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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小野不由美 】十二國記--風之海.迷宮之岸[2]【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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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9 19:20:30 |只看該作者


送走了景麒,泰麒稍微有點失落。但說實話,現在已經沒有時間讓泰麒再繼續失落下去了。

夏至的第二天起,已經有許多仙女輪流守護在通向甫渡宮的路上。在甫渡宮,即將舉行盛大的進香儀式,仙女們的服飾也變得比往常更加華麗。不管是宮殿的擺設,還是泰麒的服飾,都換成了平時難得一用的貴重物品。

蓬山的慶典已經開始了。

泰麒此刻正坐在靠近捨身木的岩山峰頂。平時在小路間時常能夠聞到的帶著花香的微風,在這個時候,卻隱隱卷羞一絲潮水特有的氣味。這在泰麒看來真是不可思議。

站在高處,泰麒可以看到從西南方向有什麼正在向自己的這個方向前行著。

望著那,泰麒腦中浮現出自己在景麒背上所看到的黃海的景象。

奇岩怪石組成了眼前的蓬山,並一直延伸到山麓。由此形成的迷宮之路看似複雜無比,其實,通往甫渡宮的通道一直唯一的一條。從古至今,無數的進山者來回的踩踏著這條通道,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石板已經陷了下去,為後來人指引著正確的方向。

正因為只有一條通道,所以,進入蓬山的入口也只有唯一的一處。然而,在這從三個不同方向延伸過來的小路正巧彙集於這唯一的入口前。

在黃海,那的道路其實於蓬山中的沒有什麼不同。長年累月下來,無數人類的足跡遍佈於此。隨處可見被踩深陷的岩石路,陡峭的山坡上人為所設的踏腳石,沼澤中填滿的碎石子,還有豎立正荒原上的石碑,等等這些在漫長的歲月的積累下,一條貫穿樹海的細道就這麼神奇地出現了。

這些細道向著黃海的四方,一直延伸到常年緊閉的四扇大門前。

那其中的位於西南方的令坤門就在不久前敞開了大門,但隨即又被關上了。夏至那天穿過那扇門的人群,現在一定在某處前進著吧!

黃海是妖魔,妖獸出沒的地方,因此想要在這長途旅行絕對不是一件輕易的事情。往往同一天來到這的人會聚集在一起,結伴而行。由此也出現了些從事受雇於進山者,保擴他們安全的特定的類似傭兵的職業的人。

“好緊張……”

抱著膝蓋,將自己的頭深深埋在裏面的泰麒輕聲說著。見狀,坐在一旁的汕子發出溫柔的言語。

“不要太緊張了。”

“恩……”

最近總有種預感似的。每當自己玩耍的時候,或是向仙女們請教八卦之類的時候,只要視線轉向西南一角,心裏就會陣痛起來。每當自己想到那個方向就是令坤門的所在,整個身子就會猛得打顫,久久無法平息心中的激蕩。

泰麒知道這絕對不是什麼好的預感。而正相反的,那預感讓他領悟到即將發生在他身上的,一定是自己所不願意見到的可怕的事情。

“我真的可以做到嗎?”

“—定可以。”

汕子能說得也只有這些了。強勁的風吞噬了汕子的聲音,一直回蕩在泰麒耳邊。

“……汕子也覺得王就在那些人裏面嗎?”

“這個嘛……”

“應該還沒有吧!”

“……泰麒希望沒有嗎?”

“恩……”

汕子就這麼望著僵硬地蜷縮成一團的主人。

“是不是因為選了王之後要離開蓬山,所以覺得討厭?還是覺得做這樣的選擇很恐怖,自己無法做到?”

不管怎麼說,自從夏至以後,泰麒的緊張似乎也傳染給了汕子。只是待在他的身旁,也會覺得痛苦無比。

進山的人中,有的是自覺自己有成為王的資格,也有人受到周圍人的推崇而來的。老實說,決大多數的王都是從進山的人類中被挑選出來的。

說不定,泰麒是因為自己的命運要與王的相連,而感到不安。

麒麒的選擇能決定一個國家的命運,而王的生存之道,也決定著麒麟的命運。

當王走偏了方向,報應就會降臨在麒麟的身上。那時麒麟就會開始生病,這被稱為‘失道’。只要麒麟病倒了,一般是很難恢復的。這也就是說,王掌握著麒麟的生命。

無論是誰,面對自己的命運掌握在他人的手裏,都不可能心平氣和的接受吧!

“一定不可能這麼快就出現的……”

面對泰麒的自自自語,汕子只是在一旁靜靜地守護著。

對於泰麒來說,既不能變身,也沒有使令,對於自己身為麒麟的事實也沒有深刻的認識。面對這樣的泰麒,誰也不能責備他什麼。

“景台甫他……”

泰麒將視線自西南方轉向汕子一邊。

“他不是說過嗎?上天一定會讓事情往好的方向發展的。”

泰麒再次仰望天空,陽光直直地照射在他的臉上。

“……恩。”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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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9 19:20:54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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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麒,今天就要去離宮那裏了。”

距離夏至並沒有幾天,但這一天終於還是到了。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的泰麒,平靜地聽著。

“我知道了。”

今天比平時要起得早,汕子給自己拿來的衣服也要比平時穿的華麗許多。泰麒自然已經能夠猜出幾分。

蓉可輕輕地拍著泰麒的背。

“不需要這麼緊張,泰麒。”

“蓉可會跟我一起去嗎?”

蓉可笑羞點點頭。“是的。我會一直跟在泰麒的身邊。”

“那汕子也可以嗎?”

雖然猜想到會得到否定的答案,但泰麒還是問了。與他猜測的一樣,禎衛勸著他搖了搖頭。

“汕子不可以出現在人面前。但是,她會一直藏在隱藏著,雖然泰麒看不到她,但汕子會一直陪在泰麒的身邊。”

泰麒沮喪地歎了口氣,既然是隱藏的話,那就不能讓她牽著自己的手,或是撫摸自己的背了。

“……我知道了。”

一起進香的仙女,包括禎衛與蓉可在的十人左右,她們將泰麒圍在隊伍中央,沿著小路,一直走到了篷盧宮的盡頭,在那扇大門前停住了腳步。

仙女們走上前,打開了門閂。

在打開大門以前,泰麒所想像的外面會是一片荒涼的迷宮小路,然而當大門敞開,出現在他眼前的卻完全是另一個世界。高聳的山峰,蜿蜒相連的碧綠,隨處可見早早升起的帳篷、飄揚在風中的旗幟,栓在一旁的奇珍異獸,還有在那出各式各樣進山而來的人群。仿佛在那,突然出現了一個小鎮。

見泰麒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禎衛上前攙起他的手。

“不要緊張,來,放鬆一下。”

泰麒用眼神回應了她,深深吸了口氣。接羞便握羞禎衛的手踏出了自己的第一步。站在最近的男子,意到泰麒一行的到來。當即便跪下,朝眾仙行禮。於是乎,如同潮水擴散般的,四散在草原上的人們也緊跟著紛紛跪倒在地。

泰麒緊握著著禎衛的手,感覺到無數的是視線投射到自己的身上,年紀尚小的他實在是無法裝出一幅若無其事的樣子。

“……還好吧?”

—直跟在泰麒身後蓉可輕輕問到。

“是的。……我可以說話嗎?”

“當然可以。這樣也可以稍微放鬆點。”

“恩。”

看到並沒有自己想地那樣難,於是,泰麒像是憋了好久的氣全部吐了出來。

“這些人全部都是嗎?”

“不是的,大概在一半以上吧!”

“……太好了。”

環視了一周,泰麒看到了許多穿著鎧甲著的人。在這不僅有血氣方剛的少年,也可以見到不少老人。大多數的進山的人都是男子,但也有一小部分女子,不甘落於人後。

“女的還真不少啊!”

禎衛笑了笑。在泰麒眼中,禎衛的笑有點不同往常的僵硬,看來,禎衛也還是有點緊張的。

“那是當然的。……說起來,泰麒是喜歡王還是女王啊?”

“我不知道。”

從大門到甫渡宮,長長的石階兩旁,無數的大人低垂著頭,向自己跪拜著,泰麒不由地覺得非常不自在。

“……為什麼他們都要跪著?”

“因為這是一般的禮儀。”

在禎衛看來,泰麒還沒有完全理解自己與他們之間身份的差異。

“我不用和他們打招呼嗎?”

“現在還不需要。等到有了想要交談嚨物件,只要,對他說‘請起來’,就可以了。”

“可以說話的啊!”

“等到進香結束以後,就可以了。相信一定能夠聽到不少有趣的事情。”

“……我看到有好多動物。”

“那是騎獸。他們就是坐著騁獸來到這的。”

“是這樣……”

泰麒所看到的,不僅有老虎型的動物,還有象獅子等等的。

“騎獸是怎麼來的?”

“抓到後,主人就會調教它,最終把它馴服。來,小心腳下,我們到了。走進祭壇後,泰麒就要上香行禮。”

收回自己環顧四周的視線,泰麒已經來到了甫渡宮前。

這裏與蓬廬宮大多數的建築不同,每間屋子都由嚴實的牆壁圍繞著。泰麒走進正將軍,不再有被人緊盯的感覺,讓他梢稍放鬆了點。

正將軍就只有那麼一間,正中央擺放著祭壇,感覺上,這與寺院相差無幾。

照羞禎衛所關照的,泰麒朝祭壇一拜,上完香後,便被帶到了祭壇右邊一處稍稍高處的地方。這裏比一般的和室大了些許,三個方向都被簾子遮擋住了,現在只有正面的竹簾卷起。泰麒所處的正前方,恰好可以將進入甫渡宮上香的人收入眼簾。

就在泰麒安靜地看著仙女們輪流上香的同時,又感受到了投射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向殿外望去,那兒已經聚集了大批的人群。吏到仙女們都上先了香,踏上高處,放下竹簾,泰麒這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氣。

“現在了以放輕鬆點了。”

禎衛的話畫中帶著點笑意。

“……被這麼多的人盯著,覺得很不自在。”

“泰麒馬上就會習慣的。”

“不能叫汕子來嗎?”

“既然簾子已經放下來了,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聽禎衛這麼說,泰麒口中輕喚了聲汕子,立刻,汕子便現身出現在了身旁。背汕子圍抱著的泰麒,感覺到無比的安心。

“看來真的是緊張極了啊!沒有必要那麼勉強自己。”

“……雖然是這麼想的。不過,接下來要做什麼?”

“等下,進香的人會陸續的進來。我們只要在這看著就可以了。如果覺得無聊,也可以去外面和他們說說話。”

就在禎衛對泰麒解釋的同時,已經有人走了進來。最初的那個人移動著自己肥胖的身軀,徑直上前進香。

“泰麒,有沒有王氣?”

聽見禎衛小聲地在自己耳邊問著,泰麒稍稍搖了搖頭。他的意思是自己不知道,但在禎衛看來,應該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從現在開始,泰麒必須要在這稍微忍耐一下了。”

“象現在這樣,就能確認王是不是存在了嗎?”

“正是如此。如果泰麒感覺到了王的存在,請一定要告訴我們。”

“……我知道了。”

進香完畢的那個男子回到了祭壇正面,泰麒這才看清楚,對方似乎與自己的父親差不多年紀,但樣貌卻和相撲選手不相上下。他邊與站在壇邊的仙女交談著,眼神時不時的飄向泰麒所在的方向。應該是在確認吧,是不是有天啟雖然泰麒還是不太明白那是怎麼個形式的出現。

感覺到禎衛確認的視線,泰麒能夠做的,只是搖搖頭。

在泰麒看來,天啟出現的話,一定會發生不一樣的事情,但現在,什麼也沒有發生。



泰麒就這麼靜靜地看著進香的人不停地進來出去,就這麼靜靜地過了一天。

到了第四天,泰麒終於下決心要出去看看。

進香只有上午短暫的一段時間。泰麒坐在之前的位子上,無奈地看著。起初能見到這麼多陌生的人群,泰麒覺得很是新鮮。畢竟他來到這之後見到最多的就只有眾仙女了。但是,最初的新鮮感很快就消失了,反而有些坐不住了。

雖然其他的仙女告訴泰麒中午就可以回宮,但是,坐著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

“……我可以出去走走嗎?”

就在泰麒問出口的同時,只見身邊的仙女都露出了興奮的表情。她們也覺得無聊了吧!

“當然可以。”

蓉可也是滿臉的笑意。

“難到,……大家就在等我這句話嗎?”

“也不算是吧!”

蓉可繼續笑著說道。

“不過,大家是都有點厭倦了。不管怎麼說,一個早上那個南瓜大夫就見了六次。”

從仙女們的口中,忍了許久的笑聲終於被釋放出來。

在進香的人之中,有些人會一連重複幾次。就以頭天最早進香的男子為代表,每天到泰麒回宮為止,至少要反復十次左右。大家聽說他是某個地方的大夫,配上他那副與南瓜相象的體形,大家就私下給他取了個綽號叫南瓜大夫。

“出去不會有什麼問題嗎?”

禎衛也和大家一起笑著。

“不會有什麼事的。我們會跟著泰麒,而且,這裏還有這麼多人。就算是有之前那樣居心不良的人出現,周圍也會有人爭相出手的,畢竟大家都想在泰麒面前好好表現一番。”

至今為止已經有近十人左右企圖躲藏在篷廬宮周圍,仙女們自然果斷的將這些人都送出了蓬山。當然,發生這種事,大家絕對不會去告訴泰麒,平填他的煩惱。

“……是嘛!”

“也許外面的那些人會爭先恐後地向泰麒行禮致意,但總比一直坐在這要好多了。不過,一旦讓他們說順口了,說不定就要聽長長的一大段了。”

“可以和大家說話?”

“是的,如果王出現了的話,就要照古禮,向他行禮,然後……

“要說‘絕對不離開您的面前,不違所命,發誓對您效忠’?”

禎衛點了點頭。

“是的。”

“那如果不是王的話呢?”

“照慣例,泰麒只要對對方說,‘中日之前請保重’,就可以。”

“意思是不是祝願對方到下個安闔日平安無事的意思?”

“正是如此。”

“如果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王的話,怎麼辦呢?”

禎衛笑容更深了。

“絕對不會有這種事情的。”

“汕子可以一起嗎?”

“隱身著的話。但是,在廣場絕對不可以把她叫出來,合驚嚇到騎獸之類的。”

泰麒與伴羞他的仙女們在留守在祭壇旁的眾仙女羡慕的視線注視下步出了宮殿。

進山的季節,不僅對於那些想要登上王座的人來說是個重要的日子,對蓬山上的仙女門來說,也算是個熱鬧的喜慶日子。

仙女們很少會後悔自己登入仙籍,但是,無限的壽命,讓她們已經看透了這所謂的人生。夏至以後,所有的仙女都不由自主地花了不少時間在自己的裝扮上。這不僅僅是處於身為仙人的威儀,還可以順便捉弄捉弄進山的男人。有時也有當真起來,最終跟著下山的。

然而,泰麒難得走了出來,猛衝到他面前的,正是那個已經看厭了的南瓜大夫。看來他一直守在宮外,見泰麒一行自宮中走出,便趕緊沖了過來。

幾乎要將石板震碎似的發出巨大的聲響,他硬生生地跪倒在了泰麒面前。這下不僅僅是仙女們,在周圍的人群中也發出了陣陣嘲笑之聲。

“我,……恭祝蓬山公萬事順心。”

也許是太激動了,他的聲音聽來有點發顫。

“我是戴國垂州司馬,名叫‘呂迫’,原本出生子馬州南擁鄉。”

呂迫就這麼跪著毫不停頓地說著,然而過快的語速,導致大多數他所說的話,泰麒都沒有聽清楚,更不用說是聽明白了。

“今日能夠親眼拜見蓬山公貴體尊容,實在是倍感榮幸。誠心祝願蓬山公萬壽無疆,……”

泰麒困惑的抬頭看了看蓉可。蓉可則翹了翹眉向泰麒示意。明白了她的意思,泰麒轉身對著他開口了。

“……中日之前請保重。”

呂迫聽聞此言,唰!他整個人就像是僵住了,肩耷拉了下來。

“是……是嘛!……是這樣啊!”

輕聲念叨著呂迫推到了一旁。蓉可見狀強忍著笑意,輕輕推了泰麒一下。

“我們去那邊走走吧!”

泰麒邊走還不時幾次回頭看向呂迫。待稍稍走遠了點,身邊的一位仙女開口對泰麒說道。

“我還以為泰麒會讓他一直說下去呢!”

“我只是沒找到能插嘴的機會。”

“啊,太好了!如果泰麒的王是那個人的話,那就太沒有價值了!”

看著一臉安心的仙女,有點不明白的樣子。

“那個人不行嗎?”

“只要有天啟的話,沒什麼可以不可以。只是,如果王是那個南瓜的話,那戴國可是威信掃地啊!雖然不—定要有俊美的相貌,但至少還是要看起來體面些才行吧!”

“是……這樣的嗎?”

蓉可笑了。

“請不要把這些話當真。關鍵還要看對方有沒有天啟。”

見蓉可這麼對泰麒說到,其他的仙女也理所當然地據理力爭。

“那麼,蓉可。古往今來,可沒有哪個王是長相醜陋的啊!”

“就是就是。也就是說從長相就能看出人品。王的繼任者,自然也是具備著王應有的相貌的。”

“現在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

聽見輕聲地斥責,仙女們一下子靜了下來。

見狀笑起的蓉可向著泰麒彎下腰。

“泰麒不要太放在心上,只要等待天啟就可以了。”

“……恩……”



泰麒被大家包圍著,聽著各式各樣的人物向自己行禮致意,然而,在他身上,什麼特別的事情都沒有發生。

進山的人,連同隨從在內,大概約有三百人左右。雖然只是陪同主人進山而來,但這些隨從也被授予了等同的機會。

泰麒遇見的,不僅有飛奔而來特意與自己交談的人,還有的人只是將視線鎖定在自己的身上,但不會想要與自己說說話。雖然仙女們即使沒有交談也可以判斷對方是不是王,但天啟還是沒有出現。

不管是與人交談,還是在二旁靜靜地注視,無法一一回應這些灼熱的視線,泰麒覺得非常的痛苦。

好不容易稍稍擺脫了眾人的圍堵,泰麒終於可以喘口氣了。蓉可見狀,關心地開口詢問。

“泰麒是不是覺得累了?”

“恩。不過,那只是因為一下子見了太多人的緣故。”

“等過了中午,我們就回甫渡宮稍微休息一下吧!還是,泰麒想要回蓬廬宮?”

“……恩。”泰麒思考著,眼神漫無目標的四處看探著。突然,他的視線停在了某一點,使勁拉了拉蓉可的手。

“蓉可。那裏有只長翅膀的狗。”

就在附近不遠的帳篷外,栓著一匹巨大的類似馬的大狗。有幾個人正圍在那照顧它。

“這是天馬。要不要走近點看看?”

“蓉可覺得沒關係嗎?”

“當然。”

說著,蓉可拉著泰麒的手,走向那頂帳篷。

跟前的天馬,體形碩大,雪白的身體卻頂著墨黑的腦袋,背後長著一對短小的翊膀,在泰麒的眼中,真是漂亮極了。

“……啊!蓬山公!敬祝公萬事顧意。”

天馬周圍站立著的人群之中,驚訝地見到泰麒一行,而行禮的是一位身材高大的女子。

“這天馬是你的坐騎嗎?”

“正是如此。”

“能不能讓公看一下?”

“非常榮幸。”

女子笑著將一行人帶到天馬的身邊。泰麒在蓉可的輕推下試著靠近天馬。靠近它才覺得它比之前看到的時候要大許多。

“……真的好大!”

泰麒驚訝的輕聲感歎著。女子在帶泰麒一行走到天馬身邊後仍舊屈膝於一邊,似乎她就是這群人的主人。

“在天馬之中,它還算是小的。”

“請站起來吧。對了,我可不可以摸摸它?”

