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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辰星][緋色迷情][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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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7 06:41:35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文章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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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意大利

  在威尼斯的姆拉諾島上,有一個喪葬出殯的儀式正在舉行。哀淒肅穆的典禮正進行著,覆蓋黑布的棺木上,安置了一隻鮮紅玫瑰所束紮成的十字架,透過灼烈陽光的照耀,它的周邊形成金黃色的光圈,像極了聖者前進天堂的通道。

  在後頭弔唁的隊伍,看來稀疏得可憐,僅有寥寥數位西裝筆挺的紳士及身著暗沉色系衣裳的婦人,另有一位身著黑喪服的少女,年約十八、九歲,她的頭頂罩上一襲黑紗,一陣溫熱的西風吹來,無意間揚起女孩紗巾的一角,從中露出一個絕美的臉蛋,其表情是無助、是悲傷、是不信、是憤慨,她的眸底淨是淒楚哀慟的神情。

  這時隊伍戛然停止,來到一處規劃整齊的墓地,其右側一隅有一乾濕摻半的塵土,預先置放於深掘的墓穴旁,抬棺人員合力把棺木置於穴內。

  等一切動作就緒後,牧師開始念祈禱文。

  「以天父為名,迎接上帝的子民商震海走向天堂之路,他的人格處世讓親人朋友感懷,並有資格成為人人心中的典範……」牧師一手拿著聖經,一手頻頻拭汗,嘴裡發出的聲音,洪亮地傳至在場每個人耳邊;只除了之前的少女,目光呆滯、置若罔聞地望著波光粼粼的海面,其他人都低頭默哀。

  她是誰?這麼無動於衷!不,就因為她是商震海的獨生女——商覺兒,她才會不相信躺在棺木裡的是一向寵愛她的父親,因此死盯著前方景物,拒絕接受這場荒誕無情的喪禮。

  「請家屬行最後的告別,並撒下第一把泥土,讓往生的死者安心的前去接受上帝的感召,阿門!」牧師說完這句話,迅速地擦去冒出的汗水,結束此次的喪葬儀式。

  「覺兒……覺兒……」有人發現唯一家屬的木然表現,好心的提醒她完成程序。

  「不可能!」覺兒喃喃地自語著,她偽裝的堅強正一點一滴崩潰。

  誰來告訴她這不是真的?上個星期父親才電告她他將要退休,好好享受一下清閒的生活,而且有空時要去她就讀的學校宿舍,看看他所鍾愛的寶貝女兒。

  言猶在耳,如今一切一切卻都變了!

  如果父親會因做生意失敗而自殺,那世界上再也沒有什麼事可以令她相信了!

  由於覺兒一直僵立不動,身後開始傳來一陣竊竊私語。

  「可憐喔!聽說偌大的財產跟龐大的債務剛好打平,她現在不但一文不名,又頓時成了無依的孤兒,今後該怎麼辦哪!」

  「就是啊!出席的就只有我們幾個老朋友,親戚們都避之唯恐不及了!」

  「難道沒有人可以收養覺兒嗎?至少供她念完書嘛!」

  「好歹商家在美國商埠是有名的華裔富豪,真的沒留半點錢給唯一的女兒嗎?」

  牧師見安靜的氣氛已破壞殆盡,取而代之是嘈雜的私語聲,當下示意在旁的神職人員代為完成撒土的動作。

  就這樣,覺兒懵懂度過難捱的時刻,等弔喪者一一致敬離開,她才宣洩出遲來的哭聲。

  藍天白雲下,她默默地承受起今後孑然一身的孤寂感。

  「小姐,你多少吃點東西嘛!」管家福伯力勸這個他從小看到大的小姐。

  自從小姐去意大利辦妥老爺的喪禮,回到美國的家後,便一直怏怏不樂,想是為了今後的事在煩心。

  唉,除了這棟豪宅將會面臨被拍賣的命運,他跟老伴屆時也要回鄉下養老,不能再伴著小姐,真不知小姐今後該何去何從啊!

  「福伯,我不餓。」覺兒悵然的回以一笑。

  「還說不餓,小姐最近瘦了一圈,看得福伯我心疼得不得了!」福伯以疼惜的口吻說。

  「不礙事的,我要減肥嘛!你知道學舞蹈的人不能太胖。」覺兒真心安撫這位忠心的老管家。

  「不管怎樣,我待會兒把晚飯留在餐桌上,你記得要吃。」福伯叮嚀著,說完卻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還有一件事,福伯我老擱在心上,不知道該不該說?」

  「什麼事?」覺兒順口問,之前她已發愣了好一會兒。

  「說老實話,打死我都不相信老爺會自殺,還千里迢迢跑到意大利去了斷自己,老爺一向都沒有買槍的執照,哪來機會舉槍自殺呢?」他納悶的問。

  這個盲點覺兒也自問了好幾千遍,但先有證人的言之鑿鑿,後有警察的嚴謹調查,兩者都偏向自殺的可能,警局也就有效率的結了案,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還有……老爺在事件發生前兩天,在書房裡跟沙恩先生發生激烈衝突,好像是為了某件事在爭吵,當時我送茶水進去,他們卻突然停止辯駁,詭異得很吶!」福伯清楚記得,老爺當時為了他莽撞進入書房,還大發雷霆呢!

  「是嗎?或許他們正為合夥的事業在煩心,一時火氣大了點。他們合作空運業是近兩年的事,合作事業難免會有意見分岐的時候,這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啊!」畢竟沙伯伯是父親的摯友,她對沙伯伯有一定的認識。

  「這樣啊,或許我老人家太大驚小怪了!」福伯解釋著自己的多疑。

  「哪有這回事!福伯是我見過最處變不驚的人,也是我所認識最不服老的大頑童。」覺兒取笑他。

  「小姐的嘴真甜,不過倒也說進福伯心坎裡啦。對了,小姐今後可有打算,如果不嫌棄的話,小姐就跟福伯、福嬸一起到鄉下去吧!」福伯見不得覺兒眉頭深鎖,衝口說出這個念頭。

  「福伯啊!你真是不懂得情趣,好不容易有機會跟福嬸卿卿我我的度日子,何必帶著我這個大燈泡呢?要是你想我的話,我二話不說就跑去鄉下叨擾你,屆時就怕你嫌我煩,我還不走呢!還有你別把我看得這麼無能,我這麼聰明伶俐,你還怕我餓死不成?」覺兒說著、說著鼓起腮幫子,故作不悅狀。

  「對、對……你看我是老糊塗了!小姐現在已經長大,是一個大人了!」

  「我本來就是大人了嘛。只有你和爹地老愛把我當小孩子看,該罰!」

  「嗯、嗯……是該罰,就罰我去廚房親手煮兩道你愛吃的菜,好讓你解解饞。」福伯說著、說著聲音哽咽起來。

  小姐一向善解人意、大方有禮,還極具親和力的帶給周圍的人歡樂,每每像個開心果似的惹得大夥兒心花怒放。這麼好的孩子,現在卻成了舉目無親的孤兒,他又能力有限幫不上半點忙,想來就心酸。

  福伯悄悄地退開,把握住每個可為小姐做事的機會,這是他目前唯一能盡的心意。

  當覺兒再度面對滿室寂寥時,她的臉龐不再偽裝愉快,而是換上無奈、不甘及認命,這些內心真實的表情。

  記憶真是讓人歡喜又讓人傷懷啊!

  覺兒望著書房裡的一物一景,每樣物品都代表著歡樂或悲傷的回憶,父親一直以來都將它當成談公事的地方,而她卻把這裡視為遊樂場。

  桌角有她頑皮刻畫的痕跡,牆壁是童年塗鴉的最佳畫板,經過數次的翻新才成了今日的模樣,書櫃後面還被她敲打了一個凹洞,就像是尋寶記裡的寶窟……

  因著銀行將查封房子,她趁空整理爹地的遺物明天以後……她就再也不能住在這個回憶的百寶屋裡,而必須另覓她的天空。

  在她不捨的東翻西動時,突然興起再探寶窟的念頭,於是費力的挪開書櫃,卻在裡面意外瞥見一張紙條及一幅炭筆畫。

  顫抖的攤開略顯泛黃的便條紙,覺兒猜測離它寫好的日期應該有些日子了。

  這會不會是爹地留下來的字條?她急忙看著內容——

  愛女覺兒:

  當你有機會看到這封信時,很遺憾的,爹地已不在你身邊了!如果我預估的沒有錯,現在的你必定是傷心難過的度日。爹地要跟你說的是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要堅強的活下去。你看到這兒,可能會疑惑爹地為什麼捨得狠心拋下你?不,我也不想,但是他們一旦找上我,我就不可能有存活的機會!

  原諒爹地有難以啟齒的原因,我之所以留下這字條,是害怕他們會進一步加害於你,你要有所警惕!我留給你的只有智慧、勇氣和信心,相信你一定能逢凶化吉。

  爹地在天上會保佑你平安。

  後附:切記一件事,不要隨便相信任何人!

  爹地親筆

  這就是證據!覺兒心中震驚不已!

  她就知道爹地不可能輕易的結束生命,他是那樣進取樂觀、追求理想的人,不會如此不愛惜生命!

  但「他們」又是指誰呢?

  她低頭看著那擺放一起的炭筆畫,平凡得毫無特別之處。

  那是她在十歲時,爹地因思念生完她即難產過世的母親,央人依照片描繪的畫像,而且還特地裱框起來作為紀念。

  既然是爹地要求保留的畫作,她會一併帶走。

  覺兒此時好似得到精神寄托,渾身燃起猛烈的復仇之火,吶喊鼓噪著把正義公理還諸天地!

  她一定要找出事情的真相,不惜任何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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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7 06:42:20 |只看該作者
第01節


  茱莉亞藝術學院

  「商覺兒,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一個六十開外,戴著副老花眼鏡的婦人問著眼前的娉婷少女。

  「校長,我考慮得很清楚了!這是我的休學申請書。」覺兒說完遞上一紙制式文件,右下角有她親筆簽名。

  「你是本校創校以來最優秀的學生,為了不讓你的舞蹈天分就此埋沒,如果是學費上的問題,我可以幫助你取得獎學金補助。」在講話的同時,覺兒從校長凌厲嚴肅的眼中,看見一絲憾恨及感慨。

  但就算如此又怎樣!撇開昂貴的學費問題不談,她總不能靠空氣過活啊!除此之外,商覺兒還打算湊錢做一件事——請偵探調查商震海的死因,這才是她毅然決然選擇休學的主因。

  覺兒無奈地道:「不了,我心意已決,多謝校長的厚愛,我會記得學校的點點滴滴及師長、校長的諄諄教誨。」她不得不硬下心腸屈於現實。

  對覺兒而言,舞蹈是她的第一生命,卻也是童年揮之不去的夢魘!

  當一般小孩在玩耍時,她卻得因日日練習而磨出的水泡哭喊著;加上與舞蹈相依為伴的緣故,失去了與同儕之間相親相愛培養友誼的機會。

  這一切努力終將成為夢幻泡影!不過有失必有得,她堅信只要有信念,即使轉換了人生跑道,也可以覓得另一片天空。

  「既然如此,我就不勉強了。關於令尊的事,我在此致上萬分的遺憾,希望你節哀!」

  「謝謝校長的關心,我會銘記在心的!覺兒就先行離開了。」得到校長同意後,覺兒轉身扭轉門把。

  「你多保重!」

  在覺兒掩上門的同時,校長深深歎了口氣!惋惜著藝術界的明日之星,就這樣被環境扼殺了!

  上天可真是作弄人哪!

  覺兒一離開校長室,便疾步走出身後的建築物,她不想回頭,回頭代表著後悔!

  就在她即將踏離校園時,竟遇見一向不和的死對頭。

  「嘖!瞧瞧這是誰啊?原來是茱莉亞之花,舞蹈界最有潛力的新星來著!」此人酸溜溜的語氣滿是嘲諷。

  「沙亞麗,請讓路,別杵在這裡擋路。」覺兒回以不客氣的語調。

  「喔!敢情這條路是你商大小姐專用的哪!我偏不順你的意。」沙亞麗極盡挑釁之能事,好不容易逮到的機會,說什麼也得挫挫對方的傲氣才罷休。

  覺兒黛眉緊蹙,質疑為什麼有人如此無聊透頂?她從小就認識亞麗,但奇怪的是兩人一直八字不合,處處針鋒相對。老實講,她壓根兒不想與亞麗相比較,至於衝突更是能免則免。

  「你想怎樣!你看看這是誰?」沙亞麗指向一直被晾在一旁的男伴,而他正一臉尷尬的看著覺兒。

  看著眼前熟悉的身影,覺兒強裝自然的說:「查理,忘了跟你打招呼,真對不起!」

  「哈!覺兒,你的態度未免太冷淡了。你難道不會覺得奇怪,舊情人怎麼出現在學校裡?其實是我特地安排他過來一趟,讓他見見你現在的樣子,不過……」沙亞麗假意失望的停頓,又接下去說:「看你對前未婚夫這麼不在意,我真不知道該佩服還是鄙視你?也難怪呀,有些人就愛做做表面,私底下若承受不住,輕易鬧自殺也是有的!」她是愈說愈得意,尤其瞥見覺兒一抹受傷的神情,嘴角更有掩不住的欣喜。

  誰教商覺兒老是樣樣比她強,不論外貌、才情、異性緣,甚至是各方面都勝她一籌,她內心早就不平衡了!

  「亞麗,請你不要含沙射影。查理有權利選擇他所要的對象,我們之所以分手,不是基於任何怨恨的理由,是很理性平和的,只不過不足為外人所道。」覺兒雖寒心於查理的現實,在得知她家裡破產後就避不見面,甚至是由父母出面解除婚約,但終究是自己喜歡過的人,她不想因而毀了一段美好的回憶。

  「覺兒,我……」查理陷入欲言又止,不知該如何提話的窘境。

  「查理,你不必解釋了。」覺兒疲累的看著前任未婚夫,無力於兩人現今熟悉卻又陌生的尷尬。

  「順便告訴你一件事,查理跟我不久後要訂婚,他常說我才是他的最愛呢!」沙亞麗適時丟出一枚炸彈,想震得對方無力的招架。

  「恭喜你們!」覺兒故作不痛不癢的開口。

  「我爹地說看在跟令尊合作過的份上,屆時可以邀請你來觀禮,雖然我不怎麼喜歡這個主意,怕你會令我掃興!不過既然爹地這麼說,我也就勉強答應了。」

  「亞麗,不用你提醒,我自然會識相的不去參加。」覺兒斷然拒絕對方沒誠意的邀約。

  「你以為你還是以前的大小姐?沒有了家勢背景當靠山,你就只是不起眼的黃毛丫頭,再也沒有人會奉承你,你等著過苦日子吧!」沙亞麗再次奚落打擊對手的信心,以慰自己長期自卑的心態。

  「亞麗,你真的很可悲。難道你生存於世的理由,就是為了要贏過我?我可以告訴你,其實你最大的敵人不是我,而是你自己!快讓開,我不想再浪費時間與你爭論。」覺兒一把推開身前的障礙,頭也不回的離去。

  「商覺兒,你給我記著,本小姐絕不善罷甘休!」沙亞麗亂沒形象的在後頭咒罵。

  鬼才要理你!

  覺兒甩甩一頭俏麗短髮,一面思考著她的生存之道,一面暗忖該如何解開殺父仇人之謎;這兩樣她迫切要著手進行的一等一大事!

  紐約·蘇活區

  在休士頓街的南方,一個號稱「藝術家市街」的地區,畫家及富有創意的藝文活動,都齊聚於此。

  白天它是有雅痞的高級地段,晚上則化身為熱鬧的都會城市。

  這一家名為Sweet的酒吧,其實是變相的脫衣牛肉場,每晚春情蕩漾地進行著情色魅惑的舞台。

  八點不到,清一色的男性同胞潮湧進這家外表不起眼的酒吧,慢一點的人就得扼腕於邊邊不起眼的一角。

  數名身著黑色比基尼的女服務生穿梭全場,薄薄的布料掩飾不了她們豐滿傲人的身材,尤其還不時的藉機彎腰,展露出女人真材實料的兩團肉餡兒,看得客人眼睛吃冰淇淋般的心猿意馬起來,心癢得不得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度過,酒吧陸續有些只身前來的男客,每個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來觀賞清涼養眼的鏡頭,但當有兩位穿著剪裁合宜的意大利D&G西裝的俊帥男子推門而入時,反而成為眾女郎覬覦的目標。

  「兩位先生,來一杯酒吧!」一手撐著托盤的金髮女郎率先過去打招呼。

  「給我來杯血腥瑪麗,司,你呢?」其中明顯有亞裔血統的男子問他身旁的夥伴。

  「馬丁尼。」一個冷然不快的語調揚起。

  「還需要什麼服務嗎?」女郎舔舔她塗抹亮粉色的上唇,用挑逗的語氣說話。

  「不了,先來兩杯酒解渴一下。」亞裔男子露出溫和的笑容回答。

  不一會兒,侍女端來他們所點的酒,還故意慢動作的用手肘輕碰桌面,把她引以為傲的大胸脯大方的讓兩位男子一覽無遺。

  嗯!好風光。亞裔男子毫不客氣的盡情欣賞,另一位則面無表情的看向風騷女郎大咪咪的部位;那位女侍順著他們的眼光,嘴角露出一個媚人的性感微笑。

  「我的名字是潔西卡,等你們喝完考慮一下,我很能解飢渴的,就算三人行也無妨。」她曖昧的眨眨假睫毛,別有深意地盯著他們倆的男性特徵,做出露骨的性邀請。

  「好,有需要我們會優先考慮你的。」亞裔男子再度開口答話,不料卻引來另一男子嚴峻的警告眼神。

  「記得啊!」說完女郎扭動迷人的圓臀去另一桌。

  「老兄啊!拜託你不要一雙死人眼對著我,我很好心的帶你來見識見識,你不要一臉像要拖你去上吊的表情好嗎?」說話者很誇張的歎了口氣,搖搖頭在怪罪對方的不知好歹。

  「方莫羈,請解釋你帶我進來這裡的理由。」南宮司沒好氣的說道。

  「哎呀,麻煩請你發音準確一點,不要叫我『木屐』,把我原先有格調的名字污辱了!」方莫羈顧左右而言他的撇開話題。

  「限你三秒內解釋。」南宮司蹙起兩道濃眉,沒有耐性的威脅著。

  「好好,你給我三分鐘,我給你一個完美的解釋;再等一等,好戲很快就要上場了!」

  這種煙霧瀰漫、酒氣沖天、滿是粗俗不堪擺設裝飾的地方,哪有什麼好戲要開鑼?擺明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嘛!

  這時的南宮司恨不得把這個大學同窗好好的揍一頓!

  對南宮司的橫眉豎眼,方莫羈壓根不在意,突顯這對友人性格上的差異。

  他們倆是哈佛商管系畢業的傑出校友。方莫羈來自台灣的望族,本來應繼承家傳的建築事業,但憑著本身出色的五官及高挑的身形,而被發掘成為走向米蘭伸展台的模特兒;後來更是憑著興趣及累積的資本,在台灣開設一家傳播媒體公司,正式成為一個知名的企業家。這次他來美國簽定一紙跨國合作公司的合約,順便與死黨見面聚會。

  至於南宮司,一聽就知道是中國古老的姓氏。是的,南宮在唐人街是鼎鼎有名以餐飲業發跡的家族,早其祖先在異國開枝散葉,後代子孫就不免會有西方的血統混雜。

  南宮司深刻的輪廓,一雙海藍色的眼珠,散發清澈迷人的光芒,往往牽動女人的注目;頎長健美的骨架,高挺有型的鼻樑,一頭黑長髮束在頸後,在在呈現貴族的氣質。不過他的神情挺冷傲,乍看之下嚴峻異常,實際上則是性烈如火的男子,與看起來總是溫和的方莫羈截然不同。

  「喂!聊點別的,聽說你老兄最近要訂婚了?」方莫羈趁著空檔挑起話題。

  南宮司漫不經心的道:「不是聽說,已經確定了。」

  「竟然是真的呀!我是看報紙的花絮新聞才知道,起初我還半信半疑,怎樣……給個第一手資料,談談你那個未來的新娘吧!」

  「沒什麼好說的。」南宮司雲淡風輕的一語帶過。

  他的淡然反倒激起方莫羈的好奇,他興奮地目光發亮,進一步的打開話匣子。「真的假的?沒看過這麼含蓄的新郎,一點也看不出來有墜入愛河的喜悅,不過說正格的,能擄獲你這個黃金單身漢,想必她很不簡單吧!」

  南宮司聳肩,冷靜的分析道:「若海倫家的鋼鐵業結合我家的海運業,在商業利潤上來講是很可觀的。」

  「你答非所問?,我是問你愛不愛她?你老兄竟覺得她的財產比較吸引你,真夠絕的!」方莫羈攤開雙手,似是不贊同這樣的回話。

  也難怪方莫羈無法苟同如此現實的觀點,以南宮司的立場來說,他的家族歷代都是商業聯姻,他的母親是美國富豪之女,父親是自創海運公司而大發利市的企業家,雖然在五年前的一場空難中雙雙罹難,但兩人生前不失為一對鶼鰈情深的夫妻,因此他不覺得政策婚姻在什麼不好。

  「愛?」南宮司沉吟一下,「我想我還滿欣賞她。她很獨立、能幹、有效率,相信跟我應該合得來。」

  唉,無趣的答案!頓時把方莫羈閒聊的興致破壞大半,他搖搖頭道:「老兄,你是找秘書還是找老婆?你說的好像是應徵超級秘書的條件,跟未來伴侶的期望都搭不上邊。」工作狂也不是這麼個做法啊!他心裡直嘀咕。

  「那你倒說說要有哪些要件?」他一邊洗耳恭聽,一邊舉杯就飲。

  「這還用問?你泡妞高手的名號混假的?」方莫羈挑眉的質疑起來。

  「那是稱呼你的吧,我才沒有任何沒品的綽號。」

  「咦?你該不是要讓賢給在下我一些什麼『摧花聖手』、『床上情人』等等爛名號吧!說來我們兄弟倆是半斤八兩,誰也不用客氣了。」方莫羈很識趣的承認罪行。

  「廢話少說,回答我之前的問題。」南宮司重提問題。

  「喔,請聽清楚,男人的幸福是擁有一個能令自己性衝動的尤物。當然尤物的定義是因人而異,最好是百看不厭那一型的,還有她會讓你有種想疼惜、想霸佔、想握在手掌心上的渴望;在家是賢慧的主婦,出外是帶得出去的美婦,床上是能跟你大戰幾回合的蕩婦,然後是丈夫花心她還原諒你的貴婦。」

  「你太理想化了,哪有這種女人?」南宮司直言不諱。

  「所以我說這是我的夢想,也是男人夢寐以求的標準。」說說又不犯法,不過這要是讓女權團體聽到,他準被責罵的口水淹死,方莫羈自認現在是男人真命苦的時代!

  「好了,你的三分鐘還真長,我們走吧!」南宮司說著欲招來女侍結帳。

  「等等,開始了。」方莫羈阻止他高舉的手。

  一場表演在人群鼎沸中正式揭開序幕。

  數尺見方的長條型舞台置於酒吧的正中央,一張張圓型的客桌分佈在舞台邊,表演者與觀眾的距離近在咫尺,整體說來其設計是相當粗糙,予人不太精緻的視覺感受。

  方莫羈、南宮司坐在左後方數來第三桌,以觀賞角度來看,不是位於第一排的黃金區,但目視卻清楚無任何問題。

  在幾場表演後,南宮司眉宇愈見緊蹙,沒什麼特別的嘛!一般的成人秀不外爾爾,算來節目進行已接近尾聲,卻都是些粗糙的舞碼,敷衍觀眾的耳目。

  死方莫羈,敢誑我!

  南宮司不耐的情緒高漲,全凝聚在他的眉宇間,一觸即發!

  就在他張口要發飆時,一陣鼓噪聲像口令般喧囂叫起來。「紅玫瑰、紅玫瑰……紅玫瑰……」那種氣勢彷彿要掀了整間酒店般。

  猶如稱了觀眾的心,舞台立即揚起激烈、熱情、節奏明快的西班牙舞曲,曲碼是蕩婦卡門誘惑那些對她獻情者的一幕。

  南宮司懶洋洋的目視著這些瘋狂者。愚蠢!不就是爛得不能再爛的表演?他的淡漠持續到舞台上閃現一個倩影為止。

  那是個娉婷的舞者,她全身包裹著一件紅色絲質長外衣、臉龐罩上一個類似化妝舞會用的半罩面具,隱約可見的是姣好的臉型及一雙熠熠有神的眸子,搭配一頭及肩的黑色秀髮。

  一出場即有熱情的擁護者打節拍,但她無視於底下人的捧場,逕自隨著樂音起舞。

  南宮司雙手環胸,挑起了一絲興致來。該怎麼形容呢?靈魂之舞應是最適切的名詞,南宮司目不轉睛地整副精神被緊緊攫住,忘了剛才的煩躁。

  她用曼妙的婀娜舞步,表達蛇精般的靈巧活現;又用獨特的肢體語言盅惑觀看者的心,有時神秘、有時狂野、有時豪放,不時挑逗在場男性的感官世界,撩撥人性最深沉的慾望。

  彷彿是卡門再世的內心浮沉,她嘴裡叼著一朵紅玫瑰,一手用她滑肌潤膚的纖指,隱隱勾動感性的揮舞著,當她舞至蜜口而執起鮮艷綻放的花朵時,便風情萬種的將花苞沿著耳廓、唇角輕點下移,好似意味男性誘魅的撫觸。

  倏然,她掀動蔽體的外衣,若隱若現的軀體讓底下圍觀者瘋狂。

  該死!南宮司忽覺他下體竟腫脹得厲害,她魔鬼般玲瓏的身段,看得他要熱血僨張了!他可以感到一股狂放、衝動、無法遏止的渴望,逐漸凝聚於他的下腹部,甚至褲頭也已難掩的膨脹起來。

  或許之前女侍的建議可以考慮看看,他一時腦海失控的電擊著這個念頭。

  他發誓大半的男性,不,該說全場雄性動物都有和他相同的感受。

  舞台上站的是個誘人犯罪的女巫,正施展她法力高強的咒語,激發男性的慾念,要引崇拜者的精血,殘忍地挑起蠢動的情色邊緣,愚弄這些因得不到她的青睞而飢渴發狂的男人。

  直到音樂聲戛然而止,南宮司才由綺思中回神,但卻平撫不了他飢渴的折磨。

  「司,怎樣?正點吧!」方莫羈賊賊的瞅著他的下半身,十足糗他的眼色。

  「你眼睛在瞄哪裡?信不信我扁你。」南宮司為掩飾自己的失態,聲音粗嘎的喝阻對方。

  「少來了,我明明看你哈得要死,承認又不會少一塊肉,頂多兄弟我等會兒找一個讓你去去火,夠義氣吧!」

  「你說什麼下流話!」南宮司用冷冽的語氣道。

  「別裝了,再裝就不像啦,男人嘛!那話兒不下流才奇怪。你既然是正常的男人,如此反應也就不足為奇啦!還是你有色無膽……變成一個自我解決的在室男?」方莫羈放膽的調侃起摯友偽裝正經的衰樣。

  沒辦法,耍嘴皮子是他的專長嘛!

