故事,也許……人生將會有所不同……

  於是,她接受了這陌生女子的提議,暫時壓下尋死的衝動,與她到另一處僻靜無人打擾的地方,細聽她的故事。

  事後才曉得,原來眼前這位陌生女子正是名氣響亮的廣告模特兒溫雲妮,只因現在她退居幕後,成立模特兒訓練班,同時兼顧在家相夫教子,已很少在螢幕前亮相,所以章玉嬌才會一時想不起來,只覺得眼熟。

  溫雲妮與她也有類似的遭遇,所以能深刻明白她的感受。章玉嬌不禁對她產生莫名的好感,她的故事曲折離奇,還很搞笑,浴火重生的毅力令人佩服,反觀自己,實在窩囊得很。
  同樣是女人,如果人家可以在逆境中重新站起來,改頭換面重新出發,自己又何嘗不能?
  她終於找到了活下去的勇氣,心中升起了雄心壯志,代替了一心尋死的消極想法。
  聽完溫雲妮在感情上受挫的真實故事後,她擦乾眼淚,心情好多了,人也平靜不少。

  「我太衝動了,還好遇到你,讓我明白自己的行為有多麼傻,現在仔細回想,我的行為真是幼稚。」

  溫雲妮溫柔地安慰她。「遇到這種事,沒有人可以冷靜的,重要的是你必須珍惜自己,只有好好愛惜自己,人家才會愛你,天下之大,必有一個值得你真心付出的人,同樣的,也必有一個在等待你的人,只是你還沒遇上罷了!別把自己的路給堵死,放過自己,好好修身養息一番,你會有不同的視野和天空,就像我一樣。」

  章玉嬌點頭,別瞧她外表艷麗,好似沒有大腦的花瓶,但當遇上絕境時,她也有她的傲骨和不服輸的骨氣,只因過去太過順遂,天天被人捧上天,從沒吃過苦,才會一時想不開。

  這次失戀對她打擊很大,卻也給了她一個重新思考的機會,正如溫雲妮所說,危機就是轉機,人只有在遇上絕境時,才會真正省思自己。而這回她同樣是遇上了人生的轉捩點,若沒親身體驗,她絕不會把這番話聽進去,至於之後能不能絕處逢生,就看自己的心態了,生與死,一念之間而已。

  「我想通了。」她很認真地對溫雲妮說。

  溫雲妮雙眸亮起喜悅的光芒。「真的?」

  「自殺是懦弱的行為,根本改變不了什麼,如果我就這麼死了,豈不便宜那些幸災樂禍的人?」

  對!沒錯!她不能就這麼死了,她可是打敗各家競爭對手的選美花魁,而花魁的條件除了相貌之外,還要有一顆堅毅的心,她怎能就這樣一死了之,讓當初投她票的評審們蒙羞呢?

  「放心吧,我不會再想不開了,我會好好珍惜自己。」章玉嬌信誓旦旦地說道。

  「那就好。」溫雲妮聞言鬆了口氣,不禁對章玉嬌振作的速度感到佩服,這女孩其實挺堅強的。

  章玉嬌忽然站起身,對溫雲妮深深一鞠躬。

  「謝謝你在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伸手拉我一把,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衷心道謝後,章玉嬌挺起胸膛,鼓起勇氣走出黑暗,重新沐浴在陽光下。

  望著大街上人來人往的景象,雜貨店的老闆依然定時補貨,對街的張媽媽依然準時接送小孩上下學,人們依然各司其職,各守本分。

  唯一不同的是她的心情,不經一事,不長一智,她悄悄對自己許下諾言,要用兩年的時間蛻變,要讓所有輕視她的人對她刮目相看,尤其是邵瀚。

  等著吧!她發誓,總有一天要給邵瀚顏色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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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9 18:39:3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啪!」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為熱情奔放的夏天揭開火辣的序幕。



  「邵瀚!我詛咒你下十八層地獄去!」



  甩了對方一個耳光的女子,氣呼呼地轉頭憤然離去,而那個被打耳光的男子仍痞痞地站在原地,左臉頰的五指印並不減少他俊酷幾分。



  他是花花公子邵瀚,二十七歲了,依然紅顏知己滿天下,相對的,冤家也是一籮筐。



  他不負花花公子的盛名,女友一個一個地換,對他而言,換女友就跟換衣服一樣,感情的事你情我願,既然沒感情了,分手是最好的選擇。



  摸摸火辣辣的左臉,他毫不在意地瀟灑一笑,這是預料中的事,一個耳光擺脫一個麻煩,值得!



  身役突然傳來一聲歎息,邵瀚往後一瞧,揚起眉,原來還有旁觀者。



  一名斯文的男子朝他走過來,搖搖頭。「又game over了?」



  邵瀚不甚在意地道:「既然是game,當然有結束的一天。」



  何碩文清雅俊秀的臉上滿是不以為然。「愛情是神聖的,是上天賜予人們的禮物,它的力量可以載舟,亦能覆舟,你如此藐視它,總有一天會遭到報應。」



  「呿!你怎麼還是沒變,說話的口氣老像個傳教士。」



  他和何碩文是大學時代的好哥兒們,兩人是校內赫赫有名的大帥哥,號稱是T大兩朵「校花」。



  但此校花非彼校花,邵瀚是花花公子的花,花名遠播,女友多如過江之鯽,談過的戀愛可以寫成厚厚一本情史傳記。



  何碩文卻是「癡戀一朵花」,而且還有典故,他曾有一位摯愛的女友,但多年前搭上飛往日本遊學的班機失事後,離開了人間,從此他再沒和任何一位女子交往過。不管有多少女子對他示好,皆不為所動,但沒有一位女子捨得怨他,因為這正是他令人著迷感動之處。



  一個專情,一個花心,兩個完全不同典型的男人卻湊在一塊兒,畢業後邵瀚選擇了事業,成為一位出色的電腦系統工程師,何碩文則繼續留在學校攻讀學位,如今已念到博士,平日除了研究,還身兼繫上的教學工作,兩人直到現在還是好朋友。



  「我是為你好,女朋友是交來愛的,不是當玩物;是交來疼惜的,不是打電動。你老是抱著遊戲人間的心態,傷害人家的感情不說,也給自己造孽——」每當何碩文開始義正辭嚴滔滔不絕地說教時,身上彷彿有佛光萬丈,令人無法直視。



  「誰說我沒愛她們?我每晚都跟她們做愛,看我的黑眼圈就知道。怎麼不疼她們?我疼得她們又叫又抓的,看我背上的抓痕就曉得。」



  「又在耍嘴皮子,十句裡頭沒有一句是正經的,我說你造孽就是造孽。」



  「話不能這麼說,男女交往講的是你情我願,我雖然不是好男人,但也不會去招惹良家婦女,清純的我不碰,只碰眼我同類的人。」



  何碩文雙手橫胸,正義不饒人地反問:「請問你何謂清純、何謂同類?」



  一位是清高神聖的衛道人士,一位是玩世不恭的感情玩家,每次一談到男女情事,兩人總有好一場辯論。



  「待人處世之道要以誠為本,不可以貌取人,有些女人天生就長得艷麗,但不代表她個性愛玩。」



  「你沒聽老祖宗說過『相由心生』嗎?我閱女人無數,是不是愛玩的女人,我一看就知道。」

  「你敢說你沒有看錯的時候?」



  「雖不中,亦不遠矣。」



  何碩文差點沒被他給氣死,居然把這句話用在這裡做比喻。



  「男女關係如此隨便,就不是愛情,而是淫亂。」



  「錯!」邵瀚伸出一根手指頭在他面前搖晃,表情和說話的口氣比他還義正辭嚴。「我可一點都不隨便,被我挑上的女孩子,長相一定有選美佳麗的水準,身材一定有模特兒的標準,妖媚鐵定有狐狸精的程度。」



  「你這叫做貪表相,色慾薰心。」



  「非也,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老是換女朋友,小心天打雷劈。」



  「這叫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聽聽這是什麼鬼話?歪理一大堆,既然身為他的朋友,何碩文認為有義務糾正邵瀚的歪理,不只是為了他好,也避免人家女孩子被他誤了一生。



  「男女交往講求一個『心』字,你不用心,怎能得到真愛>,人都會老,外表只是一時的,真愛才是永恆,唯有真愛,才能經得起千錘百煉,永垂不朽——喂,你吐什麼吐!」



  邵瀚撫著隱隱作嘔的胃,對好哥兒們告饒。「全世界只有你有本事,讓我把吃進肚子裡的東西差點吐出來,小弟甘拜下風,這場鬥法算我輸了行不行?」說穿了仍不改玩世不恭的本色,求饒不忘順便虧虧好友。



  何碩文被他一半可憐一半損人的模樣搞得啼笑皆非,也嘻笑怒罵道:「我祈禱你遇上一位能治你的剋星,讓你嘗嘗失戀的痛苦,看你到時候敢不敢取笑我。」



  邵瀚一把搭上好兄弟的肩膀。「女人哪能影響我們哥兒倆的友情呢,是不是?咱們從大學開始就是好搭檔,現在也不例外。你也別淨說我,想想你自己吧,年紀不小了,也該找個老婆安定下來,我這輩子絕對不愁女人,倒是你,別一天到晚悶在學校做研究,跟電腦程式談戀愛。」



  何碩文搖頭。「我跟你不同,我不是不愛女人,而是愛不了,到現在,還沒有一個女人令我心動。」



  邵瀚很明白,碩文一直對那位小他們一屆的學妹念念不忘,除了她,他不再愛任何女人。這麼多年來,兩人很有默契地不提這件事,避免觸動他深埋在心底的傷痛,不過現在不同了,因為根據可靠消息,他這位好兄弟,最近似乎紅鸞星動。



  「沒心動?」原本搭在何磧文肩膀的手臂驀地緊勒,將兩人的臉拉近,眼對眼、鼻對鼻、嘴巴對嘴巴。



  「幹麼?」何碩文臉掛斜線,汗顏地盯著好友,因為距離太近,兩顆眼珠子差點成了鬥雞眼。



  「你敢發誓對任何人沒心動?」邵瀚咄咄逼人,那雙黑眸直透人心。



  何碩文與他四目相對,氣氛一陣詭異,不可否認的,好友這一面酷味十足,魅力無邊,同樣身為男人,他也十分欣賞,但他也不是意志薄弱的人,貞節不屈地冷道:「我警告你,咱們僅止於朋友之情,我寧願一輩子打光棍,也絕不跟男人談戀愛。」



  「你說到哪去了?」這回換邵瀚額角掛著三條斜線。



  「光天化日之下你揪著我跟你臉對臉,又用那對放電的眼睛直盯著我,不讓人誤會才怪。」



  邵瀚不但沒放開他,還咧出了最英俊的奸笑。



  「昨天聽何伯母說,你近來人逢喜事精神爽,向來與女人保持距離的人,似乎與某位女孩走得很近。」



  何碩文終於明白邵瀚為何要這麼賊兮兮地對他咧開一口白牙了。他無奈地苦笑,老媽也真是的,早告訴她不要多想,結果她不但對好友說,恐怕還畫蛇添足加了些料,由此推想,說不定連左鄰右舍的阿伯、阿姨都曉得了。



  「你指我家店裡新來的那位工讀生是吧?」



  「看是你自己招了,還是由我嚴刑逼供?」



  「有什麼好逼供的,我跟她之間又沒什麼。」



  「但是我聽到的可不是這樣,向來在女孩子面前沉默寡言的人,竟時常與她聊天,私底下兩人還常並肩坐在一起,有說有笑的。」



  「別笑那麼淫行不行?只是聊天而已,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我對她是有一點好感,但不是你所想的——」



  「走!」



  話還沒說完,邵瀚一把架著他往車上走去。



  「去哪?」



  「去你家店裡吃麵包。」



  「什麼?有沒有搞錯!現在是吃中飯時間,你去吃麵包?」


 「你家的麵包紅遍大街小巷,全省分店二十幾家,它的名氣誰不知道?光想就教我流口水了。」他這位好友對自己最大的貢獻,就是開了一家好吃的麵包店,連帶著他也有口福。



  何碩文眉頭一皺。「別鬧了,吃什麼麵包,你根本是想去看人,是好哥兒們就別讓我為難,我跟她真的沒什麼,要是給你一鬧,反而尷尬。」



  邵瀚忽而板起面孔,一本正經地責怪他。「我是這種人嗎?」



  何碩文仔細打量他臉上受辱的表情,看著他的眼睛,坦然回話——



  「你是,而且還打算白吃白喝。」



  「既然知道我是這種人,那還等什麼?認命吧!」



  何碩文拗不過他,一旦被這個霸道的傢伙纏上,就很難擺脫,被綁架上車的同時,嘴裡忍不住咕噥——



  「認識你這個損友,是我今生最大的不幸,唉……」



  在北市一處遍佈高級住宅的商圈內,有一座「童話烘焙屋」,屋身紅瓦白牆,四周的庭園植滿各種迷人的花卉和翠綠的葉兒,蝶兒翩舞群花中,讓每一位入屋的客人驚艷不已。



  「童話烘焙屋」擁有獨特烘焙技術,專賣別家吃不到的麵包,座落於繁華的大馬路旁,往往成為路人觀賞讚歎的景點,也為城市街景多添一分浪漫情懷。



  烘焙屋的浪漫可不僅止於外觀,走進大門,首當其衝的是撲鼻的麵包香,直沁人心脾,接著是琳琅滿目的各式麵包,每一個麵包的外觀都可愛到令人忍不住尖叫,有毛茸茸的小兔子、肥嘟嘟的小熊、鮮艷的花朵、栩栩如生的小樹,還有各種數不盡的可愛動物,以及受人歡迎的城堡姜餅屋。



  香滑可口的奶酪、QQ的布丁、尊貴典雅的提拉米蘇,精緻的造型滿足了客人視覺上的享受,而那入口即化的鮮奶油,更讓人醉倒其中。



  走進屋裡,彷彿置身於格林童話的世界中,讓人禁不住懷疑,這兒是否住了一位麵包公主。



  大門上的風鈴搖出清脆悅耳之聲,提醒店員們有客人上門。



  「歡迎光臨!」



  甜美的微笑、朝氣蓬勃的嗓音,是「童話烘焙屋」可愛女店員們的招牌,這些女店員清一色是年輕女孩,正值青春年華,個個熱情奔放,同時姿色也不賴,為烘焙屋增添不少活力。



  在看清來人後,女店員們個個心花怒放,像群蝶兒般飛舞過來,圍著何碩文團團轉。



  「何大哥!」



  「你好久沒來了耶!」



  「想吃什麼麵包,我立刻現做給你。」



  「要什麼飲料?鮮果汁?牛奶?」



  「何大哥不喝牛奶的,你忘了!」



  「啊對厚!何大哥一喝牛奶就會吐,連聞一下都不行,那來一杯鮮搾柳橙好了!」



  女孩們爭先恐後地討好,熱情有勁地擠向他,能佔他便宜絕對不會客氣,何碩文一個頭兩個大,所以說他最怕來店裡了,每次來都有種飛蛾撲火的感覺,令他招架不住。



  「不只我來,還有邵大哥。」他指著身後的好友,邵瀚也是萬人迷一個,對女孩最有辦法,他故意提醒大家,希望可以賣友求脫困,因為他陷入群狼包圍,邵瀚得要負最大的責任。



  「嗨!邵大哥!」女店員們一致地打完招呼後,目標依然鎖定在何碩文身上,沒有改變的意思。



  「邵大哥是來喝茶、吃蛋糕的,快去招呼他。」何碩文擺出老闆兒子的架勢,希望可以藉此脫離包圍。



  「沒關係、沒關係,我自便,不用管我。」邵瀚很大方地說道。



  何碩文白了他一眼,損友就是損友,不幫他就算了,還想把他推入火坑。



  邵瀚拍拍他的肩膀,很欠扁地在他耳邊低聲道:「她們迷的是你這種專情癡心的男人,不是我這種,所以認命吧!先進去蹺著二郎腿等你。」說完,還故作一副犧牲自己成全他人的模樣,朝店後頭的下午茶區走去。



  「童話烘焙屋」除了賣麵包之外,也多元化經營下午茶,一杯咖啡或是一杯花茶,搭配一份風味獨特的精緻蛋糕,上門的客人可以在此悠閒地度過下午茶時光。不過他是男人,向來不點蛋糕這種專屬女人點心的玩意兒,只點適合男人的鹹麵包。



  邵瀚一進入下午茶區,輕易吸引了女性的注視,有幾桌女客人偷偷朝他投來欣賞的目光,被他一對電眼精準地捕捉住,害得那些女人忙臉紅地別開眼。



  只消一個眼神,他便能抓住女人的心思,是含羞帶怯?外冷內熱?還是大膽熱情?他皆能猜得神准,八九不離十。



  哪個女人可以逢場作戲,哪個女人禁不起愛情遊戲的考驗,哪個女人千萬碰不得,他都能感覺得出來,否則就有負他花花公子的盛名了。



  想起碩文的話,說他總有一天會遇上一位能克住他的女人。他嘲諷地輕笑,那是不可能的,因為他不想被綁住,自然不會去碰太危險的女人。



  當然,他也曾遇上過幾位令他印象深刻的女子,不過他的克制力很強,絕不深陷其中,因為愛情是短暫的,當激情燃燒殆盡後,他很難想像只剩下責任和義務的乏味生活。



  所以,他寧願做一個浪子,曾經擁有就行了,繼續被那些歌頌天長地久的人所唾棄。



  一抹芳影經過他眼前,中斷了他的思緒,邵瀚的目光忍不住被迴廊上經過的倩影所吸引。



  那女子有著比例勻稱的身段,雖然衣著包得密不透風,仍不能掩蓋她有一副好身材的事實,唯一可欣賞到的是圍裙下的雙腿,優美的線條令人眼睛為之一亮。



  光瞧那娉婷窈窕的背影,以及那優雅的舉手投足,便讓人忍不住有股想一窺廬山真面目的衝動。



  他身隨意動地站起身,跟著那背影移動。從那女子身上的工作制服可知,她是烘焙屋的員工,同樣是荷葉邊的圍裙,但穿在她身上就是比其他女店員好看百倍。



  她正在庭園裡澆花,處在花草之中,頗有綠葉襯紅花的效果,那沐浴在陽光下的手臂白皙素淨,膚色透著健康的粉紅,禁不住引人遐思……



  邵瀚一時看得出神,很意外自己竟然只見了人家的背影就被吸引,難不成真如碩文所說,他是走火入魔,變成淫魔了?