“如果您願意的話,就請摸摸看吧!它很溫順的。”

聽她這麼說,泰麒有點謹慎地伸出了自己的手,天馬的體毛要比想像得還要硬一些。泰麒試著撓撓天馬的下巴,天馬感受這著泰麒的觸摸,似乎覺得很是舒服地閉上了眼睛。

“真的是很乖啊!……它叫什麼名字?”

“它叫飛燕。”

泰麒叫著飛燕的名字,只見它仍舊閉著眼睛,見個耳朵貼在泰麒的手上輕蹭起來。

“它不會咬人嗎?”

“請放心,原本天馬在妖獸之中就是屬於溫順的一種。不過,飛燕算得上是特別溫和的了。它能夠感受到對方是不是自己的敵人。”

“真厲害。”

泰麒就在那與女子談論起天馬來。諸如是怎麼抓到飛燕的,要怎麼飼養它,以及騎在它背上的感覺,等等。女子的回答也非常的詳細。用溫柔的語音,說著溫柔的話,簡潔明瞭的回答,讓泰麒能夠感受到她的堅強。

說實話,泰麒還無法光憑自己所見的來判斷出對方的年齡。所以他猜不出眼前的女子究竟有多大了,不管單是從外表,感覺她比蓉可,禎衛都要大一點。

雖然這麼說,不過,這也許是她所散發出的強硬的感覺才會讓泰麒有這種想法。因為仙女給人的感覺稍稍與她有點不同,所以才會讓泰麒有了年齡的差距的感覺。

仙女們一般都給人光鮮殼麗的感覺,尤其是現在,比平時要華麗長裙,頭上戴著各式的發飾,更顯出她們的與眾不同。

相反的,眼前的女子一身素雅的裝扮,紅褐色的長髮自然地垂下,身上也沒有佩帶任何飾物。高窕的身材,舉手投足不帶一絲女兒家的嬌柔。雖然在泰麒看來對方也是不輸蓉可等人的美女,但因為對方給他的感覺差的太多了,所以才會有這麼多不同的感受。

“……謝謝。”

泰麒抽回自己輕撫著飛燕的手。

“不,看得出飛燕也非常高興。”

“你是從哪個地方來的?”

“回公的話,臣來自乘州。乘州師帥將軍李齋,名叫劉紫。”

泰麒聞言有點泛驚地睜大了眼睛。他從仙女們的口中知道一個國家共分為十二個州,每個州都有一名州侯治理。每位州侯都掌握著一定的軍隊,也就是州侯師,簡稱州師。軍隊的大小會根據州的大小而有所區別,從兩支到四支,所屬的將軍也就根據軍隊數量的不同而有所不同。

“原來你是將軍。”

怪不得她與仙女們的感覺差這麼多。

“是的,儘管能力有限。”

泰麒因為對方讓自己覺得很親近,所以不想讓她失望。但是不管怎麼想,類似天啟的吉兆並沒有傳遞給泰麒。

“……中日之前請保重。”

李齋稍梢露出了一絲自嘲的神色,但也僅此而己了。她再次恢復了笑顏,朝泰麒行了一禮。

“謝謝您。也祝公康泰平安。”

“謝謝。”

要自己來選擇,泰麒覺得很痛苦。天啟似乎是不會考慮到泰麒的好惡來決定王的人選的,這讓泰麒更加傷感。

“那個……我還能來看飛燕嗎?”

李焉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笑著。

“非常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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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9 19:21:08 |只看該作者


離開了李齋的帳篷,泰麒一行又在附近繞一圈,正準備回宮的時候,不遠處傳來了一陣爭鬥聲。

看著前方圍成一團的人群,仙女們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最終還是從圍觀的人口中聽出了大概的意思。原來前面有人在吵架。泰麒聞言便緊緊抓住了蓉可的衣擺。

不管是誰或是什麼,使用暴力總會讓泰麒產生恐懼的心理。那是出於血的恐懼。泰麒並不是害怕自己一被打,而是對鬥毆這一行為以及作出這種事的人的本能的感到恐懼。

“這裏發生什麼事了?”

仙女們冷冽的聲音在人群外響起。周圍的人見狀皆屈膝向一行人行禮。

“呃……這個……”

眾所周知,篷山公是很討厭血及暴力行為的。在這無論有什麼理由,只要作出了諸如此類的行為,都會被毫不猶豫的趕出蓬山。

“哎!就是因為這樣,對待戴國的人才不能放鬆,真的是太過於血氣方剛了。”

說著,仙女們朝引起騷動的中心走去。

可以說,不同的國家,他們的國民性也有所不同。戴國長久以來,一直以激烈的性情而聞名於各國。照常理來說,這也會影響到麒麒本身,但是總也有例外的出現。

“都請住手。你們把這裏當作什麼地方了?”

圍觀的人自覺讓出—條路來。

騷動的中心站著兩名男子。一個手持長劍,滿臉兇狠樣;另一人身材比前者稍稍小了一點,相貌堂堂,以拳相對。見他雖然帶著佩劍,但並沒有打算用它的準備。儘管如此,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絕對是後者更佔據著優勢。而他也深深吸引住了泰麒的目光。

黑色的盔甲與白色的束發形成了強烈的對比。應該是一直暴露在太陽光下的緣故,皮膚呈現出健康的褐色。高大的體形,讓泰麒有種面對著危險的猛獸的印象。

就在仙女們走近想要制止爭鬥時,勝負已經分出了。最終持劍的大漢被對方的硬拳擊中,倒地不起。

男子就這麼俯視著背自己打倒的大漢。“這可是蓬山公的所在,不可輕易拔劍。你應該感激公。”

男子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沒有絲毫的興奮或是激動。吐出冷談的告戒後,男子正準備轉身離開,泰麒的身形出現在他的眼中。兩人的視線就這麼交錯著。

他的瞳孔泛著紅光,就像是血的顏色。

沒有多想,泰麒緊緊抓住蓉可的衣擺不有自主地向後退去。泰麒對這個男人的恐懼,到了無法抗拒的程度。

蓉可正準備帶著泰麒離開此地,男子已經走上前屈膝想泰麒一行行禮。

“我不知道您在這。”

男子的眼神變得稍稍柔和了一些,泰麒感受到了他的轉變,在原地站著不動。但儘管如此,他還是用力的拉著蓉可。

“非常抱歉發生這樣的事。請您原諒。”

泰麒此刻沒有辦法回答男子,取而代之的,蓉可貴備地與男子對視著。

“請你避免在蓬山發生爭鬥。”

“非常抱歉。”

蓉可扶著泰麒,輕輕推了他一下,示意他稍稍向前走幾步。

“已經沒問題了。誰也沒有受傷,已經結束了。”

聽著蓉可這麼說,泰麒輕輕點了點頭。他說不出,自己害怕走到男子面前的事實。

跟前屈膝的男子顯而易見耍比李齋年長許多。但也許只是因為那無矩無束的散落在膚旁的宛如白銀的長髮,才讓泰麒會有產生這種認識吧!端正的相貌,跟神透著凜冽的氣勢,讓人無法直視。

男子見狀露出了淡淡的苦笑。

“看來讓您受驚不少。實在是非常抱歉。”

“不是的……”

終於泰麒能夠發出聲音。

“我只是稍微有點被嚇到了而已。……請問,你是……”

“我來自鴻基,戴國禁軍,人稱乍將軍。”

自周圍的人群中發出了陣陣驚歎聲。原來他是個十分有名的人物。

禁軍是直屬于君王的軍隊。禁軍共有三軍,加上都城州侯一般都由麒麒管轄的三軍,一共分為六支軍隊。麒麟因自身的特性,所以無法指揮軍隊,因此由王來代為統轄。於是,這六軍被常人稱為王師。

“在下名綜,字驍宗。”

泰麒無法直視驍宗的眼神,但又覺得這時一定要說點什麼才行。在這種念頭的驅使下,泰麒開了口。

“……原來你是將軍啊。”

同樣都是將軍,但驍宗與李齋卻是完全不同的兩種風格。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驍宗給人的印象絕對都是非常強硬的。

這只是因為兩人個性上的差距,還是說這就是禁軍將軍與州侯師將軍的區別?泰麒無法得出結論。

“是的。雖然只是劍術還值得一提而己。”

雖然嘴上是這麼說的,但泰麒能夠看出他實際上是非常的自信。那股霸氣足以震懾住任何人。

泰麒連一刻也想在這再待去了。

他如同之前一般探視自己的樣子,覺得沒有任何異樣發生,便躲近蓉可身邊說到。

“……中日之前請保重。”

能說的就只有這些,泰麒隨即便逃開了對方的視線,不想知道驍宗此刻會露出怎麼樣的表情。

周圍的人發出了驚訝之聲。

“連他也不行嗎?”

不管是誰發出的驚訝聲,但泰麒卻從中瞭解到驍宗受到別人的期待,希望他能夠成為泰王。



“驍宗?啊,就是王師的乍將軍啊!”

第二天,泰麒再次來到了才認識不久的李齋的帳篷,並向她提起了驍宗。

泰麒從她的臉上沒有感受到絲毫的失落,相反,對於來看望飛燕的自己十分熱情。在仙女與他人閒談的時候,泰麒便與李齋一同在飛燕的身邊坐了下來。

“李齋將軍也是將軍的話,那你們認識嗎?”

李齋否定的搖了搖頭。

“我雖然說是將軍,但畢竟只是州侯軍的。驍宗將軍的話,因為是指揮王師的將軍,所以身份完全不一樣。”

要形容州侯師與王師將軍的差距,簡直就可以說兩者有著天壤之別。禁軍的將領,不僅能夠進宮面見君王,還可以上朝議政。而州侯師的將領只是單純的武人。所以說,身為禁軍的將領,就可以算的上是王身邊的重臣了。

“那麼,他很有名嗎?”

“是的。他不僅劍術高超,還很受士兵們的愛戴。”

說著,李齋看向泰麒。

“……公對驍宗將軍的事感興趣嗎?”

“……昨天正巧有人爭吵……”

李齋一聽就知道了的樣子。

“我聽說不知是哪來的不要命的人惹怒了他。說起來,這都是對方的錯。我聽說那個人說了一些很難聽的話,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驍宗將軍是絕對不會在蓬山私鬥的。”

“是這樣的嗎……?”

李蕭直視著泰麒的雙眼。

“驍宗將軍是王嗎?”

泰麒有點驚慌地否定了李齋的提問。

“不是的。我只是,覺得很怕他……”

李齋聞言顯得有點失望。

“是嘛……不是驍宗將軍啊!”

“昨天我也聽見有人這麼歎氣。”

李齋笑了。

“雖然驍宗將軍不是一位溫和的人物,但也絕對不可怕。我覺得他是位很厲害的人物。畢竟能被全軍將士推崇愛戴,是很少見的。雖然他的敵人也不在少數,但崇敬他的人絕對是壓倒性的。驍宗將軍不能成為王,是叫人有點失望。”

“李齋將軍也很希望是他吧!”

李齋輕輕理著飛燕的體毛。

“是啊!雖然我沒有見過驍宗將軍,但還是非常的尊敬他。因為我也是軍人的緣故,所以能夠接受他成為自己的君王。”

“驍宗將軍這麼厲害嗎?”

“只要提到劍客,首推延王,其次,就要數驍宗將軍了。”

“是嘛……這麼厲害……”

“也不是說沒有再比驍宗將軍出色的人了。只是象他這樣文才武德兩者兼具的人是很少見的。”

泰麒點點頭。

“但是,……卻沒有天啟出現。”

“真是叫人惋惜。”

在軍隊之中,沒有人不曉得禁軍的乍將軍是何等優秀的人才。他算是被破格提升到禁軍將軍這個位置的。當時年紀尚輕的他,被授命前往鎮壓作亂的民眾。但是,聽說之後,當地的人民卻對他讚賞有加。

單純的武將或是單純的智者,這在別的國家要多少有多少,但兩者皆具,甚至能夠揚名與其他國家的人物確實十分罕見的。

事實上,當李齋聽說驍宗也在此次進山的人之中時,便已經放棄了王座。

身為將軍,李齋因其和善的性格,受到周圍人的喜愛,也因此硬是被大夥拖著來到了蓬山。李齋自然也曾對自己抱有信心,相信自己有機會等上寶座。但是,當聽說驍宗的事之後,單純地李齋默認定了自己是無法勝過他的。

“這……真的是叫人惋惜。”

見李齋喃喃自語,泰麒便困惑地開了口。

“我到是覺得,如果李齋將軍是王的話就好了。”

“聽您這麼說真是太榮幸了。”

“我真的是這麼想的。”

“公能這麼說,已經讓我感到很光榮了。不過,還是請您不要鬆懈下來哦。有人會為了達到目的而來討好公的。”

李齋像是玩笑似的說著,泰麒楞了楞。

“怎麼可能……”

“怎麼說呢。象這樣的人應該不少。在進山的入之中,有人一開始就不指望自己能夠登上王座,只是借機接近公或者王,想為以後出人頭地打好基礎,才來到蓬山。”

“真的會有這種人嗎?”

“非帶遺憾,的確是有的。說不定我李齋也是為了能夠在公回國後,將自己招到都城,才一心要討好的公的。”

泰麒看著李齋好一會。

“李齋將軍不是這種人……我是這麼認為的。”

李齋更顯得喜悅。

“公真的盡說些讓會讓飄飄然的話。”

“是嗎?”

“恩,當然是這樣的。”

笑著,李齋站起了身,取下了粘在身上的稻草。“看來那邊的談話也結束了。方便的話,就讓我招待一下吧!”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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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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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可,我可以出去一下馮?”

一到甫渡宮,泰麒就謹慎地問著蓉可。蓉可看著他,溫和地笑了笑。

“當然可以。又是去李齋將軍那吧?”

“不可以嗎……?”

“當然不是。李齋將軍是位非常好的人。再說身為將軍,我們也很放心把泰麒交給地。”

得到了許可,泰麒還是在仙女的陪同下走出了宮殿。

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仙女們也認識了不少的人,一路走來,泰麒身後的仙女慢慢的少了,連蓉可也在可見李齋帳篷的地方停下了腳步,與一位侍從說起話來。泰麒便一路小跑地奔了過去。

在經過了這些日子,泰麒學會了躲避眾人糾纏的方法,那就是不停地跑著。

“李齋將軍。”

還沒有出聲召喚,李齋己絲走出了帳篷。

“歡迎您來。”

“將軍知道我來了嗎?”

“因為聽見飛燕高興的聲音,我就知道了。”

“真的嗎?”

“恩。看來,飛燕已經把公當作是自己的主人了。”

“怎麼會。”

“呵呵,怎麼辦呢?妖獸又不能說話,否則就可以直接問它了。”

李齋笑著輕叩飛燕。

“你說呢,飛燕?”

天馬猛地將頭轉向泰麒,靠在他身上撒嬌似的低嗚。見狀,李齋苦笑了起來。

“看吧!我說的沒錯吧!”

乘下人替飛燕梳毛的時間裏,泰麒與李齋走出帳篷,打算在附近散步。

李齋面對泰麒的提問,一一做了解釋,還帶他見了許多平時泰麒很少見的東西。

李齋一路還給泰麒介紹了好些個自己的友人,似乎都是來到這之後所結時的朋友。這些人在泰麒看來都是很好相處的人。對察麒來說,與李齋一起散步,泰麒覺得很快樂。

“這的,都是來自戴國的人啊。沒有其他國家的人嗎?”

兩人散步在巨大的廣場閻,對於泰麒的提問,李齋輕笑著。

“那是當然的。戴國的王,自然是戴國的人。”

“啊,是這樣啊!”

“公不清楚的嗎?”

李齋稍微有點吃驚的樣子。

“我是最近才從蓬萊回到這的,所以對這裏的事還不是很清楚。”

李齋有點明白了。

“說得也是。真是不好意思。王的話,絕對是從自己國家選擇出來的。”

“那麼,這裏的人真的都是從戴國來的啦。”

“正是這樣的。只要是在戴國出生的就可以。”

“是嘛……”

牽著李齋的手,泰麒突然停下了腳步。

“李齋將軍,那裏有只很特別的動物。”

看向泰麒指引的地方,李齋點了點頭。

“啊,那是駒虞。真是漂亮。”

那是一隻類似於老虎的動物。在它那長長的尾巴端處,閃耀著五彩的光輝。

與天馬那種溫順的動物比起來,給人的感覺更是猛烈無比。

“駒虞是最好的騎獸。只要一天的時間就可以跑遍整個國家。”

“真厲害。”

泰麒從仙女那聽說一般的馬匹要花上一個月的時間的才能走遍一個國家。

“是的。只要主人好好馴養的話,它可是非常有用的。它以勇猛出名,在戰場沒有能夠超越它的了。”

李齋看著駒虞,有點著迷的樣子。

“我一直就想要駒虞了。”

“想要駒虞?不是已經有飛燕了嗎?”

“想要啊。飛燕是非常溫順可愛啦!不過,性格因為太過於柔和,不太適合帶到戰場之上。加上我是武將,所以總以戰事為優先。”

“……是這樣啊。”

“回去的路上能夠遇到的話就好了!”

“遇到了的話,會抓回去嗎?”

李齋笑了。

“有這種打算。說實話,能夠與公認識是非常快樂的事情,那也是非常叫人興奮的。”

“是嘛……”

“雖然可以出錢去買,但買來的妖獸會輕視自己。不,即使不是這樣,畢竟還是想要靠自己的手來抓。”

“說得也是。”

李齋笑著,向栓著駒虞的帳篷出聲招呼。

“不好意思,請問這只駒虞的主人在嗎?”

“如果是這只駒虞的話,那是我的騎獸。”

突然聲音自二人的聲後響起。李齋有點吃驚地回頭望去,身後的人影就像是憑空出現的一般。

“……驍宗將軍!”

是那個男人。今天他並沒有穿著那天一樣的盔甲,但是腰間的佩劍還是牢牢地垂著。泰麒眼前所見到的,還是那一直無法遺忘的容貌,白銀的長髮與血紅的眼神。

李齋在泰麒與驍宗之間望瞭望,便彎腰致意。

“初次見面,我是……”

“承州師的李齋將軍吧!”

驍宗輕笑了番,相對的,李齋對於驍宗認識自己有點訝意。

“為什麼……”

“在下很早以前就聽聞過將軍的大名了。”

“果然。”

沒有多想地泰麒脫口而出。李齋與驍宗都回頭看向泰麒。

“啊,……對不起。”

驍宗饒有興趣的看著泰麒。

“果然?”

“不,……我正在想;李齋將軍是不是很有名。因為我總是會有這種感覺。”

李齋有點臉紅地看向驍宗。

“公實在是太抬舉我了。”

“不是這樣。”

驍宗笑了。

“是公有眼光。的確如公所說的,李齋將軍在承州可是家喻戶曉的名人。”

“請不要聽進去了,公。”

難得見到李齋臉紅,泰麒覺得很有意思。

驍宗也見狀輕笑了起來。在泰麒眼中,象現在這樣笑著的驍宗,看上去也沒有那麼可怕了。



“說來,對計都(駒虞的名字)感興趣的是?李齋將軍?還是公?”

驍宗在二人間回望著。

“是公想要看看。”

“如果是公的話,計都也會很樂意的。”

驍宗將眾人帶到駒虞身邊。

走近一看才知道,比起它的外貌,讓人注目的是它那雙炯炯有神的雙目。那真是讓人無法置信的絢麗。

“……那個……這個駒虞是驍宗將軍自己抓到的嗎?”

“是的。我不喜歡自己用錢來買騎獸。”

“為什麼?自己去抓的話,不是會很危險嗎?”