  聞言,南宮司揚眉,作勢握緊拳頭,威嚇似的語調說道:「方莫羈,你皮在癢了?」他摩拳擦掌的準備好招式。

  「喂,君子動口不動手!你可不要破壞我們兄弟倆濃厚的友誼。」方莫羈玩笑似的睇向他。「唉!還是我最有人情味,一聽到公司模特兒來這兒拍外景時,發現了這個好地方,我就獻寶的帶你來見識,想不到……你老兄一點也不感激。」他說完還誇張的哀聲歎氣起來。

  「走。」南宮司一聽,佞笑一聲,隨即利落的手臂一伸,勾上他的肩。

  「去哪裡?咦!你該不會——」方莫羈佯裝全身發抖的顫問:「我可是正常的男人,你可不要找我開刀喔!」

  「你願意免費奉送,我還不願意呢!我是要如你所願的到後台找人去去火。」

  真受不了方莫羈搞笑的本領,南宮司乾脆以他那張酷得像冰的臉,冷冷的蹦出這句話。

  「來真的?嘖嘖,老兄你真是人面色心哪!」

  南宮司不理會他的挪揄,自顧自的邁開步伐往閒人止步的工作室走去。

  「還真迫不及待呢!」

  方莫羈在後面趕緊喚來服務生結帳後,也跟上他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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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7 06:43:03 |只看該作者
第02節


  「蜜雪兒,你真是我們Sweet裡最閃亮的一顆星,更是不可或缺的台柱。」Sweet的經理喬治涎著笑臉巴結道。

  「喬治,今晚的演出費呢?」覺兒半點都不想囉唆的要拿錢走人。

  蜜雪兒是她掛名表演的藝名,事實上要不是走投無路,她也不想下海在另類色情藝術上奉獻。

  覺兒的不賣帳,讓喬治收起一臉討好的皮面,訕訕然的由西裝外套上掏出一個信封。「喏!」

  覺兒接下他遞來的薪資袋,拈一下厚度,質疑的打開封口。

  「咦?怎麼這麼少?」她一看數目不對,連忙抗議。

  喬治笑得貪婪的道:「蜜雪兒,在我們這裡一直都采三七分帳,這個規矩你是懂的,可是呢……瓊莉她有時高興就來,有時耍大牌就罷工,上回還先預支五次表演的費用,她是你的保證人,所以這次開始就從你的費用中扣,直到瓊莉的錢還完為止。」他狀似優閒的言明理由。

  這根本是硬要她幫忙還錢嘛!覺兒蹙眉。

  瓊莉和她是室友的關係,是一名離過婚的黑人婦女,有一個吸毒又不事生產的前夫,不時跟她伸手要錢,還有兩個就學的兒子,除了做脫衣舞姬,又兼賣春賺取生活費,自用都不夠了,還能指望她還錢?

  喬治這老賊!他咬定自己對朋友的心軟,才願意借錢給瓊莉,並以此理由來牽制她。

  「算了,我知道了!喬治,下次要扣錢時,記得先通知我一聲。」覺兒自認倒霉的接受這個不合理的解釋。

  看樣子要賺多餘的錢,請徵信社調查爹地的死因,恐怕是件困難的事,她黯然的忖度。

  「蜜雪兒,你不用這麼落寞的樣子,事實上你要賺錢比瓊莉容易得多,你有沒有興趣聽聽看?」喬治兩手摩擦掌心,一副很有得商量的模樣。

  「你不用說,說了我也不會答應。」覺兒想也不想的拒絕。

  「聽聽又沒有損失。」

  「不必,喬治,我要換衣服,麻煩你出去。」覺兒下逐客令。

  「蜜雪兒,你是聰明的,我會一直等你回心轉意。」喬治拋下這句話後,悻悻然地走出化妝室。

  呸!不安好心眼的傢伙,小心生兒子沒屁眼!想要叫我當妓女去接客,你再從中牟利。覺兒對著他的背影猛做鬼臉。

  誰不知這個喬治是有名的吸血掮客、無恥的拉皮條者!瓊莉就曾告誡過她。

  她雖為生活而折腰,但起碼還有一點尊嚴,就算要賣春,她也要有選擇思客的權利。

  終究做那件事還得不厭惡對方才能進行下去,否則光想即雞皮疙瘩起來,何況還得東摸摸西捏捏的成事,那豈不一路噁心到底?

  片刻後,覺兒卸妝完畢,動作熟練地穿戴整齊;一頂鴨舌帽、一件洗得發黃的舊牛仔褲、白色的T恤,完成她商覺兒獨一無二的便裝。

  誰能瞧出眼前清純如百合的她是冶艷的紅玫瑰?總有些無聊好色的酒客,專門在她表演完後盯梢她,大剌剌的要買她一夜春宵,於是她就想出這個法子。

  OK,覺兒滿意的再三審視,爾後悄悄地自後門開溜。

  「先生,這裡禁止進入。」酒場保鏢盡責的阻擋要闖入的客人,用狠煞的表情道。

  南宮司淡然的睨著這位虎背熊腰、滿臉橫肉的保鏢。這種兇惡的面孔確實能成功的阻撓其他的尋芳客,但是卻擋不住他的決心。

  「我要找你們的經理。」南宮司一臉尊貴模樣。

  「我們經理不在。」見多了這類找碴的客人,保鏢應付得游刃有餘。

  「那看了這個以後,他應該在了吧!」南宮司自西裝口袋取出一疊現鈔,隨意地在這個態度強硬的傢伙面前晃晃。

  嘩!少說也有一萬美金吧!保鏢立即和顏悅色的問:「你有什麼事?我可以幫你轉達。」

  南宮司神態自若的道:「我要節目末尾在台上出現的那個舞姬。」

  「抱歉,她是非賣品。」保鏢老實的回答。

  「是嗎?你能代替她回答YES或NO嗎?」南宮司就不信在這個場合上班的女郎,會高尚到什麼程度?不就是錢的問題!

  「這……」鮮少看過出手這麼大方的客人,壯漢一時語塞,連他自己也不清楚蜜雪兒到底接不接這樣的闊佬?

  「我幫你去問蜜雪兒好了!」保鏢動搖原先的看法,轉身進去傳達。

  「你不愧是談判高手,那麼快就搞定。」方莫羈猛然從旁插話,剛才的情形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對這樣的恭維,南宮司漾起薄唇一笑,他桌爾不群的自信溢於言表,無怪乎能說動保鏢乖乖地替他辦事。

  忽爾,南宮司銳利地捕捉到一抹身影,下一秒,他便邁步跑開,徒讓方莫羈一臉莫名的杵立原地。

  「司,你搞什麼?我——喂……」一語未畢,方莫羈在後頭猛喊,可是南宮司已經不見了!怪怪,阿司在追趕什麼?還是他蓄意將他一軍,來個惡意玩笑?

  「真是丟我們男人的臉,來這招臨陣退縮!」方莫羈喋喋不休的吐著悶氣,他可是標準有色無膽的人,教他留下來隨便找個女人陪宿,這檔子事他可做不來。

  女人,要嘛……就得是高檔貨,他的那些床伴可是上上之選,看來他就忍耐著等回自己的地盤再解決生理需求吧!

  真不懂司為什麼這麼失常?一下子眼睛發直的奔闖後台,一下子毫無預警的先溜一步,方莫羈離開Sweet時,還納悶著摯友不夠意思的行徑。

  南宮司一踏出門外,眼眸緊緊搜尋著那抹人影,那是牽引著他奪門而出的原凶。

  他為何會篤定她就是他要找的人?這可要歸功於他過目不忘的記憶力,尤其是他第一眼看上的女人,他有極端的敏銳度,通常是絕不會搞錯的。

  所以當他瞥見一個由後台一角偷偷離去的背影,其體型、身高完全符合那位跳舞的女巫時,他就不夠義氣的丟下方莫羈,獨自跟隨那神秘的紅玫瑰。

  呵!想他這麼狂熱的執著於她,這簡直是破天荒的頭一遭!

  自小接受貴族式教育的他,總是自豪於本身情感控制得宜,故在他明瞭失去芳蹤的時候,他放棄了這種盲目的追逐。

  南宮司走回對街停放跑車的地方,平日有司機載送的他,因方莫羈的來訪,他放司機一天假,準備兩人輕鬆地游晃,這會兒方莫羈被他放鴿子,准氣得哇哇大叫,他一想到那種景象,不禁莞爾。

  倏地,他耳聞前方傳來一陣爭吵聲,似乎是一男一女在吵架。

  他向來不是那種雞婆的人,所以根本不以為意的掏出鑰匙,可是就在他拉開車門、滑進駕駛座、發動引擎時,一件事發生了——

  另一邊車門不期然的被人打開,尾隨上來一個女人,她的神色慌張,一開口就用命令的語氣下指示。

  「快開車。」

  覺兒催促著這個陌生人,在如此緊急的時刻,她只好隨便上車,誰教她剛才一出門就被一個酒店的客人纏上了,更慘的是對方是名孔武有力的黑人!

  想來心有餘悸,那名黑鬼意圖拉扯她到暗處強暴,在她大喊呼救的同時,沒有一個人願意伸出援手,她只好自我保命地抬腿狠踢對方的命根子,把握住鬆脫的時機,她腳底抹油逃之夭夭。

  「你是誰?」南宮司見這女人一直往後頭張望,不明所以的他,實在不想招惹任何麻煩,在紐約什麼事都可能發生,好管閒事的人大都是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等會兒再讓你問個夠,後頭有人追我,要是讓他追上了,我可不能擔保你不會遭殃。」覺兒十分小人的拖他下水,在爹地死後的數月,她已經學會利用他人來保護自己。

  南宮司本身雖有高段的武術資格,但在槍枝氾濫的美國,武力總敵不過槍桿子快,他一聽對方這麼說,自然不會笨得去冒喪命的危機。

  黑色積架跑車咻的一聲飆向老遠,把車後一個滿口髒話、氣得暴跳如雷的黑人甩掉。

  真的只差一點點,覺兒就要被那壞蛋捉到了!她不禁要高唱哈利路亞,感謝天主或是任何神祇的存在。

  看來在Sweet當脫衣舞姬也不是長久之計!這回逃過了一劫,下次不知還有沒有這樣的運氣,她可是得再打算打算。

  「現在你可以跟我講你是誰了吧!」南宮司用老大不高興的語氣詢問。

  哎呀,這個人的聲音好冷啊!低沉渾厚的聲調聽起來雖然不惡,可是沒有一絲溫度的冷峻氣勢,覺兒可以感覺得出來。

  「我的名字叫商覺兒,剛才被一個混蛋糾纏住,謝謝你救了我。」沿途街道上打烊的商店及路燈晦暗不明,因此他們看不清楚彼此的容貌,僅能隱約看得見輪廓。

  「我沒有要救你的意思,事實上你並沒有給我選擇的機會。」南宮司用冷冽如冰的語氣開口。

  這個人怎麼這樣壞?他那句話擺明怪她不請自來!真是沒有人情味的人,她敢打賭他八成也是那群見死不救的人之一。覺兒暗暗咒罵他。

  「不管怎樣,我是一個有教養的淑女,對於一些沒有同情心的人,我還是會維持一下基本的風度。」覺兒火爆味十足的話語脫口而出。

  南宮司對她的不善語氣,回以冷然地挑眉。「你的意思是我沒有同情心?」南宮司的藍眸直視前方路況,手仍握著方向盤,慵懶的發問。

  「喔!我可沒有指名道姓,不過閣下你若認為是的話,那就是了!」覺兒乾脆的承認她話中有話。

  這個女人真是愚笨!難道她搞不清楚現在她還在他的車上,激怒他不僅沒有好處,更有危險之虞;只是南宮司對這種沒頭腦的女人根本一點興趣也沒有。

  「既然你說我沒有同情心,那說個地方好放你下來。」他巴不得能趕快甩開她。

  「喂!你生氣了?我沒有惡意的,誰教你說話都帶刺?太不坦率了。」在車上仍戴著鴨舌帽的她,俏皮的吐吐舌頭道。

  她的脾氣向來直來直往,只要一惹到她,她會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反擊回去,要做個溫順的淑女,對她而言簡直有如天方夜譚。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覺兒突然想到什麼般大喊。

  「南宮司。」他一問一答。

  「南宮司這個姓很少見喔!你一定不是美國人,準是移民來的。我猜你可能有亞洲人的血統,難怪我覺得與你很投緣,一點都不怕生。」

  他沒有搭理她,會隨便對陌生人熱絡的人,不是太過單純就是太過熱情,他兩者都不是。在商業談判上,他較常使出的面孔是嚴謹冷淡、行事果決明快、知人善任,至於廣結善緣,一向不在他的生活範圍裡。

  「你不說話就是肯定的喔!好高興,我也是耶!我父母由台灣來這裡安頓下來,我算是第二代亞裔子女……」覺兒滔滔不絕的講述她的來歷、年紀、家庭背景,只除了她現在的職業保留不說,以免他有第一印象的偏見。

  南宮司真恨不得這個聒噪的女人能夠Shutup!她的嗓音和悅柔美,但他無意聽她祖宗八代的事,因為這完全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

  「喂……南宮司,你一定覺得我很吵,你要體諒我很久沒跟人吐露心事,都快憋死了!」悶葫蘆的他,一聲不吭的不做任何回答,留下覺兒自問自答般的講話。

  算她有自知之明,可見還不是無藥可救。南宮司作下結論。

  「現在能不能請你明確的說出一個下車的地點?」

  「喔!只顧著說話,麻煩你到WestHarlem的一百三十五街,啊!就是下一個街口。」

  覺兒口裡忙著指示,不過臉上卻浮現一抹安心的神情,她今天總算遇到好人啦!在短短的時間裡,她摸清南宮司這個人雖不多話,可還算是不錯的正人君子。有些人讓人搭便車,就會想法子去搭訕女方,甚至提出很明顯的性暗示,比較起來,他實在是個值得信任的異性。

  「到了!我就住在這巷子裡。」覺兒首先喊道。

  南宮司依言,將車子放緩停靠。

  就在覺兒打開車門、一腳預備要跨出去時,才猛然想起沒道謝,於是她整個身子又縮回原位。

  「南宮司,很榮幸今晚能認識你,謝謝你不小心救了我,而且還載我一程。」覺兒心無城府的道,並且誠摯地伸出一手,同時把鴨舌帽摘下來,讓一頭如黑金般的閃亮柔髮流洩下來。

  由於車子停在一處街燈的底下,從南宮司的方向可以完全把她看個清楚,他自駕駛座傾身向旁,伸出一手回應她友善的舉止。

  等他握住她柔若無骨的纖手,順道支起頭來對視,他……一時迷眩了!

  她有一雙發亮的美眸、典雅有型的臉蛋、長而捲翹的睫毛、小巧精緻的鼻子、線條優美的唇形、簡直美得不可方物,像是墜落凡間的精靈。

  在南宮司還沒回過神之時,覺兒輕握住他的大手,又迅速的放開,然後動作靈巧的消失於他的視線之外。

  南宮司朝她離去的身影發愣,隨後清醒過來。

  他是怎麼了?又不是沒見過美女?這樣反常的他,說起來真令人發噱。

  以後應該沒有再見面的機會,就忘了她吧!他自嘲地想。

  南宮司困惑的搖搖頭,重新啟動汽車引擎,把這件意外插曲拋擲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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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節


  當夕陽緩緩將天空渲染成暗紅色的幕帳時,數艘營業用遊艇預訂於傍晚順哈德遜河南下,繞經曼哈頓南端,再溯東河北上。

  在旅遊指南手冊中,這是個熱情富羅曼蒂克的海上愛之船行程,從二十三街的六十二號碼頭出航,夜晚的時刻一變為旖旎的夢幻天堂,其中一艘名為「海神號」的私人預級游輪,更是著手進行海上的巡遊夜宴。

  衣香鬢影來回穿梭於下層甲板的宴會廳裡,台上現場演奏的爵士樂團及情人歌手,賣力地演唱各種舞曲,讓台下盛裝打扮的紳士淑女,能隨著拍子節奏婆娑起舞。

  這些名流是應邀來參加船業鉅子南宮司與美國鋼鐵巨人洛克之女的訂婚宴,會場上招待的一流香檳及佳餚在在顯示這兩大家族不容小覷的財力,高昂、歡樂的情緒充斥於船艙裡,傳達到每個人的心中。

  其間,南宮司狀極無聊地斜睨在場每一位嘉賓的神態,他一面牽著未婚妻海倫,一面跟致敬的來客頷首,俊顏仍是一派如常的冷然。

  說實在話,他向來不愛搞這種排場,南宮家族一直是行事低調,每每成員若有要事舉行,通常是以安靜隆重的家庭聚會為主,盡可能躲避狗仔隊及鎂光燈的追逐,故此與會的賓客大多是海倫的至交。

  若不是海倫堅持,他恐怕就成了缺席的主人,更遑論將私人游輪用來款待這些沒營養的賓客。

  撇開這點不談,他對報導專注於兩家財勢結合的著墨,甚至誇大兩人的浪漫情事,頗為嗤之以鼻。

  笑話!看他的樣子像是墜入愛情漩渦的男主角嗎?他和海倫是約法三章的財團聯姻,說好婚後各管各的、各玩各的,互不干涉!

  雖說彼此有但書,但這回海倫倒玩得過分點,他是欣賞她八面玲瓏的交際手腕,卻厭棄她處理醜事的低能態度。

  像今晚的場合,她竟邀前任情人來這鬧場,要不是有安全人員在,強制攆走喝得醉醺醺而失態的羅勃,他真想一拳揮過去,回敬對方淫穢不堪的言詞。

  「阿司,你怎麼都不說話?」海倫嬌滴滴的扯著他的衣角問道。

  「今晚說得夠多了!」南宮司淡淡地說。

  「你是不是不滿意今晚的安排?還是羅勃說話得罪了你?他那個人就是愛鬧場,你別理會他。」

  愛鬧場?羅勃對他透露有關海倫狂野的做愛方式,包括酷愛玩三P的遊戲、怎樣喜愛性虐待等等,還說他是否有本領能令她爽翻天?這若只叫鬧場,未免太輕描淡寫了!

  更讓南宮司為之氣結的事,是羅勃對他大嚼舌根時,卻只見海倫一臉興味濃郁,直勾勾地與羅勃眉來眼去,兩人明目張膽地玩起挑情遊戲。

  婚前盡情玩樂他並不介意,不過婚後若替人養孩子可就大大的不行。

  南宮司冷哼一聲,他若把這等事再擱在心上,豈不汗釁了他的人格?

  話說回來,他完全沒有一絲嫉妒,反倒是不耐的感受居多。

  不過看在海倫眼裡,便誤解為他在吃醋。她艷美絕倫的臉上不禁浮現一絲竊喜,似是非常得意自己對南宮司的影響力,也對他酷帥的神態著迷,更對擁有這麼個出色的未婚夫自傲,深覺上天對她的厚愛。

  美貌、財富、男人,她都有了。而這個男人——南宮司,有著超凡的儀表、上上之選的家世、十分健碩的體格,樣樣足以與她匹配。一思及此,海倫舔了一下灩色的豐唇,嘴角隱然散發誘人的邀請。

  她真想嘗嘗南宮司的味道,說來奇怪,兩人竟還沒有發生過關係;大概之前他是用互利的觀點看待她,所以一直沒有「性致」對她下手吧!

  登時,海倫媚眼一拋,欺身向前獻上狂吻,她熱情奔放的舉動,使在場賓客發出一致的口哨聲。

  既然觀眾要求,南宮司卻之不恭,他順著本能回應她,霎時四片糾纏的唇瓣交疊難捨,激盪著無限春情。

  可惜的是海倫忘我的投入,但他只當是機械式的KISS步驟,一分鐘後結束這吻。

  「司,今晚我在一○六房等你。」海倫輕吐熱氣地在他的耳際道。

  他不置可否的杵立著,心裡浮現另一個想法。

  該死的!方莫羈竟蒙對了!他對海倫像是工作夥伴,面對這個女人他絲毫挺不起半點慾望,要是他們兩人結合了,恐怕他會提早得到性方面的隱疾。

  「南宮先生,這裡有一通台灣來的國際電話要找你,是一位姓方的先生打來的,請問您要接聽嗎?」一個打領結的服務生,適時打斷他的懊惱。

  這臭傢伙,明明講好要來替他恭賀一番,這會兒用電話就想打發他?

  南宮司俯身對海倫說失陪一下,隨即前往艙內的發號台走去。

  「喂!」他火大的粗聲道。

  「喂……司嗎?我是阿羈,抱歉我有場秀要負責,不能到場恭賀!不過你應該不會介意,這次算我回敬你上次放我鴿子的恨事,對了,還沒說聲恭喜你了!」方莫羈有禮的打哈哈。

  南宮司挑眉道:「你就這點誠意啊!」這小心眼,上次的事還記得那麼清楚。

  「嘻,當然不止這麼一點,我這好兄弟混假的啊?我方莫羈可不會像你這樣冷情,撥點耐心給我,我有份大禮等你簽收,就算彌補我不能參加哥兒們訂婚宴的賠禮。你好好享受吧!好了,不多說了,bye。」方莫羈以挪揄加吊胃口的口吻說著。話畢,即匆匆地斷訊。

  「喂……」那方聽筒的嘟嘟聲傳至南宮司耳裡,他的俊臉黑了一半。好小子,竟掛我電話!冷情?真適用於他今晚的狀況。

  究竟是什麼樣的大禮?平常多話的方莫羈,賣關子時嘴巴還閉得滿緊的!南宮司既納悶又滿不是滋味的情緒發酵,期盼這個一向愛出人意表的損友不會隨便丟一枚假炸彈,或是什麼讓他錯愕的禮物就好。

  「各位先生女士,緊張的時刻來臨了,你們一定會好奇,這麼一個超大的箱子,裡面是裝什麼寶貝呢?嘿,不只台下緊張,台上同樣期待……現在有請南宮先生替大家解開謎底,各位嘉賓們跟著一起祝賀這對佳侶……」主持人用詼諧的語調掀動熱潮。

  瞬間,捧場的掌聲不絕於耳,搭上驟時暗沉的燈光,更添一抹期待的鼓動喧囂。

  南宮司穩健的立在這個密封的紅色四方形箱子前,他的大掌觸摸著箱外精緻的粉色緞帶,接著從容不迫的鬆開蝴蝶結。

  當他優雅的拆下盒蓋時,一個人影霍然現形——

  她先是不意的竄出,緊接著是一段魔魅的舞姿,她的擺手款舞使她外罩的紅色衣袂隨之飄動,瑩透的肌膚閃現;她酡顏的美態,臉上半掩的面罩下是豪放及羞怯的矛盾組合。

  她的精湛舞技,頗令觀者如癡如醉,南宮司炯亮的瞳眸裡倏成兩簇熾烈的火焰,如影隨形的跟著那抹清麗的身影晃動,緊緊地攫住她。

  他是誰?他剛毅的輪廓為何令她似曾相識?覺兒難得分心,只因他那湛藍的眸子,正眩目而耀眼的牽動她,他撒下惑人的神采,彷彿是要網住她一般的熱切,讓她一顆心懸跳不已。

  但隨著她愈來愈形火辣的舞動,他的眸子卻愈見冷銳,好似一般隱隱蟄伏著黑豹般危險的致命氣息,瞇著眼要將她撕碎散盡般;這樣的轉變,徒使覺兒開始心驚膽跳起來。

  糟糕,這位男士看來不好惹,她要如何挑逗他呢?這是覺兒第一次場外表演,據給喬治一大筆錢的那位男士表示,務必要商請紅玫瑰跳段激情狂浪的熱舞,最好還能當眾對男主角獻吻,好聊表恭喜之意。

  不管了!即使她眼裡映出他繃著臉的僵態,覺兒仍要敬業的完成任務。

  她一橫了心,豁出去的將身體緩緩傾向他那寬闊的胸膛,纖指繞上他冷絕的薄唇,輕佻地逗弄褻玩一番,而後自動的勾上他的寬背,在這舞曲將盡的當頭,用她櫻桃般的軟唇湊上去,她的本意是象徵性的啄吻,好意思意思一下。

  豈料,她被他擺弄了!

  打她一出現,南宮司全身的細胞都為她癡迷;呵,為了這個僅有一面之緣的性感女巫,他整個心魂恍若被抽離,這個紅玫瑰,當真是他南宮司的情感殺手?

  為了他這匪夷所思的狂戀,同時也為了證實這一切是他的錯覺——她對他而言,是個無關痛癢的小舞姬,南宮司狠狠地蹂躪她燦紅迷人的唇瓣,老實不客氣的侵襲攻掠。

  他先是用滑潤的舌尖深深地探入她的唇齒間,盡情掬飲她口內的蜜汁,恣意翻騰攪弄,誘惑她隨著他的巧舌吸吮,他的大掌緊貼著她的俏臀,兩人密合封緘得無半點空隙,就這麼的渾然投入,不覺引爆眾人陣陣的驚呼聲。

  直到覺兒呼吸加快、氣喘不穩時,南宮司才陡然放開她。

  這樣脫序的事,使她雙腿癱軟的無法自持,腦子裡膠著成一團,無法分辨她意亂情迷的原因。

  一定是自己太稚嫩了吧!驀地,一聲聲喀喳聲提醒了她恢復感官知覺,覺兒收拾起心蕩神馳的美顏,風騷地對台下眾人拋眉眼、行個鞠躬禮,贏得了底下觀眾的喝彩,她才踩著慌亂的腳步,故作鎮定的翩然下台。

  目送她的倩影,南宮司漠然的俊容更顯陰幽,不為什麼,只為了他所感受到的驚狀莫名並不亞於她。似乎在下意識裡,他已眷戀起她被他吻得發脹的朱唇。

  兩人間短暫的心靈神交,真的是他一時失控的誤認嗎?