  搖頭甩掉那可笑的想法,問世間,哪個男人不愛看美女?只有兩種人例外,一是瞎子,二是同性戀。



  他面無表情,看似情緒無波,但灼亮的視線不由自主地隨著她移動,可不管對方走到哪,始終背對著他,遲遲未轉過身來,更讓他抑不住好奇心。



  總不能直接走到人家面前看個究竟吧,那方法太笨,也太明目張膽,不符合他泡妞高手的盛名。



  突然一隻手搭上他的肩,邵瀚拉回思緒,一回頭,正好對上何碩文射來的怒目。



  「你是不是朋友?一點義氣也沒有,竟然拋下我。」


  「我是讓你消受一下美人恩,你該感謝我,哈!你脖子上有口紅印——」



  話未畢,一個拳頭就過來了,邵瀚輕鬆地躲過。



  「還敢說,要不是你硬拉我來,我也不會被那群飢不擇食的女人給糾纏得差點失身。」接著心有餘悸地搖頭。「現在的年輕女孩作風真大膽,成天把愛掛在嘴上,一點也不害臊。」



  「相信我,你就是要找這種積極又強勢的女人,否則依照你的個性,恐怕到七老八十還是老處男——」又一個拳頭過來,邵瀚忙閃過。



  「你還說!」



  「不是我說你,花拳繡腿的,一點力氣都沒有,你應該學我,我平常就有健身的習慣,身強體壯,你以為花花公子好當?錯了,我不但每天舉重,還天天吃生雞蛋,否則哪能到現在還生龍活虎的!」



  「三句不離色情,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何碩文沒好氣地數落。



  邵瀚不但不改,還要達到來此的目的。「對了,讓你小弟弟有反應的那個女人——」當何碩文手裡突然多一把叉子抵住他的鼻孔時,立即見風轉舵地改口。「是——那位你很欣賞的紅顏知己在哪裡?」



  「我警告你,待會兒在她面前別油嘴滑舌,人家是很正經的女孩子。」



  「懂,能入我好友眼的女孩子,怎麼可能不正經?跟我身邊的女孩子一定不一樣,想必是氣質出眾,談吐不凡。」



  何碩文明白要叫狗嘴吐出象牙,除非上帝出現神跡,不再跟他胡扯,四處望了下,在庭園那頭找到了目標,揚聲叫喚。



  「嬌嬌。」



  原來被喚作嬌嬌的女子,就是那位擁有美麗倩影的女孩,她聞聲回眸一瞥,柔美恍若芙蓉出水的麗顏,在陽光下更加清晰。



  乍見她的一剎那,邵瀚整個人愣住了。



  會讓何碩文另眼看待的女孩,猜也猜得到,一定少不了溫柔婉約的氣質,還有蕙質蘭心的特色,眼前的女人絕對符合這兩樣條件,但最令他訝異的,卻是對方為何這麼眼熟……



  他表面不動聲色,實際上是瞪傻了眼。



  女孩露出靦腆一笑,放下東西,朝他們兩人走來。



  「何大哥和朋友來喝下午茶嗎?有什麼需要我服務的?」



  何碩文溫柔有禮地說道:「麻煩你幫我們泡壺茶,準備幾份蛋糕。」



  那兩顆快凸出來的眼珠子依然在旁邊盯得如火如茶,邵瀚無法不震驚,因為眼前的女人正是他的前好幾任女友章玉嬌,可是那神態、那氣質、那說話的語氣,明明差了十萬八千里,他懷疑會不會是自己認錯人了?



  「何大哥說什麼麻煩,這是我的工作,你是老闆,老闆叫員工做事,天經地義呀!」她的柔美笑靨為巧笑倩兮做了最動人的詮釋。



  何碩文凜然更正道:「我不是老闆,而是老闆的兒子,你別糗我了,明知道我對這種話最沒轍。」



  女孩依然態度恭謹,沒有仗著人家稍微對她好就逾越了本分,兩手規炬地安放在身前,不論是對答、站姿、看人的眼神,無不展現出她受過良好教育的薰陶,有著不可褻玩的尊貴典雅氣質。



  邵瀚仍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她,不規矩簡直到了失禮的地步,直到肚子被何碩文用手肘給撞了一下,他才低唔一聲收回目光。



  「花茶適合女孩子喝,我幫你們泡一壺鐵觀音好了,再弄點中式的鹹點心,搭配起來很夠味,好不好?」女孩建議道。



  「就按照你的決定,你的建議向來不會錯。」



  女孩微一頷首,從容去準備了,而她身後始終有一道灼熱的目光陰魂不散地黏著不放。



  待女孩走遠,何碩文轉頭睨著那表情像蒼蠅黏著大便的邵瀚。



  「還看!把你那飢渴的目光收回來,我可警告你,嬌嬌跟那些和你鬼混的女孩不一樣,人家是正經的女孩子,你可別向她伸魔手。」



  嬌嬌?這麼說她真的是章玉嬌了?那個睽違兩年的前幾任女友?那個當年他去南部出差時,在鄉下認識的辣美眉?



  「我,怎麼可能?」他用嗤之以鼻掩飾心下的震撼。



  「怎麼不可能?你剛才死盯著人家,活似要把人吃了,平常你堅持你的速食愛情觀,我管不著,但是你動誰都可以,就是不能動嬌嬌。」



  邵瀚直視著好友認真嚴肅的表情,難不成碩文對她動了真情?



  「你煞到她了?」若是平常,他會很高興,但現下,他意外發現自己在說這句話時,竟然感到戰戰兢兢。



  何碩文毫不客氣地往他的鐵頭敲下去,鏗鏘有力。



  「不准你用這種粗魯的字眼,我將她當妹妹看,嬌嬌是個好女孩,她很專情,值得一個好男人對待,不是那種可以跟你玩愛情遊戲的人,你別打她的主意。」



  在這種情況下,邵瀚哪敢跟他招供章玉嬌曾是他花名史上的戰利品之一,他這個好友為人正直不說,更是快絕種的癡情漢,別看他外表斯文得很,一旦脾氣硬起來,用大炮打都打不穿。



  「誰說我打她的主意?我只是好奇能打動你的妞兒是什麼樣子,果然看起來與眾不同。」



  「老是吊兒郎當的,真拿你沒辦法,等會兒用麵包塞住你的狗嘴。」



  「那好,多塞一些別客氣。」他拉著好友選了個角落的位子坐下,表面上回復一貫的嘻笑態度,私下卻心不在焉地回想剛才驚艷的容顏。



  想不到兩年不見會有如此大的改變,同樣的面孔,卻有渾然不同的感覺,這個震撼的確大到出乎他意料之外。



  她變了,和當初的她有南轅北轍的差別,他所認識的章玉嬌,是個外型性感、卻有些俗艷、沒氣質的女人,而不是剛才所見氣質出眾的清秀佳人。



  從她剛才沒正眼瞧過他一眼,他就明白她也認出自己了,可是她卻沒有什麼反應,他也沒有點破,在與碩文談笑風生之時,只能呆呆地看著她煮茶,幫他們鋪上防污紙墊,放置叉子,端來麵包,一舉一動都讓他移不開目光。



  為什麼她會有這麼大的改變呢?這一點真令他百思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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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9 18:39:58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對章玉嬌而言,這兩年來的修身養息可不是白費工夫。



  修身,指的是修練自身的實力,在經過失戀的打擊和屈辱後,她再度重拾原本已經荒廢的學業,報考了北部的大學,在學識上面自我充實。



  養息,指的是養精蓄銳,調整好心情,找回自信心。一切的努力都是為了與那個負心的傢伙再見面時,給他顏色看,發誓要讓他後悔自己有眼不識泰山,也發誓絕不讓人再看不起她,說穿了,全是為了賭一口氣。



  以前為了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她天天濃妝艷抹,不但畫眉毛、眼線,貼著又捲又翹的假睫毛,還塗著艷麗的口紅。



  現在不同了,痛定思痛後,她發誓要做個氣質美女,不要譏人背後嘲笑她是個胸大無腦的女人。其中最大的改變就是穿著,捨去了迷你裙,她不再動不動就穿過分暴露的衣服,深深明白衣服要露得恰到好處,否則就流於俗氣,給人不正經的感覺,因此改穿長裙及長褲,讓自己的氣質多了分婉約及智慧,原本最愛的大波浪鬈發,也用離子燙變成了又直又滑順的長髮。



  美麗的東西不只外表,還要由內而外散發光芒,所以這兩年來,她努力唸書求上進,提高自己的學識素養和氣質,課餘時間學了不少東西,也看了很多課外讀物,並養成閱報的習慣,像塊不斷吸收壯大的海綿,有了無堅不摧的毅力和遠大的目標,從頭到腳脫胎換骨,現在的她已不是當年空有美貌的章玉嬌,而是內外兼具的章玉嬌了。



  目前念二年級的她,在學習風氣自由的大學裡主修英文,副修藝術。



  白天上課,晚上唸書,假日則去何家開的烘焙屋打工,生活忙祿而充實,一有時間,她就會去找生命中的貴人。



  「我見到他了。」



  「喔?」



  先切入正題的人,迫切等著對方有再進一步的詢問,但只等到了一個喔字,令她忍不住再補充一句。



  「就是邵瀚,那個負心人。」



  「嗯,這樣啊。」



  什麼這樣?這麼大的消息,居然只回了這幾個字。



  「你不問我過程?」



  「既然是負心人,就不值得一問嘍。」



  「雲妮姊——」章玉嬌嘟起嘴兒嬌嗔道,活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



  溫雲妮噗哧一笑,三十五歲的她看起來依然年輕,因為保養有方,歲月還沒能成功地在她臉上留下太多痕跡。



  打從兩年前她救了原本一心尋死的章玉嬌後,她們便成了談心的好姊妹,也或許是兩人曾經有過類似的經歷,人生奇妙的際遇更加深了她們的友誼。



  「想談他就明說嘛,何必裝得不在意?」



  「你故意逗我,不管啦!我要你聽我說。」



  在溫雲妮面前,章玉嬌便恢復成那個個性直率、熱情活潑的女孩,依然保有從前的赤子之心,只是不再那麼天真無知,活潑之外又多了分智慧,懂得收斂,使她美而不俗、嬌而不艷,越發娉婷動人。



  她身邊依然圍繞著不少狂蜂浪蝶,但是跟兩年前不同的是,那些狂蜂浪蝶的水準提高了,個個都有可取之處,有的溫文儒雅、有的性格奔放,有大學生、也有上班族,而非那些成天只想泡美眉,腦子裡只有如何把女人弄上床的壞男人。



  章玉嬌的成長與努力,溫雲妮是將全部過程看在眼裡的唯一證人。



  「好,不逗你了,說吧!他見到你,是不是眼珠子瞪得都爆出來了?」



  「豈只爆出來,你就沒看到他震驚的樣子有多麼好笑,整個人都呆掉了,還從頭到尾死盯著我瞧。我曉得他認出是我,但又不相信我就是章玉嬌,而我偏偏連瞧都不瞧他一眼,厲害吧?」



  「你沒瞧他,怎麼知道人家死盯著你?」



  溫雲妮的調侃惹來章玉嬌的不服氣。



  「用眼角餘光嘛,而且也感覺得出來呀!你就不曉得他多訝異,他一定作夢都沒想到我的改變這麼大,能讓他嚇到真好,不枉費我下了一番苦功夫。」



  溫雲妮故作一個誇張的了悟表情。「你這兩年這麼努力,又故意去烘焙屋打工,原來是為了要出現在他面前給人家一個驚喜?看來明明就還很在乎他,還死鴨子嘴硬!」



  「才不是,我是為了爭一口氣,我要讓他曉得我不是那種隨便玩玩的女生,我有自尊和志氣,沒有他,我活得更好、活得更漂亮,活得更——」在接觸到溫雲妮促狹的眼神後,她才驚覺自己洩漏太多感情,底子全給掀了,再次臉紅嬌羞地抗議。「雲妮姊——幹麼這樣看人家嘛!」



  「你在別人面前假裝就算了,在我面前也裝,不嫌累嗎?」



  章玉嬌咬著下唇,一副被看穿的糗態,不甘心地辯駁。「對啦,我去烘焙屋打工是為了讓他看到我,可是不代表我還在乎他喔,我是為了讓他曉得我章玉嬌今非昔比,只有這樣而已!」



  溫雲妮拍拍她可愛的臉蛋。「你處心積慮地去念大學,一半的原因當然是不甘心,你這麼努力變成氣質美女,怎能不秀給他瞧,至於另一半的原因嘛,我認為你還在乎他。」



  章玉嬌眼神一黯,正如雲妮姊所說,別人不懂她的心事,但身為她的知己、好姊妹,溫雲妮卻是唯一瞭解她最徹底的人,況且她也不想在好姊妹面前假裝。



  「我已經不在乎他了,真的,我只是嚥不下當初的一口氣,那種花心的人,也應該嘗嘗被傷害的滋味。」


  「其實現在追你的男人中不乏條件好的,有這麼多條件不錯的男生追你,你何必再理邵瀚?他不值得你費心,就拿那位何碩文來說,我覺得他人品真的很好。」



  「我跟何大哥只是談得來的朋友而已。」



  「他知道你曾是邵瀚的女友嗎?」



  她搖頭。「我沒告訴他。」



  「那邵瀚呢?他應該會說吧。」



  「他不會說,我瞭解他,不會口無遮攔說一些不該說的事,而且他應該可以從何大哥的反應猜到我沒有說出過去和他的事情,既然知道我沒說,他當然也不會說。」



  「然後呢?你打算如何整治他?」



  章玉嬌目光一亮,說出自己的計劃。她決定接近邵瀚,再次迷倒他,等他愛上她後,她再把對方狠狠甩掉,非要讓對方嘗嘗當初自己所受的苦不可。



  她敢再次出現在他面前,就是因為有把握自己早抽掉對邵瀚的感情了,料定邵瀚看到脫胎換骨的自己一定會產生好奇和興趣,在這種情況下,她當然有利得多。



  溫雲妮靜靜望著玉嬌,懷疑這小妮子是否真如她所說的,如今對邵瀚一點感情也沒有。難道她不曉得每當她提到那個冤家時,臉色是多麼容光煥發,雙眸是多麼美麗有神,神情時而嬌悍、時而天真,如此變化多端,比任何時候都吸引人?



  「你確定要這麼做?何苦呢?這麼整他,不怕他找你算帳?」



  「我才不怕呢,是他先對不起我,我只是要討回公道而已,而且惡人就要惡人磨嘛!」她理直氣壯地回答,認為自己這麼做是替天行道,否則那傢伙還不知要傷害多少女人心呢!



  兩年的修身養息,全靠這股不服氣支撐到如今,否則以她只愛打扮、不愛唸書的個性,哪有可能在半年的準備時間裡考上大學,她高中學業成績爛得可以,能順利畢業,還是因為老師的仁慈。



  「嬌嬌啊,我鼓勵你,是希望你有正確的人生觀,別活在愛恨情仇裡。你值得更好的男人,我不希望你往死胡同裡鑽,把青春歲月浪費在無謂的仇恨裡。」



  章玉嬌沉吟了會兒,突然有所感觸地道:「以前我以為女孩子漂亮就好,那時候只要一出門,就被男孩子前呼後擁的,好不風光,幾乎要被那些讚美詞和甜言蜜語哄過了頭,現在回想起來,覺得自己好幼稚。一開始,我真的是為了報復而去唸書,但是念了書後,我的想法改變,懂得去思考了,以前會覺得念那些國文地理歷史做什麼?又用不到,現在終於明白,讀書的真正目的不見得是要用到,而是在充實自我,提升自身的修養,這些收穫是我始料未及的。」



  溫雲妮目光熠熠地欣賞她渾身散發的美麗。「瞧瞧你,說話的水準都不一樣了,和沒上大學前的你真的差很多哪!」



  「難怪古人說: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我深切明白,唸書最終目的不是為了應付考試,而是為自己儲存籌碼,肚子裡越有東西,就比別人多一分實力,沒用到就算了,若哪天需要用到時,才不會書到用時方恨少。」



  「哇——佩服佩服!瞧瞧你說的這番話,我雖然比你年長,卻沒辦法像你講得如此精彩,看來我也要多多唸書才是。」接著又深有感觸地道:「我老公常說,有唸書和沒唸書的,一開口便知有沒有。難怪他老是罵我沒知識也要有常識,沒常識也要常看電視,還念我女人家老愛看沒營養的連續劇!」



  這回換章玉嬌噗哧笑出來。「我教你,下次你告訴他,三日不看連續劇,便覺言語無味。」



  語畢,兩個女人笑倒在地上,還眼淚直流。



  溫雲妮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這——這句話太絕了!幫我多想一些句子,好讓我下次跟他鬥嘴時可以說贏他。」



  章玉嬌豪氣干雲地拍拍她的肩膀。「這有什麼問題,我們是好姊妹嘛!我幫你編一本吵架絕句,包你老公嚇到掉牙。」



  兩個好姊妹又說笑了會兒,笑聲漸歇,溫雲妮才正色道:「說笑歸說笑,說真的,對於邵瀚,你可別再做什麼傻事。」



  她很明白,雲妮姊口中所謂的傻事是指什麼。



  「你放心,兩年前的我也許會,但現在的我眼界寬了、看得更遠了,才不會為那個花心蘿蔔去做一些沒意義又衝動的事。我所謂的報復純粹是為了爭一口氣,我要讓他知道,並不是所有女人都像他所想的那麼沒用又好騙,我有我的自尊,不是他的戰利品,我要讓他的花心付出代價,好讓他以後別自命風流再去欺騙其他女人的感情。」



  「你真的只是要給他個教訓而已?」



  「不然呢,你以為我會歇斯底里找他一哭二鬧三上吊?還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跟他同歸於盡?你會不會連續劇看太多了啊?」



  「好啊!連你也跟我老公一樣取笑我,看我怎麼修理你!」



  「呀——救命啊!是你老公說的,我只是重複而已,你別殃及無辜啊——」



  兩個如花似玉的女人就此展開羽毛枕頭大戰,在漫天飛舞的羽毛紛飛裡笑鬧成一團,享受著相知相惜的姊妹情誼。



  



  上完今天最後一堂課,下課鈴聲響起,講台上的藝術概論老師一宣佈下課,正與周公對抗的學生們一個個如獲大赦般,前仆後仰地陣亡在桌上。



  對學生而言,上課時最困難的不是如何專心,而是聽著老師的唸經不會打瞌睡。



  章玉嬌周圍的同學全陣亡了,只有她有始有終地保持一貫優雅的姿勢,堅持到最後一秒鐘。



  「嬌嬌,我真佩服你耶,居然可以從頭聽到尾~~」同學甲有氣無力地說。



  「這門課很有意思呀。」她彎唇淺笑地回答,實際上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撐住眼皮沒睡著,但她絕不會讓人看出來。