見驍宗的嘴角稍稍揚起,泰麒猛地一顫,那意義不明的笑容,突然讓泰麒感到一陣寒意。

“要讓它們作為騎獸供人驅使,自然也要付出相應程度的代價,即使是生命……”

“……呃……是啊。”

驍宗親密的撫摩著計都,讓泰麒恐懼的氣勢已經沒有了。

“計都是由我一手馴服的。它與這柄劍都是我的寶貝。”

李齋聞言露出了詫異的神色。

“是您親手調教的?”

“好不容易。我不喜歡調教師,再說,它也不會聽別人的話,除了我以外。”

笑著,驍宗看向泰麒。

“請不要隨便把手伸出去。好不容易才聽我的話了,萬一有個閃失的話……”

“……我知道了。”

“說起來……”

李齋看著驍宗。

“這柄劍就是驍宗將軍從前代泰王那裏得到的?”

“正是。”

“我!聽說是把非常有名的劍。”

“怎麼說,非常銳利到是真的。”

劍不是用來作為裝飾品的。泰麒這麼想著。渾身便忍不住發顫,說來,驍宗身為軍人,佩劍自然是理所當然的。

“……果然,一定是立了大功……”

面對泰麒的提問,驍宗搖了搖頭。

“說不上是什麼功勞。以前,曾有機會在先王面前與延王交手。”

“驍宗將軍贏了嗎?”

“我輸了。”

驍宗發出了爽朗的笑聲。

“三個回合我只勝了一回合。但儘管如此,先王還是非常高興,賜了我這把劍。不是通過殺戮得到的,所以我特別重視它。”

“延王果然很厲害。”

“說句不敬的話……”

又是那種笑容,驍宗揚起的笑容再此讓泰麒感到一陣膽怯。

“我若有五百年的壽命的話,一定不會輸的。”

此刻的驍宗眼中閃爍的是那無比的自信。

說著輕鬆話語的驍宗並不是那麼的可怕,只有偶爾露出的那種特有的表情才會讓泰麒覺得萬分可怕。

“我也想要駒虞……”

見李齋盯著計都,驍宗有所悟的開口說到。

“我知道一個好的狩獵場。讓我來給你帶路吧!”

“真的可以嗎?”

“我在這也沒有什麼事了。自己也正打算在安閩日之前再去找找駒虞的蹤跡。”

“不是己經有計都了嗎?”

“如果能再有一頭的話,那計都也能夠休息休息了。不奢望有三頭,但至少還是想要有兩頭左右的。”

“我能理解將軍的心情。不過,把狩獵場所告訴我沒問題嗎?”

“那有什麼問題?想要的人自己去抓就好了。”

驍宗輕笑。

“不管怎麼說,要想駕禦它必須要有一定的實力。”

與驍家分手後,泰麒長長地歎了口氣。他知道,自己其實是非常緊張的。

“您怎麼了?”

“不,沒什麼……”李齋看著泰麒的臉。

“公果然會怕驍宗將軍。”

“李齋將軍不怕嗎?”

“我想,如果他是敵人的話一定會是非常可怕的。……說起來,是位會讓人緊張的人物啊!”

“……果然……”

“那是因為驍宗將軍的霸氣過於強烈。以為對方只是沒有攻擊力的小貓而放鬆警惕,等到發覺對方其實是獅子的時候,已經恐懼的無法動作。公是不是有這樣的感覺?”

泰麒覺得李齋的比喻非常貼切的形容出了自己的心情。

“我時常會有這種感覺。”

李齋聞言點點頭。

“看來傳言沒有錯。那不是一般的霸氣……驍宗將軍不能成為泰王真的是很可惜。”

“是這樣啊……”

在泰麒看來,驍宗是十分危險的人物。

李齋點點頭。

“王不是光靠品格就能夠勝任的。過於溫柔的君主台把國家引導向迷路,太過慈悲的君主則會使國家動盪。……說起來,如果驍宗將軍能成為我們的君主的話,那真是太合適不過了。戴國一定會往好的方向發展的。”

“李齋將軍真的是這麼想的嗎?”

面對抬頭看向自己的泰麒,李齋能應對的只是報以一陣苦笑。

“見到了驍宗將軍後,我覺得自己有點自不量力。—我們之間實在是差太多了。”



飛身騎上飛燕的李齋第一次讓泰顫見到了穿著盔甲的樣子。她見泰麒身後緊緊跟著一群仙女,便彎身看向泰麒。

“蓉可說了我可以去。”

李齋聞言很是高興。

“那真是太好了。”

“我可以坐在飛燕身上嗎?”

“當然了。”

跟著過來的禎衛簡潔地施了一禮。

“初次見面,李齋將軍,驍宗將軍。”

被點名的二人也相應的回了一禮。

“我們相信兩位所以才讓公與二位同行。請一定要確保公的安全。還有就是一定要在中午之前回來。”

“明白了。”

禎衛點點頭。但見只有天馬與駒虞配上了鞍,於是便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二位不帶侍從一起去嗎?”

“他們的馬是不可能在中午之前趕回來的。”

聽見李齋困擾的表情,禎衛也皺起了眉頭。

黃海是個非常危險的地方。雖然它守護著五嶺,但在那也有無數的妖魔出入。雖然被捕獲之後,經過調教會完全聽從主人的命令,但是,野生的妖魔絕對是屬於極匿危險的。

而且,在黃海除了妖魔,還降蔽其他無數的危險。不易察覺的流沙,瘴氣彌漫的沼澤,還有經常邁石的岩山。

“請你發誓一定把公毫髮無傷的帶回來。”

李齋向著禎衛深深地低下了頭。

“絕對不會讓公受到一點傷害。”

“我們沒有玄君的許可是不能下山的。所以請不要去太危險的地方。如果只是狩獵的話,請以公的安全為第一。還有就是不要去血腥重的地方。能夠做到吧!”

李齋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無奈的神情。但禎衛並沒有顧及,繼續囑咐譬。

“萬一遇到要與妖魔對峙的時候,請你們中的一人帶著公先走。……即使是必須丟下另一個人。”

“……,禎衛!”

想要叫禎衛不要再說下了去似的,泰麒扯了扯她的衣角。

“我們可不是為了遊山玩水才去的。”

驍宗的眼中又浮現出那種要壓倒人的凜冽氣勢。

“要狩獵的話,我們自然不可能只在黃海邊緣逗留。雖然不敢說沒有一點危險,但至少保護好公的自信還是有的。所以才會邀謂公一同前去。”

禎衛直直盯著驍宗。

“……你敢說這不是過度的自信嗎?”

驍宗回以禎衛的是比之先前更加強烈的視線。

“公是我國的麒麒,你自認會比我們更重視公的安全嗎?還是你們仙女們太過於自信了吧!”

對視了一會,禎衛將自己的視線移開了。

“……的確,那就拜託二位了。”

“就這麼說好了。”

轉身,驍宗抓緊了駒虞的韁繩。

“太陽要出來了。我們走吧,李齋將軍。”



天馬的前進速度非常快,而且,坐在上面,一點也沒有搖晃的感覺。

泰麒坐在飛燕背上,不管是在岩石間的縱躍,平地上的急弛,還是雜一樹叢中的穿越,他一點都沒有不適的感覺,感覺根本不是坐在動物背上。泰麒驚訝的看著這一切。

它的限睛似乎在黑暗中也能作出準確的判斷,因此,即使是在坡岩石。樹木遮擋住而不見月光的地方,飛燕而絲毫沒有緩下自己的速度。

“……您覺得怎麼樣?”

聽見李齋這麼問,泰麒轉過頭看向坐在自己身後,拉著韁繩的李齋。

“就跟麒麟一樣!”

李齋聞言睜大了雙眼。“公乘過麒麟嗎?”

“恩!……很奇怪嗎?”

李齋苦笑了下。

“讓人驚訝的體驗啊。公把飛燕和麒麟做比較,真是讓我有點受寵若驚。”

“真的嗎?”

“當然了。公本身就是麒麟的緣故,所以並不會把麒麟當成一回事,但對於象我們這樣的凡人來說,坐在麒麟身上,真是想也不敢想。”

“真的嗎?”

真的是這樣嗎?泰麒思考著。雖然,坐在景麒的背上,是叫他有點躊躇,但並沒有什麼畏懼的感覺。

“象現在這樣與公坐在一起,我已經很是坐立不安了。”

看著微笑的李齋,泰麒懷著疑問,歪著自己的腦袋。

過了一會,放棄繼續思考的泰麒將視線轉向了一旁的計都。騎著計都的驍宗似乎一點都沒有把泰麒與李齋的談話聽進去。仍舊是那副嚴肅的表情。

還是那麼可怕的感覺,一定還在在為禎衛剛才說的話生氣吧!

剛才還在為天馬的優秀而興奮的情緒,迅速的消失了。

泰麒覺得都是因為自己才讓驍宗這麼的生氣。

飛燕與計都深入翼海,穿越於岩石之間,直到五嶺之北,恒山山麓。

高低不平的岩石連綿不絕,形成了大大小小的山丘,先行開路的驍宗喝住了計都,從它背上跳了下來。此時,天空中還是高懸著明月。

“驍宗將軍,就在這裏嗎?”

面對同樣跳下飛燕的李齋的提問,驍宗只是點頭示意。

泰麒由李齋自飛燕背上抱了下來,他將眼光放在了自己一直無法直視的驍宗身上。

“那個……驍宗將軍……”

“怎麼了,公?”

驍宗的聲音就這麼突然響起,只顧著將所帶的行李自計都身上取下,連看也不看泰麒一眼。

泰麒就這麼對著驍宋的背影,低下了頭。

“剛才,……仙女們真是太失禮了。”

驍宗聞言停了下采,歎了口氣。只是這樣,泰麒也能察覺到他的霸氣弱了下來。

“……公沒有必要向我道歉……”

“不,那個……真是對不起,驍宗將軍,李齋將軍。”

李齋就在一旁升著火,一邊笑著。

“請不要放在心上。仙女們會擔心也是很正常的。”

“不是的。”

說著,泰麒看著眼前的二人。

“……我是個有病的麒麒……”

感受到二人疑問的視線,泰麒稍稍有點臉紅。

“這只是個比喻……”

泰麒拼命地想要找個適當的詞語來解釋。

“禎衛不是輕視你們二位。只是因為我太沒用了,所以她們才會那麼擔心。”

李齋溫柔地笑了。

“公是非常重要的,千萬不要看輕了自己。”

泰麒搖搖頭。

“不是的。仙女們會擔心,是因為我做不到麒麒應該能做的。應該就是這麼回事。……我,沒有使令。”

驍宗與李齋聞言猛地睜大了眼睛,對視了一會。

因為麒麟是非常忌諱血腥的,所以不能夠手持武器戰鬥。無論對方是人類還是妖魔。所以,麒麟會有無數屬於自己的使令守護在身邊,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實。沒有使令就意味這沒有辦法保護自己。

“不僅僅是這個,我還不能變身。”

泰麒的這番話讓二人更為震驚。

“原本,應該擁有很多使令,由它們保護我,但是,我卻做不到。而且,也不能變成麒麟逃跑。”

告訴二人自己有多麼沒用,讓泰麒覺得很羞恥。下意識的,泰麒收縮著自己的身子。

“正是這個原因,所以大家都非常非常的撮心。甚至還請來了慶國的台甫,看他能不能教會我。”

每當泰麒想到這樣的自己一定傷了周圍很多的心,但即使是這樣,還是受到她們無微不至創關懷,每當這個時候,泰麒就會抱怨自己為什麼這麼沒用。

“台甫也很認真的教我,都怪我自己太笨,什麼都學不會,而且……”

就在這個時候,驍宗的那雙大手罩在了泰麒的頭上。泰麒抬頭望去,那是一雙柔和的眼神。常常讓泰麒感到恐怖的驍宗,此時卻露出了讓他呆然的溫柔的表情。

“我們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要用公的使令。請不用擔心。”

“……不過,我有女怪的。”驍宗微微一笑。

“那真叫人安心。”

那雙比自己要大許多的帶羞繭的手掌輕輕地撫摩著泰麒的頭。

“……恩!”



“要用什麼餌來引?”

泰麒做著圈套,邊向李齋提問。

“用玉就可以了。駒虞特別喜歡瑪瑙。”

李齋拿出了一顆比雞蛋還要大的瑪瑙來。

“它吃這種東西嗎?”李齋笑了笑。

“把這個和貓吃的木天蓼放在一起就可以。”

“咦,……”

李齋將,瑪瑙放在泰麒的手心,轉向驍索。

“是不是要放些引它上鉤?”李齋走向天馬。

“要放什麼?”

“瑪瑙的碎屑。驍宗將軍,公就拜託你了。”

“我知道了。”

飛燕高高躍起,一鼓作氣沖向天空之中。此刻,東方的天空已經隱約泛出了白光。夜裏是狩獵的最佳時機。太陽升起的話,妖獸就不太容易找到了。現在天雖然還沒有亮,但卻也算不是上狩獵的最佳時機。此刻的他們最為關心的是泰麒的安全。

驍宗在檔石之間打下木栓,用繩子緊緊拴住。輕輕拍了拍手中的沙土,驍宗起身,走到在火堆邊躺著的計都邊上。

“公,稍微休息一會。”

“好的。”

驍宗靠著計都,並示意泰麒到自己的邊上來。見狀,泰麒便靜靜地走上前,在他身邊坐下了。

“將軍你認為能抓到嗎?”

“誰知道,還是要看運氣好不好。”

“計都也是在這裏抓住的嗎?”

驍宗點點頭。“安闔日的時候,一共嘗試了六次。”

“一定很辛苦吧?”

“老實說,真的是不輕鬆。一開始就做好了陷井,就等著它上鉤。”

泰麒嘗試在腦中設想著眼前的繩索會是怎麼將獵物緊緊套牢,可不一會就放棄了。

“公是不是很怕我?”

被驍宗這麼突然地問到這個問題,泰麒一臉震驚地看向他。

“……呃……不是的……”

“有時,公看起來很怕我的樣子。難不成是我的身上已經染上了屍臭?”

“不是這樣的。”

“那麼,我是不是沾上了什麼麒麟厭惡的東西?”驍宗露出一絲苦笑。“還是我的所做是被公認為仁慈象徵的麒麟所不能認同的?”

“不是的,沒有這回事。”

“身為一名武者這也是沒有辦法的。本來就離仁慈有著十萬八千里的差距……不過,如果公知道我還欠缺些什麼的話,請一定要告訴我。”

驍宗的聲音聽起來很靜。特別是在這麼個夜晚,感覺聲音四敞開融子夜色之中。泰麒被驍宗這麼一問,有點不知所措。

“……那個,我並不是這麼想的。”

驍宗的視線帶羞疑問投向泰麒。

“也許……是眼睛吧……”讓我聯想到血的顏色,會覺得很可怕……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不管什麼都沒有關係。”

“我,不是個堅強的人。……一直就是這麼認為的。仙女們總是說我霸氣不足,或是要對自己更有點信心。但是,不管怎麼嘗試,我總是做不到。”

驍宗沉默地看著泰麒。

“在我眼中,驍宗將軍非常地自信。雖然不足很明白究竟什麼才算是得上是霸氣十足,但是,看著驍眾將軍,我就產生了‘這就是霸氣吧’這樣的想法。就這麼……驍宗將軍的氣勢總會時不時地強烈地爆發出來。我這麼說,將軍能夠明白嗎?”

驍宗點點頭。

“所以,我就會變得很害怕。要說是羡慕的話,又似乎有那麼點不一樣。”

泰麒就這麼直盯著計都身邊的火光。

“…火,即溫暖又是那麼的明亮。但如果燒得太旺了,不是反而會讓人害怕嗎?我想就是這麼回事吧。”

即使是泰麒自己,也無法為自己莫名的恐懼找出合理的解釋。

“既不是因為可怕的樣子而恐懼,和見到血而暈到的恐懼也有所不同。”

泰麒試著想要找出合適的辭彙來,但總覺得每次想到的詞都不能正確的表達出自己的意思。但越是著急,越是有想哭的衝動。

“並不是討厭,就象火要是燒得太大了,就會吐人覺得害怕。但還是會覺得那真的是好漂亮。這和我的心情是一樣的,我覺得驍宗將軍是很了不起的,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不知不覺的時候就退縮了下去。”

忽地,那雙大手又撫上了泰麒的頭。

“請不要哭了。”

“對不起。”

“不,是我不好,問了不該問的。真是抱歉。”

“不是的……”

驍宗柔和地對著泰麒一笑,輕輕撫摩巷泰麟的長髮。

“公是個好孩子。”

“不,……不是的……”

“既誠實,還那麼的親切,戴國一定能成為一個好國家的。”

“真的會嗎?”

驍東點點頭。那雙撫摩著泰麒長髮的大手搭住了他的肩膀,就這麼將視線投在了燃燒著的火光之中。那之後,泰麒什麼都說不出來了。原本靠著計都的身子也已經靠在了驍宗的身上,就這麼陷入了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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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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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驍宗將軍!”

帶著火花的松油火把自遠處的岩石邊慢慢靠近了,那是戴著李齋的飛燕回來了。

“驍宗將軍,我找到一個特別的洞穴。”

“哦?”

驍宗聞言站了起來。

“就在離這不遠的沼澤附近。洞口有妖魔出入時留下的足跡,不過,看起來不像是駒虞留下的。”

“會不會是某個妖魔的巢穴?”

“可能。”

“過去看看。”

李齋把泰麒抱上飛燕,自己也翻身坐了上去,驍宗也同樣的坐上了計都。

洞穴就在岩山之間,周圍儘是寸草不生的沼澤。憑藉火把的照明,可以清晰地看到向著洞口的方向留有幾隻妖魔經過的足跡。

驍宗喝住計都,與它才留下的足跡相比,似乎對方要比駒虞還大的許多。

“好象不是駒虞啊。會是什麼?”

李齋也示意飛燕降落在洞口,自己則朝洞內張望著。

巨大的石塊拼湊出的洞穴入口,幾乎要比李齋還要高。與其說是洞穴,還不如說是由互相拼湊起來的巨石目的空隙連成的一條隧道。

稍微向裏走幾步就是個轉角,因此三人站在外面什麼也看不見。

“剛才我試著進去看了看,似乎非常深的樣子。要進去看看嗎?”

“說不定會有龍出現。”

“這麼說來,不是有傳說,龍宮就位於黃海的深處。”

驍宗也探頭張望洞內的情況。

“要說是通向黃海底的話,那似乎有狹窄了點。……會是什麼東西呢?”

李齋稍微有點詫異。

“不進去看看嗎?”

驍宗並沒有回答李齋的詢問,反而是看向了泰麒。

“公打算怎麼做?”

“呃……我不知道。”

“那麼,就稍微進去看看?”

李齋已經按耐不住的先行踏進了洞中。

“那就讓我來開路吧!請將軍照顧好公的安全。”

“我知道了。”

泰麒忽然有種不詳的預感,他抬頭望向驍宗。

“那個……”

“害怕嗎?”

原本打算搖頭否定的泰麒,說出了自己真實的想法。

“稍微有點。”

“怎麼了?”

李齋在轉角處詢問到。

“馬上就過來,公,請不要離開我的身邊。”

“好的……”

         ※       ※       ※

泰麒覺得現在自己走在岩山的下面。洞穴慢慢向下延伸,路也變得越來越婉蜒曲折。明明沒有感覺到風吹過,但搖動不停的火光,證明了空氣的流動。這裏就這麼單一的一條通道,再也沒有別的了。

“……好長的路。”

驍宗的聲音在洞中回蕩。走在前面的李齋也停下了腳步。

“前面沒有路了。”

出現在眼前的是算是一個小小的平地。與泰麒走過的隧道有近一個身長的落差。

李齋跳了下去。環視了一圈周圍的環境。

“……真奇怪,什麼也沒有。”

“不能沒有,能夠聞到一股腥臭的味道。”

泰麒皺了皺眉,正如驍宗所言,的確從某處傳出一股腥臭之氣。而且還是讓泰麒非常不舒服的味道,使得他的胸口有種心驚肉跳地緊張感。

李齋在平地上四處查看著,最終在一塊突起的岩石邊停下了腳步。雖然看不見她身後究竟有些什麼,但親感到了強烈的不安。

“啊,這下面還有個洞。”

“是嘛!”