  「司,你是怎麼了?竟跟一個脫衣舞姬當場擁吻!」海倫一邊面色不豫的依過來抵住他的身側,一邊勉強含笑的面對圍觀的賓客。

  這時,南宮司才猛然地由一旁連串的媒體鏡頭中覺醒過來,他忘了未婚妻海倫,忘了這是個狂歡的舞會,忘了他不尋常的舉動讓自己再度成為焦點人物。

  「沒有事,海倫,這是會中預先設定的高潮遊戲,你看你不是被嚇到了嗎?」南宮司不自在的解釋自己的行為,事實上這蹩腳的說辭,連他都覺得勉強。

  「是嗎?這一點都不好玩。」海倫一向以媒體注目的女主自居,可絕不包括令她當場丟臉的事情。

  「南宮先生,請問你認識剛剛那個女人嗎?」嗅覺靈敏的記者不知從何處丟下這句問話。

  本來請個脫衣舞姬在宴會助興是十分稀鬆平常的事,但主角狂吻表演者的動作態度,不像僅是笑鬧而已,根本就像是深陷其中的戀人之吻。

  「不認識,這只是一個事先安排的活動節目而已。」南宮司猶如南極的冰塊般冷然。

  「是誰邀請來的呢?」影劇新聞人員問。

  他攏起眉頭道:「無可奉告。」語畢,他冷冷的眼神掃視這個問話的傢伙,他問那麼白癡的問題幹嘛?有必要扯東扯西的說一堆廢話嗎?

  「其實這是我給他的Surprise,各位親愛的記者及來賓,宴會繼續進行吧!」海倫大方的替未婚夫解圍。

  海倫小鳥依人的靠在未婚夫的臂彎裡,像個沐浴愛河的幸福女人,徹底把剛剛那段小插曲,技巧性的迴避過去。

  「喔,原來如此,海倫小姐不愧是社交圈的名花,連自己的訂婚宴都能推出這麼別出心裁的節目……」花絮採訪組員識相的丟出一句褒詞,撫平大夥兒的好奇。

  不一會兒,台上又有靈魂歌手再度演唱浪漫的情歌,底下一對對人兒擁抱起舞,熱絡的氣氛慢慢回復過來。

  「海倫,謝謝你得宜的回答。」南宮司誠摯的道。

  識大體的女人是靠長期經驗培養,精明如海倫,深諳把外頭風雨的謠言止住,對她有利而無害。

  「這是身為未婚妻應做的事。」海倫一語把名門淑女的風範完全呈現出來,這時男人的眼裡應是感激多些,通曉男女之事的她,早把對方任何反應都算計在內了。

  「我想我今天是有點失常了。海倫,不介意我先回艙房吧!」南宮司如今沒有心情再去應對任何人,尤其經過那一吻後,他知道現在他的思緒全讓那個女巫佔據無遺。

  「嗯,宴會交給我,你好好休息,我晚點再去看你。」海倫可不要他借口太累而取消午夜的約會,壞了她醞釀許久的興致。

  南宮司頷首,慶幸自己找了個這麼體解人意的未婚妻,先前積壓的不滿已化為灰燼,看來他的選擇無誤,選妻就要是這種處世圓滑的女人。

  當他消失在人群中,善於交際的海倫立刻投入喧鬧的氣氛,誰教她是有名的交際花呢?她永遠都是熱鬧場合裡,一個至高無上的女王。

  此刻,覺兒惱怒於她為什麼總是擺脫不了被糾纏的命運?

  從會場跑出來的她,好死不死地被一名醉漢糾纏住,強行要對她做不軌的舉動。

  幸得她機靈的與之大打太極,總算暫時掙脫那個人淫色的魔掌,但眼下難題又起,挫敗的對方隔數分鐘後,又再度湊上來,準備要一逞獸慾,嚇得她趕忙躲入一間艙房內,小心翼翼的傾聽房門外的動靜。

  半晌過後,她聽到愈來愈遠的咒罵聲,最後一切歸於靜止狀態時,冷汗才停止冒出。

  覺兒重重的歎了口氣,可是這種全身鬆懈的舒暢感維持不了多久,一陣沉穩的足音越來越近,好似近在咫尺。

  慘了!會不會是這間艙房的客人回房?若是被逮個正著,屆時她該如何解釋自己的行徑?隨著腳步聲漸近的聲響,她的心不由得撲通撲通的直跳。

  南宮司站在艙房前,緩慢地扭開門把。鎖著?他第一個竄入心頭的疑問是之前沒落鎖,怎麼會自動反鎖呢?

  有古怪,以他敏銳的感應力,很快的察覺異樣的地方。

  「是誰?」他一進來,即悶聲的問。

  一片靜寂……得不到回應的他,決定打開電燈一窺究竟!

  覺兒一驚才忙道:「等等!我……我剛剛遇到麻煩,所以不請自來的擅進這房間,請你原諒。我現在立刻就走!」黑暗中,她的聲音輕柔的像是薰風般的和悅,不由得讓南宮司憶起相同的嗓音。

  會是她嗎?那個上次遇到危險的女孩子!

  「商覺兒?」南宮司不自覺的發問。

  「你……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覺兒迅速搜尋腦海中的人名,最後恍然大悟的叫道:「南宮司?」

  「很榮幸你還記得我!」南宮司難得的促狹道。

  「你怎麼會在這裡?難道……你和我一樣誤闖進來?」覺兒停頓一下,繼而又說:「啊!你該不會想做樑上君子,偷溜進來搜括財物?」覺兒以超豐富的想像力來推斷。

  「這是我的艙房。」南宮司打斷她不切實際的猜測。

  「喔!那你不介意再拯救我一次,讓我躲一下吧!」覺兒心裡燃起一簇小小的希望之火,小聲的問。

  在問話的同時,她感激神明保佑她又遇對人了,這個南宮司真是她天生的救星,總是挑對時刻出現,像極了公主的屠龍英雄。

  「事實上我介意。」南宮司斷然拒絕她的請求,原因是他發覺女性的獨特幽香正朝他逼來,他沒有把握自己能當一名紳士。

  「不會吧,你不會那麼小氣的!」覺兒驚呼不信。

  「不管如何,你還是選擇離開的好。」南宮司不容置喙的語調說。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我覺得你不像你表面那麼冷淡,這點小忙你應該會幫我才對;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所以才趕我走?」

  聞言,南宮司抿嘴哼笑道:「你未免太抬舉我了,今天是我們第二次見面,你能這麼篤定我不是一個敗類嗎?或許我現在正在打什麼壞主意也說不定!」他對她的天真看法頗不認同,女人總自以為是的憑借直覺,殊不知危機是隨時存在,豈是輕易就能躲過?

  哪有人會說自己是壞人?聽他這麼一說,覺兒反而更改寬心的暢所欲言。「你會嗎?壞人不會做這種事先預告的舉動,出此可證,你是一個值得我信任的好人。」

  是嗎?南宮司挑起冷眉。或許該讓她學著不要太相信人。

  主意一定,他憑著黑暗中模糊的身影,驟然捉住她的嬌軀,直往他的懷裡偎去。

  覺兒赫然一驚,大叫道:「南宮司,你幹什麼?」

  下一刻,他以實際行動解答她的疑問,他不懷好意的薄唇緊緊吻上她甜膩的軟唇,舌尖猛烈敲開她蚌封的貝齒,肆無忌憚的封緘住她的呼喊,引發她嚶嚀的細碎哼聲。

  不可思議的甜!南宮司驀然的想。

  怎會這樣?覺兒先是掙扎的扭動身軀,隨後被他撩撥得主動投入熱吻中。

  如癡如醉,是陡然鑽入她腦海裡的一句形容詞,她漸漸地把一雙纖手高舉至他的頸項,密切的圈住他。

  忽地,由遠而近傳來一個高跟鞋的叩地聲,迴盪在靜靜的黑夜裡顯得隔外清晰,最後一記敲門聲驚醒了沉醉中的兩人。

  「阿司,你在嗎?」海倫拔著壓低的尖聲在外頭喊著。

  南宮司登時瞭解海倫敲他艙房的意思。

  他出其不意的一手摀住覺兒的口,輕聲道:「噓!別出聲。」他先堵住她的疑惑,然後將她帶往衣櫃裡躲避。

  而海倫等不到回音,乾脆直接扭開門把。「阿司,我是海倫,你在嗎?」她再次問。

  一落眼,空蕩蕩的房間回答了她的問題。「奇怪,阿司會到哪裡去了?」

  遍尋不著未婚夫身影的海倫,在一陣徒勞無功的目光梭巡後,只好無奈的放棄;不久便款擺著嬌媚的身軀離開。

  海倫一走,南宮司立刻放開覺兒。

  「她是誰?你的女朋友嗎?」覺兒嘴巴一得空,即隱含一絲酸味的問。

  質問的焦點一轉,覺兒對他的強吻反倒一下子釋懷,這大概是他接吻技巧不惡,不致令她產生反感吧!

  南宮司攏眉,突地粗聲的道:「她是我的未婚妻。」不知怎地,他非常不願讓她把他視為其他女人的所有物;這樣的想法,促使他煩悶起來。

  他的坦言,令覺兒火氣一下子陡升。「你有未婚妻了,竟還敢吻我!」

  她的嘴嘟囔著,這個南宮司怎麼這麼壞?本來他們倆可以單純的做做朋友,她壓根兒不在乎他是否是別人的丈夫或是什麼!這下可好了,隨便亂親她,讓她的一顆芳心悸動不已,甚至有點期待、有點欣賞、有點迷醉,這時他再向她宣告自己並非自由身,豈不是擺明耍著她玩?

  不過是一個吻,這個女人生氣什麼?「你不是也很享受嗎?」他脫口而出這句話。

  什麼?!意思是她商覺兒無恥放蕩,倒貼他了?

  「南宮司,我看錯你了,你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渾球!」她推他一把,從衣櫃裡抽身出來,頭也不回的逃開。

  她再也不要和他有所瓜葛!覺兒邊跑邊忿然地想。

  反觀南宮司一臉平靜的看著她的身影走遠,他的嘴裡還留有她的馨香,只是心裡那抹悵然若失的感觸,他真的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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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7 06:45:15 |只看該作者
第04節


  當「海神號」游輪通過燈光通明的布魯克林橋後,便開始折回,作返航的巡禮,覺兒即趁它稍作停靠的空檔下船。

  從橋畔仰望曼哈頓,覺兒心裡驟升起一股莫名的哀愁,她感傷起父親商震海的一生劬勞,好不容易在華埠市場立穩腳步,還立志要網羅帝國大廈以北的商機,如今她遠眺一棟棟的高樓大廈,在光河璀璨的倒影中,不覺泛起一絲欷噓情懷。

  靜默了數秒,她收起瑩眸中的感傷,開始獨行於橋墩上的步行道。

  橋面上絡繹不絕的車陣燈光,照出每個流動的人影,也因此當一輛墨綠色福斯長型轎車尾隨她的步伐移動時,覺兒並不以為意。

  等來到一座河濱公園,四周的景致變得荒涼,想來是在午夜時刻,人煙不會齊聚於幽暗地方的緣故吧!

  覺兒邊走邊冥想,她的腳步飄忽,神思亦不由自主的縹緲起來,腦裡隱約浮現一個人影困擾著她——是南宮司?或是宴會上那名沉冷的男子?太令人難以置信了,這兩人根本和她八竿子也打不著嘛!她為何戀棧著與他們短暫的交集?

  一分神,一個陰影自樹叢旁閃出,猝不及防地用極速的手勁,迅捷的奪走她的背包,而後狂奔著逃離現場。

  「啊!等等……」覺兒大呼,太驚人了,這個搶匪的動作可真快,連他的面目都還來不及目睹。

  挫敗的她,頹然無力的蹲在原地。她仰頭對天咒罵三分鐘,人都夠窮了,竟又遇上這種衰事!還好身上有剩餘坐地鐵的零錢,否則她商覺兒今夜恐怕要露宿街頭了。

  「覺兒……覺兒,真的是你嗎?」突然間,在她左後方十公尺處,有一個驚異不已的呼聲揚起,又重新喚回她的注意力。

  一偏頭,覺兒瞧出了來人,那是……沙伯伯?沙恩·克萊爾,沙亞麗的父親,一個自小看著她長大的長輩;他是爹地信任的摯友,卻在商家一出事時,第一個領著銀行行員查封商宅財物,翻臉之快,簡直讓人寒心極了!

  純真的覺兒不知道該如何對待這樣狡詐貪財的長輩,故她悶悶的說:「嗯,沙伯伯。」

  「覺兒,見到你真好。你這段日子以來好嗎?」沙恩游移不定的眼瞳閃爍著不真的關懷,讓覺兒深感蔑視。

  「很好,餓不死人的日子覺兒甘之如飴過著,勞累沙伯伯關心了。」覺兒冷淡又客氣的道。

  她疏離的態度,加上不帶刺的嘲弄,多少令沙恩汗顏。「呃……覺兒在怪沙伯伯是嗎?我是有苦衷的,你知道你爹地他背了多少債務,我如果不拿他的財產抵押的話,那你爹地一生的名譽就全都毀了,你是個乖孩子,應該諒解沙伯伯自私的作法吧!」他一張老臉悻悻然的解說,企圖為自己脫罪。

  「沙伯伯,一切事物都隨爹地去世而結束,我想您沒有必要再向我說些什麼。」覺兒蹙眉,現在講這些有什麼用?徒爭個安心而已!

  「不……不,這對我很重要,你知道沙伯伯向來將你當成女兒般疼愛,自從你不告而別後,我一直到處尋找你的下落,今晚能巧遇,大概是你爹地冥冥中的安排。」沙恩娓娓道出他的誠懇,下垂的眼角還硬逼出一滴淚光。

  是這樣嗎?覺兒才不信他這番說辭,要裝好心?為時已晚!

  她的不發一語,使沙恩尷尬起來。他溫吞的吐氣道:「你目前的生活是怎麼過的?住在哪裡?有需要沙伯伯幫忙的地方嗎?」他追問。

  「不用,覺兒自己能自食其力,謝謝沙伯伯。覺兒有事先走一步。」說著,覺兒挺起胸膛,預備離去。

  「覺兒,等等,亞麗她下週六要訂婚,你撥冗來參加好嗎?沙伯伯想和你多聊聊,順便讓你爹地昔日的朋友見見你,他們都很擔心你呢!」他語氣裡有著謙卑的乞求,這使善良的覺兒態度緩和不少。

  可是她不認為她有必要去瑛這淌渾水,那只會自取其辱罷了!何況查理帶給她的傷痛還尚未撫平,覺兒疲累地道:「沙伯伯,基於您是我的長輩,您開口邀請我,我理應出席,但是我那天有個重要私事待處理,不克前往,請您諒解。」她說的是實話,週末的Sweet猶如是不打烊的夜總會,身為紅牌舞姬的她,喬治同意放人那才怪呢!

  「沒關係,你多晚來都無所謂,就算抽點時間露面也好。」沙恩誠意的道。

  面對一個老人的盛情,覺兒無力推辭,只好軟化的說:「好,我盡量。」

  她說出這樣敷衍的話,沙恩才滿意的點頭,同時目視覺兒離去。

  在覺兒走後不久,沙恩臉上原先和善的笑容盡失,立即幻化成一張陰險毒辣的面孔,前後差別之大,如同換了一個人。

  這時,墨綠色的車子行經他的身旁停妥,他自動的拉開車門入座。

  「沙恩,東西到手了沒有?」前座駕駛位的一個男子用充滿詭異的嗓音問道。

  「首領,強尼搜過了,東西不在她的袋子裡。」沙恩聽著耳際的無線電通話器傳來的訊息,詳盡地轉述道。

  「不在?組織在催了,我們的行動要加快。」「首領」的聲音裡有些薄怒。

  「我知道,我已經設計一齣戲,包準會誘她上勾。」沙恩自信滿滿道。

  「最好是這樣,距下次交易的日子不多了,若是讓她發現秘密,可會壞了大事,到時你自己看著辦。」首領恫喝冷寒的語調,像是撒旦降臨的魔音,令沙恩戒慎恐懼起來。

  「是,我會記住絕不搞砸,同時派人密切監視她的一舉一動。」沙恩信誓旦旦的保證。

  他的話甫落,首領示意他下車,須臾,車子便平穩的消失在夜色中。

  一棟棟並排的灰紅色寓所,猶如鴿子籠般的密集,覺兒拐進其中一個入口,從口袋裡掏出鑰匙,插入鎖孔內旋轉幾下,門應聲打開,她準備自側門搭貨櫃電梯到她租賃的五樓。

  這裡是哈林的皇后區,也是她目前的落腳處。

  常有陸續的吵鬧聲縈繞不休,哭嚎、謾罵、器物撞擊聲不絕於耳,覺兒對這些景況早已司空見慣,因為這裡是貧窮與暴力的雜燴地帶,她從第一眼的驚慌失措到如今已是見怪不怪。

  若問她為何要住在如此龍蛇雜處的住所,理由僅有一個——省錢。雖然她拒絕為金錢屈服,但畢竟生活是現實的,飽經人情炎涼的她,不得不認清這點。

  愈接近她的小窩,覺兒聽聞一陣吵嚷聲愈來愈真實,她心裡倏地亮起紅燈。

  當她焦急的挨著電梯門等它開門,一個身材魁梧的黑人下樓,與覺兒迎面碰上,他嘴裡直粗喊著:「Shit,狗娘養的混蛋,就只有這點錢?老子……」

  不經意,他一抬眼瞥見覺兒,臉上黝黑的線條瞬間轉化成猥瑣的淫笑。「嗨,小妞,要不要嘗嘗約翰的味道啊?」

  覺兒一聽,即使內心鄙夷得很,不過仍保持面無表情的冷然樣子,既不搭理又不正視,讓那個黑人壯漢自討沒趣地擦身而過。

  之後,她盡快地扭開門把,一入眼,真把她給嚇愣了!傢具物品摔的滿地,真是慘不忍睹的景況。

  「約翰,我沒有錢,求你不要再打我了!」一個倚於牆角的陰影瑟縮的低喃。

  覺兒不確定的問:「瓊莉?」天啊!這張腫脹黑青的大臉,真的是瓊莉嗎?

  「覺兒!」身材嬌小玲瓏的瓊莉一見是她,立即飛奔上前地摟住她,嗚嗚咽咽的哭聲也順勢流洩出來。

  「瓊莉,你怎麼了?究竟發生什麼事?你怎麼會變成這樣?」覺兒迭聲問。

  瓊莉梗著喉頭的痰,情急的說:「怎麼辦?他今天把小約翰及保羅自學校接走,要我七天後拿兩萬美金給他,否則他要賣掉孩子。」

  「他是誰?瓊你說清楚點。」覺兒急切的詢問。

  「約翰,他積欠賭債,又沒錢吸毒,剛剛才來拿走我身上僅有的一百美金;覺兒,我好怕,怕他虐待兩個孩子。」

  一想到施暴成性的前夫,瓊莉年輕的臉上閃過驚懼。她受夠了,好不容易離婚,噩夢卻一直沒有止息。

  覺兒心疼的垂眸,一手溫情的輕撫她的背部。「沒事的,那種混蛋說的話不能聽,他一定是嚇唬你的!」想想,約翰八成就是剛才打過照面的黑鬼,可恨,早知道揍他一拳洩恨。

  「不是啊!約翰有毒癮,他狠起來什麼事都不顧的,我……我要怎麼籌錢?」瓊莉皺眉發愁,她的臉被打成這樣,就算要出門接客,恩客們恐怕也興致缺缺。

  她掩面痛哭,讓覺兒聽了為之不忍。

  一轉身,覺兒從屋內房間的抽屜裡取來銀行存折,遞給瓊莉說:「這裡有兩千美金,瓊莉,你拿去用。」

  「覺兒……」瓊莉滿懷感激的凝望她,不過,仍不解她的愁眉苦臉。

  「不夠的部分,我會想法子幫你。」覺兒胸有成竹的道。

  她還記得她窩在地下道流浪的日子,瓊莉正巧帶著兩個孩子經過,見她獨自一人哭泣,便和善的走過來開解她。

  同是天涯淪落人,瓊莉在她最失意的時候適時出現,當昔日受過父親恩惠的友人及親戚唾棄她時,是萍水相逢的瓊莉毫不猶豫地伸出援手拉她一把。

  本著感激的心理,覺兒一定要替瓊莉解決困難。

  她溫柔地替瓊莉拭掉臉上的淚痕,心裡有了主意。

  夏日午後,小意大利區的Ferrara咖啡店裡,散坐著輕鬆喝下午茶的人們,這在節奏感十足的紐約,無疑是偷來的悠閒時光。

  「阿司,你嘗一口Teramizu嘛!這個是這裡最出名的糕餅。」海倫用慵懶的甜膩語調道。

  被點名的南宮司陰幽的藍眸一轉,自手提電腦螢幕前撥出些微注意力,冷然沉聲的說:「海倫,我不喜歡吃甜的,你喜歡的話請自便。」語畢,他又專注於先前的思維,全然漠視海倫的存在。

  他的態度之所以如此淡漠,導因於半個小時之前,他正位於運河街的商業大樓中,埋頭苦幹桌上一堆船務貨運的出入港合約,海倫的突然造訪,硬是讓他的工作停擺,所以他沒啥好臉色去面對他的未婚妻。

  海倫自知她的唐突,令一向事業至上的阿司十分不快,但是她是個有自信的女人,故對方冷淡的回應她並不放在心上。

  「阿司,你這麼辛苦工作,我看了好心疼哪!所以你看在我關心你的份上,現在好好地放鬆心情好嗎?」海倫改採軟性訴求,低聲低氣的道。

  「海倫,我這幾天很忙,你如果想要我陪你的話,等下週末再說。」南宮司不吃這一套,心疼?他不懂這個字眼,就算真要放鬆自己,他會選在他私人小島上度假,絕不會撥時間來咖啡館泡日子。

  不過,以海倫是個凡事妄為的富家女而言,她不會懂得他「工作時工作,休息時休息」的嚴謹生活原則。

  「下週末?不行耶!我答應約瑟夫今晚我們去他長島的私人度假別墅,阿司,你不會讓我失望吧?」海倫又嬌又媚的說。

  對她的說辭,南宮司抿嘴不悅起來。海倫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自以為是?他這個人最恨別人擺佈他,一向以聰敏自詡的海倫,竟會不懂得他的脾氣?

  他的慍色使海倫立刻會意,她歉然地說:「你不高興?我真的不是故意這麼不尊重你,可是約瑟夫是我的老朋友,我訂婚時他沒來,所以他很誠心的邀我聚會,順便認識認識你。好不好嘛?阿司。」她的眸光充滿懇切的央求,試圖打動他。

  南宮司揚眉,朋友?海倫的開放是上流圈中出名的,只不過他不點破。「我知道了,我會和你一道去。」事實上他會同意的原因僅僅著眼於利益的觀點——既然是海倫的朋友,那起碼有些商機吧!

  「阿司,今晚七點你來接我喔!」海倫眼露欣喜,興致盎然的接話。

  其實,她邀阿司同往是有預謀的,那場聚會是個上流社會最荒唐不堪的饗宴,海倫對這種淫逸玩樂的事深感興趣,但礙於她是有身份的人,如果貿然參加,很容易讓人抓到把柄;但南宮司就不同了,他是政壇參議員南宮煒的孫子,整個家族在政商界,甚至黑道勢力都關係良好,有事的話自然有人罩她,安全得很。

  南宮司對她承諾後,便揚起劍眉道:「海倫,我公司裡有急事要辦,我先離開了!」

  「嗯!」海倫知道南宮司已破天荒的忍耐她的多言,故識相配合。

  此刻,她的心思完全兜轉到晚上的宴席上,她得趕緊預約專屬的美發師及服裝師替她作造形,她拿起古馳賈姬包裹的大哥大,轉接到沙龍,等她掛完電話時,立即款搖風姿的離開。

  有錢人的生活大多是讓尋常人望塵莫及的奢華世界。

  在以資本主義掛帥的美國,斥資興建豪宅的大有人在,尤其長島這一方舟之地,更隨處可見富貴逼人的建物。

  南宮司索然無味的挽著海倫的藕臂,一雙水藍色的眼眸透著不贊同的目光,審視眼前這棟屋宇。

  太招搖了!用上好意大利的石材卻鋪張成庸俗的樑柱,庭園的噴水池裡溢滿了酒,土耳其制的波斯地毯從大門口直鋪到外圍的鐵柵欄,豐胸窄臀的兔女郎擔任招待人員,這一切予人有酒池肉林的感受。

  「阿司,約瑟夫的品味夠別出心栽哦!」海倫興奮地驚喊,心中直讚歎。

  約瑟夫不失為影劇圈的名編劇,竟把自家弄得這麼特殊,海倫愛極了刺激及荒誕的人事物,包括禁忌的性。說來她的生活太乏味了,含著金湯匙出生,人生路途走得一帆風順極了,無怪乎養成她極力追求致命快感的樂趣。

  南宮司攏眉。「你欣賞就好。」他的不予置評代表著他的不屑,心裡驀地有一絲疑惑,他與海倫真的適合嗎?兩人在觀念、行為、思想上皆有極大的出入,他開始自問。

  海倫嫣然粲笑,她今晚一身ESCADA亮金色的露背晚禮服,包裹著她白皙無瑕的身段,讓她奪得不少拋擲而來的驚艷目光,因此未婚夫的冷淡,並不影響她享樂的心情。

  「嗨,海倫親親,你真是愈來愈明艷動人了!」一個蓄著八字鬍的男人突兀地自走道旁湊過來,硬是擁了海倫一把。

  「你也不錯啊!克理斯。」海倫呵呵一笑的將紅唇覆上對方的嘴。

  在他們親密的用身體語言打招呼的同時,南宮司視若無睹地任由海倫表現她過火的友善。

  或許他應該生氣的,不然要有些微吃味的表現,可是他沒有,甚至是一點感覺也沒有,他只杵在一邊冷眼旁觀。

  「哎呀,海倫,這位老兄是誰?」仿若特意忽視似地,克理斯這時才故作詫異的問。

  南宮司根本不甩這個無禮的傢伙,他一臉傲然、視而不見眼前的障礙物,徹底羞辱了克理斯。

  海倫乾笑兩聲打圓場道:「克理斯,這是我的未婚夫南宮司。」

  「哦,那個海運業的大享,久仰久仰。我是克理斯·雷諾,費城建築業雷諾家族的成員之一。」克理斯連忙伸出手問候,還不忘將家世搬出來。

  雷諾?是那個與黑金勾結、聲名狼藉的家族?其子孫沒落不說,還專出吸毒、嫖妓、犯罪的後代。南宮司搜尋記憶,他的眼角漾起了一抹精光,直朝海倫投以冷厲的一瞥。

  難道他被海倫設計參加什麼不良的聚會?如果事情屬實,海倫最好給他一個圓滿的答覆。

  一手僵持在半空中的克理斯,悻悻然地抽回他的手,自說自話地道:「海倫,看來你的未婚夫嚴肅得很哪!他大概不習慣英國式的禮節吧。」

  「是啊,克理斯,阿司他是較為拘謹,你可別介意啊!」海倫表面替他找台階下,實則想緩和他的疑惑。

  向來處事幹練的南宮司,可是凌厲非常的人物,絕不容許有人隨便地唬弄他。「海倫,我有事要問你。」他明白挑話說,將閒雜人等置之不理。「這是什麼聚會?請你清楚地對我說。」

  「南宮先生,這裡是男人的天堂、女人的自由殿堂,在這裡你能盡情解放男性的需求,是最適合你這種尊爵來的地方。」克理斯多事的解說,還邪笑的瞄往海倫的陰柔部位。

  南宮司隨即了悟對方的意思,這是個雜交派對!一堆人「盡性」的沉淪於肉慾裡,像最原始的動物般交歡,甚至包括暴力及吸毒的可能性。

  他毫不掩飾他的厭惡,眸光乖戾地掃向海倫,他的眉挑高的道:「海倫,他的話是真的?你帶我來是這個目的?MixedSex?」

  海倫裝傻的說:「阿司,沒這回事!克理斯向來愛說笑,你不要信以為真。」她第一次看到南宮司慍怒的模樣,當真令她印象深刻。

  誰曉得阿司是個標準道德主義者?她一直以為兩人是同屬不受世俗約束的叛逆分子,豈料她認知錯誤!