  「有意思?天呀!我聽得頭昏腦脹,什麼藝術概論,好像在聽我阿嬤唸經,越聽越昏。」同學乙哀呼道。



  豈只定唸經,根本就是催眠好不好!幸虧準備了辣椒粉隨時吃,不然一定睡著!她臉上保持雲淡風輕的淺笑,心下也捏把冷汗,暗叫好險。



  「你們有沒有聽到,剛才下課前,老師說今天教的內容期中考會考耶,我一個字都沒抄到。」同學丙緊張地哎哎叫。



  「我也是,只抄了五個字就開始夢周公了。」



  「抄也是白抄,你們沒聽他說話速度那麼快,像機關鎗一樣,我懷疑他是故意的,聽上屆學姊說他很愛當人。」



  在眾人咳聲歎氣之際,章玉嬌淡笑道:「放心吧,我有錄音。」



  她這句話如黑暗中降下一道光,令其他三人喜出望外。



  「真的嗎!可是我怎麼沒看到你的錄音機?」三人摸遍她的桌子和抽屜,都沒看到錄音機的影子。



  「早在上課前,我就把錄音機事先放在講桌了,這樣收音的效果更好,比較不會有雜音,等我整理完筆記再印給你們吧!」



  「嬌嬌啊~~」三位女同學如獲至寶地抱著她,崇拜的表情泛光,閃閃的目光含淚。



  「認識你是我們最大的福氣~~」



  「是咩是咩,不愧是本班的班花~~~」



  「我要是男生一定愛死你,噢不,是女生也一樣愛死你~~」



  「少嗯了你們,我才不跟你們搞同性戀呢!」章玉嬌靦覲一笑,她喜歡別人叫自己的小名嬌嬌,而不是阿嬌,因為阿嬌比較俗,嬌嬌就不同了,比較符合她現在的形象。



  因為高中不愛唸書的關係,她的基礎打得並不好,大學也比同學晚讀了一年,所以在班上更加努力用功。也許是見的世面多一些,也顯得她更為穩重自持,對人總是淺淺地嫣然一笑,別說男生,就連同為女生的同學們也禁不住被她的女人味吸引。



  她待人和氣,熱心服務,人緣極好,功課也名列前三名,在同學眼裡,美麗又有氣質的她不像北部的女孩子那麼野,總是溫柔得像只小綿羊,做事細心。不過同時,她也給人一種神秘感,因為女孩子在一起總會說些知心話,談論誰喜歡誰、誰在追誰、誰暗戀誰……但她向來只做個傾聽者,從不談自己的事,所以班上同學更加好奇她的感情世界。



  無巧不巧的,這時候一位同學跑過來插入她們的話題。



  「嬌嬌,有人找你。」



  「誰?」她不以為意地問。



  「是一個好帥的『男人』喔~~~」同學曖昧地推了推她,此話一出,立即得到四方的回應。



  「誰呀誰呀?」



  「在哪裡在哪裡?」



  「哇——真的好帥喔!」



  眾女子齊看向等在教室後門的帥哥,他擁有學校男生所沒有的沉穩內斂,散發出世故的氣息,那立體深邃的俊臉上戴著帥氣的太陽眼鏡,幾絡劉海不羈地垂在他好看的額頭上。



  雖然只是簡單的牛仔褲搭配白色運動衫,但穿在他身上就是瀟灑帥氣,只見他一手插著口袋,一手向她悠然自若地招手,依然是一臉迷死人不負責的酷笑,卻比兩年前更具成熟魅力。



  一如往昔,有他在的地方,永遠是眾人目光的焦點。



  章玉嬌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打從故意在他面前現身後,她就知道他遲早會來找她,只是沒料到這麼快就找來,還好意思大剌剌地出現,對她招手微笑。可見在這人身上永遠找不到「慚愧」兩個字,她低估了這人臉皮的厚度。



  「嬌嬌,他是誰呀?」



  章玉嬌收回冷淡的目光,靈機一動,編了個謊話。



  「他是來找人做問卷的。」



  「咦?什麼問卷啊?」



  「就是問一些現在的女大學生喜歡什麼樣的男生啦、交過幾個男朋友啦、男友必須具備什麼條件啦等等之類的,他叫我幫他多找一些女生做問卷,還說會請所有做問卷的人吃飯。」



  「哇!這麼好康的事,我要參加!」



  「我也要,有免費吃的,又有帥哥陪,卯死了!」



  「那你們快去找他吧。」章玉嬌一邊說,一邊用最快的速度收拾書包。



  「耶?嬌嬌你呢?」



  「我做過問卷,也吃過飯了,而且我等會兒有事,這個便宜就讓給你們吧,多找些人,他很大方的,不用客氣。」



  三個女生興高采烈地歡呼,在嬌嬌的慫恿下,立刻呼朋引伴通知其他人這個好消息。嬌嬌真是夠朋友,每次有好康的都會告訴她們,做問卷就有免錢的飯可以吃,還是帥哥級的男人坐陪,不去的是傻子!



  一副酷樣地等在門口的邵瀚,忽然察覺眾多虎視眈眈的視線朝他這兒望來,他一直是女人目光的焦點,這不奇怪,但奇怪的是那些目光很詭異……沒多久,他警覺地發現一群女生往他這兒大舉入侵。



  不對!不只一群,是一大群——慢著!是一窩蜂——我的媽!是所有女生都前仆後繼地向他湧來!他有不妙的預感,雖然他一向秉持花花公子最高境界「博愛」的精神,對女人來者不拒,但一個女人是可愛,兩個女人是幸福,三個女人是天堂,一群女人就成了豺狼虎豹。



  誰說數大便是美?面對滾滾而來又虎視眈眈的女人們,看誰還敢說美!簡直是地獄!



  當他快被所有異性、母的、雌的動物淹沒時,眼角精銳地瞥見漏網之魚——那女人竟拿著書包給他悠哉悠哉地離開,臨走時,嘴角還帶著幸災樂禍的笑容。



  他猛地恍然大悟,章玉嬌擺了他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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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9 18:40:22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要給對方顏色看,就要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章玉嬌有把握邵瀚一定會再來找她,因為她花了很多時間研究邵瀚這個人,為了徹底瞭解他,她從血型、星座和生肖各方面去研究,又看了不少關於男人心態的書,從而掌握到邵瀚的想法和個性。



  邵瀚是永不停息的風,是越挫越勇的獵豹,是愛好自由的浪子,為了他,她得花功夫擬定作戰法則。



  古有孫子兵法,而她現在則有自己編的「章子兵法」。此時章玉嬌正坐在桌前,研究自己歸納整理出的教戰手冊,一條一條的計謀洋洋灑灑寫在紙上,她神情凜冽,雙目含光,一副氣蓋山河、巾幗不讓鬚眉的女將風範。



  問她念了兩年書學到了什麼?答案就是「擬定計劃」,讀書有讀書計劃、做事有做事計劃,一件事情要成功,事前就要有詳盡的計劃,而非盲目地橫衝直撞,兩軍對峙前,必須先沙盤推演一番,勝算才大。



  章子兵法第一條:



  「越是不受束縛的男人,越不能主動找他,要丟塊肥肉出去,讓他自動送上門來。」



  這一天風和日麗,章玉嬌綁了個清麗淡雅的公主頭,身穿素雅的連身及膝裙洋裝,腳穿低跟淑女鞋,拎著側背包,上完了最後一堂課,直接往捷運站走去。



  一抹熟悉的身影悠閒地在校門口的大樹下等她,那表情永遠是那麼地不可一世,嘴角那迷死人不負責的笑容永遠燦如陽光,這正是邵瀚的金字招牌動作和笑容。



  她大老遠就瞥見了他的身影,視若無睹地繼續往前走,不因他的出現而改變路線。



  「嗨。」



  她沒回應,將他當成了空氣。



  邵瀚不因她的冷淡而打退堂鼓,臉皮厚是男人的本錢,如果阿嬌會給他好臉色看,那才奇怪。



  「總算等到你了,一塊吃頓飯吧。」他笑道,說話的語氣跟從前兩人還是男女朋友時一樣親密。



  「如果你很可憐沒人陪吃飯,我可以幫你找人。」



  「不用了,上次托你的福,讓我有生以來第一次請三十幾位女生吃飯,差點沒破產。」



  「那很好啊,這麼多女孩陪你吃飯,表示你面子大嘛!」



  「你不敢跟我吃飯,是因為怕見到我?」



  「怕見到你,我就會乾脆掉頭改走別的路,好來個眼不見為淨。」



  他眉毛一挑,她的回答倒是令自己意外,意外的不是她的態度,而是她說話的內容,很有意思。



  「兩年沒見,你似乎變了許多。」還是一樣的美麗動人,但是味道不同,他無法不受全新的她吸引,舊情人以他始料未及的方式出現,實在太令他感到新奇了,自從那天在烘焙屋見到她後,他就一直想著她的改變。



  她的特殊氣質吸引著他,他想知道是否她的心也如外表一般那麼特別?



  這些年來遊走花叢間玩著那沒營養的愛情遊戲,說不厭倦是騙人的,他不停地換女朋友,看在外人眼裡,就是個寡情薄義的花花公子,其實在潛意識裡,他只是希望能遇到一個可以跟他抗衡的對手,能讓他心甘情願不再流浪。



  當他發現對方不是他要的人時,他會毫不留情地分手,雖然無情,但從另一角度去思考,他只是吹毛求疵,那種結了婚後便在家相夫教子的乖乖女不適合他,相反的,個性獨立又有自己想法的女人才能吸引他。



  而到目前為止他所交往的對象,剛開始還能保有自己的特色,但久了就失去自我,不是變得任性、要脾氣,就是為迎合他而失去主見,章玉嬌便屬於後者。



  但是現在的她似乎不同了,他很好奇,也想確定自己那天的感覺是否有誤,她似乎變得……很有個性?這一點要確定一下,所以他又找來了。



  章玉嬌始終不看他一眼,用漫不經心的語調回應,禮貌且冷淡。



  「你倒是沒變,還是一樣英俊迷人。」說他變醜或討厭都太假,所以她選擇說實話,高明之處在於用言不由衷的態度說著讚美之詞,以達到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目的,讓他摸不透她的心。



  對於自認摸透女人心的男人,這招很管用。



  果然,邵瀚迷惑了,倘若章玉嬌不給他好臉色看,還怒斥他走開,那麼他可以從她的語氣和態度洞悉她是否對自己舊情難了。



  但現在,他有點不太確定,不過如果他這麼容易就打退堂鼓,就有負他花花公子的盛名。



  「你那天在麵包店看見我,卻一點也不訝異,為什麼?」他認定這並非巧合,她一點也不意外,可見早已經知道自己和何碩文的關係了,很有可能是她藉著接近何碩文,來與他相見。



  若是如此,便證明了她對自己餘情未了。思及此,他有些難以言喻的得意,他想知道答案,想知道為何她會再出現在自己面前?目的何在?



  愛情遊戲的迷人之處,在於有挑戰性。



  章玉嬌早料到他有此一問,毫不猶豫地道:「因為我早知道你和何大哥是好朋友。」



  果然如他所料,帶著笑意的黑眸正發出睿智的神光,不料她又接著說道——



  「真想不到你跟何大哥會是好朋友,當我從他口中聽到你的名字時,還嚇了一跳呢。」意思就是,這完全是巧合,繞一圈比直接說更高明。



  「我一直覺得納悶,何大哥為人正直高尚,做人誠懇又講信用,你們怎麼會湊在一塊?」言下之意,就是拐著彎罵他不正直、不高尚、不誠懇、不講信用就對了,她用著不合任何情愫的純真大眼望著他,那麼單純、那麼疑惑、那麼不解,似乎對她面言,這個問題比其他事情都重要。



  他一向雄辯滔滔,卻被她給問到無言,他當然不能睜眼說瞎話地稱讚自己是君子,但稍微辯解一下,又好像是默認了。



  有生以來,他厚厚的臉皮流下第一滴冷汗,在無言以對的窘境下,卻還得維持俊酷的笑容,尷尬的程度不言可喻。



  章玉嬌沒放過他臉上任何表情,在兩人碰面之前,她不知演練過多少次彼此可能發生的對答,料到邵瀚一定會追根究柢,探詢她對他冷淡是否為了引起他的注意,所以今天她才能反將對方一軍,還能在沒有露出任何破綻的情況下,成功地讓他自動轉移話題。



  「不談這個了,你還沒回答我,是否願意跟老朋友吃頓飯?」



  答不出這丟臉的問題,就故意丟個煙幕彈來轉移話題,所以男人果然很賤,死不認輸。



  她也高明得不窮追猛打,順著他的話丟下一句。



  「改天吧,我今天沒空。」她不拒絕,是要他明白,他還沒到令她想逃的資格,也留給他奮鬥的空間。



  「什麼時候才有空?」他並不放棄。



  「我也不曉得,平常白天要上課,六、日又要去麵包店打工,連我自己都不曉得什麼時候有空。」



  她說的是事實,相信以邵瀚的聰明,必然已事先調查好她的課表,曉得她不是欲迎還拒。



  對付這種人,只有保持似有情若無情的曖昧,才能維持他的好奇心。



  「好吧,我明白了,有空再連絡。」



  說完,他便灑脫地不再纏她。



  他說走就走,令章玉嬌當場愣了下,但很小心地沒表現在臉上,而是隱藏在心底。


  就她對邵瀚的認識,他並不是一個輕易放棄的人,當然,如果女方真的沒意思,他也不會死皮賴臉地貼著人家的冷屁股。通常他只要勾勾手稍微示好,女孩子便死心塌地跟著他了,她便是一個例子,想當初人家隨便丟一個餌過來,自己就上鉤了。



  是她表現得太冷淡,才讓他決定放棄嗎?



  到目前為止,她自認抓住了男人的心理,不冷不熱,似有情若無情,依邵瀚的個性,應該會想與她來一場死灰復燃的愛情遊戲。



  她陷入深思,不一會兒終於對邵瀚的突然離去釋懷。好傢伙,這肯定又是他泡馬子的新招數,出其不意,挪用欲迎還拒的女人專利,他必是察覺到她已經不再是那個好哄的章玉嬌了,所以才會改變方式,以欲迎還拒對付她的欲拒還迎。



  差點就被他算計了,好險!



  她安心地笑了,慶幸自己第一次與他較量,表現得還不錯,但是還不夠,她要的不只是這樣。



  相信接下來,她與邵瀚之間有得瞧了,她要非常小心,絕不能讓他摸透她的企圖,因為她所面臨的對手,是第一流的混蛋!



  



  章子兵法第二條:



  「饜足的男人不會再有追逐獵物的渴望,讓他看得到,吃不到,才是最高境界,誰沉得住氣,誰就佔上風。」



  自上回兩人說好有空再連絡後,一個月過去了,邵瀚沒有再進一步的行動,章玉嬌也照常做自己的事,兩人之間沒有太多交集,唯一可以見到對方的機會,便是週末在烘焙屋打工的時候。



  偶爾,他會來買潛艇三明治,她則用招待客人的方式對待他,公事公辦,連笑容也是一派公式化。這時候,他會若有所思的看著她,她則假裝不知道有一對眼睛,一直盯著自己幫客人結帳,盯著自己擦拭玻璃和展示架,盯著自己賣力地工作,盯著自己除了招呼客人之外,不會亂瞟他一眼,表現得彷彿根本不把他的出現當做一回事。



  除了歡迎光臨的例行問候語,她絕對不會主動跟他講話,完全把他當成一般路人,好似那句有空再連絡只是客套話,無關痛癢。



  她不再是患得患失、隨便拋顆小石頭就漣漪不斷的無知女孩,而是沉得住氣,懂得冷靜思考,先靜而後動的智慧女子。



  她讓自己保持忙碌,充分表現出她的生活多彩多姿,除了上課、打工,她還另外學了幾項專長。



  「嬌嬌,幫人家化妝好不好?」



  「我也要!」



  「我排第一,你排第二。」



  「好吧,那我排第三。」



  麵包店裡的女店員們紛紛圍著嬌嬌,趁著空檔向嬌嬌請軟化妝訣竅。店裡的生意除了巔峰時段比較忙之外,有幾個時段可以稍微喘口氣,像現在,中午用餐時間剛過,又還不到下午茶的熱門時段,大夥兒正好利用這個空檔圍在一塊吃麵包果腹,順便做做女孩兒家開心的事。



  「好啊,沒問題。」章玉嬌微笑答應,拿出自己專用的彩妝包,化妝這門技術是她在這兒大受同性歡迎的原因之一。



  只要是女人,都受不了愛美的誘惑,章玉嬌天生對美感就比較敏銳,又有選美的經驗,對化妝和保養並不陌生,自從發誓要改變眾人對自己俗艷的印象後,她同時也在化妝上做改變。



  從前,她喜歡上一層厚厚的粉底,把睫毛塗得又濃又黑,選用鮮艷的口紅,連指甲也搽得光鮮亮麗。這麼做當然是受了選美的影響,因為要上鏡頭,在強烈的打光下必須色彩分明,越鮮艷越好,以至於養成習慣。但後來她改變了,不再化那種又艷又野的妝。



  她開始看雜誌做功課,先設定自己所要的感覺,再找出適合的淡妝,研究出搽什麼顏色的口紅、什麼樣的睫毛膏,才能塑造出自然便是美的清透感。



  現在,她習慣只在臉上搽一層淡淡的粉底,選用的是具有保養功效又能襯托好氣色的粉底乳液,薄薄的妝有透明感,不會給人厚重的感覺,又不失自然。



  在睫毛膏方面,她試用了數十種品牌,才找到一種不會結塊、延展性又好的產品,可以讓她的眼睛看起來更立體有神。



  至於嘴唇的保養,她每天在睡前都勤於用富含維他命E的護唇膏滋潤雙唇,使嘴唇隨時隨地保持在最佳狀態,唇瓣若得到充足的滋潤,自然會紅潤,不搽口紅一樣看起來香甜欲滴。相信沒有一個男人在吻女人時,會喜歡沾上油膩膩的感覺,那是很殺風景的,男人真正著迷的,是不多裝飾,看起來就很秀色可餐的素唇。



  再說那指甲,定期修整和保持乾淨是基本要素,指甲的形狀要修得漂亮,長短要適中,太鮮艷的指甲油不好搭配衣服,尤其是簡單柔和的打扮,最容易被鮮艷的指甲油破壞整體的平衡,所以現在她都只搽淡淡的亮粉色指甲油,既不會俗氣,又不會搶了主體色,反而有加分的效果。



  「小芳,你的眉毛很濃,所以修眉的時候,要用打層次的方式,現在的修眉刀很先進,內附長短刀和電動功能,喏……你看,這麼一修,你的眉毛就不會因為太黑而給人厚重的感覺。」



  「那我呢?嬌嬌。」



  「你的雙眼皮屬於眼角下垂型,所以兩邊的眉尾要修高,尤其是眼窩附近的雜毛要往上修高一點,才不會讓眉毛和眼睛離得太近。」



  沒幾下,她俐落的技巧就把兩個女孩的眉毛給修得眉開眼笑。



  「至於款款你呢,最好不要用眉筆畫眉毛,因為你的眉s.*毛比較稀,用眉筆畫反而不自然。」



  「不用眉筆,我還能用什麼?」



  章玉嬌展現出她專業的畫眉知識,不徐不緩地解說:「除了眉筆,其實還有眉粉可以選擇,真正的專業化妝師在幫女明星或模特兒畫眉毛時,都採用眉粉,它跟眉筆的差別在於眉筆畫上去是沾在皮膚上,是平面的,比較工匠,眉粉卻是沾在眉毛上,有立體感,看起來更加自然。喏,我畫上去給你瞧就知道了。」



  這畫法是從雲妮姊那兒學來的,因為雲妮姊是模特兒,她與雲妮姊相處得多,自然也認識一些化妝師,繼而學了不少平常人學不到的技巧。



  她拿起眉刷,沾了黑、褐兩色混合的眉粉,在眾女好奇的大眼睛前露了一手,立即得到喝采。



  「哇……真的好自然喔!」



  「嬌嬌你好厲害喔~~」



  「真的耶~~比眉筆自然多了~~」



  眾女孩樂得花枝亂顫,對她心服口服!