驍宗抱著泰麒也跳了下來,站在一塊岩石之上的泰麒,終子看清楚了李齋所張望的洞穴。

那個,黑暗的洞穴。

“有什麼東西,在那裏……”

泰麒輕聲念叨。

“什麼?”

驍宗和李齋同時看向了泰麒。泰麒此刻己經感到了腳下越來越強烈的震動。他的心跳也隨之加速,不詳的預感也更加強烈。

“……我們回去吧!……那裏,有不好的感覺。”

“怎麼了?”

泰麒拉起驍宗的手,並將另一隻手伸向了李齋。

“我討厭那裏。”

李齋與驍宗相視,笑著將手搭在了洞口邊緣。

“只是進去確認一下而已。”

“不可以。不可以,不行!”

泰麒想要上前阻止李齋,但就在踏出第一步的同時,眼前出現了一個身影。

“不可以去那裏。”

“汕子!”

驍宗乍見憑空出現的身影,作為武將的他,自然地將手放在了自己的佩劍上。但隨後見泰麒緊緊抱住了她,便聯想到之前泰麒曾經提到過的女怪,也就收回了握劍的手。

李齋也背突然出現的汕子嚇了一跳,但就在這個時候,扶著岩洞,面向泰麒的李齋被身後突然出現的黑影纏著,消失在三人面前。

李齋連叫喊也來不及,發出悲鳴的反而是驍宗身邊尚小的身影。

“李齋!”

帶著受驚的表情,李齋的身影再也沒有從洞中出現。

“李齋!”

回應泰麒的呼喚的,是自洞中傳出的陣陣悲鳴。



驍宗向洞穴那邊跑了過去,向著那個吞噬了李齋的洞穴。

那似乎是個向下延伸的洞穴,看上去與現在所站的地方還有著相當的差距。

“驍宗將軍!”

“汕子是吧!快帶著公離開這裏。坐計都回蓬山去。”

汕子聞言點了點頭,但泰麒卻徑直奔向了驍宗。

“泰麒!不可以!”

汕子跳起,想要攔住奔向驍宗的泰麒。

“但是,李齋將軍她……”

驍宗以目光阻止了朝向洞穴的泰麒。

“李齋的事,就交給我來處理,公還是快離開這。”

“我做不到!”

驍宗沒有回答泰麒,飛身跳了下去。見狀,泰麒使勁從汕子的手腕中掙脫了出來。

“泰麒!”

他憑著轉身時的慣性,朝著洞穴飛奔而去,耍開了緊跟在自己身後,試圖拉住自己的汕子的雙手,跟在驍宗之後跳下了洞穴。

即使又被說成是頑固,也絕對不能讓他一個去。

裏面比先前站的地方低了許多。泰麒站穩了身子,但汕子卻又擋在了他的面前。

“泰麒!”

“不,我不會逃的。”

突然,汕子想要拉住泰麒的雙手竟然不由自主地鬆開了。汕子覺得自己似乎無法違背那個聲音。

究竟發生了什麼?

就這麼一瞬間,汕子忘記了眼前的一切,緊盯著自己的雙手。

雖然泰麒是汕子的主人,但現在泰麒的安全是最為重要的。如果不儘快帶他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畢竟連對方是什麼也不知道如果不儘快的話……所以,即使是稍微違背泰麒的意願,即使使用強硬的手段,汕子也要把泰麒從這帶走。但是,雖然這麼打算著,試圖阻止泰麒的手卻背他輕易的甩開了。剛才也是,自己的手竟然會鬆開……

為什麼?

然而,此刻的泰麒並沒有這麼多猶豫的時間。

洞底宛如鐘乳石洞般寬敞。發出些許亮光的,是岩石上驍宗帶羞的火把。那微弱的火光無法照殼洞穴的最深處。

就在不遠的前方,泰麒終於見到了雙手持劍的驍宗的背影。而且,在他的腳邊,李齋正躺在幾步相隔的地方。

而覆蓋在她身上的,是那巨大的黑影。

那黑影似乎沒有什麼具體的形態,只是呈現聲塊狀。那仿佛向上抬起的暗的一部分,徑直沖向了李齋。

“饕餮!”

         ※       ※       ※

汕子放聲尖叫!

怎麼會這樣!

汕子目不轉睛地凝視著眼前的妖魔。真的可以簡單地稱它為妖魔嗎?不說它擁有的深不可測的力量,單是它從未現過的身形,饕餮一直被當作只在傳說中才會現身的妖魔。

汕子無法對付它。這個世上,無論是誰,都不敢說能與饕餮對峙,能在它面前毫無損傷地保護好某個人。

李齋虛弱地只能梢梢抬起頭。

“公,快逃!”

“我做不到!”

突然驍宗抓住了尖叫著的泰麒。

“公對戴國來說是不可或缺的存在。覺得不可以就這麼死在這裏。”

“要我一個人要走,我做不到!”

悲鳴又一次響起。

向下打來的鐮形兇器不僅再次襲上了李齋,更沖向了全身戒備著的驍宗。

泰麒就這麼看著驍宗被打飛,倒在了一邊。

一定要阻止它!一定要!

(我該怎麼做?)

腦中還在迷茫的時候,身體己經不由自主地動作起來。

劍印拔倒。

“臨兵鬥者皆陣列前行!”

(只要能夠阻止它!)

黑影的動作突然停頓了下來。

(接下來,……該怎麼做?)

牙齒打著顫。此刻的泰麒宛如喪失了所有的感覺,全身都緊繃著,不能動彈。

暗的一部分直盯著泰麒,低垂的部分,在微弱的火光之下,泰麒可以看見兩隻眼珠。

視線就這麼彼此交鍺著。交融在一起。

“……請,快點逃吧!”

泰麒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夠堅持到什麼地步。

“汕子,李齋將軍就交給你了!”

“泰麒!”

“快把她帶走!”

又來了!

無法違背泰麒的命令的汕子只好將倒地的李齋抱了起來。轉身離開之前,汕子看了泰麒一眼後,便徑直飛奔出洞穴。

“……驍宗將軍,請你趁現在也快點離開這!”

被打倒在地驍宗不在泰麒的視線之中,但此刻泰麒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確認他是否受傷。

泰麒一刻不放鬆地凝視著兩顆充滿血色的眼珠。

“求你了……”

輕聲地驍宗回應了泰麒的懇求。

“我辦不到。”

泰麒已經沒有本事再開口說話了。此刻,他終於體會到視線中所夾帶著的壓力是有多麼的沉重。

自對方那湧來的力量,以及自己所回應的力量。

兩股力量互相撞擊著充斥著整個洞穴,時間仿佛就此停住了。



(流汗了……)

雙方就這麼凝視著彼此,根本不知道究竟過了多少時間。

泰麒感到額頭的汗水慢慢順著鼻樑劃了下來。

只聽得到自己淺淺的呼吸聲。

(……額頭)

眉間不知從何時起就開始隱隱作痛,仿佛有什麼東西隱藏在那。

從隱隱作痛的地方流下的,真的是汗水嗎?

(眼睛,已經,……)

泰麒好象分辨不出方向了。為了抵抗湧向自己的那股力量,他只是目不轉睛地盯著應該有著兩顆大眼珠的黑暗之中。泰麒覺得自己已經失去了探尋那股力量源於何處的能力。

(現在是什麼時間?)

不知過了多久了。

泰麒從剛才起似乎就陷入了一種無意識的狀態之中。

(還要……多久?)

泰麒不明白為什麼會突然擔心起來。

只是突然感到了比之前更強烈的抵抗感。筆直向前的力量,好象被什麼遮擋住了,或者說是育種將自己的力量吸引過去的感覺。

(時間……)

為什麼會注意到時間?

感受到對方更加強烈的抵抗,泰麒猛地睜開了眼睛。

他明白了之所以這樣的原因。

就在領悟的這一瞬間,泰麒的額頭似乎有什麼裂開了,呼吸進的空氣從喉嚨深處如被火燒般疼痛。

饕餮的視線動搖了。黏灼的感覺更加嚴重,自己的力量也不再如之前能夠完全封堵住對方的氣息。令他擔心的瞬間終於來到了。

生氣開始轉變為死氣。

“驍宗將軍……”泰麒不知道驍宗在還是不在,在的話,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請快點逃吧!”

似乎他已經支持不了多久了。

靜靜地自他背後傳采一個聲音。

“…很遺憾,我做不到,腳沒有辦法移動。”

尚幼的麒麟聞言睜開了雙眼。

氣走偏了。

就在大氣轉變為死氣的瞬間。

“我受傷了。沒有辦法移動。請一定要救我!”

那看似將要消失的霸氣,突然間再度復活了!

比之,之前更危險的力量仍舊在這個空間中較量著。

(……汗)

從額頭慢慢滴下。

(沒有別的辦法了!)

泰麒能夠感受到驍宗。雖然他不能轉身看向驍宗,但他能夠感受到投向自己的灼熱的視線。

(除了抓住它,沒有別的辦法了)

驍宗沒有辦法移動。泰麒自己,也沒有辦法動作。

(降伏……)

泰麒第一次這麼念叨起來。

(降伏,成為使令)

猛地那暗影動了起來。它感到了來自泰麒的氣息,相應的,一直壓迫著泰麒的力量似乎也稍稍緩解了點。但也只是冰山一角的鬆懈。

(成為使令!)

對方的力量變得更弱了。

泰麒終於有了眨眨眼的空隙,被汗水模糊的視線也再次恢復了清澄。

在泰麒的面前,高舉兇器的身影就那麼僵硬著,散發著強烈威勢的雙跟並沒有變,但是一直不曾顯現的暗影開始發生了轉變。

整個洞穴震動著,黑影中猛地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鬼頭。

泰麒一點也不覺得可怕,相反的,他得到了更多喘息的時間。長時間僵硬著的四肢也稍稍恢復了點知覺。

“降伏!”

暗影越發的萎縮起來,轉眼間,已經變成了牛的樣子。

之後是虎。

其次是鷲。

接著又是蛇。

總之就是千變萬化。這也正說明了它所擁有的超常的力量。

最終,出現在泰麒面前的是一頭小小的狗的形態。

“……成為使令……”

高高舉起的手心,接受著天意。

突然,一直壓迫著自己的視線突然消失了,同時,泰麒也不再感到那強烈的抵抗。朝天高舉的手心中會聚了巨大的力量,泰麒口中開始吟起束縛的咒文。

“鬼魅當降伏,陰陽當調和。”

自手心傳來的宛如洪水般的是聲音向著泰麒的大腦蜂擁而至。

鄉、剛、齒、號、業、豪、強、人、玩、出現風,旗幟隨風飄動。鞭子、打水。充滿著一切。

“急急如律令!”

此刻唯一的感覺。

“降伏!傲濫!”

犬妖就立在那。

朦朧之間,隱約看上去像是一隻柴犬。慢慢的,暗影消失,出現了一隻褐色的小狗。

如果是只小狗的話就好了。只有足端是白的。

這麼想著,眼前的使令真的變化了。

它走近泰麒腳邊再次端坐下的樣子,與泰麒在蓬萊的時候見到的柴犬一模一樣。

“……傲濫。”

見泰麒彎下了腰,小狗抬頭望著他,輕甩著尾巴。泰麒試著將手伸到它的面前。傲濫溫順地伸出暖暖的手舌頭,輕舔氈他的手心。

泰麒欣然地抱起了它。但用力過度的他,剛想要起身,便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簡直……不敢相信。”

自己一點也沒有身為人的真實感覺。

泰麒不是人,也不是獸,而是強大極其強大的力量的實體,一瞬間自己是這麼感受到的。

(我,不是人)

終於能夠確信自己的確時期的沒錯。

(真的,不能算是人……)

泰麒親身體會到了被稱為麒橫的真正含義。

麒麟是天的一部分。所以能夠接受上天的旨意,將之融于現實。

泰麒一直很困惑。因為自己已經變得不再像是原來的自己了。

終於,明白了。

自己不在是以前認為的自己了,而是超越原來形態的一種生物。是因天意而形成,在自己這小小的身軀中,被鑄入強大的力量。

“我才是感到不可思議的……”忽然自哪里飄過的聲音,讓泰麒終於記起留在這裏不只是他一個人。

驚慌地轉身四處張望,泰麒在岩石間看到了靠在石壁旁一臉木然的驍宗。

“竟然有能夠降伏饕餮的麒麟。”

泰麒硬是支撐著麻木了的雙褪站了起來。然而仍舊在顫抖的雙腿每走一步都非常困難。

“還好吧?傷勢怎麼樣?”

“不,……”泰麒抱著傲濫,坐在了驍宗的身邊。火把已經熄滅了,不知從哪條岩石的縫隙中射進的一絲光線,雖然不能將洞穴照殼,但至少能讓二人看清周圍的環境。

湊近了驍宗身邊,泰麒想要查看驍宗的傷勢。但是,在他的身上,並沒有看到一處傷痕。

“痛嗎?有沒有骨折?”

被詢問的驍宗抬著失,搖了搖。

“沒有。什麼傷也沒有。”

血色的眼神變得深沉。

“……欺騙了公,真是抱歉。”

泰麒聞言楞了下,但馬上就明白了驍宗的意思。

“驍宗將軍……”

當泰麒要求自己快逃的時候,驍宗就已經明白了。

知道自己絕對不可以動。

自己只要一動,就合影響到泰麒的氣。一旦泰麒因此而鬆懈,即使只是一瞬,那一切也就結束了。聽以為了讓泰麒能夠一心一患地只考慮降伏饕餮,驍宗沒有讓泰麒產生放鬆的機會。

而且,身體也不可以有任何動作。

驍求知道自己不能做出混淆泰麒氣息的事。於是便一動不動地坐在那,只是緊緊注視著泰麒。

他看著泰麒是用何種手段將那世人皆懼的妖魔降伏子自己的腳下。看來泰麒應該理解了什麼是霸氣,那充滿在洞穴中的,不正是他所具有的霸氣嗎?

看著,驍宗有了與泰麒同樣的感覺。連自己也不敢相信的,竟對眼前的小小身軀產生了敬畏之意。

“蒙您搭救,感激不盡。”

“不。”

泰麒搖搖頭。

如果沒有驍宗在自己身後庇護的話,自己說不定已經被傲濫的霸氣所吞噬了吧!

但是,如果泰麒沒有戰勝傲濫的話,驍宗的命也一定保不住。泰麒不得不佩服他那時一動不動,穩如泰山的膽量。

“要說感謝的人應該是我。……驍宗將軍真是厲害……”

“這話公應該用在自己的身上。”

驍宗一笑。替泰麒整理被汗水浸濕的長髮。

“真是厲害。……戴國得到了了不起的麒麟。”

泰麒望羞眼前用柔和的眼光看著自己的驍宗。

(我,真真正正的麒麒……)

伸向泰麒的手讓他覺得很溫柔,但是,胸口卻像是,裂開了似的隱隱作痛。

(即使如此,……驍宗將軍不是王的人選。)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禎衛神色慌張地樣子,一旁的蓉可臉上也沒有一點血色。

“李齋將軍還沒有清醒過來?”

李齋的侍從只是來回不停的忙碌羞。

天亮時,女怪抱著渾身是傷,失去意識的李齋回到了蓬山。放下李齋,連說明原委的時間也沒有,女怪又朝著黃海的方向飛奔而去。

對於李齋的侍從而言,這己經夠叫他們驚慌的了,膽同時,他們還要承受眾仙女的叱責。更叫他們緊張的是本該清醒過來的主人,直到黃昏還沒有醒來的跡象。

“我們相信李齋將軍才讓公與他們一起出去的。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卻只有將軍一個人回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雖然被這麼嚴厲的責問,但眾人也只有平伏行禮而以。

“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麼,我們絕對不會輕饒的,抱括將軍在內你們所有的人。”

就在周圍的仙女要再進一步發難的時候,不遠處傳來了一陣騷動。

“什麼事?”

周圍一位仙女向著禎衛,示意她朝遠處看去。

“禎衛!那個,是駒虞!”

“……驍宗將軍!”

沐浴著夕陽,通體雪白的駒虞出現在眾人跟中。

看見駒虞之後跟著的天馬的身影,李齋的侍從也叫了起來。“飛燕!”

僅僅一步,駒虞與飛燕已經越過了附近的帳篷,悄無聲患地降落在人群一旁。眾人貝到騎乘在駒虞上的驍宗以及他手中抱著的泰麒,發出了陣陣歡呼聲。

“驍宗!”

禎衛穿過人群,直奔駒虞而去。

“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

面對放聲指責自己的禎衛,驍宗示意要她安靜下來。

“泰麒他……”

“睡著了。請不要吵醒他。”

聽到他這麼說,禎衛只能暫時忍耐下來。看著被驍宗抱著的孩子,似乎沒有受到什麼傷害,禎衛終於松了口氣。

“平安無事嗎?”

驍宗抱著泰麒自駒虞背上降下。

“可以的話,我想就這麼抱著公回去。”

“那之前,請先告訴我你們遇到了什麼事?視情況而定,可不可以。”

驍宗笑了笑。

“公,只是因為太累了。所以就這麼睡著了。”

“……為什麼會這麼晚才回來?您不是答應中午之前一定歸來的。您這樣做會遭怨恨的。”

“非常抱歉。可以把公帶回去後再說嗎?說來話長,這裏不方便吧?”

聽出驍宗的話中有話,又見周圍的人群圍得越來越多,禎衛不得不承認他是對的。

“……那麼,就麻煩您了。”

禎衛朝仙女們點頭示意,率先向大門走去。驍索也得到許可,進入了蓬廬宮。

“現在可以說了吧!發生了什麼事?”

邊走在小路上,禎衛就開始發問了。

“降伏花了很長的時間。”

禎衛同富驚訝地雙目大開。以蓉可為首,跟在二人身後的眾仙女也震驚地發出輕歎。

“降伏?泰麒嗎?”

“我聽公說他還沒有使令。”

“恩……是的,關於這件事……”

“當然,我不會對任何人說的。不管怎麼說,現在公已經有了自己的使令。”

禎衛看著輕笑的男子,轉眼將目光投向泰麒。

“那麼,……”

“做得非常出色。從黎明開始一直與之對峙著。”

仿佛要將積壓在胸口的煩惱一傾而空般,禎衛深深歎了口氣,似乎是安心了許多。

“是這樣啊……請原諒我之前的無禮。”

“不,沒關係。”

看著在滿臉笑意的男子手中沉睡著的泰麒,看來是太疲勞了吧!此刻的睡顏沒有往常那樣有生氣。但是,這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只要少時休息,很快就可以恢復的。而且,能夠降伏妖魔的話,那變身也一定會沒問題的。

這樣一來,泰麒可以算是名副其實的蓬山公了。只要泰麒沒有了煩惱,那以前那些敷衍了事的安慰也再也不需要了。

“……真是太好了……”

“真不愧是黑麒鱗!……竟然能把饕餮……”

聞言瞬間,禎衛猛然轉向驍宗。

“剛才,您說了……”

“公把饕餮收為了使令。”

“……怎麼會有這種事……”

眾仙女也發出了類似的悲鳴聲。

這是不可能的事情。饕餮是不可能成為使令的。饕餮不是麒麟能夠輕易使之束縛,成為使令的!

“連我也是萬分震驚。”

驍宗將視線落在了臂腕中的孩子身上。他睡得很沉,連睫毛也一動不動。

“他不是一般的麒麟啊,……將來會是怎麼個結局……”

“什麼意思?”