  南宮司斂色。「你最好說的是實話,我不喜歡被人耍著玩。」他沉冷的語調裡有著最嚴峻的警告。

  他自認曾經放蕩過,開始認真的找尋互信的伴侶,但……海倫漸漸讓他失望了。

  這該歸咎於彼此瞭解時間太短,還是他太功利?三個月前他們於公開場合相識,他看好這樁婚姻所帶來的厚利,才草率的決定終身大事,如今他有些後悔了。

  他的默然不語,使海倫誤以為他已讓她給安撫了,為柔化整個僵滯的局面,她揚起本來懸在唇角的一絲盈盈笑意,柔白纖手再度主動探進他的臂彎裡,兩人一同緩步入屋內。

  在雜交派對上,為了身份保密的考量,規定與會的紳士名媛一律罩上面具。起初,氣氛仍屬正常化,但隨著夜幕漸沉,曖昧的情色慾望便悄然上演,許多不堪入目的情境應聲而起,這樣的景況,說是罪惡墮落的淵藪也不為過。

  南宮司忍著愈形飆高的情緒,見識了這棟名為crazycastal——「瘋狂城堡」裡醜惡的一面;有變態的性虐待、雙性戀者的雜交、男同性戀者的求愛,在在都令他噁心極了,他的藍眸愈見沉鬱陰冷,被海倫愚弄的結果是當場用行動表態——厭棄的甩掉依偎在他身旁的她。

  一向我行我素的海倫不敢相信阿司會如此對她,她頻頻呼喚他,卻引來其他人好奇的注目,讓好面子的她因而作罷,眼睜睜瞧著未婚夫的背影消失在她的視線外。

  而此刻不理會海倫的南宮司,正是一把怒火湧上心頭,他狂暴的扯掉可笑至極的面具,匆匆地掠過人群,接著刻不容緩地急欲從這場雜亂荒淫的狂歡派對中抽身,眼看大門出現,但通往甬道的拐角處,卻突閃現兩個彪形大漢擋住了他的去路。

  搞什麼鬼?這是什麼情況?南宮司以一對警敏的藍眸打量著這兩個找碴的人。

  「這位先生,來我們這crazycastal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就是每一個來這裡的貴客都要玩得盡性,直到天亮才可放行,請你遵守這個規定。」壯漢之一用他粗獷的胳膊側面擋路,同時脅迫似地道。

  見來人不善,南宮司反惹釁端的卯上他,「規定是人打破的,如果我不遵行,那下場又是怎樣?」他的眼神無形迸射出一股威凜,兩手愜意地交疊於胸前,表面像是一派鬆散模樣,但嘴角噙著一抹傲慢,激得兩名打手怒火橫生。

  在撂下話的瞬間,他出其不意的賞一記左勾拳給距離最近的對手,而後又迅速的使出勁道十足的右旋腿,狠狠地踢中另一個目標物,對方悶哼一聲,顯然他佔了個上風。

  對正式幹架的人數而言,以一敵二是吃虧了點,不過南宮司有自信他能憑著本身的好身手,以及清晰的頭腦致勝;只不過情勢在兩把YK制式手槍出現後,變得棘手多了。

  「這位先生,請你配合我們這兒的規矩,否則槍彈是不長眼的,若引發什麼不良後果,恐怕你得自行負責。」其中一名壯黑男子趨前,邊用眼光瞄著他,邊以剽悍的語句作出危險的預告。

  哼,看來他沒有選擇的餘地,注定要招攬一身麻煩囉!南宮司識相的挑眉道:「OK!我就聽你們的建議。」他雙手高舉,做出休戰的姿態,並且假意屈從,順道試試所謂「盡性」的招待是何等陣仗?

  兩名魁梧的粗漢見他配合,也就不再刁難他,自發地解除擱置在他腦袋瓜上的威脅,同時把掌中的槍械垂放下來。不過,兩人卻暗地互使一記詭詐的眼色,趁他一時鬆懈的空檔,由先前受創的男子悄然地自後方將一根細長的針,往他後背輕刺一下,又敏捷的拔出。

  不明就裡的南宮司一前一後被押制,像一塊夾心餅乾般的不得自由,同時他們在他的頭頂罩上一塊深色布,使他徹底被擺佈,乖乖地跟著他們指使的方位走。

  他讓這兩人帶到一間美輪美奐的臥室,見識所謂「盡性」的服務。

  掀開遮蔽的屏障,他本能審度起自己所處的位置。

  這裡約有二十坪大的空間,四面都鑲嵌玻璃鏡子,是個有些類似西洋稜鏡的魔幻室,算來應該每個方位都有一個密封點,卻讓凹凸鏡的交叉裝置,模糊了焦距。此外,內部的擺設是各式各樣令人咋舌的情慾道具,簡直可說是蔚為奇觀。

  再者,除了他以外,還有其他約十來位的男性同胞散坐在一起,唯一不同的是他們都張著一雙骨碌碌的飢渴目色,還全都被套上了類似狗鏈的項圈,光裸著上身,僅著一件黑皮製的三角褲。

  不對,他們的神態有異,個個眼裡摻著渾沌未明的眸色,南宮司極快地找出癥結點——這些人可能讓人施打藥齊了!

  那他……一思及此,他注意到先前的兩名打手不見了!可恨,出口恐怕是要費他一番工夫才能摸索到。

  雖說如此,他本著既來之則安之的灑脫心態,一雙精銳的瞳眸不時瞇成一直線,看似隨意,實則蓄勢待發,以便想個能萬無一失,趁隙脫困的極佳方法。

  他富行動力的到處走動,但奇怪的是他的腦子怎麼愈來愈虛浮,漸漸地無法集中精神來想事情?莫非他……天殺的,他怎麼如此大意?何時竟讓人下了猛藥?

  他的惱怒使他力持振作,但維持不了多久,一股猶如排山倒海而來的燥熱感猛烈地攻入他的心脾,幾乎是在轉瞬間即化為怒濤慾火,主宰了他的意識。

  此際,他的耳畔傳來一陣鬧哄哄的說話聲,他費力張著一對迷離的眸子,把剩餘的堅毅力發揮到極致,仔細的聆聽發聲者的話語。

  有了,是角落一隅的針孔攝影,借它來全程監控整個局面。

  「各位與會夥伴,今晚敝人特地設計了一個獨特的餘興節目,是仿照古王廷後宮的模式,稱為『訓練種馬』的性招待,這個構想是來自於當時貴婦所豢養的男寵……而等會兒將陸續有十位佳麗進到迷幻室內,現在請裡面的紳士們好好享受,一定不會讓你們失望。」一個聲音略為沙啞的嗓音透過隱密的傳送麥克風,興致勃勃地道。

  「可惡,這根本是性無能者才幹得出來的病態行徑!不要讓我有機會逮到這個始作俑者,否則定要他吃不了兜著走!」一聽完這個藏鏡人的話後,南宮司內心不禁啐罵不已,雖然他十二萬分痛恨這個暗地搞怪的人,但為逞一時的意氣,愚蠢的對著不明的敵人死命嘶吼責難,無異是於事無補的舉動,故他不動聲色的靜候。

  突地,從一面鏡子的反光處倏現人影,不過稍縱即逝,另一人影亦翩然由一面鏡屏裡鑽探現形,倏忽的間隔中,一個個體態曼妙的嬌娃漸次入列,猶如一場繽紛的女體大展。

  南宮司的藍瞳定在那一個個模糊的影像,下意識裡尋求任何能讓他全身而退的機會。

  眼神一亮,他找到了——那朵嬌艷欲滴的紅玫瑰,她一襲火辣的貼身黑皮豹紋裝,掩不住她濃纖合度的雌性女體,半掩半蔽的面罩更顯她神秘的眼瞳,在一群穿著同色大膽暴露衣著的女色中,凸顯得更為誘人,像是一名性感女神在向他召喚。

  南宮司的男性悸動因她的出現而變得猖狂,並有一股狂衝的熱力齊聚他的腦門,轉眼間慾望已然無法抑制。

  是他……覺兒望進他那雙令人難以忘記懷的深藍眸子,竟瞅見裡頭飽含著惑亂的眼神,不時虎視眈眈的勾著她的形體移轉,仿若要吃了她一般,使她有些駭然。

  雖說兩人在眼波交會的剎那,覺兒就認出了他是在「海神號」上與她邂逅一吻的陌生人,還來不及細想他現身的理由,她在內心止不住抱怨起自己竟和他在此種情況下再次相會!

  想來都是喬治出賣了她!她不該聽信他的爛話,來這個派對當「單純」的伴遊女郎,結果呢……來這離譜透頂的小島上,竟被設計在病態S.M.——Sad is mand Masochism虐待狂與受虐狂的大對決中參上一腳。

  一想到目前的處境,她已無暇顧及其他,就連之前替瓊莉籌兩萬美金的決心,也逐漸的消弭殆盡,現下她要如何逃出這座色慾的魔宮?

  對了,何不將計就計,假冒本身是虐待狂之一員,伺機自出口逃脫呢?一打定主意,她亦步亦超地模仿那些女人們騷浪的表情及動作。

  「Honey,來,讓我茱迪好好疼你。」忽然,其間的一位褐髮俏妞趨前展開行動,她熟稔的揮舞手中的黑皮鞭,煞有介事的耍弄一番,欲一馬當先的征服南宮司,以在場的異性動物來說,他與眾不同的陽剛味,最易獲得有奴役傾向者的青睞。因此,第一波的好戲是挑中他來開鑼。

  起先,南宮司些微遲鈍地回身,正巧閃過她迎面而來的鞭笞。接下來的幾鞭,都讓他險象環生的一一化解,在反覆幾回的防守後,他已挑起全精神來應變。

  要他任人宰割,省省吧!南宮司額眉間雖因藥性發揮而冷汗直冒,但他拒絕屈從!

  茱迪的攻堅一再吃癟,卻遏阻不了她狂放的鬥志,而南宮司藉著身體官能節節焚灼熾燙的程度研判,他能使出的力量已到底限,唯今之計,他只能放手搏一搏運氣了!

  他踩著踉蹌的步履,自朱迪及其他躍躍欲試的虐待狂中奮力抽身,直往覺兒身旁撲近,他猝然的舉動,讓覺兒直覺閃躲,卻剛巧讓他展臀擒住。

  「幫我離開這個鬼地方!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他欺身在她的頰邊輕吐粗嗄的語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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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7 06:46:33 |只看該作者
 天,他快撐不住了!表面上他是緊擁著她挑情,實際上他是與她打商量。想來她一定是個拜金女,否則怎麼可能在此適任這種專供男客發洩的性玩具?慣常依邏輯推理的他,先有了第一印象的錯誤想法!

  覺兒乍然聽聞這樣交易式的條件,頓然自尊心作祟,她繃著一張美顏,微怒的說:「我拒絕!」她朝他的耳際吐出不滿的熱氣,惡意地不肯合作。

  一見茱迪狂執的再度鎖定他,他又得到覺兒回絕的答案,南宮司擰眉凝神,卻眼尖的瞟到覺兒瞪著某個鏡子的折角,對他則不屑一顧的漠視。

  難不成她有門路可逃?果真如此,他可要賴著她不放!

  他加強親密效果似的攬著她,反威脅的道:「好,這樣一來,我只有當場表演一出春宮戲讓人瞧瞧囉!」他鼠蹊部的騷動急遽地想需求解放,這時的他已漸次被噴火的慾念主導,昔日道德觀也全由著藥性而拋到九重天外去了。
 什麼?覺兒驚懼的質疑他話裡的含意,可他進一步用他頎碩的身軀罩向她,手唇並用的襲上了她優美的頸再下移至她敏感的鎖骨。

  他的突襲令她來不及反應,等她回神時,他放浪的大掌已撫上她一隻圓潤的酥胸,肆意的搓弄,並大膽的探進她單薄的衣服裡,真切地握住她飽實的雙峰。

  這殺千刀的惡棍!他……竟來真的?鑒於她目前扮演的角色所限,她只能百般閃躲以避開他激烈的逗近,但他竟有如吸盤般黏上她,甩都甩不掉。

  他狂鷙的進犯讓覺兒手腳癱軟,神智因他而迷亂,加上周邊活色生香的限制級鏡頭一一入目,更令她急喘掙扎道:「放開我!」

  「休想!除非你答應帶我離開這裡!」他僨張的硬挺隔著薄薄的布料,正努力磨蹭她的私密處,瘋狂地煽惑她的動感G點,甦醒她感官的飢渴。

  他的眼裡佈滿慾火,覺兒甚至可以感覺到他靈活的指尖在她敏感的背部游移盤旋,意欲脫掉她身上僅有的一片薄薄衣料。

  逼於無奈,覺兒咬牙切齒的低語:「怕了你了!等會兒跟著我的步伐移動。」她貼著他的耳廊,以半是迷、半是激狂的口吻道。

  因覺兒的承諾,他稍稍放緩攻掠的速度,但並不因此就放寬了心。要他被動的聽命於人,他做不來!故他用嘴銜咬著她那小巧的耳垂說:「出口是不是在左前方四十五度角的位置?」她頻頻注目的地方,給他一些聯想。

  「嗯!」覺兒肯定的道。

  「噢!那我知道了。」他拋下這句話,即攬抱起她的嬌軀,緩步到她所指示的點,途中還不時以呢喃愛語的方式,示意覺兒製造些媲美AV女星的呻吟,好有臨場效果的真實感。

  「走。」挑對時機,兩人像是互許默契似的緊牽著手,縱身沒入一個隱密的通道中,遁逃無蹤。






第05節


  皎潔炯亮的月兒圓圓地高掛於銀河的天際上,週遭的氣息彷彿是回應這寂寥的夜晚,隱隱地抹上一層暈黃的色澤,覆蓋於天地萬物中別有一種安然的感觸。

  不過,一陣陣喧嚷卻破壞了這股幽深邃遠的寧靜,粗嗄厚重的呼吸聲不時穿插漫溢在空間裡,增添凡塵俗世中多餘的紊亂。

  「快,他們應該逃不遠的,快追!」雜亂的足音比起彼落的響起,迴盪在crazycastal牆垣的警戒線內,帶來一股暗夜危機的緊迫感。

  「喂,這邊。我們越過這面牆應該就安全了!」覺兒謹慎小心的從幽暗的角落站出來,壓低嗓門說道。

  她邊藉著吁氣緩和一顆忐忑的心,邊以一對靈活的眼珠子四處溜轉探巡,查看有何意外的狀況。極自然地,她撫著心口順順心神,慶幸目前尚無被「捉包」的跡象!

  稍稍平復飆升的臀上激素,她得空的回首望望身旁的他。

  「你還好吧?」她輕輕地喊叫。

  南宮司蹙眉,含糊不清的道:「嗯!」經過剛剛激烈的跑步運動,他該死的糟透了!幾乎是頃刻,他沙啞乾澀的喉頭猶如有把烈焰由下竄燒而上,反應著他胯下喜脹難平的渴望。

  他的輕哼回答夾雜著一絲絲細微沉緩的呻吟,挑起了覺兒的關切。

  她反射性地將玉白嫩手舉往他的額際,探探他肌膚的溫度。

  意外地,他的大掌飛快地擒住了她的皓腕,粗聲說:「別碰我!」適才徐涼的夜風恰如推波助瀾似地,把她女性甜媚的氣味傳至他的鼻翼,刺激著他已然亢奮的官能,加快地神智逐漸渙散的速度。

  被他無來由的叱喝,覺兒一張菱唇噘得老高,一聲不吭的接受他的拒斥,心理卻不依的痛罵。「不碰就不碰,誰希罕!」

  既然他這麼不識好歹,她就不想再管他的死活了,眼下自己先落跑才是上策!

  覺兒努嘴,表現一拍兩散的無謂樣,「喂,看來你已經不需要我的協助了,我們就在這裡分開好了!」她的甜聲中攙入一丁點不悅,擺明是略為計較起他剛剛的態度。

  說著,她便想即刻轉身翻牆,但見他緊箍在她手腕上的大掌是毫無動靜,一點放鬆的跡象也沒有。

  「你……」覺兒慍顏,打算用另一隻手扳開他霸道的鉗制,卻反被他攬進他寬大的擘彎裡。

  之前,基於安全考量,南宮司曾注意到這裡的逃生設備,故他湊近她的鬢髮,適時阻斷她的抗議道:「這面牆有高壓電裝置,如果你趕著送死的話,大可以試試看。」他語氣艱澀的開口,同時將亂麻般思緒重拾於腦門,努力克制下半身的慾念。

  他的話,害覺兒嘴裡未出口的一連串謾罵自動消音,僵硬的道:「多謝你的提點,你可以放開我了嗎?」末了她還偷覷了他一眼,自發的重新審視起他來,她澄澈的眼眸定在他那疏淡的臉孔上,很輕易地感受到他冷寒的氣質。

  而他這種外冷內熱的性子,倒讓她憶起了一個人——南宮司,或許是她各兩次與他們特別的偶遇,總令她把這兩人聯想在一起吧!

  對她的要求,南宮司凝眸不語的緩緩鬆開她那柔軟香軀。

  覺兒驟離他的擁抱,竟有些悵然!似是忽然失去安全感般,她微晃身子撇下這奇怪感受,悶悶的問:「喂,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這裡是采會員制的嚴格管理措施,每個出入口都有一道電腦關卡,由保全人員操控,今晚我被帶進來的時候是經左門……」她無意識的迭問,這是她一慌張即有的症狀。

  「往左側方向吧!」他氣息短促地回答。

  覺兒輕佻月眉。「左側!那不就直通大廳旁的庭院?」她語調裡有著不解。「我們剛從那裡逃出來,往回走豈不是自投羅網?」

  「有人會在那裡接應,只要到了停車的地方,他自然就能幫我們。」幸虧貼身保鏢Mr.楊今晚堅持充當司機跟來,否則以他目前的狀況來講,肯定會鬧出麻煩的事。

  「看到他們兩個了……」一陣吆喝的聲浪阻斷彼此的交談,原來是紅外線感應器偵測到他們的位置,發出追緝的訊號。

  唉,又要跑給人追了!覺兒無奈的在心裡哀歎,小手不自覺的握緊南宮司的大掌,雙雙隱身在黑夜裡。

  往庭院這短短十五分鐘的路程,覺兒走得是臉紅心跳。

  原因無它,庭園中的人工造物添了求偶的間奏。

  「哦……嗯……啊……」女性的吟哦聲不絕於耳的迴盪在空氣中,讓覺兒目睹一幕又一幕臉紅心跳的畫面。

  他簡直想摀住羞赧的臉蛋,但欲蓋彌彰的結果反更加不安!

  驀地,南宮司腳步蹇滯不前,身子似乎忍著極大的痛楚,頻頻傳出短淺急促的氣息聲。

  下一秒,他突地傾身向前,差點跟大地接吻。「喂,你怎麼了?」覺兒急切的衝上前撐住他,反讓他龐大的身形滑了一下,兩人一起滾至草地上。

  「哎呀!」覺兒輕呼道。

  在她驚喊的一刻,南宮司已出於本能的護住她,用自己結實的肉體作盾,緊緊地摟著她的腰,但不知是否用力過猛,覺兒一身清涼勁裝,因這拉扯動作,嘶的一聲在領口部分多了條走光的裂縫,隨時有報銷之虞。

  覺兒遽喘,怎會這樣?她尷尬極了!而他熾熱的唇正巧抵在她的乳溝間,濕潤的吐納使她的雪膚敏感地染上酡紅的光彩,飽滿有型的雙峰因他的呼吸,正上下起伏晃動,一波接一波的腫脹起來,兩粒鮮果似的粉暈也不期然的彈跳,四周的氣氛突然變得曖昧不明。

  他……他會不會是刻意製造吃豆腐的機會,而伺機色心大發,變成一頭披著人皮的餓狼?如果是的話,他可要試試她商覺兒的秘密武器囉!

  她清清喉嚨道:「喂,你有沒有受傷?要是你沒事的話,麻煩起來一下好不好?我快要被你壓得透不過氣了!」覺兒東遮西掩的撩衣撥弄,原意是將自己有裂痕的衣服拉攏,不過,她的無心挪動卻令南宮司潛伏的慾念狂放,主導著他的動情激素。

  南宮司擰眉,全身的熱力猝然熾燒蔓延,他語氣粗啞的說:「你的名字是——」或許他可以「將就」一下懷裡的野性嬌娃,否則他那股熾燒的飢渴,快要使他的下腹撐爆了!

  這男人搞什麼飛機?在非常時刻,要認識她也不會挑地點?覺兒煩躁不堪的說:「蜜雪兒。」他修長的腿正扣著她私密的幽谷,說有多難堪就有多難堪!

  「蜜雪兒……」南宮司以帶有磁鐵般嗓音低吟。

  他怎麼用呼喚愛人的親暱語氣念著她的假名?覺兒讓他磁性嗓音催眠得有一些恍惚、有一點迷亂、有一絲薰然。「哈啾……現在你知道我的名字了,可以移動一下你的尊臀,讓我起來了吧?」為驅走這種情不自禁的迷咒,她故意不文雅的打個大噴嚏,並以辣妹似的不馴口吻道。

  「你一次價碼多少?」南宮司乾脆的直問。

  藉由月光的映照,她窈窕的胴體在春光外洩的情景下,掩不住她勻稱的粉腿,暴露在外的豐挺胸線,有若凝脂般的無瑕肌膚,勾勒出她勾魂攝魄的魅惑,泛起他深谷似的渴望。

  「價碼?」覺兒皺眉,惑然的問:「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的思路專注在掙脫他一事,壓根兒沒聯想到他話裡的含意。

  而當她久久等不到他的行動,覺兒只好自力救濟,直截了當以一雙柔手拱成推擠的手勢,勉強在兩人之間騰出一個拳頭寬的喘息空間。

  這個脫衣舞姬手段真是高竿,懂得表現清純的一面,好抬高身價。她的小動作,他都看在眼裡;不過,對目前的他而言,這都是不必要的矯情。他忍著蠢動的欲潮,粗聲粗氣地道:「我說你一次交易收多少錢?我付給你。」夠明瞭吧!要不是他的需要急迫,或許他會用比較和緩的語氣來問話。

  「你說什麼?我不是妓女,如果你要找樂子,麻煩你自己找人解決。」她語氣不悅的澄清。「哼,要是你不慊費事,我建議你再回迷幻室,相信茱迪會很樂意為你服務。」邊說著,覺兒激憤地欲推開他的熾熱的胸膛,她用十成的勁道,但仍無法見效。

  該下地獄的臭男人,她真是多管閒事,何必多此一舉救他?在她咒罵的同時,她心裡也暗暗發誓,下回見到喬治,她一定用開天窗的戲碼對付他。

  「看來……是我……錯認了!」他粗嗄不清的呢喃,節骨分明的大掌自她渾圓的臀部鬆開,而頎碩的上半身也費力地挺胸移位,整個身子翻轉到另一邊。

  覺兒對他的嗔怒因他誠實的承認而稍稍平息,她撫著裸露的藕臂,自地上爬起。

  「喂,你要不要一起走?」她善意的伸出一隻纖白玉手對著躺臥在人工草皮上的他問。

  不同於他往日紳士作風的雅量,他低喃:「別……管……我!」他的眉梢泌著冷汗,迫切需要的是一個可供發洩的性玩伴,而這個惹人犯罪的小妖精最好遠離他。

  他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頗令她不是滋味。「好,我先走一步,你自己保重。」

  南宮司費力地坐起身脫下他合身剪裁的CK西裝外套,用弱得可以的力道拋給她。「等等,這個……接著。」他以沉緩迷離的嗓音道。

  她佇立,空著的雙手接過他寬大的外套,眼角有著一抹愕然的目光。「謝謝!」她大方的將之披上,心口彷彿有股暖暖的熱流經過。

  「嗯。」南宮司淡淡的應一聲,即佯裝神色漠然的別過頭,等他耳聞一陣腳步聲遠去,他才卸下心防,俊顏痛楚的蹣跚慢行。

  「嗨!老兄,有沒有興趣一起玩?」一個尖細的聲音忽然出現。

  南宮司揚眉,一個面貌相當娘娘腔的傢伙與他正對打了照面,對方一見到他健碩的體格,一雙瞇小的眼陡地發光,像是蜜蜂見到花似地,眼光膠著不放的直盯在他身上。

  他一眼瞥到對方左耳上掛有一隻誇大的金耳環,全身行頭猶如一隻孔雀般耀眼,舉手投足間儘是標準玻璃圈的調調。

  好極了!一個GAY,他南宮司今晚可真是惡運當頭,禍事連連哪!