  「好啦,今天的畫眉之樂結束。」



  每天她都會開不同的化妝課程,把自己學到的技巧和大家分享,因此也交到不少好朋友,得到珍貴的友情。



  不管是學校同學或是打工的夥伴,為了感謝她,也常會送一些小禮物給她,像生日的時候,她就收到好多卡片和祝福,禮輕情意重,深深體會到施比受更有福的道理。



  從前和那些虛情假意的朋友在一起時,大家只會比誰的衣服漂亮、誰買的名牌較貴、誰的仰慕者最多,生活裡似乎除了愛慕虛榮之外毫無意義,回想起來,不免為自己的膚淺感到心虛。



  「歡迎光臨,啊,邵大哥來了!」有人突然驚叫,拉回其他人的注意,女店員們個個心花怒放,因為邵大哥的出現,代表她們心儀的何大哥也會來,女孩們立即轉移陣地,圍著他眉開眼笑。



  「邵大哥,怎麼最近只看到你來,沒看見何大哥?」



  「是呀,他今天會不會來?人家有事請教他耶!」



  「邵大哥,有空把何大哥帶來嘛!」



  女孩子們個個引頸而望,找尋著何碩文的影子,看不到人,表情難免失望。



  邵瀚笑道:「到今天我才知道,原來我是何大哥的附屬品,你們以前對我好,是『順便』的。」



  他的話惹得大夥兒格格笑。



  「沒有啦,問問而已嘛!看到你我們也很高興啊,邵大哥來得正好,今天有推出新口味的麵包喔!」



  「喔?那我一定要吃吃看,剛才在門外就看到你們聚在一起,在忙什麼?」



  「我們在畫眉毛,漂不漂亮呀?」



  邵瀚煞有其事地打量了下,故意皺起眉頭。「眉毛就是眉毛,有差嗎?」



  「差多了!」女子齊聲叫道。



  他再仔細看看,很嚴肅地點點頭。「是比蠟筆小新漂亮一點——別打!好好好——不像蠟筆小新,像毛毛蟲——救命呀!如花打人啦——」



  他的話讓女孩們又氣又好笑,每個人都被逗得笑出淚來。



  章玉嬌在一旁靜靜地望著他們笑鬧成一團,看著他任由女孩子捶打、逗她們笑,偶爾摸摸她們的頭,態度就像大哥哥對小妹妹一般疼愛,沒來由的,心底泛起一抹酸酸的嫉妒。



  為什麼呢?她不懂,為何他對這些女孩的態度和眼神,那麼呵護關愛?



  她從來沒見過邵瀚有這麼慈愛的一面,以前邵瀚身邊總是圍著一群跟她搶男人的女人,大夥兒極盡挑逗之能事討好他,而他總是保持酷酷又性感的笑容,任由女人為他爭風吃醋,當初她也是為了留住他的目光而努力賣弄風騷。



  她低下頭做著自己的事,沒注意到在她轉開視線的同時,他灼熱的視線剛好朝她投來。



  「邵大哥,你還沒回答我們呢!」女孩們嘟著嘴道。



  「喔?」他的注意力全在章玉嬌身上,所以回答得漫不經心。「眉毛很美,上流美。」



  「不是啦!」女孩們又氣又笑地打他。「是何大哥啦,他到底會不會來?」



  「他在下午茶區那裡。」



  「耶?真的嗎?我們怎麼沒看到他進門?」



  「他從後門進來的,你們當然看不到。」



  女孩們一聽,立刻一窩蜂地趕往下午茶區去伺候心儀的何大哥,一下子麵包區只剩下章玉嬌、邵瀚,以及兩、三位在挑選麵包的客人。



  為了把電燈泡引開,邵瀚只好對不起好友了,如此一來才有機會跟她私下說些私人話。



  過去他從不曾把心思放在一個女人身上太久,四處逐花戲蝶才是他的風流本色,和女友分手後,他也不會再去找對方,分得乾乾淨淨是他一向的原則。可是這一個月來,他發現自己的腦海裡一直存留著她美麗溫婉的倩影。



  來一、兩次是好奇,來三、四次是為了看她,現在則是因為想她而來的,買麵包、喝茶只是借口。



  他從大哥哥模樣恢復成一貫性格瀟灑的笑容,每當他想泡女孩子時,就是這副酷樣。



  「嗨。」他來到她身邊,用著低沉性感的磁性嗓音打招呼。



  「嗨。」禮尚往來地回應後,她繼續整理麵包架的工作。



  「很忙?」



  「是。」



  「生意好嗎?」



  「不錯。」



  「今天沒課?」



  「對。」



  「你做得很熟練。」



  「謝謝。」



  很簡短的回答,很公式化的應對,明確乾脆,不多說一句廢話,不過若以為他會因此自討沒趣地離開,那就錯了,越有挑戰性的事他越有興趣。



  「你好像變了很多。」



  「是嗎?」



  她將客人用過的托盤一個個擦拭乾淨,俐落地做著自己分內的工作。



  他靠著旁邊的架子,以便從這個角度欣賞她薄施脂粉的臉蛋,印象中她不化妝就不出門的,一出門必定濃妝艷抹,雖然艷光四射,但總不如現在的淡雅可人。



  是什麼原因改變了她?連穿著和氣質都不同了。



  「有男朋友?」



  「沒有。」



  「怎麼不跟大家一樣去找碩文?」



  「我走了,誰顧櫃檯?」



  「放假還來打工,這麼累做什麼?」



  「賺錢。」



  賺錢?以前只見過她花錢不眨眼,成天買新衣服、新鞋子、新化妝品,只會問他自己美不美、好不好看、會不會太胖等之類的話,現在卻來打工賺錢?難不成花費太凶,欠了太多卡債?



  「賺錢買衣服?」



  「不是。」



  「為了碩文?」



  她終於正眼瞧他,反問:「什麼意思?」



  他聳肩。「這兒的工讀生都是衝著碩文來的。」



  「我和何大哥只是朋友,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就好……不知何故,他很高興聽她這麼說,碩文說把她當妹妹看,她也只把碩文當朋友,他竟有放心的感覺,言談之間輕鬆多了。



  「真沒想到你會想來打工。」



  「賺學費不行嗎?」她淡淡地回答,就像在談天氣一般語氣微不足道,假裝沒注意到他臉上的迷惑詫異。



  幫幾個客人結帳後,她繼續未完成的工作,不管她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你家人不幫你付大學學費?」他好奇地問,印象中她家境不錯,而且家裡也捨不得讓她出去工作。



  「我賺的是飾品設計的學費。」回了這麼一句後,她便蹲下來檢視最下層的麵包架,調整一下位置。



  邵瀚也跟著蹲下來,一臉疑惑。「什麼設計?」他是有聽人說她去補習,好像是去學什麼手工藝之類的課程,但並不清楚其中細節。



  終於,她停下動作,轉過臉來與他面對面大眼瞪小眼,客氣而冷淡地道:「你是來喝茶吃麵包,還是來做人身調查的?我很忙耶,可不可以不要一直問東問西,難不成你真的是在做問卷調查的工作?」



  她的話無異是在提醒他,從進門到現在,他就一直碎碎念,像個長舌公。他這才驚覺自己真的很囉嗉,不由得感到尷尬,面子掛不住,只好硬掰理由。



  「因為你一直沒回覆我。」



  「回覆什麼?」



  「什麼時候有空一起吃頓飯,你一直沒給我答覆。」



  她反問:「為什麼一直要找我吃飯?」



  「老朋友難得見面,想跟你敘敘。」



  反正她也沒拒絕不是嗎?所以他問她這個問題是合情合理,一個月都過去了,再忙總有一天有空吧,除非她故意拖延。



  「你早說嘛,嘮嘮叨叨繞了一大圈,我還奇怪你怎麼變這麼多話。」



  那完美的俊酷笑容難得僵硬了一下,他英名一世,竟與嘮叨這個形容詞扯上關係!



  章玉嬌煞有介事地想了一下。「可是我真的很忙,像現在就忙下來了,哪有空去想這個問題。」



  「我幫你吧!」他大方地說,意在表現自己的誠心,想不到話一出口,她立即答應了。



  「好啊。」她站起來,走回櫃檯裡,蹲下去不知在摸什麼,不一會兒又站起來,將一件白色的圍裙遞到他面前。



  「這是……」



  「工作服。」



  「我知道,但……」



  「穿上。」



  他唯美的帥哥笑容又比剛才多僵硬了一下下,叫他穿圍裙?看起來不娘娘腔才怪。



  「沒這個必要吧?」



  「不行,這是規定,店裡賣的是麵包,吃的東西首重衛生,穿圍裙可以統一店裡的形象,戴帽子可以預防頭髮掉進麵包裡。」



  「什麼?還要戴帽子?」這會兒他唯美的笑容很難再維持下去,叫他戴那頂蓬鬆又可笑的白帽子,不如讓他拉肚子算了。



  「不要?」她聳聳肩。「那算了,反正我也知道你只是隨便說說。」最後一句話她只是在嘴裡咕噥,但還是被他耳尖地聽到了。



  不知怎麼的,比起穿圍裙的丟臉,他更不願被她視為說大話的人,只好硬著頭皮在她把圍裙收起前拿過來。



  也許穿上後沒有想像中那麼可笑,也許在麵包店工作的人都穿這樣,也許是自己不習慣,也許……站在鏡子前,他望著鏡中圍著印有兩粒草莓圖案的荷葉邊小圍裙、頭上頂著菠蘿麵包帽子的自己,那模樣只能用「智障」兩個字來形容,心中有股衝動,與其穿成這樣,不如用麵包塞住喉嚨讓自己噎死算了!



  「咦?尺寸剛好哩。」章玉嬌走過來,嘴角淺揚,對他綻放出兩人見面後第一抹善意的笑靨。



  本來還在考慮要不要脫下制服,在見到那笑容後,他才欣慰了些,心想總算有點收穫,幸好碩文現在被女孩子們纏得不可開交,不會瞧見他這副蠢樣。



  搏得美人一笑,值得!



  「有什麼需要我服務的地方?」他又恢復成那個風流倜儻的邵瀚,舉手投足之間不失巨星的架式。



  章玉嬌送上一個帶有百分百女人味的笑容。「麻煩你把這壺泡好的菊花茶送到二樓的12包廂。」



  「沒問題。」



  瀟灑接過後,他依言送去,同時心不在焉的想著,她剛才對他笑得那麼甜,不似先前的冷淡,是不是對他餘情未了?說不定要不了多久就會舊情復燃,他很期待自己和她到底會爆出什麼火花。



  他無法不被現在的她吸引,越是曖昧不明時,他越感覺刺激。



  因為幻想得太得意,他一時沒注意在二樓包廂裡坐的人是誰。



  「你的菊花茶,客人……」



  這個人是他此刻不宜見到的何碩文。



  「嘴巴不要張這麼大,客人……」



  想躲也來下及了,因為他一直以為何碩文在後棟的公共下午茶區。



  「有這麼想吐嗎?客人……」



  仔細想想,這個犧牲是大了點。



  「再吐我扁你喔!客人……」



  他禁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被算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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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9 18:40:43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章子兵法第八條:



  「整治花心男人的不二法門就是——永遠要出其不意!」



  「我請你吃飯吧!」



  出乎邵瀚意料之外,先開口邀請的人居然是她。



  當公司裡的總機小姐說有一位年輕貌美的女孩找他時,他一時還想不起來是誰,因為每天找他或打電話來的女人多不勝數,他還在猜是上回在電梯裡對他猛送秋波的那個女客戶,還是前天跟他打情罵俏的那位女業務員?



  想不到等在會客室的人卻是她,章玉嬌。



  他一直約不到她,正認定對方存心吊他胃口時,她卻特地來到他公司,恭恭敬敬地說要請他吃飯?!



  「上回在麵包店你幫我那麼多忙,結果害你被其他人笑,我覺得很過意不去,而且好幾次都拒絕你的邀約,這次讓我請客,算是向你道歉吧!」她道明自己的來意,表現得很有誠意,讓他一時受寵若驚。



  「這點小事不用放在心上,應該是我請客才對,因為是我先提出的。」在說話的同時,他乘機細細打量她。



  原本他認為她是在耍些小女人心機,但看起來又不像,他瞧不出什麼端倪,因為她的樣子十分自然,就好像在約任何一位普通朋友一樣。



  章玉嬌輕搖螓首,連帶地一頭柔亮的直髮也跟著飄逸晃動,吸引了他的視線。



  其實他早注意到她一頭晶瑩透亮的秀髮了,不可否認,大部分男人都有長髮情結,他也不例外,一向留著大波浪捲發的她,想不到留了直長髮看起來更加風姿綽約。



  「老朋友了,客氣什麼,你幫過我,我『回敬』你,很公平啊!」她的笑容溫婉典雅,讓人很難注意到話裡「回敬」二字別具深意。



  不待他回答,她從包包裡拿出一張邀請函遞給他。



  「這是時間和地點,記得來喔。」交代完後,她便走了,沒有多餘的廢話,好像她來的目的就只是為了拿一張邀請函給他。



  人去留香,邀請函上飄著淡淡的香水味,信封上頭的字體清秀細緻,就跟她現在給人的感覺一樣,這又令他更加迷惑了。



  他從來都不曉得,原來她寫字這麼好看。



  細細聞著邀請函的香味,彷彿嗅著女人香般心中驀然一動,腦海回想起她臨走前那一抹回眸笑容,對於這個約會,他已經開始在期待了。



  到了約會那一天,邵瀚盛裝赴宴,循著邀請函上的地址來到某公寓的套房門口,按下門鈴,不一會兒,大門應聲而開,出現在他眼前的,是打扮得比平日更為賢淑溫婉的章玉嬌。



  「請進。」



  她笑容可掬地表現主人的待客之道,他也展現出誠意,把藏在身後的一大束玫瑰拿到身前,佔滿她的視線。



  「送你。」他低語。



  她表現出驚喜,但不誇張,而是一手輕撫著胸口,面露意外,然後羞紅著臉輕輕接過花束,舉止始終保持優雅。



  突然,他覺得應該送白色的百合花給她才適合,玫瑰花太艷麗,不如百合花的高貴清雅。



  帶上門後,他的目光忍不住緊緊鎖住她,她今天綁了一個公主頭,穿了一件素雅的白色無袖連身裙,裙擺長及膝下,居家的打扮,卻不失秀氣。他的目光隨著她移動,看著她拿來一個透明玻璃瓶,裝了三分之一的水,一邊將去了刺的玫瑰花插入瓶裡,一邊調整方向。



  窗外的陽光照著她的身影,令她的線條更加柔和,增添幾分神秘之美。她的身材依然玲瓏有致,該凸的凸、該翹的翹,雖然穿的不是以前那種緊身上衣,也沒有若隱若現的性感設計,卻不減一分美腿,甚至比從前更迷人,是那種會讓時空靜止的美。



  這樣的她令他移不開視線,突然升起一股想將她摟在懷裡的衝動。



  「你先坐一下吧,我在燉湯呢。」她的話拉回他的思緒,陷入另一種悸動。



  「你自己做飯?」



  「是呀。」



  她往廚房走去,並下阻止他也跟上來看,好似炒菜做飯對一個不到二十三歲的女人而言,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這是她的秘密武器,幸好在她的家鄉比較重視女孩子的廚藝能力,而且她自幼幫忙母親做家事,也跟著學了幾手好菜,以前因為怕美美的指甲被破壞,所以她一直沒告訴他自己會做菜。



  直到來北部唸書後,她和朋友合租兩房兩廳的房子,才有機會一層廚藝。男人夢想中的女人,總要出得廳堂、進得廚房,她約他來住處吃飯,正是要展現給他看,讓他曉得自己並非空有美貌而已。



  書上說要抓住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男人的胃。不敢說這方法一定有用,但絕對有影響,當她將一盤盤色香味美的菜端到客廳時,看到他的表情,她就明白自己已達到目的了。



  「一些家常菜而已,希望合你的口味。」



  邵瀚盯著一桌豐富的菜色,豈只是家常菜,根本就是山珍海味,人家準備得如此豐盛,討好他的心意很明顯,他並非不解風情的呆頭鵝,豈會下明白這暗示?



  她對他有意思,而他是否該接受?



  「你將來一定是個賢妻良母。」他表面上恭維,但內心想的卻是另一回事,如果她的改變,只是由一個愛美、愛玩的女人變成宜室宜家的賢慧女子,可就太令人失望了。



  「會做菜就一定是賢妻良母嗎?」



  他愣了下,問:「什麼意思?」



  「沒什麼。」她轉身走回廚房,掩飾自己差點說溜嘴的不悅。



  想當初為了他,她極盡討好之能事,他說喜歡腰細的女人,她為了變成小蠻腰,每天只吃六分飽,有時候一顆蘋果和幾片蔬菜就了事。他說她的腿很美,所以她就拚命買迷你裙,每天換不同的短裙給他欣賞,只為博君一笑。而當她暗示他,說自己的願望是做一個賢妻良母時,他卻說她不是賢妻良母的料。



  這句話曾深深傷害了她,她不懂,她一向順從他,做聽話的好女人,為何他卻認定她不會是個賢妻良母?



  反觀現在,她不過是做了幾樣菜而已,他反而稱證她會是個賢妻良母?!



  哼!她可不是為了誰而學做菜,純粹是自己的興趣,他的一句話讓她想起過去受了很多苦頭,努力迎合也不見得會得到他一句讚美,忍不住滿腹怨怒。



  「為什麼那麼說?難道你不認為?」他追問,眸中閃著異樣的光芒,他想知道她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你那句賢妻良母的定義太狹隘而已。」



  「難道你有其他廣義的解釋?」



 「沒有。」



  「可是你剛才的話,明明就有這個意思。」



  她不懂,他幹麼在這問題上面一直打轉?好,如果他一定要知道,她就告訴他,難道怕了他不成!