“請不要見怪,在下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擁有這樣的力量而不自知,讓人有點不安……”

禎衛再次皺起了眉頭。

“如果能以此為契機受得更有自信就好了。好象他是一心想要保護我,才能夠使出這份力量,如果沒有要他保護的東西而發揮不出這份力量的話,就非常危險了。”

“您說的是……”

“明明擁有那樣強大的力量,但卻讓人絲毫感受不到一點的霸氣。是因為沒有自信,還是有別的原因,不過,不管怎麼樣,今後的成長是即叫人期待,又有點不安!”

“請不要太擔心了。”

“那樣是最好了。身為戴國的臣子,是不應該這麼說的,但是為了公自身著想,還是盡可能在蓬山待的久些比較好。”

禎衛仿佛第一次看清楚他似的正視著驍宗。

這個男人非常明白事理。沒有得到天啟真是太可惜了。

驍宗仍舊看著懷裏的孩子。

“即使是這樣,也是了不起的麒麟。……可惜啊。”

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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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9 19:22:04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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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齋將軍,好點了嗎?”

泰麒將頭伸進帳篷,便見李齋正起身躺在床上。

“公!”

因為是次長途旅行,所以從侍從到所帶的物品都被降到最低的限度,因此帳篷裏的一切都是那麼樸素簡潔。不過,由於蓬山氣候宜人,因此也特意選擇了這項輕薄的帳篷,反正也只是為了擋風遮雨而用的。

在帳篷的深處,李齋正打算起身,但泰麒制止了她。

“不用了,將軍睡著就好了。”邊說著,泰麒將一個小瓶交給了在一旁的侍從。

“這是今天仙女的使者來過了。送來了這個。”

李齋稍稍穿戴好,至少不至於失禮的程度,低頭向泰麒致意。

“真的是太感謝了。”

隨著侍從,泰麒在李齋的床邊坐下,看向了她。

“傷勢恢復的怎麼樣了?”

“多虧了仙女們送來的仙水,已經不痛了。”

“……太好了。”

松了口氣的泰麒將腦袋湊了上去。

“要是這些傷痕能夠消失就好了。”

李齋笑了笑。

“請不要擔心。不說仙女們送來的仙水,我畢竟也算是個末位的仙人,即使是受了傷,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看著李齋的泰麒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仙人?李齋將軍嗎?”

“雖然只是州侯師,但只要成為將軍就能夠登入仙籍,成為仙人。不這樣的話,就不能替州侯辦事了。”

“為什麼?”

這次輪到李齋驚訝了。

“您不知道嗎?州侯不是凡人,而是仙人。州侯的居城之後仙人才可以出入。而且,州侯也是非常長壽的,所以替他們做事的人,也必須是仙人。”

“是嘛……”

李齋看著泰麒的樣子,才明白他是真的不明白。聽說泰麒是才從蓬萊回來的,難道在那邊沒有仙人的嗎?

“神仙本來就是沒有壽命的。”

“有這種事?”

李齋有一時的啞然。

“……公也是神仙啊!難道不知道嗎?”

“我,也是嗎?”

“當然。王原本就是登入神籍的。一旦成為了王就不再有壽命,只要不做出違背天理的事,也不會死亡。至少,不會因病亡故。”

“是這樣啊……”

“麒麒也是登在神籍上的生物。與王一樣不老不死。即使受傷,也會很快恢復複。不過,麒麟會因為王的失道而生病致死。”

泰麒聽著李齋所說的,慢慢地體會著。

“……那麼,我的歲數也不會在長了嗎?”

“等到公大了以後,就不會再長了。”

“……那……好奇怪……”

“仙女本身也是不老不死的,所以就忘了告訴您了吧!總之,就是這麼回事。”

“啊……”

“一般,在王身邊的人,州侯以及州侯身邊的入都是仙人。”

“只有王一個人是長壽的話,做不成什麼事吧!”

“呵呵,怎麼說呢……仙也是不老不死,但這只是在身為仙人的時間裏。與神籍不同,仙籍是可以加封與撤除的。”

“不做仙人了的話,歲數還和一般的人那樣會長嗎?”

“正是如此。雖然很少會有人主動這麼做。象我這樣因為成為將軍而入仙籍的人來說,一旦辭去了這個職務或是被免除了這個職務,那就必須返還仙籍。象這樣由王加封為仙,在其手下做事的,就被稱為‘地仙’。”

“咦……”

“除此之外的,靠著自己的意志成為仙人,不受命于王的,則被成為‘飛仙’。在蓬山上的仙女們就是飛仙了。”

“原來是這樣……”

說著,泰麒歎了口氣。

“之前,我有問禎衛她幾歲了,那時她說不記得了。看來,真的是已經活的太久記不得了。”

“有可能。”

李齋也輕輕一笑。

“所以,公就不要再擔心我的傷勢了。”

“太好了。”

“比起我,公還好吧?身體沒有什麼大礙?”

“恩,已經完全沒問題了。我只是因為太累,加上見到了血,所以才有點虛弱。本來,應該更早就來探望將軍的,不過蓉可她們一直不讓我出來。”

“……都是我的錯。”

見到李齋責備自己的神情,泰麒否定了她的自責。

“不是李齋將軍的錯!那是因為我是麒麟,所以才……”

“……不。”

李齋搖搖頭。再也說不出什麼。

是因為自己太小看黃海了。她沒有想過在那有她所不能應付的妖魔,對於自己,她太過於自信了。

而且,在同為將軍的驍宗面前,說她心中沒有疙瘩,那是騙人的。明明感覺到有什麼危險存在,但為了不讓他小看自己,還是執意向著危險而去。

“真的是非常抱歉。”

“那個,……真的不是李齋將軍的錯。誰也沒想到,饕餮會出現在那個地方。再說,將軍不是還用自己的身體保護,想讓我逃跑嗎?如果沒有將軍的話,我絕對不可能收服的了它的。”

李齋看著拼命解釋的泰麒。

“……公的很溫柔。”

“我是說真的。”

面對泰麒一臉認真的神情,李齋微微笑了笑。

“托仙水的福,看來能趕在正午前下山了。”

泰麒聞自猛地睜大了眼。

“……下山……”

想想也是理所當然的。

李齋和仙女們不一樣,不是住在蓬山的。要在下個安闔日秋分時到達東南面的令巽門。

算算李齋在蓬山也待了半月左右了。

“那麼……”

走出李齋的帳篷,泰麒邊回應著旁人的致意聲,邁著的步子停了下來。



“您怎麼了?”

感到有雙大手放在了自己的肩上,泰麒回頭一看,就見驍宗站立在那。似乎自己在無意識間沿著已經習慣的路走了過來。

“那個……驍宗將軍。”

那麼,驍宗也只能在這留這點時間了。

光是這麼想著,心中就開始激蕩起來。李齋還有驍宗就要下山了。

感到自己一直發著呆,泰麒有點不好意思的一笑。但定睛一看,眉頭又皺了起來。眼前的驍宗身上穿著墨黑的盔甲。這盔甲只有在蓬山初次見面以及去黃海狩獵的時候才見他穿過,平時,泰麒從未見他穿過。

“您還好吧?”

“……恩。”

“怎麼了?看您一副難過的表情。”

泰麒一瞬,口中含糊不清地說了什麼似的,隨即便歎了口,看向驍宗。

“我只是在想,離秋分已經不到一個月了……”

驍宗點頭附和著。

“已經到了下山的日子了。我看已經有很多人開冶做準備,決定下山的日子。”

“……是嗎……”念叨著,泰麒再次看向驍宗。“將軍有什麼事嗎?穿著盔甲。”

“這個啊,是這樣的。說著,驍宗便向泰麒屈膝行禮。“能見到您真是太好了。我準備現在就下山了。”

“怎麼……”

泰麒木然地看著驍宗。這番話給他的衝擊,比之血腥的衝擊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正打算去跟李齋將軍道別。”

“……現在……”

驍宗若無其事的笑了笑。

“是的。正好有幾個想要一起去找駒虞的人加入。我還在想也許無法向公道別了。能夠在這見到太好了。”

環視四周,果然已經找不到驍宗的帳篷了。“現在就要走嗎?”

“這次因為馬匹也要一起走,如果現在不走的話,夜裏就到不了黃海了。”

“但是,晚上的黃海不是很危險?”

驍宗邊起身,邊笑了笑。

“駒虞只有在夜晚才會出沒,既然打算要去抓了,自然不得不在晚上行動。”

剛想著危險,泰麒便記起驍宗已經習慣了那的危險,畢竟他已經多次出入黃海,還在那抓到了計都。

“……還是不放棄啊。”

“決不放棄!”

“那麼,還會在安闔日來去黃海的咯?”

“如果回去的途中沒有抓到的話。”

泰麒還在猶豫是不是該說,但無意識地口中已經問了出來。

“那麼,還能在這見到將軍吧!”

驍宗直直地看著泰麒。

“很遺憾,每個人只被允許有一次進山的機會。”

驍宗說著,稍稍帶著點玩笑似的責備笑著。“畢競,要想在安闔日一天內來回於蓬山與山門也是不可能的。”

這樣的回答是理所當然的。即使是速度極快的計都,想要在黃海深處來回也不是能夠簡單做到的。在山門打開後立即飛馳向黃海,於夜晚狩獵,再返回山門,這一來一回時間就已經非常緊張了。

“……但是,驍宗將軍是王師的將軍,一定還會再見吧!”

泰麒看向驍宗,勉強地笑著。然而驍宗回應的卻是一番苦笑。

“很遺憾。”

“怎麼?”

“我不打算回去了。返還仙籍後,我準備離開戴國。”

泰麒無意識地捏緊的雙手。

“……為……為什麼?”

“我不習慣恥辱。”

泰麒睜著眼,低下了頭。

“我不是在責怪公,沒有王的才能,那也是沒有辦法的。”

“但是……”

“請不用擔心。象我這樣的人,即便是在別的國家也總會派得上用場的。”

泰麒抬頭看向驍宗。

“……那麼,再也見不到了嗎?”

“恐怕是的。”

驍宗還是那麼笑著。

泰麒覺得驍宗對於與自己的分別一點留戀也沒有。如果自己現在還睡著的話,那他就連招呼也不打的準備下山了。

“即使是要狩獵,時間應該還有,……為什麼一定要現在就……”好不容易說了出口,驍宗仍舊報以一陣苦笑。

“既然自己成不了王,那再在這待下去也只會被人取笑。我可不想成為別人口中不知自己輕重的厚顏主人。”說著,驍宗的大手覆上了泰麒。“這樣的表情,公沒有必要介意什麼。這對我這樣的來說,也許是一劑良藥,至少能讓我多少懂得謙虛些。”

因為驍宗毫不介意地笑著,泰麒也想要附和著露出笑顏,但是,他做不到。

遠處有人出聲召喚起驍宗,他便向那人揮手示意後,再次向著泰麒行了一禮。

“我去向李齋將軍道別。”

“恩……”

驍宗很快就從李齋的帳篷走了出來,瞬間,泰麒就那麼一直盯著地上的石子,一動不動。

“請您保重,也祝您萬壽無疆。”驍宗站在計都身邊說著。

分別的話。泰麒只要點了頭,驍宗就會這麼牽的韁繩離開這裏,然後,就再也見不到了。

只是在腦中想像著,泰麒就覺得無法言語的痛苦。但是,他卻找不劉一個能夠挽留他的辦法。

“那麼,就此告辭。”

驍宗行了一禮,飛身坐上了計都。泰麒就這麼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背影。

他會不會回頭看過來?

雖然這麼盼著,但泰麒的心裏卻很清楚驍宗是絕對不會這麼做的。

如果對方是李齋的話。一定會忍不住將日子向後延,直到不得不離開的日子吧!

但是,驍宗絕對不會這麼做。

見驍宗騎上了,周圍的人便也跟著,向泰麒行禮後離開。

就見計都配合著其他的坐騎,緩緩前行。

驍宗再也沒有看向泰麒一眼。



夜空中,又是一輪明月。

穿透了輕薄的紗帳,月光照在了榻上。

驍宗他們應該已經快到了吧!

在野地裏紮營會不會有危險?還是要等追蹤到了駒虞後,黎明之時才紮營休息?

“……睡不著嗎?”

面對汕子的提問,無患識地輕梳著她的毛髮的手停下了動作。

“李齋將軍會再待一段時間。”

“……恩。”

汕子雖然想要以此安慰安慰泰麒,但似乎一點效果也沒有。

在床上翻來覆去,結果還是忍耐不住坐了起來。

“……我想散散步,行嗎?”

“晚上太危險了,晚上的黃海,……”

聽到汕子這麼說,泰麒低頭念著。

“那麼,趕路的話也一定很危險吧!”

“恐怕是的。”

如果又有象饕餮那樣的妖魔出現的話……聽說有很多人在黃海喪命。更何況驍宗一行人數並不是很多。

“傲濫!”

“有什麼吩咐嗎?”床下傳出了聲回應。

傲濫的聲音非常低沉。起初以柴犬的樣子出現的它,最近只要泰麒不是特別要求,它會以通體赤紅的形態出現。

“能不能保護護宗將軍到令巽門,平安的?”

“不可以。”

傲濫的回答非常簡潔。

“我必須要留在您身邊。”

“即使是我拜託的,也不行嗎?”

“我必須以您的安全為優先。不過,如果他是王的話,那就不一樣了。”

……泰麒輕抱著雙膝,又是這樣。

能夠挽留驍宗的方法,能讓決不會回頭的他轉身的方法,平安到達令巽門的方法,這一切的一切,就只有唯一一個解決的辦法。

如果驍宗能夠成為王的話就好了。只要是王的就可以。

為什麼沒有天啟呢?有的話就好了。

(那個……)

就在將要哭出來的瞬間,黍麒的心中想到了什麼似的。

(……那個……只有麒麟才能知道。)

泰麒忽然睜大了雙眼,下了決心似的又堅定地閉上了。

(怎麼了?)

泰麒驚訝自己竟然劉于驍宗的離開會如此的不舍。他也很喜歡李齋。認為如果她能為王的話就好了。但即使是這樣,聽到她要下山,卻沒有覺得有多痛苦。

泰麒靜靜地站了起來。胸口就像是被針紮般,泰麒覺得自己已經無法再這麼躺著了。他覺得此刻真是痛苦萬分。

“……泰麒?”

“我只是到屋外去走走。”

於是,泰麒就穿著睡衣,坐在了宮外的石階上。

雖然到蓬山腳下為止就只有唯一的一條通道,但一旦到了黃海,即使是用成千上萬來形容也毫不為過。追逐著妖獸的驍宗一行不會因此而迷路口巴?如果他們進了黃海,那再想要找路,就難如登天了。

他現在正在去黃海,向著山門而去。等到安闔日一到,他就會出金剛山了。

回到戴國,辭職返仙籍,驍宗就要離開那個國家。自己有什麼辦法能知道他的下落?

沒辦法再見到了。

泰麒沒有選擇驍宗。驍宗因此而離開戴國。對驍宗來說,泰麒只是個毫無價值的十來歲的孩子。面對這樣的他,驍宗是絕對不會留戀的。

只要一踏出蓬山,驍宗就會完全忘記自己的事惰。自己與驍宗所相連的那部分,正慢慢地消失,當山門打開後又緊閉的時候,再也沒有什麼能夠將兩人連系在一起了。

泰麒站了起來。



“泰麒?”

看著原本靜靜坐著的泰麒突然站了起來,汕子下意識地伸手要拉住他。將他緊緊區在手臂之中。

“不可以!”要知道半夜正是妖魔最為活躍的時候。“不行,泰麒!”

然而泰麒還是從地手中掙脫了。

不管別人再怎麼說。泰麒已經無法忍耐下去了。

“怎麼了,汕子?”蓉可自露茜宮走了出來。在她身後還跟著幾個仙女。不管是蓉可、汕子還是傲濫,泰麒不管怎麼盡力,註定是會被主導的。雖然明白,但是,泰麒還是拼命地向前跑著。

汕子直接跳到了泰麒的面前。不管怎樣,汕子絕對不會讓泰麒在晚上去黃海的。

由於自己前李齋的傷以及傲濫身上的血跡,讓泰麒在床上修養了好長的一段時間。就憑現在的身體,如果再遇到了妖魔的話,絕對是無法平安脫身的。

而且,當主人變得虛弱,使令的力量也會相應的變弱。汕子自己也明白,如果只是一般的妖魔還好,萬一碰上傲濫那樣的妖魔,自己能保護泰麒平安逃脫的可能性非常的小。

堅定了信念的汕子,試著要將泰麒留下。

“泰麒!”

怎麼會!

汕子看著自己空空的兩隻手。剛才明明感到已經抓到他了。沒有時間多想,汕子轉身想要拉住泰麒,但還是抓到的還是只有空氣而已。明明泰麒就只是不顧一切地向前跑著,為什麼自己卻抓不到他?

一樣!

與降伏傲濫的時候一樣。就像是有什麼影響著,怎麼也抓不住泰麒。

為什麼?

明明泰麒只是個才釋放出力量,還未成熟的麒麟。

“傲濫!”

隨著汕子的叫喊聲,岩石間隙中跳出的傲濫擋在了泰麒的面前。但不知他用了什麼法術,就這麼閃過了傲溢。可是,再次跳到泰麒面前的汕子嘗試阻止他,但不管怎麼做,伸出的手總是能被閃掉,明明已經抓到他的手臂,卻也不不可思議地被他甩開。好不容易,汕子抓住了他的衣角。

“泰麒,求求你,停下!晚上……”

突然,汕子停下了口中的話,緊跟在後的仙女們也都住足屏息著。

之前還透過的抵抗感,已經消失了。汕子手中緊抓著的,只有泰麒剛才還穿著的睡衣。

“啊……”

不約而同地,仙女們都抬起了頭,仰望天空。

漆黑的月夜,漆黑的岩石以及漆黑的身影。就在山脊與奇岩之間。

眾人看見了一個泛蓄磷光奔向夜空的獸影。

“泰麒……”

稍稍有點短的鬢毛泛著銀黑。

墨黑的背脊泛著銀光,周圍可以雲圖四散,墨黑的四肢以及那同樣墨黑的獸首。

在額頭,短小的宛如珍珠的獸角熠熠生輝。

一定要追上去!

汕子緊握著手中的睡衣。

然而,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入可以追上縱身急弛的麒麟。



泰麒只想著要向前跑。

盡力閃開傲濫與汕子的手,只想向前跑的泰麒突然覺得全身變得非常的輕巧。直到有向前跑了幾步後,泰麒才發覺自己正置身於夜空之中。

察覺到自己變身了的泰麒,轉身回望,露茜宮已經離自己非常的遙遠了。

沒有想像中那麼異樣,那麼痛苦,只是心裏想著要向前,四肢便自動地展開奮力前行。

只是三兩步,泰麒已經到了甫渡宮。但要跟上進山人群的火把,泰麒要走的路還很長。

最初察覺到的駒虞。

驍宗見到它的異樣,便停下了正在固定鞍馬的雙手。

“怎麼了?”

駒虞將頭冶地高高的,直盯著夜空,還發出陣陣低鳴。

驍宗一開始還以為是有妖魔出現。但是,駒虞並沒有顯露出什麼緊張的神色。

皺著眉頭,驍宗的眼神順著駒虞的目光而去,他看見了。月色下那修長優雅的身影。

黑麒麟。

感歎的同時,一絲留戀在心中揚起。驍宗正是不能原諒自己還存有留戀,所以才早早下山的。

很快同伴們都注意到了抬頭仰望。麒麟揚著螢光的尾巴,站在突起的岩石上,望著驍宗所在的營地。

周圍儘是灌木與岩石,五把火把將帳篷與坐騎照得通亮,之間正站著一群看呆了的進山之人。

“這真是……漂亮的麒麟。”

驍宗最先發出感歎。他笑著將手中的鞍馬扔在地上。

“怎麼了,公?您特地來送行的嗎?”