  他悶不吭聲,陰幽的藍眸一轉,傲然的回瞪這個傢伙。

  「喔,我先自我介紹,我叫東尼,是約瑟夫的同行……」他自鳴得意的說。

  誰管他是誰?南宮司俊容露出不耐的反應。「滾開!」他齜牙咧嘴的怒號。

  「噢,別那麼不近情理嘛!」得到他冷淡的斥退,東尼反而更加喋喋不休。「我從沒在派對上看過你,你一定是生面孔。我知道第一次來瘋狂城堡的貴客,約瑟夫都會特別注射一記催情劑款待,我猜你眼前極需要人發洩發洩呢!」他拋了一記自以為是的勾人眼光,以兩人都是同好的熱忱示意。

  真是煩人的蒼蠅!「我再說一次,滾開!」他近乎狂吼的道。

  「嘖嘖,真要我滾嗎?我想再過十分鐘,你就巴不得我留下來啦!」東尼涎皮賴臉的巴上他具男子氣概的味道,所以他的喝斥,聽在東尼耳裡是不痛不癢哪!

  「可惡!我要是需要發洩的話,也不會要你。」若非礙於他不自主的燥熱慾望,他早揮拳過去了,哪還容得下他囂張?

  「嘻,不要這麼說嘛!」東尼興頭正熱的低喘,且有進一步行動的打算。

  南宮司不預警的揮出一拳,卻狼狽的撲了空。

  他的失誤只證明一件事——他這次是在劫難逃了!

  「嘿,我說你是自討苦吃,約瑟夫走私的禁藥是高倍份量的快樂丸,你就當享受,這樣不是很好嗎?」屁話!南宮司以鼻孔哼氣。

  「喂,我忘了問你的名字,我——」在他們對峙當頭,一個他熟悉的清脆聲音自背後揚起,讓整個情勢為之丕變。

  他眼露一絲曙光,「你說的對,我需要解放,但遺憾得很,對像不是你。」話一落,他不動聲色的旋身摟住近在咫尺的覺兒,二話不說,瞬間吻上了她。

  「唔……」她嚶嚀一聲,不設防的接收了他莽撞的舉措。

  他兩手捧住她的粉頰,恣情的吮吻,將貪婪的舌送進她口中,掬取她甘露般的甜汁,當嘴裡的靈舌挑逗夠了,一雙大手才狡猾的游移至她衣擺下,探入她的底褲裡。

  這樣旁若無人的熱吻,讓東尼不屑的叉腰說:「哼,無趣的死男人,錯過我東尼,你會抱憾終身的!」他跺腳,極女性化的搖曳而去。

  「喂,他走了。」覺兒有點惱怒的提醒他。之前她踅回來時,他與那名男同志的對話,她全數聽到了,所以他逾矩的行為,她都隱忍下來。

  但他不安分的掌心卻變本加厲地摩挲她的私密處,使她自衛性的高舉一隻手,欲摑他一掌打醒他的冒犯。

  他拿捏得宜地搶下她的反抗,一把揪到她的腰側,再托起她的粉臀道:「給我……」他瘖啞的說。

  「不……」她低喃。她怎麼了?剛才幹嘛多事的折回來,僅是圖日後方便還外套的小事,竟搞得她進退兩難!

  她要阻止他一連串狂浪的行徑,但卻無力去拒絕!是她眷戀他肌膚的溫暖,還是他挑起她女性的感官需求呢?

  不,不行!他對她來說,是陌生人?!她怎麼可以隨便就失身給他,只是為了一時的激情!

  在她猶豫的當頭,他已經打橫抱起她,往五步路遠的涼亭走去,一到僻靜的角落,他扣住她的兩手,極熱情地用他性感的薄唇狂親她優美的頸項,以激狂膜拜的方式,留下清晰可見的吻痕。

  不知何時,她身上的遮蔽物盡卸一空,僅餘貼身的底褲做最後的奮戰。

  「不要……」覺兒再次輕語。

  但自她嬌弱的嗓音裡擠出的呼聲,是那麼缺乏說服力。

  他抿嘴道:「我要……你,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這回……我不……不放你走。」他喘息的熱力,輕拂在她白嫩的胸脯上,與她暴露在涼夜空氣中的冷膚相較,恰成對比。

  「這麼……美。」他低頭讚歎,並含住她一朵粉色的蓓蕾,心急地輪流眷顧,直到滑皙玉乳皆沾染上他的記號。

  當他改用掌心搓揉她肌膚的同時,覺兒因她心跳加速的緊張感而顫動了一下。

  「放……輕鬆。」他體貼的說。

  要是換成平日的他,這樣的話他開不了口。可……奇怪的很,他極不願意因藥性的關係,猴急地傷害了她。

  他重新以溫柔的技巧在她身上進行撫慰,等她鬆懈下來,他才將指尖突擊似的探進她的底褲裡,深入她叢密的三角地帶,有意燃起她對他的慾念。

  「嗯……」她輕哼。

  可以了,他由指頭上的濕潤,確定了這件事,他股間的悸動也已然蓄勢待發。

  「你準備……好了嗎?」他忍耐的問。

  覺兒遽聞他飽含飢渴的嗓子,霍地清醒過來——她……要事後後悔嗎?

  後悔?她滿腔的情慾因這個字眼而冷卻,她可不想因一時的貪歡而付出代價哪!

  認清這點,她趁他解開褲頭時,從右腳馬靴裡取出一瓶小罐子,那是催眠瓦斯,是她專門對付緊急狀況的秘密武器。

  他沒料到會有一股難聞氣體撲鼻而來,就在他抬起頭的時候,他大手狂亂的襲向前,卻意外扯下她的面具。

  「商……覺……兒」他心裡囈語。

  「喂,醒醒!」覺兒為確定是否迷昏了他,連連輕拍他的臉龐;還好,瓊莉交給她的防身物滿有用的。

  對不起嘍!不管他雖然是殘忍了點;但拖著他走,又容易讓人逮著。兩相權衡下,她只好選擇前者,最多她再做一次好事,幫他搬救兵吧!

  打定主意後,覺兒心中踏實極了,趕緊穿好衣裳、踩著輕快的步伐,堅定的朝前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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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7 06:47:15 |只看該作者
第06節


  週末的夜裡,Sweet一如往常的熱絡,但在後台的經理室,卻醞釀著一股火藥味的談話。

  「蜜雪兒,你這是什麼意思?拒絕出場?我沒聽錯吧!」喬治誇大的掏掏耳朵,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

  覺兒豎眉,高傲的說:「喬治,你沒聽錯,我今晚有私事,很抱歉我不出場!」她冷冷的語氣,道盡她的壞心情。

  一想到喬治對她的卑劣行為,她就不得不以不合作的態度回敬他。

  「媽的!你不能這樣對我,蜜雪兒!」喬治幾乎是以怒吼的嗓門說著:「少了你的劇碼,我的節目有誰看?」他像暴躁的熊般直視她,相當煩悶的質問。

  「那是你的問題,何況事情沒有你說的那樣嚴重,你大可以找人代我表演。」她風涼的眨動睫毛,明顯不當一回事。

  「找人代演?我不允許!蜜雪兒,好歹我是老闆,你要聽我的!」他以威脅的口氣說。

  他還真是物盡其用,找人代班都捨不得!她今晚小小的反抗,還算便宜他呢!

  覺兒輕笑著說:「老闆?老闆就可以隨便出賣員工嗎?」

  「出賣?我不懂你的意思?」喬治這句話說得有點心虛;把蜜雪兒弄到瘋狂城堡那件事,著實讓他從中大賺了一筆,不過,這棵搖錢樹還真是不好對付。

  哼,裝蒜!「喬治,我們倆心知肚明,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她用尖銳的目光睨他。

  「呃……好好……今晚算你休假,不過,下不為例!」喬治被瞧得自動投降,雙手攤開,無奈兼賭氣的說。

  覺兒揚眉,又道:「喬治,你還忘了一件事。」

  「什麼?」

  「錢。」

  「什麼錢?」喬治顧左右而言他的說。

  「我應得的一萬美金。」覺兒簡潔的道。

  「沒有。」

  「沒有?我們明明說好了,而且我那筆錢是要拿給瓊莉的,不然我也不會答應你去做伴遊女郎,現在你說沒有,擺明在騙我!」這個喬治,太可恨了!覺兒生氣的大叫。

  「嘿、嘿,蜜雪兒,別說這麼傷感情的字眼嘛!那一萬算是瓊莉清償債物的錢,我只是爭取我的利益罷了!」

  來這套賴皮的手段!「喬治,你聽著,既然你不守信用,我不幹了!往後你去找其他人表演吧!」覺兒率性的吼叫,且懶得再多看他一眼,頭也不回的走出大門。

  「蜜雪兒,回來!」喬治發火了起來,直對著闔上的門吼著,但誰理他呢?

  須臾,他又聽到門被開啟的聲音,轉身說:「蜜雪兒,我就說嘛!你不可能說——」一見是陌生人,他瞬間變臉不悅的道:「你是誰?」這麥可當保鏢也未免太輕鬆了,任何人都放行?等會兒他要出去說說他。

  喬治還來不及再說什麼,只見對方發出陰森的笑,在他還摸不清頭緒時,一把尖刀筆直的沒入他的心臟裡。

  前後不到五分秒的時間,一切歸於平靜,陌生人迅速的失去了身影。

  南宮司倚在街燈下,一雙藍眸直盯著Sweet的招牌霓虹燈,他的臉上有著自嘲的神情。

  這個小舞姬,竟是個雙面嬌娃,唬得他像個情竇初開的傻子般,完全搞不清自己的心態。

  那天醒來後,是由Mr.楊口中得知是她找人來拯救他,心裡有種既愛又恨的情懷,既莫名的愛上神秘、妖嬈的蜜雪兒及精靈般清新的商覺兒,又無端地恨著這種無法自抑的狂戀,似乎是脫離常軌般地攪亂他的生活。

  世上真有所謂「一見鍾情」的事嗎?為何他嗤之以鼻的電影情節會發生在他身上?真是沒有道理!

  驀地,他見到她由一個暗巷出現,等等——有一個人影尾隨她,且那人似乎從大衣口袋裡抽出一把刀子,正準備有所行動。

  「小心!」南宮司以跑百米速度衝向覺兒。

  覺兒聽到這呼聲,好奇的回頭,卻見一個龐大的影子罩住她,她緊急的一閃,才避開來人的攻擊。

  她定神後,便見到兩個人在扭打,一個是身著白色長大衣的傢伙,一個是她似曾相識的藍眸;啊!是雜交派對裡那個被她迷昏的倒霉鬼。

  噢喔,該不會他是來找她報復,碰巧做了這件善舉吧!還好他不認得她,她現在是商覺兒哪!

  瞧他拳腳利落,感覺還挺有兩下子的嘛!沒多久,那位攻擊者見情勢不利,一踢腿做個假動作就跑走。

  「喂,你有沒有受傷?」覺兒走上前問。

  南宮司靜默不動的凝視她,眼光裡有一抹難解的情愫,令覺兒心跳個不停。

  「叭!叭!」一輛快車呼嘯而過,打亂了兩人的迷離情網。

  他幽幽的道:「沒有。」

  「嗯……謝謝你的幫忙,我——」覺兒語塞,只因他一雙熾烈的眸子直射向她,使她不聽使喚的被迷眩住。她重整精神說:「呃……我現在有急事,再次謝謝你的幫助。」防人之心不可無,她在最初的迷障裡覺醒過來,急著想告別。

  話落,她垂眸轉身欲離去。

  「我該叫你蜜雪兒或是商覺兒呢?」他如輕撫愛人般低語,吸引她好奇的回首。

  「你是誰?」她瑩亮的杏眸有著疑惑,他……為什麼會知道她的不同身份?

  「南宮司。」他道。

  「南宮司?」好熟的名字啊!覺兒皺眉頭,片刻後才找回自己的記憶,驚愕地說:「啊,是你!」世界真是小,她三番兩次邂逅他,竟不知是同一人!

  弄不懂是什麼感覺?覺兒前後的態度變了,或許是安全感讓她卸下心防,漾出一個燦爛無比的笑容。

  「南宮司,之前我都沒看清你的樣子,所以認不出你來,呃……多謝你又幫了我一次,看在這次的份上,上回你親我的事就算了。」覺兒阿沙力的道。

  重點不是這個吧!南宮司省去客套,蹙眉問:「你認識剛剛那個人嗎?」他自然而然就關心起她的安危。

  「不,我不認識他,我不知道為什麼他會找我下手,大概是要搶劫吧!」她樂觀的想。

  他語調微揚,摻了點責難說:「搶劫?你未免太天真了吧!」她的毫無戒心,不由得讓他不悅。

  覺兒睇向他,以一種不以為然的態度回視著他。她是天真,但並不低能啊!他幹嘛以一副她是小白癡的神情來貶她。「我天不天真不關你的事,如果你沒事的話,以後有緣再見。」討厭,他每次都揀些不中聽的話來說,把她氣得七竅生煙。

  哼,任何人耳聞這一番話,都會火冒三丈吧!覺兒覷了他一眼,果然他的俊顏已轉為陰幽,讓人摸不透他的想法。

  這樣最好,覺兒眸子裡略有一絲黯淡,她咬了下唇,告訴自己:商覺兒,你忘了要找出爹地的死因嗎?以她目前的處境,不宜發展任何感情,何況他又有未婚妻了,她不該對他有所期待。

  有緣再見?不,南宮司有預感她會一聲不響地從他的世界裡溜走,而適才彼此交會時的強力電流,他不相信她完全無所覺。

  他冷鷙的藍眸在捕捉到她眼裡的言不由衷後,嘴角反揚起一抹淡笑,說道:「走。」

  「要去哪裡?」他的笑好性感啊!他難得一見的朗笑,竟使她有短暫的失魂。

  他道:「你不是有急事嗎?我送你去。」要是損友方莫羈知道他那麼雞婆,一定會直嚷著天下紅雨啦!

  「你不用——」

  「我堅持。」

  不知怎地,覺兒看到他這麼盛情,一股竊喜襲上心頭,就像是有種被呵護、疼惜的關懷,緩緩地包圍了她。

  望著他敞闊的身影,覺兒雀躍地跟了上去……

  沙宅位於哥倫布大道上,是處在中央公園西側附近的高級區,這一區齊聚不少知識分子及穿著十分講究的上流人士,所以有「BeautifulPeople」之稱。

  「啊,MET(大都會歌劇院)正在上演莫扎特的『魔笛』耶!」在平穩的車速中,處處可見紐約人文薈萃的表徵,因此覺兒很容易找到話題,借由所經過的地點,說些她興奮的事。

  「你喜歡聽歌劇?」他受她開懷嗓音的影響,極順口地問了這句話。

  覺兒點點頭說:「嗯,爹地生前唯一的嗜好就是世界名劇,他常說『人要為人生樂趣而活』,在他的耳濡目染下,我也愛上了歌劇。」

  南宮司展眉,不經意道:「要是令尊在的話,一定會與我的祖父成為莫逆之交,我記得他也曾說過這句話。」

  他的話卻招來她的黯然,「我想爹地在天堂一定會為了失去這機會而懊悔不已的!不過,我想他在另一個世界仍然過著快樂的生活,而且結交許多朋友。」她嗓音裡抹上憂傷,雖極細微,但還是被南宮司發覺了。

  「令尊是……」他好奇的問。

  「商震海。」他會怎麼看她呢?大多數的人一得知她孤女的身份後,都露出無限憐憫的目光,兼雜些虛情假意的安慰;但這不是她要的,她要的是一句真心的關懷,哪怕就短短的一句,也好過那些言不及意的客套話。

  南宮司挑了下眉,商震海……是紐約市的傳奇人物,他締造華人業界開創性的商業典範,是個不可多得的奇才,但……不久前的一場金融投資風暴,竟讓他破產自殺。

  他憶起曾有一面之緣的印象後,直覺那是一樁以自殺草草了結的離奇案子。「你一定度過許多難捱的日子吧!」他輕歎,心裡有股憐惜不捨。

  一語道盡覺兒的心酸事,他怎能以這麼誠摯的言語輕易感動她的心呢?她垂眸偷偷的淡去眼裡浮上的霧氣,沉浸於緬懷父親的情懷裡。

  許久,南宮司才又開口:「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我……覺得我還是不要去好了。」

  「為什麼?」他見覺兒低頭看著自己的簡單裝扮,倏地意會到原因。

  於是他轉變路線,來到一間「Betsey Johnson」的服飾店,而覺兒一眼就瞧出這家店的名號,道地的紐約人都曉得這是曾為名歌手辛蒂羅普設計師所開的店,造價昂貴不說,裡頭俏麗華貴的衣服比比皆是,是它的一大特點。

  南宮司看她質疑的眼神。「我忽然記起得替我的母親選購一套宴會服,既然你還有時間,可否陪我挑選一下?」

  喔,原來如此!於是她欣然同意。

  在短暫的選購中,覺兒見識到南宮司獨到的品味,其中有一襲粉色無肩印花套裝最得她的青睞,簡單大方的流線造型,可媲美克莉絲汀品牌上級繡工的精細,因此這類手工限量製品值得天價般的對待。

  「小姐,你的眼光很雅致,本店服務親切,你可以試穿——」

  「不——」

  「好,麻煩你一下。」他搶先一步替她作答,並俯身在她耳際道:「我也看中這件,你幫我當Model評鑒一下。」他威凜的俊容,理所當然地主導著這一切,令人不得不折服。

  等試裝完畢,站在鏡前的是一個艷光四射的女人,有著貴夫人的架式,襯著晶瑩柔嫩的肌膚、紅灩的雙唇、亮麗清澈的大眼,搭上微翹的長睫毛,像是一閃一閃的在說話,渾身散發一股無限風情的嬌媚,霎時讓南宮司看呆了!

  她……真適合當南宮家的女主人——女主人?這三個字讓他愕然,他怎麼會有這個念頭,仿若忘了海倫是天經地義的事?

  「這位小姐,你還滿意嗎?你的氣質十分清新脫俗,這件小禮服簡直像是為你量身訂做般,讓你散發出另一種浪漫優雅的魅力……」

  「我買了,這位小姐身上穿的禮服不用包了,其餘的還有剛才我指定的三套。」他自西裝裡抽出特級金卡,遞給店員。

  「這……」覺兒慌了,她不解他狂放的貴公子氣派。

  「就當你替我搞定我母親難纏品味的報酬吧!」他低語,忽然欺近她的耳旁說:「或者你願意讓我一親芳澤以表感謝呢?」他趁她明眸一閃時,偷香成功。

  一路上,他早想不正經的品嚐這朵誘人的櫻唇。「嗯……味道真好。」

  「你……」她既訝然又薄怒,卻被吻得熏然。

  「時間不早了,走吧!」他用溫厚的大掌包覆她的柔荑,這麼自然的交握,使覺兒原先小小的羞怒不知去向。

  「強森,事情辦好了嗎?」沙恩坐在書房的皮製辦公椅,用沉穩的口氣問。

  強森與他面對面,臉上有些驚恐,惶然地說:「呃……大致已辦好,但是途中出了一點錯。」

  「一點錯?你可以說得再清楚一點嗎?」室內揚起第三個人的聲音,昏暗的燈光下,彷彿有一個人立在落地窗前,似鬼魅般行跡不明。

  一聽這個聲音,強森突地失了神,聲調不穩的說:「我……我已經幹掉計劃中的替死鬼,但她……還沒威脅到她就被一個男人破壞了!」

  「他是誰?」

  「不知道!」

  「那不是撒下的餌已變得沒有用?你說我該怎麼處罰你?」魑魅的聲音裡有種令人不寒而慄的恫喝,讓強森突然冒起冷汗來。

  「我……原諒我……我下次會改進,不會……」強森的回話在腦袋瓜抵著一把銀色的手槍時,沸騰到最高點。

  「下次?我會建議你留著跟上帝告解時用。」首領冷酷無比的就要扣下扳機,執行他嚴厲的懲罰。

  「等等……首領,請你饒過強森一命!」千鈞一髮之際,沙恩愴惶地求情。

  首領輕瞄沙恩一眼,銀色的魔魅面罩讓人不寒而慄,此時的他用既冷又沉的語調說:「你有什麼理由要我放過他?」

  沙恩困難的吞了一口口水才道:「強森他還有……利用價值。」他雖為人狡猾,但殺人這檔事,他是從沒全程參與過,更遑論是真實景況在他面前上演,所以他剛剛才會一時情急脫口求情。

  「嘿、嘿,是嗎?如果他再讓我失望,你說該怎麼辦呢?」首領幽冥似的反問。

  沙恩呆了呆,不曉得該如何反應。

  首領似笑非笑的說:「我到時候以你來代替強森,你說這樣是不是很好啊?嘻!嘻!」他恐怖的嗤笑兩聲,享受凌虐別人精神的快感。

  「這……」沙恩一時悚然發冷,答不出話來。

  「我們就這麼約定嘍!強森的人頭先暫時保留,不過,我可不能保證你的命可以長過他喔!」首領詭詐的威脅,然後緩緩收槍。

  經過生死的邊緣境界,強森把吊得老高的心臟舒緩一下。還好,逃過一劫,首領是組織裡頭號冷血殺手,從不以真面目示人,行事詭譎難測。說真格的,要逃過首領的槍法,好比是與死神搏鬥般艱險。

  叩,叩!倏地,一個敲門聲揚起,讓這種緊張氣氛緩和下來。

  「誰?」沙恩調整聲帶後問道。

  「老爺,宴會開始了。」

  「喔,提姆,我等會兒就到。你先忙宴會的事。」他神色鎮定的隔著門板打發僕役離去。

  等門外腳步走遠後,沙恩才又找回之前的戒慎恐慎。「首領,下一步該怎麼做?」他戰戰兢兢的請示。

  「沙恩,你們等組織的命令後再動作!」丟下這句話,首領像是行蹤飄忽的遊魂般自暗門離開。留下面面相覷、驚懼莫名的兩個人。

  「查理,恭喜你訂婚。」覺兒誠心的道。

  在沙宅的大廳裡,她正視昔日的未婚夫擁著亞麗,一雙清靈的美目裡有著坦然。

  說也奇怪,她在來的路上,一再的忖度自己見到查理時,該用什麼心情面對,是惆悵還是惘然?結果出乎她的預想,她竟有種釋然的解脫,滿心是祝福對方的情懷。

  釋然?她皺眉頭,為什麼她會用這個名詞形容她與查理過去的感情?這是不是代表她從沒愛過他?不,她是愛過他的,不然她怎麼會對他現實的作為傷透了心,她是這麼的敬愛他,把他當哥哥一樣的愛他!

  哥哥?她怔然,這忽然的領悟讓她哭笑不得,原來……她自始至終都錯認了自己的心意。

  「覺兒……」查理有些難捨的低語。

  他們竟敢公開的眉來眼去!在旁的沙亞麗目色沉斂的瞪視覺兒。沒關係!我有法寶讓你自慚形穢,不敢在我面前囂張,她插話說:「噢,覺兒,難得有你這位貴客大駕光臨,使我的訂婚宴生色不少啊。」說著,她假笑一下,先提些漂亮的應酬話,可是惡毒的眼神卻洩漏了表裡不一的態度。

  接著,她又道:「嗯……不過,你可要在宴會上待久一點喔,讓在場的男士瞧瞧你這朵茱麗亞之花的魔鬼身材。嘻,我想這樣的機會不是常有的哩!你可要好好展現一下。」她一手挽著查理的臂,極公開的詆毀著她。

  「亞麗,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覺兒瞇起眼,冷冷地說。

  沙亞麗故作訝異地說:「你真不知道嗎?你的醜事全教我發現了,我想想……你現在應該改叫Sweet之花吧!要不是我的朋友帶我去見識,我還不曉得你這麼適合吃那行飯哩!」

  耍小手段一向是亞麗的最愛,覺兒才不信她口裡的「朋友」,她一定是找人跟蹤她,目的則是……防止查理與她舊情復燃的可能。

  覺兒微蹙黛眉,「你調查我!」

  「調查?我需要為你這個脫衣舞姬費勁嗎?」亞麗偏頭假裝無辜的看著未婚夫。

  明明就在說反話!每當告密時,亞麗總會裝出無邪可愛的模樣。

  查理惑然的問:「脫衣舞姬?覺兒,真的是這樣嗎?如果你生活困苦的話,我可以幫你忙。」

  這樣的體貼話,不嫌太遲了嗎?覺兒歎道:「不用,職業無貴賤之分,我很為目前自食其力的日子自豪。」她不卑不亢的傲然樣,可真讓沙亞麗刺目。

  她鄙視道:「自豪?說的真好啊!覺兒,那你等會兒在其他賓客面前別客氣喔,我很大方的,可以特別騰出一點空間讓你表演,順道幫你打響知名度。」她虛假的話沒半分真心。

  驀然,簡短有力的男聲在後揚起。「覺兒親親,你能為我介紹一下嗎?」他的嗓子裡帶著無限柔情,但當他直視前方時,一雙尊貴的藍眸,可強勢得很,讓人一點都不能忽視。

  沙亞麗望向來人,一對嫵媚的利眼,瞬間亮了起來。

  他……長得真好看,正是她心目中遍尋不著的夢中情人,他那冷絕有如貴族般的氣質,深深挑動她一顆芳心,他和她才是登對的伴侶啊!

  「呃……我是沙亞麗。」不等覺兒開口,她主動的道出名字。

  南宮司斂眉,對她顯露出的愛慕眼神,他視而不見。「你好!」他淡淡的道。

  「覺兒,這位是……」溫和的查理發問。

  南宮司打量這個斯文得有些軟弱的男子,疏離的說:「我是南宮司。」

  沙亞麗仔細的聆聽,訝然的問:「哎呀,你是亞洲船王南宮司?」那個被時代雜誌譽為「最有身價的性感男人」,當真會來參加她的訂婚宴?比起來,沙家太微不足道了!