  「會做菜就是賢妻良母,那不會做菜的人就不是嗎?有些女人雖然不會做菜,但不表示她不賢慧,也許她很會賺錢,能和老公一起分擔家庭生計;也或許她很會分憂解勞,幫老公打理一切;也許她是個善解人意的女人,懂得體貼老公。不同型的女人有不同的專長,所以我認為女人不會做菜,不代表她不是賢妻良母,而會做菜的女人,也不見得是賢妻良母,以上是我的想法。」



  邵瀚沒有答話,只是一直盯著她,眼睛若有所思的閃動著沒人明白的炯亮光芒。



  章玉嬌心中懊惱,自己是不是太衝動了?男人都喜歡聽話賢慧的女人,萬一讓他以為自己是個難搞的女人而打消追求之意,那自己原先的計劃豈非無法達成?



  想著想著,她一個沒注意,不小心將湯灑了出來。



  「哎呀!」她尖叫。



  「怎麼了?」



  「我不小心被湯燙到了,好疼哪!」她嗚咽地說,忙把燙著的指頭含在嘴裡,秀眉擰成一個結,那痛苦的樣子令人心中揪疼。



  「燙到不是用嘴巴含,是用水沖。」他打開水龍頭,抓起她的手讓水沖著,然後從冰箱裡拿出冰塊,用抹布包起來後放在她手裡,叮嚀道:「把冰塊敷在燙到的地方,有沒有燙傷藥?」



  「有,在客廳桌子的抽屜裡有醫藥箱。」



  「跟我來。」未經她同意,便拉著她的手腕朝客廳走去,那麼自然,好像這是理所當然的事。



  章玉嬌沒有反對,任由他拉到客廳沙發坐下,眼角含淚的模樣楚楚可憐,雙手緊抓著冰塊,神情充滿懊惱。



  「來,搽藥。」



  她搖頭。「會痛。」眼神滿是惹人憐的求助。



  「敷冰塊會有緩和及麻痺的效果,搽藥不會痛。來,伸出來。」瞧她這般無助,令他不知不覺放柔了語氣,溫柔地哄她。



  她咬了下唇瓣,才下決心似地將手遞給他,只見食指處果然有一片紅腫。



  那紅腫雖不大,但在白皙肌膚的映襯下分外嚇人,他兩道濃眉禁不住深擰,輕聲責備:「怎麼會這麼不小心?」



  「因為太重了嘛,沒拿穩就溢出來了,還好我忍住沒放掉,不然整鍋湯都報廢了。」



  他把燙傷藥膏塗在紅腫處,同時享受久違的肌膚接觸。



  掌心握著她的手,令他憶起她的肌膚有多麼滑嫩,抱著她的身子時曾經多麼銷魂,她的每一吋肌膚曾融化在他激情火熱的撫觸下,她的香汗為他的擁抱而流著,還有她的呼吸因他的吻啜而緊促斷續著……



  既清晰又模糊,畢竟兩年沒見了,眼前的她身上不再有那股艷麗的氣息,時間讓兩人之間又蒙上了陌生的面紗,這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令人悸動不已。



  兩人坐在沙發上,雖然沒有眼對眼,但那曖昧的情愫,令整個氣氛曖昧了起來。



  「我以為你會恨我。」



  他突然說著風馬牛不相及的話題,令她始料未及,幸好她早有準備,知道他遲早會提這個問題。



  「恨你?為什麼?」她裝傻。



  「因為兩年前……」



  「喔?你說你背著我劈腿的事嗎?」



  被人說得那麼明白,害他一臉尷尬。「咳……是的。」



  呵,原來你也會覺得不好意思啊?



  「都過去了。」她聳聳肩,表現得很大方。



  「可是我聽說你因此差點……」



  「自殺嗎?唉,也不知道是誰亂傳的,這問題不知有多少人問過我,老實說,我當然很傷心,不過還沒傻到那地步好嗎?男女交往講的是你情我願,那時候還年輕,我們也只是玩玩而已,不是嗎?」



  很意外她比他所想像的還要豁達,他發現自己的眼光越來越不准了,難道真如碩文所說,他也有看錯的時候?



  「我還以為你不想見到我。」他還記得在麵包店第一次見面時,她正眼瞧都不瞧他,去學校找她時,也被整了一下。



  「我是不想見你啊,因為當初畢竟是你對不起我嘛,難道要叫我對你笑?」



  他揚了揚眉。「說得也是。」



  「不過後來發現你人其實還不壞,在烘焙屋也幫了我不少,事隔那麼久,氣早消了,這頓飯就當扯平吧,老是想著過去的不快,豈不浪費光陰?」



  邵瀚深深地看進她眼裡,直到此刻才明白,原來章玉嬌是個好女孩,過去是自己以貌取人,看錯了她,一直把她當成是愛玩樂的野女孩,心中不禁產生歉意。



  「我手比較不痛了,吃飯吧。」



  她站起來,率先往餐桌走去,一來是為了結束那敏感的話題,因為她害怕自己演得不像,被他看出端倪,所以藉著吃飯轉開話題,也轉開自己沒來由的心亂。剛才他溫柔地為她搽藥時,她發現自己想要教訓他的心意動搖了,不行,她不能心軟,否則這兩年的心血部白費了。



  「喏,盡量吃,別客氣喲,我手受傷,就不幫你挾菜了。」



  「好。」他笑道,很君子風度地為她挾菜,為她效勞。



  談笑中,他始終若有所思地觀察她,其實被收服的豈只是他的胃,不曾停息飄泊的心,也正慢慢被網住。


  章子兵法第二十條:



  「保持新鮮感,是治花花公子的不二法門。」



  一般人上了大學,不是忙著聯誼、談戀愛,就是玩社團,把大學university的意義故意解讀成諧音「由你玩四年」,所以真正唸書的時間通常只有考前一個禮拜而已。



  然而章玉嬌和其他大學生不同,因為在念大學前,吃喝玩樂她都經歷過了,也厭倦丁那種糜爛的生活,所以上大學後她就定下了明確的人生目標,平常除了唸書打工,就是在為自己的將來努力。



  做個出色的飾品設計師,是她立定的人生目標。



  愛美的她對化妝、服飾和身上配戴的飾品極有興趣,尤其是飾品,如果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製作一個獨一無二的耳環或項煉什麼的,那該有多好,不但可以自己配戴,還可以開一家屬於自己的飾品店或網路商店和愛好者共同分享。所以她利用打工賺來的錢,每個禮拜花兩天的時間去上飾品設計課。



  這一天下課後,沒考試也沒打工,她跑到書局找資料,抱了一堆書往閱覽區走去,那兒有書店為客人貼心準備的桌椅,供客人方便在此看書消磨時間,而她總喜歡挑客人最少的時間去,比較安靜,讀起書來也比較不受干擾。



  正當她沉浸在飾品創作的空間裡時,隔壁的位子上突然多了一個人。



  感受到旁邊有一道視線直盯著自己,她從書本裡抬起頭來轉向對方。



  「好巧,又碰面了。」



  老實說,她一點也不意外會遇到邵瀚,因為自從上次兩人一塊吃飯後,她就曉得自己的廚藝已經打動了他,不過即使邵瀚常藉故找她,她卻明白邵瀚只是對自己興趣濃烈,還不到愛上的程度。



  因為太明白他不受束縛的個性了,她絕對不主動找他,等他自己找來才是上上策,而且每一次的見面,她都不給他太多時間。



  「對呀,真巧,在這裡遇到你。」明明不意外,但她還是表現出訝異的樣子。



  「真想不到你喜歡看書?」望著她桌上堆了幾本厚厚的書,很意外她會留連在書店裡,以前的章玉嬌可是只會在服飾店或紅茶店裡泡整天。



  「我在找資料。」



  「找什麼資料?」



  「飾品的材質。」



  這點邵瀚略有耳聞,他曾聽碩文和店裡的女孩們說過,說她平常不是在唸書就是去補習,本來他還以為聽錯了,因為他一直認為她是個愛玩又不喜歡唸書的人,腦子裡只想著嫁人當少奶奶,但現在看來卻不是這麼一回事。



  好幾次想找她,不是聽她說要去圖書館唸書、就是要和同學開讀書會,或是去學一技之長。



  「就是上次你所說的飾品設計?」



  「嗯,這是我的興趣,大學再兩年就畢業了,畢業後我打算開一家飾品店,所以必須趁現在趕快學習——」她刻意展現自己是個有理想的人,而非成天只會作白日夢,當人家在玩樂的時候,她已經朝著目標努力前進,也表示她是懂得思考的人。



  「銀遇氧化會變質變黑;黃金太軟;K金價格昂貴,容易過敏;白鋼不變形、不變質、不過敏,爬山涉水泡溫泉都不用擔心,也不用保養;還有琺琅樹脂,最大的優點是價格便宜。現在的珠寶講求休閒個性風,瞭解這些材質的性能,我才能設計出個人的Style……」她神情容光煥發,靈活的眼珠子比寶石還亮眼,說話的內容也不同了,渾身充滿自信美,令他目不轉睛地瞧著。



  「我學英文,就是想看懂原文書,也方便將來到國外深造這方面的知識;輔修藝術,也是為了增加對美的鑒賞力,有助於設計上的創作——」雖是故意說給邵瀚聽的,但其實也是實話,所以她敘述起來特別生動。



  瞧邵瀚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眸底閃動著光芒,顯然真的被她吸引了,她可以感覺得出來,他正一步步為自己傾心,一步步掉入自己的陷阱。



  在書局找完資料後,邵瀚堅持要送她回去,她也不拒絕,任由他獻慇勤。



  接下來的日子,兩人見面的次數變得越加頻繁,他的目光緊隨著她的身影移動,而她則使出渾身解數迷住他。



  然後,事情如她所料的發展,邵瀚再度對她展開了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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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9 18:41:11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章子兵法第二十三條:



  「男人一旦追到女人,就會開始不珍惜,好比釣上的魚不給餌。而一個被男人追到的女人,價值就像新車,一過戶就打八折。唯有得不到的才最具價值,所以女人要當一條永遠釣不到的美人魚,一台只能欣賞不能買來的名貴轎車。」



  邵瀚不愧是追女人的高手,他積極地送她禮物,對她每天的行程瞭如指掌,製造各種浪漫的約會情境。



  例如,她若以忙碌為由拒絕與他吃飯的邀約,中午時間就會看到他突然出現在她教室外,說什麼人再忙總要吃飯,即使是二十分鐘,他也願意從公司開車飆過來一趟。



  又例如,烏雲密佈的下雨天,他會突然出現在她家門口,全身淋得濕答答,卻只為了拿一張她想買卻買下到的絕版音樂CD送給她,然後瀟灑地轉身就走。



  再例如,他會不斷地傳簡訊和e~mail給她,即使沒見面,也不間斷地用文字傳情,用電話進攻。



  倘若她還是以前的章玉嬌,肯定已經被他一連串的驚喜和慇勤關懷給追得毫無招架之力。但她不是,已打過預防針免疫了,不會再被這個叫邵瀚的病毒給侵入心防。



  對於他來勢洶洶的追求,她也有應付之策。



  如果他送東西給她,她也會買個禮物當作回禮,以示公平。



  如果他給她驚喜,她就請他吃一頓大餐當作答謝,互不相欠。



  如果他要開車送她,那她會拉一群電燈泡作陪。



  而且她會讓他無意中看到自己的手機裡有別的男生傳來的簡訊,或是藉由別人之口告訴他有男生寫電子情書給她,好讓他曉得她有很多男生追,偶爾洩漏情敵的情況讓他緊張,讓他知道她是很有身價的。



  她用幽默的談話內容和有見解的思考令他傾心,他喜歡看足球比賽,她就和他暢談足球明星和賽事,一次又一次地令他驚訝佩服,實際上是她連續好幾個晚上死背圖書館找來的足球新聞的結果。



  當他談到國內外新聞大事,她也不遑多讓地說出自己的見解,令他刮目相看,實際上是她把報紙上的社論給copy在腦子裡,給它倒背如流到滾瓜爛熟。



  她可以在跟他度過一個浪漫的假日約會後,整整三個禮拜用準備考試的借口不見他,連烘焙屋的工作都找人代班,好讓他知道,她沒有那麼想念他,他必須再加油。而她也成功地讓他飽嘗思念的痛苦,直到沉不住氣,再也受不了地找上門來。



  她也可以在與他談笑風生的時候,一邊跟其他男孩講電話,好讓他吃醋,知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因為她依然只是將他當成普通朋友,所以自然不會拒絕其他人的慇勤追求。



  這一天,在參加了三天兩夜的墾丁烤肉活動後,她回到公寓,時值半夜一點多。



  「謝謝你載我回來。」章玉嬌清麗的容顏,對著另一張帥氣的面孔縮放出甜甜的笑容。



  「哪裡,載你回來,順便兜兜風也不錯,覺得好玩嗎?」



  「好玩呀!同學都說參加過的聯誼,就你們班辦得最有趣。」



  「下次再辦活動,到時候一起出去玩。」對方道,看她的眼神分外溫柔。



  「好啊,下次去哪呢?」



  「可以去花東地區,那兒風景很美,不輸給國外。」



  「好棒喔,我還沒去過花東耶!有機會一定要去走走。」



  男的俊,女的俏,在花前月下形成一幅唯美的圖畫,兩人聊得很盡興,談話中偶爾夾雜女孩輕柔悅耳的笑聲,在外人看來,彷彿郎有情妹有意。



  約莫談笑半小時後,章玉嬌終於打了個呵欠,於是對方很識相地說該走了,改天再約她,而她也答應了。



  目送對方騎摩托車離去後,她正打算拿出鑰匙開門時,突然察覺右邊不遠處有異常的動靜,她轉頭好奇地瞧著,發現一道修長的身影從黑暗裡走出,路燈照出對方英俊卻暗沈的面孔,是邵瀚。



  他表情嚴肅,異於平曰嘴角總帶著一分悠閒自得的笑意,在此時此刻顯得很不尋常,章玉嬌看得出來他不高興,但故意裝傻。



  「咦?你怎麼會在這?」



  他緩緩走近她,在距離一步前停下,黑亮的眸子深深地看著她,一會兒後才低緩地開口——



  「這三天你去了哪裡?」



  「去墾丁烤肉啊。」她歪著頭扮天真,故意聽不懂他語氣裡的不悅。



  「我打你手機為什麼不接?也沒回?」



  「我忘了帶手機,真不好意思哩,找我有事?」她覺得很有趣,一向將酷酷的笑容掛在嘴角的人,居然也有這麼嚴肅的一面,令人玩味得很呢!



  「他是誰?」



  這口氣聽起來像質問哪,她眼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喔,你說剛才送我回來的那個人,是醫學系的班代,我們兩班辦聯誼,這次的烤肉活動就是跟他們班去的。」



  「他在追你?」



  「我不知道。」



  「男人半夜送女孩子回家,陪女孩子又聊天又開玩笑的,就是有追求的意思,你喜歡他?」



  她好笑地反問:「你問這麼多幹什麼?」



  「因為我想知道。」



  他神情肅穆,語氣堅定,顯示得很明白,他是認真的。



  「你這麼晚還等在我家門口,就是為了要問這個?」



  「對。」



  「你不覺得侵犯人家的隱私了嗎?」



  「我有權知道。」



  「無聊。」她轉身,打算進門不理他,但驀地手臂一緊,她訝異地回頭,目光與他逼近的臉龐對上。



  「你到底怎麼了?人家被你抓疼了啦!」她輕斥,並微微掙扎。



  他不但不放,還一改平日的溫和作風,忽地將她摟在懷裡,強大的臂力將她鉗制得動彈不得。



  「別鬧了。」他說。



  「是你在鬧好不好!突然變得這麼奇怪。」



  沒有疾言厲色,她僅是微微蹙眉,含怨的大眼睛瞅著他,訴說百般委屈,嗔怒的模樣像極了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令人不敢對她太放肆,卻也大膽地捨不得放開她。



  這既怒又憐的神情,真教人愛煞。



  邵瀚深吸了口氣,撫平內心的怒氣,低聲道:「你心裡很明白我要的是什麼。」



  她抬起臉,沒好氣地道:「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怎麼曉得你要什麼?」



  他沒答話,只是定定地看著她,彷彿要看透她的心似的……好一會兒後嘴角忽地揚起瞭然的笑意,恢復過去那個慵懶自得的邵瀚。每當他出現這個表情時,總透著一股致命的吸引力,令人無力招架。



  「一定要我明說才算數,是嗎?」



  「什麼呀?」



  「好,我說,我在追求你,行了吧!而我相信這段日子的相處,我們對彼此都很有感覺,你不可能不曉得。」



  「胡說。」她想將他推開,卻被摟得更緊,這一個半月來,兩人還是首次這麼靠近,那種身體相碰的刺激感,將兩人曖昧不明的關係白熱化。



  「胡說?在程度上,我們已經是在交往了,只是還沒這麼親密碰觸而已,像這樣。」腰上的手臂一縮,他把臂彎裡的玲瓏嬌軀摟得更緊實。



  她迎視他眼裡的笑意,挑釁地更正:「我以為我們只是朋友。」



  「男人跟女人之間是不會有純友誼的,我不想再繞圈子,也不想看著你跟其他男人在一起。」



  「我時間都不夠用了,根本沒空談戀愛,而且我覺得一個人挺好的,無拘無束,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她就是要吊他胃口,存心把他惹得心癢癢。



  「你撒謊。」這段期間的相處,雖然她刻意保持距離,但他很肯定她依然對自己舊情難忘,否則大可拒絕得乾脆一點,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推拒得不夠堅決。



  她瞪他,抬高下巴不服氣地反駁。



  「哪有你說了算數?我怎麼曉得原來你是用這種心態跟我來往,你不該再來煩我,放開啦!」她下住地扭動掙扎,肌膚滑嫩的觸感一再撩得他體內陣陣火熱襲來。



  「我知道你也喜歡我。」他一口咬定。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好不好?人家只是把你當普通朋友。」



  「言不由衷的小傢伙。」他輕笑,不想再浪費時間,用最直接的方式展現他的霸氣,俯身印上她的唇,將她的抗議盡皆吞沒。



  睽違兩年的吻既刺激又撩人,他意外發現自己對她竟如此渴望,這曾經是多麼令他著迷的滋味呀!