泰麒有點猶豫,但還是從岩石上跳下了平地。他知道自己正要犯下不可饒恕的罪孽。

“看來您是順利變身了啊!真是要祝賀您了。非常榮幸能夠見到您獨一無二的英姿。我萬萬沒有想到會是您。”

泰麒無法回答什麼。

“不管擁有什麼使令,您這樣做還真是太不謹慎了,請早點回宮去!”

見泰麒一動不動,驍宗便從行李中取了件長袍。

“還是,公有什麼要吩咐的嗎?”

打開長袍,露出的是已經恢夏人形的泰麒。他並沒有不考慮自己足怎麼做的,只是突然覺得身體一下子變得很重。

圍著長袍,泰麒看向驍宗。那目光還是那麼強烈,但泰麒卻不再覺得可怕。

可怕的應該是自己。究竟現在在做什麼!

“……驍宗將軍。”

(明明就沒有天啟……)

但是,沒有別的辦法。

泰麒跪在了驍宗的面前。

驍宗被泰麒的動作嚇了一跳,睜大了雙眼。

“公!”

將頭扣在地上,深深地伏下,就像是在乞求對方的許可。

“決不離開您身邊,……不違背您的命令……向您獻上我的忠誠。……”

這是背叛。不僅是天理,還有仙女,更加是對於王!

“就此立誓!”

(不能做這樣事!)

驍宗沉默著,許久。

泰麒感到那視線直直地射向自己,痛不欲生。

現在的話,應該還可以挽回,泰麒正這麼想著,頭頂卻傳來了一聲冷靜沉穩的回答。

“我准許。”

已經不能回頭了,泰麒再次深深地伏下。心中的痛苦,簡直讓他想就這麼倒地不起。自己的所作所為一定會傷害那些長久以來關愛著他的人。

額頭觸上了足背,感覺到自己所犯下得罪,泰麒的眼前一片漆黑。

想要挽回!

泰麒想要大聲叫出來,這一切都是騙人的!

然而,一切的話語都堵在喉嚨裏,叫不出來。猛地,泰麒感到自己的雙腳離開了地面。

驍宗的大手抱起了泰麒。受驚地看向驍宗,他的臉上露出的是讓人得意的笑容。

“我要謝謝你了,泰麒!”

無法回答他,但隨即周圍便響起了震天的歡呼聲。驍宗抱著泰麒帶著從未曾見的自信,向著泰麒露出少有的笑容。

“你雖然小但卻很有眼光!”無法直視他的目光而轉眼看向別處的泰麒,眼前看到了飛奔而來的汕子。

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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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9 19:22:24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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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他就是王。

汕子見著泰麒伏下身。額頭碰觸了驍宗的足尖,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汕子明白泰麒面對驍宗的時候總會有種不知所措的恐懼。

雖然泰麒很喜歡與驍宗親近,但原本泰麒就是這樣的性格,所以並不認為他對於自己來說是特別的。比起來的話,李齋與驍宗,泰麒更親近後者,但為什麼泰麒還會這麼懼怕驍宗,汕子不能理解這一點。

追逐著泰麒的光芒,即使是現在,汕子的眼中還只看得到那團耀眼的光芒,汕子一路穿越黃海,途中,也試圖理清心中不解的眾多疑問。

為什麼不能抓住飛奔的泰麒。

為什麼他突然變身了。

出現在汕子腦中的解釋只有一個,那就是‘意念’。泰麒不想別人妨礙自己的行動,無論如何也要追上去的強烈意念,促使了他的轉變。

是不是這種意念讓平時覺得不可能實現的,做到的事情,在這麼一瞬間就變成了現實。

但問題是為什麼只有關係到驍宗的時候,泰麒的這種意念才會顯現出來?

泰麒光從外表,就讓人覺得是非常的脆弱,欠缺霸氣的麒麟。不知道為什麼,他有著嚴重的輕視自己的怪癖。說得好聽是謙虛,難聽點的就是過度自卑。

那樣的麒麒,為什麼只有在關係到驍宗的時候才能爆發出自身所擁有的強大力量?那時明明知道汕子以自己的安全為優先,但還是掙脫了她的手,還有降伏饕餮的時候,以及這第一次的變身。

是因為他的力量被壓抑的緣故?還是有別的理由?汕子怎麼想也想不透。

平時,只要汕子隱身著,便能夠跟著泰麒的影子,一直守在他身邊。但為了制止他,汕子還是顯出了身形,但卻沒有把他攔。懊惱著的同時,汕子與饕餮一起翻過山,終於在蓬山腳下追上了他。

然後,便看到了那一幕,猛地汕子明白了。

泰麒完全沒有考慮到自己。

不管泰麒本人有沒有察覺到,但汕子明白,他之所以能夠發揮出超越自身的力量。是因為他那不顧一切的意念。那是必死的信念。因為驍宗是王的繼任者。

見汕子跳下了岩石,泰麒將目光投向她,臉上露出的是不知所措的神情。

但汕子只是笑了笑,便融入了他的身影之中。

汕子雖然不明白為什麼此刻泰麒面對驍家還有有點懼色,不明白為什麼直到現在才明白驍宗就是王的繼任,但既然泰麒已經作出了選擇,那這些疑問已經算不上是什麼了。

說到底,對於汕子來說,除了泰麒之外別的都不是很重要。

驍宗一行回到蓬山的時候,那裏已經聚集了許多各色各樣的仙女。

“泰麒……你讓我們擔心死了!”

看到坐在計都背上的驍宗抱著泰麒,蓉可第一個沖了上去。

“究竟是怎麼回事?……驍宗將軍!”

驍宗只是笑著,回答的是他身邊的侍從。

“公只是去追主公了!”

聚集在甫渡宮周圍的人群中起了一陣騷動,轉而變為了歡呼。

蓉可看了看一臉喜悅的驍宗,又看看了有點驚慌的泰麒。

“主公……那麼說的話……”

蓉可向著驍宗屈膝行禮。

“天啟出現了嗎?”

泰麒無法回答蓉可的話。回答的是驍宗一行的侍從等,隨且不知從什麼地方也傳來了堅定的話語。

“契約已經結成了。”

那是汕子的聲音。

蓉可有點驚訝的張了張嘴,睜大的雙眼看向禎衛。見她向自己點點頭,所有的仙女全部伏身,雙手搭在前方向驍宗致意。

“驍宗將軍,恭喜您。”

泰麒感覺將雙手搭在自己肩上的驍宗,發出了興奮的笑聲,點了點頭。

禎衛就這麼伏著身,向驍宗表達祝賀之意。“祝您萬壽無疆!泰王,及泰台甫。”

泰麒的罪已經確定了。



很快,驍宗一行就移居到了蓬蘆宮內。

驍宗所在是離外界最近的丹卜宮。那是篷廬宮內規模最大的宮殿之一,自古以來,所選的君王就會在等待吉日,接受天敕。

此刻,對眾仙女采說,驍宗是她們的主人蓬山公的主公,自然不能有所怠慢。因此,為數眾多的仙女被派至丹桂宮服侍他。從早晨起床到晚上就寢,完全不需要他自己動手。

這真的可以說是非常戲劇性的轉變。

就還在前不久,驍宗還要向眾仙女們低頭行禮,但現在,雙方的立場完全倒轉了過來。

現在的驍宗再也不用向她們低頭,也不需要向泰麒低頭。一旦踏出宮門,前一天還是自己同輩的輕年,今天卻要向自己行禮。

簡而言之,驍宗就是一步登天了。

“恭喜您了。”

就在吉日的前幾日,李齋終於前來道賀。

“已經可以起來了嗎?”

“蒙您的關照,已經沒有大礙了。”

李齋伏身低頭行禮,之後,便轉向泰麒。

“也要祝賀台甫了。”

“……謝謝。”

傳到李齋耳中聲音顯得毫無生氣,她不禁抬頭望去。

“請原諒我的失禮,台甫不太舒服嗎?”

聽見李齋關心地探視著自己,泰麒露出了讓她安心的笑容。

“不,……只是突然被叫做台甫還有點不習慣。”

李齋笑了笑。

“很快就會習慣的。”

“是啊!”

朝著有點不安的泰麒笑了笑,隨即便仰望驍宗。

“這次我來道賀的同時,也是來辭行的。”

驍宗聞言梢梢翹了翹眉。

“可以了嗎,你的傷勢?”

“是的,托您的福。所以打算明天與別人結伴一起下山。”

驍宗點點頭。

“那好吧!一路平安!回戴國再見。”

“是,蒙您吉言。”

簡短的交談了幾句後,泰麒見李齋打算離開,便抬頭看向驍宗。

“我想去送送李齋將軍。”

驍宗笑笑。

“去吧!”

說著,驍宗突然抬起了手。

“對了,李齋。”

“請問有什麼事?”

“禁軍將軍的位子空出了一個,你覺得怎麼樣?”

面對驍宗的詢問,李齋滿不在乎地笑了笑。

“不能就這麼空著吧!我認為應該比較各個將領的實績與名望,從中做出選擇。”

“果然。”

驍宗輕笑了下,示意她可以下去了。

李齋行了禮後便踏出了丹桂宮。泰麒緊跟在她身後。



“李齋將軍不想當禁軍統領嗎?”

泰麒與李齋並排走在山間小路上。

“不是不願意。只是應該還有人比我更合適那個位子。”

“……李齋將軍果然是個好人。”

聽著泰麒的自言自語,看著他不知為何低垂著頭,李齋有點擔心。

“當真沒什麼嗎?我覺得公好象什麼精神。”

“真的,我很好。”

雖然嘴上是這麼說的,但李齋所看到的卻與感覺的完全不一樣。

“是不是有什麼煩惱?”再次問著,但面對李齋的提問,泰麒只是抬頭看向地,開口的卻並不是針對李齋的問題。

“李齋將軍很高興驍宗將軍成為泰王嗎?”

李齋眨了眨,覺得自己有點明白了。

“恩,非常高興。驍宗將軍的話,一定能成為出色的王者的。……之前我也與公這麼說過吧!”

“是說過。”

“如果不是驍宗將軍,而是我的話,一定不能讓所有的人都口服心服吧!自己國家的王,一定是要讓臣民由衷地感到尊敬才行。驍宗將軍就是這麼一位傑出的人物。還要多謝公為戴國選了—位好的君王。”

泰麒想要笑著回應她,但是卻笑不出來。

“公沒必要擔心。王是上天選擇的!”

李齋原本是要安慰泰麒的話,卻只是更加深了他心中的傷口。

“台甫好像不是很高興的樣子。”

看著送走李齋的泰麒,驍宗若有所思地說著。

“不,沒有這回事。”

“李齋也的樣子也有點奇怪。……看著台甫這個樣子。我會有種拐騙了麒麟的感覺。”

“怎麼會…”

在一旁伺候著的蓉可笑了。

“台甫一定是因為要離開這了,所以有點傷感。畢竟小小年紀就離開了蓬萊回到這,才習慣了這裏的生活,現在又要換個環境。所以有點不安吧。”

驍宗贊同的點點頭,但蓉可的一席話,卻貫穿了泰麒的整個身心。

他想到自己竟然沒有考慮到要離開蓬山,與仙女們分別。

驍宗向泰麒招招手。

“在蓬萊出生的話,那一定有名字,叫什麼?”

泰麒走到驍宗身邊,靠著他。驍宗看著他笑了笑。

“一直被人這麼叫著台甫,會覺得很累吧!告訴我!”

“……高裏要。”

泰麒在驍宗的手心中寫著自己的名字,看著這名字,驍宗笑了。

“不錯的名。正如字面的意思,現在正是戴國至寶。”

泰麒的眼睛看著地上。

“姓很特別。知道在蓬山有座名為高裏的山峰嗎?”

“真的?”

“據說是死者的魂魄聚集的地方。只要加上個草字頭,就是死者居住的山的名字。雖然不是很吉利,旦卻預示著好兆頭。”

“死者的……”

向著自言自語地泰麒,驍宗點點頭。

“死氣轉變為生氣,死者轉生再世為人。蒿裏,你對戴國來說,就像是給戴帶來了再生的契機。”

泰麒垂下了頭。

罪孽會一直跟隨著所定之人。但是,即使現在想要補救,一切也已經無可挽回了。



吉日那天。

身著一身黑衣的蓉可前來迎接沐浴更衣好的泰麒。

泰麒知道,這裏與蓬萊相反,喜事著黑,喪事著白。但看著所有的仙女都一襲黑衣,總有點不安。

為什麼,不安的感覺……

蓉可伏身,向泰麒行了大禮。

“泰台甫,時辰就要到了。”

“好的。”

泰麒覺待,感覺像是一場喪事就要開始了。

蓉可看著泰麒的表情,有那麼點擔心。

“您怎麼了?昨晚沒有睡好嗎?”

泰麒沒有回答她。

他怎麼可能唾得著!

不久,泰麒就要和驍宗一起登上蓬山山頂。在那他們要接受天敕,驍宗將會被受到上天的認可,正式成為泰王。

……一定會被發覺的!

泰麒不知道在那要舉行什麼儀式,但他知道,上天一定不會無視他所犯的罪孽。驍宗的王位會被懲罰,自己也會因為結下這個契約而受到懲罰。泰麒無法想像上天會給予自己怎樣的懲罰,但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他不希望把驍宗也牽扯進去。

這個念頭在腦中盤旋不去,整晚,泰麒都沒有合眼。

蓉可就這樣看著泰麒,向他伸出了雙手。泰麒也一聲不想的走近蓉可,靠在她身上。蓉可輕輕撫摩著靠在肩上的孩子,開口說到。

“頭髮……還不算很長啊!”

“是嗎……”

“恩。不要因為我們不在泰麒身邊了,就想要把頭髮剪短,絕對不行哦!好不容易能夠變成麒麟了,鬢毛那麼短,真的很可惜。”

聽出蓉可是在說著變身的事,泰麒點點頭。

“蓉可看到了嗎?”

變身的那晚,泰麒壓根就沒有想到要給仙女們看。明明她們還有自己都那麼期待著這一天的到來。

“是的。真是太高興了。”

蓉可仔細地替泰麒梳理起長髮來。

“驍宗殿下是個可以依賴的人,我真的非常高興。”

“……高興?”

蓉可閉著眼,點了點頭。

“是的。雖然……覺得有點寂寞。”

泰麒看著眼前最貼心的仙女,想著之前一直受到她的照顧,心頭澀澀的。

“……蓉可!”

泰麒忍不住緊緊抱住了她。

要分別了!

“泰麒,一定要保重!”

口中再次說著抱歉,心中泰麒盤算著這已經是第幾次了。

自從來到蓬山,感覺自己就一直在向仙女們道歉。為自己不能變身,為自己不能降伏使令,現在更是要為自己所犯下的罪孽。

如果一切都能倒退的話就好了。如果能夠靜靜地送驍宗下山就好了。

這樣的話,一切的罪惡感就不會—直壓在自己心頭,也用不著離開這裏。就在前不久還是那麼快活。蓉可那如歌唱般的呼喚聲響起,泰麒在眾仙女的圍繞下進餐,與汕子在小路間玩耍以後,再不能過這樣的生活了。

蓉可輕拍了泰麒的後背,將他自自己肩上推開。

“那麼,我們這就過去吧!”



泰麒被帶到了蓬廬宮以北,斷崖邊的雲悌宮。

在宮殿深處,有扇朱紅的門。以前閒暇時喜歡穿梭於各個宮殿的泰麒曾經來過,打開的大門後,他只看見一片綠色的岩壁。然而就在同一個地方,大門後,宛然出現了一段高聳入雲的石階。

似乎是用類似水晶的材料製成的,透明的階梯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爍著耀眼光芒。而在那階梯的上端,正停留著一羽類似烏鴉的白鳥。

仙女們平伏在石板路上。朝著向門內跨出步子的驍宗與泰麒,玉葉深深行了一禮。

“祝泰王及泰台甫永享安康。”

驍宗與泰麒二人也回禮致意。

見那只鳥催促著的樣子,驍宗一步踏上了臺階,就在同時,驍宗的背一下子僵硬住了。

一瞬,泰麒見狀屏息住足。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他一直認定上天會降下責罰的。

但是屏息守鏟著驍宗許久,什麼也沒有發生。驍宗再次向上邁了一步。跟隨著他踏上臺階的泰麒隨後就明白了驍宗之所以會僵硬的原因。

有一股氣息自腳底直沖頭頂,在他的腦中響起了一個莊嚴的聲音。

最初天地間有九州四夷。

百姓不知條理,天子知理而不遵。蔑天地之理,疏仁道,輕綱紀,烽煙四起,戰火燎原,血流成河,天帝欲解道正理,然人溺樂而不自製。

天帝悲歎,決心患。吾,現夷九州四夷,還盤古之態。尊條理,創天地,理綱紀。

天帝拓十三國,中為黃海,蓬山之田。托王母使之安泰。余十二國配君王。各賜予枝,以此為國之基業。

降一蟲,天受之以意。降三果。一果落而得王,一果落而得地,一果落而得民。

以此開天闢地。

泰麒沒有時間來回味這在腦中浮現出的意思。

太綱之一日:當以仁德治天下。

不可虐民,不可妄起戰事,不可苛重稅,等等。

泰麒每上一個臺階,腦中便響起一條。

天子的樊任。宰相的責任。天地,國家,制度的構成。何謂仁遭。何謂禮儀。不可做主事。不得不做主事。

無意識地上著臺階,當泰麒因陽光的照射而睜開限是,發覺自己已經站在了高處,回頭望下去,朱紅的大門也以緊閉。在臺階最上方,只有那只白鳥散發著光芒。

伴者著大門天上時發出的輕聲,泰麒的耳邊響起了別樣的聲響。

最初泰麒聽到的,是海潮翻騰的聲音,他向四周張望,眼中首先看到的是一片神奇的滄海。

“……雲海……”

泰麒知道眼前的這片奇景是什麼,

天上有雲海,擱開了天上與天下兩個世界。

泰麒站的地方看上去像是個小島,背後還有座小小的祠堂。同樣朱紅的大門,仍舊緊緊地關著。

在正面,沿著石板路,盡頭有一幢壯麗的廟宇。在這小島的不遠處,還能夠見到別的一些島嶼,在浪潮之間,隱約可見漂浮著類似蓮花的植物。

泰麒明白接下來要做什麼。

走進廟宇,朝著西王田魚天帝的塑像上香,驍宗在塑像面前發誓受正遭,施仁政,之後,玄武即會出現,渡過雲海,將二人一直帶到戴國都城鴻基的白圭宮,泰麒木然地站著。只有他一直緊張著。

終於結束了。

泰麒一直以為會有什麼儀式舉行,然後自己的謊話就會被拆穿,自己會因此而受罰。一直以為不管是什麼形式,在這可以得到彌補自己所犯罪孽的機會。

然而,什麼也沒有發生。

走上這段臺階,知曉了天意,這就是天敕的全過程。

泰麒一下子覺得罪孽更重了。他沒有機會挽回自己的過錯。在他明白了王的意義之後。

那份沉重且重要的責任。王不僅僅是統治一個國家。王的存在,本身就是為了要守護好國家。王要調和國家的陰陽,王是引導一國命運的重要要素。

泰麒抬頭看著毫無表情的望著雲海的主公。

王的存在就能保護國家,使百姓安泰。

泰麒有點支撐不住。

那麼,由這個非正統的王統治的國家戴的命運會是什麼呢?



懷著滿腔的後悔與絕望,泰麒注視羞面向塑像起誓的驍宗。

就在這個時候。

位於東北方的戴國。坐落於都城鴻基山頂的白圭宮內,一聲喜報自深處的二聲宮傳出。

在這二聲宮,連主人在內一共有十人左右。突然揚起的聲音,讓宮中的侍從突然興奮起來。

發出高叫聲的是這座宮殿的主人,一羽白雉。

“白雉鳴叫!”