  「嗯!」南宮司傲然的虛應一聲。

  難怪!他尊貴雍容的儀表、氣度,得宜的舉止,在在有一種帝王氣息。可恨,覺兒何時認識這號大人物?沙亞麗不滿的瞪眼。

  短視的女人!他瞥到她眼波裡細微的變化,他之所以會出聲,主要是阻止那女人多嘴的喧鬧。

  脫衣舞姬又怎樣?他在半公尺外都聽得清清楚楚,第一次他對上流社會貫有的階級意識嗤之以鼻,或許這是天生具優勢之人的劣根性吧!可是好笑得很,他也曾是這群勢利鬼中的一員,覺兒的存在竟讓他徹底改觀。

  「南宮先生,既然你是覺兒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今晚讓我好好的款待你。」沙亞麗像極了八爪女,有了新的目標即忘了名花有主的身份。

  她蓄意支開覺兒,不為什麼,她要定了眼前這個棒透的男人,至於查理……要不是他曾是覺兒的未婚夫,她才沒有興趣呢!只要是覺兒的東西,她一概都要!

  「覺兒,可以借一下男伴嗎?」沙亞麗忽然客氣的說著,並獻上親切可人的笑靨。

  虛偽!覺兒撇嘴,她商覺兒最恨做作的人!她嘴角上揚,故意唱反調的說:「不行?,我想和我的達令好好享受一下你的訂婚宴;啊,我忘了說聲恭喜,未來的傑遜太太。」她較勁的睇著亞麗,並泰然自若的勾上南宮司的臂彎,增加惡作劇的可信度。

  而南宮司也樂當她的護花使者,可以名正言順親密的擁著佳人,於是他的大手毫不客氣的攬著覺兒的腰際,兩人來個百分百的摟抱。

  沙亞麗悶聲不響的被將一軍,只敷衍的點個頭,連最起碼的禮儀都省了!

  好玩,覺兒眼見沙亞麗無話可說的窘狀,眼角不禁浮上一抹勝利的神采。讓亞麗吃癟的感覺真好,她有禮親切的說:「查理,我們失陪了!」

  沙亞麗妒恨的瞧著他們,露出一臉不甘模樣。

  「亞麗,那是道森夫婦,我們去打聲招呼。」被冷落的查理,在此時提出建議。

  「查理,拜託你用點腦子好嗎?我們是宴會的主人,應該由他們主動過來問候;如果要去打招呼,你自己去,我沒興致了!」沙亞麗把一股怨氣全數轉移到查理身上,拋下這句話,便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走。

  留在原地的查理,不知怎麼地,眼眸突轉凶殘的目視著亞麗的背影,只是他隨即恢復到原先的狀態,重新加入這場喧嘩的宴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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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發表於 2010-2-17 06:48:03 |只看該作者
第07節


  「喂,南宮司,你可以鬆開你的手了!」走出沙亞麗的視線外,覺兒彆扭的道。

  「什麼?我聽不清楚。」南宮司正經八在的回答。

  其實,南宮司從她的嘴形中讀到她的意思,但由於彼此貼合的感覺太好,讓他捨不得放手。

  覺兒瞥見他們所處的位置,他們正置身在舞池裡,四周熱門的爵士樂奏起,無怪乎他聽不見她說的話。

  此時樂曲恰巧慢了下來,是JENIFFERRUSH唱的THE POWER OF LOVE——愛情魔力,燈光配合旋律的抒情,調暗了下來。

  「跳舞好嗎?」南宮司低吟,他俯身攬近她,輪廓分明的下巴抵著她的髮際,感性的提出邀請。

  覺兒不由自主的點頭允諾。

  得到她的首肯,他熟稔的帶步,兩手扶在她的腰側,緩緩隨肢體的款擺而舞動。

  在這種氣氛下,兩人愈貼愈密合,覺兒自動搭著他寬厚的肩,彷彿尋得了一生一世的伴侶。

  一生一世?多麼陌生的形容詞啊!自爹地走後,她許久都沒想過以後的事,理由很簡單——人在困境時,若是能求得具有的溫飽,已是偌大的奢望。

  她望進他那水藍色的眸子,驀地,她知道自己陷入愛河了!她多想擁著眼前的他直到永遠,這是她對查理都不曾有過的感覺。但這是不可能的,她和他簡直有如天差地遠般的差異,「麻雀變鳳凰」的情節不可能會在她身上上演。

  收起短暫的心蕩神馳,她踮起腳尖,感慨地在他的唇上輕吻,就讓她做一個美夢吧!

  她的主動讓他驚喜,他用薄薄的唇瓣吸吮她的紅唇,他內心不禁迷醉,原來心意相通的吻是這麼的甜美。

  他決定了!他要她!即使以後會遭遇多大的阻力他都不在乎!一思及此,他傾盡所有的熱情注入她的口齒內,吻得兩人都差點透不過氣來才鬆口。

  室內的熱力應著他們倆含情脈脈的眼眸而激增,情愫有如一張無形網般圈住他們,在四周灑下愛的物語。

  直到音樂聲戛然停止,兩人還意猶未盡地沉浸在那種無法言喻的情懷中,久久才平復心裡突湧的悸動。

  「好悶,我想透透氣。去陽台走走吧!」覺兒首先開口道。

  「嗯。」他應一聲,他確實需要透口氣。

  此時,他的藍眸閃現一種明顯名為「慾望」的東西,讓他的嗓音為之乾澀。

  另一方面,他也想說個明白,說什麼呢?應該是對她的私密情話吧!

  在他決定接受這一切失常的原因後,他坦然了!他要清楚的說出他愛上她的事實;對愛情,他急需她的回應。

  這是第一次他感到一種無以名狀的緊張,只是他掩飾得很好。

  「請問是商覺兒小姐嗎?」在他們吹拂夜風時,一個像是僕役長的傭人恭敬地走來問著。

  「是。」

  「老爺交代,要請商小姐現在去書房見他。」他道。

  覺兒眉端微挑,不是才剛與沙伯伯打過照面,怎麼有事不當面明說?

  她雖有些懷疑,但對方恭敬周到的禮儀說服了她。

  她側首對南宮司道:「對不起,我有點私事離開一下。」

  「沒關係!我在那扇門等你。」他指著大廳出口的側門。

  既然時機不對,他要傾吐愛意的打算只好延後。

  「好。」覺兒毫不猶豫的答應,即由著僕役長帶路。

  幽暗的夜色給人一種詭譎迥異的奇感,尤其從喧鬧的場所走進僻靜的處所時,那種不安的緊窒氣流,像是無法排解的思緒,愈來愈沉重……

  「還沒到嗎?」覺兒一雙美目直盯著前方,對長廊似的通道有些駭然。

  孩童時期,覺兒曾多次來過沙宅,不過,每次都被這古城堡式建築嚇哭。據爹地形容它有兩百年的歷史,是數代傳下的祖宅,他曾親眼見過鬼魂在這裡徘徊,之後,覺兒便不敢再涉足此地。

  「到了。」僕役長推開一個厚重的桃花心木板門,聲調平平的說。

  覺兒不疑有它,乖乖地進門。

  「商小姐,你請先在這裡等一會兒,老爺很快就會來了!」他像是在背誦台詞般的講述完後,即做個闔上門的請示。

  「喔。」

  喀喳一聲,這是門閂上的聲音。

  在靜謐的空間裡待不到一分鐘,覺兒就後悔了!

  唉,剛和怎麼不請那位僕役長多陪她一會兒呢?她怕黑,所以她開始沿著牆角東摸摸西找找,希望能按到電燈開關。

  還好,在她有些懼怕的時候,門又再度打開了。

  「呃,沙伯伯嗎?」覺兒自然地發聲詢問。

  「呼呼……」只有呼吸聲回應她。

  「沙伯伯?」覺兒不確定的再叫一次。

  仍然沒有應答,但對方的身影隨著她的問話趨近,轉瞬間壓住她。

  「你不是沙伯伯,你是誰?」覺兒尖聲驚叫。

  「東西呢?」對方發出一種低沉到底的嗓聲,相當令人悚然。

  「啊,什麼東西?」覺兒疑懼不安的問。

  此時,她的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想法——這會不會是害死爹地的兇手之一?一想到這,她的勇氣自內心湧上來,決定要與對方周旋。

  「磁碟片。」

  「什麼磁碟片?我不知道。」覺兒語氣堅定的道。

  通常警匪片不是常演,只要一徑否認原由,自然能激起歹徒露出馬腳。

  「嘻嘻,你不知道沒關係,我能讓你招認。」對方的聲調裡有著壞念頭。

  「你想幹什麼?」覺兒有些怯怯的問。

  「跟你做愛。」他下流的說。

  說完,對方不顧覺兒的驚喊,開始有了動作。

  「不要!走開!」覺兒死命的抵抗,將他不安分的手給甩開,並老實不客氣的咬了對方的手。

  由於她的力量有限,覺兒打定主意只要一逃離就去求援,因此她趁對方鬆手之際,卯足勁奔向門口,慌亂中拉開門,腳步不穩的跑了出去。

  「南宮司。」一見到他的俊容,驚魂未定的她放聲哭了出來。

  「你怎麼了?」他的回問得到她撲身上來的擁抱。

  「我……我剛剛……」她嚇得結巴起來。

  他輕撫著她的頸項道:「不要緊,慢慢說。」

  在這一刻,他們像是有難同當的一對佳偶,漸漸地撤除了阻礙的樊籬,有若無需言語的催化,感情滋長的驚人。

  「我剛剛遭到攻擊。」

  「是誰?」他氣急敗壞的問。

  「我不知道。他在書房對我下手,而當時一片昏暗,我無法得知他的特徵樣貌。」她茫然無緒的道。

  甚至她不曉得歹徒那麼輕易放過她的原因,她現在滿心在意的是「磁碟片」,難道爹地是為了這個磁碟片而喪命?如果這樣的話,那代表爹地擔心的事已經找上她了。

  「我去通知警衛,一定要把這傢伙抓起來。」南宮司失去頭緒、煩心的道。

  覺兒慌了。不,要找出爹地的死因唯有她自己當餌,若她報警的話,反而是打草驚蛇,姑息兇手罷了!

  「不要……南宮司,帶我離開這宴會。好不好?」她央求的看著他。許多次在危急時,都有他陪伴身旁,那種依戀的感覺,竟讓她剛才遭逢侵犯之際,腦海裡第一個浮現他的名字。

  雖然她遇到類似的事件已不勝其數,但是說也奇怪,這一回她竟深覺自己的脆弱,這會不會是敞開心胸的後遺症呢?

  南宮司點點頭,「好,不過事後我一定要追究。」他擔心事情的發生並不簡單,更有可能這只是個開始。

  想到這,他的心一緊,他溫柔地環擁她,依她所言帶她離開。

  「到了。」他憑借上次的記憶,來到哈林的皇后區。

  這一回,他很用心的注意起周圍的環境,一番審視過後,他的俊顏愈發陰沉,有如罩上一層厚重的黑幕。

  這哪能住人?密麻的屋舍,明顯的包藏了罪惡與墮落,這與他在Striver's的高級住宅區,有著天差地別的階級感。

  「謝謝你,我下車了。」覺兒悶悶的道。

  她以為他的壞臉色是因為她帶來的麻煩,或許認識她是他身不由己下的失策,她忽然自憐起來。

  「你今晚受了驚嚇,要不要我陪你上去?」

  她遲疑一會兒才道:「好吧!」他說的有理,她恍惚的樣子,任誰看了都會不放心。

  他利落的停好車,兩人相偕踏上壅閉的樓層。

  「你住在這裡多久了?」他踩著穩健的步調,邊蹙眉邊問。

  覺兒老實回答:「自從爹地死後,已有好多個月了。」

  「在這之前難道沒有人幫過你?」他淡然的問,以掩飾他心中無來由的心疼。

  「自從家裡財產全數償債後,親戚朋友全成了陌生人。」她面容憂鬱一下,才力持堅強的道:「這樣也好,凡事靠自己總是比較牢靠,我沒有權力去怪任何人,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的過日子。」

  「也包括去做脫衣舞姬嗎?」他無意的問。

  一聽他漠然的推論,覺兒生起氣來,「對,我是以當脫衣舞姬維生,但這何錯之有?」她厭惡世人庸俗的眼光,且她從不在意,只是……對像換成是他,她卻突然有種自怨自艾的無力感,既悲痛又無可奈何。

  他抬眉,真實的感受到她內心的憤怒,「對不起!我無意看輕你,如果我說的語有半點冒犯,那也只是我關心的問候。」他歉然說道。

  覺兒沒想到以他這樣內斂淡漠的男子,竟會乾脆的向她道歉,她以為他會傲慢的為自己辨護,說真的,他不需要對她低頭認錯,為什麼他會如此做?

  「你不用也不必對我說抱歉。事實上,我對你而言,只是一個無份量的陌生女子罷了!」覺兒衝口說出賭氣的話。

  南宮司驟然停步,語重心長的說:「你錯了!」

  「我錯了?你不是這樣看我的嗎?」覺兒聲調微揚有些憤怒的問。

  她這番說詞讓他動怒了!「我如果當你是陌生女子,就不會從Sweet的門口開始一路纏著你!甚至聽到你的遭遇,還會心疼得無法自己,而這一切都只是因為我在乎你!」他一古腦的直言。

  「在乎我?」覺兒心底浮上竊喜。

  他是不是同她一樣感覺到彼此的吸引力?可是不對啊!他已有未婚妻了,他怎麼可能還會愛上她?一想到這,覺兒躍動的情緒瞬間被澆熄,又成了一灘無波無紋的死水。

  見她驟亮的小臉旋即變臉似的黯淡,南宮司抿了抿唇,以他向來寡情的作風而言,這樣的對話根本是愚蠢到近乎白癡的廢話;但沒辦法!每個男人遇上愛後,都或多或少的難免說些噁心的話語。

  在他極力摒除內心的排拒,正要說出「是,我在乎!我愛你到任何事都在乎……」時,一陣警笛聲打斷他盤算著要對她說出的精彩告白。

  「哪裡傳來的?」覺兒自言自語問。

  不尋常,此區是美國警察的三不管地帶,平日警車絕不可能來此做例行性巡邏,除非……有兇殺案發生。

  覺兒打了個冷顫,不知為何,她心裡有股不祥的預感縈繞不去。

  她慌張地撇下南宮司,疾步往寓所的方向前進,但當她一接近那熟悉的地盤時,她呆愕住了!

  天,一堆警察齊聚在那簡陋的門口,還在外頭圍上了一條黃色警戒線,揭示閒雜人等不得入內。

  「你是誰?這裡不能隨便進入。」一個大塊頭的白人警員不客氣地喝斥她。

  覺兒身子骨顫了一下,「我是住在這裡的房客,請問發生什麼事了嗎?」她內心默禱不要真的有事發生。

  「你在這?」警員嚴謹的再問一次,得到她點頭後又道:「那正好!瓊莉……史密斯被殺死了,我們有些話要請教你。」

  覺兒臉蛋刷白,對員警辦事的冷調聽而不聞,腦中只有「瓊莉被殺死了!」這五個字眼。

  「讓我進去看看。」她機械性的吐出這句話。

  員警皺皺眉頭說:「小姐,你的要求我恐怕不能照辦,為了維持兇殺現場的完整性,我有權利制止你進去,只有親人才能獲得准看死者一面。」

  「我要進去,讓我見見瓊莉!」覺兒發怒似的狂吼,她使出全力推開面前的障礙,衝入室內。

  一入眼簾,血跡斑斑的景象讓她作嘔,像是有極大的掙扎痕跡,伴隨著死者的慨歎,靜靜的攤在窄小的空間裡。

  覺兒軟了手腳,但仍堅決的走近地上躺著的人體,她顫抖的手掀開白色方布,瓊莉慘死的模樣映入她的眼。「怎會這樣?」她自問。

  「啊!她是被勒斃的,死前還被人殺了十多刀,正確的死因我們還在……」驗屍人員詳細述說,經驗老道的他對著家屬分析是常有的事,不過他沒細察對方是不是接受得了。

  就在此時,覺兒抬起雙手摀住口,無意識地往門口沖,這是她拒絕事實的方式之一。她軟趴趴的背靠著牆,一陣暈眩感迅速侵襲著她,她倒了下去。

  在昏厥過去之前,她感覺一個寬厚的臂膀適時接住了她,放心的感覺是她腦海裡唯一記得的事!

  「爹地,你不要走啊……瓊莉,你不要死……」覺兒無助的大喊。為什麼……為什麼她身邊的人都走光了,她不住的啜泣,在糾纏的噩夢中幽幽醒來。

  一睜眼,一個溫暖的大手輕抿拭掉她頰上的淚水,那種輕輕柔柔的觸感,將覺兒心中的鬱悶掃去了不少。

  「你醒了嗎?」南宮司輕聲說。

  覺兒閃著迷的眼瞳,努力把焦點集中。「這裡是……」超卓風味的寶藍造色,襯托出房內陽剛的尊貴,但柔美的歐式傢具,又彌補剛硬的視覺感。

  「我住的地方。」他簡短的道。

  他從沒帶女人到他的處所,他的破例只有她。「你要不要吃點東西?」看她驚魂未定的失神樣,他順口的問她。

  「不用……」覺兒神智清明的望著他。

  她用依戀的眼神睇著他,完全失去昔日的活潑俏麗,好像一下子成熟了許多,有著一種楚楚可憐的動人韻味。

  她在想什麼?他好想好想撫平她的傷痛。

  「你……」他不自在的提話道:「關於你室友的慘事,我會聯絡警局裡熟識的人脈,早日逮捕到兇手。」這是他所能想出的安慰話。

  「瓊莉……真的死了……」覺兒喃喃的述說,一想起善良溫和的瓊莉,她的淚水再度奪眶而出。

  她一直以為不去想、不去接受殘忍的事實,像個鴕鳥般的躲避,任何噩耗就會懵懂的度過,可是任憑她怎樣自欺欺人,她都知道爹地和瓊莉是不可能再復活了,接二連三遭逢至親友人的喪命,覺兒此時此時真的變得不堪一擊,壓抑性的嗚咽起來。

  「不要哭……」南宮司亂了心思,雙手圈住她顫動的雙肩,給她毫無保留的慰藉。他不解一向可以冷靜鎮定的處理身旁雜事的他,在面對一個愛哭的小女人時,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才能止住她的悲情。

  他溫情的舉動,讓覺兒崩潰的情緒找到一個抒發的管道,她傷心難止,卻借由他懷裡源源不絕傳來的熱度得到支撐的力量。

  哭了好一會兒,覺兒才停止抽噎,這時她才注意到他米色衣襟上沾了一大片的濕溽,那是她的傑作。

  「你心情好點了嗎?」他撫著她的秀髮在她耳畔道。

  覺兒難為情的點頭,他放開她,用修長的手指勾起她的下顎察看,當他藍色的眸子一觸到她紅腫的美目,他心疼的說:「以後哭泣的時候想到我,我會陪你一起度過難關。」他拇指順勢的摩挲上她那晶燦的紅唇,他俯身極輕微地在他留戀的地方印下一個諾言般的吻。

  隨後他潤了潤唇道:「我想你累了,早點休息吧!」

  當他轉身準備離開之際,她猛然的扯住他的衣角,哀求似的說:「不要走。」

  覺兒不想自己一人度過這孤獨的夜,出於本能的說了這句話。今夜……她需要一個人愛她,而他……她甘願獻身給他。

  他怔然苦笑,「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他是個成熟的男子,要他只能看不能碰,無疑是一種酷刑;更何況,他不要她有半點勉強。

  她盯著他的寬背,非常明瞭他話中含意。

  「抱我。」覺兒直截了當的提出請求。

  該死,她看來是這麼的孱弱,他怎忍心乘人之危呢?

  他煩亂的說:「你好好睡一覺,否則明天醒來你就會後悔自己的決定。」

  聞言,覺兒鬆開她那緊扯他的小手;說真的,南宮司雖然嘴裡推拒,不過心裡對她的放棄是有些在意。

  但極快的,一串衣衫卸下的聲撩撥了他的欲動,然後她深情的悅音再次響起,「你轉過來看我,我不會後悔的!」

  如果男女間的性事一定局限於男人主動,那扣人心弦的愛戀未必能長久。受過西方教育的覺兒,丟棄先天女性的忸怩,大膽追求她要的!

  有她這樣坦率的真話入耳,南宮司再也按捺不住對她的渴望,依言轉身面對她。

  老天!呈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個嬌俏絕倫的裸體,要說他不心動,那是騙人的!打從他第一眼見到她那柔美艷麗的舞姿,他就深深癡迷不已。

  照理說,他應該急躁的撲上前摟她個滿懷,但他偏不,他要給她一個永難忘懷的性體驗,所以他僅用熾烈的藍眸盯著她全身上下每一寸地方,像是細細評鑒般挑逗她的軟軀。

  覺兒兩手交抱她豐盈的雙峰,腳底有點癱軟的抖動,俏顏有些惘然,難道他不喜歡她主動嗎?可他熾如星火般的眼瞳是這樣撩撥著她,讓她禁不住的心兒亂跳,幾乎停擺罷工了。

  「走過來。」終於,他用魔魅般的嗓音阻止了她紛擾的思潮。

  她帶著惶惑期待的步伐迎向他,正要觸著他偉岸的胸膛時,他反是出人意表的用他剛健的手臂一把撈她進懷裡。「下回由我提出邀請,嗯。」他調侃的道。

  羞赧布上了覺兒的美顏,她本想開口辯白,卻教他邪浪的大手給阻卻住了!

  他拈了下她兩隻粉嫩的渾圓,有如欣賞把玩地逗弄著她的蓓蕾,那愛不釋手的模樣,讓覺兒雙頰立即湧上紅霞的色澤。

  可是這樣還不夠,他更貪心的低頭含住她的乳蕾,恣情的兩頭吮吻,並讚歎的說:「好甜。」那搔癢的感覺伴隨他唇齒的浪肆,使她無意識的嚶嚀一聲。

  看她被他引入狀況了,他才轉移陣地,將調情的重點放在她的私密處。

  覺兒燥熱的低吟,既害羞又不知所措,如果……他發覺她的生澀,會不會對她失去興趣呢?據她所知,有的男人害怕女人的糾纏,只因為處女情結的作祟。

  他由她的粉臀下手,靈活的指尖遊走在她驟然夾緊的中心點,他不知道她是不是有過經驗,假若有,他不會在意的,任何受過美式教育的人,不論男女都瞭解壓抑性的發洩是不健康的,他只希望給她美好的歡娛享受。

  「放輕鬆。」他的愛撫造成她的緊張,沒有細想原由,南宮司輕聲道。

  「我……」覺兒有些不安。

  他一再的放慢速度,讓前奏的愛撫充滿了滋潤。

  為了怕傷害她,他反覆搔摩她滑窒的小穴,直到她可以容下他兩根手指的作怪。

  「可以嗎?」他嗄啞的嗓門有著極度的克制。

  覺兒回以粲笑,不答反用行動表示,她踮起腳尖拉下他的剛毅俊容,極開放的給他個火辣熱吻,徹底代替她的答案。

  他欣然接受她率真的柔唇,雙手撐起她的俏臀,直挺挺地抱往床上走去,當他放下她後,以超快速度解除身上礙事的衣褲後,他將碩大的性徵置於她的兩腿間,他輕柔的分開她的雙膝,把身上的慾望直搗入她的蜜穴裡。

  「啊!」她的身體因這勇猛的侵入而往後仰,原來……做這件事會這麼痛!

  「你……」他發現了異常,體貼的停止抽動。莫非……她是處女?他心疼兼心喜,柔情的將兩隻魔指移往結合的地方,細心的在她的私處按摩,等她習慣了他的存在後,才再進行激情的抽送。

  好奇怪……覺兒腦海裡一片空白,卻又有一種熱辣的欲流由體內潺潺地湧升至心頭。這會兒,她覺得這種幾近狂躁的充實感不那麼厭惡,甚至身體還會本能地隨著他強而有力的衝刺不住搖擺。

  不料,她這番生澀又努力取悅他的技巧,使他難以自制地自她兩片誘人的唇瓣,一路狂吻至她豐挺有型的乳線;性感的薄唇還配合底下擺弄的節奏,製造含噬舔吻的韻律。他對著她雪白的柔膚膜拜不已,直到她發出吟哦不休的嬌喘。

  他……好熱情,在這一連串感官刺激後,覺兒快因他給她的迷亂快感而沖昏了頭;她無助的搖頭喊道:「我……我不知道……」她很難去解釋那股操控她的力量,驀地,她好似魂魄離體,漫步在雲端般陶陶飄浮。

  「交給我。」他粗嗄的說,高潮像一波波迭起的嘯浪,席捲了兩具汗水淋漓的胴體。這一刻,他發出激動狂吼的一鳴,把欲潮的種子盡洩於那柔窒的幽處。

  天!登上極樂巔峰的感覺不外爾爾,他額際應著這火浪的反應而流下汗珠,彰顯著他的賣力;同時威武的男性象徵捨不得離開與她嵌合的密道,他精壯的大腿緊夾著她優美的俏臀。極衝動的,他欺身咬著她小巧的耳垂,誘人的道:「我愛你!」

  他的愛意濃得化不開,但卻得不到她半點迴響。

  原來……她竟昏睡了!