  吻她的感覺比從前更令人情牽意動,她的唇好軟好甜,沒有口紅、沒有脂粉味,是如此地美好。



  而她的閃躲更挑起他的狩獵欲,他索性將她壓在門上,雙手捧著她的臉蛋,精準地覆住那不住閃躲的小嘴兒,盡嘗那唇裡的甘甜。月光被雲層覆蓋,她羞怯得令人愛不釋口,由一開始的掙扎、閃躲,最後改而接納他的侵入,法式舌吻在口中化開一波又一波的激盪,直要吞沒了彼此。



  就在他正要有進一步的行動前,她突然抓住那妄想伸進衣服裡的手,另一手抵住他的胸膛,讓糾纏的兩人略微拉開一點距離。



  「不要。」她秀眉輕蹙,紊亂的呼吸顯示她也與他同樣心跳劇烈,哀求的嗓音聽來軟儂醉人,嗔怪他的放肆和霸道,卻又不是那麼強硬,無措地流露出對他的情意,但又掙扎著不知該不該接受。



  可見她也是心動的,不然就會堅持到底推開他,這個想法鼓勵他得寸進尺,再度烙下深吻。



  只有在兩舌交纏時,才可以感受到看似傭懶閒散的他,其實骨子裡是強硬而堅決的,絕不拖泥帶水,要嘛就得到她,要嘛就放棄,曖昧的遊戲他玩厭了,現在他只想抓住這個令人心癢難熬的女人,讓她再度屬於自己。



  章玉嬌閉上眼,明白自己已經成功征服他了,月光下的激吻,是她鯨吞蠶食他的心的第一步。



  章子兵法第三十六條:



  「多情的人,注定傷得最深,只有無情,才定最後的贏家。」



  從那天之後,他們陷入了熱戀,見面、約會、當街擁吻,享受每一個臉紅心跳的時刻。



  他為她癡狂,因為她是這麼的多變,安靜的時候,像飄著清香的淡雅桂花;活潑的時候,像是天上耀眼的太陽;體貼的時候,柔情似水;任性的時候,又像個愛哭的可愛小女人。



  除此之外,她炒的菜色香味俱全,她說話言之有物,跟她在一起,他永遠不會覺得枯燥乏味。



  一天一天過去,不知不覺地,她已深植他的心中。他因她而歡喜、因她而憂愁,他在乎她的一舉一動,腦海裡想的、念的全是她……



  「你愛我嗎?」章玉嬌身上充滿了沐浴過後的芳香,嘴角掛著貴妃沐浴後的慵懶笑意,趴在邵瀚胸前,瞅著媚眼兒對他問道。



  邵瀚躺在床上,一手撐在腦後,一手輕輕撫過她的秀髮,欣賞她風情萬種的動人姿態。



  「你呢?」他挑著眉反問。



  「是我先問的。」她不依地嘟嘴。



  「你們女人啊,就喜歡把愛掛在嘴上,說了又如何,不說又如何?」



  「不如何,我想聽你說。」她撒嬌著,一邊伸出柔嫩纖細的手貼在他胸膛上,隔著衣物似有若無地挑逗。



  邵瀚被她逗得舒服地歎息一聲,發現自己越來越迷戀這個小東西,目前為止還沒有一個女人可以相處三個月後,他還一點倦怠感都沒有。



  每天下班後,他就迫不及待立刻飛奔到她身邊,只想把她好好擁在懷裡。



  這段期間,他們的親密只止於親吻,當他想更進一步時,她總是制止他,表明在這方面希望得到他的尊重,雖然他們曾有過肌膚之親,但那是以前,當他們重新開始之後,新的戀情有新的規則,想碰她,得照她的規矩,依她的心情。



  她讓他明白,她有矜持、有尊嚴,除非到達某一程度的交往,否則她不會輕易交出自己。



  她這麼做,反而讓他更珍惜她,甚至想討好她。但偶爾當他慾火中燒時,依然會忍不住想多要一些,例如現在。



  他抓住胸膛上的手,將她拉近,意圖吻她。



  「不行。」她另一手擋住他欺來的唇。「你還沒說出我想聽的話呢!」



  「我可以用行動表示。」他促狹道,眼中閃過掠奪的光芒。



  「不說嗎?好。」她撤出他的懷抱,在把他逗得像乾柴烈火在燒時卻突然停止,無異是要他今晚頂著擎天柱不睡覺。



  「不准走。」他命令。



  「腳是我的,我愛去哪就去哪,現在,本小姐要離開了。」



  她是故意的!他曉得。



  在她宣佈為了準備考試,一個禮拜不准見面、不准吵她、也不准碰她之後,好不容易得以享受美人在懷的溫存,她突然要走,他當然不肯。



  「回來!」



  「不要!」



  她嬌笑著,和他玩起追逐遊戲,展現她溫柔的一面外不被馴服的刁鑽,挑起了他狩獵的本能,發誓非抓住她不可,就算尚未得到碰她的應允,起碼也要親個夠本,好解這陣子的相思苦。



  他從身後一把圈住她的腰,將這可愛性感的小東西壓在身下,在她柔軟小巧的耳朵旁吐著熱氣。「看你往哪逃!」



  她撒嬌地睨了他一眼,嘟著嘴數落。「你欺負我,沒關係,我明天就答應那位大傳系學長的追求,他一定比你更懂得憐香惜玉。」



  他不予置評,知道有很多男生在追她,尤其是那位大傳系三年級的小伙子追得特別動,他看過對方一次,既長得帥,又是個高大魁梧的運動健將。但他深信她只是嘴上說說罷了,女人嘛,就愛要這一套,總希望男人吃醋,他一點也不以為意。



  烙下吻,他現在只想讓她氧氣不足,完全不把她剛才的話當真,因為他深信這只是一個無聊的玩笑。


  然而沒多久之後,正當他們處在愛得水乳交融、密不可分的熱戀期時,一件他想都沒想過的事發生了,邵瀚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說什麼?」



  「我要跟你分手。」章玉嬌淡淡地再重複一次。



  邵瀚不敢置信,他被甩了?這個女人甩了他?



  天塌下來都沒有此刻帶給他的震撼來得大,毫無預警的,說分就分,而當他質問原因時,她的理由更令他當場傻眼。



  「我愛上了別人。」她道,語氣平靜,神情冷淡,彷彿說的是別人的事。



  邵瀚足足呆了好半晌,久久吐不出一個字,腦袋空蕩蕩的,一時之間不知該做何反應,那感覺就像剛洗完一個舒服的熱水澡,卻突然被人當頭澆了一盆雪水。



  「對不起。」



  僅僅給了三個字做為交代後,她越過他身邊,毫無表情地離去,一如當初的他一樣,只是這一次角色交換,被拋棄的人是他。



  她,完全依照計劃,在對方陷入最美好的熱戀階段之際,無情地離去,成了最後的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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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9 18:41:34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終於,她給了那傢伙一個狠狠的教訓,得到最後的勝利,總算出了口怨氣,她馬上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溫雲妮。



  「想到他當時像天打雷劈的表情就痛快,總算也讓他嘗到被無情背叛的滋味了,哈!」章玉嬌一邊啃著蘋果,一邊得意地說道。



  「這就是你要的?」



  「是啊,我盼這天盼了好久呢,他自命風流,作夢都沒想到會栽在我手裡。」



  「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他這次是真的愛上你呢?」



  「不可能,我太瞭解他了,這種人貪表相,一味尋求新鮮感,絕不可能留戀一個女人太久。」



  「你才交往三個月就把人家拋棄?」



  她不置可否地聳肩回答:「根據我的調查,他和每一任女友交往的平均時間不超過四個月,我當然要在安全期內先拋棄他,才不枉費我兩年來的辛苦耕耘。」



  溫雲妮深思著。「可是……從你敘述你們每次約會的情形來看,我覺得你們有聊不完的話題,還有他對你的好,聽起來實在不像只是尋求一時的刺激哪!」



  「那是因為你不瞭解他。」



  「我的重點下在於我了不瞭解他,而是我瞭解你,這段日子的交往,我感到你很快樂。」



  「我哪有?」她反駁。



  「怎麼沒有?你們每次約會,你說他喜歡聽你談未來的抱負,喜歡跟你抬槓,兩人可以為一件事情辯論許久,總有聊不完的話題,有時還聊到晚上不睡覺。」



  「那是因為以前他批評我幼稚,說我肚子裡乏善可陳,我嚥不下這口氣,所以才努力補充知識和常識,跟他聊通宵,是為了讓他知道我現在肚子裡的東西多得很。」



  「可是他常常給你驚喜,例如你一直買不到的絕版CD,他幫你買到;你說要找電影大河戀的海報,結果他也先幫你找到;你對飾品設計有興趣,他就弄來兩張義大利珠寶展的門票;你為了考試或上課來不及吃飯,他立刻蹺班送吃的到你手上,還有好多好多類似這樣的事情……由此可見他是個很細心的人,把你說過的話都記在心裡,這一點很難得呢,像我老公就沒這麼細心,只要他別把內衣褲丟錯換洗籃跟襪子搞在一起,我就阿彌陀佛了。」溫雲妮深有感觸地道,因為她真的覺得邵瀚這次不一樣。



  章玉嬌絲毫不把她的想法當一回事,哼笑道:「我不否認他的確是個魅力無邊的男人,可惜我已經不是當年天真好騙的女孩了,才不會那麼容易就被他迷惑。這一切只是他追女人的手腕罷了,只不過比兩年前更高明,而且我已經下定決心不做一個受感情左右的女人,他表現得再好,也不關我的事。」



  溫雲妮打量她的神情,狐疑地問:「真的不關你的事?不管他如何傷心?」



  章玉嬌頓了下,邵瀚當時受傷的表情浮現在腦海裡,那眼睛瞬也不瞬地盯著她,好像……他真的很難過……



  不!



  心裡一個聲音警告她不可心軟,那是他應得的教訓,反正兩人現在互不相欠了,她所要做的就是好好唸書、好好學習、好好規劃未來才是,將不該有的心軟拋諸九霄雲外。



  「對!不關我的事。」她語氣堅決,很肯定地回答,什麼勸說都不能改變她的想法。

  「也不再見他?」



  「對!」



  「那烘焙屋的工作呢?」



  「當然是辭了,跟他分手的隔天,我就打了電話向老闆請辭。」



  雲妮歎了口氣,輕道:「希望你不會後悔。」



  後悔?笑話!她章玉嬌敢做敢當,才不會為那花心的傢伙後悔呢,搞不好隔沒幾天,那傢伙身邊就冒出了新歡……思及此,她內心深處小小地痛了一下,但她很快忽視它,只當是自己一時不習慣罷了,畢竟在短短的三個月就拋棄一個人,是她第一次經驗。



  一定是因為這樣,她告誡自己,絕不要同情那傢伙……



門鈴響了好久好久,久到讓人以為沒人在家,站在門外的何碩文,仍不死心地按著門鈴。

  他曾打電話去邵瀚的公司,對方說邵瀚請了好幾天的假,偏偏這傢伙又不接手機,照道理說這小子若是沒死,不可能不跟他連絡,最大的可能性是這傢伙心虛逃

到國外去,要不就是請病假在家睡大頭覺。



  既然沒人應門,何碩文自動翻了翻門口的腳踏墊,果然發現了一把鑰匙,早料到這傢伙不改把備用鑰匙藏在地毯下的習慣,從大學到現在依然沒變,完全不怕哪天被闖空門把東西全部搬光。



  打開門,一陣濃烈的酒味撲鼻而來,何碩文眉頭緊蹙,環視一室的杯盤狼藉和凌亂,情況出乎他意料之外。



  久未整理,雜物亂堆了一地,連走路都有困難,他心情沉重地猜想,該不會待會兒在哪裡發現一具腐屍吧?



  在巡視過所有房間後,好不容易在沙發上一堆報紙和衣服堆裡發現了邵瀚,他睡得像死豬一樣,把報紙和衣服當棉被蓋,掩沒在裡頭,要不是聽到淺淺的呼吸聲,何碩文會真的以為他不在家。



  「好小子!果然在家睡大頭覺!」他把報紙、衣服拿開,搖著這個痞子,雖然奇怪他怎麼突然變得如此落魄,衣服上都是酒漬,凌亂的頭髮好一陣子沒理了,一臉的鬍渣年久失修,身上都是濃重的酒味,但這些都不是他關心的事,他只想找這傢伙算帳。



  「醒來!」



  「唔……」沙發上的人動了下。



  「我今天非好好教訓你不可!」



  何碩文滿腹怒氣,當聽見店裡那幾個包打聽的女店員說邵瀚已經跟玉嬌分手時,他二話不說就來找這傢伙興師問罪。



  想當初邵瀚告訴他想追玉嬌時,他曾警告好友不可玩弄玉嬌的感情,但好友卻說這次是認真的。



  聽好友這麼說,他當然意外,不過確定他並非用玩玩的心情之後,也樂觀其成地給予祝福。只不過短短三個月後,卻愕然聽說他們分手了,玉嬌也辭去了在烘焙屋的工作!



  會有這種結果,當然是邵瀚花心的毛病又復發,把玉嬌給甩了,所以玉嬌才會突然辭職。



  何碩文揪住他的衣領,拉起這個喝得爛醉的傢伙,斯文秀氣的臉上難得露出憤怒的表情。



  「裝死沒用,說!你對玉嬌怎麼了!」



  「玉嬌……」驀地邵瀚一把擁住他,送上火辣熱情的吻,奇怪的是,怎麼覺得對方有鬍髭?他隔開一點距離,看到一張嚴重抽搐的臉,在模糊之中逐漸成形。「咦?是你?」



  何碩文搗著嘴,衝到一旁抱著垃圾桶狂嘔。



  「嘔……嘔……嘔……」



  「Sorry。」邵瀚躺回沙發上,撥亂本就邋遢凌亂的發,絲毫不以為意,只當錯把開水當酒喝,還打了個嗝。



  何碩文本來想好好訓一頓這始亂終棄的傢伙,必要時揍他幾拳,想不到氣沖沖地來,卻被對方不分青紅皂白亂吻一通,害得他大受打擊,一手顫抖地指著他。



  「連我也不放過,你這個禽獸……」


  「我認錯人了。」他解釋,慵懶的態度表示不是很在乎吻錯人。



  「認錯?」何碩文氣呼呼地指責。「你是醉茫了還是眼睛有問題!連男女都搞不清楚,說你是種馬還不承認!見人就亂吻,想到就——惡——」忍不住再度反胃,該死的!他是來訓人,不是來抱垃圾桶狂嘔的!



  「別那麼大聲,唔……痛死了……」邵瀚蜷曲著身子,雙手抱頭,彷彿真的很痛苦似的。



  何碩文不曾見好友如此頹廢過,印象中的他總是保持一身的清爽瀟灑,就算要蓄鬍渣,也會留得很性格,絕不會像現在這樣。



  見到這情景,他才正視到好友的異常,暫壓下怒氣和被男人吻的嗯心感,沒好氣地問:「你嗑藥了嗎?整個人像從垃圾堆裡挖出來,要死不活的樣子!」



  「別管我。」邵瀚咕噥一聲,翻了個身,把臉埋進沙發裡。



  「若不是看在多年好友的情分上,我根本懶得理你,你給我好好解釋,明明答應我不玩弄嬌嬌,為什麼不守信?」再度拉起好友,不准他逃避。



  「誰說我甩了她,剛好相反,是她甩了我。」



  何碩文愣了下,繼而罵道:「這種話你都掰得出來?」



  「信不信由你,我也希望這是假的。」他的語氣有說不出的苦澀,熟悉他的人,就曉得這絕對不是裝的。



  「嬌嬌甩了你?」何碩文先是愕然,繼而恍然大悟地責備:「那一定是你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



  邵瀚苦笑。「如果是就好了,這還可以彌補,可惜不是,她甩了我,是因為她愛上別人。」



  「什麼?」何碩文真的呆了,半信半疑地瞪他。



  「事實如此,不信的話,你可以去問她。」



  在沉默好半晌後,何碩文終於冷靜地坐下來。



  「她親口對你說的?」



  邵瀚反問他一句。「不然你以為我幹麼在此借酒澆愁?」



  事實的真相竟是如此,何碩文一時之間也不知該說什麼了,他想都沒想到問題會出在嬌嬌身上,心下百味雜陳,來之前想好的罵人之詞全派不上用場。邵瀚的確沒必要騙他,因為他不是這樣的人,但他也不是會因為失戀就借酒澆愁的人。



  「看來你真的愛上她了。」



  「或許吧,這個死婆娘……竟然這麼對我……」



  何碩文深深打量好友,從沒見他為了一個女人如此頹廢不振過,還破天荒請了失戀假。



  他歎了口氣,還是忍不住要叨念好友幾句。「既然愛她,為何不好好珍惜她?嬌嬌會愛上別人,一定是因為你對她不好,從以前到現在都是這樣,我不知道勸你多少次了,跟人交往要誠心誠意。」



  邵瀚苦笑道:「天地良心,我對她絕對誠心,當然……一開始我的確是抱著玩玩的心態,但我發誓,後來我付出的心力絕對比她付出的多,我甚至已經認定這輩子就是她了,但她……」他搖頭,語氣是自嘲的。「想不到變心的人是她,不是我。」



  「你這是報應,我早警告過你不要老是遊戲人間你不聽,你有沒有想過,你每一段愛情的壽命都不長,就是因為美麗的東西禁不起時間的考驗,一個人再美,若沒有內涵,相處久了也會厭倦。如果你找一個與自己心心相印、有內涵的紅顏知己,與你同甘苦共患難,那會令你的一生更加精彩,找對了人,每天都像情人節,就算遇到逆境也甘之如飴,現在好了吧,遇到剋星了!」



  邵瀚一個頭兩個大,面對眼前身上發出一陣佛光的何碩文,太陽穴又在隱隱作痛了。



  「我已經很痛苦了,你還這麼數落我,是不是要我切腹自盡算了?」



  「忠言逆耳,我是好心提醒你,要你記住這次教訓,多積點德,以後不要玩弄別人的感情,知道嗎?免得報應到自己身上,所謂風水輪流轉,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



  邵瀚沒回答,只是一雙眼直盯著他。



  「看什麼?」



  「你知不知道你很像唐三藏?」



  「嗄?」



  「你每次教訓起人來,就像唐三藏在念緊箍咒,念得我頭好痛。」



  「你這冥頑不靈的傢伙,還有心情消遣我?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你老是這麼不正經,一點也看不出悔改的誠意,是不是要一輩子打光棍——睡?我在講道理給你聽,竟然給我睡覺?」



  「這位大師,算我怕了你,不要再唸經了,不如給我一刀來個痛快吧!」



  「所以我說你是報應,你就是以前老拋棄別人,所以人家今天才會拋棄你——」



  「什麼?」邵瀚突然坐起來,直直地瞪著好友。



  「什麼?」何碩文也反問,被他突如其來的驚訝狀搞得莫名其妙。



  「你再說一次?」



  「怎麼?想打架?」何碩文雙拳戒備,擺出不畏懼惡勢力的架勢,雖然他一向支持文明的溝通方式,雖然他一向主張和平,也雖然他一定打不過比較健壯的邵瀚,但他的擇善固執絕對比任何人都堅持,該講的話絕不偷工減料一個字。



  「報應……拋棄……難道她……等等……會嗎?可能嗎?」恍若靈光乍現一般,一個想法閃入邵瀚的腦袋裡,讓他突然開竅了,但思緒紛亂,他還需要一點時間來整理一下。



  「你在那邊自言自語什麼?在發酒瘋還是發神經?」



  「我明白了!」邵瀚興奮地拍著好友的肩膀。「真笨!我居然現在才想到,謝謝你提醒我!」



  被搞得一頭霧水的何碩文,根本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被好友前後判若兩人的態度給嚇到,剛剛還頹廢得像個廢人的人,怎麼突然如獲神力一般變得神采奕奕?