其中的一人喜色躍於臉上,大聲高喊著奔出宮去。

“一聲鳴叫。”

喊聲每到一處就響起了歡呼聲。不一會,整個王宮已經沉浸在歡樂之中。

白雉一生只叫兩次,叫聲也只有兩下。有時也會稱其為‘二聲’。

通常,白雉的第一聲嗚叫被稱為‘一聲’,第二次鳴叫,則是‘二聲’。發出二聲的白雉會即刻死去,因此也把‘二聲’稱為‘末聲’。

這樣,‘一聲,意為,即位’,‘二聲’意為‘駕崩’。白雉一生就只有兩次能夠如人聲般鳴叫。

白圭宮的白雉在十年前就誕生了,但是直到前一天為止沒有發出過一次鳴叫,那也就是說,這是‘一聲’。

“白雉鳴叫!一聲鳴叫。”

歡叫聲自內殿傳向議政廳,傳向殿外,四周洋溢著歡聲笑語。

“泰王,即位!”

同一時刻。位於東方慶國的都城堯天,作為王宮的金波宮也響起一個聲音。

“梧桐宮,開扉。”

聞聲,景麒抬起了頭。

聽著景麒給自己念著各位大臣所上的摺子,景王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宮女們聽見聲音,急忙將窗門敞開。

不一會,自屋外飛進一羽,徑直停在了屋內原就擺放著的樹枝上。“白雉鳴叫。”

這正是梧桐宮的主人,鳳。

梧桐宮供養著鳳與凰。雄的凰能與它國的凰相互溝通,相對的,雌的鳳則會通知各國所發生的大事。

鳳繼續放聲高叫。

“戴國一聲泰王即位。”

景麒一時間就看著鳳,過了會嘴角露出了絲絲笑意。

景王舒覺為自國麒麟難得一見的笑容迷失了。

那之後,又過了一會。

蓉可在蓬廬宮的小路上抬頭仰望天空。

可以看見祥雲自蓬山山頂一直向著戴國的方向延伸著。那正是玄武經過所留下的痕跡。但蓉可並不知道。

就在仰望天空的蓉可一邊,同樣的還站著幾位仙女,與她做著同樣的動作。

“泰麒……”

那叫人憐愛的孩子,就這麼離開了。

短暫的慶典又結束了,蓬山又迎來了沉寂的季節。

不知道到下一個麒麟出生,還要過多久。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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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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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國位於東北方,其都城為鴻基。搭載在玄武之上,只是一天一夜的時間,二人已經到達了鴻基山山頂。

玄武其實是一隻龐然的大龜。驍宗與泰麒自廟中走出時,它便已經等候在雲海之中了。宛如岩石的頭靠在岸上,示意二人上到它的龜殼。龜殼與蓬山有點相象,感覺也是由無數的岩石所構成的。它的身上沒有沾上一點濕氣,泰麒猜不出它是自哪里出現的。在龜殼的中央竟然還有一座小型的宮殿,雖然裏面感覺不到人的氣息,但只是一晚的話,已經是非常周到了。

就在這只龜或者說是船更為貼切渡海的同時,白圭宮也正做著迎接新王的準備。

站在玄武背上的泰麒首先見到的是座險要的小島,慢慢地接近小島,泰麒才看清在在馬蹄形的島上,港灣邊還有著數之不盡的建築。不同于蓬廬宮的藏青色,加之建築倒影在雲海之中顯現的幻象,泰麒被這番景象迷住了。

“那裏就是白圭宮了。很漂亮吧!”

稍微有點恍惚的泰麒朝著驍宗點點頭。

“那邊是議政廳所在的外殿,在旁邊就是內殿了。”

驍宗舉手指點給泰麒看。

“蒿裏住的仁重殿,就在那邊!”

驍宗指向一片搭建在水上的建築。

“我也住在這裏嗎?不是只是個臣子而已嗎?”

“當然住在這!蒿裏可不是一般的臣子啊!如果用船來做比喻的話。王是帆,麒麟就是錨。兩者是不可缺其一的。”

“我明白了……”

玄武終於慢慢靠近了港灣,王宮內外升起了無數面王旗。正對著的建築前為數眾多的人整列平伏在地上。玄武馱著二人,將頭再次靠在了岸上。

穿過平伏在道路兩旁的列隊,泰麒跟著驍宗登上正殿,接受著文武百官的道賀。一時,泰麒覺得有點驚慌失措。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要習慣接受別人的跪拜,習慣這樣奢華的生活,但是,真的被這樣的環境包圍下,一切的準備都顯得毫無成效了。單單只是看著替自己準備好的宮殿,就與蓬廬宮的完全不同。

泰麒此刻好想把汕子叫來,至少能握著她的手,但是,離開蓬山之前,蓉可千叮嚀萬囑咐絕對不可以這樣做。一旦麒麒選擇了君王,回到生國,就會被認定是成人了。汕子也從乳母的身份轉變為使令,而使令是絕對不可以輕易出現在別人面前的。

因此,結束了一天的儀式回到寢宮的泰麒,躺在床上,終於能夠鬆口氣了。

“……汕子。”

隔壁的屋子裏住著服侍泰麒的侍女,因此他只能小小聲的呼喚著汕子。

“怎麼了?”

以往一直會在自己身旁出現的汕子,這次只有趵的聲音在泰麒耳邊響起。

“汕子?”

“您已經是大人了,不能再待在您的身邊了。”

“……不可以嗎?”

泰麒從寬大比露西宮的還要大的床上坐了起來。

“只是不能現出身來,我還是一直在您身邊。”

“……但是。”

“請早點休息吧!”

聽話的,泰麒再次躺了下來,但卻一點睡意也沒有。

忽然,泰麒的手指感覺碰觸到了什麼,他欣慰地笑了,那傳來的溫暖的感覺,是再熟悉不過的汕子的溫柔的雙手。

“……請早點休息吧!”

“……恩。”

泰麒終於放心地閉上了雙眼,不知道他會做怎樣的夢,但不管是好夢還是噩夢,都只有泰麒他自己最清楚。



麒麟回到了自己的生國,就要擔任起宰甫的職位。

不管年齡有多大,只要身為了麒麟,就必須要承擔起不可逃避的責任。

因此,泰麒的宰甫生活也就此開始了。

每天準時起床,分場合的注意自己的穿著,準時出現在議政廳,準時參加早朝。朝會結束後,泰麒便會一直留在王的身邊,輔佐王處理政務。雖然泰麒只能夠坐在一旁看著他,但這也是泰麒不可推卸的責任。

只要結束了上午的政務,王就會回到自己的寢宮。這時,作為宰甫的泰麒也就可以退下了,但是,他卻會一直留在驍宗的身邊,直到他就寢為止。

對於驍宗來說,此刻他必須著手準備的,就是自己的即位儀式。

儀式過後,他不得不考慮制定新的國家體制。對於先王所遺留下的,該丟棄的丟,該延續的就加以繼承。還有官員的任免與法律的制訂,這些都是他必須面對並加以解決的重大課題。

“關於樂師長所提出的問題,您打算怎麼做?”

驍宗橫躺在寢宮的長椅上審閱羞諸多的奏摺,一旁的地上坐著當朝的宰甫泰麒。

“這種事,不用去多理睬。”

先帝因為過分的貪圖奢華生活而迷失了方向,斷送了自己的王道。非常清楚這點的驍宗登上王位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下令將在宮中工作的侍從,侍女的人數降到最少,並關閉了一些不會使用的宮殿。

樂師長,即是負責管理宮內所有樂師的長官。他認為驍宗罷免了過多的樂師,因此便上書驍宗,提出異議。

“就跟他說,本王是武人出生,對於樂理一竅不通。”

“……但是,沒有了這份工作,那些人會很苦惱吧……”

“台甫知道先帝留下了多少樂師嗎?”

泰麒搖了搖頭。

“不清楚。”

“我也不清楚。但是,一定不是個小數目,這點我是可以肯定的。以前,有事進宮的時候,耳邊響起的種種不同的樂聲,真的是一宮一曲。而且還是從早至晚,一刻不曾間斷過。他們也不管王是不是在宮中,那聲音,即使是在議政廳也聽得分明。”

“……怎麼會……”

“象他們那樣在宮中擔任過樂師的話,即使在外面也是能找到不錯的工作。至於有賓客來的話,只要有不至於失禮的排場就足夠了。”

“樂師長說即位儀式上能夠演奏的樂師也太少了。”

“那種程度就足夠了。再怎麼說,戴還是個窮國。”

“但春官長覺得如果即位儀式的排場太過於簡單的話,會有失體面。”

春官長是六官長之一,專門負責典禮與祭記的。

“想笑的人就讓他們去笑好了。那種人也不過是裝腔作勢之輩而己。由於先帝的奢侈,國庫已經被掏空了,留下的只有慢慢一倉庫的借據。”

“是……”

泰麒畢竟還尚年幼,政治也好,成人社會也好,他都一竅不通,自然也下可能對戴國的民情瞭若指掌。相反,驍家原本就是能夠出入宮廷的重臣之一,他根本就不需要泰麒在旁出謀劃策。關於這點,泰麒自己十分清楚。

“看來天宮長也要考慮考慮是否該換個人選了。”

看著文案自言自語了幾句的驍宗抬頭看向一旁的泰麒。

“因為先王喜歡豪華的排場,估計周圍的人也多少會受影響。”

“……但是,應該不用這麼著急吧……”

驍宗看著泰麒,笑了笑。

“說得也是,還是再觀察觀察吧。”

泰麒低下了頭。看到驍宗的笑容,泰麒明白他只是特意在遷就自己。

“……對不起,說了不該說的話……”

“沒有這回事。泰麒的話,能夠讓我的頭腦冷靜下來。”

即使驍宗是這麼說的,但泰麒還是很肯定他只是顧慮到自己才這麼說的。

“……非常抱歉……”

看到將頭垂下的泰麒,驍宗自長椅上坐了起來。

“高裏。能不能告訴我,你在煩惱些什麼?”

聽見驍宗的問話,泰麒搖了搖頭。

“不,沒什麼。”

驍宗放下了之前所看的摺子,輕巧地將泰麒抱了起來。

“還是說,你那麼想念蓬山的生活?”

“不是這麼回事……”

“如果是想念仙女她們的話,說出來也沒有關係。你太壓抑自己了。”

“我沒有。”

“那麼,告訴我你煩惱的理由。不要說什麼沒這回事之類的話。你年紀還小,沒有必要這麼勉強自己。”

然而,泰麒什麼也沒有回答。

“我打算等即位儀式結束之後,即刻就派使者去慶國。你應該很想見到景台甫吧?”

“……不,不是的……”

“我看起來很無能嗎?把一切託付給我讓你這麼不安?”

泰麒使勁搖了搖頭。雖然真相並不是如此。但是,只要泰麒一想到,萬一自己不守在他身邊……那份恐懼,使他不敢離開驍宗半步。自己不是不願相信驍宗的為人,但是絕對不能讓他走穩半步。

因為驍宗沒有得到天啟。

看著自己抱著的孩子一臉僵硬的表情。驍宗心中浮起一絲無奈與不解。

究竟是什麼事讓泰麒這麼煩惱。看他的樣子並不像是單純地想念在蓬山的生活。難道是因為突然擔當起了重大的責任?還是……現在想來。從第一次見面起,泰麒就一天比一天顯得猶豫。是這個的原因嗎?

驍宗將泰麒放了下來。

“總之,你休息去吧!沒有必要一直跟在我身邊。”

“沒有關係。”

“誰說沒有關係!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臉色有多差!!”

“不……真的……”

驍宗將頭撫在泰麒的頭上。

“這是命令。現在就回去,好好在那休息休息,沒什麼事就不要出宮了。”

“主公。”

“我答應你絕對不會做出任何亂來的事情,所以,你就給我好好的休息!知道了嗎?”

驍宗如此強硬的語氣,讓泰麒只能接受了。

“……是。”



宰甫的工作,除了輔佐王之外,還有就是要擔當起都城所在的瑞州的州侯。

瑞州的政廳就在泰麒起居的仁重殿內,每天午後,泰麒會在那花上一點時間來處理政務。

不過,說是這麼說,但麒麟只是王的一部分,因此瑞州還是在王的管轄之下。

現如今,泰麒除了在接受天敕時稍稍明白了些,對於其他的事情都還是一知半解,摸不著頭腦。因此,說是處理政務,其實也只能是聽誓官員們的奏摺,然後遇到不明白的就問他們。簡單說,大多數的時間是在學習與困惑中度過的。

驍宗有時會在這個時候勤訪仁重殿,對於官員們的議論。不時插個幾句,替泰麒解圍。結束了這裏的政務後,驍宗便會回宮繼續處理自己手頭的工作,而面對想要跟著他的泰麒,驍宗絕對不會順著他的意,硬是命他留在自己的宮殿之中。

因此,由此上的種種原因,午後大半的時間,泰麒也就是在宮中無所事事而己。

起初,共有八人在這裏服侍泰麒,但現在也減少到只剩下兩名宮女。驍宗之所以只留下宮女服侍泰麒,也是考慮到泰麒習慣了蓬山上被仙女們包圍的生活吧!而且,每到晚餐的分,驍宗也一定台把泰麒招去,與他一同進餐。單從這兩點也能夠看出驍宗對泰麒的體貼。

儘管受到這樣的照顧。泰麒扔必然無法安下心休息。

驍宗越是這麼關心自己,泰麒就越覺得自己罪孽深厚。

某天,回到寢宮的黍麒,突然接到了己然幽宮的驍宗的傳喚。

泰麒便急急忙忙地跑回內殿。離即位儀式的舉行,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台甫,有客人來了。”

驍宗正站在專為接待他國客人的而設立的賓客廳前。

很少會這麼叫泰麒的驍宗,此刻,他的臉上透羞別有所思的詭異笑容。

“……有客人來嗎?”應該不是客人的關係吧!

才這麼想著,泰麒突然覺得接收到了自周圍空氣中傳來的異樣波動。

陰前好象看到了什麼。泰麒試著看得更清楚點,終於,在他面前出現的,是一團散發著淡淡金光的模糊身影。

泰麒的身體中好象有什麼沸騰了起來。

小跑著進入了賓客廳,緊盯著眼前帥人影,泰麒睜大了雙眼。

“……景台甫!”

景麒微微一笑,向著泰麒點頭示意。

“我衷心為您平安歸國感到高興。”

泰麒收住了想要接近他的腳步,無法直視眼前的景麒。

“……謝……謝謝。”

景麒有點訝意地看著眼前的孩子,不明白他為何會有如此的轉變。不過,相信這就是驍宗特意派遣使者邀請他的原因了。

事實上,作為禮儀,在一國之主即位之前,諸如此類的拜訪是應該儘量避免的。即使不是這樣。王與麒麟都不太會和別固有太多的交往。以景麒為例,能算得上有過一定交情的,也只有在尋找王時,幫助自己的延王與延麒而己了。

驍宗身為先王的重臣,對於這一規矩自然是不可能不知道的,但即使是這樣,卻還破例邀請景麒,想必只有這個原因了。

“我遵照約定,第一個前來道賀。一切還好吧!”

“是的。”

泰麒低垂著頭,表情十分的僵硬。在景麒看來,看向自己的雙眼就快要哭出來似的,見不到絲毫的笑容。

“您的表情告訴我並不是象您說的……究竟怎麼了?”

“不,沒什麼。”

緊皺著眉頭的驍宗看了看二人,開了口。

“想必你們二人應該有很多話要說,那我就暫時告退了。”

景麒向他點了點頭,泰麒也學著景麒的樣子回應了驍宗。

驍宗應該還有很多要處理的事在等著他吧!雖然他說是之一會再過來,但泰麒知道,他不會來的。

目送驍宗離開之後,景麒便轉向泰麒。

“能不能帶我參觀一下?”

“請……。其實我也還不太熟悉這裏。”

“難道您現在連稍稍閒適—下的時間都沒有嗎?”

聞言,泰麒正要打開大門的手停了下來。

他沒有辦法回答景麒。



“戴國的風果真很冷。”

站在庭中的水池邊,景麒難得地發出了一陣感慨。

“要不要稍微坐一會?”

說著,景麒轉向站在他身後有點打顫的泰麒。

這裏所有的路面與柱子都左前任泰王的命令下,由水晶雕琢而成的。原本水池周圍還預定要用各種水晶來裝飾,但在施工過程中,先王駕崩,因此,這項工程也就被停了下來。

“戴國雖然是玉石的產地……以此看來,怪不得會內亂不止了。”

景麒扶上水晶堆砌而成的巨大石柱。

戴國的氣候環境非常惡劣,因此,農事生產在戴園並不受重視,但是由於在戴國有著其他國家所沒有的玉泉,因此,應該是非常富庶的園家。玉泉,顧名思義,就是可以產出玉石的泉。只要將作為種子的玉石投入到泉水之中,就會產出許多同種的玉石來。同樣,諸如金泉、銀泉,在戴國也是非常普遍的。

“象這樣大小的話,至少要花上三十年左右吧?”

景麒聽說戴國的國庫應該已經的所剩無幾了。

像這樣的王,竟然還能將統治戴國長達百年,應該歸功與他將政治與享樂分地很清楚的關係吧!他雖然把陪他玩樂的入招進宮中,但是,卻沒有給他們加冠進爵,沒有給他們參與政事的權利。

“不坐下嗎?”

景麒將目光投向直直站在一旁的孩子身上。

“……不了。”

“泰台甫有什麼煩惱嗎?”

“……沒有。”

自言自語似的回答,臉上的表情卻仍是那麼僵硬。景麒怎麼也不相信他是如他所說的,沒有什麼煩惱。

“我聽泰王說,你收伏了使令?”

“是的。”

“也成功變身了?”

“……是的。”

“真可惜。”

泰麒聽景麒這麼說,有點驚訝地看向他。景麒臉上的笑容,在泰麒看來有那麼點諷刺,有那麼點自嘲。

“我按照約定前來拜訪泰麒。原本以為你會更高興。”

泰麒難過地低下了頭。

“真的很遺憾。”

低沉的語聲,讓泰麒感到胸口像是被刀割般地疼痛。

面對終於見到一直想見的人,但卻無法高興起來的自己,泰麒不禁悲從中來。

不管對方是誰,即使只是侍女。泰麒都會覺得對不起他們,無法直視他們。究竟什麼時候自己才能安心的睡下?什麼時候才能夠坦蕩地面對別人?

這就是對自己的懲罰。在罪孽被公之於眾前,自己將一直承受著無盡的折磨。

泰麒明白自己沒有哭泣的權利,但淚水還是流了下來。

“泰麒……”

緊緊握著景麒伸向自己的手,泰麒無力地跪倒在地上。頭頂感到景麒撫摩著自己的溫暖,他便忍不住倒在景麒的膝上。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景麒的聲音仍舊沒有絲毫的起伏。

“……台甫……有沒有後悔自己生為麒麟?”

“沒有。”

“……對選擇君王呢?”

“沒有。”

泰麒抬起了頭。

“但是,我聽說景台甫和王之間相處的不是很融洽?”

“誰這麼說的?”

“仙女們……”

景麒歎了口氣。

景王荒廢政務,在景麒看來,國家已經有了發生動盪的危機。各個諸侯完全不把王放在眼中,朝政也全由官員們一手把持。

“我曾在王面前宣過誓。不管王選擇了什麼路,只要是她的命令,我就一定會跟隨著她的。”

只是,這期間要承受的痛苦,卻是不為人所道的。

泰麒就這麼目不轉睛地看著景麒,好一會才將視線落下。

“……象這樣有什麼好的?”

“泰麒後悔了嗎?”

聽見景麒淡淡的語調,泰麒有點迷惑了。

“……是的。”

景麒楞了下,沒有說什麼,臉上出看不出此刻他的心情。

但是,一旦開了口,泰麒就沒有辦法掩飾了。

“我,做了無法挽回的事。”

景麒就這麼沉默地等他繼續說下去。尚小的麒麟帶著一副毅然決然的神情望著景麒。

“……驍宗將軍,……並沒有得到天啟……”

景麒無法否認泰麒所說的給自己帶來了何等巨大的衝擊。這絕對是超出他所能想像的答案。

“沒有……天啟?”