  他破天荒放懷的露齒而笑,她真是上天打造給他的新娘娃娃!他舒展一下姿勢,滿帶笑意的摟著她入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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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7 06:49:02 |只看該作者
第08節


  揮灑在高台窗欞上的初陽,帶著羞怯也似的金黃光芒,隱約投射於臥房內的一角,那種慵懶而溫潤的舒適光輝,使床上的人兒微微地騷動了一下,無意識的發出一聲暢然的呻吟,而後緩緩地將惺忪美目一張一閉的扇闔。

  南宮司恬逸的瞅見身旁的她,沐浴在日光下的覺兒猶如一個甜美的天使,牽動了他的心緒,一抹幸福的傻笑不期然的溢滿嘴角。幸福?是的,摒除名聲權勢的追求,他第一次感覺生命是那麼的美好,好到讓他向來孤清冷絕的臉部線條,竟有了另一種光彩般的變化。

  倏然,覺兒的身體本能告訴她有一股深沉的凝眸揪住她,使她迷的杏瞳定著於眼前完全貼合她的物體,來個無間距的對視。

  登時,覺兒清醒了!他看了她多久了?昨晚的情節一幕幕回溯起,她記起自己放蕩的行徑,俏臉不禁紅成一片。

  一望見好可愛的眨眼表情,酡顏襯著靦腆模樣,讓南宮司忍不住泛開一絲朗潤的笑,親暱的道:「你還會痛嗎?」他這麼問是因為他眷戀她美好的曲線,想再一次在她身上點燃魔力之火,但硬按捺住這種衝動,體貼的詢問。

  「我……我還好……」覺兒欲語還羞的一隻柔白纖手緊緊地攪弄著床單,不自覺散發出一種純真與火浪之美。

  他調笑道:「還好的定義是我需要再加把勁嘍!」他大手開始蠢動的搓揉她弧線優美的雙峰,來個甜蜜的熱身運動。

  「別這樣……」覺兒兩頰羞紅的閃開,但怎麼也躲不過他的敏捷動作,反而令曖昧的情增益發加溫。

  哦,他變了!覺兒很難想像外表冰寒的他,竟也會有熾情如火的一面。她怔住地看著他的轉變,無法自拔的喜愛上他這種爽朗的笑容,此刻,她好想世界就此停住,讓她能擁有他多點時間。

  「怎麼了?你不專心喔!」南宮司輕捏她小巧的鼻翼,拉回她遠揚的心思。

  「不是,我只是在想一些事。」覺兒小臉不自在的解釋。她有恐懼……怕眼前的他會同她所親近的人一般離開她,所以她寧願封閉自己的感情,不教他看出來。

  她頹然無力的勉強應答,怎麼不讓他察覺出異樣呢?或許是這一切愛戀的感覺來得太快,讓人不信任,也或許她剛經過一連串生命威脅,變得有些迷亂不安。

  極自然地,他大掌緊緊包覆住她小手道:「覺兒,我會一輩子在你身邊,相信我!」這樣的承諾對某些男人而言,是床上不理智的甜言蜜語,但對南宮司來說,則是完全發自他內心的肺腑誓言;他生平第一次的愛意,只給她這個迷惑住他的女巫,直到走到生命盡頭,他也絕不悔約!

  出於自發,他給她一個衷心的保證之吻,相約一生一世之情在朝陽的迤邐下,彷彿見證的福音般永恆。

  「以後心裡有事能讓我分擔嗎?」他支起她楚楚動人的粉頰,將性感的薄唇貼近她柔亮的細發,大掌就著她臉龐美好輪廓兜轉,細細的品嚐她身上的每一寸線條……

  「鈴……鈴……」唉,偏偏擾人興致的電話極不識相的擇在此時響起,打散這個激情的時刻。

  「電話……」覺兒無力的呻吟,他節骨優雅的大手正沿著她細長的鎖骨前進,有意無意撩撥著她禁忌的部位,激起她膚觸的每一根神經,讓她神智渙散地沉浸在他富有節奏的求愛姿態中。

  「別理它。」南宮司難得隨性的道。

  可電話鈴聲像是與他作對般,一直響個不停。

  「可是……它可能很重要……」覺兒咕噥不清的提醒道。

  天殺的!無論是誰,這個傢伙最好有天大的事要找他,否則准挨他一頓好罵。南宮司撇撇唇,心裡挫敗的大喊,隨即火大的拿起話筒。

  「喂,我是紐約警務署兇殺課的局員,請問南宮先生在嗎?」一個鏗鏘有力的聲音透過話筒傳來,在大清早的時候,顯得有些突兀。

  「是,我是,請問有什麼事?」警務署?南宮司狐疑的反問。

  「是這樣的,我們想請昨晚南宮先生帶走的小姐協助調查,因為又有另一樁命案牽涉到她,換言之,這位小姐目前被警方列為頭號嫌疑的對象……」有這樣的事?南宮司眉毛蹙緊的聽下去,這些事未免太巧合了吧!就像是刻意製造出來的假象,他一面點頭一面沉思,當他掛下電話,已經是五分鐘後了。

  「發生什麼事了?」覺兒輕蹙蛾眉,疑惑地問。

  南宮司臉色凝重,語意清楚的道:「覺兒,紐約警務署剛剛來電告知SWEET的經理喬治被人殺死了!警方現在已經鎖定你為重要關係人,你要有心理準備。」

  什麼?!覺兒雙眸圓睜,有著不敢置信般的驚惶!又是一件命案,而且是與她攸關的人!

  喬治雖市儈,但罪不該死!假若真如爹地遺書中所寫,躲在暗處的敵人真找上她的話,那只要和她有接觸者,皆免不了遇害的命運。不,她不敢再想下去。

  南宮司自她慘白的俏臉上瞧不出任何端倪,她那顆小腦袋瓜不知在思忖些什麼?他潤潤喉道:「覺兒,不用擔心,警方只是找你問話而已,你不會有事的!」

  他柔情的安慰,換來她勉力的淺笑,強撐起精神應答:「真的?聽你這麼一講,我放心多了!那我待會兒去警局報到時就不用怕囉!」是否是她多慮了!僅一夜之間的轉化,她已經視他為親密愛人般難以割捨,即使他不見得能與她天長地久,她也絕不後悔這段感情的發生。

  任何會危害到他的事情,她不會坐視不管,萬一他因她而出事,她會內疚一輩子的!

  見她愁眉不展的睇著他,南宮司輕擁著她道:「傻瓜,你當然不用怕,我會一直陪著你。」

  濃情蜜意的話他不會說,但最起碼這點保證他還做得到。

  「嗯!」覺兒埋首在他寬厚的臂膀裡,從中汲取一點力量,趁著他撫慰她的時刻,抬頭覷他一眼;她揮之不去的哀愁竟消弭無蹤。只是心頭重新燃起一股沉重的不安定感,這讓她心悸不已!

  真希望這一切是她的想像!在晨曦的映照下,覺兒緊捉住這幸福的一刻,心裡迭聲慰勉自己。

  紐約市警局

  「很抱歉,南宮先生,依照慣例我們不能讓這位小姐自由離開。」局長吉姆很直爽的道。

  他以總局長的身份親身接待這位重要人物,此時屈躬彎腰的他全然無平日威風凜凜的派勢;一貫和善的模樣,任誰都難聯想到他是全紐約最剛正不阿,以嚴厲作風著稱的警司。

  慣例?南宮司冷眉一挑,「局長,我需要你進一步的解釋。」

  「呃……」局長先潤喉才道:「是這樣的,我們最近查獲一個龐大的黑錢交易組織,已鎖定一名外號『首領』的集團殺手,據內部線報指出,他與商覺兒小姐有些關聯,基於保護證人安全的理由,我們有必要派人跟著商小姐,直到案子破了為止。」面對南宮司犀利的眼神,局長只有婉轉解釋的份。

  南宮司俊容冷凝一下,提出個人看法,「你的意思是監視她?」警察那一套名為保護、實為軟禁的手法,早讓他感冒不已!若說事情有破案的可能還不打緊,最令人詬病的是其中過程的不自由。身為公眾人物的他,對這類感覺不但不陌生,甚至還深惡痛絕!

  「不……不,我們還是會讓證人保有一點隱私權,絕對不會影響證人的生活作息。」局長趕忙澄清道。

  「哼,明白的說,這是變相的囚禁,不是嗎?我不同意這麼做,表姐夫。」南宮司驟然改變客套的稱呼,直截了當的喚起另一種稱謂。

  吉姆……包柏是南宮家族的一員,今日他能爬上警界高階的地位,或多或少是藉著裙帶關係,只不過一般外界不曉得罷了!

  「阿司,我有我的立場,請你諒解。」吉姆抬起粗眉,再次正色聲明。

  南宮司斂眉,「OK!吉姆,我們各退一步,我答應有警方人員跟監,但是要在我的地盤上。」

  地盤?吉姆沉吟後大叫:「阿司,你該不會是要帶她回藍德城堡吧!」那裡可是南宮家族大老的聚會地,從不允許外人踏入,安全措施無庸置疑是頂極水準,但……帶個女人,怎麼想都不合邏輯!難道……阿司真的愛上商覺兒!

  「阿司,你是認真的嗎?你這樣做簡直是向整個家族挑戰,難道你忘了與海倫的婚約?你不是這麼衝動的人,何況是為了一個脫衣舞姬!你這樣做是不值得的!」吉姆不屑的問道。

  「夠了!吉姆,你只要同意我的條件,其他的你一概不用理會。」南宮司有些煩躁的反駁,要不是看在與吉姆多年交情上,他真想揮拳回敬他那鄙視覺兒的調調。

  「阿司,你聽我勸——」吉姆還想曉以大義,可衣領猛地被揪住。

  「這件事就這麼說定!」南宮司強硬的否定他接下去的建言,隨後不客氣的放開他,腳步堅定地踏離了局長辦公室。

  吉姆望著阿司微怒的甩上門,心下訝異於阿司的冷情個性竟會有這麼熱情如火的一面!他無奈地搖搖頭,基於不忍阿司遭到家族群體的責難,再則他也不願愛妻嗔怪他,他只好權充小人,通知一下海倫吧!

  就這麼辦!至少這會讓事情明朗化,他順手撥了通電話。

  阿司,為了你好,即使你會怪我多事,也無所謂了;吉姆拿著話筒堅定的想。

  一架私人客機翱翔於大西洋岸,穩定的機身穿過厚層雲朵,在廣闊天際裡自由飛行。

  覺兒從座艙窗內望出去,只見仿若藍色調色盤般的航路,底下是密密麻麻的建物,有種傲然於天地的壯闊感,令人感到釋放般精神奕奕。

  「會不會累?」南宮司見她孩童似的天真神情,不由得體貼的問。

  覺兒搖搖頭,這麼奢侈的豪華享受,要是還有怨言,那豈不是太不知足啦!

  「再過十分鐘,飛機會降落在斯坦頓島的公用機坪上,屆時你會欣賞到藍德城堡的田園風光。」南宮司不厭其煩的一一解說。

  「藍德城堡?」覺兒晃著小腦袋瓜,腦裡盡力搜尋著印象中曾閃現的地名指標。有了,它是號稱美國造價最高的田園莊園,直可媲美世界第一富豪比爾蓋茲在西雅圖的現代豪宅。

  「嗯,這是南宮家族置地添購的莊宅,佔地五萬英頃,以田園景色著稱……」一講起彙集當代各名家建築師費心設計的城堡,南宮司的俊臉露出引以為傲的面孔;光是整棟屋裡的一柱一梁皆采原裝意大利材質來看,就可見它龐大的手筆,對向來地位與住宅畫上等號的富豪而言,乍見這典雅的藍德城堡,也不免要讚歎三分。

  「可是……這樣恰當嗎?我的身份方便出現在藍德堡嗎?另外警方的問話要隨傳隨到,我擔心自己無法達成這一點。」適才他與局長在辦公室所傳出的爭執聲,讓覺兒相當在意,故她盡力擠出一些抗拒的理由。

  她實在不想成為他的負擔,她鎖緊眉頭試圖說服他。

  耳聞她那樣自我退縮的說法,南宮司質疑他與吉姆的對談內容,她聽進了幾分?他兩手將她愁眉不展的俏臉支起,做個面對面的溝通。「覺兒,你是我南宮司今生的新娘,也是未來南宮家族的一份子,帶你到藍德堡是再正常不過的事;為了我,自信一點好嗎?而警方那邊,我已經談好了,只有抓到其他嫌疑犯時才需要你的協助,所以笑一笑,把那些多慮的問題全部拋開,你知道嗎?我愛慘你那甜美的小酒渦……」說著,他狂熱的在她櫻桃般紅瀲的小嘴裡送上一記火辣的吻,全然不顧身旁三名便衣警察的目視。

  「司,我……嗯……」他把她的抗議盡數吞入喉頭裡;說來瘋狂,但南宮司就是對她全然迷失了理智,重回十六歲少男的衝動。

  當兩人吻到難分難捨時,一個提醒聲傳了過來,「南宮先生,再過三分鐘飛機就要降落,請指示一下停機的方位。」駕駛員漢克道。

  真是丟臉丟大了!覺兒的俏眸兜轉到在場觀眾直勾勾的眼神,她才知道兩人剛剛的表現有多賣力了!

  這麼一來,她哪能欺騙自己對這段感情能放得開呢?她不再逃避了!她的眼光直視前方的目標物,下了一個決定。

  「喔,阿司,你來了啊!」南宮司才一下機,海倫立刻眼尖的迎了上去。

  「海倫?」南宮司以疑惑的聲調道。

  海倫總嫌藍德堡太過莊嚴的建築有別於她那標新立異作風的洋格調,而向來視藍德堡為畏途,這會兒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海倫嘴角漾起熱切的笑容,給未婚夫一個大大的擁抱,當她艷色轉向覺兒時,卻露出一抹難以察覺的譏笑;那樣勝利女神的姿態,令覺兒心生一種無以名狀的羞辱感。

  在一番無言的較勁後,海倫兩隻藕臂戀戀不捨的放開南宮司陽剛的胸膛,但一手自動勾上他的健臂,面露盈盈笑意正對眾人。

  「阿司,你看我太想你,所以失態了!」她落落大方的自嘲,有意無意透露兩人親密的程度,這些舉動也不過是對情敵的下馬威罷了!

  「各位,我是海倫·司賓賽,是南宮先生的未婚妻,承蒙你們大駕光臨藍德堡,未來數周內若有招待不周之處,還請多多包涵。」海倫以女主人的口吻說話。「這位是堡內總管麥林,如果你們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找他……我想你們大家經過長途飛行也累了。就由他帶領各位去休息一下,我們晚餐時再見。」她擺手介紹一個立在身旁等候多時的管家,並由其指揮一整排僕役趨前服務。

  覺兒不安地睨向南宮司,後者鼓勵的笑迎向她。

  哼,兩人這樣明顯的深情對望,把她海倫置於何地?她懷有敵意的明眸中有老練不過的偽裝,海倫瞇著眼縫,不真誠的說:「阿司,你真是的!這位小姐一定是你生意上的客人吧,怎麼從沒聽你提過呢?請問貴姓?」她簡短的一句話宣示了她高人一等的自信,並且伸出右手表現得體的禮節。

  覺兒遲疑的伸手回應道:「海倫小姐,我的名字是商覺兒。請指教!」喔,明明對方的眸色裡充滿敵視與不屑,卻很巧妙的用笑容掩蓋過去,這讓覺兒心頭敲了下警鐘。

  果其不然!「商覺兒?」海倫嘴裡重述著她的名字,忽爾大喊:「啊!你該不會是華埠商業大王商震海的女兒,那個盛傳因父破產自殺而從事脫衣舞姬的孤女?」海倫誇大其詞的描述,當然這些情報是她事先調查得知,不過她可不會傻到招認自己的心機。

  「海倫!」南宮司眉間打結的低喝,他第一次厭惡起海倫這種揭人隱私的說法,以前她的世故成熟跑哪裡去了?

  對這類貶低的話語,覺兒早已麻木。「海倫小姐,你所說的傳聞是事實,但我並不以此為恥。」她挺起胸膛道。

  「喔,SORRY!」海倫不甚誠意的道歉,「那覺兒小姐來這兒的期間可要撥點時間表演一下,我很期待你的職業水準唷!你說是不是啊?阿司。」她敷衍的客套話,任誰聽來都覺得有些做作。她無視覺兒眼底一抹受傷害的神情,直截了當轉向未婚夫尋求支援,但對方的臉色卻好比千年冰山般冷然,讓她頓時噤了口。

  南宮司蹙眉淡道:「海倫,我有事要和你溝通,可以嗎?」

  「嗯,阿司,這回我從墨爾本帶回一瓶你最愛的一八六一年分普夏古堡紅酒,而且我已經交代麥林事先在酒窖裡冷藏,等會兒我們一道品嚐。」她重拾倩笑,緩和剛才緊繃的氣氛。

  南宮司不置可否的點頭,但當他冷峻的藍眸看向覺兒時,柔和的光彩立現,「覺兒,麥林會帶你去參觀整個莊園,晚點我會加入你的行列。」

  「嗯。」覺兒氣勢低落的應了一聲,她憑什麼跟這位正牌的未婚妻相比呢?雖說她有信心要爭取她的幸福,但畢竟她是第三者,同樣身為女人,她頗能體會那種驟失所愛的心情,故她現下有隨時退讓的準備。

  「阿司。」海倫柔媚的用一隻嫩手輕扯未婚夫的臂彎,提醒他的忘情。若要跟她海倫·司賓賽鬥,省省吧!她可是情場上的常勝軍,她自信地想。

  南宮司調轉視線回到海倫身上,對她風姿綽約的儀態持漠然的神色,說來奇怪,他當初欣賞她的原因,不就是她可以搬上台面的美貌及八面玲瓏的個性,如今,他只覺得這些是一種膚淺的想法,看來愛情的魔力徹底改變他的觀感。

  愛情?想不到他南宮司也會有墜入情網的時候,他不自覺地追隨覺兒富有活力的身影,心中有了另一番抉擇。

  「這酒有著獨特香醇的口感,真不愧是遠近馳名的一級紅酒,一般的酒哪能比得上呢?」在一排排陳列各式珍藏的酒窖裡,海倫的蔥白玉手執著水晶高腳杯,一面淺酌細嘗,一面呢噥細語。

  「嗯!」南宮司漫不經心的應和,此時他腦子裡充斥著該如何提出分手的要求;無可諱言,在兩性關係上,男人總是少了一根筋,尤其是關鍵時刻,曖昧不清的話更是不宜說出。

  「所以呢……阿司,劣等的酒是入不了你的口的,相對的,女人也是一樣,以你的身份地位,不該對劣等女人放下真感情,若有的話,那也是玩玩而已!」海倫的雙眸風情萬種的眨眼,旁敲側擊的道。

  南宮司挑眉,對這句富有深意的說法有了反應,心中不免疑惑,難道海倫已經知道他與覺兒的事?

  當她接收到他眉宇間投射而來的疑問,輕扯下嘴角的線條,不疾不徐的說:「嗯!阿司,我的意思是你這次的出軌,我不計較了。」她挑明了話。

  那好,他也不用再多加隱瞞!「出軌?海倫,我是認真的!」他說的真心誠意。

  「認真?嘻,你的品味該不會降低了吧?」海倫相當不以為然的低笑。

  「海倫,你這是什麼意思?請解釋一下。」南宮司勃怒的反問,他極不習慣這種打啞謎的對話。

  面對他的質問,海倫用媚眼橫視他,而後綻放極討好的笑靨,「阿司,你不要動怒,難道你還生我的氣?我不知道上次那種場合你不喜歡。經過這幾個禮拜,你氣也該消了,所以我就奔來看你。你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嘛!」她低聲下氣的嗲聲道。

  男人一向都很吃她這一套,只要給足了面子,他們就會乖乖受她玩弄;不過她不解南宮司的能耐,女人善於耍的小手段在他眼中,簡直是微不足道。他耐著性子撇唇說:「海倫,不是這個原因,我發覺我們之間的差異太大,我們解除婚約吧!」他正中問題的核心道。

  「差異?哈,阿司,在上流圈中我們是公認天造地設的伴侶,眾所皆知我海倫是未來南宮家的當家女主人,我們倆絕不會有差異性存在。除非……你變心了。」她尾音拉長般的掠下這句話。

  她這樣試探性的話語得不到他的回應,他用冷得不能再冷的語氣道:「隨便你怎麼說都好。海倫,我一定要與你解除婚約,事情錯在我,所以你有什麼條件儘管開出來,我一切照辦!」

  「別這樣嘛!阿司,你是說笑的吧!你是不是還氣上回的事?說實話,我也是傻傻的才去參加那次宴會,如果你因為這件小事就破壞我們之間的關係,那不是太小題大作了嘛!」她撒嬌不已。

  他幽然的道:「海倫,你是聰明的女人,你該知道我從不開這類玩笑,我是變心了,所以我很抱歉!」

  「抱歉?」海倫愣了一下,好像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詞。等她腦子完全接收後,才似笑非笑的道:「阿司,我海倫豈是這麼容易打發?我只要你!其他一切免談!」她雙手交抱,自尊受損的咆哮。

  「海倫,你知道我並不愛你,你又何必如此呢?」南宮司一語道破海倫的偽裝,他不願意這樣明白的傷害她,只是情勢所逼,他不得不如此。

  「愛?阿司,你變了!在上流圈中不時興情愛,只有身份搭配的問題。天之驕子的你,不應該不知道啊!」海倫直言點明。溫沙公爵不愛江山愛美人的浪漫事跡,根本是貴族社會中的一大恥辱,只適合被一般人當成歌頌愛情的神話!

  南宮司歎口氣,「海倫,我愛她!所以我願意拋棄以往的觀念想法,你知道嗎?

  海倫搖頭拒絕接受!一切太出乎她的意料。「我無法瞭解。不過即使我們結婚,我也不會限制你風流的機會,這樣的條件,只有我海倫有自信能做到,如果你放棄了我,以後你可不要後悔!」夠寬宏大量了,她想。

  「不會,我絕不後悔!」他答。

  事情發展至此,海倫用她現實客觀的眸子直視阿司,並且開始有條理的分析利弊得失她有必要為了一個心不在她身上的男人爭得你死我活嗎?如果她執意不放手,最終的結果只會是兩頭落空罷了!

  「OK!我同意解除婚約,但是一切要按照我的要求來做。」她乾脆的將話攤開來講。

  南宮司淡淡的問:「什麼要求?」

  「第一,由我主動對外發佈解除婚約的消息,這一點應該合理吧!」她得到他眼神的贊同,才又接著說:「第二,我要你在米夏爾投資的百分之五的股分。」米夏爾是南宮司花費巨資及心血所創設的北大西洋石油管線公司,每年的總營余達數兆億美元的可觀成績是有目共睹的,海倫看準這項長遠事業的優渥前景,大膽的提出請求。

  擁有米夏爾百分之五的股權,就等於擁有一張永久的金卡,海倫的獅子大開口讓南宮司側目。

  停頓半刻,他緩和的說:「好吧!我會通知律師來和你洽談。」如果討價還價的話,將會撕破他與司賓賽集團目前合作的事業,權衡輕重之下,他寧願犧牲部分利益。

  得到他的首肯,海倫嘴角上揚。「阿司,做不成情人還可以是朋友,我祝福你!」她言不由衷,但好歹有了另一種補償。

  「嗯!」南宮司漠然的應允。

  「那就這樣說定嘍!」海倫偽裝輕快的道。

  她看著南宮司英挺的俊容,心底是有些不甘及無奈,沒了他這麼個十全十美的人選實為可惜,但一思及她傲人的家世,多的是臣服在她腳下的男人,她受損的自尊便快速的撫平。

  不過……這回她栽了一次跟頭,可不能就這樣草草了事!她驟閃媚眼,頃刻間有了一個壞心的主意。

  藍德堡真是大得驚人!僅一個空中閣園,即花了覺兒一個半小時的光景;其中,有一大片各色玫瑰的花海最令她佇足,久久不忍離去。

  「你喜歡這裡嗎?」南宮司恍然出聲,早在半小時前,經由麥林的告知,他尋得了她的芳蹤。

  為了不打攪她,他跟著靜默了好一會兒。

  她在想什麼?瞧她深鎖眉頭,俏顏滿是愁容,眸光隱含哀戚之色,那種我見猶憐的嬌弱感,再再牽動他不捨的情懷。

  「是的!」覺兒明眸中打轉著泫然欲泣的淚珠,當她抬頭瞥了他一眼時,喃喃地述說:「我記得以前常跟爹地一起討論花藝,我們還曾為了要共同研發玫瑰新品種而廢寢忘食,可是現在……」覺兒神色黯然的回想,甚至不覺哽咽起來。

  她是這麼的哀傷,彷彿失去全世界的唯一支柱,又像是一頭小羊般無助,頗讓他心頭疼痛不已!

  他走向她,「覺兒……」他的手腳不自主的拉她進懷裡,感性的說:「現在讓我和你一同創造新的美好記憶,好嗎?」他的真情流露。

  真的可以嗎?她不免自憐。「我會不會帶給你極大的困擾?因為我的出現而使你的生活遭到巨大的轉變?」

  「你說什麼傻話?」他輕叱。

  「我……我不介意……真的,即使你可能捨棄我而就未婚妻,我都毫無怨言!」換言之,她是心甘情願、無怨無悔的付出她的真心。

  原來是這件事!他正要跟她坦言呢,他朗朗的一笑。「沒這回事,你這小腦袋瓜不要胡思亂想!」

  「但是……你不該辜負她……我……我們之間發生的事只是人生中的小插曲……是一時激情所造成的結果……」覺兒情傷的垂首,梗在喉頭的話簡直接續不下去。

  天知道,她是多麼勉強的說出這番違心之論,她該如何掩飾自己,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小插曲?一時激情?「覺兒,你說的是真話嗎?」南宮司神色陡變,「難道我對你一點意義也沒有?你可以輕易用一句話就抹殺掉我們之間所發生的事?」他以溫暖的臂彎擁緊她,並且捧起她那絕色的美顏,看看她的心是否真那樣絕情?

  「可以的!」覺兒別過頭,拒絕再多瞧他一眼。她怕……怕她的眼神洩漏她心底深處真實的吶喊。

  「你說謊,我不相信你對這份愛是這樣的豁達!」要說兩人靈肉契合的美妙感覺僅是銷魂蝕骨的一夜情、是他下半身不受控制的衝動、是他錯把慾火認成愛情,那他豈不是在演一出自作多情的獨腳戲?