  邵瀚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自顧自地走開。



  「你去哪?」



  「洗澡。」



  「洗澡?我們話還沒講完,你突然要洗澡?」



  邵瀚轉回頭,迷人俊酷的招牌笑容又出現了,摸著滿是鬍渣的下巴,回好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



  「洗完澡,打扮得帥一點,才能把女人追回來。」說完便擺擺手,逕自往浴室走去,留下何碩文滿臉的問號。



  追回來?追誰?這傢伙又在打太極拳了!



  「邵瀚!你別故意轉移話題!」



  「就說我要洗澡了!」



  「你不能老是逃避!要懂得反省,所謂浪子回頭金不換——」



  「拜託!能不能別念了?讓我好好上個廁所!」



  「你不改掉花心的毛病,我就不走!」



  「Shit!我脫褲子你也跟!」



  「發誓你會改過向善!」



  「你會害我便秘!」



  「反省!」



  「你一定是唐三藏投胎——@#$%&——」



  



  對章玉嬌而言,現在是全新的開始,解決當年恩怨之後,也算了卻一件心事。



  只不過……為什麼內心還是有點不暢快呢?照道理說她應該很高興才對,卻發現在高興的背後,似乎還有一絲惆悵揮之不去。



  辭去烘焙屋的打工後,多了星期六、日的空閒,先前下班時,邵瀚及他的車早已等在門外,然後便是兩人的約會時間,現在把人甩了,週末的空檔她突然不曉得要如何打發。



  唸書嘛……好像沒那個動力,而且平常她已經很用功了。



  畫個飾品設計圖嘛……又好像沒靈感,總覺得提不起精神。



  怎麼回事啊?在達成目標後,她整個人好像失去鬥志似的渾身懶散。



  她什麼都不做地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發呆了好一會兒,終於受不了地起身。



  算了!去逛街吧!她對自己說,也許出去走一走就會好多了,不會像現在這樣心煩意亂,都不曉得要做什麼。



  她在衣櫃裡找尋適合今日心情的衣服,挑了一件貼身的棉質上衣,正好勾勒出她玲瓏有致的窈窕曲線,下半身的牛仔短裙將她渾圓的俏臀襯托得更為出色。



  已經很久沒這麼打扮了,跟邵瀚在一起時,她為了彰顯自己的淑女氣質,都刻意穿得很保守,不是長褲就是長裙,連妝都化得很淡。



  但現在,她只想為自己裝扮,不為任何男人,畢竟年輕,偶爾她也會想賣弄一下青春本色,嫵媚、窈窕但不俗氣,穿出屬於章玉嬌的個人Style。



  她一邊化妝,一邊盤算著該去哪逛街?也許她可以先去天母吃一客義大利面當午餐,然後到麥當勞買個冰淇淋邊走邊吃,在地攤搜刮幾件獨特的衣服……這個idea似乎不錯,當下就決定這麼做了。



  站在鏡子前搽上薄薄的粉底乳液,刷上睫毛膏,再塗上口紅,自然又俏麗的淡妝便大功告成。



  門鈴聲在她佩戴耳環時突然響起,她走向客廳,在門旁問向來人——



  「誰?」



  「是我,嬌嬌,我忘了帶鑰匙啦!」



  是室友小純的聲音,小純是跟她同校的同學,她因為找房子而認識了當時在征室友的小純,兩人分租兩房兩廳的房子,小純人很好,不過有點迷糊傻大姐的個性。



  「你呀,又忘東忘西的,幸好我還沒出門,不然——啊!」



  門打開,笑口常開的小純出現在門口,對她揮揮手,順便補了一句:「你男朋友來找你說。」



  另一個笑口常開的男人,也同樣對她揮揮手,輕鬆地打招呼:「嗨!」



  那個笑口常開的男人,正是邵瀚。



  章玉嬌瞪著他,人還沒從呆愣中反應過來,小純便急忙伸手去拿遺忘在鞋櫃上的鑰匙,然後對她眨了眨眼。



  「我走了,不打擾你們約會。」她揮手說掰掰,沒發現室友臉上的異樣,而邵瀚也很順口地回她一句。



  「慢走。」瀟灑揮別後,順道關上門,自然得好似這裡是他的地盤。



  他的出現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就她對邵瀚的瞭解,這男人絕不是死纏爛打的人,可是他卻找來了,還帶著笑容?!



  很詭異的情況,不請自來的他,一時傻眼的她,面對孤男寡女的處境,只能乾瞪眼。



  「好熱,有啤酒可以喝嗎?」他道,經過她身旁,逕自往裡頭走去。



  章玉嬌終於回神,有些措手不及地跟在他後面嚷道:「喂,誰准你進來的?」



  邵瀚沒理她,逕自打開冰箱,拿了一瓶汽水。



  「沒啤酒,汽水也行。」說著打開瓶蓋,直往嘴裡灌。



  「喂!你幹麼喝我的汽水!」她抗議,表面凶巴巴的,其實心口撲通撲通直跳。



  邵瀚暢快地歎了口氣,抹掉嘴邊的汽水,瞅了她一眼,挑著眉。



  「喝一下有什麼關係。」



  她把汽水搶回來,氣嘟嘟地瞪他,用行動表示,就是不給他喝。



  邵瀚不以為意,從頭到腳打量她的裝扮,難得看她穿短裙,與先前不是長褲就是長裙的打扮上果然有點出入,再瞧瞧她臉上的妝,雖然不是濃妝艷抹,但妝點得立體有型,口紅色也比較鮮艷,不像先前她跟他在一起時,總是只用淺粉紅色,表現得優雅高貴。



  「你今天看起來很俏麗嫵媚,跟平常的打扮不太一樣,突然勾起我對你兩年前的印象,也是這麼亮眼明媚。」



  她心悸了一下,再次見到那萬女莫敵的俊酷笑容,帶著一點誘惑、一點逗弄的語調,令她有不妙的預感。



  她記得自己明明傷他很重,記得他深邃的眼神明明很受傷,怎麼會現在看起來一點跡象也沒有?這情況跟她原先所想的劇本不一樣,邵瀚和她應該從此再也沒有交集才對,但真實情況卻不是這麼演的,她不禁有些慌亂失措,但仍努力保持冷靜。



  「因為我要去約會。」她驕傲地說,冷淡地回瞪他。



  「是嗎?跟我約會時,你都只穿長裙,沒穿短裙。」



  「因為現在這個男朋友喜歡看我穿短裙。」



  「你的口紅顏色也變鮮艷了。」



  「因為現在這個男友喜歡我塗鮮艷一點。」



  「你說話的語氣也嬌悍了點。」



  「因為現在這個男友喜歡聽我這麼說話。」



  他含笑的眼鎖住她嬌嗔的表情,彎下身,拉近彼此的氣息,用著感性低沉的嗓音,輕輕吹撩著她臉部的肌膚。



  「他這麼好,讓你心甘情願為他改變?」



  她得意地抬高下巴,回敬他一個更為笑容可掬的表情。



  「當然了,喜歡一個人就是做讓他高興的事,他喜歡我美美的腿,我就露給他看,他喜歡我撒嬌的樣子,我就撒嬌給他看。」



  邵瀚故意酸酸地說:「你這麼喜歡他,表示他比我優秀嘍?」



  「那還用說。」她輕哼。



  他恍然大悟地點點頭。「難怪你會移情別戀,原來情敵這麼強,不過口說無憑,要拿出真憑實據才行,我要見他。」



  章玉嬌一呆,失聲道:「什麼?」



  邵瀚勾起她的臉,犀利深沉的眼直看進她惶恐的美眸裡,噙著邪氣的笑意,不慌不忙地再重複一次。



  「我要看看,搶走我女友的人,是否真是一位讓我心服口服的優秀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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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9 18:41:55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說愛上別人,其實只是甩掉他的借口而已,因為她的目的在教訓他,以牙還牙,為自己出口怨氣,根本沒想到他居然會上門說要見她的新男友。



  這時候叫她去哪裡弄一個叫做「新歡」的道具來?



  明明戲就演完了,突然又來個後續發展,令她有點措手不及。



  「少無聊了好不好,有什麼好看的!」她強作鎮定地斥責。



  「雖然我們當不成情人,但還是朋友,我很關心好朋友新交的男友是否跟她適合,如果他真是一個好男人,我當然給予祝福,但如果他的條件沒我好,我是不會放棄的。」他聽似溫柔的語氣,實則充滿了霸道,步步進逼,不著痕跡地將她逼入死角。



  她不禁迷惘了,從認識邵瀚那天起,他就是慵懶、風流倜儻的,對凡事總抱以隨興不強求的態度,偶爾會有點霸氣,但只給人酷斃了的感覺,向來只有女人要求他,他不強求任何女人,如今這般咄咄逼人,是從來不曾發生過的情況。



  她心一緊,難道他看出什麼了嗎?照道理不應該會被發現的呀,她一直很小心,不讓他察覺自己是為了報復才接近他的。



  「適不適合是我的事,不關你的事。」她盡量讓自己表現得輕鬆自然,不讓他佔上風。



  他搖搖頭,不以為然的反駁。「當然關我的事,你有選擇的自由,但我也有知道的權利,畢竟被拋棄的人是我,你不覺得應該讓我曉得我哪裡比不上人家,好讓我心服口服?或是也給我機會展現一下實力,好證明你的眼光是錯的?」



  「沒這個必要吧,變心的人是我,我愛上別人,跟你比不比得上人家沒關係。」她轉開臉,試圖離他遠一點,那雙深似黑潭的眸子把她盯得忐忑不安,有些沉不住氣。



  她心跳飛快,發現經過兩年的磨練,對他這時候展現的魅力還是有點無法招架。



  不該這樣的呀!她應該老早就對他電人的功力免疫了,怎會無端心頭小鹿亂撞呢?一定是因為他的態度跟以前太不同,才會讓她沒來由地受到影響。



  她可以轉開臉,不面對那張好看的面孔,卻無法阻止自己的耳朵聽到他低啞磁性的嗓音,感性更勝以往。



  「你不同意,是否在逃避?」



  「笑死人了,我逃避什麼?」



  「逃避你依然愛我的事實。」



  顯是被挑起了怒氣,她憤恨地轉過身,與他互不相讓地對視。



  「少臭屁了好不好?!你以為自己很帥就了不起了是不是,以為女人愛上你就無法自拔了是不是?!我看是你沒被人甩過,所以不服氣吧!」



  他揚著眉道:「我沒這麼說。」



  「你嘴上沒說,心裡可這麼想。」



  「何以見得?」



  「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你,你追女人太容易了,換女人的速度跟換衣服一樣快,身邊隨時圍繞著投懷送抱的自願者,一個太受女人歡迎的男人哪有被甩掉的機會,我看你光是煩惱如何拋棄別人就沒時間了吧!結果沒想到這次卻是被我甩了,你顏面掛不住,無法接受,所以想扳回一城,想證明自己很行是吧?總而言之,你的自尊心不准別人甩你!」能夠一口氣把要說的話全發洩出來,真是過癮啊!她得意地傲視他,相信這番話已夠教他無話可說了,卻沒察覺自己正掉入他所設的陷阱,當她在批判他的同時,也等於洩漏了內心的想法,而這正是邵瀚想要的。



  他深深地望著她,恍然大悟道:「原來你是這麼想的……」



  「當然,我跟你交往的那些笨女人不一樣,也許其他女人奉你為情聖,但對我而言,你是個不可信任的人。」她聳聳肩。「把你甩了,我很抱歉。」說到最後,仍不忘諷刺他兩句做為總結,她嘴上雖說抱歉,臉上的表情是相反的得意。



  邵瀚漸漸懂了,在聽了她的想法後,現在他更可以肯定心中的猜測了,要不是因為碩文無心的一句話點醒他,恐怕他真的就被這女人騙了。



  移情別戀?他懷疑有可能是她的借口,至於動機嘛,她剛才已經告訴他了,她是在報復兩年前自己的移情別戀。



  當想通整個事情後,他現在分外地輕鬆,也決心有所行動。



  「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我知道被甩的那一方總是很難接受事實,但感情的事不能勉強,所以——欸,你幹麼?」她瞪著摟在自己腰間的手,再順著手臂往那逾越的傢伙瞧去,看到一張很詭異的笑臉。



  「走,我送你一程,你和新男友約在哪裡?」



  她瞪大眼,想不到對方居然還不死心。



  「你聽不懂嗎?我們已經分手了。」



  「我當然懂,所以才要送你去約會,順便會會你這位新男友,當面告訴他要好好照顧你,如果他敢欺負你,我會要他好看,我是很誠心的。」



  他這番話讓她一時聽傻了。



  「不必了啦!」她忙道。



  「這是一定要的,我剛才說了,雖然我們有緣無分,但仍是朋友,交往不成仁義在,所以我一定要對方跟我保證會對你好。」他神情嚴肅,說話的語氣好似在懺悔,一副放下屠刀立定成佛的堅定樣,彷彿天上有幾道神光降臨在他身上,彷彿他真的痛改前非,有君子成人之美的胸懷。「而且我也要看看對方有多優秀,好當做自己學習的榜樣,向他看齊,所以見一面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除非……你想隱瞞什麼?」他目光轉為犀利,一瞬間,彷彿要看透她的謊言似的。



  她逞強地脫口而出。「見就見,我根本不怕你去看他,因為在我心裡,他是最優秀的,人長得帥,身材又高大,待人溫柔,是我最喜歡的型,最重要的是,他對我很癡心。」



  「那走吧,我迫不及待瞧瞧能讓你狠心甩了我的男人有多優秀,希望不會讓我失望,如果他真這麼好,我會誠心誠意祝福你們。」



  然後,他摟著她往外走去,在她來不及找到好理由拒絕前,把她拐上了車。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臉人。但當對方不只笑,頭上還頂著一圈誠懇的光環時,她還真冷不下臉給他顏色看。



  她搞不清楚邵瀚的心裡到底在想什麼?只知道絕不能讓他發現自己愛上別人是假的,她不想輸給他,在好不容易爭回一口氣之後。



  那天急中生智之下,她趕忙從手機電話簿裡尋找可以充當臨時演員的適合人選,這個人選不能太差,否則不足以說服邵瀚,偏偏要符合既帥又高條件的男生實在不多,於是她努力過濾人選。



  電子系的,太矮;建築系的,不夠帥;國貿系的,太胖;歷史系的,太嚴肅;醫學系的,有點少年禿;到最後,不得不挑中那位大傳系三年級的學長。



  雖然她不太喜歡這個人,但對方是具備身高和容貌兩大特點的帥哥級人物,而且他在追求自己,是跑龍套的最佳人選,所以她撥電話給對方,很順利地把對方約出來,心想反正只要對方出現一下下,等邵瀚送她到約定地點並看到對方後,應該就會死心離開了,而她就可以假裝有事,很快結束兩人的約會。



  反正她也不喜歡對方,利用一下不會有愧疚感,大不了請吃一頓當做補償,就莎喲娜啦了。



  豈知,從那天開始,那位學長追得更勤了,三天兩頭跑到她教室外頭站崗,纏得她受不了,她作夢都沒想到,只不過假意對他好一點,會換來人家拚死拚活的追求。他雖然長得帥,但太自命不凡和厚臉皮,根本不是她喜歡的型啊!



  「玉嬌!」當那位學長對她揮手,咧開一排牙齒對她微笑時,她差點沒找個地方躲起來。



  本以為在學校避開他就沒事了,誰知這人神通廣大到找上她新的打工地方。



  辭去烘焙屋店員的工作後,她在一家咖啡店當工讀生,因為鐘點費高,可以補貼她學飾品設計的學費,所以便去應徵了。



  躲不掉,她只好硬著頭皮,勉強擠出歡迎光臨的笑容。



  「嗨……」連她都覺得自己笑得很陰暗,為什麼就是有人那麼遲鈍看不出來?



  「總算找到你了,我問了你班上的同學,他們說你在這家店打工。」



  是誰那麼長舌?她非拿膠布把對方的嘴巴貼起來不可!



  「找我什麼事?」



  「下了班有空嗎?」



  「沒空。」



  「明天呢?」



  「明天有家教。」



  「那後天?」



  「後天跟別人約了。」



  「大後天……」



  「大後天、大大後天、大大大後天,不管是哪一天,我都很忙。」這麼明白的暗示不會不懂吧?只不過跟他吃了一次飯,就以為人家對他有興趣,她發誓自從那天之後,沒有再對這個人有過曖昧的笑容。



  「沒關係,那我們先約下個月好了。」



  天哪!她翻了個白眼,難道要她明講才懂嗎?好吧,既然如此,就別怪她不給面子了,原本她是要對方自動知難而退的,現在她決定說清楚、講明白。



  「學長,其實那天我找你出來,只是因為我無聊,腦筋秀逗了,根本沒別的意思,我絕不會跟你出去,這麼說你明白吧?」



  「不明白。」



  你嘛幫幫忙,說得這麼清楚了還聽不懂,要智障也不是這種智障法!



  「我們不適合。」她挑明了說。



  「我不認為。」



  她真想給他一舉,但忍住了。



  「基本上,這不是你認不認為的問題,而是——」冷不防的,眼角餘光瞟到另一個熟悉的身影走進店裡,好死不死的,來人竟是邵瀚,今天是什麼日子?要巧合也別這麼巧法!話鋒一轉,她想也不想地來個三百六十度的大變臉。「是——溝通的問題,我覺得我們需要好好地溝通一下。」花般的笑靨很快取代了原先的晚娘面孔。



  「溝通?」對方愣住,對她的話摸不著頭緒,也被她忽冶忽熱的態度搞得一頭霧水。



  「是呀,溝通就是聊天嘛,笨。」她掩嘴嬌笑,知道邵瀚正往她這兒瞧來。



  「你……的意思是要和我聊天?」



  「對呀,呵呵呵——」她不曉得該說什麼,只知道一定要笑得很甜美,邵瀚的出現,讓她骨子裡不服輸的細胞也復活了。



  對方恍然大悟,逕自把她的話做了另外的詮釋。



  「也對,不一定要等你下班才能約,我坐下來喝咖啡陪你聊天,這樣我們就有時間了。」



  有你個大頭鬼!