泰麒點點頭。

“什麼啟示也沒有。王氣也看不到。我曾經對他說過,要他保重的。”

“……為什麼?”

“我,我只是……不想驍宗將軍離開而已。”

泰麒垂下的雙眼抬了起來,看向景麒。

“我,……該怎麼辦才好?”

抓著景麒膝蓋的手在顫抖著。

“怎麼做才能挽回這個錯誤?”

“……泰麒!”

“全部都是謊話。會變成怎麼樣?戴國會滅亡嗎?上天總有一天會懲罰王的吧?百姓會怎麼樣?”

淚水止不住的滴了下來。

看著坐在地上望向自己的泰麒,景麒行了一禮。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今天請允許我先告退。”

泰麒縮在亭子的一角,望著那長長的金髮漸漸遠去。

景麒一定會輕視自己,再也見不到他了吧!

是會替自己保密,還是會揭穿自己的謊豈?

驍宗面對自己的欺騙,會是怎樣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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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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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麒再次拜訪泰麒,已經是兩天后了。

從驍宗的態度,泰麒知道景顱沒有把真相告訴驍宗。那天,晚餐時見到驍宗與平時沒有兩樣,泰麒雖然暫時可以安心,但相反,也更加憂慮了。

仍舊一個與往常沒有不同的午後,驍宗的使者受命來接泰麒,並被吩咐要換上禮服。當泰麒急衝衝地趕到賓客廳時,早己等在那的除了驍宗與景麒之外,還有兩個泰麒不認識的陌生人。

坐在正前方的男子看來年紀與驍宗不相上下。看來他就是主賓了。在男子身邊,還站著一位看似比泰麒稍微年長的少年。

少年有著一頭與景麒相仿的金髮。就像是光的殘影一般,可以看見一層淡淡的金光包圍在外。看到的同時,泰麒也感受到了。在景麒的周圍包圍著這麼一圈金光。這應該就是麒麒特有的氣了。看來,那少年應該是某國的麒麟了。

麒麟的氣息是可以看到的。

在門口行了一禮,泰麒將目光投向驍宗。在他四周,沒有出現能夠稱之為王氣的存在。

走進廳內,景麒向著站在了一旁的泰麒介紹起來。

“這兩位就是延王與延台甫。”

泰麒聞言睜大了雙目。

(延王……)

所以驍宗才會坐在旁邊的位子。

泰麒屈膝,輕輕低頭向延王致意。

面對君王時,必須要行叩首禮。這是禮典中明文規定的。然而麒麟是唯一能夠不受此約束的。

“呃……初次見面。”

雖然泰麒已經記住了自己該行何禮,但是,卻還是無法將這種場合該說的話牢牢記住。所以,他只有這麼說出口而己。

看著眼前的泰麒,驍宗輕聲的喚了他幾聲。

“高裏,要行叩首禮。”

“……啊?”

泰麒有點驚訝地看向驍宗。

“延王是僅次於宗王,治世時間最長的君王。也就是說,是不可將其與其他君王並論的。”

“……但是”

泰麒有點不知所措地看向在場的另外兩位麒麟。不管是景麒還是延麒,一點也沒有要否定驍宗所說的意向。

“……是,真抱歉。”

泰麒慌張地將兩手撐在地面,重新將頭低下。

明明想要將額頭貼近地面,但是,身體卻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動作。

“……怎麼回事?”

發問的是正坐在前的延王。

“沒什麼!”

回答著延王的問話,泰麒再次打算低下頭,但是,身子還是在中途就停下了。

做不到!

“怎麼了?戴的麒麒是不是對雁有什麼不滿?”

“不,絕對沒有。”

想要尋求驍宗的支持,但泰麒所看到的,是他一副異常嚴肅的表情。

“泰麒!你在做什麼?”

受到了嚴厲地質問,泰麒再次嘗試將頭低下。

果然,還是做不到。泰麒竭盡全力,額頭還是離地面有相當大的距離。似乎有什麼堅硬的障礙物阻擋在中間,不管泰麒怎麼做,都沒有辦法移動。泰麒無法再低的更深了。

“哦。看來還真的是有什麼不滿啊!”

延王的聲音是那麼的冷冽,泰麒慌張地看向他。

“不是的……”

突然,—直站在延王身邊的延麒也開了口。

“連這點禮節都不懂啊?按慣例,早就應該邀請延王來訪的。現在看在景台甫的面子上,才勉為其難的過來的。現在卻連行禮都做不到,究竟是什麼意思?”

延王帶著嘲諷的笑容,再次開口。

“還是第一次被新來的麒麟這麼看不遠。看來,泰麒很討厭雁國啊。還是說,這是泰王的命令?不仁向延王行禮?”

“不是的!”

泰麒看向四周,誰也沒有替他解圍的意願。

“那麼就給我個解吧。既說不出理由,又不願行禮,我只有當作是戴對雁懷有敵意了。”

“泰麒!”

泰麒聽到了驍宗的斥責聲。

驚慌地打算低頭的泰麒,卻實在無法低下頭來。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就覺得在這之間有什麼阻擋著。

焦急與痛苦,使泰麒的汗水不住地滴了下來。他覺得連呼吸也變得非常困難。

“……怎麼了?連假裝行禮都做不到嗎?”

就在那充滿威嚴的聲音在頭頂響起的瞬間,泰麒感到自己的頭髮被豭狼揪了起來。一股讓入侵懼的力量硬是要將他的頭往下按。

“只要這樣把頭低下去就可以了,不是嗎?”

泰麒不解身體為何會自動的抵抗著那股力量。明明明白是股戰勝不了的強大的力量,但自己還是用盡全身的力量加以抵抗。

“……不要太固執了!”

說著,那股力量又一次變強了。

然而,猛地那份強勢突然消失了。

“夠了吧!”

泰麒的耳邊傳來了一陣切齒聲。感到抓著自己頭髮的手鬆開了,泰麒抬頭,模糊的視線所看到,恰好是延麒打開延王手的一幕。

“沒必要對小傢伙這麼過分吧?喂,你還好吧?”

泰麒靠在延麒的肩上喘著氣,有些不解地看著關切的望著自己的延麒。

“啊,臉色都發青了。站的起來嗎?要不要躺一下?”

延麒毫不介意用自己的袖子替泰麒擦拭著不住流出的冷汗。身子也由景麒扶著站了起來。

“沒事吧?總之先坐下再說……”

此刻的延王,稍梢呆了下後,便饒有興趣地撐著頭,看著泰麒眾人。

“真是令人感動的同族之愛啊!”

“笨蛋!你做的太過火了!完全成了個壞蛋!”

泰麒就這麼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三人。

“早就聽說你是個行事莽撞的人,卻沒想到會如此鹵莽。”

“明明是你們先提出的……”

“可沒有拜託你做得這麼過分!”

“什麼事都都個限度吧!”

收到景麒、延麒的責備,延王有點怕怕的縮了縮自己的腦袋。

“……那個?”

延王笑著面向想要提問的泰麒。

“這下明白了吧?”

泰麒還是沒有明白了什麼,延王就主動的講下去。

“麒橫是絕對不會做出虛假的契約。”

才說著,延麒便狠狠地打向了眼光變得柔和的延王的頭上。

“不要說得好象自己都懂似的!”



露臺邊,景麒屈膝,將視線與坐在椅子上的泰麒放在同一高度。

“都怪我之前沒有說清楚。”

他輕輕抓起泰麒的手。

“當泰麒問我什麼是天啟的時候,我應該解釋得更詳細一點。讓你煩惱了這麼久,真是很抱歉。”

“景台甫……我。”

“天啟並不是有形的東西。”

景麒微微一笑。

“沒有任何毫語告訴你‘這就是天啟’。什麼事情也不會發生。”

泰麒就這麼看著景麒。

“什麼也……?”

景麒也再次看著泰麒,點了點頭。

“是的。王會有王者之氣。但是,那也不是用眼睛就能看到的。”

“不是象光一樣的嗎?”

因為景麒說過,只要是麒麒,可以自他身上看到一暖苗光。所以,泰麒一直認為所謂的王者之氣也應該是類似的。

“那可能會讓你有光的感覺,但也有可能,你會感到與光相反的暗的氣息。或者,可能是種霸氣,也可能是種安祥的氣息。”

“不,—樣的嗎?”

“是的。那也不是有形的。”

“但是,景台甫說過,是通過王者之氣找到王的。”

“是的。只要距離不是那麼遠的話,就能夠察覺。自己就會知道,王應該就在那個方向了。”

“某個方向……”

泰麒回想著。在進山的入聚集到甫渡宮之前,自己難道就沒有那種感覺嗎?那種令自己恐懼的威懾力。

“當與王相遇,就會明白他正是那份感覺的源頭。可以說,那是種很模糊,但能夠感到身為同類的氣息。”

“……這,就是王氣嗎?”

“是的。王氣是非常明顯的。與其他人相比是絕對不同的。絕對不是看得見,摸得著的。”

像是輕哄緊撰著拳頭的泰麒似的,景麒拍了拍他對手。

“天啟也是—樣的。不會有異變發生。簡單的說,那只是一種直覺。看到對方有種‘絕對就是他了’這樣的感覺。明白了嗎,泰麒?”

“直覺?”

景麒點點頭。

“說買話吧!我見到景王時,馬上明白了自己要找的人就是她了。但同時,我也明白她不適合成為景王。要以一位明君君臨天下的話,她還缺少某些決定性的東西。要做到這些,需要付出許多犧牲以及不懈的努力。”

“是這樣嗎?”

“即使覺得對方不行,但我也無法違背。天啟就是這麼不可抗拒的直覺。就算心裏怨恨著她,但麒麟也無法抵抗。所以說,這是上天所做的選擇。”

感到有雙手放在了自己頭上,泰麒抬頭,便看到了正向自己微笑的驍宗。

驍宗他早就知道了。聽到泰麒那時的坦白。

“麒麒選擇了。這一點就是天啟,泰麒!”



“我……”

泰麒感覺到一直繃緊的身子慢慢地放鬆了下來。

“第一次見到驍宗大人的時候,就覺得他非常可怕。”

“是嗎?”

“正驍宗大人進山之前,我一直覺得有什麼從令坤門的方向過來。而且,那種感覺讓我很不安。”

現在吧明白了,那種感覺並不是恐懼,如果不是那樣門如果是一股讓人感到希望或是光明的氣息的話,那相信泰麒就不會這麼迷茫了。

“我知道他並不象所想的那樣可怕,但即使明白這點,站在他面前,我還是會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明明知道他很了不起,很溫柔,但還是無法消除那份恐懼。”

“是這樣的嗎?”

“明明覺得害怕,但是只要見到他,就會很高興;見不到時候,自己就會覺得很寂寞。當我聽到他要離開蓬山時,心裏就象裂開了似的,痛苦得不得了。”

景麒靜靜地聽泰麒回憶著那時的感受,心有所感的點點頭。

“那就對了。麒麟會因為能夠待在王的身邊而高興,會因為離開了王而感到難過。王與麒麟就是這麼的不可分。”

“是……”

“麒麟本來因天而存在的。換句話說,麒麟沒有屬於自己的意志。麒麟只是將上天的旨意傳達到下界而己。”

泰麒點了點頭。感受著景麒溫暖的手輕撫在自己頭上,泰麒覺得能夠象現在這樣坦然接受別人給予的溫暖,真是再也沒有比這更讓他高興的事了。

“泰麒說覺得泰王很可怕,我想我能夠明白這其中的原因。”

“……是什麼?”

“我想那應該不是恐懼,而是畏懼。”

“也許吧!”

“泰麒因為與自己的命運相遇,所以退縮了。”

懷著疑惑的心惰,泰麒看向驍宗。當與那雙眼睛相對時,泰麒覺得也許事實就是景麒所說的那樣。

“泰麒本來就沒有欺騙誰,麒麟本來就是無法對著王以外的人下跪的生物。泰麒的確是選擇了正確的君王。”

“……恩。”

景麒望象眼前尚幼的麒麟。

“如果我能夠再說的清楚些,就泰麒就不會一再地煩惱了。那時至少應該在蓬山多待一端時間,那這一切就都可以避免了。……真的是非常抱歉。”

“不。怪我自己,如果一開始就問清楚就好了。”

“……由衷地向你表示祝賀。祝賀你平安歸國。”

“謝謝!”

終於,泰麒的臉上出現了久違的歡心笑容。

景麒也將自己的視線自泰麒的身上轉向了泰王。當天當自己將泰麒所轉告於他的,泰王沒有露出一點狼狽或是慌張的神情,也沒有開口想要責問泰麒。目不轉睛地看著泰麒許久的他,只是說了句‘我是王,這點絕沒有錯’。

“請向泰王轉達我對他的道賀,”

“一定會的。”

向著滿臉笑容的泰王,延王也再次對他表示了自己的祝賀。

“請接受雁對於泰王即位的祝賀。”

“真是非常感謝。”

“什麼時候找個機會再過過招吧!”

“您還記得?”

“怎麼可能忘的了?很久沒有被人打敗過了,即使只是一回合。雖然那時就覺得對手不是簡單的人物,但沒想到會有一天登上王座。”

驍宗笑了笑。

“一定讓我有機會再向延王討教討教。”

“呵呵,難得找到個興趣一致的對手,我怎麼會放過呢?”

“泰王!”

高聲叫起的,是正靠在露臺邊向下張望的延麒。

“我說,那些沒品位的東西是什麼啊?”

延麒指了指露臺對面的亭子。

聞言,延王不禁皺了皺眉頭。

“失理了,請多包涵。”

毫不在意地笑著的驍宗向少年作了解釋。

“那只是先帝留下的無用之物而己。我正打算把它們拆了,購買糧食之類的,用來充實國庫。不知道雁有沒有多餘的糧食?”

“泰王的運氣真的太好了。”

延麒笑了笑。

“我們那最近糧食豐收,為此我還在為貶值而煩惱呢。”

看著眼前的景象,景麒拉起泰麒的手。

“能不能帶我參觀一下呢?前幾天錯過了機會。”

“恩。不過,我真的還不太熟悉這裏。”

這時,坐上扶手的少年也跳了下來。

“這樣的話,我們就來個探險吧!”

泰麒朝驍宗看了看。

“我可以去嗎?”

“去吧!不過,黃昏之前就要回來,否則就趕不上晚宴了。”

“好的。”

見景麒朝自己伸出了手,泰麒便毫不猶豫的握住了他。

“要不要把班渠和雀胡也叫出來?”

“方便嗎?”

泰麒抬頭,看見景麒正朝自己笑著。

“反正只有麒麟在。沒有關係的。正好讓我們也看看泰麒的使令是什麼樣子的。

“恩,好的。”

天使長(十級)

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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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發表於 2010-2-9 19:23:00 |只看該作者
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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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王走到王座前,按慣例,台甫就要向王行叩首禮。”

聽著春官長給自己講述著相關事宜,泰麒點了點頭。

終子到了即位儀式舉行的日子。

儀式將會在位於鴻基山山麓的都城鴻基舉行。具體的地點則是在國府的正殿之上。

正殿前的巨大廣場之上,已經住足了無數戴國的人民。即位儀式正是為了向他國賓客以及國民宣佈新王誕生的重要儀式。

無數的歡呼聲傳入宮中,顯示出人民對於新王即位的無比喜悅之情。每當想到這,泰麒就合覺得十分欣慰。

昨天,泰麒第一次走出白圭宮,走上了鴻基的街道。他不僅見到了自陸路回國的驍宗的隨從以及跟著他們的計都,更見到了隨承州侯赴鴻基到訪的李齋與飛燕。

泰麒感歎羞鴻基山的高聳入雲,更不可思議于戴國特有的玉泉。在他眼裏,所見的一切都是那麼新鮮,泰麒的兩眼閃爍著興奮的神情。

“昨晚睡得還好嗎?”

由宮女服侍更衣的驍宗,詢問起泰麒來。

“很好。因為白天太累,所以一上床就睡著了。”

“那就好。”

“不過,就因為這個,好不容易記住的話也全都忘了。”

聽見泰麒這麼說,驍宗揚聲笑了起來。

“反正,也只有我一個人聽得到。”

“說不定連主公也聽不到。”

泰麒靠在驍宗的耳邊小小聲地說著。驍宗習慣了他的說話方式,笑容浮在了臉上。

“真是……”

泰麒因為怎麼也安靜不下來,所以邊記著春官長教他要說的話,在後殿來回徘徊。突然,身後響起了喊聲。

“喂,小不點!”

泰麒嚇了一跳,轉身望去。

“延台甫!”

延麒向著慌張對自己行禮的宮女們揮了揮手,示意她們可以推下了。

“順路過來看看。”

驍宗苦笑了下,朝延麒行了一禮。

“蒙台甫長途群涉駕臨戴國,實在是惶恐。”

“非常感謝,延台甫。不知延王他?”

“應該是在貴賓席吧!覺得緊張?”

“……稍微有點。”

面對泰麒老實的回答,延麒有點受不了似的笑了笑。

“你啊,真是膽小!雖然個子也很小。”

驍宗聽延麒這麼說,能做的只是苦笑不止。

“蒿裏還只是個十歲的孩子。”

延麒稍微楞了楞。

“我之前就在想,你這個名字挺有意思的。”

泰麒的臉紅了起來。

“……本來是應該叫高裏的,沒有草字頭的。”

“哦?”

“這麼說來,延台甫也是在蓬萊出生的吧?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我叫六太,沒有姓。誰叫我出身的那戶人家沒有資格有性。”

泰麒楞了一下。據說很早以前並不是誰都能夠擁有姓氏的。延的麒麟在那麼久以前就出生了嗎?

“您究競是什麼時候出生的?”

延麒抬頭,望著上方。

“也就只比你早出生五百年吧!”

“什麼?”

都城王旗飄舞。簡單樸素的即位儀式,一下子就讓痛恨先帝奢華的百姓對新王產生了好感,對他將國家帶向富庶之路有了信心。

王座的一邊站著一個小小的身影。他的發色是那麼的少見,但因為他所站的位置,眾人一看便知他的身份戴國的麒麒泰台甫。

從上了年紀的老人口中,大家知道了黑麒麟是十分罕見的。雖然不知道他能夠給國家,百姓帶來什麼,單就身為黑麒麒這一點,就讓戴國的百姓感到十分自豪。

泰麒站在高臺上,望著身下歡呼雀躍的百姓,此刻,他所感到的不僅是絲絲的緊張,還為自己能夠坦蕩地接受眾人的視線而慶倖。

驍宗此刻,也慢慢地步上高臺。那一瞬間,整個廣場沸騰了。

泰麒緩步走到驍宗面前,屈膝行禮。

毫無阻礙的輕易低下了頭,將額頭貼在驍宗足尖。

那時面對延王怎麼也做不到的事,此刻,就這麼輕而易舉地做到了。此時此刻,泰麒覺得自己正被幸福所包圍。

百姓再次發出了震天的歡呼。

泰王即位。

戴極國的新王朝從此拉開了序幕。

         ※       ※       ※

和元十二年,春,宰甫失道,卒。月內,王于宮中駕崩,諡號驕王。驕王治戴百二十有四,葬于桑陵。

同年,蓬山結泰果。百日而五嶺遭蝕。泰果,自此消失。眾仙過需海而無所蹤。

三十二年,一月,黑麒歸蓬山。天下黃旗飄懸,是年夏,乍驍宗自令坤入黃海。登蓬山與泰麒立約,入神籍,封泰王。

驍宗本姓樸,名綜,呀嶺人。封禁軍將,統瑞之乍縣。受天命而登王座,改元為弘始,乍王朝自此開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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