  「覺兒!」他扳正她不依的側臉,情緒難掩的正面喚她。

  「是,我嫉妒、我說謊、我心痛,可那又怎麼樣?畢竟愛情是自私的,我不想當橫刀奪愛的第三者!」她的淚水無意識地滑落她姣美的臉頰,語調破碎不全的輕喃:「我要一份完完全全屬於我的真愛!」

  南宮司弄懂她反常的舉止後,不覺莞爾一笑。「覺兒……你不是第三者,我和海倫個性上本來就有極大差異;我之所以訂婚,完全是為了商業聯姻的決策。」他細心的輕撫她猶濕的淚頰,用磁性的嗓音道:「我已經和她達成共識,決定解除婚約了!」

  幸福之神真的眷顧她了?她有點不能置信!「那麼……她……」

  「她?」他停了一下,又道:「海倫一向好面子,相信此時她已經迫不及待的離開藍德堡了!」

  「可是——」

  「可是什麼?這一切都為你而改變!你知道嗎?這變化我喜歡,也樂見其成。我從不曉得愛能讓我這麼充實飽滿,你說這是不是你的功勞?答應我,以後不要再說這種話了!」他深情款款的望進她的美眸,眼波交流著他的內心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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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7 06:50:10 |只看該作者
  聽到這些剖白的話,讓覺兒憂慮的小臉失神粲笑,猶如是黑暗中的一把火炬般燦爛。她環緊他的寬胸道:「我……我很高興,我真的能帶給你幸福嗎?」她仰起俏臉非常不安兼期盼的問。

  「能的!擁有你,我就能得到全世界的幸福!」說完,他主動吻上她的唇,一掃她的鬱悶。

  她也毫無保留的回吻他,霎時,兩相膠著的熱力把四周盛開的花兒也烘托得活力四射。

  他的滋潤所及之處,好似有魔力在作用,使覺兒的腦裡呈現一片空白的狀況;直到他輕撫的指尖像彈奏鋼琴的輕音符,撩撥她身體內部的每一處官能,發出共鳴的愛語。

  喔,不知何時,她的衣衫褪盡,他正親密地用他優雅獨特的薄唇襲上她胸前粉色的蓓蕾,不安分的手也取悅著她那多愁善感的靈魂。

  如果時間能永遠停留在這幸福的一刻多好!覺兒無言的祈求。但一切真能如她所願嗎?






第09節


  隔天,紐約時報一則新聞這樣報導著——

  現代版的〈麻雀變鳳凰〉真實上演——亞洲船王南宮司與鋼鐵大王之女海倫,司賓賽正式對外宣佈解除婚約,原因竟是為了一名脫衣舞姬!據傳此名舞姬真實姓名是……

  「砰!」一聲重擊桌面的聲響在謐靜的早晨傳出,加深其震撼效果。

  發聲者是一名滿頭華髮,身材面貌皆保養有術的老年人,但他此時臉上籠罩著一片陰霾,只差沒有氣得發抖的模樣。

  「你確定這件事是真的?」南宮煒站立叉腰、相當震怒的詢問秘書。

  杵在桌前的秘書肯特,急忙回答:「是的,根據我的調查,這份報紙寫的八卦新聞是確實的消息,而且……海倫小姐還與阿司少爺有過協議,協議的條件是米夏爾百分之五的股份……」說著還將一份更詳實的資料遞上。

  「荒唐!阿司怎會那麼糊塗,就為了一名微不足道的脫衣舞姬!」南宮煒迅速瀏覽完這份報告,痛心疾首的自問。

  要不是海倫明目張膽的透過肯特傳訊,他還被蒙在鼓裡呢!

  他萬萬沒想到他一直引以為傲的孫子,竟然會不知會他一聲即做出這樣的決定!最糟的是報章媒體把這件事炒得是滿城風雨,其中更把海倫·司賓賽渲染成最為弱勢的受害者。受害者?惺惺作態!他不諱言他對海倫有偏見,事情如他所料,這女人城府太深!她意圖博取一般社會大眾的同情票,這對南宮家族的家譽來說,是一次無法估計的殺傷!

  而瞧瞧另一聳動的標題——後現代仙度瑞拉的奇緣記!南宮煒愈看愈火大。

  這個素未謀面的脫衣舞姬恐怕是比海倫更為棘手的女人。說到底,前者不外是一般低三下四的淘金女,但後者可最起碼是名門淑媛哪!

  不行!他可不能坐視阿司自毀前程。「肯特,你立即安排少爺來和我會面。」他威凜的下令。

  「是!」秘書深鞠一躬後,安靜的闔上門。

  南宮煒踱回他核桃木桌後,一屁股坐上高級牛皮椅,十指交疊握緊,面容愀然不樂地忖度下一步的行動。

  身為南宮大家長的他,為了凝聚團結的向心力,必須秉持公正無私的精神做事。經過人生諸多歷練的他深諳一件事——情愛啊,是最教人看不透的事。若是阿司執意選擇所愛,即使是他最鍾愛的孫子,他也絕不循私!

  「動手?」在行色匆匆的唐人街上,一個穿著十分邋遢的男子正對著一支通話器捂著嘴低聲說話。

  「沒錯!強森,繼續鎖定目標,我等你的好消息!」對講機傳達出這樣的指示後即收線。

  呸,強森心底不以為然的抗議!他整整跟蹤這位鼎鼎有名的亞洲船王有三個禮拜之久,卻總找不到機會下手,而組織一通電話,就要他絞盡腦汁完成任務。

  也不想想人家是船王囉!光是隨行保鏢就令人咋舌,更別提他所出入地方警備的嚴密,讓有「多變殺手」之稱的他也束手無策!

  不過抱怨歸抱怨,當他一想到上次失手時,首領差點幹掉他的驚險遭遇,就由不得他選擇放棄,非得要硬著頭皮做下去。

  開玩笑,他寧可犧牲別人,也要保留自己這條小命,否則他難逃首領的追殺令!

  百密總會有一疏,他這兩天終於發現一個安全死角——車子;想他強森在混入組織前可是犯罪纍纍的偷車王,什麼車到他手中都像是服貼的女人般軟趴趴的任他擺佈;哼哼,如果乘機在車子上放置炸彈的話……強森一雙心術不正的邪眼倏亮,盤算著他的壞計劃……

  在Hee Seung Fung餐館裡,推車的吆喝聲此起彼落的遊走於餐桌間,什麼蝦仁腸粉、蟹黃燒賣、鳳爪、小籠包……讓人有種空間倒置的錯覺,渾然不覺此地是洋人居多的海外。

  南宮煒念舊的雙眸流轉在這熟悉的地盤中,感受這濃郁華語風味的世界,雖然他在美國奮鬥多年,到如今貴為國會議員的地位,仍不忘記他膚色血脈的源頭。

  他所處的位置雖是VIP的宴會室,但外頭川流不息的人聲仍能詳實的入耳,讓人輕易感受這種中國港式特有的飲茶文化。

  反觀坐在他對面的南宮司,因週遭太過吵雜不堪的環境,顯得有些微不適應。

  祖父緊急電召他是有什麼事?該不會聽到什麼不實的傳言吧!

  「阿司,嘗嘗這道蟹肉金黃蝦卷,這是祖父特地囑咐老師傅Mr.黃為我們祖孫做的拿手點心,記得要多捧場幾塊啊!」南宮煒不著痕跡的招呼著。在他的觀念裡,良好的用餐氣氛是化解衝突的最佳方法,對於他接下來要說的事,不無助益。

  「喔!」南宮司默默的進食,等待即將有的拷問。

  在解決一道又一道的精緻點心後,南宮煒不動聲色的開口道:「阿司,最近你在忙些什麼?我有一陣子沒見到你來陪我聽歌劇了。」說話的同時,他一雙炯炯有神的鷹眼盯在他身上,敏銳地端詳著他的反應。

  南宮司揚眉,八成是他想多了,祖父從不接觸那些花絮報紙,也許他只是隨意問問罷了。「米夏爾預計明年春天在中東籌設新的探勘管線,等這案子忙過後,我一定會騰出時間好好陪您老人家。」他十分理直氣壯。

  坦白說,他早想找機會讓祖父見見覺兒,只不過他不曉得該如何提起。要是祖父事先得知那些負面報導,可就不妙嘍!

  南宮煒點點頭,又道:「那下回可以帶海倫一起來探望我老人家,順便約她爹地打一場高爾夫球。」薑是老的辣!他相信阿司有所隱瞞,故用迂迴的方式探詢。

  才一聽,南宮司立刻蹙眉。印象中海倫一向不得祖父的緣,祖父會主動邀請她,代表事情都曝光了!既然紙包不住火,他何不乘機言明呢?

  他深吸一口氣才說:「祖父,我已經跟海倫解決婚約了!」他寧可全盤豁出,也不願任由媒體將他抹黑。

  如預期的,南宮煒反應平淡,且用一雙飽經風霜的眼眸正視他的坦言道:「海倫昨天發了一份詳細的E-mail給各大傳媒,發表了她的處境。」他緩緩口氣,「阿司,關於這件事,我要聽聽你的意見。」

  海倫……搞什麼報復手段!南宮司不悅的皺眉,他早該明瞭以她善於耍性子的個性,必定會給他製造許多的麻煩。

  「祖父,我是真的愛上了覺兒,即使她是一名脫衣舞姬,我也不在乎!」他說的言真意切。

  是嗎?南宮煒沉默不語。

  阿司自小就是倔性子,在年少時失去雙親的他,也從未在他面前吐露過真感情,想不到……第一次對他剖白,竟是這麼的不理智!

  正視這件事後,南宮煒流洩出慈愛的眼神道:「阿司,雖然感情是自由的,但社會上仍有所謂的階級觀念,你要想清楚!」他直搗重點,說他食古不化也好、勢利也好,不被看好的姻緣路,走來是特別艱辛,他希望阿司不要被激情沖昏頭。

  去他的門當戶對!南宮司意會到祖父的顧慮,「我考慮得很清楚,事實上,如果你見她一眼,你會喜歡上她的。」他懇切的要求。

  見到孫子不可自拔的執著,南宮煒不假思索的道:「阿司,你聽好……南宮家族的事業和她,你只能選擇一個,這是我所做的決定。」他不惜下最後通牒,賭阿司的未來。

  那是要以他的前途作押嘍,祖父未免太小看他了!南宮司撇唇,毫不猶豫的說:「祖父,既然這樣的話,我會立刻將自己手頭上擁有的南宮集團總資產算出,並交出總裁這個職位給下任接手者,只留下米夏爾的股份。」他斷然的道。

  一說完,他毅然決然的離席,頭也不回的走出這個大門。

  「阿司……」南宮煒呼喚一聲,試圖想挽回孫子,卻是徒然無功!

  也罷!就讓阿司去克服眼前的障礙吧,也許時間能證明一切,屆時彼此的看法丕變也說不定。

  「南宮先生,我是尖鋒時報的記者貝朵,請你撥空接受我幾分鐘的專訪。」街道一旁衝出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報記者,直堵住南宮司及隨行人員的通路,徒令一行人心生反感。

  「抱歉!南宮先生不接受未預約的訪問,請確實約定時間後再來。」精明的秘書幹練地代其回答。

  這種阻卻對一般薄面的人絕對有效,可是對象是個熱情有餘的菜鳥女記者,可就沒這麼好打發哩!

  誰都曉得南宮司最恨曝光!尤其近來報章媒體對他的戀史有諸多不實的負面報導,早已把他的耐心給磨光。「攆她走。」他冷冷的對身旁隨從低語。

  「嘿,美國社會是有人權的,我是女士囉!你們不能隨便動手動腳,否則我告你們性騷擾!」貝朵口不擇言的換取自己權益。

  南宮司回瞪一眼,不作任何回應,疾步往前走。

  適才與祖父的決裂讓他心情惡劣到極點,再加上這名記者不怕死的大呼小叫,逼迫他自然而然將這筆帳記在這種多事的閒人身上。

  「記下她所任職的地點,明天我不想再看到這家報社的名字。」他低聲對秘書私語。

  「等等,南宮先生,請你回答我幾個問題就好,我不會佔用你多少時間的!」貝朵不死心的大喊。礙於前後魁梧大漢的圍堵,她以女性的優勢讓對方不敢輕易動武,隨即在下一秒她機靈的穿出人牆,成功的攔截到南宮司。

  「捉住她。」保全人員惱怒地預備對這名記者動手。

  「住手。」南宮司出聲喝止。

  這些下屬當街拉扯,是打算替他多製造點醜聞嗎?他抽回一腳已跨進豈迪拉克車內的長腿,口氣不耐煩的道:「給你三分鐘,問完就離開!」

  貝朵喜出望外,連聲迭問:「南宮先生,關於你的新歡商覺兒小姐,她目前住在藍德堡,眾所周知藍德堡是南宮家族的最大產業,你這樣的舉動是否意味著好事將近?」她明白觀眾的口味,直問重心。

  想套他?南宮司抿嘴,「如果我有喜訊傳出,一定會召開一個大型的記者會,屆時你們這些傳媒不就知道了!」

  「那依據海倫小姐的說法,南宮先生提議將米夏爾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挪作分手費,徹底羞辱了她身為女性的尊嚴,就這件事,南宮先生有何辯駁之辭?」

  南宮司想都不想就說:「我們已經分手了!對這件事我不做任何回應,我只能說我永遠站在朋友的立場關心她。」他心口不一說些漂亮話。

  好個工於心計的海倫,她使他成為萬人所指的負心漢,間接令覺兒遭人唾棄,手段之毒辣,足讓他刮目相看。

  「那……南宮先生,商覺兒小姐是一名脫衣舞姬,你認為她有可能被南宮家族所接受嗎?你能不能簡述你們兩人相識的過程呢?她的介入是你與海倫小姐情海生變的主因嗎?」貝朵眼見時間一分一秒的消逝,她再不多挖些新聞,今天一切的辛苦就要白費了!

  「三分鐘到了!」南宮司簡短地道。

  他指著腕表,配上一副酷得過火的冷表情,不再回答女記者尖銳的問題。等會兒他要去華爾街的Fraunces Tavern餐廳,與他的財務顧問哈達談銀行融資案,評估下一季的投資動向,而這個女記者的出現,或多或少延緩了他的行程。

  「南宮先生,拜託你只要再回應我的這些問題就好了——」貝朵情急的堵住他的前路,耍賴般不肯離去。

  「讓開!」他冷聲冷語的道。

  「你再回答我一個問題。」貝朵索性大剌剌的阻擋,發揮記者強韌的毅力。

  「滴答……滴答……滴答……」時間無聲無息的流轉,「轟!」一聲,製造出不小的騷動。

  「車子爆炸了!快!快報警!」擾嚷的喧嘩吸引來往人潮的注意力。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只見一輛火速駛來的救護車載走了他們滿腹的疑問,不一會兒,警車也加入緊急行列,驅散一批批因好奇而蜂擁而上的群眾。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呢?」覺兒輕蹙眉,淚眼婆娑的低喃。

  徘徊在醫院特等病房外的她,一顆心焦急如焚!午間新聞快訊打出這段報導時,她簡直不敢置信!

  「謝絕會客」的牌子是這樣令她觸目驚心,他……還活著嗎?他會不會像爹地一樣到另一個世界了呢?想來都是她的錯!自責的因子把她推入內疚的深淵裡,這是「他們」所幹的事嗎?若是的話,她將一輩子因失去所愛而痛苦!

  「這位小姐,目前這層樓已呈全面封鎖的狀態,請不要來這兒打擾。」盡責的警衛適時驅走她的猶豫;對,現在不是軟弱的時候。

  「拜託!請讓我進去。」她鼓起勇氣要求。

  「不行!南宮先生需要靜養,不宜讓任何人會見。」警衛以公式化的說辭強硬否絕她。他的任務可是過濾這些想入門採訪的人,隨意放行的話,那他就等著被革職吧!

  「我……我不是記者,我只見南宮先生一面就好。」她用幾近哀求的口吻道。

  「這位小姐,請不要讓我為難。」警衛見她水汪汪的大眼,一時心軟的婉拒她,口氣不再凶悍。

  「讓她進去。」一句威嚴有餘的命令傳來,覺兒下意識轉身與聲音的主人打照面。

  「你是……」她望進一雙睿智的瞳眸,後者也正用打量的目光斜睨她。

  「我是阿司的祖父。」南宮煒自我介紹。與阿司在唐人街不歡而散後,本以為阿司為賭口氣,祖孫兩人要好一段時間才能再見,想不到……阿司的車會被放置炸彈……

  當他憂心如焚的趕赴醫院時,才瞧見阿司口中的她,他站在一旁靜靜地觀察她的一舉一動,直到瞧見她的美顏有著十分憂心的神情,他才完全肯定。

  她……是如此清靈秀氣,有股讓人想呵護在手心中的氣質。呵,不愧是他的孫子,選女人的眼光獨到,要是他年輕個二十歲,也許會與阿司成為情敵也說不准哩!

  「您好,我是商覺兒……」她禮貌的問候,美眸中有著誠懇的目光,但她隨即陷入不知如何寒暄的窘況中。

  「來吧,孩子,有什麼話等我們看過阿司再說。」他暫且拋棄世俗成見的接納她。

  覺兒無言的跟進,一入門,仿若白雪般蒼茫的病房,承載了許多人生脆弱的一面,再加上精密儀器「滴滴」的細微聲,讓她腳底直發麻。

  他……眼睛裹著紗布,全身滿是觸目驚心、大小不一的灼傷,孤零零的躺在病床上,顯得是那樣活力盡失。

  她嘴角微微打顫的問:「他……還好嗎?」雖僅隔著一層厚玻璃,他卻是那樣遙遠!

  天,她幾近崩潰似的低語,臉頰的血色一點一滴自她的酡顏裡褪去。

  看到孫子這樣的難堪,南宮煒不忍的說:「爆炸的威力使他傷到視神經,造成短暫性失明,其餘的傷,僅是皮外傷,假以時日會好的!」

  「短暫性失明?」覺兒感到莫名的不安。

  「是的!幸好當時有一名女記者正在採訪他,延後他上車的時間,否則後果將會是我這個白髮人送黑髮人的下場吧!令人遺憾的是那名女記者卻因此喪命……」南宮煒歎道。

  在短暫的沉默後,南宮煒又說:「覺兒小姐,請你離開阿司!」

  「為什麼?」一聽聞這個要求令她很心痛,無可奈何的低問。

  南宮煒幽然的說:「根據警方的說法,這次的爆炸事件是由一個秘密集團所主導,而截至目前為止,它鎖定的目標是你。」他頓一下話,又道:「我以一個疼愛孫子的老人身份請求你,讓他靜心的休養。你應該知道,這樣對你或他都好。」

  這番話有若是一針見血,戳刺了她心底的恐懼;爹地、瓊莉、甚至喬治都死得不明不白,要是再不把幕後的敵人揪出,她怕得一再重蹈覆轍。

  想通了這點,覺兒嘴角綻放一朵淒然的笑容輕道:「嗯,我知道該怎麼做,但是能不能讓我進去裡面再多瞧他一眼?」痛下決心的她,仍有些戀戀不捨的情懷。

  「好,孩子。」南宮煒點頭。

  自動門一開啟,覺兒向他的床位走去。「阿司。」她用耳語似的清脆聲低喚,一雙美目裡滾著如明珠般瑩透的淚光。

  別了!我的愛人!為了你,我會更加堅強起來。也許,目前她的愛對他而言是一種負擔,若是兩人有緣一生,必能再度相逢。覺兒的視線緊盯這個她此生摯愛不渝的男人,牢牢地將他的影像印在她腦海裡,才轉身翩然離去。

  承認他私心作祟也罷!南宮煒眼見覺兒的黯然神傷,只能狠心的去忽略這種內心驀然湧升的罪惡感。

  「唔……覺兒。」一股清甜的香味飄進南宮司的嗅覺中,喚醒了他的意志,他直覺的伸出雙手。

  「阿司,我是祖父。你醒來啦!你要什麼東西?我馬上通知護士來。」南宮煒及時捉住他的大手。

  「祖父,覺兒……不,剛剛……有人來過嗎?」南宮司用微弱的嗓音提出他的疑惑。

  「沒有。」南宮煒昧著良心道。

  「是嗎?」怎麼他的病床旁有著熟悉的呼喚,好似覺兒曾駐足一時半刻。難道這是錯覺嗎?他好想見見覺兒,但全身一牽扯就痛的燒傷提醒他的莽撞,等他恢復後再說不遲,這段時間就透過秘書瞞著她吧!

  「祖父,幫我請格林來一下,我有事要交代他。」他乾澀的喉頭裡有著牽絆,彷彿心念所繫讓他有了極大的力量。

  「好,阿司,你多休息一下,等會兒我會請格林進來。」南宮煒順著他的意思,安撫他的焦躁。

  阿司,當你明瞭我的苦心後,會諒解祖父霸道的干涉吧!

  「覺兒小姐,請不要在外頭逗留太久。」跟監警員道。

  「噢,對不起,我再繞到南街海港的購物區,只要十分鐘就好。我需要採買一些女性用品,麻煩你們了!」覺兒好聲好氣的乞求,她的腦袋裡有一個主意正在成形,如果她不設法甩開這些便衣刑警,那些躲在暗處的敵人怎麼找上她呢?

  所以她身上拎著再簡便不過的小背包,裡頭只有幾樣不值錢卻富有紀念價值的物品。

  如今,她的A計劃已經成功,可以進行下一步的B計劃。「哎呀,我忘了在WeatherStore買禮物,等我回頭再去一下。」

  「覺兒小姐,那裡人太多,如果你需要什麼樣的禮物,我吩咐丹尼爾幫你買。」

  「多謝你的好意,但我想還是要親身挑選才顯得出誠意。」

  「OK!OK!你絕不能脫離我們探員的視線外,免得我們無法保護到你的安全。」幹員擺擺手暫時屈服。

  「沒問題!」才怪!覺兒在心裡頑皮的補充了一句。

  當她擠進觀光客最愛的Shopping地帶,旋即一溜煙的拔腿就跑。

  「覺兒小姐……」當跟監隊員發現有異時,她早就不知去向嘍!

  「丹尼爾,你往一樓綜合食品市場找起;布魯,你朝二樓攤販商家搜起;巴伯,你……」隊長發揮效率一一指派,把握最短的時間四面包抄覺兒的蹤影。

  怎麼辦!千鈞一髮之際,她閃進一艘停泊在港內,名為「安布羅茲號」的帆船,不過,此處正讓一堆攝影人員包了整船,禁止讓觀光客自由進出。

  「啊!」慌張的她與一名指示拍攝進度的亞裔男子撞個滿懷。

  「哪個冒失鬼衝出來?」方莫羈沒好氣的低罵。

  他的心情在這兩天一直蕩到谷底,原因是阿司出事的消息不時盤旋在他的心頭上。

  不知阿司在搞什麼?一下子訂婚、一下子解除婚約、一下子又有一個親密愛人,這會兒可好了,弄得自己入了院、差點送了命!

  根據警方新出爐的報告,他百分百確定這一切禍事與阿司的新情人有關!所以說嘛,還是他最聰明,絕不為一株小花放棄整片森林,多不划算哪!

  「這位先生,對不起!」覺兒語意急促的道。

  方莫羈重拾思緒,正視起眼前的人兒。

  乖乖,他不禁想吹聲口哨,本來這支彩妝系列廣告的模特兒不合他的意,正打算重新物色適當的代言人,而眼前闖出的俏美人可說是最佳的人選。

  看她倉皇的左顧右盼,以他泡妞的直覺反應,這是搭訕她的最好時機。「這位小姐,你是不是有什麼麻煩?需不需要我的幫忙?」方莫羈用輕鬆閒散的語調道。

  覺兒思量一下,她可不能搞砸原先的盤算。「我被一群無聊男子糾纏上,要是他們追來的話,能不能請你幫我掩飾。」她不得不求救於眼前的陌生男子。

  「樂意之至!但是我會建議你先拯救一下地上的東西。」方莫羈嘴角浮上一抹幽默的淺笑。

  經他一說,她才低頭查看。哇!袋子裡僅餘的財產全散落出來,尤以爹地留給她的畫像受損最重,幾乎整個玻璃框都有裂痕。咦?這張炭筆畫竟有張紙條及小鑰匙黏附於後。

  「小姐,要不要我幫你撿?」方莫羈見她發愣一會兒,連忙慇勤的彎腰探問。

  對方紳士有禮的問話點醒了她的失態。「不……不用,謝謝!」覺兒迅速將紙條及鑰匙收入她的口袋中。

  「呃……小姐,我有一個更好的提議,你何妨聽聽看?」方莫羈可要好好的挽留住她,不然他的廣告女主角可要泡湯啦!

  「什麼?」

  「我可以喬裝成你的男伴,如此一來,你脫困的機會能更大些!」方莫羈露出無害的笑容,意圖減低她的戒心。

  「這個……」她可以信任他嗎?覺兒反射性的遲疑。

  「我看到有一個傢伙從這個方向走來,你瞧瞧是不是你的麻煩之一?」方莫羈用一派悠閒的模樣問。

  覺兒依言查看,隨即朝方莫羈點頭。

  「我去打發他走。」方莫羈對工作中的攝影小組打個專業的分鏡手勢,讓底下人先取些常景入鏡。

  不一會兒,方莫羈踱回原先的位置。

  「先生,謝謝你善意的幫忙,至於你剛才的建議,我心領了!我還是不耽誤你的工作好了。」基於不可隨意信任陌生人的心態,覺兒婉拒他的點子。

  他的美男計竟然沒用!方莫羈開始欣賞起她大方有禮的儀態,「好,不過相逢自是有緣,這是我的名片。」他遞出一張黑白落款的精緻紙片。

  「方氏國際傳播公司方莫羈先生」覺兒垂眸念道。

  「是的,你有興趣成為一個名聞國際的模特兒嗎?」方莫羈探探她的意願,「我可不是星探,你有意願的話,歡迎偕同朋友來參觀我下一場在波士頓工作的情形,不過我只在美國停留一個月便打道回台灣,你有合作的可能性再詳談。」他說出大致情況。

  「台灣?」覺兒反覆咀嚼這個既陌生又嚮往的地名。

  或許這是一個轉機,以她目前居無定所、無處可去的情況,她可以接受這名陌生男子的邀約,但她也得小心謹慎的打聽這家傳播公司,免得入賊窩。

  「你考慮看看!希望我們有緣再見。」方莫羈以不強迫的口吻道。

  「謝謝你!」覺兒真心的道謝後,即由船出口隱入人群裡。

  置身在觀光人群中的她,好不容易甩掉跟監人員後,拐進一處偏僻巷道。

  她鎮定的將口袋中的紙條翻出。

  紐約銀行第三支行保險箱號碼第一○九三號

  「咦?爹地何時租了這個保險箱?會不會這就是一切謎團的答案?」不論如何,她終究會搞清楚的!覺兒腳步不停地往銀行走去。

  爹地,請你保佑覺兒,早日解破整個謎團,好幫你報仇!她信誓旦旦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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