  除了裝笑,她絕不能讓邵瀚看出一絲端倪,因為是她寫了這個劇本,只好繼續演下去。



  「那你坐吧,我去忙了,呵呵……」一轉身,三條黑線掛在她額角上,到櫃檯拿了menu,轉回身,又恢復了二十四小時不打烊的亮麗笑容,直接走向那個不該出現的男人。



  「你怎麼來了?」她裝作驚訝地問。



  邵瀚笑道:「上次聽你說在這家咖啡店打工,剛和客戶談完公事,回公司之前順便來喝杯咖啡。」



  早知道就不告訴你了!她在心裡偷偷後悔著,目前她和邵瀚之間保持著朋友的關係,不知是否她多心,總覺得每次學長出現,他也跟著出現,似乎太多巧合了吧,雖然他說祝福他們,但總讓人禁不住懷疑他的動機。



  對於他在這麼短的時間就走出被她甩掉的情傷,老實說,真不是滋味!



  「你男朋友也來了?」他問。



  「是呀,他硬要來陪我,我都叫他別來了,真是的。」說著,裝出一副不幸福都不行的表情。



  「剛才……我好像看到你不太高興,還以為你們有爭執。」



  「怎麼會呢?我很開心呀,只是心疼他要一直待在店裡等我下班,我想你看到的就是我那時的表情吧!」



  邵瀚一手托著臉,欣賞那張強顏歡笑卻依然吸引人的表情,露出他風華再現的笑意。



  「是嗎?害我高興了一下下,還以為自己有機可乘。」



  「那你可要失望了,我們感情好得很,進展速度直線上升。」把新歡說得越優秀,在他面前,她就越能抬得起頭來,所以打死她都不會讓邵瀚曉得這只是她自編自導的一場戲。



  「要點什麼?」



  「黑咖啡,不加糖,謝謝。」



  「好的,請稍待一會兒。」公式化地招呼完後,她走回櫃檯,經過學長旁邊時,特意對他說了些話,表現得很親密。



  從頭到尾,邵瀚坐多久,她就對學長親切多久,這一切,都是做給邵瀚看的。


  原本晴朗的天空,剎那間烏雲遮月,讓紛飛細雨掌控了大地的主權。



  章玉嬌下了公車,小跑步往住處的方向奔去,時值晚上十一點多,她今天在圖書館待得比較晚,快考試了,有幾篇報告要趕,等到找完資料時,才發現時間已經很晚了。



  這場雨來得突然,發生在她上了公車之後,所以也來不及買傘,衣服都濕透了,幸好也快到家,她匆忙衝到騎樓下,附近的店面都關了,她只好藉著路燈找袋子裡的鑰匙。



  「玉嬌。」



  「嚇!」



  她被背後突然的叫喚給嚇得魂飛魄散,在看清來人後,禁不住心中叫苦,又是他,那個陰魂不散的大傳系學長!



  「不要突然冒出來好不好!我差點被你嚇死!」她又冷又累,加上今天沒吃多少東西,現在只想趕快洗個澡,煮個宵夜來吃,不想花精神去應付一個她沒興趣的人,何況邵瀚不在,她連作戲都懶了。



  「我找了你好多次,你都沒回我電話。」



  「因為我很忙呀!」她沒好氣地說。



  「我去店裡找你,他們說你調時間了。」



  「是呀。」她隨便敷衍,懶得解釋。



  「可是你沒告訴我你調時間,害我白跑了好幾趟。」



  我就是不想讓你找到才換打工時間的呀,而且還要其他店員保密,問不到就別問了,真不明白為什麼有人腦筋這麼不開竅?她暗歎,沒再說什麼,努力搜尋鑰匙,只想趕快開門好避開他。



  「玉嬌,你對我很冷淡。」他語氣裡有著隱忍的不悅。



  她停下動作,對著門深深地長吁一聲,才轉頭看向他。



  「你別白費心力追我了,我根本不喜歡你。」



  對方先是僵住,隨即沉下臉色。「可是你有時候明明對我笑,態度很曖昧,讓我以為你也有那個意思。」



  她清清喉嚨,很嚴肅地告訴他:「如果我的笑造成你的誤會,我很抱歉,現在我鄭重聲明,我是真的對你沒意思,也希望以後你不要再來找我了。」



  她決定今天把這個麻煩給徹底解決掉,因為她真的無法與這個人多相處一分鐘,不管邵瀚會不會出現,她都不想再跟這男人有任何瓜葛了。



  男子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臉色陰晴不定,但因為光線太暗,所以她沒注意到。



  「你說真的?」



  「是。」她回答得很乾脆。



  突然,男子生氣了。



  「你一下對我熱情、一下對我冷淡,讓人搞不清楚你到底是有意思還是沒意思,你在玩我是不是?!」



  她嚇了一跳,料不到他會突然變臉,有些戒備地退後,一面按下電鈴,希望室友小純可以趕快來開門,一面回答他的話——



  「你誤會了,我只是……不想讓你沒面子,所以有時候會對你笑,但是我從來沒說什麼讓你誤會的話呀!」



  該死的!為什麼小純不來開門?啊糟了!今早小純好像說過要去參加聯誼,有可能晚上不會回來,如果真是這樣,她豈不慘了!



  她開始害怕,因為眼前的學長變得有點不可理喻,跟平時的他不太一樣,沒人幫她開門,只好忙伸手進袋子裡努力搜尋鑰匙,但越緊張就越找不到,偏偏這人又一直朝她逼近。



  「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你把我當白癡耍!」



  「喂……你……別過來,我會叫喔!」學長的表情好恐怖,沒想到他生起氣來像變了個人似的,完全失去了男人應有的風度,好後悔自己不該惹他,一開始找上他,利用他來氣邵瀚的行為就是錯誤的。



  「你今天不給我一個交代,我不會罷休!」



  「呀——你放手!好痛!不要——」



  她慌了!對他強行索吻的行徑感到恐懼,她不要這個人碰她,想到就噁心!偏偏她敵不過他強大的力氣,被他抓得好痛,髮根被拉扯的痛楚逼出她的淚。



  她好怕,誰來救她?在極度絕望下,她不自覺地叫出一個人的名字。



  「邵瀚——」



  彷彿回應她似的,才叫出口,下一秒她的人被圈進某個熟悉的懷抱裡,學長猙獰的臉變形了,雙手也離開她了,因為一個拳頭重重打在他臉上,他整個人應聲倒地,狼狽不堪地四腳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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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9 18:42:15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她又濕又冷又狼狽,哭紅的雙眼殘留著懊惱和悔恨,對於適才差點慘遭狼吻的經歷仍心有餘悸,要不是邵瀚及時出現,把對方給打跑了,現在她就不是坐在客廳沙發上給人伺候那麼簡單。



  邵瀚送她進門後,扶她坐好,將門戶檢查一遍,才坐到她身邊。



  本來他好心要用毛巾擦乾她淋濕的頭髮和臉蛋,但她不領情,賭氣地推開他的手,一逕地哭成淚人兒,他只好陪在旁邊,暫時充當自動式抽取面紙機。



  接過邵瀚遞來一張又一張的面紙,擤著紅紅的鼻子及一顆一顆滴出的淚,遇到這種事固然難過,但最令她難過的是被邵瀚目擊這一切,還被他救,簡直丟臉丟到外太空去了。



  「嗚嗚……漱漱……」嗚咽聲夾雜著擤鼻子的聲音,衛生紙很快在她面前的茶几上堆成一座小山。



  他什麼都沒說,只是靜靜凝視那氾濫成災的淚顏,讓她哭個盡興。



  「喏。」他又遞上一張面紙,時機拿捏得很準,選在她上一張已經揉成一團的時候。



  她抬眼,紅紅的眼睛往他那頭瞪去,發現他一手撐腮地望著自己,嘴角似笑非笑地揚起。



  「你在嘲笑我,對不對?!」她惱羞地指控。



  「我哪有?」



  「怎麼沒有,你一定在笑我沒眼光,交了一個爛男人!」



  這分明是遷怒,無中生有的事呀!



  他連忙喊冤:「我沒這麼想。」



  「你有!」



  「我真的沒有。」



  「你有!」她氣鼓鼓的誣賴,擺明了就是一口咬定他。



  他舉手投降。「好好好,我有,是我的錯,要是我早點出現就好了,你就不會遇到這種事,全是我的錯,都怪我不對。」



  他這麼說,反而把她惹哭得更大聲,她低頭啜泣,握緊拳頭捶打沙發。



  氣他,但更氣自己,其實她明白,這根本跟他無關,是自己造成這結果的,若不是她利用了別人,也不會碰到今天這種事。



  「你一定認為是我不知檢點,才會引誘人家犯罪對不對?是我穿著暴露,造成人家有機可乘對不對?是我勾引人家!該檢討的是我!都是我不對!我活該倒楣!」她越說越氣,越捶越凶,彷彿雙手不是自己的,就算打傷也無所謂。



  緊握的雙拳,突然被另一雙大手給包住,不准她這麼傷害自己,她想掙脫,但敵不過他的力氣。



  「放開!」



  「不要。」他拒絕,溫柔的語氣裡有三分學她一般任性,將掌握在手裡的拳頭拉近唇邊,心疼地親吻,比窗外星子更璀璨的眸子,鎖住她含怒的淚瞳。



  她一震,頓時紅了臉,負氣地警告:「你想親就親,把我當隨便的女人啊?」



  「胡說,我一點也不這麼想。」他輕斥。



  「不用貓哭耗子假慈悲,我知道你怎麼看我的,你一定認為我活該!」



  「傻瓜,這不是你的錯,是那個男的太壞了,他本來就不存好心眼,會發生剛才的狀況,是預料中的事。」



  「你怎麼知道?」她抽噎地瞪他。



  「我是男人,男人最瞭解男人,而且我看人一向很準,打從第一眼看見他,我就知道他不是好東西。」



  她一臉半信半疑,突然意識到他的出現並不是偶然。



  「你早知道會發生剛才的事?」



  他聳聳肩,並不否認。



  「我找人打聽過他的事,果然不出我所料,他有過不良紀錄,至於詳情,不用敘述你也該猜得到。」



  她總算平靜下來,很意外會聽到這樣的事。



  「所以……」他悄悄拉近兩人的距離,用毛巾幫她擦乾濕掉的頭髮,以著低啞而安撫的語調對她傾訴。「我一直密切注意他,因為我擔心你出事,幸好剛才及時趕到,總算可以狠狠揍他一頓。」



  「你一直跟蹤我們?」



  「這樣說很難聽,應該是說我在保護你。」他更正。



  她呆愣住,很意外會聽到他這麼說,他說……他在保護她?這情況有點像在告白,為什麼呢?他被她甩了啊,他應該要生氣或取笑她才對,為什麼要表現得如此深情呢?



  她迷惑了,越來越弄不懂他的心,留存在腦海裡那個風流又無情的邵瀚,似乎越來越模糊,而她的心也逐漸軟化了,回望他深情的凝眸,時間停駐在彼此膠著的視線中。



  她提醒自己不可以被他那雙電眼給迷住,免得又愛上這個男人。



  危機意識讓她別開了眼,將目光移向他處,也收回被他握住的手,待冷靜一想,她差點忽略了一個重要的訊息,如果他調查過對方,也密切注意她和學長之間的相處,她騙說跟學長交往的事豈不穿幫?



  「你……」她戒備的眼神瞟向他。「知道我和學長的交往是假的?」



  他沉默了一會兒,明白瞞不過,便爽快地承認。



  「知道。」



  她心涼了半截,又問:「什麼時候知道的?」



  盯著她逐漸瞇起的眼睛,他猶豫了下,才招供。



  「送你去約會的那天。」



  「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知道!」她一臉下服氣。



  「看你跟他吃飯時的表情就知道——」



  「你跟蹤我?好啊!你這個偷窺狂!」



  「是你的演技不夠專業,怎能怪我——」



  她打斷他的話,再問:「在咖啡店那次,我跟他眉來眼去的,你豈不就在旁邊看戲?」



  瞧那越顯陰暗的神色,識時務如他,當然是保持沉默不回答了。



  「你好可惡!」她歇斯底里地哭叫。



  「喂——我什麼都沒說——」



  「枉費我辛苦那麼久,原來像個花癡一樣讓人看笑話!你好壞!你好壞!你好壞!」



  眼淚再度失控地飆出,點點拳頭往他胸膛捶去,不揍這個傢伙難消她心頭之恨,但是才打沒兩下,又給他收在掌心裡了。



  「阿嬌……」



  「不要叫我阿嬌!我是章玉嬌,不是你的阿嬌,放手啦!」



  什麼淑女氣質、溫柔婉約都滾到一邊去,現在的她才是真本性,敢愛敢恨敢踹人的章玉嬌。



  他當然不放手,自從她提分手後,他終於嘗到愛上一個人卻得不到是件多麼痛苦的事,也終於大徹大悟自己不能沒有她,他要娶她,要跟她過一輩子,除了她,沒有一個女人可以讓他心甘情願不再流浪。



  他愛憐地握緊她的手,以著深情似海的眼神、柔情萬千的呢喃,對她吐露自己的真心話。



  「聽我說,阿嬌,我知道以前對不起你——」



  她擺出拔河的姿勢,意圖把自己的手從他手裡拔出來。



  「那時候我心性不定,的確很花心——」



  她索性伸出腳不客氣地抵向他的胸膛,努力拔呀拔。



  「但再見到你時,我的想法改觀了——」



  因為用力過度,她的表情越來越猙獰。



  「跟你相處的這段日子,我深深被你的內在吸引——」



  咬牙切齒!青面獠牙——頭髮凌亂——



  「我終於明白自己要的是什麼,所以——」



  連環踢——剪刀腳——鬼上身——



  「喂!你安分點好不好?像個瘋婆子一樣我很難表白柳!」他也火了,再不阻止這個踹人像起乩的女人,遲早被她踹到吐血而亡。



  「去你媽的凶什麼凶!」



  「才說你有內在美就罵髒話!」



  「罵人哪有不帶髒字的!你當我在吟詩啊!」



  他額頭上的青筋微微凸起,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跟她告白,偏偏這女人該氣質的時候不氣質,氣氛都被她破壞光了。



  「瞪什麼瞪!長針眼啊!」



  「你真不可理喻!」



  「你才無恥!我討厭你,給我滾!」



  向來對女人十分有耐心的人,終於被她潑辣的態度給惹毛了,這該死的女人明明還愛著他,卻死不肯承認。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什麼主意,你故意接近我,是要報復我甩了你,所以你也故意甩了我!」



  要攤牌是嗎?好!



  「沒錯!我就是要讓你嘗嘗被劈腿的滋味!之前對你的好都是裝出來的,這你就看不出來了吧?哈!聽到你難過得想死的時候,本小姐覺得好過癮啊!」



  「你……」



  「怎麼樣?」



  那挑釁的表情、抬高的下巴、驕傲的語氣,挑起他渾身憤怒的細胞,這女人真有讓人抓狂的好本事。



  「劈什麼腿!剛才差點被人劈成兩半還敢囂張!」



  她呼吸一窒,高高在上的自尊霎時被快刀給斬成亂麻,目眶又要洪水氾濫。



  「姓邵的!你不是人,你卑鄙無恥!我這輩子最倒楣的事就是遇到你!滾出去,我再也不要見到你了!哇——」她難以壓抑地放聲大哭,淚流成河,如果力氣夠大,她一定會把他從三樓丟出去,可是她的雙手還被他牢牢抓著,掙不開又打不到他,毫無招架之力地受他言語侮辱,多年的復仇計劃落得這步田地,教她情何以堪哪!



  他也發現自己說得太過分了,忙低聲咒罵自己,好說歹勸地陪不是。



  「我不是這個意思,是因為被激到了,一時衝動才……好歹你也哭好看點,可不可以別那麼大聲,萬一鄰居報警……」



  「我討厭你啦——嗚嗚——」



  「別這樣,我根本不想跟你吵架……」



  「你滾啦!嗚嗚——」



  「其實我——」



  「不聽不聽不聽!我——不——聽——」



  他額上的青筋再度暴凸,好吧!既然不聽,就別怪他來硬的!



  嘴巴張這麼大,正好讓他長驅而入,送上霸氣的吻,制住那個囉哩叭嗦的香舌,看她還能鬼叫什麼。



  她全身一震,無法置信這人居然還敢厚臉皮耍這種賤招,她才不給吻,即使心意已經動搖,也不肯就此屈服在他魅力無邊的淫威下。



  她往後閃躲,他往前逼近,桌子翻了,椅子倒了,從沙發滾到地毯上,糾纏得難分難捨。



  虎鶴雙拳、佛山無影腳、連環霹靂腿、降龍十八掌全都來,從客廳到房間,一路上演全武行。



  他傷痕纍纍,她也好不到哪去,衣服被他脫得一件不剩,糾纏不清的兩個人用最激烈的方式擦出火花,她讓他鼻青臉腫,他就回敬她脖子青嘴巴腫,狠狠在她每一吋光滑的肌膚上烙下吻痕。



  只有她能挑起他最火熱的情感,撩起他內心最深沉的渴望,他該死的想要她,不放過每一處動人的甜蜜。



  誰堅持得最久,誰就是贏家,他成功地用雙手佔有她迷人的線條,摸索每一處值得一探再探的地方。



  他為她瘋狂,她也為他無法自拔,屈服在他霸氣的溫柔下,連腦筋都無法思考了,陷入狂風暴雨裡,癱軟在他一次又次的索取下,直到力氣被抽乾,繾綣糾葛,度過一個無眠的夜……




  她居然跟他做了!



  呆坐在床上,章玉嬌當了好一會兒的雕像,身子很滿足,但內心很懊惱,她很想抗拒他,偏偏身體不聽使喚。



  而且做了五次!



  真是太悲慘了,她的理智居然鬥不過身體的慾望,一個晚上跟他混戰五次,這不是花癡是什麼?簡直丟臉到無顏見江東父老。



  要逃!



  逃去哪裡?她不知道,只知道要盡快離開床上、離開他,趁他彈糧盡失,元氣尚未回復,睡得跟死豬一樣,一時半刻醒不來之前,趕緊火速消失。因為她不想面對醒來的他,承認自己輸了,而且輸得難看。



  平穩的呼吸聲傳來,熟睡中的他俊美無儔,睫毛漂亮得不像話,不著寸縷的身子大半露在外頭,優美結實的肌肉乾擾她的心跳,而他的一隻手臂正橫在她身上,與她肌膚相貼。



  她輕輕扳開他的手臂,但扳不開他留在身上的溫度,她慌忙穿回衣服,但散不去渾身屬於他的味道。



  打死她都不肯給他瞧見自己現在的狼狽樣,身上的點點青紫、紅腫的唇瓣,以及燒燙不退的紅頰,全是她慘敗的證據,為了湮滅證據,所以她要躲起來,躲到一個他找不到的地方。



  她用最快的速度收拾細軟,地方是她的,行動起來卻十足像個小偷,不敢弄出任何聲音,免得吵醒他。



  將換洗衣物、日用品、錢包、鑰匙悄悄放進袋子裡後,她躡手躡腳地往門口溜去,臨走前又偷偷望了床上的人兒一眼,最後挫敗地閉上眼,一聲不響地匆匆逃走,當個縮頭烏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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